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康宛海秦紫山的其他类型小说《敢觊觎我的位置?赏一丈红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狮子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妙嫣染上风寒后,打发人去请了好几次薛赜礼,薛赜礼却迟迟不肯露面。伺候她的丫鬟们与她不是一条心,背着人说了好些酸言酸语。苏妙嫣早已习惯了丫鬟们的阳奉阴违。只要薛赜礼肯来一趟葫芦巷,这些丫鬟们便能安分好些日子。只可惜,薛赜礼好几日都未现身。因心情烦闷的缘故,苏妙嫣连午膳都没怎么吃。午后,丫鬟们都躲出去偷懒歇息,正好给了苏莞丝可乘之机。她依旧如上次一样打扮成了丫鬟的模样。葫芦巷外的守卫见了她,照例盘问她的身份。今日,苏莞丝捧着好几包药材,煞有其事地说:“奴婢奉了世子爷的命来给苏姑娘送药材。”侍卫们放了行。屋外没有丫鬟们候着,苏莞丝敲了敲门后便进了里屋。里屋一片清香。只见苏妙嫣正坐在罗汉榻上品读诗集,抬眼瞧见了苏妙嫣,惊讶出声:“你怎么来...
《敢觊觎我的位置?赏一丈红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苏妙嫣染上风寒后,打发人去请了好几次薛赜礼,薛赜礼却迟迟不肯露面。
伺候她的丫鬟们与她不是一条心,背着人说了好些酸言酸语。
苏妙嫣早已习惯了丫鬟们的阳奉阴违。
只要薛赜礼肯来一趟葫芦巷,这些丫鬟们便能安分好些日子。
只可惜,薛赜礼好几日都未现身。
因心情烦闷的缘故,苏妙嫣连午膳都没怎么吃。
午后,丫鬟们都躲出去偷懒歇息,正好给了苏莞丝可乘之机。
她依旧如上次一样打扮成了丫鬟的模样。
葫芦巷外的守卫见了她,照例盘问她的身份。
今日,苏莞丝捧着好几包药材,煞有其事地说:“奴婢奉了世子爷的命来给苏姑娘送药材。”
侍卫们放了行。
屋外没有丫鬟们候着,苏莞丝敲了敲门后便进了里屋。
里屋一片清香。
只见苏妙嫣正坐在罗汉榻上品读诗集,抬眼瞧见了苏妙嫣,惊讶出声:“你怎么来了?”
苏莞丝关上身后的屋门,走到苏妙嫣眼前道:“我是奉了太太的吩咐,来瞧瞧姐姐病的怎么样了。”
唐氏一向厌恶苏妙嫣,只巴不得她即刻死去,又怎么会差人来看望她?
苏妙嫣冷哼一声,挺直了脊背,冷傲地说道:“你实话实说就是了,不必说这样的话来哄骗我。”
四目相对间,却是苏莞丝先败下阵来。
她低头轻笑一声,道:“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上一回她来的匆忙,没有好好打量一番苏妙嫣的闺房。
今日得空,她来回环顾了一番,发现这闺房处处摆着名贵的器具。
紫檀木龙凤纹多宝阁、紫玉珊瑚屏榻、青玉松柏梅兰屏风。
件件都是富贵奢侈之物。
苏莞丝在心内感叹了一声,难掩羡慕向往之意。
只是成为薛赜礼的外室,就能过上如此富贵的日子。
怪不得府里府外的小姐们都削尖了脑袋要做薛赜礼的正妻。
如此想着,苏莞丝只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你究竟想做什么?”苏妙嫣蹙着柳眉打断了苏莞丝的胡思乱想。
苏妙嫣生的清灵又脱俗,身形要比寻常女子更清瘦几分。
她颦眉凝视着苏莞丝的模样十分楚楚可怜。
只可惜此刻的苏莞丝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意。
她只笑道:“好姐姐,你瞧瞧这两包药材。”
苏妙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向了梨花木桌案上的药材。
这是苏莞丝方才进屋时带来的药材。
苏妙嫣的一对柳眉愈发拧成了一团。
她本就是个聪慧之人,立时问道:“这是太太让你送来的?”
苏莞丝点点头,指了指左边那一包药材:“这里头装的是绝嗣药。”
话音甫落,苏妙嫣倏地从罗汉榻上起了身,美目圆瞪着质问苏莞丝:“绝嗣药?你安的是什么心?”
她似是害怕极了,嗓音十分颤抖。
“姐姐稍安勿躁,这是太太的吩咐,我若想逼着你喝下绝嗣药,早该带几个粗壮的仆妇们随行了,又怎么会孤身一人来见姐姐?”
苏莞丝的解释稍稍安了些苏妙嫣的心。
只是这令人害怕的绝嗣药正摆在她眼前,让苏妙嫣无法忽视。
绝嗣药,唐氏真是好狠的心,竟想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苏妙嫣从高门贵女跌落到今日为人外室的可怜境地,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薛赜礼。
只要她能为薛赜礼生下一儿半女,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了指望。
眼瞧着苏妙嫣的杏眸里落下两行清泪来,苏莞丝便放柔了语调道:“我知晓姐姐不必喝这绝嗣药,您与大表哥尚未有过肌肤之亲,是也不是?”
这本是苏莞丝的猜测。
若她是苏妙嫣,成了外室后明白薛赜礼对自己的一片情意,就绝不会将自己清白的身子轻易地给了他。
一旦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他,她这一辈子就只能沦为以色侍人的外室。
自命清高的苏妙嫣绝对不会这样做。
她要用自己清白的身子来吊着薛赜礼的胃口,以此来图谋更多的利益。
“我虽沦为了人人都瞧不起的外室,却也不甘心做以色侍人的玩意儿,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太太,我与薛赜礼之间清清白白,这绝嗣药,她是用错地方了。”苏妙嫣浑身发着抖,却还装出了一副刚强的模样。
苏莞丝嘴角的笑意更甚。原来她真的没有猜错,薛赜礼与苏妙嫣之间尚未有过男女之亲。
“我愿意相信姐姐,可太太必然不信。”她摇摇头,指了指绝嗣药旁的那包药材:“这另一包药材里装着温补驱寒之物,正好与这绝嗣药药性相冲,姐姐若将两包药材一齐服下,便能将绝嗣药的寒性降到最低。”
苏莞丝绕了这么一大圈,结果还是要哄着苏妙嫣喝下绝嗣药。
苏妙嫣立时横眉竖目地呵斥她:“你真是好毒的心,表面上说与我同盟,背地里却与唐氏勾结着要让我此生绝嗣。”
“姐姐可是冤枉我了。”苏莞丝叹道:“我昨夜翻阅了十几本古籍医书,才从其中寻出了一张能减轻绝嗣药伤害的药方,那医术上说了,姐姐只要服下这温补的药材,将来还能生儿育女。”
苏妙嫣正要冷声拒绝的时候,苏莞丝再度开了口:“太太心里恨极了你,今日只是派我来给你下药。若我失败了,明日来的就是那些十分粗壮的婆子们,姐姐心里也明白,太太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这绝嗣药,您是必须喝下的。”
若今日苏妙嫣肯听了她的话将这两包药材一起喝下,既能让唐氏安心,又不至于真的断送了生儿育女的资格。
苏莞丝已是在尽全力保护着苏妙嫣了。
苏妙嫣该识趣些才是。
屋内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苏莞丝不疾不徐地端坐在团凳上,静等着苏妙嫣的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苏妙嫣才艰难地开口道:“多谢你为我着想,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说罢,苏妙嫣就要吩咐丫鬟们去煮了桌上的两包药材。
苏莞丝却笑着制止了她:“姐姐既然早晚都要吃这一场苦头,就该将这绝嗣药用在最关键的时候才是。”
她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浓,让苏妙嫣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两日是孟兰节,到时候老祖宗必定会开恩让府里的女眷外出赏玩踏青,我会想办法将史依兰带来葫芦巷。”
苏莞丝莞尔一笑,只道:“到时候该怎么栽赃她,就不用妹妹来教姐姐了吧?”
一旦事发,绝不能让人发现自己与绝嗣药有什么牵扯。
这就难办了,她莫名其妙去接近苏妙嫣,怎么瞧着怎么奇怪。
薛赜礼太过聪明,她不想再让他起什么疑心。
就在苏莞丝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时,薛赜礼却给她递上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大表哥当真这么说?”
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苏莞丝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云枝点头:“冬儿哥哥亲口说的,不会有错。姑娘的难处这下迎刃而解了,接下来就是该想法子将史姑娘骗去葫芦巷了。”
“这还需要骗吗?她巴不得代我去葫芦巷陪伴苏妙嫣呢。”
苏莞丝知晓史依兰喜欢沽名钓誉,只是她的才情与苏妙嫣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想成为名动京城的才女,必须多作些艳惊四座的诗句。
可靠着她自己,是作不出这般惊艳的诗作来的。
利益动人心,史依兰心里有欲望,就一定会跌入她的陷阱。
苏莞丝胸有成竹地一笑,俯身在云枝耳畔密语了一番。
*
孟兰节本是祭祀祖先的日子。
可因金陵史家远在江南的缘故,史依兰只能在京城里瞻仰富庶景色。
她前些日子在县主府里大出风头,薛老太太因此事很是高兴,称赞她:“我们兰姐儿的才情远胜过京城的世家女郎。”
史依兰得了长公主的夸赞,自觉脸上有光,无论去了何处,总有人赞她一句“史大才女”。
她初尝好名声的滋味,心里欲罢不能,躲在闺房里翻阅诗集、钻研字句。
可作诗作赋都要天分,史依兰的天分有限。
下月里县主又邀请她参加诗会,这一回的诗魁不仅能大出风头,还能获得皇后娘娘的赏赐。
为了成功地嫁进薛国公府,史依兰立誓要在下月的诗会上夺魁。
又因这几日府里疯传着薛赜礼送了苏莞丝首饰。
史依兰愈发惶恐不安,京城里的大多男子都只会送心上人首饰。
薛赜礼单独送了苏莞丝首饰,莫不是瞧上了她?
她如临大敌,铆足了劲钻研诗词,可越是用功,做出来的诗句却愈发平凡。
史依兰懊恼地想,若她有苏妙嫣一半的才情就好了。
她心里揣着烦恼之事,根本没有心思出府赏玩。
就在史依兰闷闷不乐之际,她听见屋外廊角下有两个丫鬟在闲聊。
屋内静悄悄的,衬得两个丫鬟的嗓音十分清楚。
“世子爷竟让你家姑娘去陪葫芦巷那一位?那外室何德何能让你家姑娘去做陪客?”
“谁说不是呢,我们姑娘心里可是一点都不愿意。我打听了一番,说那位外室闷在葫芦巷里写了好几本诗集,世子爷怕她闷出病来,这才让我们姑娘去陪她。”
“可怜你们姑娘了,不过我听说这外室才情过人,她做出来的诗集定然十分精彩。”
话音飘入史依兰耳畔,如同一缕缕清风拂进她的心房,让她焦躁不安的心得到了平静。
她已剽窃过苏妙嫣的诗词了,县主和长公主听后都赞不绝口。
都说愁苦酿佳作,苏妙嫣沦为了见不得光的外室,日子苦痛又煎熬,做出来的诗句定然比从前的还要精妙。
如此想着,史依兰心里便萌发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迟疑了片刻,她便告诉自己,自己只要去葫芦巷里瞟两眼苏妙嫣的诗集,必定会大有进益。
他本就是个孝子,况且还为了苏妙嫣的事和唐氏生了不少闲气。
如今听了金嬷嬷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语,他愈发愧疚难安。
迟疑片刻,他便跟着金嬷嬷去了荣禧堂。
无名跟在后头,路过拐角处时唤来了个小丫鬟。
“你去后街给罗婆子送个信,让她去葫芦巷说一声。今夜苏姑娘不必等世子爷了,等世子爷得空了自会去瞧姑娘。”
*
唐氏装病的本事已然炉火纯青。
丫鬟们跪在她的床榻边,侍疾得侍疾,呼喊得呼喊。
薛赜礼不方便进内寝查看情况,只是听着丫鬟们的喊叫声,便觉得一颗心都揪在了一处。
他连声问金嬷嬷唐氏的状况。
金嬷嬷含糊其辞,故意将唐氏的病症说的严重了些。
薛赜礼蹙起剑眉,立时就要拿着自己的名帖去请太医。
说话间,苏莞丝与唐梦蝶一前一后地赶来了荣禧堂。
金嬷嬷便道:“太太这病是许多年前的旧症了,也是难以启齿的妇人病,不好这样兴师动众的,更不用去请太医来,只要仔细将养着就好。”
唐梦蝶瞧见薛赜礼俊朗的身姿后,立时笑着走上前道:“表哥也在此,姑母若知晓您的孝心,身子必定会好起来。”
薛赜礼抬起清冷的漆眸,瞥了一眼唐梦蝶后将眸光落定在苏莞丝之上。
庭院里凉风习习,她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罗衫裙,不施脂粉,却比身旁浓妆艳抹的唐梦蝶要更加引人注意。
薛赜礼见她行动如常,知晓她膝盖上的伤势好转了不少,便也松了口气。
唐梦蝶瞧见薛赜礼正盯着苏莞丝,而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对金嬷嬷说:“姑母怎么样了?”
金嬷嬷不愿将唐氏的病症说的太严重,可若是说轻了些,让薛赜礼起了赶去葫芦巷的念头可怎么好?
所以,她只能朝着唐梦蝶扬起一抹尴尬的笑意,而后对着苏莞丝说:“劳烦表姑娘进屋为太太侍疾。”
她之所以请苏莞丝进屋,而非唐梦蝶。
是因为唐梦蝶性子单纯莽直,若她进内寝瞧见了安然无恙的唐氏,只怕会大喊大叫地戳破了她们的谎言。
听了金嬷嬷这话,苏莞丝乖顺地点了点头,跟着金嬷嬷往内寝走去。
唐梦蝶也没有阻止金嬷嬷的意思。
苏莞丝一走,外间便只剩下她与薛赜礼。
孤男寡女独处,最适宜增进彼此的感情。
金嬷嬷对她真好!
如此想着,唐梦蝶的嘴角已勾起了得意的笑意。
一等金嬷嬷和苏莞丝离开,她就往薛赜礼身边的团凳上一坐,娇笑道:“大表哥,你可知晓过两日就是史姐姐的生辰了?”
薛赜礼摇了摇头,再无他话。
唐梦蝶暗松一口气,想着大表哥对史依兰也没有多么关心,连她的生辰都不知晓。
她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便继续开口道:“那大表哥可会给史姐姐准备什么生辰礼?”
薛赜礼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既担心唐氏又担心苏妙嫣,偏偏唐梦蝶还不识趣地在旁烦人。
他忍了又忍。
就在唐梦蝶追问着:“史姐姐说她生辰时要找人请大表哥……”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薛赜礼已蹙起剑眉斥责她:“你怎得这般吵嚷?连苏家表妹都知晓母亲病了要去侍疾,你却在这儿说说笑笑的,枉费母亲疼你一场。”
回廊左右无人,苏莞丝勾唇一笑道:“舅母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大表哥。”
今日她特地穿了一身最鲜亮、最能衬出姿容胜雪的月白色织锦衣裙,不过是故意让唐氏清楚地瞧见她的美貌。
与其让大表哥屈尊纡贵地收用通房丫鬟,倒不如纳了她做妾室。
唐氏是聪明人,又急着给薛赜礼添女人,自然不会错过苏莞丝这样身份低微又貌美懂事的女子。
有了唐氏推波助澜,她也能顺理成章地接近薛赜礼。
“可世子爷如此冷清冷心,若对姑娘也如对绿枝一般无情,这可怎么办才好?”云枝不免为苏莞丝担忧。
苏莞丝只朝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这儿四下无人,你快用力扇我两巴掌。”
云枝一惊,问道:“姑娘在浑说什么呢?”
苏莞丝却敛起了面容里的笑意,语气坚定地说道:“大表哥讨厌爱攀龙附凤的心机女子,却不会难为一个被他母亲强逼着来给他示好的表妹。”
云枝一点就透。
男人都有怜贫惜弱的秉性,姑娘只要在薛赜礼跟前露出柔弱无依的一面,就不怕他下狠手。
云枝没有办法,便只能用力扇去了两巴掌。
巴掌声清脆无比,甚至还在脸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可苏莞丝却好似察觉不到脸颊上的痛意一般,这便端着糕点去了外书房。
*
外书房内。
薛赜礼已因松柏院的那一夜,心烦意乱了好几日。
因心内存着歉疚的缘故,他甚至都不敢去葫芦巷看望苏妙嫣。
明明他答应过妙嫣自己不会与别的女子有半点肌肤之亲,可如今却食了言。
更令薛赜礼恼火的是,这几日他总是忆起那一夜与那女子抵死缠绵的景象。
那女子如莺似啼的娇吟声,拨动着薛赜礼的心。
他从不知晓原来一个女人竟能柔软到能掐出水来一般,任人采撷。
不过,那女子定然是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这才会趁着自己中药、松柏院又守卫松懈的机会偷偷服侍了自己。
他一生清白磊落,与这女子有私是他唯一的污点。
所以哪怕他掘地三尺,也要将这贪慕虚荣、胆大妄为的女子寻出来才是。
薛赜礼正陷入沉思之时,门外的小厮进屋来报:“世子爷,月华阁的表姑娘求见。”
薛赜礼忍不住蹙起了剑眉,心里的烦躁更甚方才。
平素他与苏莞丝并无什么什么交情,只记得那是个声音细细柔柔的女子。
今日她贸然登门,难道是因为母亲放出风声,要给自己纳通房?
小厮已笑着说道:“表姑娘说是来向世子爷道谢的。”
“道谢?”薛赜礼一怔,“道什么谢?”
“世子爷贵人多忘事,上月里表姑娘被前院的荣婆子克扣了月例,可巧被您撞见了此事,您不是为表姑娘出头了吗?”
薛赜礼这才松了口气。
“请表姑娘进来吧。”
不多时,苏莞丝便顶着那张红肿不堪的脸颊,缓缓走进了书房内。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着薛赜礼,行礼过后便将手里的糕点放在了身前的桌案之上,“多谢大表哥为丝儿出头。”
面对眼前怯弱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苏莞丝,薛赜礼心里只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你好歹也是我们薛国公府的主子,实在不该如此胆小怕人,怎么还任由这些刁奴爬到你头上去了?”
“是,丝儿受教了。”苏莞丝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足尖瞧,清丽的嗓音里染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薛赜礼听在耳中,竟是莫名地忆起了那夜那女子气喘连连的娇吟。
“咳。”
他轻咳一声,正要让苏莞丝回自己院落时,眸光不经意地瞥见了苏莞丝微微红肿的右侧脸颊。
薛赜礼定神细看了一番,这便冷厉地开口道:“你抬起头来。”
苏莞丝不敢违拗他的吩咐,这便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秋水似清濯的明眸来,以及明眸下难以让人忽视的红肿脸颊。
“谁打的你?”薛赜礼一向知晓这位表妹在府里不受人尊重,有头有脸的奴婢们都敢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可她好歹是寄居在薛国公府上的表小姐,若被几个奴才欺负成了这副模样,说出去也有损薛国公府的名声。
苏莞丝摇了摇头,勉强一笑道:“听闻这桃花糕是舅母院里新来的江南厨娘所做,大表哥可喜欢?”
薛赜礼这才瞥了眼桌案上摆着的桃花糕,而后问:“是母亲打的你?”
苏莞丝立时胆怯得低下了头,也不敢回话。
薛赜礼瞧了几眼桃花糕,又瞥了几眼眼前俏丽如三春之桃的苏莞丝,心内涌起几分翻涌的怒意。
他冷声问:“是不是母亲让你将这桃花糕送来给我吃?你不愿意,她就动手打了你?”
苏莞丝慌忙答道:“不是,舅母没有打我,都是丝儿的错,大表哥不要生气。”
如今哪怕她再急切地为唐氏辩解,也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薛赜礼知晓母亲的用意。
她定是病急乱投医,见苏莞丝有几分美貌,便想让她来勾引自己。
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将怒火迁怒于无辜之人,这便叹息了一声:“一会儿我让小秋给你拿点金疮药来,你先回去吧。”
苏莞丝的目的已达到,当下便朝着薛赜礼行了个礼,而后离开了他的外书房。
小秋是薛赜礼的心腹小厮,今日他破天荒地进了一回内院,还去月华阁给苏莞丝送了金疮药。
这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薛国公府。
唐氏得知此事,笑着与金嬷嬷说:“果然这天底下就没有几个不爱美色的男人,芝姐儿乖巧,做礼哥儿的妾也不算辱没了她。”
薛老太太一向不理庶务,纵然耳清目明,却也不想多管闲事。
倒是史依兰和唐梦蝶两位表小姐听闻了此事后,都恼怒得在房里绞碎了两块帕子。
尤其是唐梦蝶,她是唐氏的内侄女。
唐父官至二品,她却痴缠着姑母唐氏硬要住在薛国公府内,本就是因为爱慕薛赜礼的缘故。
没想到唐氏非但不肯帮她一把,反而还语重心长地训诫唐梦蝶:“你表哥和你一样都是心高气傲的性子,硬凑在一起反倒是不美。”
可唐梦蝶却听不进去这话,反而还卯足了劲央求着唐氏同意她与薛赜礼的婚事。
唐氏没法子,只能说:“你表哥的婚事连姑母我也做不了主,总要他自己点头才是。”
如此,唐梦蝶便时常在薛赜礼跟前“卖弄”风情,只盼着表哥能早日心悦上她,让她成为薛国公府的少奶奶。
薛赜礼察觉到唐梦蝶的情意后,便与她撇清了关系,平日里总是以冷脸示人。
可今日薛赜礼却让小秋去给苏莞丝送了金疮药!
如此名贵,又怎是苏莞丝这样的破落户配用的?
唐梦蝶耐不住心里的怒火,气势汹汹地赶去了月华阁,将苏莞丝给唤了出来。
云枝悄悄地立在荣禧堂外的拐角处,听到来往的丫鬟们在小声议论着苏莞丝被唐氏罚跪一事后,她心里顿时一凛。
按照苏莞丝的吩咐,此时她该去前院向冬儿求助才是。
以唐氏的聪慧,必定能从云枝故意透露出的血迹一事,加上薛赜礼给苏莞丝送来的药膏猜出些端倪来。
苏莞丝自会坚持为薛赜礼保守秘密,哪怕罚跪,也不会透露出半个字来。
云枝将此事告诉冬儿,并不是为了让薛赜礼来解救苏莞丝,而是为了一石二鸟。
既让唐氏在知晓薛赜礼受伤的真相后愈发痛恨苏妙嫣,也让薛赜礼怜惜、同情无辜的她被唐氏责罚。
这一出苦肉计,必定能让苏莞丝受益颇多。
云枝沉下心去前院寻找冬儿,瞧见冬儿的身影后立时走上前去说道:“冬儿哥哥,烦你救救我们姑娘吧。”
此时此刻的苏莞丝的确在荣禧堂内受苦。
唐氏必要罚她跪上一两个时辰才肯罢休,到时候苏莞丝的膝盖处定会刺痛不已。
云枝心疼她家姑娘,便红着眼眶说道:“太太不知为何盘问起我们姑娘那夜在普济寺有没有见过世子爷,姑娘不愿出卖了世子爷,便被太太罚了跪。”
冬儿立时一惊,忙道:“好端端地,太太怎么会盘问表姑娘?”
云枝摇摇头,泣着泪说:“咱们姑娘一心为了世子爷好,哪怕太太罚她跪上一夜,她也不会吐露出半个字来。只是姑娘腿疾未愈……”
冬儿自然也知晓苏莞丝的腿疾有些严重,不能被罚跪得太久。
他与云枝很是投缘,此时瞧见了云枝泪意涟涟的模样,立时拍着胸脯向她承诺:“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将世子爷请来。”
*
薛赜礼下朝后回了一趟翰林院。
葫芦巷内送了好几回消息,左不过是说苏妙嫣这里疼、那里不舒服,请薛赜礼过去瞧瞧。
薛赜礼腰间的伤势尚未痊愈,便只推说在外忙碌,让婆子们将薛国公府府内的府医带去为苏妙嫣诊治一番。
府医医术精湛,不逊色于宫中御医。
苏家覆灭的时候,苏妙嫣的嫡出幼弟被发配去宁古塔流放,途中不知为何消失不见。
这几年苏妙嫣没少央求着薛赜礼为他找寻幼弟的踪迹。
薛赜礼便花了不少心思去打探苏妙嫣弟弟的下落。
没想到在打探途中,竟是遭了刺客的袭击。
若不是薛赜礼自小习武、武艺高强,只怕早已死在了那人的冷箭之下。
那刺客在刺伤了薛赜礼之后,还放话说:“若你继续追查苏妙嫣弟弟一事,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为此,薛赜礼不得不花些心思去弄清楚那刺客的身份。
妙嫣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与这穷凶极恶的刺客扯上关系?
就在薛赜礼疑惑不安之时,冬儿驾着马赶来了翰林院。
若非有了紧急之事,冬儿绝不会在他尚未下值时现身翰林院。
薛赜礼立时将他唤进屋内,追问缘由。
冬儿这便仓惶地将唐氏罚跪苏莞丝一事告诉了薛赜礼。
“表姑娘腿疾未愈,可受不得这等磋磨。”冬儿焦急地说道。
薛赜礼自是心绪难安,他本就因为普济寺那一夜的事而对苏莞丝心生愧疚,如今听了冬儿这话,心中的愧疚更甚。
一等下值,薛赜礼便与冬儿赶回了薛国公府。
荣禧堂外立着两个婆子,此时正不苟言笑地注视着影壁的方向。
约莫一刻钟后,一身湛蓝色官服的薛赜礼疾步而来,金澄澄的夕阳余晖洒落在他的肩头,衬出他清濯英武的身姿来。
嬷嬷见了薛赜礼,立时道:“世子爷总算回来了,太太等了您许久了。”
薛赜礼漠然着一张脸,并未理睬这两个婆子,只踩着匆匆的步伐走进了荣禧堂内。
回廊处的丫鬟们通报着“世子爷来了”的消息。
这一声给了跪在庭院中央的苏莞丝一个信号,一个可以上演苦肉计的信号。
只见她方才还跪得笔挺的身姿立时如弱柳一般朝着一侧倾倒而去,恰好等薛赜礼走进庭院时,苏莞丝便怯怯弱弱地晕倒在了地上。
薛赜礼顾不得要去给唐氏行礼问安,满心满眼只想着因自己的缘故连累了苏莞丝,害得腿疾未愈的她被母亲罚跪。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没得让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他担责的道理。
所以,薛赜礼便如一阵风般疾速地奔至苏莞丝身旁,轻而易举地将瘦弱如细柳的苏莞丝抱进了怀中。
男人的怀抱热切又坚硬,一股沁人心扉的墨竹香味使得苏莞丝勉强睁开了杏眸。
薛赜礼也在担心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间,苏莞丝那双秋水似的明眸里烁起一阵泪花,只听她颤着嗓音说道:“大表哥,莞丝什么都没有说,您……您放心。”
如莺似啼的话音里藏着些细微的委屈。
薛赜礼瞥了她一眼,而后将眸光挪移到她的膝盖处,今日苏莞丝穿了身淡色素衫,料子十分薄透,正好能晕出一抹刺眼的红。
她竟是被罚跪得膝盖出了血。
薛赜礼蹙起剑眉,那双冷硬又清傲的眸子里骤然露出几分不忍心来。
“快去请府医。”他抱着苏莞丝起了身,连声吩咐着身后的冬儿。
正屋内的唐氏听见了外头的动静,立时让人去阻拦薛赜礼。
不想薛赜礼却不顾嬷嬷们的阻拦,执意要离去,又道:“一会儿我自会来向母亲请罪,如今还是表妹膝盖处的伤势最要紧。”
说着,薛赜礼便抱着苏莞丝朝着月华阁的方向走去。
唐氏一愣,心里愈发笃定了昨夜在普济寺内,薛赜礼与苏莞丝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没过多久,唐梦蝶和史依兰那儿都派了人来打探消息。
唐氏懒怠参与她们这些拈酸吃醋的小把戏,便勒令婆子们关上荣禧堂的院门,凭谁来都不见。
金嬷嬷本以为经由薛赜礼这么一闹,唐氏定然会十分愤怒,说不准还会迁怒苏莞丝,没想到唐氏却一派淡然地坐在太师椅里品茶,脸上根本不见任何怒色。
“太太可真是好定力。”金嬷嬷奉承地笑道。
唐氏白了她一眼,只道:“我从前倒是看低了这苏莞丝,没想到她竟是咱们这一院子的姑娘里最聪明的一个,若她能哄得礼哥儿淡了对苏妙嫣的心思,我倒是可以赏她一个贵妾的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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