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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女追夫,城主大人又离家出走了

鹿灵不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病娇反派男主vs偏执呆萌女主男强女强+甜宠+女主不傻白甜】十七刚从“天坑”爬出来,就遇到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神仙哥哥‘,可惜神仙哥哥太冰冷,总想着要她的命,这该怎么办?追到手,绑回家,关门生娃!某冰冷城主:七七今日起床都没亲我了,她是不是不爱我了?七七今日没对我撒娇,她是不是外面有狗了?…众人:请还我们那个高冷霸气的城主大人~

主角:十七,云扰   更新:2022-11-28 16: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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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十七,云扰的其他类型小说《蛊女追夫,城主大人又离家出走了》,由网络作家“鹿灵不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病娇反派男主vs偏执呆萌女主男强女强+甜宠+女主不傻白甜】十七刚从“天坑”爬出来,就遇到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神仙哥哥‘,可惜神仙哥哥太冰冷,总想着要她的命,这该怎么办?追到手,绑回家,关门生娃!某冰冷城主:七七今日起床都没亲我了,她是不是不爱我了?七七今日没对我撒娇,她是不是外面有狗了?…众人:请还我们那个高冷霸气的城主大人~

《蛊女追夫,城主大人又离家出走了》精彩片段

春夏交替之初,天气还是有些微凉。

连绵起伏的群山,不似其他地方一座座蜿蜒盘曲,而是直接拔地而起。

那最高的一座山峰,被簇拥在群山之中,这里的人们,称它为不归山。

不归山中,古木参天,头上是绿意盎然,脚下却是枯叶成堆,糜烂的叶与枝交杂在一起,被密不透风的参天大树笼罩着,形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

四周安静的有些可怕,按理说,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乃是动物们的天堂,不应如此的寂静......

忽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开始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只见无数的虫蚁野兽穿梭在密林中,速度快的出奇。

一头马鹿灵活的越过各个阻碍,不时的向身后望去,见后面的东西越来越近,眼神中越来越惊恐,蹄子几乎快要蹬出了火苗。

而让如此多的生物为之恐惧的,只见树梢之中,一身影,快速的在其间跳跃,待近了,才看清,是个看起来瘦弱娇小的人类。

齐腰的长发未做任何装扮,随着身影不断的飘扬,脸上被泥糊的看不清模样,身上的衣服也不合身,有些宽大,被主人从腰间紧紧的系着。裤子松松垮垮,顽强的在腰间挂着。裤腿早已被磨的断了一截,从小腿处,泥土混合着血水,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的眼神很平静,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能从娇小的身躯和纤细的小腰上判断,应该是个女娃。

女娃看着脚下拼命奔跑的虫兽,面无表情。

她不是来杀它们的,她也是刚从‘天坑’爬出来,这些东西害怕她,闻着她的味儿了就开始逃。

终于离开了那个噩梦似的地方,看着外面陌生的一切,她的心里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但早已习惯的麻木让她的脸上难以扯出一丝笑容。

女娃不理会脚下,只是顺着一个方向不断向前…

待夜幕降临时

女娃终于慢下了脚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未停一刻的奔跑让她感觉到了饥饿,体能差不多已经消耗殆尽了。

她眯着眼望向四周,一片寂静。

脏兮兮的袖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片刻之后,一只通体墨绿的虫子从女娃的袖口中爬了出来。

豆子般大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头和四肢,只怕任谁看见都会误以为这只是一颗没有生命力的绿珠子。

待它落地后,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只有途经的风才清楚,这小东西是以一种极致的速度窜出去的。

女娃背靠大树,闭着眼睛,慢慢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约莫半柱香后,一只肥美的兔子跳了过来,在女娃身前停下后,不动了。

女娃拿起兔子,那墨绿色的虫子顺着兔耳缓缓爬出,停在了女娃的手上。

只见那手上满是泥土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早已经干成了块儿,看起来有些可怖。

但手的主人似乎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似的,她伸出另一只手,用手指戳了戳小绿虫,像是在谢谢它。

小东西似乎是很满意,在手掌里滚了两圈便悠哉悠哉的的爬回了袖子里。

将视线移到兔子身上——从那小绿虫爬出它的身体后,它的意识才慢慢回笼。它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自己的窝里面,怎么就突然被掐住了喉咙。求生的本能让它不断的蹬腿挣扎,但女娃丝毫不给它反抗的时间,双手一拧,兔子便断了气。

看着不再动弹的兔子,女娃内心毫无波澜,直接上嘴咬了起来。

味道很不好,可是能填饱肚子。只要能填饱肚子,味道再不好,那也是要吃的。

待女娃吃饱后,地上只剩下了一堆残渣......

抬头望了望天,四周高大的树木将月光遮的严严实实,偶尔撒下的一点点光明,像是在和树叶撒娇,将它那银白色的光辉,透在树荫中,显的格外好看。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从她三岁被掳到这儿,在那数百米的深坑中,整日被蛊虫噬咬,与其他人争夺食物,她以为,她再也出不来了……

接下一缕月光,女娃握紧了拳头。

她早就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了,只能从年复一年的春夏交替,记下她如今年方十五。

在那个被外界称为“天坑”的洞里,她每日被绑在大缸里,被那个‘阿爷’用不同的蛊虫在她身体里爬,身上很痛,但她不能叫,因为叫的越惨,‘阿爷’会变本加厉,放更多的蛊虫在她身体里。

后来,阿爷说她是第十七个熬了一年还没死的,所以他给她取名十七。

再后来,她成了唯一一个活了一年又一年的那个人,阿爷说她是最顶尖的容器!

他教她如何选蛊、制蛊、练蛊、而她,用他毕生心血练成的蛊王——杀了他!

回想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日子,再看看四周,虽然一片漆黑,和过于安静,但随便一丝风的经过,都让她心中,无比的开心。

因为她终于——自由了!!!

想着如此,十七的心中还是有着止不住的激动!那张早已麻木空灵的脸上,还是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现在天色已晚,也不急着找出去的路,自己一身血污泥泞,还是先找处水源洗洗。

十七站直了身子,平静的目光将四周扫视了一圈,便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儿,十七睁眼,她微微皱了皱眉,虽然肚子饱了,却还是无法随意收敛气息,这附近一个活物都感知不到,连个带路的都没有!

算了,还是先稍作休息,明儿个天亮了再找吧。

想到此,十七便随便找了个较为平整的地方,躺下休息了。

她身上的气息是所有动物避之不及的,也不担心会有什么东西来伤害她。

确实,动物之间总有一种特殊的感应,能让它们分清危险,而十七,则是那个让它们所有动物都感觉很危险的人类。

动物之间有这种特殊的感应,但人类没有…

十七已经许久不曾睡过好觉,这一觉却是睡的无比心安,以至于睡的有些沉了。

直到感觉一道阴寒的目光直直的笼罩着她的时候,才瞬间惊醒。


云扰一身黑色劲装早已因为连日的林间穿梭而变得些许破烂,手腕处一道乌血皮肉凝结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薄唇边上乌黑的血也在不时的滴落。

本是玉冠束发,此刻也早已凌乱,汗渍将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了脸上,显得异常难受。

本想靠着树干稍作休息,可突然动作一顿,布满血丝的眸子向周围一扫,才发现不远处较为平整的坡面上似乎躺了个人。

云扰眼神一凛,忍住后背和体内的疼痛,收敛气息,缓缓走了过去…

待看清真的是个人的时候,云扰收敛气息,伸出未受伤的右手,捂上了眼前之人的脖颈。

不归山中野兽横行,毒物成群,怎会有普通人能在此...呼声大睡!

他没感知错,此人呼吸平稳,气息浓厚,确实是在睡觉。

不等他骤然收紧的手,十七反应只一瞬间,下一刻,已双手死死扣住眼前之人掐住她脖子的手,想直接撕扯下来。却不想此人力气极大,一时之间竟是挣脱不得,只得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这只手,让他卸点力气,得以喘息的机会。

这山中她跑了一天都不见个人影,此时林中全黑,她只能依着黑影轮廓判断出这是个人,不是什么野兽。

也没有野兽敢来不知死活的袭击她…

云扰手臂被狠狠捏住,竟然无法再想近一步力气,霎时间,他的眼神似是一道寒冰,直直的袭进了十七的全身。

该死,他什么时候竟是连这么个小人儿都掐不死了?

不等他想再进一步动作,脑海中突然一阵入骨的痛意席卷了全身。

云扰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腿一软,便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脑袋,就算唇齿紧闭,还是不受控制的不时发出低沉压抑而又痛苦的声息。

“想杀我的,都死了。”十七慢慢起身,挪动身子,待移到安全距离时,才抬头看向面前蜷缩着的黑影,眼神平静,缓缓说道。

云扰不做声,双眼紧闭,眉目也紧紧皱着,十七知道他听得见。

“不过你身体里有我喜欢的东西,我可以暂时不杀你,你也不能再掐我脖子,知道了吗?”

说完,十七便安静了下来。

林子里寂静无声,除了不时传出的痛苦低吟,便再无声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愣是等不到回声,十七有一些些失望,这人怎么这么倔呢,他身体里还有她想要的东西,死了可就没用了。

纠结了一下, 十七伸手,指尖抵在黑影的头上。

一丝几乎透明到肉眼看不见,约食指长,银丝般的线蛊缓缓扭动,探出了身子。在十七的掌心盘旋了一下,便顺着手臂,慢慢隐藏在了发间。

脑中慢慢恢复了神识,云扰此时,全身像是刚从水中出来,身上几乎全是汗水,喘息着大呼了几口。体内其他地方的疼痛仿佛都已经麻木了,整个身子都微微有些发麻。

他抬起头,脸色绷紧,冰霜般的目光直视着十七,强大的杀伐之气瞬间席卷了十七的全身,只听他森寒的开口道:“你是何人,什么目的!”

十七看不清,只觉得这人声音好听极了!

她眨了眨眼,“我叫十七,我想要你身上的蛊。”

话还没完,十七便觉得,周围似乎更冷了些,呼吸都有些困难,眼前之人虽然是跪坐在地,一手撑在了地上,应该是狼狈不堪的,却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有些气势逼人,在他面前,仿佛她才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那个。

十七颇有些不满,她才是让人臣服的那一个,怎么感觉倒过来了,给人一种她为鱼肉的感觉…

十七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清理掉,继续道,“如果你知道怎么出这个林子,还得带我出去。”

“呵!这个世上敢和我提要求的,最后都见了阎王。”云扰轻嗤了一声。

他从不受人威胁,胆敢控制他,尽管此时杀不了她,他也会找到时机,一击毙命!而这个人还敢侮辱他,等落到他手上,一定要她尝尽他的手段!!!

十七忽略掉此话,这人中毒的气息难以掩盖,还有那浓郁的血腥味儿,就算她看不清,也知道这是个穷途末路的将死之人罢了。她不想救,可他身上的毒味儿就像是诱人的香,不仅是她,身上的蛊虫们都隐隐有些躁动了。

舔了舔唇瓣,好久没有尝过新的蛊毒,心里难免有些雀跃,可面上还是风轻云淡“你先休息,晚上应该好好睡觉。”

有觉睡是很珍贵的,虽然眼前的‘食物’也很珍贵,可毕竟已是她的,跑不掉了!

云扰眸子暗了暗,这野人一身脏乱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是误入还是如他一般被人追杀,但刚才突然的头痛,如果不是他意志够坚定,可能会直接忍不住自杀,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说话也是毫无逻辑,总归这人不简单。

想杀了她,但以他现在不足一成的功力,对付一个莫名的人难免出现什么变数,她刚刚是可以杀死他的...

起身走到不远处一颗大树下,云扰席地而坐,背靠着大树,一腿曲起,一手掌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方才坐下,累了好几天的身体便突然一股脑的叫嚣着要休息。

体内心口处依旧疼痛难忍,可能因为刚刚的头痛过于让人难以忍受,这点疼都似乎轻了一些。

暗暗运功调整着内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休息,但四周的寂静异常的古怪,抬眼扫了一眼十七,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人,但就方才所发生的事,已经让他提高了警惕。

常年的警觉让他无法松懈下来,只能一边暗自疗伤一边时刻注意着四周,或者说是,注意着前方那个来路不明的人。

十七盯着那黑影,见他没跑,又躺了下去,侧过身,以手作枕,垂上了眼眸...要是真敢跑,她肯定趁他没死之前再好好让他痛一番!

初夏的夜晚凉风阵阵,静悄悄的,像是偷摸着经过。

十七睡在地上,身上一袭破衣裤,肚子和小腿都遮不住,地上又凉,虽然睡的沉,但身体本能还是让她不时的变换着姿势,寻求着怎样能让自己更舒服些。

翻身的动作颇有些大,惊动了正在养息的云扰,他掀了掀眼皮。

尽管漆黑一片,但他夜视的能力还是不错,就这样看着不远处的身影翻滚了一夜...


天才刚微微亮,十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不远处似乎坐了个人。

意识回笼,她这才想起,昨晚好像来了个‘食物’。

十七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起身向男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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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扰盘膝而坐,背脊挺拔,低着头,破碎的头发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但周身那种让人如临寒窟的冰冷气息,还是让人不自觉的望而却步。

十七缓缓走过去,像是察觉不到他周身的寒气,待到云扰面前时站定,蹲下身子歪着头,脏兮兮的脸上被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一大片,如果是晚上,怕是会被人当作了鬼。

“我要你心口上的蛊毒,昨日说过的,你别动哦,不然你死了这些蛊也就没了。”十七说着,便直接伸手想要覆上云扰的心口。

还未靠上,十七都没看清眼前之人怎么动作的,便被扣住了手腕。

“你想如何取?”云扰开口,声音是难掩的沙哑,虽冷冷冰冰,但十七就是觉得,这人声音特别好听。

不由得也动了一丝难以猜想的心思,她食指挽起一缕发,“放心好了,我的蛊虫进去吃掉蛊虫卵,不会让你感觉到一毫疼痛。”说着,十七眼神示意了一下被撺住的手腕。

一时之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般,静的十七仿佛都能随着云扰胸膛的起伏听见他的呼吸。

就在十七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想直接再放蛊虫到他身上时,却忽地,手腕上的力量松了。

轻倚在树上,一手搭在曲起的腿间,眉眼依旧冷淡,云扰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丝难以收敛的杀气。

“来吧。”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一眼便能察觉他中了蛊的野人,有多大本事。

十七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是她看不懂的万千思绪,只觉得这人好生奇怪,性子这般强硬,动不动的就下死手,也没人杀了他,要不是他身上的蛊卵不能一下子全取出来,她肯定在他的手掐上她脖子的那一刻,便抹了他脖子。

伸手覆上云扰的胸口,十七闭眼,仔细探知了一下,正想抽手,却忽地像是发现了其他东西,眉头轻皱了下。

云扰见她皱眉,以为她被难住了,正想起身走去,便见十七直接动手,他以为她是想趁此杀了他,眸子一寒,出手成掌,便朝着十七的心口拍了过去。

那一掌带着雄厚的内力,尽管内伤严重,也还是不容小觑,十七眼疾手快,在看见那一掌出手时,向后一个翻身,堪堪躲过,但还是被似刀刃的劲风扫到侧肩。

瞬间,一股火辣辣的又带着寒冰似的麻木痛意瞬间在她的左肩蔓延。

喉头泛起一阵血意,十七皱着眉咽了下去,却还是咳了两声。

“你还想杀我?为何?”

那一掌几乎用尽了云扰身上所有的气力,此刻的他就如一片腐烂的树叶,无可救药,任人拿捏。他几乎是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能强撑着意识,带着一丝不甘,阴沉的盯着十七。

十七见他这样,也不管他是如何的虚弱,上前抬起未受伤的右手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掌声在林间响起,接下来只听‘啪’的一声,云扰倒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十七踢了两脚,见他没反应,便直接撕开他的衣服,见里面还有一层白衣,也一同扒了下来。

她可不能白挨这一掌,不把他身上的蛊虫吸收干净,可就亏了。

上下扫了两眼,十七心中有了个大概,她本以为此人除了外伤和噬心蛊,便无其他,可刚刚触上他胸口时,那种如寒冬的冷意,昨晚蛊虫入他体时,异如常人的高温,这种外冷内热,即便是她的蛊虫,也无法探其根源。

十七有些不可思议,她的蛊虫无论是蛊还是毒都能查其根源然后吸收,这人的身体既不是中蛊也不是中毒,倒有些意思...

咬破手指,再次将手附上云扰的胸口,刹那间,只见无数透明的银丝蛊从十七的发间飞出,又迅速的没入云扰的胸口。

此时,如果有人在这儿,定会发现这可怕的一幕:无数的细丝在胸口游走,所过之处,皮肤也跟着起伏,令人看见便觉得恶寒。

银丝蛊进入云扰体内的一瞬间,仿佛是从冰川一下子入了熔岩,而这种感觉,也清晰的传进了十七的感官。

这什么古怪的身体?

顾不得好奇心,十七只想快点吸收掉这人体内的蛊卵,她怕多待一会儿,她的银丝蛊得烧死在这人的体内。

待感觉差不多了时,十七快速收手,银丝蛊们也随即破皮而出,又隐藏在了十七的发间。

手指的伤口已经不见一丝血迹,就连细小的伤口都恢复如初。

试着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打伤的左肩,还是有些古怪的痛意,看来那一掌应该下手挺重!

这种难以言喻的疼意应该是和他的身体有关。

正准备再查看一下这人的身体,一眼就看见那雪白胸肌上附着一个脏兮兮的手掌印,十七皱了皱眉,双手摊开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确实...挺脏的...

再看看脚下躺着的人,脸上被血迹覆盖,看不清长什么样,不过那双眼睛,看上她时虽寒意满满,但因斜长狭细的眼眶显得又平添了了几分秋色,眼皮很薄,睫毛浓密而细长,就像是在眼上涂抹了粉黛。

十七突然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脸才配得上那双眼睛和那令她着迷的声音呢?

想到什么便行动起来,十七闭眼,仔细感受附近的活物。不一会儿,一只体型硕大,生着黑色花纹的老虎从林间不远处疾驰过来,像是生怕慢一步便没了命似的。

将地上的人拖到白虎背上,拍了拍老虎的头,“去水源处。”

白虎像是听懂了,拖着人向前走去,十七跟在身后,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一条长长的小溪流才呈现在眼前。

水很浅,十七寻了一处较为深的地方,让老虎将人放下,便让他离开了。

把自己仔细洗了个干净,再将男人脸上的血污洗净,十七凑上前仔细看了看。

这人确实生的极为好看,肤色极白,一双眉并不是特别浓密,英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似鲜血般嫣红,搭在这张棱角都精致的无可挑剔的脸上,十七想,天上的神仙应该也不过此模样了吧!

待十七想将人衣服扒光好好清洗时,还没来得及上手,只觉一阵水珠夹杂着凌厉的风刃,令她不得不侧头挡过,再回头时,刚刚躺在水里的人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岸上,细长又暗含锐利的黑眸正冷冷的看着她。

‘如果忽略掉被她扯坏的黑袍和微有些凌乱的发丝,看起来当真如阿清哥哥同他讲的那天上的神仙了。’十七想。

未等十七开口,云扰先开口道:“你刚刚救了我?”

除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泛着痛,噬心蛊带来的痛和伴他多年因功法带来的疼痛似乎都已经消失了。

噬心蛊乃是云锦皇族秘术,这天下除了那什捞子国师,还有谁有这能力!且他自小因修炼‘寒天炎’,身上终日如临冰窖,体内却又似烈日灼灼,这么多年,本以为早已习惯,不曾想,这稍稍缓和一下,竟是如此的放松!

想到此,云扰眯了眯眼,看着十七的神色中多了一分意味不明。

眼前的人儿站在那里,看着小小的一个,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勉强遮住重要的部位。一头黑发就那么散乱的披着,巴掌大的脸上不管做什么都是冷冷淡淡,那双杏眼在说话时总是直直的盯着他,开口说话也总是带着一种淡然的平静。

“是,你这人脾气比阿爷还大,总想着伤人,,我虽是因噬心蛊才救了你,但你也要知恩图报。”

十七声音稍微提高了些,不难听出是有些生气。

她虽是有目的性,却也算是好心救了他,这人却总是措不及防的出手伤她,她再好的脾气也是有些压抑不住。

“呵,这恩,我自是会报!”

云扰冷笑一声,果然是有目的,他就说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带我出去,去有很多人的地方。”十七提出了她的‘恩’。

云扰有些意外,面上却不不显声色,“就这个?”

十七点头“嗯。”

等了一会儿,见云扰不作声,十七以为他也出不去,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你也出不去?你身上有伤,定是有人同你打架才会这样,那你带我去找他们,我去问问他们能不能带我出去。”

云扰:“他们已经去见了阎王。”

“.......”

大不了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她就不信走不出去!

见十七真的要走,云扰一个飞身向前,挡住十七的去路,眼神中较之以往少了几分冷凛,“我带你出去。”

不确定的因素放在身边才最是安全,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及时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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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十七跟在云扰身后不曾再开过口,只眼神紧锁着他,像是生怕他消失不见了般。

说来也奇怪,他刚进这不归林时,活物不少,处处都是危机,一路上追杀他的人近一半都是因这林子里的各种东西丢了性命。

他当时重伤之下,只来得及离开,未将那些死士杀手灭尽,本想趁着昨夜歇息待他们寻来一同杀了,可过了这么久,连他们丁点儿踪迹都未寻到。

想到跟在他身后的人,云扰像是不经意的问道:“昨晚听你说过,你叫十七。”

十七:“嗯,是的,大家都叫我十七。”

大家?“你是哪儿人?”

“不知道,我自三岁便在天坑长大,昨日刚爬出来。”

天坑!不归林无归人,最高峰有一天坑,有去无回,尸骨无存!传说中除了不归林的危险,山巅之上还有一天坑,只要下去的人绝无再活的可能。曾经云锦有一先皇派了五千死士和各个武林高手进不归林,探天坑,守在天坑上的人等了半月都不见有人出来。就算不死,没有了食物也会饿死,便撤了回去。

进千人,出来的却只有三个人,且那三人回去后不到半日便化成了血水,自此,再无人敢进。

关于天坑的记载,书上的寥寥几笔已经道出了危险,也没有人会不知死活来此寻刺激。就算是颇有些功夫在身的习武之人,也只敢在不归林边缘徘徊。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在那天坑里活了一年又一年,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难道天坑里是有她这种莫名的人居住的?

这人身上当真是处处透露着怪异,但能在天坑里活着的,倒也不觉得能解噬心蛊的毒有什么稀奇的了。

云扰停下脚步转过身,淡淡的问:“你说大家,我怎么只见你一人?”

十七看着他:“其他人都死了。”

云扰心下暗惊,面上不露声色,“那为何救我?”

十七一脸真诚,侧着头像是看一个白痴:“我不是说过吗,我要你身体里的蛊虫,不过你这蛊虫一时取不出来,我只能先吃掉那个蛊的幼虫,等幼虫吃尽,母蛊下次在你身体里游走产子时,才好捉它。”

云扰读懂了她的眼神,微沉了脸色,为了套话,还是开口问道:“为何不直接捉。”

“那母蛊在你心口处,我只要靠近它或是将其幼虫一下子全吃完便会被察觉到,如果它杀了你,你一死,它也会死,我要活的,死蛊对我无用。”

“你是蛊族之人?”蛊族的人不是在涪陵之中吗?进不去,出不来,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他们迁到了不归林?

十七走的有些累,寻了棵较为粗大的树靠着坐下,那张看着总是了无生气的脸上浮上了一丝怒意,又瞬间归为了平静, 像是一种淡于天地间的自问自答:“我是蛊族?我怎么会是蛊族之人呢?将我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云扰还想再问,十七却突然抬头,那双淡然的眸子波澜无惊,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你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

只一瞬间,云扰敛住神色,狭长的眼角微微暗下,语气却再度冷了下来。

“你救了我,多了解一点,还恩罢了!”

气氛再次冷了下来,两两无话。

云扰就近找了棵粗壮的古树,双脚轻点,便上了高枝。

抬手,挽起袖口,乌血已被溪水冲洗干净,露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新流出的血液红的鲜艳。

云扰抬手,将手臂举高,破碎的日光从参树的绿叶中滴滴落下。看来,这里的毒也被解了...

十七坐在树下,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什么,片刻后,又挺直脊背,盘腿坐好,双手结印。

刹那间,腰间青丝无风自动,无数银丝蛊在日光之间,跟随着十七的手势,像是在翩翩起舞。随后,一缕缕红丝从银丝蛊身体里冒出,形成了一团宛如迷雾的球体,缓缓进入了十七的体内。

待十七睁眼,她尝试着收敛自身的气息,不一会儿,林间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多了起来。

看来,毒物吸收的越多,她越能控制身体的某些变化。

忽然,一阵香味儿从不远处传来,十七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向传出香味的地方望去。

云扰将手中串着蛇的木棍翻了个面,在火的肆意烧灼下,传出阵阵诱人的味道。

十七没能抵住食物的诱惑,朝云扰走近蹲下,直愣愣的看着,眼神中透着亮光。

云扰侧头看了一眼,没管她,只是等蛇肉熟了后,递到了十七眼前。

十七低声说了句谢谢,也没客气,接过蛇肉就大口吃了起来。

云扰看着眼前大口吃肉的女子有些微楞,伸手抓住木棍,冷冷开口:“烧焦的皮剥掉再吃。”

十七扯了一下,没扯动,只好松开手,快速将蛇肉外面焦黑的皮剥掉,大口朵颐了起来。

云扰看着她那不怕烫着急剥皮的样子,想说什么,又在要出口时停了下来。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不容易将皮剥干净,从他手中拿过,转过身,低头啃了起来。

等十七吃完回过头,见云扰架着木棍在烤另一半蛇肉,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好像还没饱,于是起身,自顾自的钻进了一旁的密林之中。

云扰只淡淡撇了一眼,便专心吃起了自己手中的蛇肉。动作很快,却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此时的云扰没了十七眼里的那份冷厉和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那种寒意,虽然还是漠然着一张脸,可不知怎的,也有可能是在火光的映照之下,脸上多了一丝丝柔和的感觉,以至于让他整个人都变的有了灵气。

十七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色:少年坐在火堆旁,肩上软软的搭着一缕长发,额头上的碎发让他少了一丝距离感,整个人被包裹在橘色的暖光里,看起来像是刚刚初落人间的神明。

阿清哥哥以前跟他讲的天上的神仙,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但是只一瞬,刚刚的感觉便全然消失不见。

云扰微微抬头,见不远处的小人儿脖子上挂着个跟他手臂都差不多的长蛇时,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你还要吃?”

十七点头,走到他身边将脖子上的蛇取下,用刚刚的木棍穿起来,想像刚刚那样将它烤熟。

云扰看着十七一套行云如流水的操作,眼底闪过挣扎,纠结了一下,还是拿过十七手中的蛇串,抽出腰间的小匕首,快速处理了起来。

罢了,毕竟是救过他。

十七看着他将蛇剥皮去脏,又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串起来架在火上。

这一刻,不知怎的,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大概是这人太好看了,她如是想。

外面的人都这样好看吗?所以阿清哥哥总是让她一定要出来。被捉来时她太小,对那时候的记忆过于模糊,只记得一些隐隐约约的人或事,但给她的感觉好像大多都是不好的。之前阿清哥哥一直跟她讲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其实她都没什么感觉,觉得只是多走一段路,看看不同的景色而已。但现在,她好像改变了想法。


“你在想什么?”

“嗯?”

十七怔了怔,没反应过来。

云扰见她还是一脸迟钝的样子,脸色有点暗,但还是重复了一段刚刚的话,只是语气明显比之前更加冷硬。

“刚刚喊了你几声都不见你答应,你在想什么。”

十七眨眨眼睛,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神情不变:“就是觉得你很漂亮,我想要你,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瞬间,阴寒恐怖的气息自云扰身上蔓延开来,他森寒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十七,语气宛如二月寒窟,“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对我说漂亮两个字,你若是不想活了,我不介意亲手送你上路。”

十七有些不解,“你很漂亮,为什么不能说?”

见十七还说,云扰眸子一沉,直接五指成抓,在十七还未曾反应过来时一手扣住她的脖子。

强大的力道直接让十七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十七头晕目眩,脑子里有了一瞬间的空白,紧接而来的是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她试着催动蛊虫,数不尽的银丝蛊从发丝中飞出来,可在离他两寸左右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你以为我还能第二次着了你的道?”云扰扫了一眼四周不断想往他身上钻的小虫,直接内力一震,银丝蛊便被弹得四散开来,落在了地上。

十七脸色通红,嘴巴微张,舌头不由自主的向外伸出,她顾不上那些蛊虫们死没死,双手死死的掐住云扰的手臂,却不能撼动分毫。

这人居然还想杀她,长这么好看,脾气怎么这么差!

就在十七以为自己小命就要这么交代了的时候,脖子上突然微微松了力道。

看着十七原本白净的脸上因为无法呼吸而红的发紫,那双总是平静如水却又充满灵气的眼睛此刻也充上了血色。云扰突然间睫毛轻颤,敛下眼底不知名的神色,终是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做到,在这之前,别来惹我。”

十七在他松手的一瞬间,顾不得脖子上像是被灼烧般的疼痛感,顾不得还在架子上的蛇肉,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他眼前。

这人脾气比阿爷还不好,动不动就要她命,还是不跟他一路了。

就是可惜了他身体里的噬心蛊,那对她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十七一边在林间穿梭,一边想。

云扰没有去追,虽然这野人有点本事,他本想试探试探,看能不能为他所用,但真放在身边,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想一掌拍死她!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几日,十七蹲坐在高耸的树干之上,看着眼下一望无际的密林,面无表情地抓起手上的蛇肉啃了一口,糊了她满嘴的鲜血。

自从吃过一次熟肉,现在再吃回生肉,着实是有些不好下肚,但十七还是忍着吃了个八分饱。想到不管她怎么走都走不出这林子,还是轻叹了口气,皱了皱秀气的眉。

忽然,一群受惊的鸟从不远处飞出来,原本安静的密林因为密密麻麻的鸟叫声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一条鱼跃出了水面,惊扰了一池的宁静,十七站起身,眼神亮了。

自从被练成蛊人,她对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生物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知。而在成为蛊王之后,这种感知在吸收越来越多的蛊虫时,范围越来越大,感知越来越深。

只要她想,她就能知道那些生物在想什么,无论是一株野草,还是一只蚂蚁。

但也有不好的一面,那就是她很容易累,如果休息不够或者饿了肚子,有可能连蛊虫都招不出来。

十七随手将手上还未曾干渴的血迹在树干上抹了下,未想到嘴上那一圈着实不太雅,蹦跶着朝受惊鸟群奔了去。

如果她没感知错,那里有跟那天那人身上一样的人类气息,还不止一个。如果能抓来一个问到路,就再好不过。

不过这次她很小心,打算先偷偷观察观察能不能打过,再捉人,她可不想又碰到跟那天一样强大的男人。

十七放轻了呼吸,利用树干的遮挡,悄咪咪的探出头观察着树下不远处的那群人。

可真是奇怪,阿爷说这不归林不会有人,可自她出来没几天,就已经看到了这么多人。她数了数,三男一女,皆是一身黑色劲装,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要说她怎么看出是三男一女的,实在是被两男子夹在中间的女子身前那傲人的胸-部让人无法忽略。

阿清哥哥与她说过男子和女子的不同,所以她一直记得,自己是女孩子,要尽量遮住自己,虽然她对这方面并不是很在意,但她知道,阿清哥哥都是为了她好。

在天坑里,活下来的男男女女虽然少之又少,可因为都是很小就被捉去,基本上都没有合身的衣物给他们穿。大一点的懂一些事的,在不被练蛊的时候会扒死去的孩子的衣物用细小的藤蔓缝起来,做成尚能蔽体的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就是阿清哥哥做给她的,本来合身,可惜在她爬出天坑的时候磨破了,以至于到现在,她的肚子都是凉飕飕的。

一声尖叫突然划破了天际,十七看着那个女子,尽管脸上都被遮挡完了,也可以想象那面纱之下的脸庞是如何的惊恐和扭曲,毕竟对于这种因为害怕而控制不住的大叫,她见过许多。

那两个围在她身边的男子双手紧紧的握住佩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另外一个男子离他们稍远些,一手执剑横在胸前,并不似那三人那么害怕,他眼神紧锁,凌厉的盯着前方慢慢向他们靠近的藤蔓。

那名女子已经被一根藤蔓缠上了脚踝,正慢慢的向上攀爬。藤蔓每前进一分,女子就止不住的颤抖一次,嘴巴因为大口的呼吸,面纱湿润润的紧贴着她的面部,让她有些呼吸不顺。可她不敢动,因为她刚刚才知道,他们动的越快,藤蔓也会动的越快,等藤蔓将她全身包裹住的时候,就会被直接吸干血拖到林子深处。

姜芷芸见识过这藤蔓的可怕,她们来的时候带了三十多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不过半月,此时仅仅剩下两个。

要不是刚刚又有三个侍卫被这藤蔓吸干了血,司北天哥哥发现这藤蔓是他们越快,藤蔓也就越快,被缠上千万不能动,不然可能眨眼的功夫她就有可能被吸干血拖走。

她已经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动,可看着还在往上蔓延的古怪藤蔓,心底生出一种绝望。她为什么要闹着非得来这,爹爹都已经和她说过这林子危险,她偏不信,死活要跟着来,这下好了,命也得留在这儿了。

想到这儿,姜芷芸不由得哭了起来,到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大哭。

“北天哥哥,回去告诉爹爹,女儿下辈子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乱跑了呜呜...”

司北天眉头拧的更紧了,他现在毫无解决的办法,听到姜芷芸的话,心底更加烦躁,但他又做不到就这么撂摊子不管直接跑。只能生硬的安慰道:“别哭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引开他们”

这次是他大意了,低估了不归林的可怕之处。

司北天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飞到姜芷芸身边,手下一划,凌厉的剑锋瞬间断开了这怪藤。

这一下,让被划开的怪藤像人感知到了疼痛似的,在地上不断的扭动,再看顶端,竟是流出了鲜红的液体。

司北天没空去看地上的古怪,在他动身的瞬间,那些藤蔓也加快了速度,飞速向他们靠拢。他迅速提起姜芷芸,对剩下的两个侍卫只来得及说一个“跑!”,便施展轻功,转身向后飞去。


十七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那些地缚藤伤不了她,相反,还能时不时的挡一下那些人向后看的视线。

她没想要他们的命,但也不能让他们跑掉。十七思考了一下,与其跟着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出去,倒不如直接去前面挡住他们问问路。要是想杀她,就直接催动地缚藤吸干他们的血。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十七让地缚藤从四周包围他们,她则提速绕到他们前面去。

司北天一行人早就因为无时无刻紧绷的神经而疲惫不堪,这些天他们不敢好好休息,带的干粮也早就所剩无几。体力上早已支撑不住,再加上手上还提着个人,速度明显的慢了很多。

他本以为跑不了多远就会被缠住,可那些藤蔓就像是在逗他们玩,在后面虽然紧追不舍,但也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司北天心下奇怪,却不敢大意,只要还有一丝力气,他就不可能停下来。

正在他渐渐体力不支,已经没力气再施展轻功的时,转过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藤蔓如同一个牢笼将他们慢慢收紧在里面的时候,心里头产生了一丝绝望。

姜芷芸早已哭的眼睛发干,也顾不上摘掉面纱会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直接扯掉扔在了地上。

一双哭红的眼睛如兔子般红肿,平时在府里的高傲也荡然无存,她双手抱紧胳膊,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微微佝偻了身子。

眼看再也无路可逃,她只能颤抖的向司北天靠拢。

“都怪我拖了你的后腿,北天哥哥,是我害了你。”说着,她又想掉眼泪,可刚刚早就哭干了,此时只能徒劳的增加眼睛的刺痛感。

要是就司北天一个人,在这不归林反而可能会平安回去,她带了那么多侍卫,经历了一次次的生死存亡,司北天都不知道救了她多少回。是她过于自信和自大了,就她这三脚猫功夫,可能刚进这林子就没命了。

司北天隐下心底的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姜芷芸的肩膀,语气还是冷硬,但柔了很多,“不是你的错,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他们一前一后的两个侍卫尽责的用这最后一丝生命护着他们的主子,像他们这种生下来就是奴仆命的人早已被驯化成主子就是天的思想。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只是他们知道,如果没保护好小姐,就算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司北天打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看能不能突破出去时,突然,一边的藤蔓里窜出一个人。还不等他反应,那人先开了口。

“你们是不归林外面进来的吗?认识路吗?能不能带我出去?”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司北天有些发怔,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从这个人出来的一瞬间,那些古怪的藤子便不再往前了,她可能有办法控制这些怪藤。

想到此,司北天突然感觉心底轻松了不少,他微微弯腰,向十七行了个揖礼,“我们是云锦国的子民,因为好奇而进来,却不想此林古怪之极,我们没有防备,才落得此番模样,如不嫌弃,在下可带姑娘出不归林。”

十七不知道云锦国是哪里,她只觉得这人说话比那天那个人温柔多了,声音听起来也不错,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掐她脖子了。

她歪了歪头,直说道:“那你带我出去吧。”

司北天将腿软的姜芷芸扶着,向十七靠近一步,“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十七”十七开口道,又侧过身子缓缓说:“走前面带路吧。”

司北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提步向前走了过去。

姜芷芸紧紧抓住司北天的衣袖,她努力让自己缓过来,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十七,悄声问道:“北天哥哥,那位姑娘,有点古怪。”

司北天没有开口,不用姜芷芸多说,他也知道。但现在的情况是十七走一步,那些藤蔓便跟着退一步,等藤蔓全部消散不见时,他听到后方的十七停下了脚步,于是他们也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

姜芷芸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有些颤抖的问道。不会又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来了吧?

十七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司北天,弄的司北天也微微提起了心。

“你们会烤肉吗?”

???

“啊?”

姜芷芸还在想为什么突然要烤肉,司北天先反应了过来。

“会。”

他注意到十七两边嘴角已经凝固的血迹,那绝不是人血,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血。一双眼睛看起来虽然有点木讷却又清澈如水,披散的头发过于长而垂到了腰下。再加上她身上看起来陈旧又不合身的衣物,有可能是困在这不归林有些年头了。

一个小姑娘,在不归林生存这么久也没缺胳膊少腿,不是有高人护着便是这可能是个披着小姑娘皮的千年老妖。

不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这半个多月以来,他们经历的所有东西已经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好,等会给我烤条蛇吧!”想到今天可以吃熟肉,十七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不知不觉,天色已悄悄暗了下来,十七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气息,因此走了一路,司北天四人再也没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他们不敢放松警惕,越是觉得安全有可能就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姜芷芸的脚很痛,可她不敢开口说休息一下,因为路上北天哥哥与她悄悄说过这个十七的古怪,她生怕说错什么或者做错什么,就直接被她给杀了。只能趁着走走停停的时候尽量多休息一下

还是十七发现了她的古怪。

“你的脚流血了,不痛吗?”

“啊...不...不痛,我没关系的。”姜芷芸一紧张,不自觉的就抓紧了司北天的衣袖。她回过头朝十七牵强的笑了笑。“别耽误我们出去的时间了,还是趁着天彻底黑之前,再走一段吧。”

不知道这段话有没有说错,姜芷芸紧张的额头都冒了冷汗。

十七有些奇怪,这女子明明已经疼的快要打颤,为什么要说不疼?

“天马上就黑了,既然你们知道怎么出去,不用这么急的。”十七说着,寻了棵大树靠着坐了下来。

她不傻,察觉出这些人都有点害怕她,这种感觉她在天坑里见过很多。

也算是她救了这些人吧,为什么要怕她?十七想不明白。

千年老妖都休息了,姜芷芸松了口气。她慢慢挪到自觉安全的地儿,躲到树后,脱下鞋查看了下脚底。

其实已经磨破好几天了,但她一直忍着没说,前几天都不敢走快,也就能忍受,今天走了一天,她的脚实在没忍住,流出了鲜血。

司北天吩咐两个侍卫去捉条蛇,他则向姜芷芸走了过去。

其实他早就发现姜芷芸走路有些问题,可男女有别,他不好意思提出其实他可以背着她走。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姜芷芸看清是谁时,急忙遮住了脚。

“这是金疮药,你自己上吧。”

司北天把药从怀里拿出来,扔进姜芷芸怀里,也没看一眼便直接走了。

姜芷芸双手捧着那瓶金疮药,瓶身上仿佛还留着司北天怀中的余温。她低头,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笑意,好像脚也不是那么疼了。


等那两个侍卫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光被树梢遮的严严实实,只能倔强的从遗漏的缝隙里撒下一点光辉。

十七坐在树梢上,侧靠在树干上晃动着双脚,低头看着那两个侍卫。

他们动作一致的单膝跪地,“少主,这附近寻不到活物,属下不敢走远,只在约莫五里外捉了些野兔,还请少主责罚。”其中一个侍卫说完,两个便同时低下了头。

“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不快滚!”司北天低声呵斥道。

他抬头看着眼十七,“十七姑娘,我这两个侍卫无用,还请姑娘稍等,我去寻寻看附近可有蛇,不知姑娘可否再歇息一会儿?”

是她忘了,因为怕麻烦她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这附近怕是一个活物都寻不到。

“不用了,兔子也行。”

司北天沉下一口气,“姑娘稍等片刻,兔肉待会就好。”

“嗯。”

等兔子肉吃到嘴里的时候,十七才知道,之前吃的生肉到底有多难吃。

那两个侍卫因为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捉兔子的时候顺便采了些调味的野菜磨成了粉,撒在兔子肉上,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司北天和姜芷芸坐在十七的对面,司北天也扯下了面纱,在火光的映照下,十七看清了那张脸。

不知道怎么形容,也好看,可她就是觉得没之前那个男人好看,但这个男人气息温和,虽然也不太爱笑,可就是让人忍不住对他不设防。像一轮明月,清冷而又赏心悦目。

见十七直勾勾的盯着司北天,姜芷芸有些吃味,又不敢说,只能低头默默的吃自己手上的食物。

司北天注意到十七的视线,微微掀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唇角,“还不曾向十七姑娘介绍,在下司北天,我旁边是姜家小女,姜芷芸。”

十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不再看司北天,专心消灭起手中的兔肉。

其实她更想知道刚刚生火的火折子能不能给她一个,这样她自己以后就可以随便吃熟肉了。

填饱肚子后,十七才开口问道:“从这里走出不归林大概需要多久?”

司北天沉默了一下才答:“不瞒姑娘,我们一路上都有沿途留下记号,但是途中意外太多,要想完全顺着原路返回,在下也不清楚到底需要多久,但我保证,一个月内不出意外的话是肯定出的去的。”

“今日你说是因为好奇进来,可遇到危险不应该马上退出去吗,还跑这么里面干什么?”十七有些不解,难道是跑进来找什么东西?

不归林虽然危险,但她也听阿爷说过,这林子里有很多好东西,外面的人都是想进不敢进,而且阿爷的蛊虫基本上也都是从不归林里那些草虫身上练出来的。

可是她走了这么多天,发现这林子里大多数动植物多多少少都是中了蛊的,要么就是已经被炼制成了蛊,她吃了一些对她有用的,剩下的她看不上,也不觉得能有多珍贵。

在十七的眼里,除了蛊和毒,其他的可能再稀有珍贵,也是当作了废料。

司北天低头,掩住了差点泄露出去的那丝杀气,进不归林的目的连与他待了半个多月的姜芷芸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说了去。

他抬头浅笑,眼里是被掩饰过后的清明,“人生哪能安于现状,这不归林我们从小听说到大,传闻能从这里出去的,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万夫莫敌之人,在下年轻气盛,老想着来挑战一下,要是之后真的出去了,怕也是能千古流传了。”

十七不太明白,却也没多说什么,她一直待在‘天坑’,外面的许多事情都不清楚,人性的复杂也不想去多想什么。虽然她觉得这人说的不是实话,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带她出去就行。

“那你们是还要在这里面待一阵子再出去,还是直接出去?”十七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伸腿离火堆近了些,才淡淡的询问道。

司北天侧过头,没看那两条嫩白的小腿,“等拿到一样可以证明来过不归林深处的东西便回去,来之前别人给我看过图册和路线,应该就这两天便可找到。”

“好。”

十七应了声,想着天色已晚,就这么靠着火堆旁躺了下去。

司北天和姜芷芸看着十七就这么直接躺下,随后就呼吸均匀的样子,都有些微怔。

这人是对他们太过于放心还是压根就没看得起他们?

他们不知道,十七并不是完全的睡着,自从上次差点被突然掐死,之后每次睡觉都会留两分神识出来防止意外。而且这次她也不是完全在睡觉,她侧着身,在别人看不见的发丝之下,一缕缕银丝不断的涌出来,缠绕在十七的指尖之上。

前几天为了从那人手底下活命,她召出了全部的银丝蛊,结果人都没碰到就全部飞了出去,幸好都不是致命伤。她用指尖血养了好几天,如今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为了能更快的强大自己,她这几天除了找出去的路就是找蛊毒吃,经过这次恢复,她觉得就算再有下次碰见那个人,肯定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下次...十七怔了一下,虽然那男人老是伤她,可不知怎的,如果真要杀他,她好像有些...舍不得。

“十七姑娘...十七姑娘?”一阵急促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嗯?”

十七还有些微愣,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对于危险的本能让她一下子就窜到了树上去。

这下子是完全清醒了,下面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十七定睛一看,拳头大的黑色蜘蛛从四周密密麻麻的飞速掠过,其中一个侍卫昨晚是在他们不远处守夜的,可他没来得及逃。

一只蜘蛛速度快的出奇,连残影都没看见,便扒在了那侍卫的脸上,长腿一划,他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抹了脖子。而其他蜘蛛闻着血腥味变得更加躁动,前仆后继的涌了上去,等那小黑山丘四散开来,地上连点白骨都找寻不见了。

另一个侍卫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地方,昨日还说回去了要好好吃一顿的兄弟,今日便连点骨渣都没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抓紧树干屏住呼吸,防止自己就是下一个他。

司北天神色也很难看,连日的毫不松懈加上昨日安静的夜晚导致他睡得也有些沉,警醒过来的时候那些蜘蛛已经离他们不足十米,他只来得及抓起姜芷芸,而且十七那一身过于不雅的衣服也让他无从下手。

放眼望去,越来越多的蜘蛛聚集在他们脚下,不知为何没有爬上来,十七透过层层密林看向远处,嘴巴紧抿。

司北天看十七神色正经的样子,又担心开口说话会惊动底下的蜘蛛,只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十七。

姜芷芸瑟瑟的缩在司北天身旁,眼睁睁的看着又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吓得脸色惨白,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些黑蜘蛛竟然无视她蛊王的气息胆敢越界,不是比她更强,强大到可以轻易碾压她,便是受了什么指示。

隐隐约约,她好像听见了远处有什么东西在一声一声的召唤。

十七凝神,仔细辨别远处那若有似无的声音。如果她没感知错误的话,应该是这群蜘蛛的首领,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正在召集这些小喽啰。不是首领遇到什么生命危险的话,不可能会发出这么急切的命令,以至于让它们无视她的气息。

“司北天,你们跟紧我。”十七看着他怀中的姜芷芸,想了一下,又说道:“你把她给我吧。”

司北天手心一紧,还未出声,姜芷芸先开口拒绝了,“不,不用了十七姑娘,我自己也跟的上。”

十七轻轻扫了她一眼,没再管她。她只要保证这个给她带路的男人不死,其他人与她无关。虽然这男人内伤挺严重,但应该能撑到带她出去。

十七在树梢之中灵活穿梭,司北天紧跟其后,姜芷芸长这么大从未有过不顾形态的时候,可经历过这半个多月,现在也是能毫无顾忌的施展身手,昨晚擦了金疮药,现在坚持一会儿也不是特别的难受。

那侍卫像个影子一样,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没有人会去管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


十七赶到黑蜘蛛老巢的时候,那里已经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围了数不清的小蜘蛛,而他们脚下还有许多正不间断的往那中间爬,令人看的头皮发麻。

这一片林子,越往里走,视野越开阔,除了参天的大树,看不见其他的野草野花。且那些树基本上都没了绿叶,只剩下偶尔一两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顽强的摇曳。

明明晴空万里,却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姜芷芸看着那一群群不断涌动的蜘蛛,生理上就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可她不敢,也害怕。那么多蜘蛛要是向她爬过来,她肯定是先被吓死的。

司北天也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他别过视线,看向十七,似乎是不解,为什么要跟着这些蜘蛛来到它们的大本营。

十七察觉到他的视线,但她不想解释。反正如果不跟着她,这些人会马上被黑蜘蛛啃的渣都不剩。

她蹲坐在树上,眼神紧盯地上不远处那高高隆起的‘小山丘’,黑蜘蛛都在源源不断的向那里靠近,只进不出,那里应该就是入口了。

没想到这蛛王还有些聪明,知道有危险了便将自己混在一堆小蜘蛛里混淆气息,让她察觉不到,不然,她应该早就察觉到这里有剧毒之物,来收了它了。

如果不是这次有什么突发情况,它迫不得已只能释放自己的气息把这些小蜘蛛召来,她怕是就会错过这样的大补之物了。

十七舔了舔唇,眼神如同一只野兽,正紧紧的锁着自己的猎物。她看着那个入口,蛛王在里面必定是受了威胁,且威胁到它的东西还在里面,才会有这么多蜘蛛去前赴后继的送死。

她到底要不要进去呢?进去的话,外面的蜘蛛是伤不了她,可里面的会随着蛛王的蛊惑来要她的命,倒不是应付不来,如果她解决了里面的蜘蛛,那威胁到蛛王的东西坐收渔翁之利怎么办?

可要是不进去,里面的东西先吃了蛛王怎么办?

想了一下,十七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她跃下树,蜘蛛群似乎是很怕她,途经的都绕过了她,形成了一个半丈长的小圈。十七咬破手指,绕着树干抹了一圈。

“你们待在此处别乱跑,也别下来,这些蜘蛛的身上有毒,你们闻多了可能会死,天黑之前我会回来。”又抬头看了看三个在树枝上像是等她回家的惊恐不安的小兽,“这血至少能坚持一天半,我只是进去拿个东西就出来,很快。”

说完,十七没再管他们,朝着那黑乎乎的洞口就走了进去。

姜芷芸看着她所经之处,黑色蜘蛛纷纷避让,惊的微微张大了嘴巴。

“北天哥哥,这十七到底是什么怪人啊?感觉这林子里所有东西都怕她,自从跟她待一块儿,我愣是连个苍蝇声都没再听见!”

司北天也很好奇,可读遍大江南北,识过名人无数,也不曾听闻有这样一号人物。他面色平静的注视着十七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眼神里却满是兴味,“不管是什么怪人,我们跟着她能减少许多麻烦,而她也需要我们为她引路。”

这样一个浑身充满古怪,又特别引人注目的奇女子,出了不归林,多的是人想要去探索一番!

“那我们就真的在这儿一直等她回来?”姜芷芸看着司北天紧盯着蜘蛛洞的眼神,有一丝不满的低头嘟囔道。

司北天有所察觉,目光一沉,语气带着半分严厉,“收起你那些头脑简单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们现在就安全了。我们不过才跟人家待了一天,那人看着好说话,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凭你那点小本事,别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姜芷芸见司北天这样严肃的跟自己说话,心里有些委屈,“我没想过做什么,我只是担心她要是不回来或者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难道我们就在这儿干站着嘛!”

司北天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先等到天黑吧。”

下面的蛛群不散,他也不敢尝试跃到另一棵树上会不会被那些黑蜘蛛吞没。

姜芷芸小心翼翼,轻轻挪动自己的身子,在树干上坐下,她不敢看下面,只能盯着司北天的侧脸发呆。

刚出府时,她脑子里全想的是可以单独跟司北天在一起了,这么好培养感情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她偷偷跟了一路,直到被发现时司北天生气的让她回去,可她不听,觉得自己也是从小习武,皇城里谁家大小姐能与她比试。

可现在不过半月,她心里已然后悔了无数次,司北天哥哥也不知道非得进不归林深处干什么,自己要是单独回去,凭她一人再加上那几个不成器的侍卫,哪能从这儿平安归去。

如果能回去,她一定再也不跟爹爹胡闹犟嘴了,姜芷芸暗自想。

十七料想的没错,随着越来越深入,蜘蛛群也越来越躁动,她只能释放出全部的威压来震慑它们。

刚刚进来时她就在入口处抹了血痕,以防外面的蜘蛛再进来,可这里面的蜘蛛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是寸步难行。而且没有光源,十七只有跟着蛛王的气息,慢慢的向里靠近。

里面的空气实在难闻,蜘蛛本身的气味加上它们身上天生的毒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了足以令人窒息的味道。十七闭着眼睛屏住鼻吸,微微张开了嘴巴。

虽然她不受毒气影响,可这味儿难闻到熏眼睛,她也有些受不了,只能改用嘴呼吸。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前方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少,十七猜想,应该快到这蛛王的老巢了。

确实没猜错,前面的路越来越好走,这里面的空间也越来越大。十七正想再加快速度进去时,突然,一阵陌生的森寒之气涌入了她的脑海!

危险!很危险!

这气息让人呼吸不畅,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了几分,带着令人害怕的不可抗拒,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十七微微皱起了秀气好看的眉头,她想过里面肯定有其他令人胆怯的东西,可没想到光是靠近一点的气息都如此强大。

这气息不是蛊也不是兽,倒是让她有一丝丝的熟悉?

十七把自己遇到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想起来到底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东西。

就这么放弃吗?走了这么久,走的腿肚子都有些隐隐发酸,就这么回去?

十七有些烦躁,神情淡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怒意。

如果吃了蛛王,不仅能增强她的能力,养出更多的蛊,对她的身体来说,也是大补之物,至少以后就算在树上跳两天,她都不会觉得累了,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可若是再往前,如果她打不过那个可怕的东西,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没等十七纠结多久,那股恐怖的威压突然消失不见,这让十七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难道是空有其表?

被蛛王打败了?

不作他想,十七快速朝蛛王奔了去。

越靠近,前面越亮,等十七能完全看清时,发现她仿佛进入了一个通体银白的世界。

这是什么?十七伸出手指,戳了戳旁边那白色,发着银光的东西。

很硬,凉凉的,也不光滑。

十七歪着脑袋,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越往里,那银白的东西越多,像是堆起的一块块巨石,而这整个洞穴,仿佛都是那银白色的东西打造。十七想,等会出去她肯定要掰一块带走,这样晚上就能看得见了。

还没走多长时间,前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便渐渐多了起来,十七放出神识感知了一下,是一群群蜘蛛在不断地爬行。

等近了,蛛群的声音逐渐变大,而她,也看见了那被围裹在中间,正不断吐丝的蛛王。

那蛛王浑身血红,是那些小蜘蛛的四五倍大,左边两只前腿都没了,瞎了只眼睛,背上的窟窿还在咕滋滋的冒着黑血。

蛛王并未发现他的巢穴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因为十七发现没多少小蜘蛛的时候便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她顺着蛛王的气息一路走来,怕是歪打正着,直接从蛛王的地界走了过来,所以中途路上再也没看到过小蜘蛛。


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

奇怪,刚刚那股强大的威压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算了,正好让她捡个便宜,这蛛王伤成了这番模样,怕是没多少力气再敢反抗她了。

十七沉下呼吸,不动声色的悄悄靠近蛛王,待感觉距离足够时,猛然加快速度,五指成爪,朝着那大蜘蛛的脑袋袭了过去。

正当她离蛛王间距不足一寸之时,余光恍然间一撇,脑子里突然怔了一下。而这不留神的瞬间,让蛛王立马警惕起来,六条腿猛然向上一窜,与十七拉开了距离。

十七没动,刚刚太多蜘蛛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清那蛛王不断的吐丝。现在靠近了才发现,那银丝包裹的,是一个人,且还是她认识的人。

那人被银丝半裹,只露出腰腹以上,胸前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头,从左肩蔓延至右下腹,皮肉翻滚,混合着乌血。

凌乱的发丝软软的紧贴额头,他双眼紧闭,两眉之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原本嫣红的唇角也失了血色,变的发白。

如果不是那冒着血水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真看不出来还活着。

十七脑袋里空了一下,没明白前几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又快死了。

她当时虽说没完全解了噬心蛊,但依照云扰高强的内力,压下蛊毒打死一只蜘蛛是肯定可以的。

来不及多想,那蛛王见马上到手的‘食物’又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瞬间怒火高涨,断开缠在云扰身上的银丝,快速朝十七发起了进攻。

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在蛛王的召唤下,也都涌了上来。

十七总算知道外面为什么会源源不断的进来这么多蜘蛛了,那成堆的蜘蛛底下是无数的死蜘蛛,混合着黑乎乎的黏稠血水,一脚下去,又硌又粘的。

十七赤脚踩在里面,埋到了小腿腕。她没有放出自己蛊王的气息,因为她想试试,这几天吃了那么多蛊毒,身法应该是精进了不少。

她速度快的出奇,一边躲避小蜘蛛的攻击,一边慢慢向蛛王靠近。

那蛛王原本被伤就已经很暴躁,此刻再被打扰,已然在发狂的边缘。

它吐出的蛛丝很细,特别是在四面都是银白墙壁的反射之下,几乎肉眼不可见,引得十七眯起了眼睛。

在蛛王发起下一次进攻时,一个箭步跃到了一旁,那蛛丝也跟着向她袭来。却不想,那只是一个假动作。

十七一个急速侧翻,堪堪避过蛛丝,瞬间骑到了那蛛王的头上,差点没把蛛王坐断气。

这下子蛛王更加怒不可遏,四处冲撞着试图把十七甩下来。

十七双腿紧紧夹住蛛王,稳住身形的同时一拳砸下去。

只听‘嘭’的一声,蛛王甩了甩头,十七一个没稳住,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生理性的反应似乎比痛觉更先运作,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过脸颊的时候,十七才感觉到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她低头一看,指关节处染上了一大片鲜血,一片血肉模糊。

她刚刚那一拳几乎用了全力,本想会在蛛王脑袋上开个大洞,没想到那脑袋跟铜墙铁壁似的,坚硬无比。

很痛,但是她面上不露声色,却止不住一颗又一颗滚烫的泪珠。

云扰刚清醒过来,见到的便是这番模样。

未作片刻思考,他看见那蛛王正恼怒着向十七迎面扑去,后面无数的黑蜘蛛也扬起长长的前脚向十七围起来,手腕一转,缠绕在他身上的蛛丝尽数滑落断开,接着一个翻身越过,手臂一扬,环过十七的腰身,跳到了墙角的安全地方。

“你愣在那准备喂蜘蛛吗?”

冷硬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不明显的怒意,云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救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野女人。

十七冷漠木讷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望着云扰小声辩解:“我想直接冲上去,是你速度太快。”

......敢情是他多管闲事了!

云扰放开十七,手上握着一把短刃,一招便劈开了迎面袭来的蛛丝,又挡住试图跳上来咬他们的黑蜘蛛,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管你进来什么目的,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十七摇摇头,拒绝。

“不。”

云扰沉下眸子,不再管她。

十七这才看清,云扰手上握住的,哪是什么短刃,分明就是一截蜘蛛腿。

怪不得她刚刚试图扯断蛛丝,却差点割伤她的手,原来只有那蜘蛛自己的东西才能伤它。

十七看着云扰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胸口的伤,一身肃杀之气,伤的那蛛王节节败退。那无数的小蜘蛛还未靠近他的身,便被无形的杀气压的无法行动,甚至有些受不了的直接爆体而亡。

十七也不好受,她某种意义上与那些虫兽无异,比她强太多的人释放出的气息,让她敏锐到想逃。

她努力平复呼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扰不断打斗的身影。其实说是打斗也不太准确,看着更像单方面的虐杀。

这么厉害怎么还差点被吃了?

看起来他更想活捉那蛛王,一直在消耗蛛王的体力。显然,蛛王也意识到云扰想干嘛,更加狂躁不安起来。

眼见实在打不过,蛛王转身唤起愈加多的些黑蜘蛛,企图以此阻挡云扰的脚步。

云扰不给它这个机会,像是突然玩够了,手中的那截蜘蛛腿被注入强劲的内力,直直地向蛛王另一只眼睛插入。

蛛王痛苦的惨叫一声,失去视觉的它宛若一条发疯的野狗,四处乱窜,嘴中蛛丝所过之处,出现一道道锋利的划痕。

云扰一袭黑衣立在不远处,眼看着那蛛王渐渐行动缓慢下来,直至体力耗尽,‘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下子那些黑蜘蛛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标,一个挤着一个,拼命向外涌去。

十七上前,正想给蛛王送上最后一程,手还没碰到,云扰一个拂手,将十七撇到了一边。

倒是不疼,十七手撑着地爬起来,眼睛里带着迷惑,“你想一个人吃?”

虽然打不过,可十七不想放弃,“你吃多半,我少半行不行?”

云扰没理她,微微松懈下来,便是蔓延到全身的痛意,其实他刚刚也不过是强撑着。那蛛丝有剧毒,若不是自身功法所致,减缓了毒素的蔓延,他怕是也撑不过这一时半刻。

他只来得及气息奄奄的说一句:“不能杀它。”便倒了下去。

十七赶忙冲上前环住云扰,防止他就这么脑袋着地,却不想牵扯到手背上的伤口,疼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十七轻轻‘嘶’了一声,放轻动作让云扰慢慢靠在了她的怀里。

将云扰脸上的碎发轻轻拨开,露出了那张让十七念念不忘的绝世容颜。

这张脸总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动不动就生气,脾气一点都不好。

那双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伤了她好几回。按她以前的行事应该趁此机会杀了他,可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伤他。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十七觉得奇怪,却并不排斥。

她想得到这个男人,让他一辈子待在她身边。

这个念头从她上次给他清洗身体的时候便有了,可没多久这男人又要杀她,她敌不过,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现在又让她遇见,还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十七手指从云扰毫无血色的唇角滑过,有了思量。

不知道血蛊现在能不能控制人,就算控制不了,能稍微影响一下也是好的,只要让他不再有杀她的想法,总有一天能彻底控制住他。

这么一想,十七的眼神都亮了几分,静如止水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丝喜悦。

她赶紧唤出血蛊——那只墨绿的小虫。

血蛊爬至云扰眉心处,正想往里钻,突然在空中飞快的转了几圈,滚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云扰凌若冰霜的眸子阴寒的盯着十七,吓得十七赶紧窜到了一旁。

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你怎么...怎么又醒了?”她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语气带着疑惑。

云扰盯着她,“我没晕。”他只是想休息一下,谁知道这女人会突然冲过来,神经大条到连他身子稍微僵了一下都没发觉。

“你刚刚又想拿这些破虫子做什么?”

云扰扫了一眼努力趴在地上装死的血蛊,一手撑地坐了起来。


“想让你不要杀我。”十七老实答。

云扰轻声嗤笑一声,对于她的回答不做否认,也不再看她,暗自运功,慢慢调理内伤。

十七听出来他不信她,可她说的是实话,见云扰似乎很是虚弱的样子,提了提胆儿,有些不确定的说:“我可以帮你疗伤,你别杀我行不行。”

“......”

见云扰不回话,十七心底有些不高兴,她不敢自作主张再去接近他,于是转身走到蛛王跟前,将偷摸召回来的血蛊轻轻的从蛛王眼睛里放了进去。

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云扰,见他没什么反应,十七舔了舔受伤的手背,将混杂着唾液的血渍沾了一些在蛛王的伤口上。

看着那些伤口慢慢愈合,就连眼睛和那两条前腿都仿佛在长出新肉一样,十七没看见,身后的云扰已然呼吸平稳,正悄无声息的打量着这一幕。

想让蛛王恢复健全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十七暗自对着蛛王里面的血蛊发了个指令,下一刻,她‘咻’的一下,快速朝着一个洞口跑了出去。

被血蛊控制着身体的蛛王紧跟其后,眨眼间,一人一蛛便不见了身影。

十七在四通八达的蜘蛛洞里左窜右窜,待彻底感受不到云扰的气息时,才慢慢停下来。

“呼~”十七吐出一口重重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小心脏。

她向后看了一眼黑不隆冬的洞穴,默默嘀咕:“我可没答应不吃它。”

语罢,十七走到蛛王身前蹲下,伸出手心,正打算收回血蛊尽快吃掉蛛王,一阵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上了她。

像是冬日里的寒冰,冷的人直发疼。

内里一阵气血上涌,十七没忍住,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她无意识的捏紧拳头,皱着眉,努力抵抗着这种让她无比窒息的强大内力,可毫无作用,她被硬生生的压着,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不知何时,云扰已经站到了她身边,十七抬头,虽然什么都看不清,可她就是能感觉到,那道眸子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带着无尽的杀意。

完了!

十七心想。

这人都不会走岔路的吗?她绕了好几个洞口都能这么快跟上来,还是说一直在她身后她没发觉?

虽处黑暗之中,云扰依然能看清十七的每个小动作,看着她从微微惧意到面如土色,神情不变。

这种表情他见的多了,那些将死之人不也如她一样么。

云扰并没有给十七喘息的机会,伸出五指,十七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卡住了喉头。

危急关头,那一直待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蛛王,不知从哪集起一身蛮力,朝云扰猛然撞了上去。

那几乎不顾自身的一击还是让云扰微微分了神,只见他另一只手快速翻出,以一道残影姿态,‘嘭’的一声,蛛王重重的在墙上砸了一下,掉在地上不动了。

还是给了十七一丝机会,她趁着云扰微微松懈下来的力道,来不及喘口气,五指并拢,用力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这番操作还是让常年处事不惊的云扰微微愣了一下,他五指张开,松下了十七的身子。

“是宁愿自杀么?”似是在问十七的话,又像是喃喃自语般。

十七很疼,疼的她眼眶里模糊一片,可她此时顾不得,五指再次用力,“啊~”一颗还在跳动着的鲜活心脏,被她活生生的剜了出来。

在云扰冷漠的注视下,十七垂下眼睑,默默嘀咕着什么。

下一瞬,云扰陡然感觉到体内一种噬骨的疼意,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是噬心蛊!

刚刚就是因为噬心蛊突然发作,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蛛王狠狠划了一道伤口,蜘蛛的毒再加上噬心蛊,连着寒天炎心法所带来的痛苦,让他一时之间没抗住,晕了过去。

可这次比前几次蛊毒发作都要疼的厉害,疼的让他差点没了力气,扶着墙壁才没有倒下去。

趁着云扰虚弱的那一瞬间,十七凭着感觉,一把捉住云扰的手腕,另一只抓着自己心脏的手毫不犹豫的覆到了云扰的嘴里。

云扰察觉到那是什么,心底升起一股怒意,正想一掌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可瞬间,一股从未有过的痛意从脑海里崩裂开,让他忍不住想叫出声来。

是十七的血,在沾染上云扰皮肤的那一刻,便迅速渗了进去。

她的血是世间剧毒,一滴便能让一个人痛苦万分的死去,就算这人能抵挡得了一时半刻,最后也不过会化为一滩血水,消失不见。

可她不敢赌,怕云扰在此之前先让她陪他送命,只能在他忍不住出声之时,将自己的心脏让他吞下去。

可哪有那么容易,尽管云扰此时痛的意识模糊,他不知道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给他给他吃这种东西,只是凭着本能,死死的抵住嘴里的血腥之物。

十七急了,要是让他稍微缓和下来可就到她的死期了。脑海里想着各种应付之策,最后双手用力将云扰的衣领扯下,双唇贴上他的唇瓣,牙齿重重的咬上了他的舌尖。在云扰不自觉的瑟缩之下,快速将她的心脏抵到了他喉咙深处。

‘咕咚’一声,十七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回去,哦她现在没有心了...

心脏吞下的一瞬间,云扰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在慢慢变得奇怪。

待感觉身体毫无异样之时,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清楚的感觉到,不仅自己的外伤在慢慢愈合,体内的蛊毒和蛛毒也在慢慢退却,就连寒天炎心法的副作用,也缓和了许多。

感觉到云扰已然恢复了身体,十七强撑着坐在了地上。

周围很黑,她向着云扰的方向,这次的语气不再漠然的毫无温度,更像是虔诚的信徒,“十七今日以蛊王之身奉你为主,从此以后,我将永远忠诚于你,听命于你,只求主人今日放我一条生路。”

气丝犹弱的说完,十七几乎一分力气也没有了,可她不能就这么倒下,她得确认自己能活着离开这儿。

见云扰依旧沉默,周围的气压却不再那么低沉,十七再接再厉:“或者你当作交换条件,不杀我,换你这一生都不再受蛊毒所迫。”

过了许久,久到十七差点就这么晕过去时,才听见云扰开口:

“蛛王留下,你滚吧。”

十七长吁一口气,捂着受伤的胸口,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血蛊也从蛛王的身体里爬了出来,像是身后有猛兽追赶似的,迅速窜到十七的衣袖里藏了起来。

云扰看着十七微有些佝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自从他遇到这女人,运气都似乎变好了一些,而且还救了他两次,第一次可以说是因为他体内的噬心蛊。可刚刚,她明明可以趁着他昏迷之时给他致命一击,偏偏地,又救他一次。

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种人,只为单纯的救他。任何接近他的人,要么是不怀好意,要么是有事相求。

手掌捂上心口处,他似乎能感觉到,两颗心正在慢慢的交融,合一。

出了蛛王洞穴才发现,此时外面早已月上枝头,原本密密麻麻的的蜘蛛已经消失不见,露出一片光秃秃,黑黝黝的土地。

一直盯着洞口的司北天眼尖的发现了十七,他低声喊了一声正眯着打瞌睡的姜芷芸,从树上一个飞身,跳到了十七的跟前。

靠近之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向司北天扑鼻而来,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小声问道:“,十七姑娘,你伤哪儿了?”

姜芷芸刚跑过来就听见司北天的询问,一个箭步冲上前,想扶住十七,在距离她一寸时,又停下了想靠近的手。

十七此时虚弱的风一吹就要倒,她不相信这些人,只想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快点疗伤。防备的避开了他们想靠近她的身子,“我的血有毒,别靠近我。”

稳了稳身形,十七再缓缓说道:“不用你们带我出去了,你们走吧。”

“诶别啊,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啊。”姜芷芸抓了抓头发,担忧的说道。

十七手心用力抓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让她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你们若是怕再遇上什么危险,就带上它吧。”

十七的一缕头发无风自动,轻落在姜芷芸手上。

姜芷芸不明所以的接过,待发丝滑落,她才睁大眼睛看清楚,是一条细长的接近透明的虫子,堪比发丝,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

姜芷芸怕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强忍着意识才没甩手把那虫子扔出去。

“不...”话还没说完,就见十七闭上眼,彻底倒了下去。

司北天迅速接过,还没来得及接住,劲风一扫,待他侧过头时,身前哪还有十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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