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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大周最受宠的公主,却因喜欢上了当朝状元郎而沦为阶下囚,那个一直藏在她身后默默付出的男人为救她,交了兵权,葬身火海。她却以残破之躯被塞上和亲马车。为复仇,她出卖身体,苦心经营,成为大梁太后,手握重兵回来复仇,诛杀暴君佞臣,可他却出现了,为了救她,他这次,真的失去了生命。看着他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她觉得十年经营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她只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他相依在一起,共赴黄泉。她浅浅的唤着他的名字,喃喃道:大周的战神小王爷啊!我赵锦琦何德何能得你一世护佑?傻子,为什么喜欢我不直接同我说?冰块啊!你总是这么冷,要是有下辈子,我天天贴着把你捂热好不好?要是有下辈子,我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好不好?要是有下辈子,我天天追着你说喜欢你...
主角:赵锦琦,溥洽 更新:2023-03-16 2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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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锦琦,溥洽的其他类型小说《感觉火不了的重生文》,由网络作家“千媚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是大周最受宠的公主,却因喜欢上了当朝状元郎而沦为阶下囚,那个一直藏在她身后默默付出的男人为救她,交了兵权,葬身火海。她却以残破之躯被塞上和亲马车。为复仇,她出卖身体,苦心经营,成为大梁太后,手握重兵回来复仇,诛杀暴君佞臣,可他却出现了,为了救她,他这次,真的失去了生命。看着他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她觉得十年经营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她只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他相依在一起,共赴黄泉。她浅浅的唤着他的名字,喃喃道:大周的战神小王爷啊!我赵锦琦何德何能得你一世护佑?傻子,为什么喜欢我不直接同我说?冰块啊!你总是这么冷,要是有下辈子,我天天贴着把你捂热好不好?要是有下辈子,我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好不好?要是有下辈子,我天天追着你说喜欢你...
引:她是大周最受宠的长公主,却偏偏喜欢上那新科状元郎,被一步步利用,欺骗,侮辱,新皇登基,状元郎成了当朝权臣,而她却成了阶下囚。
半生大梦,从公主到囚徒,再到远嫁和亲公主,她丢了疼她的父皇,丢了爱他的小皇叔,也丢了自己。
半世苦难,唯一庆幸的是,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一直藏在自己身后的人的心,他爱她,不止是因为他是小皇叔。他爱她,甚于爱自己的生命。
她以残破之身,咬牙在他国异乡坚持,不惜出卖身体,苦心经营,登上太后宝座,只为用这无上权力,为她的小皇叔报仇,诛大周暴君佞臣。
锦州城下,仇人相见,却带了筹码,她以为早已丧生的小皇叔又出现,而他为了救她,这一次,真的长眠。
看着他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她觉得十年经营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她只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他相依在一起,共赴黄泉。
大周败局已定,怀中的男人远比城楼上的仇人更重要,她浅浅的唤着他的名字,
大周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小王爷啊!我赵锦琦何德何能得你一世护佑?
傻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我的小皇叔?为什么喜欢我不直接同我说?
冰块啊!你总是这么冷,要是有下辈子,我天天贴着把你捂热好不好?
要是有下辈子,我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好不好?
要是有下辈子,你再不同我说喜欢我,我就天天追着你说喜欢你好不好?
要是有下辈子,,,,,,
她眼角滑过泪,将匕首没进自己的心脏,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死死抱住他,
心想:要是真有下辈子就好了,,,,,
,,,,,,,
再睁眼,竟然真的,,,,,,有下辈子?!
那,小皇叔,嘿嘿嘿,我来啦!
第一章:赴死-原来你这样爱我
大梁太和二十五年,大梁武帝崩逝,太子丹继位,尊其母绮贵妃为绮太后,苻皇后为苻太后,次年改年号元和,元和二年,萧太后郁结薨逝,大梁只剩一位绮太后,位高权重,风头无两。
大梁元和三年,梁军大举进攻大周,绮太后坐镇军中,梁军一路势如破竹,攻下大周一半城池。
锦州城下,女子坐在轿辇之上,虽以年近三十,却是风韵更盛,面容姣好,红衣黑纱,豆蔻指甲亦是鲜艳的红色,好似只有这刺目的红才能提醒她,她还活着,她还有血海深仇未报。
锦城城楼上,一抹墨青的身影出现,
“好久不见,公主殿下,哦不,现在该称呼您大梁,,绮太后,而不是我大周的那位,,草包公主殿下。”
女子闻言一愣,她猛的抬起头,死死盯着城墙上那人,一手紧紧按着旁边的红木扶手,感受着左手小指和无名指的空落和无力。
女子咬牙切齿开口:“顾生策,你竟然还敢出来见哀家,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往日对皇叔和哀家做的,哀家会加倍还给你。”
顾生策看到城下女子那般风姿卓越里又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听得她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淡淡笑道:“从前可是嚷着非我不嫁的,公主莫不是忘了怎么在臣膝下承欢的?这会儿做了太后就要对臣喊打喊杀,早知道就不会奔着恶心大梁皇帝之意送你去和亲了。”
女子听得这话身体又止不住微微一颤,那段日子,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起的黑暗岁月,她失去了父皇,失去了皇叔,也失去了自己。
不等绮太后有所应答,阵前大将军已抽出利剑:“周朝宵小,胆敢污蔑太后,扰乱军心,众将听令,随我杀入城中,扬我国威!”
顾生策没想到这梁朝的大将军竟也这般护着那贱人,本想借着这些话扰乱一下对方军心,不想却激起对方怒气,他忙喊道:“且慢,公主不想见到小皇叔了吗?”
女子闻言一怔,忙道:“闻将军,慢着。”
她从坐榻上起身,直视城上之人,
“你,,什么意思?皇叔不是被你们诓骗进宫烧死了吗?”是的,最疼爱她的小皇叔被新帝和顾生策送去的她的断指逼得交出兵权。
第一次他们割了她的小指送去威胁,小皇叔当即交了一半兵权,并要求放了她他再交另一半兵权,
可是第二天他们又割了她的名指送去,小皇叔亲自进宫交出兵权,在太极殿前跪了一夜,只为求新皇放过她,皇帝应了,并赐他自废武功,住在宫中,实则为软禁,一个月可以见一次她。
新皇接管兵权,需稳定军心,所以留着皇叔一条命,
一年后,锦娇殿大火,皇叔不顾一切冲进去救她,殊不知,那时,她已被送上和亲的马车,
而那火,是他们为小皇叔准备的。
这些事,都是她在大梁上位后才查到的,当时皇叔见她时,只是照顾她安慰她,告诉她一切有他,而她,竟都没有注意到皇叔那日渐苍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子,
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直到被塞进和亲的马车,
直到在大梁的十年见惯了人情冷漠,
她才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小皇叔那般无条件护着自己的人,
她才明白,自己从前那般视若无睹的小皇叔的偏爱是那样珍贵。
她双目已经猩红,大梁当年兵败请求和亲,岁岁来朝,
然后,他们把她,一个已经有婚约的公主拉出来替皇帝的十五岁的胞妹和亲,
而当时,她已被顾生策破了处子之身,他们是想看,她也死无葬身之地。
天知道,她在大梁是怎么熬过那十年的,她活着,只为了能有一日手刃仇人,
她要提着仇人的头颅去下面见小皇叔,她的小皇叔,这一生,为她所累,灾祸不断,万劫不复。
可如今,,,,,,那人的意思是难道小皇叔还活着?
只听得顾生策道:“溥洽命硬,武功全废,那么大的火却没有烧死他,不过,皇上把他囚禁在暗牢里,公主,你知道的,那里面有齐腰高的冰水,水里还有各种恶心的虫子,对了,陛下还锁了他的琵琶骨,毕竟那可是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他心里又加了一句,不过还是被他给逃了。
赵锦绮听得揪心,她怎能不知道,她被囚禁在那里,不过几日,
就对那地方有了阴影,是皇叔用兵权救出了她,
她手死死攥着,指甲嵌进肉里也不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她走到阵前:“放了小皇叔,条件你开。”
大将军一脸震惊:“太后不可,”可看到她猩红的眸子里蓄满的泪,他将许多劝说的话都吞了下去,
他早就知道这女人是个疯子,可自己还是不可抑制的沦陷了,陪着她疯。
只听得女子淡漠道:“大将军,别忘了哀家手里拿着什么?”
大将军苦笑,不再对太后言语,而是转头看向城楼上的男人,
“空口白牙,你说人活着让我们如何相信?”
赵锦绮微有些诧异,自己不过拿身子和他做过一次交易,他如今这是,,,在帮自己?
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如今救小皇叔要紧,
天知道当她知道皇叔活着,她有多高兴,
顾生策道:“命大军后退十里,我放溥洽和你见一面。”说着眼睛看向赵锦绮。
赵锦绮盯着那城门,“大将军,照做。”
“可是,太后,,”
“无妨,若愿意,你留下就好。”
大将军点头,大军后退十里,只留下大将军和亲兵十几人人。
大将军一行人又被要求后退百步,
而赵锦绮则是站在原地,
顾生策道:“小王爷他被那场大火毁了脸,我给他带个头套,莫要吓到公主才好。”
说着忽然城上被扔下一个人,“接住了,公主,摔死了可不能怪我哦。”
赵锦绮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向前奔去,
而同一时间,城楼不知哪个角落又窜出一道人影,还喊了声“不要!”
被扔下来的人戴着头套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而赵锦绮已到那人跟前,喊了声“小皇叔”正要伸手去抱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忽然动了,一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寒光乍现,直朝赵锦绮脖颈袭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削瘦的身影忽然出现挡在她面前,
是后跳下城楼的人,他穿着普通官兵衣服,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才是他的小皇叔,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会这般舍命护她。
那匕首已经没入他腹部,
他却迅速拔出匕首插入对方的心脏,
这才脱了力般的向后倒,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顾生策眼神阴翳,埋伏在城门的将士迅速出城,
大将军这边的人虽已经赶到,但到底慢了一步,看着处在包围圈里的赵锦绮,不敢轻举妄动。
溥洽靠在赵锦绮怀里,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锦绮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了溥洽脸上,
“太医,太医,,,,军医,,,快叫大夫来,救救他,我求求你们了。”
“绮儿乖,皇叔没事,你别哭。”说着,想伸手替她拭去泪水,
可是,稍微一动,伤口流血更严重,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按住他的伤口。”大将军赶紧出言提醒道。
赵锦绮赶忙上手按住伤口,
“我,,,我怎么这么愚蠢无用,小皇叔,我该怎么帮你?”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哭得像个孩子。
城墙上顾生策声音响起:“你是愚蠢又无用,他本来可以逃的,却又因为你自愿赴死。”
感受到女子身体剧烈的颤抖,看到她满眼的自责愧疚,
溥洽努力扯出微笑,道:“绮儿不要听他胡说,我听皇后说你回来了,本就想着来看看你,,,,皇叔也累了,看完你就该休息了。”
赵锦绮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将哽咽声逐渐压下去,明白小皇叔已经没有希望了,这一次又是被她拖累,十年了,她没想到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这次真的要离开了,
想着她也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好,皇叔,绮儿陪你一起休息。”
说着,她将头贴近他的头,可看到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皇叔,我帮你摘掉这个面具好不好?”
“可是,我的脸,会吓到你。”
沉默 ,,,
“无论皇叔变成什么样子,绮儿都喜欢皇叔,绮儿不想皇叔带着别人的脸睡觉。”
“好”
摘下面具,赵锦绮看着那一张皱皱巴巴纹路满布的脸,心一阵阵抽搐的疼。
“很丑吧?,,,有没有,吓到你。”
“没有呀,我看到皇叔老了以后的样子呢,很好看。”
沉默,,,
“皇叔”
“嗯”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仅仅是报母后的教养之恩吗?”
沉默,,,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还要为了我蹚这趟浑水?”
沉默,,,
“你,,,爱我吗?溥洽”
沉默,,,
她闭上眼,眼角最后一滴泪滑落,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
女子坐直身子,手抚上他的眉眼,脸颊,鼻子,嘴唇,一点一点,轻轻的,缓缓的,
像是怕吵醒了他,
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她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褪去身上的黑纱,
火红的衣裙那么耀眼,又那么刺目,
她从袖中掏出半块虎符,扔向大将军,
“大将军,灭大周,除暴君,杀佞臣。”
众人纷纷上去抢虎符,杀作一团,一时竟无人理会赵锦绮,
她拿出腰间匕首,笑盈盈的看向睡在身前的溥洽,
“还是你送我的匕首呢!皇叔,我陪你一起睡吧。”
说着匕首毫不犹豫的没入心脏。
她像是没有知觉般依旧笑盈盈的,抬手擦去嘴角吐出的血,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要轻吻他的唇,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吃力的放下他,
用袖子来回擦自己的嘴,
复又抱起他,可还是在离他的唇很近的地方停下了,
“我好脏,不可以亲皇叔的唇。”
她转而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然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这才满意的闭上眼。
她没看到的是,她的心头血一滴一滴落在溥洽脖子的紫玉上,
那玉佩便闪着微弱的荧荧紫光。
城墙上的顾生策看着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和那疯女人的举动,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底生寒。
大将军拿到虎符,一声令下,埋伏在两侧的军队一拥而上,又放了信号弹,十里外军队火速赶来,
大将军早已杀红了眼,一马当先,很快攻下城池。
大军连日开拔,一路势如破竹,
最终杀进了大周皇宫,俘虏了皇帝,
诛杀了佞臣顾生策
随后大周向大梁称臣,岁岁进贡。
大周皇宫,锦娇殿,女子一阵大喘气,猛地睁开眼,
眼角还带着一滴未落下的泪,明明刚刚她耳边的还是嘈杂喊打喊杀声,
空气中还是难闻的血腥气,
她还紧紧抱着怀里的男人,
她还感受着自己生命的飞速流逝,
而此时,入目一片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扭头看了一眼周围,这奢侈华丽的房间,这熟悉的庸俗的摆件,
锦娇殿?,,,,女子心中冒出这样一个词,
她缓缓摸上自己的心口,,,匕首呢?
伤呢?
还有,,,小皇叔呢?
她一时之间怔住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时大宫女元宝忽然在门口急切催促道:
“公主,公主,快起床呀,今日您的及笄宴,您可不能迟到啊!”
元宝,,,及笄,,,女子猛地像是明白了什么,
忽的坐起身,奔下床一顿猛摸,
红翡翠珊瑚树,
七宝琉璃流彩塔,
鎏金谷粒孔雀灯
,,,,,,,,,,
还有金窝里的招财,
她一把捞出招财,那胖成球的花猫正在睡觉,
被人这么一挪动,不满意的喵了一声,
“活的招财,活的,,”
女子越看越激动,一路跑到她的特大号梳妆镜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笑出了声,自己竟然回来了,十五岁,那小皇叔是不是也,,,
正想着,外面的元宝已经等不及推门而入了,
本来打算硬着头皮去拉公主起床,昨夜公主疯的太晚,今早果然又叫不醒。
结果看到自家公主,赤着脚,抱着猫,对着镜子傻笑,
元宝一脸无奈,只当是公主在为今日可以如愿选那状元郎做驸马而高兴,
元宝摇摇头,心情低落,她总觉的,那状元郎是配不上公主的,
他看公主的眼神里总是似乎缺了那种真正的欢喜,她提了鞋去为公主穿,
“公主,再高兴也要穿鞋啊,当心着凉,岂不耽误正事。”
赵锦绮低头,看着元宝,
一脸惊喜的叫到:“元宝!”
元宝抬头,就对上女子满脸的笑意,如春日的太阳般温暖,
元宝愣神,她家公主笑起来真好看,
“公主,奴婢在,有什么吩咐吗?”
女子慢慢蹲下,忽然手捏上元宝的脸,
这肉肉的真实的触感,是她宠大的宫女,
前世,她为了保护她被人诬陷,乱棍打死,跟着她的小侍女小太监大都对她忠心耿耿,
可她却没能护住他们,看着他们一个个为自己或死或伤,终是没有一个能幸免,
而自己,在一次次的背叛中,一次次的离别中,
学会了生存之道,学会了不择手段,踏着白骨一路向上爬到了高位。
可如今,她回到了十五岁,一切还都来的及,她爱的,恨的人,都还在,所有错误的起点,都在今天。
思及此,她又像是不敢确定,生怕因为她的重生而带来什么变故,
她认真的问:“元宝,你在这儿,那金条,银子,珍珠,翡翠他们呢?”
“回公主,他们都在殿外忙自己的事情啊,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奴婢去喊他们进来。”
女子“哦”了一声,“不用了,那父皇呢?”
“皇上这会怕是已经下了早朝,到启元殿准备了,您的及笄宴,皇上可是十分重视呢?”
女子听完很是满意,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那,,,溥,洽呢?”
元宝一愣,迷茫开口:“溥,,,洽。”
看的这反应,女子心下一沉,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若他不在了,那她重生又有何意义?
元宝顿了顿,反应过来,惊呼:“公主怎可直呼小王爷名讳。”
女子又是一愣,小皇叔也活着,,,,那元宝,,,是了,
她怎么忘了,她的小皇叔手握兵权,位高权重,
大多数人是不敢直呼他名讳的,久而久之,他们反而对他的真名有些淡忘。
赵锦绮一把抱住元宝,
嘿嘿笑出声:“太好了,元宝,我感觉我又是个活人了,太好了。”
元宝一脸紧张:“公主慎言,宫里忌讳这种话。”
她家公主怎么了,一觉睡醒怎么感觉又是高兴又是悲伤,不太正常啊!
元宝只当是公主大事在即,高兴的有些控制不住。
赵锦绮笑着笑着眼角滑下一滴泪,老天待她不薄,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赵锦绮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很快梳洗打扮,今日还有大事要办,
选衣服时,想起上一世她和小皇叔赴死那一幕,
离别时我穿红,相逢我亦要穿红去见你,
因为她记得,他说她穿红色很好看,
于是,从前觉得红色俗气的她,在大梁,在后来的日子里,爱煞了红色,
俗气?想到这个词,再看看自己宫殿的布置,
真不知道少年时的自己哪来的脸嫌弃红色俗。
她,赵锦绮,大周先皇后唯一所出,
生完她,母后离世,后位空缺,
上一世,直至父皇崩逝,也未再立新后,
她也就成了大周唯一的嫡出皇族血脉,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好吧,真正宠爱她的只有皇祖母,父皇和小皇叔,
其他人不过是畏惧权势才惧怕她,纵容她,靠着这三个人的宠爱,她宫里宫外横着走,
因为没有亲娘管束教导,父皇又怕她吃苦受委屈,
所以也不强制她读书,她便十几年不学无术,插科打诨,欺负弱小,那是家常便饭,
再加上她性情古怪,喜欢的和普通小姐姑娘不同,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样样不通。
唯独好色与收藏,
好色自不必说,
收藏的却不是什么名师大作,而是些金银俗物,
那些大的、造型各异的、亮闪闪的俗物最是能入她眼,
而这个习惯,她就是后来在大梁几番磨砺也改不掉,
倒不是她有多爱钱,她打心眼里就是喜欢看那些东西,
明明已经长成如野孩子一般的性子,
却因为那张好看的脸,因为动不动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的“金豆豆”,
而被送外号(乳名)——赵娇娇。
想着那个曾经荒唐无知却自由快乐的自己,
她不由的弯起嘴角来,她又是十五岁如花的年纪,
这一生,她要好好生活,好好珍惜一切,那些前世的债也要好好讨一讨。
只有失去过,方知如今拥有的这一切有多珍贵。
她选了柜子中最角落那套红色盘金彩绣娇纱裙,她倒是想多选选,
但是柜中就只有这一件红衣,
她今日是一定要穿红的,
况且,前世,及笄宴上,
不知哪里飞来一群蝗虫,驻足她四周,
大周以农为本,蝗虫被大周人民厌恶,
她的及笄宴闹出这样的事,很快传遍京城内外,
更有人传她是不祥之人,
父皇下令严查,侍卫太医轮番上阵检查她那日的行头,
却是没检查出个所以然,
从此,她的名声更臭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爱信这些,皇祖母也渐渐对她疏远起来,
许久之后,大家都开始淡忘这件事了,
小皇叔却是忽然告诉她,他查出是她那天穿的衣服上被人动了手脚,
她当时还怪他查出的太迟,后来才知道他是将那一身行头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神医谷查验,
神医谷医师又孤傲避世,不侍权贵,自然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那般为自己操心劳力,而自己却还怪他,
思及此,想着那小皇叔的那一脸自责,还有那暗淡的眸子,她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后来,因时隔有些久,许多事情无从查起,
她就武断把罪名安在为自己准备衣服的珍珠身上,
但到底是自己捡回来的人,在自己身边伺候许久,她也不忍杀了或者赶出宫,
就贬珍珠做了锦娇殿最下等的粗使宫女,
可这丫头,还是对自己忠心耿耿,
前世她有一次遭遇刺杀,就是珍珠冲上前来为她挡了那致命一剑,因此殒命。
前世她虽名声很臭,连自己都致力于破罐子破摔,让大家都更讨厌她,
她就喜欢看他们迫于地位权权势,讨厌她还得对她恭恭敬敬的样子。
但她也清楚,那时的自己有多心软善良,
珍珠、元宝、翡翠是她出游时捡的孤儿,
那时三个小姑娘都是逃荒来的,一路上,家人病死的病死,走散的走散,
她们结伴而行,
她见到她们时,三个小姑娘衣衫褴褛昏昏沉沉,却依旧紧紧依偎在一起,为彼此取暖,
她把她们带回了皇宫,为了这事,被宫里礼仪姑姑好一通教训,毕竟她不占理。
三个小姑娘从此便跟着她了,
那时,她想救更多这样的小姑娘,
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抱着自己宫里许多的宝贝去找了皇贵妃,
然后,皇贵妃那年因操持安置流民一事获得良善美名,父皇也对她青睐有加,
而金条和银子两个小太监,入宫前是与元宝三个小姑娘一起结伴要过饭的,
因生活困难便入了宫做小太监,
小姑娘们和她说那两人在内仆局做着最下等的活,还总是受人欺负,
她便也把那两个小太监捞了过来,
自然招财(肥猫)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同样是她捡的。
复又将思绪转了回来,所以,那衣服不可能是珍珠做的手脚,是谁她心里倒也有些猜测,要是冰妞在她身边就好了,看来得早些去南疆把她接过来。
她看向一旁站着的珍珠,
而珍珠站在那儿正一脸疑惑,手里还捧着那件镂金丝钮牡丹纹蜀锦长裙,这是昨日公主专门为今日宴会挑出来的,
她昨夜还拿去熨烫熏香,
赵锦绮对着走神的珍珠一个轻轻的暴栗子,
“呀!我没有穿小珍珠准备的衣服,小珍珠生气了吗?”
珍珠回神,忙跪下低头道:“奴婢不敢,公主恕罪。”
赵锦绮上前将她扶起:“我没有怪你,快起来吧。”
“可是公主,这件红衣没有熨烫熏香。”
“无妨,而且,你手里这件裙子闻着也不是很香啊!所以,熏不熏都一样啦。”
“啊?不香吗?昨日香没了,琉璃替奴婢又去领了些新的,不会是这丫头大意领错了吧。”
说着又低头闻了闻,“没错,是您最喜欢的佳楠香呀!”
“哦,这样吗,算了,来不及换了,珍珠你将这件裙子用盒子收起来,别让我的好香被风吹没了。”
“是”
,,,,,,
赵锦绮带着宫女太监很快出门,前世自己就迟到,父皇都到了她才去,那些权贵们可都是颇有微词,
今日这一来二去,怕是又要迟到了,
因是嫡公主的及笄宴,皇上又格外重视,
各家权贵自然也是有眼力见儿的,
加上早就有小道消息,皇上要在宴会上为公主选驸马,
虽说公主名声实在是有些不美,且许多人也都知道公主早已对状元郎芳心暗许,
但还都想来试上一试。
于是能进宫的权贵夫人们早早携家中适龄儿孙前来,
朝臣们一下朝也都赶过来,一时御花园里人头攒动,又都穿的花花绿绿,让人眼花缭乱。
赵锦绮紧赶慢赶,果然,
又迟到了,
“皇上驾到~”
皇上刚坐上宽大的座椅,众人行完礼站起身,
“公主驾到~”
众人又乌泱泱一片跪下行礼,
她一眼便看到伫立在人群中站的笔直的小皇叔,
他是小皇叔,皇上特许不必行跪礼
她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却都化作对他粲然一笑,
这一笑,是重逢的喜悦,是死别的思念,是她晚来的爱。
她望着他,他站在人群里,苍劲如松,玉冠墨发,剑眉星目,暗纹紫衣神秘高贵,
如九天下世的清冷谪仙,唯独对她,温柔爱怜,奋不顾身,
她好想,现在就跨越人群,去紧紧拥抱他。
他亦望着她,她站在那儿,红衣似火,倾国倾城,
她在笑,这一笑,名艳夺目,花团锦簇便都失了颜色,
她离自己不过一丈,他冲过去便可以将她拥入怀中,
可他们之间又那么遥远,他永远也无法跨过那条鸿沟拥抱她。
看到他眼里的哀伤,她有一瞬的失神,
她又很快让自己恢复平静,
“众位平身吧!”
掠过众人,她上前,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皇祖母”,说着赵锦绮盈盈俯身行礼,
“娇娇儿,快起来吧,今儿你才是小寿星。”皇祖母慈爱开口。
“儿臣不敢,儿臣昨夜梦到母后责怪儿臣,
总是惹父皇和皇祖母生气,儿臣今早一直对着母后画像求她原谅,
可是儿臣现在还是觉得不安,父皇,皇祖母,以前是儿臣不懂事,总是惹你们生气,以后儿臣一定改正,你们原谅儿臣好不好?”
赵锦绮心里对母后道歉许多遍,不得已借母后威名,
说着,身子伏得更低了,竟隐隐带上了哭腔,
皇上,太后一脸心疼,哪还会想着责怪娇娇,
再说了,娇娇迟到是事出有因的,
想到娇娇从小没有母亲陪伴,二人便是更加心疼面前这个娇娇软软的宝贝疙瘩了,
太后一个眼色,身边的秋姑姑立刻会意,上前扶起赵锦绮,
小姑娘果然眼眶都红了,看着更让人怜惜,
太后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疼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皇上也出言安慰道:“娇娇儿是朕最乖顺的女儿,父皇怎么会生你的气?”
“嗯嗯,父皇最好了,父皇是一言九鼎的天子,以后也不许生娇娇的气哦!”小公主撒娇道。
“好好好。”这软软糯糯的乖女儿,拍马屁都拍的甚得他心,皇上露出一脸老父亲慈爱的笑,
众人:,,,,,,乖顺?怎么好像坊间传闻不是这样的。
但看到上位那小公主柔柔弱弱的模样,许多人也就勉强信了她是乖顺的,
只有一些深受其害或者常混迹皇宫的人一脸疑惑,看着小公主那模样,这些人心中:
“废物,纸老虎,平时上房揭瓦,拉伙揍人的豪横劲儿去哪了?一个梦就吓哭了?”
“对了,娇娇,,,,你母后,,,还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赵锦绮:,,,,,,
众人:,,,,,,,,
赵锦绮忽然就明白了一些父皇是有多爱母后,一国之君,这样的场合,问出这样的问题,
“母后让儿臣监督父皇每日按时用膳,不许熬夜批折子,父皇,儿臣以后会好好监督你的。”
皇帝听得鼻头微微有些酸涩,只是笑着点头说好。
赵锦绮心里又和母后道歉,看着父皇那样子,她心中也觉得难受,眼眶又是红了几分。
而溥洽只是静静的盯着眼眶红红的小姑娘,
心道:“平时鲜少见她这个模样,一定是被吓坏了。”他也是一阵心疼,
并且已经开始想着自己库房里还有哪些亮闪闪的物件可以哄她高兴,改日给她送去。
此时,人群中的顾生策:怎么回事,从刚刚公主来到这儿,到现在,她没有看过他这里一眼,
一定是那个胆小的废物因为做了那样的梦被吓的不轻,所以才没有和自己眼神交流,
对,就是这样,顾生策自信的想着。
宴会已经开始,皇帝坐在主位,太后在侧,
小公主轻靠在太后身侧,说什么也不愿离开,一副粘人的小女儿模样儿,太后心疼的紧,
便也由着她了,
下座左侧坐着各位亲王皇子,右侧是各位嫔妃公主、郡主。
而离皇帝最近的两个位子分别坐着小王爷,皇贵妃。
小皇叔坐在那里,自然有意无意的会关注上面的小公主,
发现她也总是往自己这边看,
于是他往自己旁边看,眉头一挑,
自己旁边坐着早已娶妻生子年近四十的约摸二百来斤的敦亲王,
互敬一杯酒,他又向后看去,
果然,看到了那惹人厌烦的面孔——今科状元郎顾生策,
他深深看了顾生策一眼,随后转身低头继续喝酒,
顾生策被他那一眼看的脊柱发寒,心下冷哼,
复又目光灼灼的向公主看去,
公主是在看这边,但是怎么好像没有和自己的眼神对上,
顾生策揉揉眼,难道是自己眼神里的爱意还不够热烈,果然,演戏真累,
这大周第一草包公主,要不是顶着个嫡公主的头衔,谁会愿意娶这么一位放家里,
想着这位小公主之前对自己一见钟情,扬言非他不嫁,每日偷偷趁他下朝时间躲在旁边看他,
平时各种点心、服饰讨好他,
他慢慢摸上自己的俊脸,满意的笑了。
那边,赵锦绮一脸疑惑,明明刚刚还和小皇叔眼神对上了几次,只是他每次都平静的转开眼,
现在直接低头一个人喝闷酒,
明明处在热闹的人群中,他看着却那么孤单。
赵锦绮举起酒杯,对着小皇叔的方向道:
“小皇叔,娇娇敬你,多谢你多年来守护我,,,大周。”
低头喝闷酒的人动作一滞,抬头怔怔看着座上那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他正欲开口回应她,
只听得身后某个总算逮到机会刷脸的人大声道:
“公主所言极是,王爷用兵如神,决胜千里,大周的百姓可都感念王爷,称王爷是我大周的神呢!”
赵锦绮暗暗点头:对对对,这话我爱听,,,,什么,,,,大周的神???
赵锦绮阴冷的目光瞥了顾生策一眼,
果然是这货,自己重生还没有找他,他倒是先撞上来了,
还和前世一样,这张嘴真让人讨厌,
顾生策被那一瞬间的眼神吓了一跳,
狠狠眨眨眼睛,再看去,公主一切如常,
想是自己看错了,那草包怎么会有那么深沉的眼神,仅一瞬就让他觉得后背发寒。
他摇摇头,神色恢复如常,
大周的神,除了皇帝,怎么能有第二个人?
顾生策好狠的心思,离间父皇与小皇叔?
思及此,再看父皇,其脸色果然微微有些变化,
赵锦绮端着一脸的疑惑开口:“顾大人,我父皇是天子,那也是神啊,那你说是我父皇厉害,还是我小皇叔厉害?”
晴天一声霹雳,劈的状元郎脑瓜子嗡嗡的,
这,这要怎么回答,顾生策一时蒙住了,
“这,,,臣,,,臣觉得,,”
“你好笨啊!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会答不上来?自然是父皇厉害啊!
父皇会的可多了,他会带兵打仗,而且从无败绩(PS:可不是嘛,一共也没打几场,就当上皇帝了,自然不用再带兵打仗,想输都没地方输),父皇还会批奏章,会治水,会修路,会赈灾,会祭祀,会写诗,会作画,,,,”赵锦绮摇头晃脑的掰着手指数起来,
最后什么会修风筝,会做汤之类的话都出来了,
俨然一副护爹心切的小女儿模样,
皇上轻咳一声:“行了行了,再说父皇的老底要被你抖光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果然还是女儿贴心,她不这么数一遍,他都不知道自己确实还挺优秀,
赵锦绮悄悄朝父皇吐了吐舌头,
惹得皇帝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他的小公主,怎么这么可爱,
众人本是捏了一把汗,生怕被那不懂事的公主死亡提问,
如今听到公主这憨态可掬的自问自答,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吐槽:公主殿下,我真是谢谢你,让我知道皇上竟有这么多,,,技能,
不过,众人也随之想到,皇上之所以是皇上,可不是光靠着会打仗这一项本领的。
赵锦绮转头看小皇叔:
“小皇叔,本公主刚刚列的这些,你都会什么啊?”
“回公主,小王一介武夫,只会打仗。”
众人:公主殿下还真是,咄咄逼人啊!
只见赵锦绮悄悄别过头不看小皇叔,弱弱说了句:“前年还打输了呢!”
声音虽小,关键的人却都听到了,
小王爷:小丫头是嫌他打输了,丢人吗?可是,,,那一仗,他有不得已的理由。
皇上:朕的好闺女啊,真长脸。
众人:公主殿下,您怕是有点上头了吧!虽说小王爷宠着你,可到底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您可别玩脱了!
皇上:“娇娇,不得无礼。”
赵锦绮应了声是,不再言语。
安安静静坐在太后身边,只是余光从未离开那抹低头饮酒的身影,
她的小皇叔,说好的要护着他,如今才一见面,
就说了让他伤心的话,
都怪那个混蛋顾生策,她眼神恶狠狠的扫过一样垂头喝酒的顾生策,
前世今生种种,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顾生策。
顾生策一个激灵,感受到似乎有什么,让自己很不舒服,
抬头环顾四周,并无异样,
偷看了一会儿上位的公主,
还是没有对上眼神,他低头继续喝酒,
不知为何,总感觉公主有些不一样了,
可细究,似乎又没有什么异常,
还和以前一样傲慢,一样说话不经脑子,
可却偏偏那不经脑子的话,今日让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不通他甩甩脑袋也就不再想。
反正还有芸儿和皇贵妃帮他,草包公主迟早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赵锦绮礼物也收的差不多了,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小皇叔送的那几大箱子亮闪闪的黄白之物。
至于其他人送的,她就显得兴致缺缺。
五皇子自然也在,看着满脸肥肉,腰圆体胖的五皇子,赵锦绮漠然别开眼,
若不是她上一世看到他掌权以后的样子,
她也会被这副“仁厚宽容”的胖子形态给骗了,
五皇子其人,内外不一,在外迟钝宽厚,一副宅心仁厚好相处的模样,实则残暴不仁,沉迷享乐,昏庸无道,又耳根子软。
上一世当了皇帝后,其本性暴露无遗,纵容佞臣奸妃霍乱朝纲,残害忠良,大周百姓苦不堪言。
他的能力并不出众,但他内有个好娘,背靠丞相外祖的势力,外有个顾生策,出谋划策清除障碍,
自己上一世就是被这二人利用,榨干所有价值,弃如敝履。
那女人借着自己一路爬到皇贵妃之位,
又利用给自己和顾生策牵线的机会,进一步掌控自己,让自己成为五皇子在父皇面前的一大助力,
顾生策利用他——皇上最宠爱的嫡公主的准驸马名头,在外结交大臣,拉拢权贵。
五皇子顺风顺水的就当上了皇帝,
只是,赵锦绮心中有些疑惑,她看了看父皇,红光满面,龙马精神的,
上一世怎么会,,,,,,那么早就疾病缠身,让这些人有了可乘之机,心有疑虑,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接着就到了今日的重头戏,
御花园内早早备下了各种场所供少年们展示才华,
有文有武,诗书礼乐数射,种类繁多,少年们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待到宴会进行的差不多,皇帝放了话,
少年们纷纷离席,去到自己擅长的地方,
互相切磋,暗自较量,
今日说是公主及笄宴,但到场的心里都清楚,
皇上之所以大办及笄宴会,就是为了借此为他最疼爱的小公主物色驸马,
所以京城够资格的权贵少年们基本都来了,
而这样的盛况,京城各家贵女怎么可能放过,
毕竟公主的驸马只有一个,
毕竟没有几个宴会能做到聚集几乎全京城的少年才俊,
大周民风开放,并没有什么男女成婚前不可约会见面的习俗,少男少女们可借宴会,踏青,节日等由头见面,出行,交流。
但到底人在京城,身在权贵之家,
姻亲虽讲你情我愿,但更重要的是门当户对,家族联姻。
自然这样的宴会也大受朝臣以及他们后府女眷的欢迎,
京城各家盘根错节,关系复杂,
这样的宴会也是他们互相试探和结交的好时机。
赵锦绮自然清楚这些人的嘴脸,
毕竟自己已活一世,对于人心冷暖、人情世故已经看淡。
这一世,她该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人和事上。
想着,她的眼神又落在那边的安安静静喝酒的小皇叔身上。
太后看赵锦绮还呆呆的坐在自己身边,不知在想什么,
正欲开口催她去四处转转,
下坐的林芸儿立马适时开口:
“太后娘娘,让芸儿去陪公主散散心吧,芸儿一定会照顾好公主的。”
太后慈爱一笑:“也好,去吧。”
太后本是不喜这芸礼郡主的,她的母亲是长公主,
这长公主生母出生低微,乃是趁先帝醉酒爬上龙床才有了子嗣,
生下长公主,虽为长女,却是不受宠的。
太后出身名门,对于这样出身低微又心怀不轨的女人最是不耻,
自然不会多喜欢这种女人的子嗣后代,
所以最初她也是不喜芸礼郡主林芸儿的,
只是娇娇喜欢,总是同她一起玩儿,
太后渐渐发现林芸儿也是个知礼妥帖的,也就不再将老一辈的事情加在小辈身上。
如是才会如此容易的允许她陪着娇娇去散步。
赵锦绮看着恭恭顺顺站在下头的林芸儿,
脑中却闪过前世自己被囚禁在顾府的那一个月,
那年她十七岁,本该奉旨成婚,可父皇病重,
她被骗出宫外,甚至没有见上父皇最后一面,
新皇登基,她堂堂嫡亲公主却被囚禁在顾府一个月,
从那时起,她的人生完全被黑暗湮没。
那一个月里,顾生策破了她的处子之身,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她扔进柴房,
接着是林芸儿没日没夜的折磨她,除了脸,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
更疯狂的是,顾生策和林芸儿竟然在她面前做,变着法儿恶心她,羞辱她。
她到现在也想不太明白,这顾生策和林芸儿为何会那般恨自己,
不过想不明白她也不为难自己,
反正前世他们把事做的那么绝,今生她只管复仇就是。
一个月后,朝堂稳定,她才被秘密转移回宫,又在暗牢囚禁几日,
小皇叔用兵权才换她出暗牢。
想起小皇叔前世为了自己交出兵权,被骗进入火场毁了容貌,
又被囚禁十年,最后一刻,他本可以不出现,却为了自己这个拖油瓶放弃了生的希望。
她心里一阵绞痛,
世间能有几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名义上的侄女,
做到这般?
是入骨的爱,赵锦绮这样告诉自己,
除了这个答案,她想不到别的答案,也不愿有别的答案,
她这一世,是来回应他前世的爱的,前世他所有的念念不忘和默默付出,
都将成为她今生倾尽全力爱他的理由。
前世林芸儿成了大周皇后,她又想起前世小皇叔死前说的,
听了皇后的消息才会来前线找她,
他若不来,或许就不会,,,
有些账,她今生势必要讨回来。
她对着林芸儿甜甜一笑,起身任由她搀扶着向外走去。
赵锦绮右手摩挲上左手,前世被砍的两根手指,
一下一下,心中思忖:怕是这时候这位未来准皇后已经和老五勾搭上了,
若是让老五知道林芸儿和顾生策还有一腿,应该很有趣吧!
若是还没有勾搭上,今日她安排的戏也正好断了林芸儿未来当妃子乃至皇后的可能。
这么想着,她嘴角不由的微微勾起。
前世,自己在今日选了新科状元顾生策做驸马,
大家也早已心知肚明她会选顾生策,并无多少人感到意外。
如今重生在十五岁生辰这一天,今日她必然不会选顾生策,
除了小皇叔更不会选任何人,
但她和小皇叔的身份摆在这儿,也不能直接说嫁给小皇叔吧!
得想法子先让自己嫁不出去,
和小皇叔的事要慢慢合计。
走到小皇叔桌前,她停下来,
“小皇叔!”
男人抬头,漆黑的眸子中映着她美丽的容颜,他轻轻应了一声,
并未起身行礼,天子金口,他,除了对皇帝外,都可以不行礼。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小皇叔敬道:“刚才敬酒被人打断了,绮儿再敬一次。”
说着双手举杯,敬过之后,一饮而尽。
男人微有些诧异,但也起身举杯同饮。
“小皇叔喝了绮儿的酒,可愿陪绮儿去走走?”
男人顿了顿:“可是,今日是,,”
“绮儿很想小皇叔,,”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似是想到身后还站着林芸儿,赵锦绮又补充道:“小皇叔已经很久没来看绮儿了,
这次南疆之行可有给绮儿带什么稀奇玩意儿吗?”她歪着头甜甜的笑。
果然,还是那个顽皮的俗气的小公主。
男人温和的回以一笑:“好,小王陪公主走走,至于玩意儿,,,”
“嗯嗯,那我们快走吧,我想先去看射箭,小皇叔我们边走边说。”说着拉着小皇叔的袖子向前走去。
留下林芸儿和一众人一脸不可置信,小王爷竟然会笑,那个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脸色的冰块一样的男人竟然会笑。
林芸儿有一瞬的失神 ,那一笑,在她心中悄悄种下一粒种子。
而被众人疑惑的对象——小王爷,此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呆呆的盯着抓着他袖子的白皙柔嫩的小手,
捏起来一定手感很好,他吓了一跳,赶忙掐灭自己心里这不该有的念头。
任由小公主牵着他来到临时搭建的校场,
此时,这里已聚集了许多青年才俊,
看到公主过来,纷纷准备过来行礼,
“不必多礼,今日这校场是你们的主场,本宫与小皇叔随便转转,你们随意就好。”
众人纷纷觉得:小公主也没有那么野蛮嘛,这不是挺懂事的嘛!
赵锦绮与溥洽站在一旁看他们射箭。
这时,林芸儿等一行人赶到。
当看到赵锦绮与溥洽并肩而立且距离那么近时,
林芸儿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
她上前去挽住赵锦绮的胳膊:“表妹走得忒快了,让姐姐一通好追啊!表妹身体娇弱,相比累了,我们去那边亭子里休息一下吧。”
说着就要把赵锦绮拉开,
林芸儿还绕过赵锦绮给了溥洽一个自认为温柔至及的笑容,轻快的说道:
“王爷同我们一起去歇歇吧!”
赵锦绮被拉的朝旁边一移,条件反射的另一只手拉住了溥洽的袖子。
稳住身形,赵锦绮的脸也沉了下来,
倒不是为她被拉而生气,而是,
林芸儿刚才对溥洽的暗送秋波和那刺目的笑容,
林芸儿立刻也明白是自己刚才一时着急失了分寸,忙楚楚可怜的俯身道歉,把头埋的低低的,
赵锦绮没有看她,而是转头看向溥洽的脸,
小皇叔的脸,哎果然长的太好看就容易招蜂引蝶,
她如是想着,自己得早点下手好好守住,
溥洽脸上面不改色,可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红,
他表面看起来在认真看那边的射箭比赛,实则余光中都是身旁小公主,
刚才被她这么忽然一拉,又被她盯着看,
他心里忐忑,要怎么表现才比较恰当,等他想好了,小公主已经松开他的袖子了,
结果又盯着他的脸看,他心里有些慌,又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干脆就面无表情的站着,心想是不是脸上有什么东西,可也不好意思伸手摸一摸,就这么定定的站着。
今日的小公主似乎有些变了,从前,他也总是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那么活泼又高傲,
可自己也总把她当小孩子宠着,惯着,
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可今日,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种魅力,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
她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清明,像是一汪寒潭,偶尔也闪过一丝锐意,可再仔细去深究,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依旧爱娇气,爱撒娇,有些无理取闹,可那娇娇软软的样子,
让他忍不住想把她偷回去,藏起来,甚至,锁起来。
他的小公主十五岁了,她从小女孩蜕变成了小女人。
他不断克制自己不要有这些不该有的想法,
他要做的事,风险太大,她这一生,要安稳幸福,要长命百岁,
这些,现在的他给不了。
赵锦绮打定了早早和溥洽表明心意的主意后,
这才转头看向一旁低身下气道歉的林芸儿,
已经有两个男人了,竟然还敢来觊觎我的小皇叔,你也配?
赵锦绮心里这样想着。
她拉起自己的袖子,白皙的胳膊上已然有几条红痕,
这十五岁娇娇弱弱的身子真是给力,稍微碰一碰就会起红痕,显淤青,
“表姐,你弄疼我了!”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委屈的哭腔,
赵锦绮的第一爪牙——元宝,马上如老母鸡护崽一般上前检查,
“呀!公主,你的胳膊受伤了!芸礼郡主,你好大的胆子,公主金枝玉叶,岂容你这般冒犯。”元宝尖叫道。
溥洽立马转头,看到小公主胳膊上的红印子,白皙的雪臂上那几道红印子那样刺目,
他冰冷的眼神扫过俯身在旁的林芸儿,
一瞬间,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伤害公主,冒犯皇威,按律,,,当斩。”冰冷的话语说出口,他不再看林芸儿一眼,
满眼疼惜看着小公主的胳膊,可现在的自己,连给她揉揉都不行,
她十五岁了,他该,,,避嫌了,
过不了多久,他还要看着她成为别的男人的新娘。
想到此,他手紧紧握成拳,关节泛白,,,良久,终是无力的松开。
林芸儿被这阵仗吓的腿一软,跪了下来,
她疑惑:男人不都喜欢楚楚可怜的弱势女子吗?,,,,为什么小王爷,,,
一定是赵锦绮这个小贱人比她会装可怜,
自己明明只是轻轻拉了她一下,她就摆出一副要疼哭的架势,,,,
林芸儿对赵锦绮的恨又深了几分。
赵锦绮也被溥洽的话怔住了,她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
随即她鼻头一阵酸涩,是啊,这是她的小皇叔,
当真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她抬头对上男人的眸子,
“小皇叔,我没事的,郡主固然有错,也罪不至,,死,饶了她吧!”
她眨巴着红红的兔儿样的眼,轻轻地说道。
心里计较着可不能让林芸儿就这么死了,前世的桩桩件件,得慢慢算,而且若是任凭小皇叔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弄死一个郡主,于他的名声终究不好。
“好!”溥洽道。
此时,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变故,纷纷投来目光。
溥洽伸手扯下小公主卷起的袖子,遮住她露在外面的玉臂。
手不小心触到她胳膊上的红痕,生怕弄疼了她,
溥洽有些慌乱,动作僵硬。
赵锦绮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本身也没有多疼,就是看着有些,,,严重。
“没事,绮儿不疼,小皇叔放心吧!我们去凉亭里坐坐。”
“好!”
二人直接忽视跪着的林芸儿,离去。
众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林芸儿,暗自猜测出了什么事。
这时,元宝过来,大声道:“奉公主之命,芸礼郡主冒犯公主,本该重罚,
但念及今日是公主及笄宴,不做过多惩戒,望郡主自重。”
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林芸儿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只能忍着谢恩。
众人一:小公主真是太善良了,这郡主平时看着是个妥帖的,原来这般鲁莽。
众人二:说不定是小公主没事找事,搞这么一出显示自己大度,可怜这位郡主了。
众人三:看不懂!
,,,,,,
凉亭,赵锦绮把胳膊伸到溥洽面前,
“涂药可以,小皇叔帮我涂,不然我就不涂。”她傲娇的别过头。
“绮儿,你长大了,这不合规矩。”
“小皇叔不喜欢绮儿了?”
“我没有!”他下意识反驳,想再说什么,
却没有再言语,说什么?说喜欢?
赵锦绮看他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况且,此时此地,也不是说那些事的时候。
“好啦好啦,我自己涂。”拿过药瓶,卷起袖子,
先前那些红印子,,,,没了。胳膊还是一样的白皙。
赵锦绮尴尬的抬起头,对上溥洽的眸子,
“我我我,,那会儿是真的红了一大片,不信你看着。”
说着,伸手在胳膊轻轻上拧一下,
登时又红了一片,
溥洽有些生气:“你做什么?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我撒谎骗你嘛”越说声音越小,
小皇叔看着她长大,自己的一切他都清楚,真是一时情急就乱了分寸。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不看他,
他拿过药轻轻给她涂抹起来,
“傻丫头,以后莫在这样。”
“嗯,小皇叔,我记下了,谢谢你,小皇叔,谢谢你。”她在心里又默默的加了句:谢谢你一直都在。
上完药,二人在一群宫人簇拥下又出了凉亭,
射箭场,
众青年才俊卖力表演着自己的箭术,
小公主却是显得兴致缺缺,
林芸儿已经收拾好心情,又温温婉婉的候在小公主身边,
时不时和小公主说些什么,小公主也会淡淡的回应她几句,
此时,人群中一声嘹亮的声音道:
“你们都别这么拼命了,没看到咱们的公主殿下连眼皮都懒得抬吗?”
这声音,赵锦绮细细回想,少年时期她的死对头,
镇北侯府的小侯爷唐十三,
算起来他可是赵锦绮的表哥,
可这位表哥最是看不惯赵锦绮的做派,
两人从小掐到大,但因唐十三身份显赫,少年时的她一时也拿这小子没办法。
其父镇北侯乃是开国元勋八虎之一的唐北山之后,
如今手握重兵,镇守京都,
其母乃是先帝最宠爱的七公主,和林芸儿的母亲根本不属一个档次,
七公主之母是先皇驾崩后唯一留在皇宫的静太妃,其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唐十三是同辈中唯一敢硬刚赵锦绮的人。
赵锦绮抬头,果然看到那张笑得欠揍的脸,
就是这个平时和自己最不对付的表哥,
前世她被塞上和亲的马车时,他带兵拦截,要护下她,
结果,顾生策抓来唐十三的妹妹唐十六,以整个镇北侯府的安危做要挟,
他在马车外给她扣头请罪,说他不能不顾及十六和整个镇北候府。
即使没有救下她,可这份人情,她赵锦绮记下了。
赵锦绮回转心思,盯着那人道:“唐十三,你又想吵架是不是?”
“你,不要叫我唐十三,我有大名。”
“唐富贵儿。”赵锦绮悠悠开口,
众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唐十三脸都气红了,他平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有一对奇葩父母,
两人给他和小妹起名字,简直,,,
他母亲笃行十三和十六这两个数字,说是能带来福气,
于是他和小妹分别叫唐十三,唐十六,
他慈祥的老父亲少年从军,白手起家,典型的大老粗形象,
于是更加直接的给他们起的名字分别是富贵,吉祥,
唐富贵,唐吉祥,
当然以上只是他和小妹的小名,
大名是请先生起的,
可这小名却是在京城圈子里传开了的。
“赵,,锦绮”,唐十三有些火大,
赵锦绮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说道:“别生气嘛,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呀,干嘛不许人叫,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本公主确实看不上这些人的花拳绣腿,
本公主的驸马,必得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英雄,
拿这射箭来说,须得百步穿杨,,,还有,,”
唐十三看了一眼站在上面一脸自豪,唾沫横飞说着要求的小公主,毫不犹豫的泼了盆儿冷水:
“那你不如赶紧回去祈祷哪个天神能失足掉下凡间来娶你?”
赵锦绮叹了口气:“好像是要求有点高,喂,什么叫失足掉下来?你看不起谁呢!”
众人:,,,,,无语凝噎。
溥洽轻轻扯动嘴角笑了笑,暗暗记着小姑娘说的那些要求,
好像他就达到了很多项,也不是很难啊!
赵锦绮转头环顾了四周,
目光落在溥洽身上,
悄悄问:“小皇叔,百步穿杨你可以吗?”
前世她在梁朝时见大将军练成功过,
小皇叔一直力压梁朝大将军,想来应该也会这个,
不过她还是要问清楚,可不能让小皇叔丢脸。
溥洽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我在百步之外扔很小的东西,你射箭穿过它。”
看着她圆溜溜期待的大眼睛,
“我试试!”
她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
从手上摘下一枚戒指,放在手心,
“就它吧,小皇叔,可以吗?”
溥洽看了看那枚戒指,又大概目测了一下距离,
他从自己的手上也摘下一枚戒指,
放在小公主的手心,
“我应该可以射中这两个。”
小公主看着静静看着躺在手里的两枚戒指,
随即抬头看着他,
“好,我们试试,小皇叔,那我扔的时候有什么要求吗?”
他想了想,
“尽量一起扔,箭不会转弯。”
赵锦绮的脸笑的像个苦瓜:她就这么像草包?小皇叔对她已经要求这么低了?
但还是开口应答:“好的,小皇叔,我明白,你要加油哦!”
“嗯!”
小公主转身,握着两枚戒指走出百步之外,
回头看了看溥洽,
溥洽手势示意她,他准备好了。
小公主握紧戒指,扬手,
与此同时,一支箭破空而来,
嗖的一声,
接着是箭射入靶子的声音,
众人瞠目结舌,竟然,真的做到了,箭上穿着两枚戒指,而且箭稳稳的扎入靶心。
小公主回头,冲着溥洽高兴的招手,
转身对着唐十三翻白眼道:“小伙子,看不起谁呢!”
随后又大声吩咐:“元宝,让人把那个靶子封起来,
今日,本公主就以此两枚戒指为擂,诸位皆可来挑战,
取下了本公主的戒指,若能如小皇叔般射中,本公主嫁,
若败,本公主会让你们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最后一句,她说得声音低沉阴冷,许多大男人被这一句威胁的脊背发凉。传闻公主有许多恶趣味整人之法,得罪她的人,不死也残废。
唐十三震惊的瞪着她:“你,,是不是疯了?顾生策可连弓都拿不稳。”
赵锦绮撇撇嘴,眼神挑衅的看向唐十三,歪头想了想,
道:“都是你激我的,等着吧,我找不到驸马,你也别想成亲,我会好好向父皇说这个事情的。”
这位世子爷艰难压下一口气,被她这清奇的操作打败了,竖起一根大拇指:“算你狠!”
前世,这小侯爷自由自在惯了,一生只爱自由和相府嫡女华倾城,
后者却是没有几个人只晓得,
华倾城却非溥洽不嫁,唐十三私下几次追求都被拒绝,
结果不明真相的父皇还给唐十三赐婚匈奴的和亲公主,
一道圣旨,从此自由是路人,唐十三陷入了焦头烂额的婚姻生活。
匈奴公主善妒,入府后闹得鸡飞狗跳,唐十三自顾不暇,消沉下去,
京城再无那个自由自在胆大包天的小侯爷。
赵锦绮收回思绪,弯了弯嘴角,
小侯爷,我会为你挡下匈奴公主这朵烂桃花,就当是还你前世之恩了。
不过,想到相府嫡女华倾城,她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这个女人,前世也是被小皇叔顺手搭救了一次,
结果,就扬言非小皇叔不嫁,听说后来闹到丞相以官位相逼,华倾城自愿入府侍奉小皇叔左右。
前世那时自己一头扎在顾生策身上,自是不在乎这些事,
等到自己到了大梁,在乎起这些事了,又查无可查,
那时传说小皇叔已被烧死,王府之人都已作鸟兽散。
自己自始至终她和这个华倾城接触不多。
可这一世,这个顶着京城第一才女名号的华倾城,她将可能成为自己最大的情敌,
若是前世小皇叔也是因为喜欢华倾城才让她入府,
那这一世,她是做好了一辈子跟着小皇叔的打算的,
到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她的心情瞬间有些低落,
她默默给自己打气,只要小皇叔喜欢,
只要那个华倾城对小皇叔好,她抬她做个妾又何妨,
赵锦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重生归来,她已经把溥洽当成自己的所有,
又怎么会能做到像她设想的这样大度,甚至她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妻,
但事实是,她是公主,他是她的小皇叔,他们要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男人似乎感受到身前人儿情绪有些低落,
想想他们刚才的对话,
小公主应该是在为自己莽撞说出那样的誓言,
使得顾生策想娶她更加困难,所以,反应过来的小公主伤心了!
她就那么在乎那个废物?
他胸口有些闷,想安慰安慰小公主,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赵锦绮转身,
换上甜甜的笑:“小皇叔!”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我,,,暂时没这个想法。”
“那小皇叔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有才华的那种吗?还是温柔的?可爱的?贤良的?”
赵锦绮心里默默的期待,只要不是前一种,后面几种她都可以演出来,
只有才华这一条,前世她在大梁为了争宠,倒是苦心孤诣,修了十八般“武艺”,
唯独才华这一条,死记硬背倒还行,真让她去写诗作画,她却是没那本事,
前世为了这一条,她做过许多努力,可天不遂人愿,
作画写诗一事,讲个努力,更讲天赋,她实在没有这个天赋。
男人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只当小公主要给她乱点鸳鸯谱,
“我都不急,你急甚?好好操心你的顾生策怎么射下戒指吧!”
“哼!他敢碰那戒指,我就,,,唉?小皇叔你怎么岔开话题呀!”
“你就怎么样?”
“我都立誓了,按誓言走流程呗!”保证让他生不如死,她心里默默加了句。
“你,,,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没有啊!”
“小皇叔,你又岔开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喜欢。”
两人本就站的近,说话声又被刻意压低了,赵锦绮正要追问,
这时,林芸儿穿过一众宫人挤上前来,
温柔的挽上赵锦绮的胳膊,
赵锦绮看到自觉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挑眉:真是记吃不记打。
林芸儿脸上挂着柔和的笑,
“公主,想必这里你也玩腻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复又将嘴凑到赵锦绮耳边轻声说道:“听说顾大人正在牡丹亭作诗呢!”
说完轻轻笑出声,
赵锦绮也跟着痴痴的笑:“那我们去看看吧!”
林芸儿看得她这个样子,嗤笑,
这不还是那个迷恋顾生策的草包公主嘛!
一众人到了牡丹亭,
赵锦绮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着墨青色衣袍的少年,
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建设,
可她的手还是不自觉的握紧,身体也绷得紧紧的,
顾生策早就得了小太监的消息,
此时正算准了时间,背对着赵锦绮等人,
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尽情展示着自己的才华,
站在他旁边的各家公子纷纷点头,满眼的敬佩。
翩翩公子一诗作罢,偶一回头,微愣神,随即躬身,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小王爷,芸礼郡主。”
然后抬头与她对视,眼神瞟过她旁边的林芸儿,
林芸儿脸色有些不自然,
赵锦绮:我以前到底有多蠢,
众人附拜,
“平身,这里各位是主角,尽兴就好,不必拘礼。”赵锦绮缓缓开口,
端的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
余光却偷偷瞥向身边的小皇叔,想看看他什么表情,
小皇叔会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小公主这样猜想着,
可小皇叔是面瘫啊!自己根本在他脸上瞧不出异色。
这才悻悻看向顾生策,还是先了了今天的事再说。
“顾大人好文采啊!”
“公主过奖!”
“站了这半天有些乏了,小皇叔,郡主,我们去那边亭子里歇歇吧!顾大人一起可好?”
众人:就这?娇气~
“嗯。”
“好呀!公主。”
“臣遵旨。”
三人在凉亭坐罢,
元宝献茶,布点心,
忽然,一个不小心,热茶洒在了林芸儿身上,
烫的林芸儿一声惊叫,
恶狠狠吼道:“贱婢,你瞎了吗?”
伸手就要打跪在地上的元宝,
赵锦绮一步上前挡住林芸儿,
对着元宝佯骂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烫着了表姐,我饶不了你。”
转身对着林芸儿一脸关切,
“表姐,你没事吧!”
林芸儿憋的脸红,总不能说有事吧!深吸一口气,
“没事,刚才被烫到了,口不择言,望公主恕罪,只是如今这样子,,,”
“没关系,我带你去换吧,这附近……嗯……长公主的春华殿离得最近,又是表姐母亲曾经的住所,
时常有人打扫,也不算荒废,我们去那换衣服,如何?”
听到是母亲曾住的地方,林芸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元宝,去吩咐琉璃她们先去收拾一番,就说我要去换衣,让她们不得怠慢,准备好浴汤,带些我没穿过的新衣过去。”
“公主,不必这样折腾,我,,,”芸礼道,
“是我的丫头犯了错,我自然要担责,再说,表姐是郡主,怎能怠慢。”
几句话把不受宠的郡主捧得心花怒放,
她一直追求的不就是这种如公主般尊贵的待遇吗?
一旁的顾生策却觉得有些奇怪,
元宝似乎是故意将茶撒到林芸儿身上,
还有公主这殷勤的态度,往日因为林芸儿给她和自己牵线的缘故,
公主对林芸儿也很宠,
可毕竟同性相斥,何况芸儿比她优秀的多,站在一起总少不了被比较,
所以公主往日对芸儿好也是有限度的,况且公主骨子里根本瞧不上芸儿的出身,
可是今日,这番殷切之语,实在是,,,
赵锦绮拉着林芸儿就要离开,
似乎想起什么,转头一看,剩下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小皇叔,,,还记得那颗酸枣树吗?”
溥洽顿了一瞬:“记得。”
赵锦绮眉眼都映上了笑意:“绮儿想吃,小皇叔能不能,,”
“好!”
溥洽起身,径直准备走开,
“小皇叔,不用那么急,我们换衣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的。”
“嗯!”
赵锦绮又悄悄递给顾生策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
随后才同着林芸儿离开,
顾生策瞬间觉得自己多想了,那个草包那眼神,迷恋自己的程度只多不少,
可还是留了个心眼,,,直到,,,有个小宫女来递消息,
说公主以安排好了一切,邀他春华殿一聚,
顾生策才打消了心中所有的顾虑,
原来草包公主是想借机与他相会,才会安排这么一出,
他自然乐得配合。
这边赵锦绮陪着林芸儿走到春华殿,
林芸儿进去沐浴,她一时被眼前袅袅烟烟的情景吸引,还有那些漂亮的新衣,首饰,还有这好闻的叫不上名字的香味,
她为之深深吸引,
她虽是郡主,但母亲不受宠,父亲没本事,
家里实在是,,,捉襟见肘,只能维持表面荣光,
林芸儿满心欢喜沉浸其中,
她不知道,一场巨大的黑暗正向她袭来。
外头,赵锦绮跟林芸儿说了声要去找小皇叔摘枣,让她安心沐浴换衣,不必着急。
林芸儿并未在意,赵锦绮不在,她才更惬意自在些,道了声好,便不再应答。
赵锦绮笑着摇摇头,走开了,
深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琉璃,
琉璃额头都是细汗。
“琉璃,可带了我原准备穿的那件衣裳?”
琉璃:“回公主,,带了。”
“可带了佳楠香来?”
“回,,,回公主,,带了。”
琉璃心下不安,本以为是公主要沐浴更衣,
便带了那些东西来,不想确是郡主进去了,
总感觉公主似乎知道些什么。
赵锦绮转身:“琉璃你过来,我交代你些事情。”
赵锦绮带着琉璃走了一段闪身进了假山后面,
站定,对着空气叫了声:“小冷!”
一道黑影掠出,
站定,对着赵锦绮行礼,
“可安排好了?”赵锦绮静静道,
“是,两条鱼都已上钩。”小冷回道,
“很好,药呢?”
小冷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赵锦绮看了一眼,
“给她吧!”手指向低头站在一旁的琉璃。
看着被递到眼前的瓶子,
琉璃双手接了。
“琉璃!”
“奴婢在。”
“皇贵妃为何要对付我?”
“ ,,,,,这,,,奴婢不知。”
“我也不知,哪里得罪她了,,,,一会儿你先给春华殿焚你手里的香,匡顾生策进去,悄悄锁上门,
收到小冷信号后,改焚你带的佳楠香,五皇子来了,诱他进去捉奸,
还有,想办法让林芸儿穿上那件衣裙。”
“公主,,,”一时信息太多,琉璃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她至少听得出,公主早已知晓自己做的事情。
“公主,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可是公主是想郡主和顾大人,,,”琉璃哆哆嗦嗦的开口,
公主今日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威严又阴冷,明明用软绵绵的语气说出的话,
却像是恶毒的诅咒一般可怕。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死无葬身,明白吗?”
赵锦绮低头把玩着自己粉红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
“公主。”琉璃扑通一声跪下,
“今日春华殿一应事务都由你负责,本宫保证,你做好了,你死,你兄弟活,做不好,你死,你兄弟也要死。”
“奴婢的兄弟,, 在皇贵妃手里,还请公主搭救,奴婢愿为公主效力。”琉璃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小冷收到公主的眼神,掏出一个银锁递给琉璃,
“你兄弟已经被我们的人救出,能不能活就看你今日的表现了。”
琉璃接过那银锁仔细检查,
又重重的磕头,
“多谢公主,奴婢定会办好此事,请公主放心,
奴婢家里只剩这一位兄弟相依为命,从前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对不起公主,还请公主宽宏,
奴婢死后,还请对奴婢兄弟照拂一二,来生奴婢一定结草衔环以报公主之恩。”
赵锦绮抬头,看着涕流满面的琉璃,
“本宫答应你,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是,奴婢告退。”
转身,
“小冷,在这好好盯着,我去找小皇叔了。”
“是!”
黑袍男人目送公主离开,
他是公主的暗卫,日夜守护着公主,
今日的公主和以往很不相同,尤其是那偶尔流露出的冷静与狠厉,
让他一个杀手都觉得心下有些发寒,
他甚至怀疑过公主被掉包了,可自己日夜守着她,
这实在,,,可能性不大。
说来,公主如今这性子,倒是和那位小王爷有些像,
只能说服自己,人家是一家人,公主自然跟着有样学样,
不过自己却更希望公主变成现在这样,
他受过公主之恩,发誓追随她,
但从前的小公主虽善良,却毫无城府心机,又十分张扬,如何在这深宫生存下去?
他一个暗卫,也怕有一天自己保护不了她,
如今小公主开窍了也好,至少有了独当一面之力,或许能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
想到公主今日的损招,他表面平静如斯,
其实心里早就跃跃欲试了,他也早看那几位不顺眼了。
赵锦绮低头一边玩弄指甲一边快速向前走去,
这指甲颜色确实难看,今天回去就换大红色,正想着,
撞入一面坚实的“铜墙”,
“哎呀”
赵锦绮被撞的向后踉跄就要栽倒,
忽又被一股力量扯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小,小皇叔,你怎么在这?”
“摘下来的酸枣不新鲜,我来带你去树下吃。”
赵锦绮:好蹩脚的理由。
这才走出春华殿不远,小皇叔就在这,不知道他听到那些事情了没有。
她弱弱的开口:“小皇叔刚过来吗?”
“有一会儿了。”
男人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形僵了一下,
“那你,看到,听到什么了?”
“你说呢?”
“我,,小皇叔,我可以解释的,我不是,,”
不是那种坏女人?可她都干了什么?
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攻于心计,城府颇深吧!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完了,彻底完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此时的动作有多暧昧,各怀心思,
看着怀里人低头不语的样子,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是说想吃那棵树上的酸枣吗?走吧!”
赵锦绮猛的抬起头,
额头堪堪擦过正低头凝视她的男人的嘴唇
四目相对,两人瞬间都有些尴尬,
溥洽立马放开了她,
赵锦绮打着哈哈:“走吧!走吧!”
说着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
男人看着那道娇小的背影,粗糙的指腹抚摸嘴唇,刚刚被碰过的地方,
眼睛微眯,透着些许危险。
一路无言,,,,,,
终于到了御花园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长着一棵很大的酸枣树,
树枝茂盛,树根盘根错节,甚至有的突出地面。
赵锦绮转身刚想说什么,忽然,她的脖颈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掐住,
“小皇叔,,你,,做什么?”赵锦绮睁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是谁?真正的公主在哪?”
“我,,,我是赵锦绮,是赵娇娇啊!”赵锦绮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畅,
“公主可没有你这样的好手段,一箭双雕,不,,,三雕。”
“你,,先放开我,,,小皇叔,我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看到女孩憋的通红的脸,他终是松了手,
他也怕是他自己搞错了,
毕竟他的暗卫眼线日日守着公主,
若是她有什么异动,
他们不会毫无察觉,
自己之所以如此,不过是眼前之人今日之举,尤其听到她设的害那几人的谋略布局,
实在不像是之前那个骄傲跋扈的小公主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他才出手,若真如他判断的,时间拖得越久,
真正的小公主越危险,
他不能允许那个小公主有任何的危险。
可若是他判断错误,他不敢想,自己刚刚对她,,,
看着眼前人脖子上的红痕,他一遍遍说服自己,
他没有错,他这是在救真正的小公主。
赵锦绮大口喘息咳嗽,脑子也快速流转,
原来小皇叔认为自己被掉包了,
“你觉得我被调包了?”
男人黑着脸:“是。”
“证据呢?因为发现我设局害人?”
“嗯,,,,,”还有你今日破天荒的与我亲近,但这句他没有说,
“那如果我告诉你,以前的样子都是我装的,你刚刚撞破的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呢?”
“本王看着公主长大,公主什么样本王很清楚。”
听到这句,赵锦绮忽然鼻头一酸,原本心中的一丝幽怨烟消云散,
是啊,小皇叔陪着她长大,一直是最了解关心她的人,自己从前多单纯啊,
这些心机是被那些坏人折磨出来的,
此时的小皇叔又如何了解?
“小皇叔,我很想你!”说着就要往溥洽身上蹭,
溥洽后退一步躲开,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莫名其妙,
不想却被小姑娘揪住了袖子,
“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溥洽狐疑的低头附耳过去,
小姑娘趁机环住他的脖颈,钻进男人的怀里,
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我小时候有一次偷看你洗澡,被你抓住了,
我说你屁股上有颗痣,其实是骗你的,那颗痣长在后腰上,
你后来有没有偷偷照镜子看看啊?”
溥洽瞬间石化,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这事,确实是,只有他和她知道,
皇后生绮儿时难产而亡,托付他照顾绮儿,因着皇后教养他八年之故,他小时候住在宫里,
便承担了教养小锦绮之责,
那时的小锦绮顽皮淘气,还不怕他,
便发生了许多上面所说的尴尬往事。
可自他封王搬出宫外,几番从战场回来,
绮儿对他便只剩下疏离,,,和害怕,
可今天,他似乎又看到那个胆大包天又十分依赖他的赵锦绮了。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赵锦绮以为他还不相信,
复又开口:“还有我们小时候一起爬西苑园子的狗洞去,,,”
“够了,这些事情你若严刑逼问公主,难保她不会都说出来?”
其实他已经有些信了,但还想再挣扎一番,
若她真是公主,自己刚才可是对她动手了,
他需要解决心中所有疑问,才能接受自己伤了她的事实,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赵锦绮才发现自己两只手还牢牢的环着小皇叔的脖子,
迫使着他弯腰低头,
她悻悻松开了手,
后退几步,找了个粗壮的树根一屁股坐上去,
溥洽看着她,
小公主怎么可能这么不讲究,她不是小公主,
还在自我催眠,
“你可知,顾生策是小公主心爱之人,真正的公主怎么可能设计陷害他?”
赵锦绮沉默了一会儿,
“从前爱,是因为瞎,现在眼睛治好了,不爱了。”
溥洽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他不信。
“小皇叔,可信因果轮回?”
“不信,若有因果轮回,世上不会有这么多的恶与黑暗,
若有,我现在都早已被我的刀下亡魂们取了命去。”
“那托梦和预知未来呢?”
溥洽不说话了,他想起今早小公主说的,梦到先皇后,
“我做了一个梦,,,,,,”赵锦绮将前世之事大略的说了一遍,自然将一些该隐藏的部分隐瞒了,
说罢,她低着头,每次回忆,她的心就要被挖出来剐一遍,
良久,她抬起头,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小皇叔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小皇叔,我因为一场梦就性情大变,设局害人,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溥洽一言不发,平静的神情下是千百种滋味杂陈交织,
他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眼角还挂着的泪,
“他们都该死。”
“你相信我是赵锦绮了。”
“嗯,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还对你动手,绮儿,我,,”
他自责,他竟然真的对她一直护着的小姑娘动了手,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他伤了她,
“是我的原因,让小皇叔误会了。”
“脖子,还疼吗?”他想替她擦些药,揉一揉,
可还是觉得这样不合适,于是又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
“我的皮肤就这样,小皇叔,没事的。”她笑嘻嘻的看着他,
“绮儿,那几个人皇叔帮你除掉。”
“不用,从今以后,他们爬不起来了。”赵锦绮扬着下巴说到,她要慢慢折磨他们。
“恐怕不行。”
赵锦绮偏过头,看着他,
“你,,,是不是做什么了?”
“我,,,派人救了顾生策。”
看着抿唇不语的小公主,
他又硬着头皮补充道:“从前你那般喜欢那个小子,
我以为你是假的,就怕真正的绮儿回来后伤心。”
赵锦绮一脸黑线,
“没事,,,来日方长。”可袖中的手却捏成一团,
“我这就吩咐人去除了顾生策和林芸儿,五皇子可能需要等几天。”
赵锦绮惊讶,是小皇叔太狂,还是她从不曾真正了解他的势力,
那是新科状元,还有郡主啊,
怎么他说的就跟宰两只鸡似的那么简单。
“小皇叔,你说的是真的?这样不会对你什么有不好的影响吗?”
“无妨,那么两个人,我可以做主给他们按个罪名处死,或者暗杀也行。”
这还没当摄政王呢?就这么权势滔天了?
再想想前世,自己只是偶尔借小皇叔的威名吓吓人,错过这么一条大腿不说,
还因为自己害得他落得那么惨的一个下场。
今生她不仅要抱紧这条大腿,更要保护这条大腿。
“小皇叔,我自己可以的。”
“绮儿,你是公主,这种事情我来做,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好。”
赵锦绮心里思忖:他是不是不愿意我变成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
也是,哪个男人会愿意喜欢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呢?
可是,小皇叔,我变不回去了啊!
如果你喜欢我单纯善良,那为了你,我可以伪装。
“小皇叔喜欢绮儿每日简简单单,开开心心的吗?”
“嗯!你本该是那样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嗯,小皇叔希望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但是小皇叔答应我,不要杀他们,,,,,,,,
我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现在已经清醒了,不能为了一个梦就害人,幸好你阻止了,不然我就犯大错了。”
“嗯好,皇叔答应你。”嘴上应着,心里却算计着怎么整那几个人。因为他知道绮儿的身世,
有一点预知未来的能力也不足为奇,即使是被抽了毒体灵脉,可到底是她的后人。
他可不能让这小姑娘陷入她梦中那样的险境。
“小皇叔最好了!”说着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
他的身体又僵住了,怎么这小姑娘做了个梦以后,
就这么爱亲近他了,她不知道,
他心里对她有多邪恶的想法,
再这么亲近下去,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就,,,,,,
他僵硬的抽出胳膊,
“我去给你摘枣。”
“好!”赵锦绮笑嘻嘻的看着男人窘迫逃离的身影,
还有那可爱的耳尖一点红,
她默默卷起自己袖子,看着自己白玉般的小臂上那一点朱红色的守宫砂,那么艳丽又纯净,
她很喜欢看,也很珍惜。
小冷忽然过来,
“公主,出事了。”
赵锦绮朝单膝跪在地上的小冷望去,问道,
“怎么了?”
小冷为难的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公主旁边,
手里拿着两把枣的溥洽,
“我回避一下,绮儿,有事叫我。”
赵锦绮拉住他,
“不用。”转而对小冷道:“说吧,小皇叔不是外人,没事的。”
这话让溥洽心头一阵暖意流过,他不是她的外人,嘴角不自觉得上扬。
“公主,顾生策没有上钩,五皇子和郡主却,,,请公主责罚,属下办事不力。”
“五皇子进春华殿了?”
“是。”
“那香发挥作用了?”
“是”
赵锦绮摩挲着前世的两根断指:“琉璃可把香处理干净了?”
“处理了!”
“那,一切照旧,不必引顾生策入局了。”
“是!”
待小冷走后,
溥洽在赵锦绮身旁坐下:
“绮儿,,,”
“小皇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收完今天的尾巴,就乖乖当小公主,好不好?”
“好!皇叔以后会保护好你的,你开开心心当公主就好。”
赵锦绮嘻嘻笑道:“小皇叔能保护我多久?”
溥洽沉默不语,他能护她多久,
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啊!今日宴会不就是为了给她择驸马吗?
赵锦绮也不再追问:
“走吧!小皇叔,去看看五哥和林芸儿怎么收场。”
刚走两步,赵锦绮猛然顿住步子,
回头看着身后人俊逸的脸庞,
“小皇叔,你不会在意林芸儿吧?她好像对你,,,”
男人愣了一瞬,随即脸黑了一个度,
“走吧!”
赵锦绮暗自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
自己这是怎么了,重生以后,
只要和小皇叔在一块,就脑子不够用,
好歹也是活了一世的人了,许多事情拎得比这些年轻人更清些,
可一与小皇叔扯上关系的事,她就失了分寸,
刚才光想到林芸儿对小皇叔那爱慕的样子,
想着自己对付林芸儿会不会让小皇叔心里不高兴,
她怎么就想不到小皇叔那么高贵清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林芸儿,
且不说看不看得上,如今林芸儿已是残破之身,
自己怎么能问小皇叔喜不喜欢那个被人碰过的女人?
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她轻叹一声,草率了,以后在小皇叔面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言。
春华殿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自然是小冷他们做得手脚,
五皇子面色难看的坐在凉亭,
身旁不远处的林芸儿泣不成声,由丫鬟扶着才不至晕厥。
地上跪着琉璃,
此时,皇贵妃闻讯风风火火赶来,
大致了解了事情,
五皇子醉酒,闯进了春华殿,
而林芸儿正在殿中洗澡,
于是乎,一时意乱情迷,造成这个局面,
皇贵妃生气看向林芸儿:“五皇子醉酒,你也醉了?”
林芸儿低头啜泣:“我 ,,表哥他身强力壮,我实在,,,呜呜呜。”
皇贵妃暗骂了一声贱人,
还不是逮着机会想爬上皇儿的床,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也配?
气得皇贵妃一阵脑仁疼,可林芸儿好歹是郡主,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人家鼻子骂。
再看看这些围观的人,也都是些今日进宫的达官显贵,
只怕也是林芸儿哭闹招来的,
如今悠悠众口,难以堵住,皇儿只怕必须娶这个女人了,
娶不娶倒是其次,只是这事一出,皇儿的名声,必然要被人诟病,
老皇帝好不容易开始看重皇儿,
皇贵妃脑子快速转动,思及此,
看向林芸儿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皇贵妃深吸一口气,到底是宫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女人,
她很快冷静下来,
“是谁今日看守春华殿?”
“是奴婢。”琉璃恭恭敬敬回道。
皇贵妃愣了一下,循着声望去,
疑惑,怎么是她,
“你是,”
“回贵妃娘娘,奴婢是锦娇殿的二等宫女,奉命伺候郡主沐浴换衣。”
“是你引五皇子进去的?你受谁之命?老实交代,否则,就是诛九族的大罪。”皇贵妃责问道。
琉璃低头冷笑,果然是皇贵妃,
还以为拿捏着自己兄弟的命,想逼自己认罪,再拖公主下水,
琉璃砰砰磕头,
声音颤抖说道:“是五皇子硬要往里闯,说里头有仙女,奴婢该死,实在是拦不住五皇子。”
磕得额头都出血了,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
顿时对皇贵妃好感全无,这不是摆明了想让这小宫女背锅嘛,
结果小宫女没反应过来,叽里呱啦就说出了事情真相。
皇贵妃气得脸都绿了,这琉璃难道不想要她兄弟的命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派出去在宫外看守琉璃兄弟的人,
早已被小冷杀光,
此时,还没有消息传回宫中,她自然还以为自己能够拿捏琉璃。
直到听得琉璃的答话,
皇贵妃气急,
“来人啊!此宫女污蔑皇子,伺候郡主不力,两罪并罚,给本宫拉出去杖毙。”
两个小太监领了命就要上前来,
早已到了假山后观战的赵锦绮准备出来说话,
溥洽一把拉住了她,
“你想救那个宫女?”
“我宫里的人,不能让一个皇贵妃这么处死。”
溥洽深深看了她一眼,
“寒山,你去,让毛士龙先保下那个宫女。”
“是。”
赵锦绮惊讶,毛士龙竟然都是小皇叔的人,
她再一次为小皇叔的势力感叹,那之后萧家的事是不是也,她压下心中疑虑,处理眼下之事要紧,其他的日后从长计议。
那两个小太监抓着琉璃就要拖走。
此时,人群中一个人开口,
“皇贵妃娘娘,虽说后宫之事由您掌管,可到底事关皇子郡主,兹事体大,理应交由陛下裁决。”
皇贵妃转头看去,
说话的乃是都察院御史,大周有名的铁嘴——毛士龙,
这人官位不高,可地位不低,
皇上养他,就是看上那张巧嘴,敢说,会说。
皇贵妃稍稍思量,
淡淡开口:“毛大人所言即是,是本宫考虑不周,那就依大人所言,,来人,将这宫女先关押。”
果然,皇上那边很快传来消息,
五皇子一行人都被传唤了过去。
谁知半路,却是出了问题,飞来一群蝗虫,围在林芸儿身边,众人皆惊,指指点点。
皇贵妃这才注意到林芸儿身上穿的是那件衣裙,那件她原本给赵锦绮准备的衣裙,
她才明白只怕琉璃已经暴露,而且被策反,
那薰衣服的香里添的是南疆之药,皇宫的太医很难检查出来,
若自己出手替林芸儿洗脱不祥之名,只怕依着皇上对长公主的态度,会册封林芸儿做正妃,
若不帮,五皇子又会被加上一条娶一个不祥之人放身边的恶名,
如今这局面,真叫她进退两难。而这背后,定有人设局害皇儿,
是,,,赵锦绮吗?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皇贵妃掐灭了,
不会的,那个草包,到现在都没出现,不知道去哪野了。
想了一圈,怀疑的对象定在小王爷溥洽身上,定是那人发现了自己的谋划,转而策划这么一出替赵锦绮出气,
可那样一位高傲如斯的人物,为何这般护着一个草包公主?
但若不是溥洽,又会是谁呢?
一时千头万绪,打得她措手不及。
皇上龙颜震怒,
大骂五皇子丢光了皇室的脸,
罚他禁足思过,又给五皇子和芸礼郡主赐了婚,
本打算赐为正妃,皇贵妃一哭二闹,说是林芸儿不祥,引来蝗群,万不可做正妃,
皇上也陷入两难,一边是自己皇姐的颜面问题,皇姐从小不受宠,吃了不少苦,
但幼年对自己是极好的,得她护着,他才熬过那段没有生母的艰难日子,如今她唯一的女儿要嫁过来,却不能当正妃,
但另一边可是关系到大周皇室的名声问题,大周以农为本,若五皇子娶了一个吸引蝗虫的女人做正妃,
传出去必招百姓非议,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
皇上只得说让他考虑考虑。
小公主的及笄宴后半段随随便便敷衍了事,
宾客们默契的早早告辞,出了宫。
几日间,宴会上的丑闻便遍布京城,成为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
“咦~,你是不知道,天家这位五爷这么多年装的一副宽厚老实样,却在自己妹妹生日宴上和自己表妹干出那种腌臜事。”
“你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我大舅姥爷在官家老爷府里当差,他亲耳听到的。”
“那郡主听说才貌双全,就这么从了?”
“那郡主也不是个好的,听说青天白日的,一群蝗虫落到跟前,愣是赶都赶不走,不祥之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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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及笄宴这一天,新科状元顾生策本是早早起床,将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又将花了几日苦心作之赋再温习几遍,这才满怀信心的出发,有皇贵妃和芸儿暗中牵线,那公主又早已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今日的及笄宴,只待自己顺理成章被选作驸马了。
这位状元郎甚至已经在幻想自己当上驸马后,如何一日千里,执掌朝政,将那些他看不惯的人都踩在脚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所有事情都偏离了轨道,而自己,更像是个被忽略的小丑。
宴会时,他早早到场,公主姗姗来迟,今日一袭大红牡丹瑶池宫装,张扬夺目,倒令他着惊艳了一瞬。若抛开她的性格才情不讲,那女人确有让人不可忽视的美貌,只可惜人无完人,到底是草包一个。那般粗鄙倒贴他,他心里很是看不上这样的女子。
可今日她似又有不同,从宴会开始,他就发觉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自己殷勤谄媚,而他几次想与他眼神交流,她不知何因竟连一个眼神都未投给他,他安慰自己是那草包做了那样的梦吓到了失了心神。
他又听到她同小王爷讲话,不知为何他就想横插一脚,反正五皇子日后登基,小王爷是最大的障碍,迟早要对上的。他提前离间一番也我无妨,结果被那无脑女人追着问,让他下不来台,他很气愤,已决心日后她嫁过去也定要好好羞辱她一番,这个女人除了身份尊贵简直一无是处。
终于熬到宴会结束,他同皇贵妃、芸儿交换了眼神,便前往牡丹亭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了,走前又望向那女人,那个蠢货却只呆呆坐着毫无反应,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一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把这个花瓶供在家里,那个位置,本是想留给温婉贤淑的芸儿的,奈何形势所迫,有缘无分,他于是对赵锦绮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他在牡丹亭左等右等,甚至被几个贵公子嘲笑是不是江郎才尽了,这些权贵子弟的嘴脸永远是这么令人厌恶恶心。可如今,偏偏他只能受着,终于,有人来悄悄告诉他,公主正往这边来,他于是掐算好时间,吟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赋文,自是赢得满堂喝彩,也得到了公主的夸赞,只是他没想到那女人身边居然还跟着小王爷。
他被邀请一同去凉亭歇息,公主的侍女却意外将茶水撒在了芸儿身上,公主提出去芸儿母亲的春华殿换衣,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走前公主支走了小王爷,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他还奇怪。不久,有人来悄悄告诉他,公主约他春华殿一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那个草包是想单独约见自己啊,才设了这么一出拙劣的局。
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半路被另一个宫人拦住去路,说小王爷要见他,他本想推脱不去,因为早上宴会上的事,想必那小王爷不会轻易饶过他。他心中霎时就想到了秘闻中王府下有座私人暗牢,名为典狱司,百般手段,没几个人能从那儿活着走出来,不由胆寒。不太想去,可公主与他是私下相约,实在不好拿出来做借口,只得安慰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自己又是陛下亲授的新科状元,小王爷再嚣张想必也不敢在宫里乱来。便跟着去了,那宫人带着他七拐八拐,越走越偏,他心下正疑,那宫人却一个拐弯便不见了,他一个外臣,又不识后宫内苑的路,此处又荒僻,不见生人,只得自己慢慢摸索找路,心下猜测这怕是小王爷想给自己个教训,故意让人把他引到这荒僻处。
等他摸索半日,总算借着宫人指路回到御花园时,众宾客已散去大半。一路上,听说了公主立擂台之事,十分气恼,又听得宫中今日的丑闻——五皇子与芸礼之事,更是气的火冒三丈。
偏偏遇上了没事儿人一样正往回走的赵锦绮,一时气愤便责怪她没有护好赵锦绮,更气她草率的立了擂台之事。许是太过生气才口不择言说了重话,惹得赵锦绮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边哭边骂他与林芸儿有私情。他气的只想捂了那女人的嘴,将她大骂一通。可又不能,只好陪着笑脸道歉,那女人却愤愤离去,并未像从前一样轻易原谅他。他实在不愿追去,便也拂袖离去。
今日太多事情出乎意料,他必须得好好理一理思路。
第二日,赵锦绮早早睁开眼,看得房中陈设依旧,伸手去捉那自窗外照进来的几缕阳光,感受着十五岁的美好。重生的第二日,她已安然接受了上天给她的恩赐,这一次,她要好好的活,而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定是不能再那般安逸顺遂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金窝里的招财,元宝携一众宫女便进来伺候。
“主子,时辰还早,怎么不再睡会?”元宝一边收拾一边道。
赵锦绮将一口水漱掉:“昨你主子我擅自在御花园立的擂台,也就是出了五哥的事,父皇和皇祖母才没来找我,与其等他们想起来再来找我算账,不如我提前去,,,嗯,,,,承认错误。”
元宝听得笑了声:“公主,一过及笄,您真是长大了,以前遇上这种事,您都是先跑路的。”
一边给赵锦绮穿戴的服饰的珍珠听了也低低笑出声,接着给招财扫窝的金条、银子也跟着笑。
赵锦绮杏眼圆睁,随即笑道:“你们几个是不是胆肥了,都开始取笑本公主了,那你们也赶紧长大,到时候本公主把你们都嫁出去,就留下金条、银子伺候。”
几人笑笑闹闹,锦娇殿一片欢声笑语,翡翠拎着两个大食盒喘着粗气进来:“公主,您吩咐的饭菜都做好了。”
众人看到翡翠圆润的脸上几道灶灰黑印,花猫一般,便又是一阵轰笑。
翡翠一边撸起袖子擦脸一边气道:“别笑了,别笑了,琉璃一走我这儿也没有个称心的帮手,才搞得这么手忙脚乱。”气氛一瞬间安静。
琉璃之事这几个丫头都不知道内幕,只当是那丫头倒霉,撞上了这样的事,公主也没法子救她,自是不能在公主面前提她惹公主心烦。翡翠自知失言,忙跪下请罪。
赵锦绮也不会真的计较,宽慰大家几句,便领着众人向着皇帝的启元殿而去,心里也免不了思忖琉璃之事。
到了启元殿,早朝已散,诸位大臣也都已离去。赵锦绮正欲进去,却遇上了迎面出来的溥冾。
赵锦绮笑道:“小皇叔,父皇又留你议事?”
“嗯!”溥冾淡淡答道。
身后一众宫人都觉得十分不自在,小王爷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大伙都盼着公主赶紧带着他们进殿,偏这公主像感觉不到小王爷的冷漠似的,兴高采烈的转身边扒拉适合边道:“那你可有口服了,我今日做了酸枣糕呢!”
身后的冰山听到“酸枣糕”额角一跳,可依然没有迈开步子,定定站着看那小人儿手舞足蹈的翻找。
于是,一会儿,侧殿树荫下的台阶上,两人并排而坐,远远看去,因着两人皆有不俗的容貌,竟似那画中走出来的一对璧人,十分养眼。
“好吃吗?”
“嗯!”
“有没有小时候吃的香?”赵锦绮双手捧着小脸道。
“有!”溥冾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手里暗紫色酸枣糕,不管胃一阵一阵的抗议,面不改色的说着慌。
赵锦绮拿起一块尝了尝:“嗯,是挺好吃的,不过,比海嬷嬷做的,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溥冾正欲问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微臣见过公主。”
二人皆不悦的抬头,赵锦绮皱眉道:“顾大人有事?”
“公主,您金枝玉叶,怎可席地而坐?”顿了顿,又道:“微臣有几句话想同公主单独讲讲,不知公主,能否,,,移驾?”
伫立在旁边的工人们明显感觉,周遭气温降了下来,到底主子都在,不然真想抬头看看是不是天阴了。
赵锦绮转头,便看到处在低压中心的某人,一张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她却就是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赵锦绮从怀中掏出手帕,麻利的将剩余的酸枣糕都包起来,放到他手中,“小皇叔喜欢吃就好,这些都给你,记得吃哦!”
溥冾看着手里的一包吃食,感受着手帕上还残存的她的余温,心中略有缓和。
送走了溥冾,赵锦绮转头看着面前之人眉眼的笑意,和他身上刺目的孔雀红官袍,心中一阵厌恶升起。
“大人有什么话要同本宫说?”
顾生策看着她这冷漠疏离的模样,与刚才溥冾在时,简直判若两人,顿时心中有些生气,语气生硬道:“公主竟已这般厌恶微臣了吗?看来臣一夜未眠还想怎么同你解释那日之事,那人已经不愿听了,罢了,是臣,,,,,”
话未说完,赵锦绮便皱眉打断他:“大人不必费心解释,本宫不想听,本宫还要给父皇送早膳,恕不奉陪。”说完,干净利落转身,拂袖而去。
元宝众人也替公主捏了一把汗,唯恐公主又信了顾大人的鬼话,不想公主这次竟如此决绝,不禁暗暗给她们家公主竖起大拇指。
顾生策僵在原地,一双眼睛惊异的盯着那抹红色身影,大红宫装乘着风肆意张扬,一朵朵牡丹争相开在她的衣裙上,有凤恣意穿舞其中,他惊讶的发现,她似乎,长高了,也离自己远了。
而这红装丽人,一步一生莲,款款走入大殿,嘴角微微勾起,心里似又在把什么算盘打的声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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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膳用完,赵锦绮顶着红红的眼儿起身笑盈盈道:“父皇,那儿臣告退了,您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哦!”
“好,父皇知道了。”皇帝眼里都是慈祥与宠溺。
“还有,答应儿臣的事不能忘哦!”
“朕知道了,去吧!德胜,替朕送送娇娇。”
一旁的大太监德胜颔首领命,带着一个小太监将赵锦绮送出殿外。看着公主远去的背影,德胜浑浊的眼里泛着点点光芒,似乎透过那抹红色丽影看到了另一位的身影。
一旁的小太监却是额头上汗光点点,确定公主走远了才对着德胜道:“干爹,陛下当真宠爱这位公主啊!明明是来请罪的,怎么感觉她倒什么事都没有,而有些人似乎要倒霉了。顾大人若真和芸礼郡主有什么,怕是以后都官途坎坷了,再说唐小世子,三代单传的独苗哟,娶不上夫人可怎么是好!”
德胜睨了一眼身旁弓着腰的小太监:“你呀!就这点子眼界。”
“请干爹指点。”小太监低头将腰又弯了一些。
德胜道:“状元进官之事不远了,事关前朝社稷不容马虎,再说那郡主封妃之事也迫在眉睫,到底是一桩丑闻,还有蝗虫之闹,本应是侧妃,郡主到是不打紧,可郡主的母妃与陛下曾有恩情,陛下左右为难,几夜都无法安睡,可若是郡主之前便与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也怪不得陛下不留情面了。至于唐小世子,听闻前几日唐老侯爷与八爷走往甚密,开国八虎的老臣,还是要提醒他中立最好。”
小太监听得一愣一愣,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竟然牵扯这么广,自以为有些小聪明的自己好像脑子根本不够用,只得附和道:“干爹果然远见博识,儿佩服。看来公主还真是歪打正着帮了陛下了。”
德胜点点头,转身,心里泛起了嘀咕:是歪打正着吗?是不是太巧啦一些。思虑一番,却又找不到什么破绽,笑着摇摇头,看来自己最近没休息好,竟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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