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
后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祁远。
他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上车。”
他简短地说。
小雨警觉地抓紧我的包：“这是谁？”
“我表哥。”
我脱口而出，“他……他在西安工作。”
祁远配合地点点头，声音刻意压低：“阿姨让我来接你。”
趁小雨愣神的功夫，我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出租车扬长而去，后视镜里，小雨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
“你疯了吗？”
我转向祁远，“万一她记下车牌号怎么办？”
“放心，”他摘掉口罩，“这辆车是我朋友的，不会有事。”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他的样子——比上次见面更瘦了，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嘴角还结着一小块痂。
“你……”我喉咙发紧，“怎么弄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伤口，扯出个笑：“组织里的欢送仪式。”
我没再追问。
车子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前。
祁远付了车费，带我走进最里面的包厢。
“喝点热的。”
他推来一杯红枣茶，“你脸色很差。”
茶水温热，甜得恰到好处。
我捧着杯子，突然鼻子一酸：“为什么帮我？”
祁远沉默了很久。
“因为……”他声音沙哑，“我不想再看你跳火坑了。”
窗外，西安的暮色渐渐沉下来，茶馆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那个公司，”他轻轻敲着茶杯，“表面卖产品，其实还是靠拉人头赚钱。
他们的产品成本不到售价的十分之一。”
“你怎么知道？”
“贵阳组织里，至少二十个人是从这种‘直销公司’转过来的。”
他苦笑，“套路都一样——先让你买产品，再让你发展下线，最后告诉你，想赚钱就得不断拉人。”
我握紧茶杯：“小雨她……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是骗局。”
祁远摇头，“传销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先骗人，再让被骗的人去骗别人。”
包厢里一时安静下来。
远处传来老板炒菜的声响，锅铲碰撞，烟火气十足。
“所以……”我抬头看他，“你退出那个组织了？”
祁远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他摸出烟盒，又塞回去：“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我解散了自己的团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