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眼瞧着巡逻那队人过去,躲在隐蔽处的冯子山才拍了拍胸膛,扒拉一下旁边的魏止风问。“魏大少,这失魂落魄的,刚刚在那边听到什么了?”
魏止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将方才的熟悉归结为错觉,魏大少再次探出头计算起下一个躲闪的方位,冯子山也没多追问拍了他肩膀一下,小声道。“我们得在子时之前找到他们在哪,唐仙姑走阴这事知道的多,看过的就不是太多了!”
“咱们俩谁也不知道,她喜欢在哪走阴。”
魏止风皱了皱眉峰,放低声调。“我还是觉得走阴这件事不科学。”
那厢,冯四爷联手魏大少欲搜索唐冢的东西厢房和主院,这厢,唐冢后面的石台上,陈管家田大少和王队长都在等候,走阴灯一起,平地乍起一阵怪风,那风是阴风,悲风惨惨。
王队长叹了一口气。“这人是心中有怨呐!”
何大炮闻言赶忙搭话。“那队长,心里没怨就不会有黑云了吗?”
王队长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你个倒二批!”
“没有怨的尸体根本走不了阴。”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何大炮赶忙陪着笑脸。“还是队长您懂得多。”
王队长拉长个娃娃脸根本没笑模样,他笑不起来,这事一出,已经能预感发际线下移了。
“别多话。”王队长警告的瞪了一眼何大炮。
田少爷扶着陈管家面色沉重,里面走阴的尸体是他们商会的主管,和会长失踪有牵扯,他们自然都轻松不起来。
隆兴商会的一行人都沉沉站着,从外面看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凑一块闹事呢。
“您说,唐仙姑的走阴真的能进入死人生前的记忆吗?”
田大少纵然没出国留学,那也是正儿八经国内学院毕业的,哪见过这离奇事,这会颇觉将查案交给一个装神弄鬼的挺扯的。
陈管家长叹了一口气。“存在必合理。”
“唐仙姑她是个能耐人啊。”
田少爷不服问起怎么能耐,偏偏得到陈管家忌讳莫深的态度,似乎,他忌惮几近恐惧这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说出去都可笑,堂堂商会二把手会如此恐惧一个江湖人。
冯子山和魏止风两人,仍在争分夺秒的探查唐冢内的院子,两人探查最后一间时,魏大少观察的更敏锐,端详着房内摆设一直念“不对劲”。
“不是,你什么啊就不对劲?我怎么没看出这房哪里不对劲?”
魏止风学法医的第一课,就是见微知著。
观察一切是法医的必修课,魏大少能在这个时代出国留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房间空间不对劲。”魏止风头也没抬,在摆设上一顿摸索,空间不是少了是多了。
唐冢这栋宅子靠山,按从外面他看到的占地面积和房内面积来猜,宅子吃进了一部分山体。
冯子山摸了摸后脑勺,再次对魏大少这个愣头青洋少爷刮目相看。“行啊你!”
冯子山听了也没质疑,两人在房间内一通摸索还真叫冯子山撞出大运,一个茶杯摆件转动竟然打开了一条深幽黑漆漆的山洞,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直接闯了进去。
山洞内伸手不见五指,没了巡逻队时刻发现他们的威胁,冯子山闲下来更加好奇。“你说唐仙姑的宅子,又是严密的巡逻,又是藏着密室。”
“她藏了这么多东西到底是为什么啊?”
魏止风瞥过去一眼没说话,乌漆麻黑的山洞根本看不清冯子山的脸,今天发现的唐仙姑秘密让他心情不是太好。
冯子山笑了笑犯了个贱。“你不是吧大少爷?你这就自闭了?”
“怎么?难不成你对唐仙姑有好感的前提是她必须是个好人?”
魏止风一把拍开肩膀上的爪子,思索片刻皱眉反驳道。“怎么可能。”
“那不就得了。”
穿过幽深不见五指的山洞,几乎都快习惯黑暗的两人眼前亮起一丝微光,再往前走,山洞的各处都燃着一盏一盏的烛台,奇怪的是里面的白蜡忽闪忽闪,一阵阴风吹过,冯子山不觉打了个冷颤。
“这地方怎么阴冷阴冷的。”没说出的半句是和背后有死人吹气一样。
魏止风左右环顾,眉峰紧皱。“不可能,刚才在外面还没有风。”
“怎么忽然起风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冯子山,冯子山一巴掌拍在魏大少的肩上拍的他一个激灵。“我跟你说,我刚想起来,咱们还真找对地方了!”
“唐仙姑通九幽的传说就是这样,阴风惨惨。”
“这些风啊,都是人死后的怨气!”
魏止风一把扒拉开冯子山的爪子,头也没回就往前面的山洞跑过去,扔下一句。“我都跟你说了人死后根本不会有怨气,人死后会成为碳水化合物,分解后会回归大自然。”
冯子山见状赶紧跟在他后面。“哎!大少爷你能不能慢点跑,跑快了容易冲撞唐仙姑走阴!”
要问魏大少听没听到冯子山的话,那答案是听到了。不过咱们魏大少不信鬼神,一脚踹开山洞尽头的石门,一个照面,就陷入一双沉幽幽的眸子里,那双眸剪若秋水又似镜花水月。
“少爷,你怎么来了!”陈管家刚反应过来就看到魏止风闯进来,不知何时唐仙姑出现在石台上回眸,魏大少神情木然,一改往日的鲜活一步步向前走。
而唐仙姑摘下了白色面具,穿着黑白方格的长裙站在那,美眸微眯带出冷意,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此时说不出的诡异。
陈管家心里一急,一巴掌打在正与他擦脸的魏止风脸上,这一巴掌用了五成力道,魏止风脸上霎时间泛起红肿,衬着不小心刮出的一道血痕分外狼狈。
冯子山进来时,撞见的恰好是这一幕。
唐仙姑站在石台上冷眼瞧着,面具下的脸恍若高天神女,令人望而生畏。眼尾那颗美人痣非但无法中和冷清,反而更衬得她遥不可及。最奇异的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到极点,似燃烧殆尽的火焰。
魏止风站在陈管家身边,捂着脸颊如梦方醒的回过神来,陈管家则是看向唐仙姑,冯子山看不懂陈管家的眼神,那是一种近乎警告,又类似交涉什么的眼神。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商会里吗?”
魏止风脸颊发疼,好半天都没想起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皱着眉道。“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邓四海是我们商会的人,我有权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队长用危险的眼神盯着冯子山。“那你小子呢?”
冯子山霎时间压力山大,只觉台上唐仙姑的视线和隆兴十多个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自己。
“我……那个什么……你们可以忽略,我这不是心肠软,魏少爷说要过来,我也受不住他磨啊。”
冯子山哈哈尬笑了两声,摸了摸脑袋果断转移话题。“对了,走阴怎么样了?”
思及唐仙姑对魏止风的特殊关注,冯子山果断卖队友,扒拉了魏止风两下。“你不问问走阴怎么样了?”
“还有唐仙姑在那呢,你不是要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吗?”
魏止风躲开冯子山的爪子,条件反射的整理好大衣,拿丝巾擦掉脸上的血,这才迎上唐仙姑的那双秋水眸,强撑着不落声势。
“之前谢谢你救了我,走阴真的有结果吗?”
奇怪的是,唐仙姑还真回了问话,垂了垂眸子语气不紧不慢。“走阴被打断了。”
这话一出王队长急了,赶紧追问。“那您有没有看出些什么来?”
“不会什么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