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上生铁的梯子，铁锈簌簌落在她裙摆上，像干涸的血迹。
顶楼铁门打开的瞬间，尘封的茶香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破损的彩玻璃窗，将整个仓库切割成蓝色与琥珀色的色块。
堆积如山的茶箱一直垒到天花板，每个箱体上都烙着不同国家的海关火漆印。
林知夏的指尖抚过箱面，指腹立刻沾上一层细腻的茶末。
“1937年之后就没启用过。”
周沉擦亮火柴，点燃墙角的煤油灯，“小心脚下。”
灯光亮起的刹那，林知夏看清了地板上的轨道——两条生锈的金属导轨蜿蜒穿过整个仓库，尽头是台木质升降机。
她蹲下身，在导轨缝隙里抠出一枚铜钱大小的圆铁片。
“茶箱滑轮垫片。”
周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当年装满茶叶的箱子顺着轨道滑到一楼，直接装上黄浦江的货船。”
林知夏突然想起什么，翻开手机相册里的方案草图：“我们可以复原这个场景！
用AR技术让游客看到茶叶运输的……”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
周沉的脸隐在阴影里，只有转动木珠的声音清晰可闻。
“抱歉。”
她熄灭手机屏幕，“又犯了职业病。”
周沉走向仓库深处，推开一扇樟木门。
里面是间账房，黄花梨算盘还摆在桌上，玻璃镇纸下压着发黄的提货单。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皮面笔记本。
“1923年的市场分析报告。”
他翻开扉页，“我祖父写的。”
林知夏凑近看，纸页上用钢笔写着《论茉莉花茶在英伦三岛的推广策略》，旁边还画着改良过的英式茶具草图。
她突然笑出声：“这算什么？
民国版跨界营销？”
“当时往利物浦发货，每箱要附赠茶壶模具。”
周沉指着一页数据表，“销量涨了七成。”
晨光开始渗入彩玻璃窗。
林知夏发现账本最后一页夹着张戏票，是1947年梅兰芳的《贵妃醉酒》。
票根背面有行小字：赠怡和洋行Thompson君，盼茶香如戏韵悠长。
“你曾祖父很懂人情世故。”
“所以能在大罢工时保住仓库。”
周沉合上账本，“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反对‘国潮’标签了？”
林知夏望向窗外。
外滩的轮廓正在晨雾中渐渐清晰，海关大钟的指针泛着微光。
她突然抓起账本冲向仓库东侧，高跟鞋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