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曳摒去杂念，和宋衍舟一前一后地走进礼堂。
彼时刘朗和一位气质很好的女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们好。”
沈轻曳率先打了个招呼。
又后觉有些尴尬，绞尽脑汁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显得自然。
原先还坐着的女生听到人来的声音，回过头来，看见沈轻曳略微促狭地站在不远处，眉眼弯弯，笑得温婉。
“我记得你。”
她站起来，笑盈盈地走到沈轻曳面前。
见沈轻曳微拧着眉仔细地回忆着，林梓狡黠地眨了眨眼。
“宁沅初中，我叫林梓。”
宁沅初中......林梓......
沈轻曳的记忆开关被摁了一下，忽然有了印象。
初中的时候，学校公示栏里张贴出来的成绩表上，第一名永远是同一个人。
好像，就叫林梓。
沈轻曳紧随其后，一来二去的，她也就记住了。
林梓见她恍然，很是高兴，扬起唇落落大方地挽住她的手。
“走吧，先带你去试试礼服。”
沈轻曳点点头，不忘看宋衍舟一眼，跟着林梓去了后台。
礼服有些重，沈轻曳抱着它拉上了隔帘。
“林梓...学姐？”
她犹犹豫豫地唤了一声。
“没关系，叫我林梓就好啦。”
林梓清澈的声音从隔壁响起，“我初二转学后跳了一级。”
似是察觉沈轻曳心中所想，林梓简单解释了一下。
”你好厉害呀。”
沈轻曳真诚地发出了惊叹，打心底里觉得林梓优秀。
其实林梓转学后，学校里有关她的话题并未完全停止。
沈轻曳从同学那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些，大家都当传奇似的传着。
而林梓也不客套，只大方地道了谢，又想到什么似的，语气颇有些好奇。
“那封信你看过了吧？”
“我回宁沅的时候，正赶上你们班拍毕业照，就放在你桌上了。”
闻言沈轻曳很是诧异，“什么？”
听她这个语气，林梓也怔了怔，不确定地开口，“你没看到吗？”
“是一封木质封面的信。”
沈轻曳眉头皱的更深了，她闭上眼努力地回想，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拍毕业照那天，毕业照......
好像是数学课，中途广播通知他们出去拍了毕业照。
要么，就是随手夹在书里了？
沈轻曳加快速度换好了衣服，走了出去，边回忆边等着林梓出来。
半晌，她才想起要问，“信里写了什么啊？”
当时，沈轻曳和林梓并没什么实质性的交集，最多能算得上对竞争对手的欣赏。
她实在是不觉得这信会是林梓写的。
林梓撩开帘子，长长的裙摆略微拖着地，她伸手拽住蓬松的裙纱提起来。
抬眼看到面前穿着礼服的沈轻曳，顿觉惊艳，注意力立马转移了。
“好漂亮啊。”她微叹，情不自禁地绕着沈轻曳走了一圈，又忍不住抬手摸摸裙纱。
沈轻曳低下头，抿嘴青涩地笑了笑。
复抬起头，眼里若有光，也很真诚地回赞，“你也是。”
正式演出的时候要穿高跟鞋，所以裙摆的长度倒也不影响走路。
但还是有些分量的，沈轻曳捏住两边的裙子，和林梓一起向外走去。
而后才又想起来接着问，“你还没告诉我呢？”
林梓侧过头，十分诚实地告诉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替同学转交。”
沈轻曳想再问点别的，就见到宋衍舟他们也已经换好了礼服，从舞台另一侧出来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们目光短暂地交汇。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面前了。
白衬衫，黑西装，领口还端端正正地打了个领带。
注意到沈轻曳的走神，林梓怼了怼她的胳膊，打趣到，“好看？”
“嗯。”心思叫人戳穿，她很是不好意思，但又很诚实地点点头。
他生得好看，这是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就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宋衍舟的眉眼生的冷峻，五官立体锋利，不笑的时候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但一旦撞进他的视线里，就会轻易地陷入他眸中幽深的情绪里。
让人不住想要进一步探寻。
就好比现在，宋衍舟过分直白的目光流连在她眼上，毫不掩饰。
沈轻曳叫他看的脸颊一烫，颇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捏着裙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那边刘朗轻咳一声，试图挽救这面面相觑的奇妙氛围。
于是他提出，“我们上去吧，先踩个点。”
四个人分成两组，分别从舞台左右两侧上场。
沈轻曳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仔细地找准空位踩实才踏上去。
宋衍舟跟在后面，忽而问道，“冷不冷？”
沈轻曳走的专注，就听到宋衍舟在说话，但说的什么，听的不太确切。
于是她微微转过上身回望过去，“你说什么呢？”
宋衍舟见她面色红润，兴致盎然的模样，挂了个笑，欲说的话拐了个弯，脱口而出就成了，“夸你漂亮呢。”
沈轻曳脸一红，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又觉得是调侃。
就小小地瞪了他一眼。
真正站到台上的时候，她挺直了背脊，裙摆也自然落下，观众席上还空无一人，她隐隐有些莫名的情绪，似是激动，似是期待，又似是别的什么。
无法准确道明，但她知道，她一定不会后悔这个选择。
调整好位置后，他们各自找准了标志物，便开始对词。
沈轻曳私下里和宋衍舟也排练过很多次，差不多可以完全脱稿了。
所以彩排的非常顺利，就连刘朗也说，“你们好默契。”
沈轻曳和宋衍舟相视一笑，没有接话也没有反驳。
宋衍舟看她笑得开心，唇角也跟着上扬。
一阵冷风吹进来，沈轻曳抖了抖。
宋衍舟默不作声地移到了她的另一边，高大的身形替她挡住了很大一部分风。
只是他眸色深深，替她略微提起身后的裙摆换了个方向，“去换衣服吧。”
沈轻曳这会儿也觉得冷了，就点点头和林梓一起去换了衣服。
期间，她们又接起了之前未完的话题。
“林梓林梓，那封信是谁送的，你还记得吗？”
林梓知道她要问，笑得意味深长。
“我突然觉得，还是由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好。”
沈轻曳被勾起了好奇心，“所以，这个人我认识是吗？”
她不解其意，有些急切地晃了晃林梓的胳膊，“哎呀，你就告诉我吧。”
林梓挑挑眉，目光落在前方。
沈轻曳顺势看过去，宋衍舟在不远处等着。
见他们过来，偏头看了过去。
就看到沈轻曳亲昵地摇着林梓的胳膊，表情央求。
他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你们聊什么呢？”
林梓顾左右而言他，“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宋衍舟淡淡地应了一声。
沈轻曳因两人间的问候有些愕然。
刚刚彩排的时候，这俩人几乎没有互动，完全不像认识的样子啊？
此时她的疑惑形于言色，她不确定地问，“你们，认识？”
林梓抢先点点头，“是啊，初中同学。”
她的目光在沈轻曳和宋衍舟之间来回打转，眼珠子一转溜，她又凑到沈轻曳耳边补上，“转学后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