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围在梁二家门口,门扉大大敞开着,围观的人正议论纷纷,却无一人胆敢进入。
“让一让,让一让!衙门办差!都让开!”
“哎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正准备报告官府呢,你们快来看看吧。梁二死在家里了!”
“你说什么?”
秦川大惊失色,当即冲了进去。
梁二真的死了!而且是七孔流血而死!
“妈的!”
秦川第一次爆了粗口!
他这边才刚查到梁二的线索,梁二马上死于非命!
“立刻回去通知仵作,验尸!我要知道,他怎么死的!”
李村还是第一次见秦川如此火冒三丈,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懵。
“还不快去!”
秦川大喝一声,李村这才恍然,连忙答应一声,回去禀告了。
很快,仵作便赶了过来。随同而来的,还有县令陈瑞元。
仵作正在验尸,陈瑞元走到秦川身边,皱着眉头低声沉闷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又死了一个?”
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税银被劫案还没着落,这里又死了一个。他只感觉,自己这个官怕是要做到头儿了!
想他陈瑞元,进士出身,二十几岁做了县令,辗转十几年了,熬到四十几岁,还在县令的位置徘徊。当年的意气风发,已经消磨殆尽。
如今,他只求能平稳的做个县令,退休!
然而,天不遂人愿啊。一个小小的晋阳县,连出两个大案,他的官职履历上,怕是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大人,我今天收到萧家三小姐转交来的一份账簿,发现梁二买了大批量的曼陀罗花,怀疑他就是税银被劫案的帮凶。然而,我刚想抓捕,这人就死了!”
“什么?你查到了线索?”
陈瑞元大惊失色,相较于死人,他更关心税银被劫的事!
秦川摇头,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刚有点眉目,被人掐断了!”
陈瑞元敏锐地捕捉到了秦川话中的关键!
“你的意思,梁二是被人谋杀的?”
“说不清楚,只是直觉!等孙仵作验尸以后再说吧!”
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静待结果。
好一阵,孙仵作起身,来到陈瑞元面前,拱手答话:“死者口眼开,面色紫黑,手指青暗,浑身黑肿,初步断定是中毒!”
“大人,屋里发现了一包未用完的砒霜!”
一个捕快拿来半包砒霜!
“查!立刻到所有药铺询问,到底是谁买的砒霜!”秦川不待陈瑞元发话,当即下令。
可是衙役根本没有理会秦川的命令,而是把目光投向陈瑞元,向他询问。
陈瑞元有些恼怒,冲衙役大声呼喊:“都什么时候了!一切都听秦捕头的!速速查明到底是谁买的砒霜!”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衙役走后,陈瑞元有些没把握地看着秦川,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去查砒霜的来历?难道不可能是梁二自己买的?”
秦川摇了摇头,解释道:“虽然街坊并没有听到什么,可屋内的挣扎痕迹,梁二脖子上的抓痕,院墙上的翻蹬脚印,都印证着梁二是被谋杀。
而且我刚得到梁二购买曼陀罗花,梁二就死在了家中。而且前后时间这么短!
这就说明,一定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查到梁二!那梁二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也证明,我们追查的方向是对的!”
听秦川这么一说,陈瑞元心里稍稍安稳了一点。
随即,他再看秦川,眼神里多了一份欣慰。王奎山那愚蠢玩意儿,查了十几天,一点进展都没有。可秦川仅仅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有了方向,有了明确的线索。
自己好歹是用对了人!
而秦川本人,这会儿也没了刚做捕头时的兴奋劲儿,他看出来了。自己新官上任,这些衙役捕快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要先解决了税银被劫案。这案子惊动了州府甚至朝廷,限期一个月破案,只剩半个月了!
一番查看之后,衙门很快收拾停当,将梁二的尸首抬走。仵作跟着抬运尸体的衙役从秦川身边走过。
好熟悉的味道!
秦川好奇,看向孙仵作,问道:“孙叔,你身上什么味道?”
孙仵作一脸尴尬,不好意思说话。
倒是陈瑞元为他解围,笑着说道:“仵作身上能有什么味道,自然是尸体的味道啊!”
秦川猛然惊醒,想到了一些事。但他连忙抑制了心中的震惊,故作尴尬地笑了笑。
众人收队回县衙!
到了县衙,韩邱已经回来了。
他刚踹口气,喝了口水,对秦川说道:“城门吏说,大概在一个月前,有两伙外地人入城。听口音像是长安人。”
“长安人?帝都来的?”秦川惊讶。
难道说,这税银被劫案,竟然还与京都之人有什么关联不成?
“韩邱,看来这个案子的水很深啊。而且,现在看来,这里面牵扯诸多大人物了!想不到,小小晋阳,竟然爆发如此破天大案!”秦川皱眉,语气颇显沉重。
韩邱喘着气,点头又说:“川子,你先别感慨,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城门吏告诉我,一个月前,他发现咱们县城来过好多绿林豪侠,为首的就是金刀寨的寨主郭寿昌!但据说当晚又都急匆匆出城了。”
“哦?”
税银被劫前,竟然会突然涌入大量绿林豪侠,难道这些人是为税银而来?
秦川很怀疑这些人与税银被劫案有关!然而,当下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
“知道他们在哪儿落脚的吗?”
韩邱摇了摇头。
秦川犹豫了一下,拉韩邱走到一边角落,四下无人,他才小声说道:“你待会儿找靠得住的差役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在我们出衙之前,离开过!或者说,什么人有异常举动?”
“为何?”韩邱有些不理解。
秦川拉着韩邱,一脸严肃地小声嘱咐:“叫你问就问。哪儿那么多废话!还有啊,我可告诉你,这事儿要悄悄地打听,可别闹得县衙都知道了!我的身家性命,可全看你得了。”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话。忽然,渐渐听到大堂之中传来争吵之声。
“川子,你听,好像大堂之中有人吵架!”
“我也听到了。听这声音,像是县令大人和吴县尉?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