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老乞丐,牧歌回到自己的院子,正好看到丫鬟桑葚蹲在门口。
桑葚摆弄着小黑狗。
小黑狗在桑葚面前,乖巧地露出肚皮,任由她抚摸。
牧歌贼笑着,偷偷绕到桑葚背后。
趁她来不及反应,小手啪一下按到了两朵含苞的蓓蕾上。
院子里的杏花被悉心照料,此时已经有了几分盛开的意思。
到时候牧歌会多多采撷,必不负春光,至于现在,就先浅尝辄止吧。
看到是自家公子,而且四周无人,桑葚没有反抗,还放松了身体。
“公子,先别玩了……夫人刚才叫你过去。”
任由牧歌放肆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牧歌把头埋在桑葚颈间。
“没、没有,只是……夫人和老爷都在……应该……是要紧的事。”
又折腾了一番,牧歌满意了。
他抽回手,拍了拍桑葚挺翘的某处。
“来,咱们一块去。”
桑葚幽怨的看着牧歌:
“公子,我这个样子,该如何去呢。”
“咳咳,”牧歌松开手,“那你先去收拾收拾,我先过去了。”
……
牧歌来到大厅,发现父母面对面坐在桌子上。
严玉楼在低头刺绣,牧原看着香炉飘起的袅袅青烟。
夫妻两人与其说是恩恩爱爱,更像是相敬如宾。
以前牧歌从没在意过,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严玉楼的出轨,难免会多想。
“妈,老爹,你们怎么坐在一起连句话也不说?”
牧歌故意问道。
严玉楼瞥了一眼牧歌,抬头看着牧原:“过去几年不都是如此吗?而且牧原城主可是满心都是大事的男人,又怎会与我这小女子白费口舌。”
牧原一笑置之。
“你们是吵架了?”
牧歌察觉到了几分剑拔弩张,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这对夫妻一直以来就交流不多,但是很少闹别扭。
现在这种状况,肯定事出有因。
“因为我去白鹿书院这件事情?”
牧歌猜测道。
严玉楼冷眼看向牧原。
牧原喝了口茶,欲言又止。
“老牧?买什么关子?有话直说,难道你在那京城里有什么相好的?”
牧歌坐到牧原身边的凳子上,看似在询问牧原,眼神却瞥向严玉楼。
严玉楼对儿子隐晦的眼神感到莫名其妙。
牧原见牧歌一副寻根究底地模样,叹了口气,说道:
“儿子,是我有个私心,不愿意你离家远游,特别是远去大都。”
正在刺绣一只展翅雏鹰的严玉楼冷笑了一声,牧歌注意到了。
这让牧歌想起来,两人之前几次吵架他过去劝,每次牧原都会找个撇脚的理由支开牧歌。
每当这时,严玉楼就会这样冷笑,嘲讽男人的言不由衷。
所以这次,应该也是牧原在撒谎、掩盖真实理由。
心中有了判断,牧歌却没有表现出来。
“害,我当是什么事情。”他搂住牧原的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老牧啊,你儿子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难道还能在你身边留一辈子?我总要趁着年轻去外面见见世面吧!”
“理是这个理,但是……”牧原看着还很年幼的儿子,眼神担忧。
“嘿嘿,你同不同意都没用,我直接自己跑,你想拦也拦不住!”牧歌笑道。
牧原默然无语,老脸上全然没了笑意。
“吃饭吃饭!妈,啥时候上菜吃饭?”牧歌转头去折腾严玉楼。
严玉楼没好气的瞥了眼猴急猴急的牧歌:“真着急的话,你就自己去后厨催。”
“我这就去!”牧歌果真就一跃而起,跑出门去。
牧歌一走,屋里的严玉楼和牧原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撇开目光。
“你就这么怕大都里的那个老家伙?”
严玉楼手中刺绣不停,看似随意的问道。
牧原垂首看着杯子,杯中是金州城附近山上独有的早春茶。
这茶叶人称清妃茶,是先帝以某个妃子命名的,即使是在那座大都里都久负盛名,此时闻起来果然清香四溢。
杯中浮沫飘在水面上,随着热气升腾不停摇曳,牧原的眼神随之游弋。
“那家伙压制了我半生,从锐气少年到如今的垂垂老朽,让我蹉跎了青春,终生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甚至躲到这边陲来,”他沉声说,“要说不怕,那是自欺欺人。”
“既然你知道被压制的痛苦,难道你要亲手压制阿歌,让他跟你一样,在这金州城里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严玉楼怒气冲冲。
“我当然不会让阿歌步我后尘,但是阿歌才九岁!”牧原在努力压低声音。
“正因为他九岁,所以才最适合去大都求学!”
严玉楼一改在外面展露出的小家碧玉形象,据理力争,
“九岁,你那师兄才不会为难他!九岁,阿歌的起步才不会太晚!九岁,才有机会去争取大道之争的胜利!”
“大道之争……”牧原重复着这个词,端起茶水,半天都没喝下去。
“牧原,你别忘了,当年你娶我时的承诺!”
严玉楼恨声说。
然后,屋里是长久的沉默。
屋外,牧歌说是去后厨催饭,却偷偷半路返回,躲在门口。
所以,严玉楼和牧原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
两人的交谈信息量有点大,让一门心思寻找奸夫的牧歌有些汗颜,同时云里雾里不得要领。
老爹四十岁才出头是被人给打压的?
大都里有个老爹的仇人师兄?
大道之争又是什么?
牧歌听得满头问号。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质问的时候,屋里突然响起牧原的声音。
“进来吧,阿歌,别偷听了。”
“额。”
既然被发现,牧歌就不再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老爹你咋发现的我?”
牧原笑了笑,说:
“一猜你就在门外,所以喊声试试,没想到果然在这偷听。”
“靠,”牧歌一脸不爽,“老牧,你这是诈我吗?我竟然还上钩了。”
牧原凝视着自己这个异常聪慧的儿子,思考了片刻,说道:
“阿歌,你和你妈妈也许是对的,总不能是我这个当爹的拖儿子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