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门:“坤哥让你去修泄洪渠!”
泄洪渠堆满泡发的“老班章”茶饼,雨水冲开纤维露出人指甲。
断耳男人蹲着通水管:“九八年那场雨,冲出来二十七具小骨头。”
铁钩突然勾住塑料袋,哈尔滨的雪和奶粉沫在浊流里打旋。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卡在渠栅上,针尖指向溃堤处。
“闸门全开,”她嘶吼混进雷声:“污水能冲垮腌货缸!”
我攥着钢锉猛撬闸栓,铁锈割破虎口,血丝缠住胸针银光。
刀疤脸的手电筒光刺破雨幕:“找死啊?
坤哥的货泡水了!”
腌货缸在洪流中翻滚,标“哈尔滨特供”的塑料袋裹住他脚踝。
阿坤的宝马陷进泥潭,金链子在水面闪成缉毒站的探照灯。
“拖车!”
他金牙咬碎雨帘:“明天骗山区老师,要急用!”
诈骗单糊成纸浆,“学生中毒”四字化开,像蜡像融化的眼。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泡发的“葡萄干”。
“妈妈,葡萄发芽了!”
女孩戳着玻璃罐里蠕动的血管。
刀疤脸抢过罐子砸向泄洪渠:“再吵把你种进腌货缸!”
回程时冷藏车熄火,暴雨冲走备胎下的乳牙乐谱。
我摸到排气管塞着湿手帕,绣线向日葵只剩半朵灰瓣。
阿坤在营地烤潮虫,金牙碾碎虫壳:“哭丧脸给谁看?
笑!”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姜糖,化开露出半张防洪图。
“泄洪渠连着孤儿院后山,”他指甲抠掉窗框盐粒:“有脚印。”
盐渣落进搪瓷杯,荡出二十七圈涟漪,圈住半枚茉莉胸针。
溶洞盐壁半夜塌方,裂纹爬成支教老师的皱纹。
我舔了口新渗的盐渍,尝出火葬场骨灰的磷火味。
蜡像在暗处咧嘴,金牙沾着哈尔滨的雪渣。
“明天带你去挑金链子,”阿坤抛来烟头:“业绩达标了。”
烟蒂烫穿防洪图,孤儿院后山的红线断在焦痕里。
断耳男人蹲着磨锉刀,哼起《安魂曲》的残谱。
暴雨在黎明前骤歇,泄洪渠浮起半截芭蕾舞裙。
缎面沾着“AB型”标签,像被血浸透的录取通知书。
我攥皱标签,听见刀疤脸在溶洞骂骂咧咧清点腌货。
15泄洪渠的浊流退去,半截芭蕾舞裙缠在闸轮上。
缎面标签泡成血褐色,“AB型”晕成“亡”字。
刀疤脸踹我腰窝:“捞干净!
少片布喂你进腌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