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晚玉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从此烟尘各悄然纪晚玉热门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宋端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闻南海有鲛人,其眼能泣珠,鲛肉可治百病,于是,我被他剥肉拆骨。后来,我一剑穿了他的胸膛,“我说过,你别犯我手里,否则,我定要让你挫骨扬灰。”1“鲛人九歌冲撞贵妃,赐鞭刑三十,即刻行刑。”太监尖细的声音落下,我便被人强行按住,带刺的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仿佛尖刀破开我的血肉之躯,瞬间鲜血淋漓。我嗓音嘶哑的逞强,“不是我,她冤枉我。”贵妃纪晚玉坐在大殿之上,,垂着的眼眸里净是不屑,她吹了口茶叶,吩咐道:“吵的本宫耳朵疼,去,堵上她的嘴。”一团粗布粗暴的塞进我的嘴里,我嘶哑的声音变成了闷哼,宫裙下的两条腿竟变成了银色鱼尾。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早就听闻九歌夫人长了一条极为漂亮的鱼尾,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神里...
《从此烟尘各悄然纪晚玉热门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听闻南海有鲛人,其眼能泣珠,鲛肉可治百病,于是,我被他剥肉拆骨。
后来,我一剑穿了他的胸膛,“我说过,你别犯我手里,否则,我定要让你挫骨扬灰。”
1“鲛人九歌冲撞贵妃,赐鞭刑三十,即刻行刑。”
太监尖细的声音落下,我便被人强行按住,带刺的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仿佛尖刀破开我的血肉之躯,瞬间鲜血淋漓。
我嗓音嘶哑的逞强,“不是我,她冤枉我。”
贵妃纪晚玉坐在大殿之上,,垂着的眼眸里净是不屑,她吹了口茶叶,吩咐道:“吵的本宫耳朵疼,去,堵上她的嘴。”
一团粗布粗暴的塞进我的嘴里,我嘶哑的声音变成了闷哼,宫裙下的两条腿竟变成了银色鱼尾。
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早就听闻九歌夫人长了一条极为漂亮的鱼尾,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
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泻出来,她甚至用指尖捂了捂鼻子。
她身后的嬷嬷察言观色,迅速道:“打完以后扔回她的宫殿,别在这污了娘娘的眼。”
我被人扔回宫殿,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竟一时起不得身。
有人踏着金靴站在我的面前,他俯身将我抱起,冷淡道:“九歌,你有不满冲朕来,何必去贵妃那里找晦气。”
我震惊地望着眼前那张英俊威严的脸,难以置信地问:“你不信我?”
宴惊尘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笑了,“你不是不信我,你只是不爱我。”
帝王之爱,犹如过眼烟云,爱的时候恨不得将这天下捧到她面前,不爱的时候便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更何况,他从未对我有过情。
我垂眸轻声道:“那你便放了我吧,我回我的东海,自不会在你们眼前寻晦气。”
男人明黄色的衣袍垂落,淡淡开口,“你父王三年前救了朕,以此作为要挟要朕娶你,他舍得让你回去吗?”
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宫殿门关上的瞬间,我闭了闭眼,眼眶里坠下一颗净透的珍珠,摔在地上发出啷的声响。
2“皇上,前线告急,大军粮草不足,只能支撑一月有余,请皇上速速派发粮草,以免延误军情。”
“你说的容易,先皇奢靡无度,穷奢极侈,如今,皇上根基不稳,更是国库
空虚,已经凑不出多余的粮草了。”
“那就增赋税,总得想办法,不然那敌国铁骑恐踏破中原啊。”
“休得胡言!”
宴惊尘被吵的闹人疼,他沉着脸冷声道:“够了!
户部先凑粮,容朕再想想办法。”
流华宫。
纪晚玉纤纤十指按在宴惊尘太阳穴,容貌娇艳,“皇上,臣妾倒有一个法子。”
宴惊尘支着额头,闭着眼睛,“说。”
“臣妾听闻,鲛人其眼能泣珠,价值连城。
不过是九歌妹妹掉几滴眼泪的事。”
我被人带进了流华宫。
宴惊尘和纪晚玉坐在大殿之上,我站在那里,像个冷漠的看客。
“大胆,见了皇上和贵妃还不行礼。”
嬷嬷斥责的声音响起。
我站着没动。
“哎,九歌夫人不想行礼便不行礼罢,想来皇上也是不会计较的。”
纪晚玉端庄又大方,而我,与这里格格不入。
“有什么事,直接说罢。”
宴惊尘没吭声。
纪晚玉笑意嫣然,“是这样的,前线战事吃紧,可如今国库空虚,实在凑不出足够的粮草,本宫听闻鲛人泪价值万金,所以,便想着九歌夫人哭一哭,我朝军需便有了。”
我听着她这一番言论真是听笑了,“荒唐,”我看向宴惊尘,“你也是这样想的?”
宴惊尘停顿片刻才道:“若你能凑齐粮草,便加封纯妃,赐鲛人族封地千里。”
“你可知鲛人泪是有定数的,它不只是眼泪,而是我的心血。”
“那就赐百年山参十株,着令太医院太医为你调养身体,定让你活蹦乱跳的。”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而我的笑在他们看来大约是刺眼的。
宴惊尘皱眉,“笑什么,你该哭。”
“我哭不出来。”
“那就打到哭为止。
来人,打。”
纪晚玉一声令下,迅速进来几名高大的侍卫,手持长棍,朝我挥过来。
手腕粗的棍子打在我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脚步踉跄,却始终没有跪下来。
一棍,两棍……不记得打了多少下,我的五脏肺腑好像都要被打出来,我咬着牙没有吭一声,更别说眼泪了,丝毫没有掉下来的迹象。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我疼的佝偻着身体,双腿慢慢变成了银色鱼尾,终于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
“皇上,九歌夫人就是犟脾气,她咬着牙不肯哭可怎么办?”
宴惊尘有些被甩
面子的恼怒,他冷声吩咐,“那就用鞭子打,蘸盐打。”
我被他的冷酷震住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然后便是鞭子落在身上的声音,皮肤仿佛被撕开,又被细盐蛰的生疼,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疼的我血肉都在痉挛。
我死死咬着嘴唇,咬到出血,也不愿发出声音,可是还是有狼狈的呜咽声细细的溢出来,好疼,疼的我快忍不下去了。
可我堂堂鲛人公主,怎可摇尾乞怜的低头?
宴惊尘冷眼瞧着我狼狈又倔强的模样,如今已变成了骑虎难下,今日若草草收场,那他帝王威严何在?
他一甩衣袖,声线冷漠,“来人,把那群鲛人带上来。”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只见那抹玄色身影阴暗冷酷的仿佛人间恶魔,“你说什么?”
“既然你不愿哭,那就让愿意的来。”
我看见侍卫推搡着一群鲛人进来,他们跌跌撞撞的摔在我的面前。
我目眦欲裂,“宴惊尘,你竟抓我族人!”
“现在,能哭了吗?”
“公主不可,我堂堂鲛人一族,不为权势折腰,即便我们死,公主也无需挂碍。”
那鲛人老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后的侍卫一棍子打翻在地,花白的胡须瞬间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不!
长老爷爷!
你们不准打他!”
我狼狈的趴在地上,伸手想去够长老,“你们不要打他!
宴惊尘,我恨你!”
“为什么要救你?
你为什么不去死?”
宴惊尘眉目不动,“哭吗?”
清透明亮的珍珠从眼角滑落,一颗一颗,如珠落玉盘,我泣不成声,“我哭。
你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整个大殿都是我嚎啕的哭声,我的族人更是哭成一片,“公主,不要哭,你要走,逃得远远的,他们不是人,不要管我们!”
珍珠洒了一地,纪晚玉命人捡起来,她唇角噙着笑意,“这些珍珠里,唯有九歌夫人落的珍珠最为纯净,恭喜皇上,我们的军饷有了。”
3直到我哭的流不出泪,才被人带回寝宫。
宫女芙蕖送来了毛巾,“夫人,不,您已经被封为纯妃,娘娘,奴婢给您敷一下眼睛吧,都肿了。”
我闭着眼睛,冷冷的道:“拿走。”
芙蕖踟蹰了下,“太医院常太医在门外候着为您把脉,要让他进来吗?”
“让他滚!”
军需有余,宫里一扫前些时日的
阴沉压抑,变的喜气洋洋,只有我,看着偌大的宫殿仿佛在看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听说贵妃娘娘有孕,皇上大喜,册封贵妃为皇贵妃了,距离凤位只有一步之遥了。”
“不要胡说,你不要脑袋了。”
“芙蕖姐姐,你怕什么,咱们宫里这位又不受宠,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好了,娘娘听见该伤心了,去干活。”
我听着外面低低的絮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被传唤的时候只剩下了麻木。
我看着上首的两个人,冷冷的问:“说吧,又要作什么妖?”
“你……简直无理取闹!”
宴惊尘火大的一拍桌子,我看见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无理取闹的是我吗?
“有屁快放!”
宴惊尘还想发火,被一旁的纪晚玉拦住了,她唇角挽笑,“纯妃,想来你也听说了,本宫有孕,皇上大喜,说要赏赐本宫,本宫便向皇上求了一件东西。”
我无动于衷。
她继续说道:“本宫想求一件鲛绡衣。”
我看向一旁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宴惊尘,淡淡问:“你也是这样想的?”
“贵妃只是要你一件鲛绡衣作为生辰礼,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勾了勾唇角,眼底满是讽刺,“不是大事?
那你可知,鲛人一生只可做一身鲛绡衣,是大婚的嫁衣,你看看她,”我指向纪晚玉,“她配吗?”
宴惊尘脸色冷沉,面无表情的俊脸将帝王威严展示的一览无余,“配不配你无需在意,她要,你给她便是,”他顿了下,继续道:“况且你大婚也未曾穿过鲛绡衣,留着也无用,便给贵妃织了罢。”
我红唇嫣然的吐出两个字,“休想!”
宴惊尘脸色沉沉的像是乌云压顶,他冷声吩咐:“来人,将纯妃带进水牢去看看她的族人。”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宴惊尘,“你说过会放了他们的!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宴惊尘冷喝一声,“带下去!”
水牢里臭气熏天,脏污不堪的水几乎要淹到鲛人的颈部,他们身上的伤口没经过处理,再加上被脏水泡着,已经变的腐烂化脓。
看到这一幕的我眼泪哗的砸了下来,声音更是哽咽嘶哑,“长老爷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我忍不住朝自己脸上扇去,清脆的巴掌声夹杂着我的哭声
,混乱又难过,“是我,我该死……”长老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浑浊的眼睛里也跟着泛红,“公主,不要难过,不是你的错,这是我们鲛人一族的劫难,与你无关。”
“长老爷爷,你不用安慰我,是我的错该我承担,我一定会把你们都救出来的。”
我抹了把泪,冲进凌霄殿,“放了我的族人,我给她织。”
等我亲眼看着族人出宫,我轻声道:“长老爷爷,快走吧,告诉父王,不要出海了,这里的世界不是我们该来的。”
长老长长的叹了口气,“公主,万望保重,尽快抽身。”
说完,他躬身行礼,带着族人远远离去。
我开始织绡衣,我一片一片剥下自己的鳞片,一点一点抽成丝,花费了整整半个月,然后织成一件银白的鲛绡衣。
纪晚玉的生辰宴上,我看见她穿着鲛绡衣款款而来,她仿佛发着光,在声乐靡靡的大殿上美的惊心动魄。
惊叹声不绝于耳。
纪晚玉享受着大家的称赞与艳羡。
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无动于衷。
纪晚玉唇角含笑的朝我望过来,那眼神是高高在上如看蝼蚁一般的不屑和嘲弄。
我也朝她笑,笑里同样是对人类贪婪自私的厌恶。
宴惊尘举杯,群臣宴饮。
突然,纪晚玉执着的玉杯哐当一声坠地,变故发生了。
她只觉得浑身奇痒无比,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肌肤,她用力的挠,瞬间一道红痕,只是那仿佛隔靴搔痒,她扒拉下头上戴着的金钗,掀开手臂上的鲛绡衣,狠狠划了下去,霎时间便是一道血痕。
鲜血仿佛让那些蚂蚁安分了些,她继续划,在宴惊尘出手阻止的时候,她已经划了数道之多。
大殿上的惊叹变成了惊呼。
正在起舞的舞女也都跟着乱成了一团。
宴惊尘勃然大怒,“纯妃,你对贵妃做了什么?!”
<我施施然站了起来,事不关己的道:“我说了她不配穿鲛绡衣,你们不信,如今这样与我何干?”
“你肯定知道如何救她。”
我冷冷的接口:“我不知道。”
“皇上,臣妾好难受,肚子也好疼,我们的孩子……孩子不会有事吧?”
纪晚玉在一旁嘤嘤嘤,我心冷如铁。
宴惊尘怒不可遏,一张俊脸风雨欲来,“朕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我一字一句,
缓缓吐词:“我、不、知、道。”
“很好,”宴惊尘薄唇噙冰,“带上来!”
底下有侍卫应声,很快便带了一个人上来。
看清那人面目的一瞬,我目眦欲裂,几欲呕血,“父王!”
4我扒开侍卫,扶起倒在地上的虚弱的露出黑色鱼尾的鲛人,“父王,你醒醒!
你怎么样了?
父王……”我看着高位上的宴惊尘,恨不得生啖其肉,“你把我父王怎么了?
你有什么冲我来!”
“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把他怎么样,他只是中了药昏过去罢了。”
听到父王无事,我心底舒了口气,“宴惊尘,你想如何?”
“救贵妃。”
“好。”
话音落下,我从一旁侍卫的手里夺过一柄剑,掀起衣袖,一把插入手臂,群臣一阵惊呼。
利剑剜肉,疼的蚀骨穿心。
额上有冷汗滴下,我咬着牙一声没吭。
缓了口气,我才道:“喂给她。”
我俯身抱起父王,嗓音冷漠又仇恨,“我们之间再无情分,自此之后两清。”
宫门口,侍卫拦住了我的去路,“请纯妃娘娘回宫。”
今夜无星也无月,只有高大的深宫墙壁上吊着的宫灯明明灭灭。
“让开!
我是九歌,不是什么纯妃。”
侍卫丝毫不让,冷面无情,“皇上一天不废妃,您就一天是纯妃娘娘,请娘娘回宫。”
“我若不肯呢?”
“那属下只好冒犯了。”
我还是被带回了宫。
等着我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水牢。
“贵妃娘娘昏迷不醒,还请娘娘跟我们走一趟。”
我皱眉偏头问芙蕖,“她还没醒?”
芙蕖福身,眉眼间有些担忧,“是的娘娘,贵妃娘娘不知为何昏迷不醒,太医都换了好几拨了。”
不应该的。
虽然鲛绡衣承载了我的恨意,但鲛人肉可解百毒,不可能不会醒的。
水牢里,我的身体泡在脏污的臭水里,因为失去鳞片的保护而被蛰的生疼。
宴惊尘站在我面前,尊贵冷傲。
“说,贵妃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如今还不醒?”
我疼的眼前发晕,脸色惨白,“她装的!”
身体上的疼痛让我呼吸都变的不稳,“鲛人肉可解百毒,她不可能不醒,她一定是装的。”
宴惊尘怒火中烧,“朕看你才是装的,你们鲛人天生喜水,哪个有你这般痛苦?”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宴惊尘,你看,我没了
鱼鳞了啊,我这辈子都下不了水了。”
“胡言乱语。”
宴惊尘打断我的话,“鱼鳞若不会再生,那谁会愿意去织鲛绡衣?”
“为爱而织的鲛绡衣承载了最美的祝福,鱼鳞自然可以再生,而承载了恨意的鲛绡衣,”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宴惊尘的眼底满是嘲讽,“就会如纪晚玉一般全身红肿发痒中毒,而剥下来的鱼鳞也不会再生了。
我用我这一生,赌她生不如死。”
“你这个毒妇!”
“我再毒不是也给了解药了吗?
哪像你,恩将仇报。”
宴惊尘不知是不是被戳到了痛处,双眸猩红,“强词夺理,朕再问你一遍,你给不给解药?”
我抬眸倔强的和他对视,“我给过了,她不醒是装的。”
“好,”宴惊尘气急败坏的朝身后的侍卫道:“传旨,贵妃一日不醒,便剜纯妃一块肉,毕竟,解毒。”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他唇里咬出来的。
于是我每天被剜一块肉,就因为纪晚玉昏迷不醒。
直到我身上再无一块好肉。
“那就去剜鲛王的,不是说等级最高的便是黑色鲛人吗?
去试,朕就不信这么多鲛人救不了一个贵妃!”
“启禀陛下,纯妃娘娘听闻陛下下旨要剜鲛王肉,气急攻心晕过去了,太医说暂无生命之忧,只是……”侍卫吞吞吐吐,宴惊尘大怒,“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说!”
5“只是纯妃娘娘已有身孕,三月有余。”
“什么?!”
宴惊尘骤然变了脸色,“杀了他!
朕不要留着这个孽障!”
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怔愣了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带着侍卫过来的是曾经替她请过平安脉的常太医,他眼底有悲悯,却无能为力,“娘娘,请吧。”
那碗褐色的汤药被侍卫递到我的面前,好一会儿,我才痴痴的笑了起来。
可笑,我堂堂鲛人公主,这一生何其可笑。
“喝了吧,给他一个解脱。”
是了,解脱。
我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直接朝嘴边灌了下去。
仰头间,眼角有颗剔透的珍珠滑了下来,掉进脏污不堪的水牢里消失不见。
隐约间,有兵荒马乱的脚步声纷沓而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按住她,不要喝,纯妃娘娘,快住手!”
我一个激灵,加快了吞咽的速度,喝了它,喝了它我的孩子就解脱了,这里太苦了
,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精致的瓷碗落在水里,发出哗啦轻响,我的手臂被人挥开打的发麻,我看着喝的干净的瓷碗,心头松了口气。
总管太监大惊失色,甩着拂尘慌乱的喊,“催吐,快给她催吐!
否则,大家脑袋都保不住!”
粗壮有力的大手掐住我的下颌,干硬粗粝的手指伸进我的咽喉,强烈的呕吐感袭上来的时候我猛地推开那人。
接着,所有咽下去的汤汁尽数吐了出来。
我看着混进脏污牢水里的褐色汤药,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常太医不忍,朝太监总管问:“怎么回事?
陛下不是说不留孩子吗?”
“贵妃娘娘的叔父纪太医查到文献,据闻鲛人之紫河车亦可解百毒,实在不行,便取紫河车。”
“胡说!
你们胡说!
紫河车根本不可能解百毒,解毒不如直接剜我的肉!”
生不能好好生,死不能痛快死,这便是她带给孩子的无尽折磨。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捡起地上的药碗猛地在墙上摔碎,然后将瓷碗锋利的边缘狠狠的插入自己的小腹,钝痛袭来,让我眼前一阵阵晕厥。
我强忍着疼痛,用力碾磨。
孩子,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混沌间,我依稀听到宴惊尘发怒的声音,伴着茶具摔落在地,“废物,一个鲛人都看不住,她和孩子若死了,你们都得跟着陪葬!”
底下一片惶恐的求饶声,让人产生一种那男人很深情的错觉。
但我知道,那只是错觉。
“给她用最好的药,再醒不过来就给她喂她同族的血肉,不是说鲛人肉可长生吗?
喂她父王的肉!”
6这个可怕的命令从宴惊尘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我惊骇的瞬间睁开了眼睛。
食我同族血肉,太可怖了!
“你醒了。”
这句话传过来的时候,我竟隐约品出半分惊喜的味道。
只是下一秒,一只大掌便钳住了我的脖颈,逐渐收紧的力道剥夺了我的呼吸。
“你就这么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我冷冷的盯着他,“一个怪物,有什么想要的?”
“那你费尽心机怀上他?”
“我费尽心机?
每次一碗避子汤我没喝吗?
你以为我愿意吗?
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断子绝孙,也不要你的种!”
我眼底有恨意蓬勃,蒸的眼眶猩红。
他似是有瞬间的怔忡,不知是否被我发狂的模样吓到了。
“启
禀陛下,贵妃娘娘醒了。”
掐着我的手掌猛地松开,我被甩在床上,一阵头晕目眩。
“看好她,她若再寻了短见,朕要血洗了你们长欢殿。”
我听见芙蕖和一众宫女惊骇惶恐的跪安。
好累啊,为什么不让我在水牢自生自灭?
我想早一点解脱啊。
“娘娘,您就吃一点吧,莫要伤了身子。”
芙蕖端着粥碗,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我偏头看着她,抬手擦掉她掉出来的眼泪,轻声道:“一个宫女尚有怜悯之心,为何这高座之人皆是豺狼虎豹?”
流华宫里,纪晚玉半靠在床头,虚弱的模样有种我见垂怜的美丽。
“陛下,这鲛人王的肉果然有用,娘娘吃下便醒了。”
太医纪昌和躬身禀报,“想来再有几次,娘娘便可大好。”
宴惊尘问:“那是否还需紫河车?”
纪昌和几不可察的朝榻上瞥了一眼,回禀道:“暂时无需,但微臣听闻鲛人的紫河车是比鲛人肉价值更高的东西,自然是备着有备无患的好。”
宴惊尘蹙眉,到底没说什么,只吩咐好生照料贵妃便离去了。
“陛下已对那鲛人起了恻隐之心,娘娘为何还要留下那孩子?”
纪晚玉喝了口鲛人汤,然后呸一声吐了出来,“什么玩意儿,难喝的要死。”
太医赶紧接过来,“那鲛人亲口所说鲛人肉可解百毒,您可别浪费了。”
纪晚玉颇为不屑,“我中的毒不早就好了,还喝这玩意儿做什么?
难不成真如你所说可长生不老?”
太医赶紧嘘声,“这是我杜撰的,并没有文献表明鲛人肉可长生。”
“那就把嘴给我闭严实了。”
纪晚玉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唇,“我不光要虐那贱人的身体,我还要虐她的心。
她不想要那块肉,我偏要让她留下来,等她和那块肉有了感情,我再给她处理了。”
“她既入了这深宫,便要有生不如死的准备。”
7“娘娘,您多少吃一点吧,就算是为了小殿下,也不能糟蹋您的身体啊。”
芙蕖苦口婆心,我只觉得无力,肚子还是一天一天大了起来。
“你能给我一碗堕胎药吗?”
芙蕖猛地跪了下来,后面的宫女也跟着跪了一地。
我无力的道:“这孩子留不住的。”
我的身体我了解,鲛人的眼泪不止是眼泪,更是鲛人的心血,等眼泪彻底
透明的时候,便是心血熬干的时候。
六个月的时候,纪晚玉突然造访长欢殿。
我冷冷的开口,“让她走。”
芙蕖应声,只是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女人娇柔婉转的声音响起,“纯妃好大的架子,怀个孽障居然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款款而来,我看着她隆起的腹部,有种恶心的感觉。
人类可真是肮脏。
“贵妃有事?”
“无事便不可来你这长欢殿了吗?
狗奴才,不知道上茶吗?”
宫人上了茶水,纪晚玉尝了一口,一把将茶盅掀翻在地,“狗奴才,想烫死本宫吗?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
我垂眸看着战战兢兢跪了满地的婢女,冷冷的道:“耍完威风了吗?”
“瞧纯妃说的,我来可不是为了耍威风的,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她微微起身,俯在我耳边低声道:“我是想告诉你,鲛人王的肉可真难吃,柴的很,可是我又不能不吃,否则皇上又要担心了。”
我的眼眶里泛出猩红的颜色,像是有一把火在我的脑子里拼命的烧。
“唉,每天到了吃肉的时候我就发愁……砰”我的理智终于被那把火烧的消失殆尽,一把椅子狠狠砸在纪晚玉的脑袋上,顿时鲜血淋漓。
我没有停手,继续挥着椅子砸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
旁边的宫人终于反应过来,尖叫呼喊:“娘娘,您没事吧?
纯妃,住手!”
“疯了!
她疯了!”
“愣着干什么?
拉开她!
拉开那个疯女人!”
纪晚玉被人抬走,我也被人按在地上。
直到宴惊尘过来,一脚将我踹翻在地,胸口震颤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好一会儿我都爬不起来,但我竟诡异的有种解脱的感觉。
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九歌,你真是疯了!
她是贵妃,她尚怀有皇嗣,你竟这般伤她?!”
我讽刺的笑,“她怀的是皇嗣,我怀的便是孽障吗?”
我咬着牙,嘴里全是腥锈的恨意,“即便是孽障,也是你这个禽兽所生的孽障!”
宴惊尘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来再补一脚,只是他触及我眼底铺天盖地的恨意时,整个人似是被震住了,“不可理喻!”
“你们如此逼我,到头来竟说我不可理喻,你们人类便都是如此颠倒黑白的吗?”
“强词夺理!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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