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
奇怪,刚刚那股强大的威压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算了,正好让她捡个便宜,这蛛王伤成了这番模样,怕是没多少力气再敢反抗她了。
十七沉下呼吸,不动声色的悄悄靠近蛛王,待感觉距离足够时,猛然加快速度,五指成爪,朝着那大蜘蛛的脑袋袭了过去。
正当她离蛛王间距不足一寸之时,余光恍然间一撇,脑子里突然怔了一下。而这不留神的瞬间,让蛛王立马警惕起来,六条腿猛然向上一窜,与十七拉开了距离。
十七没动,刚刚太多蜘蛛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清那蛛王不断的吐丝。现在靠近了才发现,那银丝包裹的,是一个人,且还是她认识的人。
那人被银丝半裹,只露出腰腹以上,胸前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头,从左肩蔓延至右下腹,皮肉翻滚,混合着乌血。
凌乱的发丝软软的紧贴额头,他双眼紧闭,两眉之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原本嫣红的唇角也失了血色,变的发白。
如果不是那冒着血水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真看不出来还活着。
十七脑袋里空了一下,没明白前几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又快死了。
她当时虽说没完全解了噬心蛊,但依照云扰高强的内力,压下蛊毒打死一只蜘蛛是肯定可以的。
来不及多想,那蛛王见马上到手的‘食物’又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瞬间怒火高涨,断开缠在云扰身上的银丝,快速朝十七发起了进攻。
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在蛛王的召唤下,也都涌了上来。
十七总算知道外面为什么会源源不断的进来这么多蜘蛛了,那成堆的蜘蛛底下是无数的死蜘蛛,混合着黑乎乎的黏稠血水,一脚下去,又硌又粘的。
十七赤脚踩在里面,埋到了小腿腕。她没有放出自己蛊王的气息,因为她想试试,这几天吃了那么多蛊毒,身法应该是精进了不少。
她速度快的出奇,一边躲避小蜘蛛的攻击,一边慢慢向蛛王靠近。
那蛛王原本被伤就已经很暴躁,此刻再被打扰,已然在发狂的边缘。
它吐出的蛛丝很细,特别是在四面都是银白墙壁的反射之下,几乎肉眼不可见,引得十七眯起了眼睛。
在蛛王发起下一次进攻时,一个箭步跃到了一旁,那蛛丝也跟着向她袭来。却不想,那只是一个假动作。
十七一个急速侧翻,堪堪避过蛛丝,瞬间骑到了那蛛王的头上,差点没把蛛王坐断气。
这下子蛛王更加怒不可遏,四处冲撞着试图把十七甩下来。
十七双腿紧紧夹住蛛王,稳住身形的同时一拳砸下去。
只听‘嘭’的一声,蛛王甩了甩头,十七一个没稳住,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生理性的反应似乎比痛觉更先运作,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过脸颊的时候,十七才感觉到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她低头一看,指关节处染上了一大片鲜血,一片血肉模糊。
她刚刚那一拳几乎用了全力,本想会在蛛王脑袋上开个大洞,没想到那脑袋跟铜墙铁壁似的,坚硬无比。
很痛,但是她面上不露声色,却止不住一颗又一颗滚烫的泪珠。
云扰刚清醒过来,见到的便是这番模样。
未作片刻思考,他看见那蛛王正恼怒着向十七迎面扑去,后面无数的黑蜘蛛也扬起长长的前脚向十七围起来,手腕一转,缠绕在他身上的蛛丝尽数滑落断开,接着一个翻身越过,手臂一扬,环过十七的腰身,跳到了墙角的安全地方。
“你愣在那准备喂蜘蛛吗?”
冷硬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不明显的怒意,云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救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野女人。
十七冷漠木讷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望着云扰小声辩解:“我想直接冲上去,是你速度太快。”
......敢情是他多管闲事了!
云扰放开十七,手上握着一把短刃,一招便劈开了迎面袭来的蛛丝,又挡住试图跳上来咬他们的黑蜘蛛,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管你进来什么目的,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十七摇摇头,拒绝。
“不。”
云扰沉下眸子,不再管她。
十七这才看清,云扰手上握住的,哪是什么短刃,分明就是一截蜘蛛腿。
怪不得她刚刚试图扯断蛛丝,却差点割伤她的手,原来只有那蜘蛛自己的东西才能伤它。
十七看着云扰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胸口的伤,一身肃杀之气,伤的那蛛王节节败退。那无数的小蜘蛛还未靠近他的身,便被无形的杀气压的无法行动,甚至有些受不了的直接爆体而亡。
十七也不好受,她某种意义上与那些虫兽无异,比她强太多的人释放出的气息,让她敏锐到想逃。
她努力平复呼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扰不断打斗的身影。其实说是打斗也不太准确,看着更像单方面的虐杀。
这么厉害怎么还差点被吃了?
看起来他更想活捉那蛛王,一直在消耗蛛王的体力。显然,蛛王也意识到云扰想干嘛,更加狂躁不安起来。
眼见实在打不过,蛛王转身唤起愈加多的些黑蜘蛛,企图以此阻挡云扰的脚步。
云扰不给它这个机会,像是突然玩够了,手中的那截蜘蛛腿被注入强劲的内力,直直地向蛛王另一只眼睛插入。
蛛王痛苦的惨叫一声,失去视觉的它宛若一条发疯的野狗,四处乱窜,嘴中蛛丝所过之处,出现一道道锋利的划痕。
云扰一袭黑衣立在不远处,眼看着那蛛王渐渐行动缓慢下来,直至体力耗尽,‘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下子那些黑蜘蛛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标,一个挤着一个,拼命向外涌去。
十七上前,正想给蛛王送上最后一程,手还没碰到,云扰一个拂手,将十七撇到了一边。
倒是不疼,十七手撑着地爬起来,眼睛里带着迷惑,“你想一个人吃?”
虽然打不过,可十七不想放弃,“你吃多半,我少半行不行?”
云扰没理她,微微松懈下来,便是蔓延到全身的痛意,其实他刚刚也不过是强撑着。那蛛丝有剧毒,若不是自身功法所致,减缓了毒素的蔓延,他怕是也撑不过这一时半刻。
他只来得及气息奄奄的说一句:“不能杀它。”便倒了下去。
十七赶忙冲上前环住云扰,防止他就这么脑袋着地,却不想牵扯到手背上的伤口,疼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十七轻轻‘嘶’了一声,放轻动作让云扰慢慢靠在了她的怀里。
将云扰脸上的碎发轻轻拨开,露出了那张让十七念念不忘的绝世容颜。
这张脸总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动不动就生气,脾气一点都不好。
那双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伤了她好几回。按她以前的行事应该趁此机会杀了他,可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伤他。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十七觉得奇怪,却并不排斥。
她想得到这个男人,让他一辈子待在她身边。
这个念头从她上次给他清洗身体的时候便有了,可没多久这男人又要杀她,她敌不过,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现在又让她遇见,还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十七手指从云扰毫无血色的唇角滑过,有了思量。
不知道血蛊现在能不能控制人,就算控制不了,能稍微影响一下也是好的,只要让他不再有杀她的想法,总有一天能彻底控制住他。
这么一想,十七的眼神都亮了几分,静如止水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丝喜悦。
她赶紧唤出血蛊——那只墨绿的小虫。
血蛊爬至云扰眉心处,正想往里钻,突然在空中飞快的转了几圈,滚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云扰凌若冰霜的眸子阴寒的盯着十七,吓得十七赶紧窜到了一旁。
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你怎么...怎么又醒了?”她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语气带着疑惑。
云扰盯着她,“我没晕。”他只是想休息一下,谁知道这女人会突然冲过来,神经大条到连他身子稍微僵了一下都没发觉。
“你刚刚又想拿这些破虫子做什么?”
云扰扫了一眼努力趴在地上装死的血蛊,一手撑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