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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司佑已经暗恋宇文桥很久了,可是面对宇文桥的表白时,她还是犹豫了,毕竟自己不属于人类啊,而自己所属于的聚灵动物系,是不能和人类成为伴侣的。司佑做好了断舍离的准备:“我想给你说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人类”“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永远成为人类的药水,我已经研制出来了。”
主角:司佑,宇文桥 更新:2023-01-05 18: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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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司佑,宇文桥的其他类型小说《动物少女和她的人类男孩》,由网络作家“白桃汽水来一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虽然司佑已经暗恋宇文桥很久了,可是面对宇文桥的表白时,她还是犹豫了,毕竟自己不属于人类啊,而自己所属于的聚灵动物系,是不能和人类成为伴侣的。司佑做好了断舍离的准备:“我想给你说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人类”“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永远成为人类的药水,我已经研制出来了。”
“好累啊,三天三夜的拓展露营,真的要了我的老命。”
“是啊,累死了,终于要回学校了。”
“哎呀别吵了,好不容易在车上睡会儿。”
……
两辆大巴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山间盘旋的公路上,车上分别载着一群已经疲倦不堪了的十八九岁的学生,以及他们的带队老师们。
除了司机师傅还在聚精会神的驾驶,其余的人,大多数都东倒西歪,在大巴车的座椅里已经睡着了,哈喇子流到胸前,浸湿了衣服都不知道。
有的耳朵里塞着耳机,脑袋靠着车窗,眼神疲惫的望着夜幕降临的山间景色。
有的人低着头无聊的玩着手机。
司佑和黄晓莺一对闺蜜坐在双人卡座里。
司佑刚转学来这个学校一个月左右,与她关系最好的同学就是坐在旁边的黄晓莺。她刚转来新的学校,一切都很陌生。黄晓莺和她分到了同桌,她们俩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食堂,一起周末逛街。
二人无话不谈,很说的来。
当然除了黄晓莺以外,也不免有冲着司佑长的好看,过来搭讪的众多男生们。
他们常常故意把篮球打在司佑的身边,又故意过来捡球,道歉,然后问她的名字,然后又嘻嘻哈哈的散开。
有时候也会偶尔有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过来问路。甚至他要问的路,竟然是自己的班怎么走。
这时候黄晓莺都会出来帮她解围。
黄晓莺的个子要比司佑高出半头,她是体育队的成员,短发,飒爽英姿,她的出现,总能镇住那些“不识好歹”的搭讪者。
此时两个女生正共用一副耳机听着同一首音乐,司佑手里捧着一大包薯片,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享受着零食带来的短暂快感。
整个车厢只有她俩还有精神吃东西。
也不是说她俩体力有多好,只不过在今天下午的徒步环形这种费体力的活动中,她俩商量好,一起偷偷躲进帐篷里,偷懒没有参加而已。
不一会儿一包薯片就被吃的精光,司佑把袋子朝下倒了倒,一片也不剩。
俩人默契对视一眼,司佑把空袋子折叠起来放进车子靠背椅上的垃圾袋里。
这时更大一包零食从后面伸到她们俩面前。
司佑顺着手臂往后扭头看过去,是坐在她们后面位置上的宇文桥。
他是班长兼体委,是男生中高挑清爽型的,在操场上一眼就能找到的那种。184的身高,皮肤偏白,常常穿着运动装,不论是在篮球场上还是在运动会上,总是会有众多女生为他尖叫。
宇文桥也是司佑转学到这个班之前,黄晓莺最要好的哥们儿——他们都是体育队的成员。
此时的宇文桥正笑眯眯的从她们两个座位中间的缝隙中伸着一袋零食过来,也不说话,脸被座椅挡住了半个,只露出一只弯弯的单眼皮眼睛,等着这两个女生接过去。
黄晓莺毫不客气的一把接过来零食说了声:“谢谢啊。”随即撕开袋子,自己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又递在司佑面前:“喏,又有新粮啦。”
司佑扭过去看了一眼宇文桥,他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在两个座椅间的缝隙里,露着半个脸。仍然笑眯眯的样子,像个痴痴的二傻子。
果然,宇文桥又把手顺着卡座缝隙伸过来,这次递过来的是一朵小野花。
“是我上车之前在露营基地的路边采的。”宇文桥看着司佑说道,“拿着。”
虽然他是一副单眼皮,可是笑起来总是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他的睫毛直直的向下长着,不眨眼睛的时候格外憨傻,像条萨摩耶。蛮可爱的。
司佑在心理偷偷嘲笑了一番。还是接过小野花,好像是被他笑容感染了似的,司佑也跟着噗嗤笑了出来。
“哎呦?怎么只采一支?我的呢?”黄晓莺斜眼瞪着宇文桥。
“呃……今天不是司佑生日嘛……”宇文桥支支吾吾,有点尴尬的解释。
“你怎么知道佑佑生日的?”黄晓莺眼睛瞪的更大了。
司佑仿佛从黄晓莺的反应中感觉到了什么。她是在吃醋吗?
她不禁心想,别担心,我不是人类,不能和人类产生关系的。
但是她内心深处仿佛有个更真实的声音隐隐在说,如果我也是人类该有多好。
“我……”宇文桥刚要解释,车子噶然停住。
不一会儿,又往前突突了两下,终于又顿住。
这样一来,车上大部分人都醒了,扒着头往前张望看是怎么回事。
司机师傅从驾驶座上回过头来,给大家说:“车抛锚了,得下去看看。”
随即司机师傅下了车,去检查车的情况。
后面的大巴车也停了下来,另一个司机也下来帮忙一起检查故障。
车上许多同学有的跟着下了车,有的出来活动筋骨,有的继续在车上睡觉。
天色从刚才的夜幕降临,到现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司佑和黄晓莺也下车来舒展一下。
山间的公路不宽,顺延公路盘旋而下,还需要很长一段路程,而且就算徒步到山下,也还需要再经过一大段无人的郊区公路才能回到市区。
几个带队老师走到司机跟前询问:“怎么样?”
司机摇摇头:“不行,恐怕得打电话叫救援车了。”
几个老师互相看了看,决定让另外一辆大巴带着一半的学生先回市区。
剩下的学生们就地休息。
班主任刘老师拿起扩音大喇叭朝同学们喊道:“现在咱们大巴车突然出现点故障,大家先原地休息,安全起见,所有人千万不要离开集体单独行动!记住没有?”
“记住了。”几个同学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回答。
同学们一片哀叹,经过了三天的拓展体能训练,现在又累又困又饿,偏偏这时候车又坏了,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啊。
然而众所周知,每个班里总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好奇心强的,无组织无纪律的。
没过多一会儿,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
一个戴眼镜的胖子,悄么声的往路边野林子方向去了。刘老师一眼看见了他,喊道:“罗鑫!你干嘛去!”
“老师我想尿尿。”胖子回答。
刘老师瞪了他一眼:“能忍吗?”
“忍不住了老师,您总不能让我在这么多男生女生面前尿裤子吧。”罗鑫哭丧着脸。
周围一片哄笑。
刘老师无奈:“那你去吧!别走远啊!……哎等会儿!”
“又怎么了?”
“宇文桥,你是班长,你和他一起去。注意安全啊,快去快回。”刘老师把宇文桥叫过来,和罗鑫一起。
宇文桥紧跑两步跟了上去,二人往路北边野林子方向走去。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学生们的情绪也越来越差,开始抱怨。
“什么时候救援车才来啊?”
“就是!我们不会在这深山老林等一夜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狼吧!”
“有什么狼?别吓人啊,人吓人吓死人。”
……
外面有些冷了。
已经有一些人回车里等了。司佑和黄晓莺也想回车里了。
她们回到车上的座位,司佑忍不住往后面座位看了看,宇文桥还没有回来,她扒着窗户往车下找了找,也没有看见宇文桥的身影。
司佑对黄晓莺说:“你刚看到宇文桥回来了吗?”
“没有啊,他不是和罗胖子去上小号了嘛。”
“都这么久了。”
二人同时意识到,这么久了,宇文桥和罗鑫都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司佑和黄晓莺赶紧下车,在车周围找了一圈确实没有他们二人身影。
司佑心里有点担心,跑去给刘老师说:“宇文桥和罗鑫刚才说去上厕所,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刘老师光顾着和其他老师连同司机查看车的情况,听闻消息一下惊了:“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是啊!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立刻找几个男生,结队,拿上手电筒,跟着我去找他们!”
朝着这栋不明来历的旧建筑走去。
高高低低的树丛里,闪烁着几个晃动的亮点。
是刘老师带着几名学生,打着手电筒正在顺着罗鑫和宇文桥离开的方向一路向北寻找着他们。
黄晓莺和司佑也偷偷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他们顺着林子,一路向北边方向找去。
走了大概约三四公里的样子,前面出现了几栋破旧的房子。
这些房子在黑暗里并不能看清它们的全貌,通过微弱的光的照射,大约可以辨认,可能是废弃的民宿,又或者是未建设好的旅游景点之类的。
司佑有种预感,罗鑫和宇文桥就在附近。
大概刘老师和几名一起来的同学也都有同样的预感吧。
大家不约而同朝着那几栋破房子喊起来:“宇文桥!罗鑫!你们在里面吗?”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刘老师稍微有些担心,怕两人出什么事,转头对几名男生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边说边往里走去。
几名男孩子也跟着刚要进去,听见里面有声音,是宇文桥。
“咱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又响起罗鑫不耐烦的声音:“我累了,走不动了,我在这守着,你回去给刘老师汇报吧,我保证不乱跑。”
“你自己在这太危险了,咱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这有什么可危险的,刚咱们俩不是看了一圈了吗?啥也没有。行了,你去吧,把同学们都叫来。要是今天晚上车修不好,咱们就在这里过一夜,总比在外面强吧。”
二人正僵持不下。刘老师的声音把他们吓一跳:“你们干嘛呐!”
宇文桥和罗鑫转头只看见几束手电筒的光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你们跑哪去了,害我们走这么远来找你们。”
“罗鑫,又是你乱跑。”
“你俩别吵了我们都听见了。罗鑫你可真够意思啊,让宇文一个人回去,你也不想想他能丢下你不管吗?”
“就是!就算他自己回去了,不得挨刘老师骂啊。”
“嗐!行了行了,快点回去吧,别让其他同学担心了。”
几个同学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着。
刘老师非常生气:“你们跑这么远干嘛呢?!还有没有纪律性?罗鑫是不是又是你?!宇文桥你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吗?”
“老师我手机在车上。”宇文桥低下头。
“刘老师,我们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罗鑫抢功似的说:“老师您看,这儿虽然挺破的,但是休息一晚上应该不成问题。”说着罗鑫堆起一脸嬉皮笑,大嘴咧到耳朵后面。
宇文桥说:“如果救援的车还得好一阵子才能来的话,咱们在这待一晚也是可以的。”
“行了,你们知道大伙多担心你们吗?!”刘老师边数落他们,边四处查看了一下环境,确实是个可以休整的地方,他似乎也觉得这个临时的“容身之所”还可以。
大伙准备先回去和其他同学们汇合。
宇文桥正转身,看见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司佑和黄晓莺。
“你们怎么也来了?”他连忙走过去,又对司佑说:“女孩子家的多危险。”
说话间,被刘老师看见,刘老师又是一顿骂:“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女生怎么也跟着来啦?!”说完瞪了司佑和黄晓莺两眼:“这大晚上的,不知道危险吗?走吧,先回去,我和其他老师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在这将就一夜吧。”
一行人等打着手电筒往回走去。
刘老师和几个男同学在前面,罗鑫又胖走的又慢在最后面,宇文桥怕罗鑫落下,跟不上,也跟着走在后面。
黄晓莺故意走的慢了些,上去和宇文桥打听:“哎,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破地儿的?”
宇文桥说:“是罗鑫。他说他以前来过这,有点印象。”
“罗胖子,你怎么以前来过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啊?”黄晓莺又转头问罗鑫。
罗鑫说:“谁说这鸟不拉屎了,这不到处都是鸟屎嘛?”论贫嘴,谁也说不过罗鑫。
司佑看了看罗鑫,问:“这里原来是什么?私人别墅?还是民宿?公寓?”
罗鑫一阵不耐烦:“哎呀你们别问了,我刚才不是四处都查看了嘛,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信你问宇文。 是吧,宇文?”
宇文桥哼了一声没理他。只管往前走。
司佑见罗鑫不想多说,就没再多问。
黄晓莺却一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罗鑫。
但是司佑的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些慌乱,而这种慌乱,和她之前遇到的情况略有不同。
之前每每遇到危险即将来临,她的身体就会即刻做出反应——心慌不止、心脏频率加速,使她能迅速做出判断,并且做出反应。
而现在,她却只是隐隐觉得心脏憋闷,并不能十分明显的把握这是不是危险的信号。
她的这种能够预判危险,或者说,能够预判灾难的能力,是她与生俱来的,她自己明白,这是聚灵动物特有的异能。
而这种异能,并不是所有的聚灵动物都有的。
有的聚灵动物是没有异能的。
而每个聚灵动物具有各自不同的异能。
聚灵动物们的异能,是各种聚灵动物家族的遗传。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异能遗传,并且具有隐蔽性,并不为其他的同类所知道。
司佑还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感受,这令她不知所措。
到底是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还是只是自己的想法左右了身体,所作出的应激反应?司佑无法判断。
刘老师带着十几名学生回到大巴车前。
询问完情况后得知,救援可能还得好一阵子才能来。
一来是因为,这里距离市中心太远了,来回的路程够救援车开一阵子的。
二来是这里是山区,信号不太好,又是盘山路,救援队到现在都没找准他们的具体位置。
时间越来越晚,气温也越来越低,虽然才刚进入十月,但是山里的温度总体是要比市区偏低一些的。
司佑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预告说今晚有可能会下小雨。
经过几个老师的商量,最终还是决定带着学生们先去那个地方稍微避一夜吧。
只留了司机和一位体能教练留在车里,等待救援,保证随时联系,其他人都和大队伍一起,有序往北边的旧建筑走去。
当同学们在漆黑的夜里,又累又饿又冷的时候,终于看见前面有一座建筑物,顿时加快脚步,仿佛谁先到达,谁就能占领高地。
而此时的司佑紧紧和黄晓莺挽在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后面,缩成一团。她本来就娇小的身体,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司佑小声给黄晓莺说:“晓莺,好像下雨了。”
黄晓莺伸出手掌,确实有点下雨:“那我们走快点吧。”
两人加快脚步,往林子里的旧别墅走去。
在这栋旧的建筑里,屋子中央燃着火堆。
火堆不时爆出“噼啪”的声响。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席地而坐。
刚刚到达这栋建筑的时候,里面又空又大又黑。几名老师和同学找来一些比较干枯的木头和树枝,在屋子中央点燃一把篝火,一来可以照明,二来可以取暖。
累了的同学此时大部分已经睡着了,三五一堆的互相依偎,互相依靠着。也有淅淅索索小声说话的声音,像是怕打扰大家似的,都声音不大。
刘老师和另外几名老师也已经疲倦不堪,为了学生们的安全,他们选择在最外面的位置靠墙坐着。
司佑观察着这栋房子。
刚才来找罗鑫宇文桥的时候,由于只有手电筒的光线,并不能完全看出室内的样貌。现在趁着屋内的篝火,司佑仔细观察着这栋建筑。
房顶很高,很空旷,比普通别墅还要大一些,像一个殿堂一样,所以即使屋里点着篝火,也并不怎么暖和。
屋里什么陈设都没有,好像是已经被人都搬走了,只剩下空荡荡一间屋子,又或者,建好这座房子之后,就压根没有人住过。
只有最里边靠墙的地方有一个破旧的像桌子又像床的家具,但是很久没人用的样子,上面覆盖着一层灰尘。
旁边有一个类似酒柜的东西,双开门是玻璃的。玻璃很旧,已经不透明了。里面有没有器皿根本看不清。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按说这么大的房子,如果是别墅的话,为什么没有楼梯和二楼呢?但是确实没有。
司佑和黄晓莺靠着墙坐在一起,黄晓莺旁边挨着宇文桥和罗鑫。罗鑫已经睡着了,甚至还打着呼噜。
外面已经下起小雨。
但是秋天的雨,不会很大,只是淅淅沥沥的下着,这让屋里变得阴冷潮湿。
他们所在的这栋房子是这几栋建筑里,位置最靠外的了。为了安全,老师让所有的学生全都集中在这一栋房子里,免得有什么意外发生。
司佑隐隐约约感觉有点胸闷,四处张望,睡不着。
黄晓莺说:“佑佑休息会儿吧。”
司佑说:“晓莺,我……有点担心,睡不着。”
黄晓莺说:“担心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不踏实。”
宇文桥探过头来,隔着黄晓莺对司佑说:“你们睡吧,我盯着,有什么事我叫你们。”
司佑靠在墙壁上,黄晓莺趴在自己膝盖上。
司佑终于累了,闭上眼睛浑浑噩噩似睡非睡。她仿佛恍惚间觉得有一双温柔的视线正在守护着她。她迷迷糊糊想睁开眼睛看清那双视线,可是却沉沉睡去。
司佑昏昏的睡着了,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见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又梦见群黑压压的不明鸟类向这栋房子飞来,盘旋在屋子的上空,仿佛要把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部席卷向深渊。
司佑一下子惊醒,宇文桥正伸出手,越过黄晓莺的后背,摇晃着她的肩膀:“司佑……司佑……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司佑一下子清醒,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但还是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去。
这一看,真的把她惊呆了。
外面上空真的盘旋着一群黑压压的不明鸟类,乌云密布。
司佑倒抽一口凉气,心跳开始加速。她迅速摇醒黄晓莺:“晓莺你看外面。”
黄晓莺问:“怎么了?”。同时宇文桥也跟着望向窗外。
两人都有点懵,“窗外什么啊?”宇文桥关心的看着司佑。
为什么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司佑再一次看向窗外,这次却什么都没有。一片平静。
司佑这时候能准确的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血液的翻腾,他迅速做出判断,这是危险的前兆。而她看见的景象,黄晓莺和宇文桥根本看不见。
来不及再细细思考,司佑对黄晓莺说:“晓莺,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黄晓莺和宇文桥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司佑。
司佑心里很慌张:“来不及解释了!相信我!这里很危险。”司佑的眼神几乎是哀求黄晓莺相信她。
她能感受到这次的危险要比她小时候经历的任何危险都更加严重。
并不是寻常的差点被电动摩托撞到,或者是被怪叔叔跟踪,又或者是从二楼的梯子上掉下来这么简单。
司佑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有些恶心想吐出来的感觉。
危险可能会比寻常时候要大很多,甚至她能感觉到是一种灾难的降临。
“真的!晓莺!信我!我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危险一步一步在靠近。”
黄晓莺盯着司佑几秒钟:“确定?”
“确定!”
一种莫名的默契。
司佑坚定的说:“相信我的感觉,我没有办法解释,但是真的来不及了。”
“好!咱们赶快离开这里!”黄晓莺干净利索的做出决定,然后转头看向宇文桥:“宇文,相信佑佑!也许真的有危险。”宇文桥有点懵,不知所以然,但是他看到司佑和黄晓莺郑重的眼神,还是选择相信了她们。
罗鑫还在睡着,宇文桥把他晃醒说:“咱们得离开这里,可能会有危险。”说着宇文桥站起身来。
罗鑫迷迷糊糊:“什么啊。”
“咱们快点把其他同学都叫醒。”宇文桥和黄晓莺迅速去喊醒周围的同学。
司佑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全身的皮肤也开始发热,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一边去推喊其他同学,一边去喊刘老师他们。她对刘老师说,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刘老师疑惑的看着她,她并不能给出什么详细的证据,或者完整的说辞。
情急之下,宇文桥和黄晓莺他们也分别去劝说每一位同学,让他们赶紧离开。然而没有同学相信他们的鬼话。
全都是抱怨。
“干什么,神经病啊,外面还下着雨呢。”
“别捣乱,睡的正香呢。”
“你这是做梦做昏头了吧。”
“行了别闹了,赶紧接着睡觉吧。”
“别吵了行不行,司佑,平常没看出来你这么神经质啊。”
同学们都无动于衷,老师们也没有要打算离开的意思。
没有人相信他们几个说的话。
司佑的全身已经发烫,心跳快到想要呕吐。再这样下去,恐怕连自己都无法逃脱了。
她再次望向窗外,这次看见盘旋在上空的黑色鸟类们,越飞越近,以飞快的速度俯冲向她们所在的地方。
这时正好一个闪电劈下来,白光闪烁间,一只硕大无比的黑色大鸟面目狰狞的破窗而入。
司佑见情形不对,立刻使出全身力气,拉起黄晓莺和宇文桥一边冲进雨里一边说:“快走!来不及了。”
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求生欲,在明知道危险即将降临的时候,身体会发挥出极限潜力。司佑至今都想不到自己瘦弱的身躯是怎么把两个体育训练生拉出险境的。
司佑、黄晓莺和宇文桥三人慌乱的跑向远处。
刘老师见几个孩子不管不顾的往雨地里越跑越远,很是放心不下:“你们去哪啊?下着雨,简直胡闹!林子里黑黢黢的很危险,这帮不听话的小崽子,没有一个省心的。”
刘老师也跟着追了出来。
几人在雨地里猛跑了一阵。
宇文桥和黄晓莺都是体育队的,他二人都比司佑体力好很多。司佑瘦小的身体迸发出极大的力量,直到离开那栋建筑有一段距离,司佑终于筋疲力尽,在雨里,脚下一滑,腿一软,差点摔倒。
宇文桥一把扶住司佑:“没事吧。”
司佑正要说没事,只见后面罗鑫气喘吁吁的跟上来:“等等我啊,我和你们一起走。”
三人震惊,他是怎么跟上来的?
平时体育倒数第一,连爬个楼梯都双手扶膝气喘吁吁好久的罗鑫,竟然能跑这么快。
不管怎么样,多一个同学跑出来总是好事。
“快点,赶快离开这。”司佑说。
罗鑫依然跟在后面。
黄晓莺一边回头一边喊:“罗胖子,你怎么也跟上了,刚才叫都叫不醒你的。”
司佑也回头,却看见刘老师也在他们后面的稍远的地方,一边喊着什么,听不清。
宇文桥刚要折回去,接应一下刘老师,这时候,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山崩地裂。五人都惊恐的扭头看向刚才仓皇而逃的方向。
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天色黑暗,中间还有影影重重的树木,根本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定定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们,那里肯定出事了,而且是毁灭性的灾难。
他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的滋味,是该庆幸劫后余生?还是该为刚刚还在一起的同班同学和老师感到伤痛。
他们不知道,只感觉每一滴雨,都像是一把铅锤,重重的敲击在他们的心上。
H市郊区的J山山侧,于今日凌晨一点二十分发生严重山体塌陷,某校多名学生,正在此处不明建筑物避雨时遇难。目前整个事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此次伤亡事件是近年来本市乃至本省发生的最为严重的自然灾害导致的重大事故,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详情请看前方记者发来的报到。
电视机里报到着昨晚发生的特大新闻。
屏幕上显示着事故现场的惨状。
警车,警戒线,救援队,还有举着话筒的新闻记者。路面还是泥泞的,画面显得格外纷乱。
司佑的眼睛紧盯着电视,心不在焉的吃着奶奶刚给煮好的面,她亲身经历了昨晚的惊心动魄,到现在还没有从忐忑不安中回过神来。
司佑是今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才被救援车送回来的。
一觉睡到下午。
司佑的奶奶端着一碗热面汤过来,坐在她的身旁。
司佑从小跟着奶奶一起长大。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因车祸而去世,她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
在她的心里,奶奶已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比任何人都重要。在奶奶的心里也是如此。
“奶奶想问你几个问题。”奶奶一边抚着司佑的头发,一边慈祥的说。
“奶奶您说。”
“和你逃出来的伙伴你是怎么劝说他们的?”
“我什么也没说,就是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大家都不信,一开始只有晓莺是信我的。”
“哦?”奶奶转过头来看着她:“她相信你的话?”
“嗯!”
“你告诉过她你的身份?”
“没有。奶奶你放心吧,我知道我们聚灵动物是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奶奶说:“咱们是特殊的物种,既不是人类,又不是纯粹的动物。一旦被人类发现这世上还有聚灵动物,他们一定会抓去做研究、实验,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司佑知道,自己和人类不一样。也知道,聚灵动物就要面临灭绝。这全都是因为它们不属于人类,却又长有人类的样貌,有着和人类一样聪明的大脑和意识,甚至有的聚灵动物除了和人类无异以外,还具人类所没有的异能,这使人类恐惧,恐惧造就杀戮。
所以每当人类发现有聚灵动物的出现,就会杀死它们,或者把它们困在实验室之类的地方,做深入的研究。
这致使这世上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聚灵动物,即将不复存在,即便有,大家也都各自隐匿在人群中,不敢表露自己的异能,更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知道奶奶为什么带你从A市转学来到这里吗?”奶奶问。
“不知道。”
“是因为在A市的聚灵异族的聚集点被暴露了,被人类盯上了,头目给我们发出暗号,让大家各自逃散。”
“那我们为什么偏偏来到这里呢?”
“我年轻时候的一个朋友住在此地,相互能有个照应。”奶奶说着脸上浮现笑容。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晓莺打来的:“佑佑,能出来吗?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怎么了?”
“出来说吧,我在街边公园等你。”
司佑听出晓莺的语气有点紧张,就跟奶奶说:“奶奶我出去一下。”
奶奶问和谁一起。
司佑说:“我的好朋友晓莺。”
“就是无条件相信你的那个朋友?”奶奶的表情有点捉摸不透:“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司佑匆匆出门。到了街角公园,黄晓莺已经等在那里了。
“佑佑,新闻看了吗?”晓莺说。
“看了。”
“这几天可能警察会找到我们。”
“哦?为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好做进一步调查。”
“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的爸爸就是警察,刚刚宇文打电话给我,说他爸爸问到了他,他让我们别慌,只是简单笔录而已。”
“哦,那也没什么,咱们都属于这件事情的幸存者,警察了解情况也是正常的。”司佑说。
“可是你打算怎么说?”
“什么意思?”司佑不明白黄晓莺这句话。
黄晓莺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人经过,才郑重其事的跟司佑说:“我知道你是聚灵动物,不是人类。”
她语气肯定,眼神坚定,没有要让司佑反驳的意思。
但是也没有任何攻击性。
可是她的话依然让司佑心神不安。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是我们关系太好,在不知不觉中暴露自己身份了吗?司佑脑子里仔细回想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聚灵动物经过几百年的进化,无论从外貌到生活习惯都已经和人类并无差异。
司佑踌躇间,黄晓莺的下一句话,更是把她震惊到瞳孔地震合不拢下巴——“我也一样!”
“什…什么?”司佑惊呆了。
“我是说,我和你一样,也是聚灵动物,不是人类。”黄晓莺诚恳的说。
“你…你”讯息来的太快,司佑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晓莺怎么会是我的同类?奶奶不是说聚灵动物的数量很少很少吗?少到几乎要灭绝了,这么少的情况下都能让我碰上一个?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黄晓莺看着司佑吃惊的样子,坦然道:“我知道你很震惊,就像我刚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一样。”
“你见到我第一眼?”
“是啊,佑佑,我的异能,就是能通过气味,辨别同类。”
所以你是狗吗?司佑心想
“我家族的元身是灵犬。”不等司佑问,黄晓莺自己先说了出来。
司佑感受到来自同类的铁石信任。
“那你的元身是什么?”黄晓莺问。
“你不是能辨别的么?”司佑得知自己的闺蜜同时是自己的同类,瞬间放松了心情,忍不住逗她。
“我只是能辨别你是动物,并不能辨别你到底是什么动物啊。”黄晓莺无奈。
“我的元身是梅花鹿。”司佑终于摊牌。
司佑不知道这是不是违背了奶奶所说的,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晓莺到底算不算是“任何人”呢?司佑在心底深处思考。不,她不是人类,所以她不能算是“任何人”中的一个。
“所以你叫我出来就是来和我确认身份的吗?”司佑问。
“我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警察问起来我们到底应该怎么说。”
“唔,我们又没做坏事,如实说就好啦。”司佑单纯的这么想。
“你是不是傻,你说你感觉到有危险所以才拉我们几个跑出去的,那你是怎么知道有危险的?”黄晓莺恨铁不成钢。
“我…我”,司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总不能跟警察说,自己有预判危险的异能吧!那岂不是直接把自己揭露在人群里,不要命了?
是啊,总不能跟警察说,自己有预判危险的异能吧!那岂不是直接把自己揭露在人群里,不要命了?
“所以我们应该统一口径,就说,你做梦梦见有鬼,吓的跑了出去。女孩子怕鬼,说的通的。”黄晓莺极力的给司佑出主意。
“那你呢?”
“我就是……听你这么一说,也吓得和你一起跑出来喽。”编理由还是得数黄晓莺。
“可是当时咱们明明给所有人都说有危险啊。”
“鬼不危险吗?”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你和宇文桥也商量好了吗?”司佑觉得以黄晓莺和宇文桥铁石哥们儿的关系,想必也是提前商量过了吧。
“没有。他是人类。他的爸爸是警察,他是会如实说的。”黄晓莺垂下眼帘,有些失落。
“可是……”
“没有可是,咱们两人只能假装被噩梦惊吓了,别无他选。”
一天后,果然有警察来家里简单笔录,司佑便按照之前和黄晓莺商量好的语数做了回答。
一切顺利,并无波澜。
三天后,遇难者的集体告别仪式在殡仪馆的告别厅举办。
由于事故重大,死亡人数众多,告别仪式也显得格外庞大。
司佑到达现场的时候,告别厅里已经聚满了前来吊唁的校方领导和其他班级的众多师生。遇难者的家属们有秩序的被安排在大厅的一侧。白事知宾是一位上了岁数的老人,面容慈善,戴着一副眼镜,正在情绪沉痛的念着致辞。
司佑献上白色黄色的菊花,向家属们鞠躬哀悼。
场面如此沉痛气氛如此低沉,司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合规矩触犯了礼仪。她想尽快找到熟悉的朋友,以缓解自己的轻微社恐和无所适从,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在这样的气氛和环境下东张西望。
心里正焦急,隐约听见旁边两个人正在小声议论:“这个丫头就是幸存的其中一个。”
“看她柔柔弱弱的,她怎么有能力跑出去的?”
“听说她在事故发生之前就跑出去了,她好像提前就知道什么似的。”
“是啊,我也听说了。”又有一个人参与了讨论。
“那她怎么不提醒其他人啊。”
“我还听说,只有她没睡,别人都是睡着了的。”
“那她更应该把其他人都叫醒集体逃跑才对啊!”
“是啊,怎么能只顾自己呢!?”
“太自私了!”
“这简直就是间接害死了其他同学啊!”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司佑终于忍不住反驳:“不是这样的!”
这时候有几个人从遇难家属的人群里挤出来,恶狠狠的指着司佑:“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喊醒其他同学一起逃出去,却只自己逃出去了?你说啊!”
“我……我是喊醒过大家的。”司佑的声音几乎被众人的声音所覆盖。
但还是有人听见她说话了:“喊了大家,为什么只有你活着?难道大家醒了还不知道跑吗?”
“是啊,这不合理啊!难道没有一个人逃出来,都在那等死吗?”
司佑无法辩驳,她应该怎么说,说她其实是动员过每一位同学的,可是他们却不相信她的话?总不能如实解释吧。
不不不,她不能这么说,那样的话就会被追究她为什么提前知道事故。
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逐渐把她挤在了中间。而她只能不断的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可是她的声音早就被众人的声音淹没了,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司佑瞬间心脏剧烈跳动,这是又要有什么危险发生吗?
她抬眼张望,想要知道预感到的危险要从哪个方向而来。目光扫视中,看到一个高高的身影挤进人群,奋力挤到她身边,是宇文桥。
“你们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不能瞎说。”宇文桥一边往司佑这边挤,一边替她解释。
“你谁啊?”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对宇文桥的语气也不是很友好。
“我和她一个班的,我也是幸存者之一。”宇文桥极力站在司佑这边。
“哦?你也是只顾自己跑出去,没救别人的呗。”一些人就是这样,自己的亲人遇难了,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应该理所当然遇难一样,他们眼红那些为数不多的幸运的人。
说话间,你一句我一句,场面逐渐混乱。
“大家别吵了,听我说。”刘老师混杂在人群里,想挤也挤不进来。可是这时候已经乱成一团,这可不是在班里,人人都听老师的。
也不知道是谁推了司佑一下,司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宇文桥从背后揽住了她。
宇文桥有些愤怒了,也推了一下刚才推司佑的那个人:“怎么动手推女孩子啊!”
“推了,怎么了?就推她了,你能怎么着啊?”那人挑衅。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啊!”宇文桥回怼。
“骂谁不要脸呢?”
“骂你呢!”宇文桥平时可没这么大脾气,今天这是怎么了?
“再说一句试试?”
“骂的就是你!”宇文桥一手护着司佑,一手指着那人的鼻子。
一来二去,众人对宇文桥撕扯了起来。
司佑又是一阵心脏剧烈的跳动,她的超能力告诉她,危险尽在咫尺。
果不其然,一片混乱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手里抄着一个烛台,从后面猛然挥向宇文桥。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砸到宇文桥后脑勺上了。然而宇文桥正在和人撕扯在一起,哪能注意到挥舞在空中的烛台。
“小心!”司佑一边喊,一边一把推开宇文桥。
她本来想让他躲开那个烛台的,谁知道,烛台正中自己的脑门儿。
“啊——”司佑惨叫一声。血顺着司佑的额头嘀嘀嗒嗒流到眼睛里,眼前的景象瞬间被糊的一团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耳畔一片嘈杂。
……
混乱之中,白事知宾和殡仪馆保卫科的同志们来维持了秩序……前来参加仪式的刘老师和其他老师们抚慰着遇难者家属们的情绪……
房间里,司佑坐在凳子上,仰着脖子,闭着眼睛。满脸满眼都是血迹,流到眼睛里的血把眼睛蛰的完全睁不开。
由于什么也看不见,她的手紧紧抓着宇文桥的宽大卫衣。
宇文桥正在司佑座位紧挨着的茶几旁准备清水和碘伏,衣服被司佑扯的一边紧贴着身体,一边空荡荡仿佛能钻下另一个人。
这是知宾的休息室,也是他平时办公的地方。
司佑被砸了脑袋之后,管理处的人员赶紧找了一间临时能让司佑处理伤口的屋子。
听说知宾的休息室里有医药箱,就让宇文桥带着司佑临时处理一下伤口。
宇文桥轻轻帮司佑用清水把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千万别动啊,马上就好。”宇文桥一边手上轻微的动作,一边轻声的对司佑说。
“嗯,我没事。”
被清水清洗干净之后,司佑缓缓睁开眼睛。
宇文桥的下巴和喉结就在离她眼睛不足十公分的地方,离她很近。他的呼吸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到,但是他的领口却微微的一起一伏。
宇文桥弯着腰,很专注的用碘伏帮她在伤口周围消毒。
司佑仿佛从他的领口闻到了洗衣液的味道,那味道好像是粉红色泡泡不断的从宇文桥的身上散发出来,不断从他的领口袖口往外冒……冒到了司佑的脸前,然后“啪”的一下爆掉,崩出五彩缤纷的彩虹色星星……
“还是送去医院吧。”刘老师推门进来。
泡泡们和星星们戛然而止。刘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司佑的幻想。
“呃……好。”司佑暗地里觉得有点尴尬,我刚才想什么呢?脸上有点微热,眼神四下躲避。
“走吧,我送司佑去医院。”刘老师说。
“我和你们一起吧……呃……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宇文桥怎么也有点结结巴巴?
“那行,一起吧。”刘老师痛快答应。
司佑站起身来,跟着刘老师往外走,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酒柜的东西,双开门是玻璃的。玻璃很旧,已经不透明了。里面有没有器皿根本看不清。
司佑心里一阵冰凉,这不是那栋旧别墅里的酒柜吗?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医院里。
“佑佑你怎么样?还疼吗?”黄晓莺关心的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破了相了。”司佑对着手里的小圆镜子左右照着自己的脑门。
“没事就好。”罗鑫大大咧咧的说。
宇文桥就在边上站着,人多的时候他的话就少。
司佑的脑门儿被缝了两针。医生说没什么事不用住院,过几天回来拆线就行了。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刘老师刚从缴费处回来。
“不用了,刘老师,我们几个一起溜达着回去吧。今天太麻烦您了。”司佑说。
“对啊,咱们一起送司佑回去。”罗鑫咧着嘴,笑着说。
“那行。你们注意安全啊。”刘老师又说:“哦对了,明天到学校,你们四个找我一趟,给你们安排转班的事。”
四人点点头,目送刘老师出了门。
便道上,四个人并排走着。
司佑戴了帽子,低着头。宇文桥走在她身侧,也不说话。
只有黄晓莺和罗鑫一直在叽叽喳喳。
“要不是我给宇文发信息他一直不回,我都不知道你们出这档子事儿。”黄晓莺说。
“他都没回你,你怎么知道的?”罗鑫问。
“废话,当然是我打过去问的了。”黄晓莺说。
司佑终于开口:“对了晓莺,你怎么没有去参加葬礼啊?”
黄晓莺看了看罗鑫,又对司佑,说:“我……我家里临时有事给耽搁了。”
宇文桥也开口:“罗鑫怎么也没去?”
罗鑫看看他们几个,不耐烦的说:“嗐,我睡过了。”
黄晓莺斜着眼睛看了罗鑫一眼。罗鑫也没有再说什么。
“司佑……谢谢你。都是因为我,你才……”宇文桥对司佑说。
“没什么,是他们不应该动手的。幸亏我眼疾手快。”司佑挤了一个调皮的笑。
“眼疾手快什么啊!还不是自己受了伤。”黄晓莺心疼的看着司佑,“我就一天没保护你,你就成这样了。都怪你,宇文桥!”转而怒视宇文桥。
宇文桥赶紧弥补:“呃,以后我保护司佑。”
“用得着你嘛?晓莺一个就够了。”罗鑫不紧不慢的说。
“没事”司佑宽慰黄晓莺,“就是破了个口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不用担心。”说着,摸摸自己的帽檐。
“哎,可惜咱们的小美女司佑,破了相喽。”罗鑫一边调侃,一边哈哈大笑。
“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黄晓莺威吓罗鑫,一脚踹向他。
吓的罗鑫往前紧跑慢跑躲避黄晓莺的“无影脚”。
逗得司佑和宇文桥哈哈大笑。
司佑心想,哎,就是得戴着帽子去见新班级的同学了。而且为了缝针方便,美人尖还被医生用推子给推秃了一块,正中间,这也太丑了。呜呜呜。
四个年轻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斜阳照着他们,把影子拉的长长的。宇文桥和司佑始终慢慢的走着,而黄晓莺和罗鑫,或因为一句话不对付,就追逐打闹起来。时不时传来他们的笑闹声。
第二天一大早,四个人来到刘老师办公室,不约而同都戴了顶帽子。
“怎么着?商量好的?”刘老师见他们都戴着帽子感到奇怪。
司佑也感到奇怪。我戴帽子是因为头上缝针了,他们几个这是怎么了?
“都给我摘了!像话吗?呃……司佑戴着吧。”刘老师说。
于是三个人同时摘下帽子……
每个人脑门正中间的一绺头发,都被剃秃……
刘老师都惊了:“怎么了这是?鬼剃头了?”
“不是,老师,我们这不是想陪着司佑一起丑化自己嘛。”罗鑫哼哼唧唧的说。
“得得得,都戴上吧。”刘老师也无奈。
四人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的刘老师也跟着笑了。
刘老师带着自己班的仅剩的四名同学,来和同年级的另一个班主任进行交接。
“薛老师好。”四个人向新的班主任鞠躬问好。
“薛老师,这几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刘老师很是不舍得。
但是也没办法,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班上就剩下这四名同学幸存。也没有办法单独给这四人上课,经过学校领导的商议,只好把他们转插到同年级的别的班级。
薛老师就是新的班主任。
他们几个在学校倒是时常能碰见这位薛老师,他是教理科的,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材要比刘老师高大许多,常常是白衬衫搭配西装裤,干练的中年男子的形象。
学校的各种表彰大会上,也常见到这位薛老师的身影。
而原先的刘老师,则负责准备迎接下一届新生。这段时间,就临时先在教务处任职。
交接完毕之后,刘老师简单叮嘱了几句,什么“在新班级要好好表现。”“别把在我这的臭毛病都带去薛老师班。”“听薛老师的话。”之类的。
刘老师叮嘱着,四人默默点着头,他说完转身离开。
四人看着转身而去的刘老师不禁有许多不舍。
教了自己三年多,平时啰啰嗦嗦像个老妈子,今天看他离开的背影,怎么还有点眼酸呢。
薛老师带着几个年轻人,来到四楼新的班里,把他们安排在了班里最靠后面的座位。四人分成前后两桌,形成一个小小的正方形小方阵,司佑依然和黄晓莺一桌,而宇文桥则和罗鑫一桌。
司佑刚转来这个学校不久,没想到刚和班级同学熟络起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故,以至于她不得不又重新转班。
这次来到新班,她倒是不觉得孤单,因为有原先班的其他三位同学陪在身边。
四个人也不约而同的成为了好朋友,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参加班级活动。
而转换到了新的班级,宇文桥也不再是班长和体委,因为这个班里,原本就有之前的班委队伍。
班长叫林思思。
是一位被称之为“班花”的漂亮女生。
品学兼优,长得也格外艳丽动人,但是听其他同学说,这位林思思可是个“冰霜美人”,任何男生献去的殷勤,都被无情的泼冷水,渐渐的便没有男生轻易接近她,知道就算去了也是被一个冷眼翻出二里地来。
但是司佑和黄晓莺都能看出,这个所谓的“冰霜美人”,似乎对宇文桥有点不那么“冰霜”,甚至可以说,有点——热情。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刚响,就有速度快男生迫不及待的冲向食堂。
司佑黄晓莺宇文桥罗鑫四人收拾着课本和书包,也正打算和往常一样,一起去吃饭。
“宇文桥,有空一起吃饭吗?”林思思胸前抱着一摞书,娇滴滴的出现在宇文桥面前。
“呃……一起啊。”宇文桥不是个会拒绝别人的人。他眼睛扫视司佑黄晓莺和罗鑫,示意他们一起。同时也向林思思发出信号:咱们大家一起。
“好啊。”黄晓莺和司佑一边尴尬的回应着宇文桥,一边推搡罗鑫和司佑赶紧收拾。
学校食堂里。
嘈杂的像个菜市场。
如果是往常的惯例,那一定是,司佑和黄晓莺第一时间去抢占一个四人空座位。
与此同时,宇文桥去排队打菜,一次打四人的量。罗鑫则去排队打饭,也是一次打四人的量。
然后宇文桥和罗鑫只要回头就可以找见向他们摇手的司佑和黄晓莺的方位。
四人默契无比。
而今天,多了一个林思思……
两个女生依然默契的去抢占一个四人空位。两个男生依然默契的去打饭和打菜。
林思思当然默默的跟着司佑和黄晓莺来到抢占的餐位前。
而等到两位男生回来入座的时候,却发现,五个人,四个座位……
场面稍显尴尬。
罗鑫这时候看了一下大家,很“识趣”地说:“那个,我胖,我去那边……”然后端着自己的饭,便往旁边的座位去了。
司佑看了看罗鑫的背影,觉得把罗鑫一个人挤出去,怪不好的,于是也起身:“我和罗鑫一起。”
司佑坐在罗鑫的旁边,背对着他们。
“你怎么也过来了?”罗鑫对司佑说。
“过来陪一下你。”司佑也没看罗鑫的表情,只低着头吃饭。
罗鑫边吃边说:“你就不应该过来……”语气有点愤愤,但是司佑能听出来,罗鑫的愤愤并不是冲自己。
两人低头默默吃饭。
不一会儿,黄晓莺“咣唧”一声把饭盒墩在司佑和罗鑫前面的桌子上。
“你怎么也过来了?”罗鑫和司佑同时诧异。
黄晓莺翻着白眼:“在那边,吃不下去!”
三人同时无语。
司佑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宇文桥和林思思,他们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司佑投过来的眼神。
黄晓莺从桌子下面踢了司佑一脚:“看什么看!吃饭!”
司佑连忙扭过头来扒拉起自己碗里的饭,咀嚼无味。
连续好几天,每到午餐时间,林思思都会主动来加入他们。事实上,傻子都能看出,林思思想加入的并不是他们四人,而是想靠近宇文桥罢了。
而他们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她一起。
这几天司佑都觉得无比失落,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没有之前“四人组合”的时候开心了。时常上着课就走神了,脑子里想的就是宇文桥和林思思面对面,或者肩并肩吃饭时的情景。
“嘿,走什么神呢?”黄晓莺用笔敲了一下司佑的后脑勺。
“没什么。”司佑立刻回神。
“明天周末,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黄晓莺神秘的说。
“什么好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放学后,黄晓莺还不忘提醒司佑:“明天电话联系,我训练去了。”说着,拍着宇文桥肩旁说:“走了,训练去。”每个周五的放学,他们都是这样一起去体育队训练。
宇文桥却说:“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
司佑心想,宇文桥不和黄晓莺一起去训练,这是要找林思思吧?转头正好看到路过的林思思,林思思也正好在看司佑,眼神带着一股傲慢的敌意,但什么话也没说,转身高傲的走了。
司佑心想,宇文桥不和黄晓莺一起去训练,这是要找林思思吧?转头正好看到路过的林思思,林思思也正好在看司佑,眼神带着一股傲慢的敌意,但什么话也没说,转身高傲的走了。
司佑收拾书包,往外走去。
刚出校门口,背后传来宇文桥的声音:“司佑,等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啊?”司佑一脸疑惑。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和队里教练请个假,马上回来。”说着,宇文桥用百秒冲刺的速度冲向体育队。
司佑出了校门,在路边无聊的等着。也不知道宇文桥到底找她什么事。
没过多久,司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种预感,有事情要发生——不好的那种!
“呦?妹妹在这等人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几个不三不四的人。看上去不像是学校的学生,因为他们的穿着打扮很“社会”,但是年纪不是很大,一看就是辍学混社会的小混混。
司佑转身想要往回走,没想到却被拦住。
“长得还不错,”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大哥”的人说,“是吧?”一句话引的周围两三个一起的小混混嗷嗷起哄。
司佑连忙换个方向想避开他们,没想到几个人瞬时间把司佑围在中间。那个长的像“大哥”的人说:“要是个丑八怪,咱们几个教训一顿也就算了,可是这小妹子长的这么标志,哥几个有点下不去手啊。”说话间已经伸出一只手摸到司佑脸上来。
司佑连忙用手臂挡开。
谁知道那位“大哥”顺势一把抓住司佑手腕却不放开。
“你放手。”司佑挣扎。
“要不我看这样,你就做我女朋友,怎么样?这样我既不会欺负你,还不能让别人欺负你。”几个小混混随着这句话一起起哄“就是。”“没错。”“那龙哥怎么给表妹交代?”“用得着你操心,龙哥心里有数。”
说话间,那位“龙哥”就要对司佑动手动脚。
“住手!”
众人都扭头看过去,原来是个学生模样的高大少年。
是宇文桥。
“少多管闲事!”“没你什么事最好滚远点啊!”“小心揍你。”几个人恐吓宇文桥。
“你们放开她!”宇文桥语气坚定且气愤。
转而几个混混把宇文桥四面围起来,司佑瞬时觉得势头不对,这是要打架啊!也不知道是谁先抡起拳头给了谁一记,随后就是一片混战。
虽说宇文桥是体育队出身,打架挥拳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可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司佑心内着急,一时之间慌了手脚,只顾在一旁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忽而想起来,报警啊!干嘛呢!于是连忙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打架斗殴,所有人都带回去。”
其中一名主事的警员,看到了宇文桥:“你小子怎么……”宇文桥连忙示意禁言。警员没有再说什么。
包括宇文桥和司佑在内,所有人都要被带到警察局去录口供。
警车上,龙哥戴着手铐,和宇文桥司佑三人并排挤在后排座上。除了司佑毫发无伤之外,其余两人,均是鼻青脸肿,衣服也被对方撕扯的不成样子。
“警官,为什么不给他们戴手铐?”是的,这辆车上,只有龙哥一个人戴着手铐。当然了,后面那辆车上,他的同伙们也戴着。
显然这个龙哥对警察的做法很不满意。
前面副驾驶上的一位警员转过头来说:“人家女孩子又没动手。”
“那他呢?他可是动手了呀。”龙哥说着还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宇文桥。俩人立刻怒目相对。
“哎哎哎,怎么都上了警车了还掐呢?”前面副驾驶上的警员提醒道。
龙哥一路上都愤愤不平,时不时瞟宇文桥一眼。宇文桥也不说话。前面开车的警员和副驾驶的警员也不解释。
司佑也很纳闷,斗殴的人只有宇文桥没有戴手铐。她侧过脸去看了一下宇文桥,他表情自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
而且刚刚警员让他们上车的时候,对宇文桥的态度和对龙哥他们几个人的态度明显有差别。
司佑望着车窗外,想不明白个中缘由。
警车平稳的行使着,走的是去警局最近的路。前面再过不远处,是一条长长的公路隧道,过了隧道转个弯就是警局。
正疑惑间,司佑忽然觉得一阵强烈预感涌上心头,致使她心脏剧烈跳动。
这次司佑非常想尝试自己如何能预感到具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否则怎么能轻易躲避。
于是司佑闭上眼睛,集中自己的意念,全身心投入到预知中,映入脑海的,是剧烈的撞击和刺眼的光芒。司佑紧皱眉头想要从意念中挣脱出来,却迎来了更为强烈的心脏加速的跳动。
“司佑,你怎么了?”宇文桥轻拍着司佑肩膀。
司佑猛然惊醒。
“警官,能不能不要走这条路?”司佑语气有些慌张。
“就快到了,不走这走哪?”前面开车的警官打趣道。
“我们能不能走别的路啊,前面很危险!”司佑内心无比焦急。
“怎么了?”宇文桥疑惑的看着司佑。
“我……我……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司佑有点语无伦次,预感强烈,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厉害,脸色也变的苍白,她双手紧紧抓着宇文桥的手臂,“宇文桥,真的有危险,求求你……信我!”司佑小声对宇文桥说。然而她情绪紧张,手指几乎要掐进宇文桥的肉里了。
宇文桥凝视司佑两秒,转头向开车的警员说:“警官,我朋友有急性心脏病,麻烦你掉头先去医院吧。”说完宇文桥不动声色的用手轻轻拍了拍司佑的手背,示意她装病。
司佑立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手捂胸口开始假装呻吟。司佑装的真切,宇文桥连忙揽住司佑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关切的问:“能撑得住吗?”
司佑搭腔:“呼吸困难,难受的很。”
“要紧吗?”副驾驶的警员转过头来问。
“要紧要紧,还是先去医院吧。”宇文桥对那警员说。
开车的警员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后面的警车也停了下来,两车一前一后,分别停下,后面的警车里下来一名警察询问情况。得知“前面车上的女孩心脏病发作”之后,几名警员简单进行的交流和安排,决定先送女孩去医院。
就在这简短的交流期间,“呼”的传来一声巨响,甚至整个地面都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下。
就在这简短的交流期间,“呼”的传来一声巨响,甚至整个地面都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下。
众人都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是那个他们马上即将通过的公路隧道。
随后所有人都猜到,一定是有什么重大交通事故发生。心里都想着,万幸还没把车开进隧道里。
前面的路肯定不能走了。
警员们知道有紧急情况发生,动作迅速的分别上了车,后车绕道而行,开往警局。前车原本打算送司佑去医院的。司佑的预感再次成为现实,灾害发生之后,她的预知感应力也逐渐下降,她对宇文桥和警员说:“我刚才从书包里找到了随身带的药,已经吃了,没什么大碍了。不用去医院了。”
龙哥插话:“你这一会儿有病一会儿没病的,是不是装的啊你?”
宇文桥和司佑同时白了龙哥一眼。
“真的没事了?”副驾驶警员一边看了司佑一眼,一边问道。
“嗯,真的没事了。”司佑说。
“那行,咱们抓紧回去吧。前面貌似有交通事故发生,队里最近缺人手,就别耽误时间了。”边说着,车已经在绕道回警局的路上了。
到了警局,果然一片紧张。
警员们纷纷忙里忙外。
“一队二队互相协调一下。”“消防的兄弟们已经到了,咱们配合。”“120也去了。”“伤亡不大。”“小袁回来了。”“从监控上看,幸亏你们的车半路停下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真是万幸啊。”“躲过一劫啊小袁。”
警员们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不忘打趣,看来他们确实见这种场面见多了。
从他们话里不难听出,警局附近的公路隧道发生了意外交通事故,一辆汽车在行驶过程中自燃起火,发生爆炸,幸好这个时间段不是上下班高峰,隧道里流动车辆比较少,目前除了司机受伤送往医院意外,并没有造成其他的人员伤亡。
龙哥和他一伙的那两三个人,被带到里面的几间询问室。
司佑和宇文桥,则被带到了一间警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
“你们俩先在这等会儿。”刚才副驾驶的那名警员把他们俩扔在这里,就出去忙别的了。
司佑一开始就觉得纳闷,带他们来的警员对他们的态度和对龙哥那几个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虽然他们二人都是学生打扮,而龙哥那几个人是“社会人”打扮,那这区别对待的也有点太明显了吧。
况且再怎么着,也应该是去询问室才对啊,但是这间屋子一看就不是询问室。虽然司佑从来没来过警局,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电视里演的询问室,可不是眼前这样的:办公桌、办公椅、文件柜,桌子上除了电脑,还罗列着一些文件。傻子都能看出,这明明就是办公室嘛。
司佑刚想开口问宇文桥。宇文桥却像到了家一样,娴熟的从饮水机下面的储藏柜里拿出两个一次性水杯,接了热水,递给司佑。
“别紧张,这是我爸的办公室。”宇文桥好像猜到司佑想要问他什么,“我爸是这的副所长”。
哈?哦对,好像听黄晓莺说过宇文桥的爸爸是警察。司佑一下明白了:“难怪刚刚那些警员对你的态度和对龙哥他们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我小时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警局里没几个不认识我的,他们都把我当亲人一样对待。”宇文桥说。
“警察上班可以带孩子的吗?”司佑问。
“那到不是。我们家这情况有点特殊……”宇文桥说。
“我是不是问了不应该问的?”司佑说。
“没什么。”宇文桥说,“就是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爸就一个人带我。警察嘛,工作很忙,有时候他忙到不能回家,又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那时候我还小,就干脆把我接到这里,和他的兄弟们一起住宿舍,一起吃食堂。小时候接送我放学的都是他们,谁有空谁就去接我,接了我也不送回家,因为我家没人,就直接带回警局来。他们办案,我就趴那写作业。”宇文桥笑着讲述。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司佑得知宇文桥也是没有母亲的孩子,和自己一样,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宇文桥说:“其实也没什么,习惯就好了,和他们在一起也挺热闹的。”
“宇文桥,今天……谢谢你。”司佑看着宇文桥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有点心疼。
“谢什么,不用谢。”宇文桥原本看着司佑的眼神,忽然躲闪。
两个人正聊着天,这时候,推门进来一名中年警官。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脸庞和宇文桥有七八分相似,身穿制服,身型高大。
他一进来就直奔正题:“好小子,学会寻衅滋事了啊?”手里拿着文件,眼睛只盯着文件研究,从未离开,根本没抬头看他们俩。
“爸。”宇文桥说,“他们几个混混,欺负女同学。”
说到女同学,宇文桥的爸爸才终于抬眼看向他们,“听小袁他们说了情况了,你小子,呵。”说完看了一眼司佑,然后会意的笑了一下,转向司佑问道:“身体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叔叔,我没什么事。”司佑说。
“那你们俩把这表填一下。”宇文警官从文件夹里拿出两张表格,“虽然是我自己的亲儿子,啊对,还有儿子的女同学,但是流程也是要走一下的,回头我还得把这事儿给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宇文警官说到“女同学”三个字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向司佑,语气变的格外温和,说到“班主任”的时候,语气又格外严厉。
“啊?还要给学校说这事啊!”宇文桥和司佑两人顿时成了蔫茄子。
“不说怎么行,按说,应该是由学校出面把你们领回去的。”宇文爸爸说。
“家长签字不是也可以嘛,别以为我不懂。”宇文桥说。
“你想让我给你签字啊。”宇文爸爸看了一眼司佑,“我给你签字,那她呢?”
宇文桥和司佑听了宇文警官的话,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低下头。
“叔叔,能不能不让学校知道这事啊,我们刚转到新的班级没多久,这要是让班里其他同学知道,影响多不好,再说,错的不是宇文桥,是那几个人。先动手的也是那几个人。”司佑央求宇文警官。
“行了,吓唬你们的。不过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啊。”宇文警官说,“那几个混混也是初犯,没什么社会背景和前科,他们也都认错了,你们双方要是没有什么太大争议,就和解吧。我这最近忙的很,顾不上你们这小打小闹的。”
说着宇文警官站起身来,准备走,忽然又想起什么:“晚饭怎么吃?在我们食堂?还是你们两个年轻人自己解决?”语气格外和蔼可亲。
“警局的食堂难吃死了,我们两个出去吃吧。”宇文桥吐槽道。
“那行,一会儿你们自己把填好的表格交给小袁就走吧,我最近忙的很,顾不上。”说着宇文警官拉开门出去了。
“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忙的什么。”宇文桥自言自语。
话还没落地,门又被推开了,只探进来一个脑袋:“去警务室拿点药棉把你那脸擦擦,一脸淤青,怎么陪人家女孩子吃饭。”随即门又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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