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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秦府贺寿

发表时间: 2023-01-15

用了晚膳,西院遣人来让去挑首饰,盈姝赶过去,却见二房人都齐了。

沈氏正在和老夫人商量寿宴送礼的事,小张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正品着茶,见她来了,掀了一下眼,复又垂下去。

“二妹,正等着你呢!”盈玥上前,握着盈姝的手带到桌前,上面放着一排钗子、簪子、手镯、璎珞,盈倩眼巴巴的正望着。

陈老夫人似乎才看到她似的,“怎么来的这样慢?你大姐姐非要等你,你既来了,姐儿几个且选几样看得上的。”

“劳祖母费心!”

盈倩伸手就探过去拿了一只金丝缠枝钗。

“这支我喜欢,两位姐姐别跟我抢。”

她拿的那只钗确实是里面最精美的,金丝缠作树枝样,金片为叶,每根树枝顶端都镶着红宝石,参差落落,华而不俗!

“你年龄小,性子活泼,压不住那钗子。”

却是陈老夫人,她一直注意着这头,见盈倩拿了钗子往头上插,才有此一说。

盈倩有些不忿,转身问沈夫人,“母亲觉得呢?好看吗?”

沈夫人自然接着老夫人的话说,“确实太老成了,我看那东珠镶翠玉的璎珞更适合你一些,配你那件绯色的衣裙肯定好看。”

闻言盈倩有些失落的拿了那璎珞在手上观察,老夫人在上首点点头。

要说整盘首饰,说得上精美的也就那支金钗和盈倩手中的璎珞了。

“姐,这金钗配你,你戴肯定好看。”盈倩一边把璎珞交到贴身丫鬟手中,一边把金钗插到盈玥发髻中。

“嗯,不错,玥儿簪上比你合适。”老夫人适时说道,沈夫人也跟着点头。

一旁绮红心中憋屈,她家娘子哪儿点也不差,为什么偏偏府上这些人总是处处排挤她。

“我哪儿适合这种钗子,要我说,我们府上也就二妹压得住这金色。”

盈玥盈盈一笑,拔下钗子,又放到盈姝发间,打量片刻,满意的推了盈姝转向老夫人和沈氏张氏。

“你们瞧,我就说二妹合适。”

盈姝生的明艳,眉目如画,这支钗一到头上,更是添色不小,却不会让人觉得不宜,反而就像天生该这样高人一等,珠翠满头。

这下不仅老夫人和沈氏,小张氏也凝眉打量起盈姝来,她和大张氏确实是像,面盘明艳张扬,偏又长在陈家这憋屈的院子里,则有了淡漠疏离的性子。

她们一方面肯定她的美,另一方面又否认,只觉得这种殊异的美丽不该存在于一个十五的女郎身上,于是不约而同的群起否认。

“终究是年龄小了些,过几年应该适合。”

老夫人一脸慈爱。

“姝姐儿这两年越发像大张氏了,这样看着,还活像我刚嫁进来那年呢!转眼,都过了十八九年了!”沈氏一面说着,一面笑道。

小张氏话少,知道沈氏找自己的不痛快,却不想接沈氏的茬,私下白了一眼沈氏。

“这钗还是大姐儿捡着吧!毕竟是老夫人的心意!至于二姐儿,我那还有几支,是上年兄长从长安带回来的,我瞧着不错,待会儿送到你院里去看看能否选的上。”小张氏缓缓道。

沈氏一听,“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大嫂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不管怎样认真说来还是自己亲姨侄女,总要疼爱些!”

这话老夫人不爱听,“不兴提那些陈年旧事!既然老大家的也觉得玥儿合适,玥儿把钗收着吧!盈姝也选两件,你母亲那儿是你母亲的心意,我这里是我的,可不能推辞!”一如既往慈爱的语气。

“自然得好好选两件,祖母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盈姝把钗取下来,递给盈玥的大丫鬟,“谢过大姐,我也觉得不合适。”

盈玥神色不太好,有些愧疚的握握盈姝的手,盈姝也回握了一下,盈玥脸上才松下来。

盈姝又亲自从盘里拿了两件递给绮红收着,仰头一看,那婢子红着眼,垂着头,不言语。

“谢祖母赐钗,我明日还要早学,就先回院里了。”

陈老夫人甩甩手,“去吧!”盈姝又拜别小张氏和沈氏才出了西院。

一路上都静静的,连平时爱笑爱闹的绮罗都没了声,盈姝心中自嘲,有时所谓的亲人,不过占一个名头,反而是这伺候她的婢女,处处在为她打算不值。

接下来几日,府上也都安安静静,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众人翘首以盼寿宴的到来。

十月八,秦府老夫人六十岁寿诞。

下午尚早,盈姝就被绮红催着准备,沐浴更衣,绾发上妆。

今日绮红给盈姝梳了一个惊鹄髻,簪上羊脂色兰花簪,还有那日在宝香坊买的的累丝牡丹金钗,绮罗见了,仍觉得单调,又在发间别了一只翠色的珠花,珠花上挂着三排精致的猫眼珠子,走动间在耳鬓晃动,又细细上了淡妆,扫了一层胭脂,点了唇。

换衣服时,绮红和绮罗更是比对了好几套。最后,选了一条妃色束腰襦裙,蜜合色上襦,外罩一件月白云纹皱纱长袍,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她身量高,加之养的好,十五岁不到的姑娘,三分青涩七分明艳,美的恰到好处!

只是这样一来,东院这边就耽搁了些时间,出到府门老夫人和二房已经上了马车,大房的马车旁,小张氏的嬷嬷正急着。见了她,先是一惊,才道,“二娘子可总算来了。”

忙搀扶她上马车,听了声,后面马车帘子开了,盈倩钻出头来打算埋怨她两句,只见一个背影钻进了马车,无趣的缩回头。

一行人赶到秦府时,酉时三刻已过,秦府门口停满了马车,廊下也挂起了灯,府内人声攒动,显然大部分人已经到了。

盈姝刚下了马车,就听盈倩走上来埋怨着,“还不是怪某个人,在房里磨时间,害的我们现在才到。”

目光转到盈姝身上,惊的合不拢嘴,“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盈玥上前打量了盈玥一眼,“二妹今天可真漂亮!”

盈姝也回望盈玥,一袭青色衫裙,端庄大方,不染俗尘,“姐姐才是仙子一般!”

沈氏神色不豫,老夫人一如既往得慈爱,小张氏依然不在乎的面色。

门口秦夫人已经迎上来了,她们不好多说,忙见礼。

秦夫人给陈老夫人见了礼,便笑道,“我家老夫人正念叨呢!您再不来,要遣马车去接了。”

“哎哟,老了,太久不出府门,这不,差点赶不上给老姐姐祝寿。”

“您这哪里算老,我看您硬朗着呢!”

老夫人等人被秦夫人请到秦府西院,院子里也是一片笑声,沈家老夫人、曹家老夫人已经到了。

沈娇沈岚站在沈老夫人身后,曹沁也立在曹老夫人身后,见了盈姝张大了嘴,直眨眼。

秦老夫人坐在上首,秦妍立在身侧,皆是装扮出众。

秦老夫人穿一件红色攒花织福寿锦衣,宽容和蔼,见了陈老夫人,也是一番寒暄,家长里短,目光却一直向着盈姝几人。

曹家老夫人见了,抚掌而笑,“你们看,别说自古儿郎爱看美人。我们秦姐姐这眼睛也盯着美人看呢!”

转身去拉了陈老夫人后面的盈玥出来,对着陈老夫人笑道。

“你这人,最是坏了!把个好好的孙女藏在后面作甚?还不拉出来让人看看?”

盈玥一脸害羞,上前见礼后站回老夫人身边。

那秦夫人又往后望了一眼,又看看盈玥,面上和蔼。招了招手,唤了盈玥上前细瞧。问道,“读了几年书啊?”

盈玥回,“读到十五岁。”

“其他学的如何?”

“夫子说还过得去!”

秦老夫人叹道,“是个足意人儿!”,复又问:“这是老大家还是老二家的孩子?”

一旁沈老夫人笑道:“姐姐真是贵人忘事,想当年,我家芝儿出嫁还是您来做的福礼呢!嫁的是陈家二爷,这便是我那外孙女!”

陈老夫人也接着道,“这是我长孙女,现年十七了。”

秦老夫人思索片刻,似想了起来!

哈哈大笑道:“哎哟,竟是芝儿的孩子,可曾许了人家?”

“这孩子善性儿,最是体察人意儿,我这哪里舍得!”

曹老夫人接过话头,“他们陈家门槛儿都快被踏破了!秦姐姐,你说她过不过分,好好的孙女儿不舍得给出去!”

“你就可劲儿编排我吧!女大不中留,留着留着留成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曹老夫人向秦老夫人道,“看看,看看她说的话。秦姐姐,你今日可得帮我说说,给玥姐儿牵个线,看到时候陈姐姐究竟舍不舍得。”

两人一唱一和,就要给盈玥说起亲来,一旁的沈老夫人笑道,指指身后的沈娇和沈岚,“正是正是,若是瞧得上,我这儿还有两个呢!一并牵了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今日来这儿的都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老夫人拍拍盈玥的手,“这孩子不错,陈妹妹养的好。我记得你家大房长子去年中了举,和我们昭儿是一届?”

秦老夫人今晚还是第一次提到赵云昭,这下厅里都仔细听起来,想捉摸这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陈老夫人听了很是骄傲,“去年中举的是我大孙子,老大家的,眼下在书院,备着春闱呢!”

“你有福了,有那么个出息的孙儿,前途无量啊!听说你家大郎手底下还有个妹妹,今日可有来?”

陈启年年少中举,是所有府上都羡慕的,连带着盈姝这个妹妹都沾了光。

既点到了她名字,盈姝从人后迈步出来,端端正正给秦老夫人见礼。

“陈府的风水养人,一个个都跟花儿一样!快上前来我老婆子看看!”秦老夫人仔细打量着盈姝,复又笑道,“听说你画艺甚佳,可还会些什么?”

“那都是书院的夫子谬赞,盈姝愧不敢当。只学了些皮毛,不敢谈会!”

语气不卑不亢,态度落落大方,看得秦老夫人直点头。

复又问了些在书院的问题才作罢!

从手上捋了两只镯子下来,拉了盈玥,一人给了一只镯子。

“这不值钱的东西且收着,免得站到人前,被我老婆子看了半晌。面皮儿都快看没了!”

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正此时有嬷嬷进来通报,说是赵府来人了,众人立刻挺直了身板,知道正主儿可算来了!

话音落了片刻,就有人迈步进来,盈姝忙往后躲去,挨着曹沁。

一个娇美的女郎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两位郎子,走在前面那个面如冠玉,俊秀天成。后者蕴雅风仪,肃肃如松下吹过的风,高昂而从容,只一张脸确实冷漠了些,与这堂里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盈姝心道,乖乖,这赵家郎君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她打眼一瞧,女郎们的眼睛全粘那人身上了。

“盈姝,好俊啊!”曹沁揪着她的衣袖道。

“是挺俊俏,只是看上去愁眉苦脸的,真可惜!”

“可惜?谁可惜?”

“后面那个,我看他那脸色,可谓拒人千里之外,可比秦老夫人更像这里的祖宗呢!”盈姝放低声音,小声道。

曹沁拉了拉她的手,凑近道:“他可不能用这两个字形容,听说那是赵家的姻亲,又是当朝状元郎,家势比赵家还大呢!有何可惜的!”

盈姝后知后觉那便是陈颐口中的状元郎,倒着实郎艳独绝!

“外祖母!”随着一声娇呼,那女郎扑到秦老夫人怀里。

“哎哟,我的云珠儿,我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你这样撞。”

秦老夫人把怀里的人捞起来,仔细看看,弹了赵云珠的鼻头,才转向那边的两位郎子。

“你还知道来?等了大半日也不见人,以为你嫌弃我老婆子了呢!”

“外祖母错怪,皆是为了给外祖母取寿桃才晚了些。”

说着便让人抬了寿桃进来,那寿桃大如银盆,做的很是精致!

“外孙赵云昭携表兄谨言,给外祖母贺寿,祝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老夫人高兴起来,“难为你们了!”

复又打量赵谨言一番,问道:“谨言到钱塘多日,可还习惯?”

“还算习惯。谢过老夫人关心!”动作倒是有理有节,神情却依旧有些冷漠,一时堂中各人都猜测起他的身份来,心道不知是赵家的哪门姻亲,脸面如此之大。

秦老夫人是知道内情的,这年轻人愿意踏进秦府,已是给了面子,谁还会追究他的语气和脸色暖不暖和呢!

遂和蔼道:“那便好!你在这有不习惯的,尽管说出来,可别让我们没了待客之道,让人取笑!”

“老夫人说笑,谨言在这处处都顺心。”

秦老夫人听了,赶紧安排人赐坐。

那赵云昭见着祖母跟前还站了位女郎,忙问,“不知这是谁家妹妹?怎的我不曾见过?”

秦老夫人哈哈笑起来,“你素日不回来看我,自然认不得这些妹妹。这是陈知县府上的女郎,玥姐儿。”

赵云昭在盈玥身上打量片刻,“玥妹妹好生面熟。”

“陈家盈玥,赵郎有礼了。”

见了礼,抬眼一望,见着如玉儿郎,忙低下头,只看得那赵云昭心神一晃。

一旁的盈姝和曹沁见了,只觉好笑。

赵谨言侧头便见一大片女郎立在一旁,其中一个半侧着脸,长眉入鬓,面如牡丹,琼鼻樱唇,月白衫袍,绯色襦裙,如他墙上那幅簪花仕女图。

盈姝觉得有人在打量他,偏头看去,只见那赵谨言一张肃肃然的侧脸,如高山仰止,不近人间!

秦老夫人看人也齐了,满厅都是年纪轻轻的少女儿郎,也就不拘着众人,吩咐秦夫人排宴,把人引到花园中去耍,自拉了云珠谈话。

盈玥心下一松,忙过来拉了盈姝的手,跟着陈府的人往外面走。到了外间,天已经黑了,廊上树上都挂了灯,边跟着人群七拐八拐往花园走。

“姐姐觉得那赵三郎如何?”盈姝忍不住悄声问道。

盈玥羞红了脸,“我不知道,只是他那样看我,我心下不知如何应对。”

“可觉得他讨厌?”

“那自然不讨厌。他看起来,嗯,还不错。”

盈姝笑道,“我看那他一直盯着你看呢!”

“姝儿,连你也要笑我?”

“真的,你没看见刚刚你拉着我走,他还在后面看你呢!”

“你瞎说,你哪有往后面看。”

“我可没瞎说,只是你刚刚那样就走了。你说,赵三郎会不会认为你讨厌他呢?”

“啊?对,是有些无礼…”盈玥忧思起来,无趣的捏着花园一角的树叶。

另一边,赵云昭和赵谨言也聊起了陈家姐妹。

“兄长,那陈妹妹真是有意思!我在长安从未见过像她那样害羞的女郎!”

赵谨言冷冷道,“我也少见你像今日这般失常!”说罢似乎不愿搭理赵云昭,自顾往前走,那赵云昭摸了摸脸,还有余温,笑着追上去道:“竟这般明显?”

两人一前一后也往花园走,就见前方两位女郎,在花园一角讲话,正是盈玥和盈姝。

赵云昭见了,想要上前,赵谨言拉住了他,两人视若无睹的走过了。

盈玥和盈姝注意到他们过来,正纠结要不要上前,却见那两人直直走过,没有停留,这下盈玥心里有些异样起来。

“姐,我们也去赴宴吧!免得过了时辰!”

盈玥心不在焉的跟着去赴宴。

宴上,沈夫人见了她,忙拉了她过去问如何,她也摇摇头不愿多说。

那头,赵云昭时时望过来,看得盈姝疑惑,难道感情真能来的这样快?

宴罢,按常理,夫人太太们转到戏台子那边听戏喝茶,年轻的女郎和郎君们则三五成群,赏月弹琴,对诗饮乐。

秦府作为东道主,安排了诸多项目,有投壶、下棋、弹琴、品茶、书画,还设置了好些茶点,方便取拿。

曹沁正到处找盈姝,眼下见着一群女郎围在石桌那儿,也凑上去,原是秦妍在和沈岚下棋。

“你觉得两位女郎谁更胜一筹?”

“观棋不语。”

片刻,沈岚败下阵来,“秦姐姐好厉害,我技不如人!”

一个女郎道,“我们这群人的棋艺,秦姐姐当属第一,谁又能比得过她去!”

“何止棋艺,秦姐姐的琴艺也是一绝!”

“真的啊?我还没听过秦姐姐的琴呢!”

一群人便拉着秦妍往花园深处走,那里摆着一架琴,曹沁找不到盈姝,便瞥瞥嘴跟上看热闹。

此时,盈玥正拉着盈姝躲在琴案前说话,盈玥因着此前之事心思有些不稳,说不清想说什么,盈姝只能悄声疏导着,这一年到头出几次门,也见不着多少外男,看盈玥这表现竟像真是一面生情了,奇哉!

秦妍等人来便看见已经有人了,还是陈家的两位女郎。

沈娇想起那日在宝香坊的事,有心要为难一下盈姝。

“秦姐姐,我看那陈二娘子的琴艺肯定是比不过你的。也就凭着一张脸,惹得秦老夫人对他赞叹不已,不若,今日杀杀她的气焰!”

秦妍听了,打量一番盈姝,果见是盛装打扮了的,又想起赵云昭看盈玥的眼神来,不免记恨。云昭表哥从来没那样看过自己,怎么今日一见那陈盈玥就失了神,陈家姐妹天生和自己不对盘,盈姝在书院也压自己一头,今日要给她们个厉害。

沈娇见她没有反对,拉了其他女郎一起上前就赶人,“坐在琴前又不抚,莫不是陈二娘子的琴声不堪入耳?不如给我们见识一下吧?”

“诸位要抚琴,我姐妹自然相让。”盈玥笑道,说着两人一起起来就要离开。

秦妍止住了道,“今日来府上的皆是客,万万没有让客人走的道理。往日我与陈二娘子在书院倒是经常互相切磋,倒是陈大娘子在钱塘素有声名,今日有心请教一番!”

其他女郎也跟着附和,“秦姐姐说的有理,莫非陈姐姐不想给我们这个面子?”

沈岚看秦妍把目标转向陈盈玥,心下担心起来,陈盈玥可算是她们亲表姐,若是让祖母得知,又要说教!

待要分辨两句,就听盈姝笑道:

“诸位真是笑话,琴为知己而弹,哪有非要强求我姐抚琴娱众呢?”

盈姝在书院是被为难惯了,眼下也不觉得如何的怼了回去。

沈岚见状也道:“既是如此,那便罢了,我们还是去后园玩投壶吧!”

沈娇可不懂里面的弯绕,嘟哝道:“深夜玩什么投壶啊!玥表姐,你就和秦姐姐来一个以琴会友,一论高低!”

沈岚拉住沈娇小声道:“你再这般捣乱,回去祖母要罚你的!”

曹沁找了半日,总算找到盈姝,却见一群人僵持在这儿,“盈姝说的没错,秦家姐姐凭什么要为你们抚琴?又不是桥下卖艺的!你们未免难为人了!”

花园那边,赵云昭急上心头,“秦表妹怎么为难起陈家姐妹来!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你过去只会害了她。”赵谨言品着茶,幽幽的道。

这时那边传来了声音,“陈娘子,我是真心想请教琴艺!不知可否赏脸?”

却是秦妍,她语气真诚,似乎真心讨教!

“秦娘子诚心相邀,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外出并未带琴,只得借娘子的琴一用了。”

声音温柔,如三月春风,吹散了赵云昭的阴云。

“去取我房里那把琴来。”秦妍吩咐丫鬟,不就两人各自坐在案前,切磋琴艺。

“今日我们换个玩法,我们就弹同一首曲子,一人弹一段,后半段再反过来,陈娘子觉得可好?”

“客随主便。”

“陈娘子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曲子便由我来选吧!不如就选一曲《阳关三叠》如何?”

阳关三叠是当下极其风靡的一首琴曲,乃是根据大诗人王维的《渭城曲》改编而成,“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表达的是浓浓的送别之情!且旋律高亢跌宕,每一叠所吟咏的主题都不同,感情层层递进,打动人心,极是考验琴艺。

“怎么?莫非陈娘子不会?”

“会一些,勉强能与秦娘子相和。”

“陈娘子,请。”

陈盈玥沐手焚香,手搭上琴弦,琴音缓缓而出。

阳关三叠第一叠不过是引子,盈玥手下旋律柔和哀戚,将人带入那杨柳如丝,阳关古道的送别情境中。

慢慢的,旋律突然跌宕起来,出现大量滑音,乐曲由低沉变得高亢起来,将要送别的人即将远行,心下的情绪再也压抑不足,情曲流露出强烈的不舍,第一叠结束。

秦妍早已准备好,顺势接上演奏第二叠,第二叠比第一叠音更高,展现了两人话别的情景,秦妍手指之间不停滑动,将那种离别之情渲染到极致,将在场众人都带入把酒话别的情境中。

盈玥一直沉浸在曲中,准备演奏第三叠,第三叠是全曲高潮,主要描写分别时的依依不舍。

从演奏技术而言,这一段的演奏最难,因为一开始就要提高速度。这一叠的音乐结构与第二叠相反,它的前半段虽与第二叠基本相同,可后半段却是一个独立的展开部分,音乐情绪跌宕澎湃,是全曲的最高潮。

秦妍的指尖提起,第二叠结束,就伏掌打算看这陈家大娘子如何演奏出第三叠。要知道阳关三叠这第三叠才是整个曲中最难的,她练了许久都不得其法。

却见盈玥丝毫未停,几乎她刚停下,她的琴音已起,一路拔高,一气呵成,指尖在琴飞舞,前半段随着情绪激昂,而到后半段的那句“楚天湘水隔远滨”时,突然指尖一跪,立时放缓,如沧浪归海,千鸟飞绝,华宴散场。

所有的澎湃都散去了,只剩了楚天江水遥遥相隔······送君千里终需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