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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都“三贵”

发表时间: 2023-03-28

此三人,在隋朝末年是为大隋的“三贵”,深得原主隋炀帝的信任。

早两年,隋炀帝身边有“五贵”把持朝政。“三贵”之外加上门下省主官纳言苏威,和左卫大将军宇文述。而宇文述于大业十二年去世,苏威因不满隋炀帝拒谏饰非,滥用民力,而被隋炀帝罢免。

“三贵”随驾江都,几乎执掌着朝政内外的主要事务。三人一个是门下省,随侍皇上左右;一个内史省,负责朝政中枢运转,起草皇上的诏令;一个御史大夫,监督弹劾百官。如果论职位品级,三人也仅是正四品、从三品官员。除了裴藴外,另外两人还不是本部门最高领导。“三贵”中也缺少总领诸务的尚书省领导,只是各兼任了尚书省下六部部分部门领导职务。

隋朝一直以来不喜欢重复设立机构,就算是有西京、东都和江都三套领导班子,也没有多余冗员和重复机构。甚至一些部门主要领导岗位,还常年空缺。

隋炀帝仅依靠“三贵”就把一切朝政办了,也不足为奇。

“三贵”在江都干得最多的事,就是充当大隋的灭火员。大隋这两年遍地狼烟,渐成燎原之势,而皇上意志消沉,沉郁浑噩,“三贵”也是勉力支撑。

此三人也经历过“焚草之变”的考验,都不是谋逆之臣。二个被叛军杀了,一个因为有大才干被宇文化及、窦建德重用过,甚至后来还为李唐效命。

阳坚听到佛堂外面的动静,觉差不多后,就叫人入内。

三人入佛堂先参拜皇上。

看着“三贵”,阳坚逐一对号入座。

裴世矩,此人有好文采,以经营西域擅长。权臣中,算中规中矩者。

虞世基,深沉历练,博学多识,体察入微。此人原是陈朝的太子中庶子,手段狠辣,朝中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

裴藴,颇有吏干,善于揣摩人的心思,精于附会,此人在朝中口碑较差。

阳坚之所以一次召见三人,要三人同时在场。主要是他不想一个个去面对三贵,给他们留有足够反刍的时间和空间。

而且他有件大事急事要办,要先统一“三贵”的头脑。

免礼后,三人亦不敢站不敢坐,只能跽坐在席上。

但见佛堂内的皇上,依旧是惯常的小冠宽衣,简约的衣着,很板正的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一本佛经。

皇上这面貌和气象很是少见,至少,他们三人印象里有些久违了。皇上今儿看起来,似乎也变年轻了许多,眉眼舒展不再那么沉郁,甚至有点容光焕发。

只是,皇上眼神透出些冷漠和陌生。

还不待三人中谁开口,阳坚绷着脸,先冷声说话:“尔等想让朕在江都逍遥一世?”

反诘的话,一下子就把三人整懵圈了。虽说圣言无忌,但三人对主子十分熟悉,没有见皇上用这种口气对他们说话。

三人不禁在心里琢磨,皇上为何提出这问话?到江都来,不是皇上自己非要来不可吗?而且,杀了那么多反对留在江都的谏议大臣,甚至叫嚣着“谁要朕离开江都,朕就杀谁!”的不也是皇上您吗?

三人难得默契的互看一眼,心说大家伙可小心点,皇上今天有点像是故意找茬。皇上的心情是不是跟外面的侍卫一样,说换就换。

裴世矩小心试探道:“皇上莫不是想念代王和越王了。”

阳坚冷哼一声,鼻音稍重,道:“想念又能怎样?你们能把朕的想念带给他们?”

裴世矩老脸一红,面色一僵。裴藴和虞世基在一边清嗓子咳嗽,也不敢正眼看阳坚。

之所以三人突然难堪起来,不能继续此话题,因为阳坚的话暗含机锋。三人弄不清楚皇上的意图,也抵挡不住他话里的机锋。

大业十一年,隋炀帝扔下西京的代王杨侑,东都的越王杨侗两位皇孙,带着一大帮群臣和后宫外戚到了江都,说是巡游其实是避祸。

他心里,已预知到关中危也,中原危也,而江都之地才让他踏实一点。江都,也是他认为能助自己翻盘的唯一之地。

隋炀帝一生嗜好巡狩,不喜欢呆在宫城内,唯独在江都呆的时间却最长。开皇年间平陈后,他任过扬州总管,对江南之地的富庶情有独钟。甚至在当晋王密谋夺太子位时,隋炀帝就曾做好了事不成就到扬州打游击的准备。

登基后的大业元年、大业六年,他几下江南时就看中了江北运河的终点和江南运河起点的这片蜀冈丘陵,于是在建东都洛阳时就开始建造江都宫。

阳坚之所以一上来就对“三贵”忿忿然,因为他本人不太喜欢“三贵”。甚至,阳坚心目中三人是佞臣并非忠臣。

“三贵”随驾江都,把持朝政,为了迎合隋炀帝拒谏饰非的心态,把他不喜欢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全都压下了,没有一点忠臣强谏的风骨。“三贵”如此嚯嚯朝政,自然就在江都形成了报喜不报忧的朝政风气。

这么搞,江都已经不是什么后发制人之地,偏安都算不上,已经是彻底凉透了。“三贵”的消极也是导致“焚草之变”的一个因素。这风气要改,就从“三贵”这改起。

“尔等蔽塞圣听,让朕在江都如孤家寡人一般……”

阳坚一言挑明自己的不高兴。下面三人脸上都在听圣躬,心里却不服,心想,“蔽塞言路,不纳谏言,这说的不是皇上您吗?怎么能怪做臣子的?”

“尔等是不是觉得,这都是朕的责任?”

三人仍不敢接话,缄默以对。一时间,君臣间凝重之气在佛堂内弥漫。

“尔等心里一定认为是朕杀了几个谏议臣子,所以才有此局面。可你们三人,一个黄门侍郎,一个御史大夫,一个内史侍郎,还兼六部的主官,都是朕在江都的肱股之臣。却没一个对朕说实话的,不是对朕巧言以对,就是谎言搪塞。让朕在江都对反贼的消息知之甚少,不是蔽塞圣听,又是什么!”

看着阳坚越说越声色俱厉的样子,三人不觉开始从心虚到紧张。

皇上发这通脾气也跟换侍卫有关?若是……三人不敢往下想,想想都觉后颈的汗毛倒竖。

以往,三人处处小心谨慎,总是能完美的避开皇上震怒的杀戮。今日看来,皇上面目虽不如之前狰狞可怕,却意有所指,还早做布置,着实有些不妙啊。

虞世基忙道:“皇上息怒……臣等也知圣主到江都后,一直心情郁闷,圣躬不惠。太医们也说,皇上长年宵衣旰食,以致心神不交,不可再过于劳心费神。故臣等恪守臣工之责,处处替皇上分忧,一些朝政上细枝末节的事确有先行处置,实为臣等罪过……”

他心想,这不都是皇上你曾经交代的吗,现在怎么就不认账了,非得臣等提醒你。

虞世基的明示,似乎并没换来皇上记忆的恢复。

“细枝末节?大隋遍地狼烟,匪盗如过江之鲫,也是细枝末节的事!”

“剿匪之事,臣等从未敢隐瞒,皇上也都清楚。”虞世基忙辩白。

裴藴也附和道:“是啊,臣等岂敢隐瞒,代王和越王派府兵四处剿匪,不久前还有捷报传来……”

阳坚冷笑打断道:“尔等说谎话已经十分圆熟了。什么狗屁捷报,恐怕西京到东都的驿报早断绝了,更别说能把驿报送到江都。”

听到这话,三人张惶互看一眼,心知不妙。

皇上今日看来是真不吃以往那一套了,不愿意自欺欺人,不愿意自我麻醉。

难道皇上真的转性了?还是情志之疾的病症好了一点?

以往,皇上除了浑浑噩噩,就是自哀自怨,不愿面对江都外面如火如荼的世界。三人也早摸透了他的脾气秉性,不然,也不敢瞒报任何军情。

叛军在大隋大地上风起云涌,能有一星半点的好消息都不错,其余大多是逆贼越演越烈,越来越多的消息。驿报也如皇上所言,早已被叛军隔绝。能得到的消息,也都是事后许久的。若实话实说,照皇上的秉性,必然是自找苦头。若是谎言以对,尚还可落个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