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干得冒烟,看见村头大槐树下有个老头在摆摊修鞋。
摊子旁边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里面盛着半碗清水。
“大爷,讨碗水喝,中不?”
我停下板车,抹了把汗。
老头抬起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皱纹深得像刀刻的。
他打量了我一下,目光扫过我那辆破板车和车上堆的破烂,没说话,只是把那碗水往我这边推了推。
“谢了大爷!”
我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碗,清凉的水滑过喉咙,舒服多了。
“收破烂的?”
老头开口了,声音沙哑。
“嗯,混口饭吃。”
我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嘴。
“收得杂啊,”老头指了指我车上,“啥都有。
纸壳子跟破布头混一块儿,烂铁跟塑料也堆一堆?”
我愣了一下,有点窘:“嗨,乡下收破烂,哪有那么多讲究,能换钱就行呗。”
老头嗤笑了一声,露出一口黄牙:“外行!
破烂跟破烂能一样?
分开了,价钱差老鼻子了!”
他指了指我车上,“就说你这纸壳子,黄板纸跟花纸壳一个价?
烂铁片子跟紫铜线一个价?
塑料也分三六九等!
不分清楚,一股脑儿卖废品站,人家压你的价,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心头猛地一跳!
像是有人在我混沌的脑子里猛地敲了一棒子!
对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
以前卖废品,那老头挑挑拣拣,不就是在分类吗?
他压价,不就是欺负我不懂行?
“大爷…您…您懂这个?”
我赶紧凑近一步,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最便宜的“经济”烟递过去。
老头接过烟,就着我递过去的火柴点上,眯着眼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早年在外头混过,在城里的废品公司干过几年。”
他吐出一口烟圈,“这里头,门道深着呢。”
那天下午,我板车上的破烂没卖成。
我蹲在老头的修鞋摊旁边,听他絮絮叨叨讲了一下午的“破烂经”。
哪种纸壳最值钱,怎么分辨不同的金属,塑料怎么分类,废品站那些猫腻…老头姓张,村里人都叫他“张破烂”。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我眼前一扇新的大门。
原来收破烂,不是光靠力气和腿脚,还得靠脑子!
我像是打了鸡血。
回家后,把以前攒下没卖的破烂全翻腾出来。
点着煤油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