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在陈正雄的臂弯上!
照片下方还有空间。
时间在此刻彻底冻结,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就在照片的右下角,紧挨着母亲挽着陈正雄的手的位置,安静地坐着一个孩子。
三四岁的模样,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不太合身的白色小西装,脸蛋圆乎乎的,被头顶一盏温和的灯罩着。
他依偎在陈正雄的腿边,身体朝照片左侧,也就是我母亲的方向倾斜着。
孩子仰着那张稚嫩的小脸,脸上带着那种毫无防备的、全然依赖和快乐的神情,笑容像初春融化的第一道溪水,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那双望向左方的、大大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浅,如同冻结在时光琥珀里的碎金。
那是陈默。
照片背面,贴着相框卡纸边缘的地方,歪歪扭扭地用蓝黑墨水钢笔写着几行字。
墨水已经深深浸透了老旧发脆的纸张:“生意顺利!
老陈,丽芬,小默今天可算见了‘姑姑’真人了,粘得不行!
以后我们可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小薇还小,等她长大认个干妈就好啦!
——兄,周家安,妹,李秀芬 赠”雨水带着无法穿透的寒意落在我脸上,也落在冰凉的墓碑照片上。
那上面凝固的笑容和墓碑前照片中那个依赖笑容的小男孩在眼中重合、错位,像一场永无尽头的噩梦。
风穿过墓园的松林,呜咽着灌进我的领口,冰冷刺骨。
口袋里那枚曾装着解药的金属瓶,仿佛还残留着那天他手掌冰冷的温度,如今空空如也,如同我的心。
我猛地转身,死寂的墓园里只有我单调、空洞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冰层上,向山下那栋巨大的灰色别墅走去。
它盘踞在初春稀薄的光线里,那精心打理的外墙和昂贵的窗户,像极了冻结在时光里的、巨大而冰冷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