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塞进她嘴里。
糖块在她嘴里滚动着,甜丝丝的滋味弥漫开来。
她黑亮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葡萄,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然后,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在她瘦瘦的小脸上绽开,露出了几颗小米牙。
“爹!
甜!”
她含糊不清地叫着,小小的身子在我怀里快乐地扭动。
看着她满足的笑脸,听着那声带着甜味的“爹”,我鼻子一酸,差点没绷住。
这点甜,值了!
再苦再累,都值了!
从那天起,我的日子就像上了发条的陀螺。
天不亮进山,踩着露水,钻林子,爬陡坡。
挖野菜,采蘑菇,捡毛栗子,找野果子。
夏天,顶着毒日头在林子里穿梭,汗水流进眼睛,辣得生疼,衣服湿了干,干了湿,结出一层白花花的盐碱。
秋天,漫山遍野地搜寻,手指被栗子壳扎得满是血口子,也顾不上疼。
只要能换钱的东西,我像饿狼一样盯着。
收破烂的营生也没丢。
只要不下雨,我就推着家里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板车,走村串户。
“收破烂嘞——破铜烂铁旧书本,酒瓶纸壳塑料布——换钱嘞——”我的吆喝声,开始带着一种急切,后来渐渐多了点底气。
我收的价格,总比废品站给的高一分半分。
乡亲们乐意把破烂攒着给我。
板车上的破烂堆得冒尖,吱吱呀呀地压着土路。
钱,一分一分地攒着。
每一分钱都浸着汗,带着山林里的露水味和泥土味。
我抠门到了极点。
家里那点口粮,我和小梅吃得清汤寡水,能省一口是一口。
攒下来的鸡蛋,舍不得吃一个,全都小心地放进垫着麦秸的篮子里,攒够十个八个,就拿到公社集市上去卖。
能多换一分钱是一分钱。
日子像拉磨的驴,一圈又一圈,沉重缓慢,但确实在往前走。
我怀里那个瘦得像小猫似的小梅,脸上渐渐有了点肉色,稀疏发黄的头发也慢慢变得黑亮了些。
看着她穿着我攒钱买的、虽然便宜但干干净净的新花布褂子,在院子里追着鸡跑,咯咯地笑出声,我就觉得,胸口那块压了我好几年的磨盘,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透进了一丝微光。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推着堆满破烂的板车,在离公社不远的几个村子转悠。
走到一个叫小王庄的村口,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