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的名字,指关节发白地指向墓碑上冰冷微笑着的陈默照片,又猛地指向我!
那目光像两把淬血的刀,要将我的血肉一片片剜下来,“血债!
就该用命还!
你死了!
他们那贱种的女儿就该……”她剧烈地喘息着,声音戛然而止,如同折断的刀锋,只剩下空洞的颤抖。
下一瞬,她像是被自己即将出口的、可能毁掉一切的刻毒诅咒噎住了,绝望而仓皇地低下头。
那动作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她俯身,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与刚才的疯狂判若两人,将紧紧攥在手里的什么东西,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放在了陈默墓碑旁那片被雨水打湿的、微微凹陷下去的草地上。
然后,她像一抹不存在的幽魂,甚至没再往我这个方向看一眼,猛地拉起风衣的帽子,弓着背脊,踉跄着冲进旁边松柏夹出的窄径阴影里,迅速被斑驳的树影吞噬得无影无踪。
风还在刮。
寒意顺着脊柱一路往下爬,麻痹了我的四肢。
血液在太阳穴猛烈地鼓噪,心跳的轰鸣撞得耳膜发麻。
双腿像灌满冰冷沉重的铅水,带着无法抵抗的麻木感,拖着我向那块突兀的、被新放置的“祭品”移动。
几米的距离,如同在浓稠的血浆里跋涉了一个世纪。
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张照片。
尺寸不大,四四方方,白色的卡纸相框边角已经泛黄、磨损,显出陈旧的痕迹。
照片正中是两个人。
我几乎无法呼吸。
眼睛死死盯住画面左侧那个年轻女人温暖的笑容,嘴角扬起的弧度和眼尾细细的纹路都无比熟悉——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母亲,还未被生活的风霜彻底侵蚀,笑得如此宁静满足。
我艰难地、几乎失控地,把目光从母亲的脸上,一点点挪开半寸。
在照片右侧,紧挨着母亲的肩膀,站着一个穿着当时样式老气西装的男人。
他微弯着腰,笑容是那种成功商人惯有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谦逊的虚伪。
镜片后的眼神温和包容,镜片在相机的闪光灯下反射出两个小小的白色光点。
陈正雄!
那张在我记忆中被恨意浸透、扭曲得如同魔鬼的脸,此刻以一种如此平凡、甚至带着一丝莫名温情的面貌,出现在我父母的照片里!
照片里母亲的手臂,甚至还亲密地、毫无芥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