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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巨著天虞山神传

默滺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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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宓溪月长喜   更新:2024-05-12 16: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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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巨著天虞山神传》精彩片段


孟浔从宓府出门,便往长信街的五月斋走去。

入梦肆的点心,皆是从此处订购,需求量比较大,每月结一次账,眼下到了结账时间,今日清闲,她出门前便打算好的,先去宓府看溪月,然后拐去五月斋。

从五月斋出来,雨小了些,孟浔撑着一把油纸伞,盯着半空望了一瞬,才起身回酒肆。

雨淅淅沥沥的,敲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凉风阵阵,吹在身上,不觉一阵冷意。

路上行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人匆忙忙地走过。有熟人隔着伞认出她,笑着叫声孟掌柜,孟浔点头,含笑示意。

紫色的绫裙被风吹起,沾了雨水,又沉下来,雨天的潮湿感,夹杂着仲春的冷意,让人很不舒服。可孟浔并不急着赶路,只因比这更冷的天,更潮的地,她都见过。

一颗心,早已比这天,更冷,更寒。

孟浔不喜欢雨天,一直都不喜欢。

她的故乡在九曲,是名酒之乡。她的父亲出身贫寒,年轻的时候拜师跟人学习酿酒,后来却被同门的师兄冤枉其心不良,一心想偷取师父的酿酒绝技,而被逐出师门。

九曲人最鄙视偷技之人,她的父亲又忠厚老实,一直饱受欺凌,后来更被赶出了九曲。

后来,父亲带着当时身怀六甲的娘亲流落到外乡,无依无靠,吃了很多苦头。她出生后,跟着爹娘四处流浪,为温饱生计,四处奔波不休。

她爹遭受巨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每天浑噩度日,一直没什么作为,从小到大,家里一直过得很窘迫。

她的娘亲在一个饥寒交迫的冬夜病死,那时她才六岁。前两年,她爹因醉酒失足落水,死在一个雨夜。比起那些日子,眼前的这些冷雨,实在算不上什么。

孟浔陷在往日的回忆中,一时有些失神,许久才察觉到,身后不知何处多出一双脚步声,不知已跟了她多久。

她一开始以为是和她同向的行人,并未过多留意,等意识到那脚步好像是追随她而来时,已经快到入梦肆门口,便也懒得理他。

“姑娘留步,敢问可还记得小生?”

忽然传来一声陌生的男音,男子的音色温润如玉,却略显轻佻,孟浔眉头微颦,继续前行,不予理会。

那人却快走两步,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孟浔回头看向来人,不觉被男子惊人的相貌所惑。

只见男子面若冠玉,肤色白皙细腻,比女子更胜几分,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几分天然的邪媚之态,一袭白衣,气度翩翩,飘逸脱尘,仿佛天外来客。

孟浔一瞬间有些失神,仿佛做梦一般,只觉得世间任何修饰美人儿的词用在眼前人的身上都不为过,可偏偏如此美人儿,竟是一名男子,实在遗憾。

男子看清孟浔明艳的面容亦是一愣。良久,孟浔率先打破安静的局面,她低眉看了一眼被人攥着的衣袖,抬头间已恢复清冷之姿,轻启朱唇,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男子回神,放开她的衣袖,他另一手中撑着伞,动作多有不便,还是将双手握于身前,略施一礼,向她道,“是在下唐突了,我还以为是宓家小姐。在下凉州司马濡颜,敢问姑娘芳名?”

他的声音变得周正,不似方才轻佻。

孟浔望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男子,淡淡回道:“九曲,孟浔。”

一阵疾风起,雨声骤急,她的声音隐没在雨中,恰巧被他听到尾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半空,男子本想打听宓府的位置,看向孟浔,定了定神,却忽然改了口,“姑娘可知附近可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孟浔没有理他,抬步往酒肆走去。

男子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再次开口,“雨声骤急,街上无人,挺危险的!姑娘家住哪里?可要在下送你回去啊?”

转眼已进入肆里,孟浔收了伞,便往后院走去,走出去前她向肆里洒扫的酒保喊道:“王二,接客。”

“好嘞!”被叫的酒保应了声,便匆匆赶来。

孟浔未回头看一眼,拂帘而去。男子终于反应过来,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珠帘深处,回头观望几眼酒肆,复又望了望那仍在浮动的珠帘,自言自语道:“青蕖果然是个妙处。”

酒保王二看清来人,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地接过男子的雨伞,把他引到一旁的桌子旁边坐下,想到他的话,笑道:“公子说咱们青蕖妙在何处啊?”

男子瞧他一眼,指了指珠帘方向,反而笑问,“她是你们掌柜?”

“是啊!”王二笑答。

“青蕖的妙人儿真是多啊!”男子自言自语。

入梦肆不仅是一家酒肆,也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肆内设有许多客房,来往商旅常有在此处落脚。眼看天色不早,雨声更急,男子便在肆里住下了。

第二天,天色仍然不是很好,但是雨已停了。男子向王二要了宓府的地址,便去登门拜访。

彼时三叔公正在自己屋前饮茶逗鸟,听到下人禀报,说是有一位绝美的男子求见小姐,惊得一口茶喷了老远。

老人家来到前厅,见到男子,被他绝美的相貌惊住,许久才反应过来,问清他的来处与姓名,又要问他的来意,男子却非要见到宓家的小姐才肯说。

人家都找上门了,不管是所为何事,总要弄个明白,三叔公便让人去请溪月。

此时溪月正在楼下浇花,听下人说凉州来了一名复姓司马,且又容貌惊人的男子,便猜到了几分,放下水壶,去前厅见人。

男子一袭白衣胜雪,逸然立在庭前,看见溪月走来,忙向前几步,简单作了一揖,笑道,“哎呀呀!世上竟果真有如此奇女子!几日不见,宓小姐更加清丽脱俗,风姿卓越呢!”

溪月粲然一笑,客气道:“哪里比得上十公子艳压桃李,明艳动人!不知您远路而来,所为何事啊?”

男子双眸笑意更深,大冷的天,也摇着一把青玉的折扇,道:“瞧姑娘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回到寺中,僧人们正在做晚课。经过圆慧的住所,见里面灯火通明,圆尘便走了进去。

圆慧大师正趺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已进入禅定状态,圆尘走进屋子,昏黄的烛火之中,他长身而立,侧过头,看向里面的人。

房间内寂静无声,许久之后,禅定的圆慧大师闭着眼睛,缓缓道:“他们说你今日随溪月出去了?”

“嗯。”圆尘答得极轻。

又过片刻,圆慧大师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子,已是一百二十多岁的人,身子仍然稳健,无需搀扶。

他来到窗下,看着窗外幽寂的月夜,道:“有那舍利在身,她与常人无异,你可放心了!”

“可已经迟了那么多年。”圆尘的目光追随着圆慧,望向窗外的朦胧月色。

“再入轮回,一切自有她的命数。又岂由得你事事强求?”圆慧深深叹口气,说道。

圆尘攥着瓷娃娃的手紧了紧,脑海里浮现少女今日路见不平满是怒意的小脸,不由会心一笑。

顿了顿,他道:“这一生,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说什么命由天定,我偏要逆天而行。”再望向窗外的夜色时,他的一双眸子已变得孤沉似海,不可估量。

“一念生痴,便是苦海无涯,放下执念,即可立地成佛。”圆慧再次劝说。可还未听到回答,他心里已然知晓,他说这些终究是徒劳的。

圆尘眉宇坚凝,转过身子,离开前留下一句话,“我剃度出家,诵经念佛,修禅持戒,普渡众生,不为成佛,是为她!”

圆慧看着远去的身影,再次深深叹气,果然如此!

溪月一路哼着小曲儿,来到青石巷巷子口,陡然听到一段特别的谈话从外面传来,不由驻足听个仔细。

倒不是她有意听人墙角,只因她正是这场谈话的主角,作为当事人,不听一听怎么晓得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何模样呢?

声音显然是从入梦肆传来的,听起来比较熟悉,讨论得又这么仔细,看来应当是附近的熟客。

青石巷不比街衢,大上午的,人不多,比较安静。

溪月侧耳听了会儿,委实觉得这男子说起闲话来,真是比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也真奇怪,怎么都还好意思说女子是长舌妇呢?

只听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宓家家大业大,财富泼天,又岂是我们想象得到的?宓老爷生前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今说是选女婿,何尝不是在选继承人呢?宓家的女婿不好选,那也不好当!”

这厢话音刚落地,另一个听起来挺斯文的声音接口道:“这宓小姐又是那般神仙般的人物品格,若非是人中龙凤,一般人谁又配得上呢?”

中年男人接道:“所以说难啊!宓家已是大富大贵之家,放眼整个西陵,论富贵再找也找不见配得上宓家的了,要想找门当户对的,也只有那些达官显贵簪缨世族才行,一般人家哪能行?”

斯文嗓音又响起,“话是如此。可官宦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深宅高院,那争斗凶着呢!宓家怕女儿受委屈,据说不想往上攀附呢!”

“所以更是难上加难呐,你看陶公一天天愁的,每天酒不离身的。”中年男子说着叹了口气。

溪月听着心下一冲动,真想冲过去把说这话的人胖揍一顿,三叔公多少年了都是酒不离身,她还没出生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是这样嗜酒如命了,怎么还成因她愁的了?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她确实也有些让人发愁,但也不至于像他们说得这样吧!

溪月正犯嘀咕,便听第三个声音响起,像是说到什么隐匿之事,声音压得低些,但这人偏是个烟嗓儿,又能低到哪里去,还是被她听个仔细。

只听他道:“哎!哎!你们听说过吗?据说宓老爷生前还有一个养子呢,就是慈云寺的圆尘大师。”

“什么?怎么可能?”第一个说话的中年男子很是诧异的样子。

“我倒略有耳闻,但一直以为是谣传呢?怎么,竟是真的么?”斯文的声音到底是斯文的,不急不慢地讲道。

烟嗓儿极认真地说道:“当然是真的啊!圆尘大师小时候在宓家的那几年,我爹还见过哩!去年宓老爷的葬礼上,圆尘大师不也去了,那正是去偿还养育之恩的。”

过了一瞬,只听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接口道:“哎!说到底是养子,如今又是得道高僧,与宓家早没关系了。只是也不知道,这宓小姐千挑万选,到底能选个什么样的夫婿?”

溪月觉得听得差不多了,大摇大摆地从巷子里走出来,双臂环胸,凉凉开口,“这就不劳阁下操心了!”

她刚说完,便见圆尘不知何时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今日的他穿着一袭雪白裟衣,超逸绝尘,长身而立的模样,像极了遗世独立的世外仙人。

溪月盯着他望了一会儿,在他望过来的时候,连忙错开目光。

他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每次陷进去,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状若无事地移开目光,实在太难了。

闲话的人瞧见他们,立马收了声,溪月转身看向几人,果然都是熟悉的面孔,另两人虽一时说不上来是谁,但那中年男子可不是与他们家还有生意往来的绸缎庄的陈掌柜?

见过溪月容颜的人,皆会忍不住惊羡其中,难以自拔,而凡知晓她有天眼之能的人,最怕的就是她忽然看向你,明明盯着你,却偏偏像在穿透你窥探些什么。

每个人心底都有不能与人分说的秘密,而没有什么东西能瞒得过她的一双眼睛,甚至坊间还流传一句话,说宓家小姐的一双眼睛能透穿人心,当她盯向你的时候,不想死就千万不要迎面直视。可想而知,大家有多害怕她这双漂亮而危险的眸子。

此时,溪月悠闲地朝入梦肆走来,眼睛紧紧盯着这三人,他三人互相看对方几眼,反应过来,忙连滚带爬,一哄而散。

慌忙之中,丢下的酒水银子太多,孟浔都来不及找钱。


溪月不由向思明问道:“怎么你们师叔祖闲来无事,喜欢嗑瓜子打发时间么?”

却不想还有更劲爆的在后头,只听思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倒不是师叔祖喜欢嗑瓜子,都是…让我剥好了皮,再送过去的。”

“什么?”

溪月撑腮的手滑到桌子上,把自己晃了一下,差点磕到下巴。再看孟浔,眼睛瞪得老大,也是一脸的不能相信。

“他…不是得道高僧么?怎么娇贵的跟府里的少爷似的?”溪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形容。

思明见她们想歪了,连忙摆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我每次犯了错,师叔祖罚我,才让我做这些事的。或者...或者是徒手开核桃,生吃…小苦瓜。师……师叔祖说,他吃什么倒是其次,罚我吃什么也是其次,主要是为了锻炼我的身体,磨练我的意志!”

溪月愣了一瞬,轻声嘀咕:“这样变态的事,我都做不出来!”她很闲的时候有时也爱捉弄人,但也没那么过分过。

小思明皱了皱眉,接着道:“其实我这还算好的,其他师兄们犯了错,处罚才更严格呢。前些天,思静师兄就被罚在院子里的木桩上面,光着膀子站了一天一夜。”

“他…他这个样子,没人管管么?”

溪月觉得这人不只是过分,简直有点欠揍。现在天气乍暖还寒,晚间更是寒冷,这一天一夜下来,思静和尚得遭多少罪啊?

小沙弥毛皱成一团,样子十分纠结,想着溪月姐姐又不是别人,便如实回道,“这话我只跟两位姐姐说,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师叔祖吩咐了,让我们不得外传。”

溪月与孟浔对视一眼,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又看向思明,对他点了点头。

思明方开口道,“师叔祖多年云游在外,去年回来时,不知怎的受了极重的伤,师祖去红石崖隐修前,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他。师叔祖闭关一年,如今伤才养得好些,所以,凡事总要顾着他的身子来的!”

“不过说起来,师叔祖倒是很喜欢吃溪月姐姐送过来的牛轧奶酪糕。”思明是个小唠叨,平时话就不少,想起前几日永平又送来的糕点,后来几乎全进了宿星斋,有的没的,便又补充一句。

小家伙怕时间耽搁太久,又要受罚,说完就告辞走了。

又过来几波客人,孟浔也去忙了,溪月兀自坐着喝了会儿茶,却一直是一幅思虑重重的样子,胸口只感觉闷闷的。

过了会儿,她忍不住向永安问道:“你去年见他,是一副受伤的样子吗?”

未待永安回答,她又喃喃,“...我忘了,那时你并不认得他。”

转首望向慈云寺的方向,隔了那么远,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她心下越来越奇怪,暗自腹诽:“他怎么会受伤呢?”

怪不得几次见他,他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大好,人也有些憔悴。

……

戏台上锣鼓喧天,身段姣好的伶人,嗓音优美,正一唱三叹地唱着戏。

孟浔听得专注,偶然瞥了眼楼下,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想起什么,转头问向溪月,“你与圆尘,从小真没见过吗?”

台上热闹非凡,台下坐无虚席,场面格外喧闹,溪月没听清,孟浔便凑到她耳边又问了一遍。

溪月低垂着眉,她的侧颜曲线极美,额头饱满,眉目如画,清丽无瑕。孟浔一时看着有些失神。

顿了顿,才听溪月道:“那年,我出生,他出家。兴许见过吧,可我那时那么小,又记得什么?”

孟浔闻言笑了笑,“那也好啊!好歹也算有个哥哥。”

她们坐的位置在二楼,是整个梨园最好的位子。溪月望着戏台,这出戏前不久她偷偷跑出来听过,名字叫《画堂春尽》,讲的是富家小姐恋上穷书生,不为家族所容,两人因此被生生拆散,后来富小姐被迫嫁于同等富贵之家,却永失所爱,终生如困牢笼,时隔十七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却已然是物人两非,相错一生的故事,每次听来都让人十分惋惜。

溪月呆呆地望着台上,似陶醉于戏中的故事,又似在想些其他的事情,过了许久,才接孟浔的话,“姐姐没听过,一入空门无故人的道理么?我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那日在楼前的话,她很仔细地想了想,他本就是极有慧根之人,又很有佛缘,大约是真心喜欢学佛,早就抛下了这十丈红尘,真正做了六根清净的佛门中人了吧。如此想来,她那日对他说得话,却是唐突了。

溪月这厢正想得入神,却见孟浔望着楼下,缓缓道,“也不尽然都是如此,我看那圆尘师父对你,与其他人很是不同呢!”

“什么?”溪月不太明白她的话。

孟浔眼神示意了下楼下,溪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身穿一袭白色裟衣的圆尘正带着思明步履轻闲地走来。

她看到他时,他已经在望着她们的方向,溪月怔了一瞬,朝他点头淡淡一笑,僧人却望着她,眉头微皱。

溪月在他还望着她时,先一步别开了眼神,又望向戏台。

孟浔看着僧人上楼,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个刚空下来的方桌旁坐下,回身对溪月道,“慈云寺的小和尚耐不住清修之苦,有时会偷偷跑过来听戏,没想到圆尘师父这样的得道高僧,也喜欢听戏啊?”

溪月的余光瞥了眼旁边,轻声道:“姐姐那日不是听见思明的话了吗?他那样的人,爱听戏,又有什么奇怪?”

“哈哈,说得也是!”孟浔笑答。

从孟浔的方向,正好把旁边的方桌瞧得清清楚楚,又听了一场戏后,她见思明一直站在圆尘身后怪可怜的,便说给溪月听。溪月看果然如此,便招过来在一旁侯着的永安,让他把思明叫来。

永安过去,低头和圆尘说了几句话,圆尘扫了一眼这里,思虑一瞬,才让永安把人带来。

溪月让思明在她身旁坐下,长乐给她准备了一桌子的点心水果,她和孟浔都没怎么动口,便全部堆到思明跟前来,由他吃。

思明却似有些拘谨,怎么都放不开,搁在平时一把果子在手里很快就吃完了,此时却是细吞慢咽,味同嚼蜡一般。

溪月看他的眼神老往那边瞟,瞬间明白过来,便坐过去些,挡住了那人的视角,不想这下却变成了她浑身不自在,老感觉身后有道锋利的目光时刻盯着自己。


宓老爷葬礼那日,溪月还下不了榻,便让永安代她去送她爹最后一程。

宓老爷平日里乐善好施,无数次救人于危难,是西陵第一大善人,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当时在葬礼现场,来为他送行的人尤其多,大家自发地为他披麻戴孝,所有人皆是一身缟素,僧人们混在其中,很难辨认出谁是谁。

关于老爷的这个养子,永安只听说过,从来也没见过。老爷生前待永安极好,自老爷走后,他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小姐的身体又让人忧心忡忡,他那时又哪有心思去关注其他?

永安回过神儿,缓缓对溪月解释道:“小姐,当时我…并没有过多留意哪位是圆尘大师,所以……”。

溪月正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答话。

过了会儿,她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便道,“永安,我口渴,你去给我倒杯茶来!”

“是!”永安轻答,又顿了顿,才起身离去。

春风微拂,院子里的花枝摇曳生姿,溪月在亭下等了很久,仍不见永安过来,她孤坐着无趣,便从亭下移步到院子里。

月漫清华的院子前面,有一块空地,去年她开垦出来,种植了些时兴的花草果蔬。今年立春后,她便撒了些南瓜籽到地里,现在已经冒出绿芽。

永安永平在旁边的紫藤下给她搭了一个秋千架,她平时在院子里捯饬花花草草累了,就喜欢坐秋千上歇歇。

当然,许多时候她是闲不住的,总是让长乐她们把她荡得老高,每每这时,若是被三叔公瞧见,定要忍不住跺脚大骂。

紫藤架南边种着两株樱桃树,已经长满花骨朵儿,零星有几朵已绽放出粉色花蕊。

溪月来到紫藤架下,坐在秋千上,望着樱桃花树出神。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永安来了,有些不耐烦地念叨:“死永安,怎么才来,我都快渴死了!”

待到抬眸看清来人,她却不觉怔住,有些拘谨得转过身子,不再看他,小声嘀咕:“怎么是你啊?”

僧人来到她身边,把一杯茶水递到她的手中,在她身边屈膝蹲下,以单膝着地的姿势,仰头望向她。

“生气啦?”他轻柔开口。

溪月依旧不看他,捧着手中温热的茶水,低声道,“还是得道高僧呢,怎么骗人啊?”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是他!

僧人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紫藤架,微顿,又移向旁边的樱桃树,小菜园,最后定格在不远处的绣楼,月漫清华四个大字,跃然匾上。

他思绪飘远,想起什么,俊朗的脸上挂起一丝笑,缓缓道,“这里和从前相比,很是不同!”

溪月惊讶地回头,“你从前来过这里?”

话一出口,她就发觉自己说了傻话。

这里从前没有这座绣楼,而是一个四方的院落,叫做宿星居。她还未出生时,他曾在这里住过七年。

是啊,宿星居,昨日在慈云寺他住的地方不是叫宿星斋么?一字之差,她当时怎么没有想到呢?

“这一年来可还好?”僧人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溪月望着他,被他眸子里一些灼热的东西烫到,忙转首望向别处,轻声答了声,“还好!”

“心上的症,还好吗?”僧人一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又开口问道。

溪月有些意想不到他会这么问,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这个?

话到嘴边,她微顿,改了口,“嗯……也还好!”

见僧人还半跪着,她伸手虚扶他一把,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跟他说,“你坐啊!”

圆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石凳,缓缓起身,走过去,坐下来。

其实早年间溪月她爹可称不上什么善人。

宓家老家在西陵的边境陵阊,宓老爷出生在一个富贵之家,且是家中独子,从小在众星捧月中长大,养得心性顽劣,脾气暴戾,青年时期很是不像话。虽不至于无恶不作,但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可谓劣迹斑斑,是典型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

后来更是一夜豪赌,输光了宓家的所有家产,还把当时宓家的老爷活活给气死了。陡然遭受如此巨大的打击,青年的宓老爷从此一蹶不振,后经云游到陵阊的圆慧大师点化,才幡然醒悟,发誓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这话一点不假。

宓老爷虽然纨绔,但做起生意来颇有头脑,虽是白手起家,可不几年便把输掉的钱财全部挣了回来。又过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在西陵,关乎民生衣食住行的产业他已均有涉及,后来,不仅把生意做遍了西陵,还做出了陵武关,做到了中原腹地。

西陵位于天靖王朝的西境,共有十三州府,土地辽阔,山水丰美,人杰地灵,西临西戎国。西戎与天靖之间发动过几次史上有名的战争,两国一直交恶,所以西陵一直是天靖西方的军事重地。

陵阊与苍野同属西陵边境之地,常年有十数万驻军把守。

宓家生意做得又大又广,后来更是发展成为军队物资供应商,为军队供给各种所需物资。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军商这重身份做依傍,宓家更是风光无两。

东山再起的宓老爷过得春风得意,宓家在他的带领下比从前还要兴盛,可只有一样,在子嗣方面,宓老爷一直求而不得。多年来,妻妾都无所出,正妻虽也曾怀过一子,却是落地便夭折了。

宓老爷以为是自己冤孽太重,所以在子嗣上福薄。所谓因果循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倒也看得开。说起来,陵阊到底是伤心地,他后来便举家东迁,落户西陵最东边硕州的青蕖小镇。

后来有一次,宓老爷到陵阊谈生意,在赤水河边意外捡到一个不知来处的江流儿,他把这襁褓中的婴孩儿视为老天的恩赐,欣喜地抱回青蕖家中,作为养子养在膝下,取名宓瀚生。

这宓瀚生,便是如今的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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