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呼啸的风声,旋转的、越来越远的光点,还有手里那块冰冷坚硬、沾着血迹的手表。
意识像退潮般迅速模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陈哲那张在破碎窗框后惊怒交加、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和他手腕上那个空荡荡的、正在渗血的断口。
那惊惶的表情,竟比刚才的冰冷更让人心寒。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携着冰冷的潭水气息,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我彻底吞噬。
冰。
刺骨的冰水包裹着全身,沉重地挤压着胸腔,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
黑暗粘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意识在其中浮沉,只有彻骨的寒冷是真实的。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深处冲撞、闪烁:刺眼的钻石光芒,摇曳的烛火,一张英俊却扭曲的脸,还有……急速下坠时,城市灯火拉成的、令人眩晕的光带。
“咳……咳咳……”冰冷的潭水呛入气管,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全身的神经,也终于将林薇从濒死的黑暗边缘强行拖了回来。
她猛地睁开眼。
浑浊的潭水上方,是灰蒙蒙、透着一丝惨白天光的天空。
几根枯败的树枝横斜着,像狰狞的鬼爪。
水冰冷刺骨,岸边是湿滑冰冷的淤泥和嶙峋的乱石。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潭水腥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体像散了架,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手脚并用地向岸边爬去。
冰冷的淤泥糊满了她的脸和身体,单薄的衣服湿透后紧贴在皮肤上,带来更深的寒意。
终于,她瘫倒在几块相对干燥的大石头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只剩下剧烈喘息的本能。
风穿过山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空旷,死寂,只有风声和水流声。
她是谁?
脑子里空空荡荡。
没有名字,没有过去,没有来处。
只有一片巨大的、令人恐慌的空白。
唯一清晰的,是胸口那几乎要炸开的恐惧和冰冷,深入骨髓,如同烙印。
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
目光茫然地扫过自己。
湿透的衣物看不出原本的质地和颜色,沾满了污泥和绿色的水藻。
手臂上、腿上布满擦伤和划痕,有些伤口很深,被冰冷的潭水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