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怀里这唯一的热乎气儿,胸口像压了块千斤重的磨盘,每一次呼吸都扯得生疼。
怀里小梅的呜咽,细细弱弱的,却像针,一下下扎进我骨头缝里。
屋外头,那辆大解放卡车嚣张的喇叭声“嘀嘀嘀”地响着,由近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山坳那头。
那声音,像把烧红的烙铁,在我心上烫了个窟窿。
王秀英走了,像卷走了一场风暴,留下满院狼藉和一个喘不上气儿的空壳。
我抱着小梅,站在死寂的院子里,风吹过来,带着初冬的干冷,刮在脸上生疼。
灶屋是冷的,炕是冷的,连灶膛里那点残留的灰烬,也透着一股子死气。
“爹…饿…”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这一声,把我从那种木僵的钝痛里猛地拽了出来。
饿!
我闺女饿了!
一股蛮力顶上了我的天灵盖。
王秀英带走了家里仅有的几块钱,米缸?
我冲进灶屋,一把掀开那破旧的木头缸盖。
缸底只剩下薄薄一层糙米,铺不满缸底,灰白灰白的。
旁边的瓦罐里,玉米面也快见了底,几个蔫头耷脑的红薯缩在角落。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
这丁点粮食,撑不到开春!
小梅饿得发黄的小脸在我眼前晃。
不行!
我李卫国不能让我闺女饿死!
我像头发了疯的牛,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乱转。
墙角堆着些破铜烂铁,是以前攒着想打个锄头啥的,锈得不成样子。
窗台上几个空酒瓶子,积满了灰。
炕席底下压着几张糊墙剩下的旧报纸……都是破烂!
可这些破烂,现在看着,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听说公社废品站收这些东西?
一个念头,像黑夜里的火星子,“噗”地闪了一下。
能换钱!
哪怕换几毛钱,能买点粗粮,买点盐巴也行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
我狠心抓了两小把糙米,熬了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喂小梅勉强喝了。
我把她托付给隔壁心肠软的李大娘,只含糊说去趟公社。
李大娘看着小梅蜡黄的小脸,叹了口气,没多问,只叮嘱:“卫国啊,早去早回。”
我把那些锈铁片、空瓶子、旧报纸,一股脑塞进一个豁了口的破麻袋里,扛在肩上。
袋子不重,压在我肩上却像有千斤。
路是土路,坑坑洼洼,硌着脚底板。
走了足足两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