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湿了裤腿,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荆棘划破了手背,火辣辣的疼。
我睁大眼睛,像搜寻金子一样,在树林里、草丛中寻找着。
刚开春,野菜不多。
我认得几种,婆婆丁、荠菜、野小蒜…手指被草汁染得黢黑,指甲缝里塞满了泥。
麻袋底,渐渐铺上了一层带着泥土的嫩绿。
太阳爬到头顶,晒得人发晕。
我找了个背阴的大石头坐下,啃着又冷又硬的红薯,灌了几口凉水。
肚子里有了点东西,力气似乎又回来了一些。
下午,运气来了点。
在一片背阴潮湿的松树林里,我发现了一片刚冒头不久的小灰蘑!
灰扑扑的,伞盖还没完全撑开,鲜嫩得很!
这玩意儿供销社收得贵!
我心头一阵狂喜,小心翼翼地蹲下来,连根带土轻轻地采,生怕弄坏了。
傍晚,我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背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回村。
麻袋里装满了野菜和那宝贝似的灰蘑。
肩膀被麻袋绳勒得钻心地疼,脚底板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路过李大娘家,我把其中一麻袋野菜分了一大半给她。
她推辞,眼圈红红的:“卫国,这…你自己留着吃啊!”
“大娘,您帮我照看小梅,这点菜算啥!”
我硬塞给她。
要不是她,我连山都不敢进。
剩下的野菜和蘑菇,第二天天不亮,我又背着去了公社。
供销社那个胖胖的女营业员捏起一朵灰蘑看了看,点点头:“品相还行。
鲜蘑,晒干了更值钱。
鲜的嘛,给你算两毛五一斤。”
野菜就便宜多了,几分钱一斤。
灰蘑三斤二两,野菜五斤多。
算盘珠子响过,一块零三分钱递到了我手里!
一块钱!
整整齐齐的一块钱!
还有三分零头!
我捏着那张绿色的票子,手抖得厉害。
阳光照在上面,绿得晃眼!
昨天收破烂累死累活才两毛二,今天这山货就卖了一块多!
顶得上好几天的破烂了!
回去的路上,脚步轻快了许多,脚底板的水泡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我破天荒地在小卖部犹豫了半天,最后狠狠心,花五分钱给小梅买了一小包用粗糙黄纸包着的、指甲盖大小的水果硬糖。
五颗。
糖纸花花绿绿的。
回到家,小梅正在院里眼巴巴地等我。
我把她抱起来,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糖,小心地剥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