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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我父亲患病,那么多有能力救治的医生,没有一个人站上手术台。他们,先要看到缴费单。几十万医疗费,那么多千万富翁、亿万富翁,没有一个人慷慨解囊。大家都觉得正常,我也觉得正常。所以,别给我灌心灵鸡汤,也别想着道德绑架。现实世界,我不可能当圣母。
主角:丁浮,刘诗琪 更新:2023-03-15 1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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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丁浮,刘诗琪的其他类型小说《都市锦衣夜行》,由网络作家“绿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我父亲患病,那么多有能力救治的医生,没有一个人站上手术台。他们,先要看到缴费单。几十万医疗费,那么多千万富翁、亿万富翁,没有一个人慷慨解囊。大家都觉得正常,我也觉得正常。所以,别给我灌心灵鸡汤,也别想着道德绑架。现实世界,我不可能当圣母。
虬枝缠叠处云雾萦绕,乱石星罗间清溪蜿蜒。
丁浮一脸苦笑,看着清溪旁一栋小木屋前面,那个身材癯瘦,脸上沟壑纵横的古装老人。
老人正在添柴煎药,火焰上方,黝黑的小药罐,散发着浓郁的中草药味。
不出所料,没过多会儿,那个老人便将药罐里的汤药倒了出来,然后端着碗走到了他的跟前。
丁浮配合着张开了嘴,古装老人却依然,伸出五根如同枯树枝般的手指,掐住他的下颚。
将大半碗浓稠的药汤,一股脑灌进了他的嘴里。
又烫又苦的感觉,无比真实。
丁浮直想骂娘,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将那半碗药汤,一滴不剩地咽了下去。
古装老人咧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没来由的令丁浮感觉到一丝恐惧。
即便是这一幕,已经经历过两次。
丁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老人的身体,四周的景物,却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淡化。
双目不觉瞪圆,全身毛孔陡然收紧。
因为,他内心明了,这根本不是现实中的场景。
现实世界中,丁浮正躺在,南市第六人民医院的急救室里。
身上的刀口触目惊心,更有近乎三分之一的皮肤,呈现青紫色。
遭此厄运,源于一天前,在拆除阁楼时,悄悄将一个巴掌大小,满是铜绿的物件,揣进了裤兜。
丁浮是一家室内装修公司的拆旧工人,工作内容便是按照设计要求,将施工现场拆除清理干净。
常规操作,是将清理出来的垃圾,分类袋装。
其中绝大部分,会运送到小区指定的垃圾盛放点,一小部分会卖给收废品的。
卖废品的钱,按照公司的规定,由他们拆旧工人自行支配,通常来说都属于带班的。
当然了,卖的钱比较多时,带班的会在购买工作餐时,加个菜或者加瓶啤酒。
拆除过程中,有时候会碰到,一些感觉比较贵重,或者稀奇的小物件。他们这些人私藏起来,带班的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都是房主遗弃的旧物件,到最后那些东西,基本上,还是会落到收废品的手里。
只不过卖的钱,和公司,和带班的都不再有关系罢了。
原本丁浮没想要发这种外花财,毕竟,他这组带班的是他的三叔。
虽然不是嫡亲三叔,也是没出五服的自家人。而且,他来到南市,进拆旧组还是三叔带的。
问题是看到那个小物件的第一眼,便被其吸引,直觉是个老物件,近乎本能的,将其揣进了衣兜。
却莫名其妙的,被划破了中指。
当时除淌了不少血,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吃晚饭的时候,伤口被他三叔发现,询问之下知道是在工地受的伤,便坚决要求他去打一针破伤风。
丁浮有些舍不得花那个钱,只是三叔坚持,加上当天晚上,莫名其妙地进入了那片森林。
因为太真实了,丁浮无法确定,是做噩梦,还是出现了幻觉。总感觉,像是某种预兆。
于是狠下心,请了一天假,第二天一早,便坐公交就近去了社区医院。
结果花了两百多块,原本伤口已经愈合的中指,竟然出现了异常,连带着精神都有些萎靡。
想着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可能是心情过于紧张,又或者是药物的反应,便走到街心公园的长椅上休息。
才坐下,想到为一件造型麻雀不像麻雀,老鹰不像老鹰,只是质地为青铜的小物件,先搭上了五百多块,肉疼得不行。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城隍庙古玩市场碰碰运气。
却在站起身的那一刻,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又坐了回去。
随即,便再一次,进入了那片茂密的树林。
好在完全咽下汤药之后,四周的景物立即淡化,然后,确定自己还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
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放弃了打电话回家的念头……
这个时间段,母亲应该是在田间地头,妹妹应该是在课堂上。
父亲,应该是喝完药睡着了。
吵醒,固然不好……最怕的是,电话不在父亲身边,连通后两头人都着急。
坐上去城隍庙古玩市场的公交车,打开手机,再一次搜索青铜器的市场价。
青铜器的价格着实有些吓人,不过,国家似乎禁止民间的青铜器买卖行为。
长吁一口气,默默在心里,将昨夜编织的故事,又过了一遍。
先前观看鉴宝节目,丁浮的唯一心得,便是无论物件真伪,都不能直白它的来历。
哪怕是“一眼假”的物件,持有人都会编织一个,至少自己,觉得没有太多漏洞的,传承有序的说辞。
进入城隍庙古玩市场之后,丁浮的精气神变得很足,却走得很慢。
一直在告诫自己,虽然不能确定那物件的年代,但是想要卖个好价钱,必须装出底气十足。
一边留心街道两边的摊贩,听着他们和客人之间讨价还价,一边留心两旁的店铺。
几乎将整个市场逛了个遍,才打定主意,走进古色古香,规模颇大的“聚宝斋”。
聚宝斋里没几个人,除了三、四个身穿旗袍的女子,就只有三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围坐在一张茶台边喝茶。
丁浮走进去的时候,一位旗袍美女迎上前:“欢迎光临,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
心绪纠结的丁浮,脸上绽开了一缕笑容。
原本,他有些担心自己会被轰出去……毕竟,从头到脚,穿的都不值三百块钱。
不曾想,这家店里的人,这么有素质。
“我想脱手祖传的物件,不知道老板在不在?”
开场白,丁浮已经斟酌了很长时间。
最后觉得,怎么说或许并不是太重要,关键是找准定位。
旗袍美女嫣然一笑,道:“先生,百万以内的物件,我都可以做主。”
丁浮摇摇头……他身上的物件,如果是真的,尽管器型不是很大,少说也能值几千万。
既然进了聚宝斋,就必须咬定是真的!
“重器!”他直视着旗袍美女,坚定地说出两个字。
坐在茶台边的三个中年人,下意识地扭过头,朝他看过去。
过了有一会儿,其中一人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小兄弟,我就是聚宝斋的老板。什么样的重器,能拿出来看看吗?”
丁浮有些意外,却点点头:“就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聚宝斋老板白宪伟笑道:“请跟我来。”
领着丁浮上二楼的同时,白宪伟朝茶台边的两人打招呼:“老卢、老陆,二位一起帮我掌掌眼可好。”
卢兆山、陆铭原相视一笑,站了起来。
他们心里并没有太多想法,毕竟,“重器”难得。
尽管华夏文化源远流长,难说没有重器残存于民间。
看到丁浮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红绸包裹,不盈于手的小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白宪伟等三人眼里,不约而同地露出失望之色。
物件小不说,那块绸布太新了!确实,那块绸布买来还不到一个小时。
丁浮原本是想买个看起来有些年份的木盒,只不过,一来是没看到大小合适的,二来,那些木盒售价都不便宜。
另外,他也担心弄巧成拙。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物件,卢兆山拿起一只放大镜,目光却是移到了丁浮脸上,开口道:“西周青铜器?”
“我不是太清楚,祖上传下来的。不过,青铜质地应该不会错。”丁浮摇了摇头。
陆铭原笑道:“真佛面前别烧假香,老卢可是南市博物馆的副馆长。这东西从何而来,你还是老实说出来的好。”
丁浮内心一阵惊慌……他只是想挑一家规模大的古玩店,没有想到,随便挑了一家,竟然会碰到官面上的人。
如果是假的,也就算了,万一是真的,被要求“捐赠”,可就亏大了。
尽管这东西原本和他没有关系,但落到了他的手上,便属于他的机缘。
最关键的,他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
“别吓唬我,我一个农村来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丁浮强作镇定,淡笑道。
卢兆山道:“没人吓唬你,单凭青铜质地,便说是‘重器’,说明你了解国家在这方面的规定。不过,这个物件,从器型来看,不可能是西周时候的物件。”
丁浮点点头……
虽然是农村人,但也读过几年书,至少知道,商周时期青铜器的大致领域。
聚宝斋老板白宪伟道:“这么说,是件现代工艺品?”
卢兆山拿着放大镜,一边看一边说:“从铸造和纹饰来看,起码是西周以前的老物件,器行却完全不符合那个时代的特征。没有铭文。”
白宪伟和陆铭原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白宪伟看向丁浮:“小兄弟,这物件你准备怎么卖?”
丁浮稍作沉吟,道:“这物件,祖上传下来八个字,‘不许售卖,不准出境’。刚刚听卢馆长的说法,似乎不是华夏文明的产物?”
卢兆山有些迟疑:“华夏有多少年的文明,事实上并没有人清楚。比方说,‘遗失’的夏朝。”
丁浮内心一震,旋即就意识到,这物件真要是夏朝的,反而会因为没有佐证,降低人文价值和市场价格。
蹙眉道:“价格太低,我是不会卖的。而且,如果白老板愿意买,还必须在合同上,注明‘终生不得出境’。”
白宪伟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这么说,我倒是要小兄弟,证明这物件真的是你祖传的了。”
“我拿不出任何证明材料。”丁浮苦笑,“不过,这物件可以吸收我的血液。”
“吸收血液,什么意思?”白宪伟愣了一下。
丁浮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硬着头皮说:“就是能够,吸收我家直系男丁的血液,别人的血液却是不行。”
昨夜他从工地回去之后,原本想找个擦布,清理一下这个物件,意外的发现,应该残留在上面的血渍,完全不见踪影。
心中感觉奇怪,便拿针刺破自己的手指,又滴了两滴血到上面。不过片刻,血渍就完全消失。
跟着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心中好奇,便找合租的工友,结果,包括他三叔的血液,都只是沾染在表面。
正是这个原因,丁浮才有直面聚宝斋老板的底气。
“我可以当场滴血,”丁浮苦着脸说,“但是,白老板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没有意义。”
“不能出境是吧?这点小兄弟可以放心,我以人格保证,也可写在合同当中。”白宪伟承诺道。
卢兆山将物件放下,开口道:“小兄弟应该打听过白总的名声……而且,我今天碰巧在场,如果是真品,博物馆也不可能放任它流到境外。”
陆铭原笑道:“你这话说出来,跟老白的交情,怕是要减几分了。”
卢兆山有些尴尬:“嗨,有些话,说着说着就习惯了。老白,多多包涵啊。”
白宪伟轻笑:“若这位小兄弟只是随口一说,你这次可就把我得罪了。”
丁浮朝他们三人看了看,随后从衣兜里拿出一根针,挑破左手中指,挤出几滴血,让它们落在物件上。
果不其然,血液在众人注视下,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
任是卢兆山拿着放大镜,也找寻不到一丝血渍。
“神奇!”白宪伟三人,脸上都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丁浮脸上满是阴郁,沉声道:“白总还可以找个人来试一下。”
“找什么人啊,不就是几滴血吗?白总人品贵重,我来就行。”
陆铭原笑着从丁浮手里,拿过那根缝衣针,刺破自己的手指。
丁浮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陆铭原的血液,只是沾染在物件的表面。
陆铭原有些不甘心,又试了一次,白宪伟和卢兆山也来了兴致。
结果,只是将这物件,连同一张黄花梨桌面,弄得血迹斑斑。
“如此看,这物件真的是小兄弟祖传。器物有灵,小兄弟怎么舍得卖呢?”卢兆山开口问道。
“我不想违背祖训……可是……迫不得已。”
说完这一句,丁浮一脸痛苦的表情。
“我家在皖北山村,虽不富裕,原本也衣食无忧,其乐融融。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花光了家中的积蓄,我爸,如今还只能躺在床上,依靠汤药维持生命。
两个月前,我不得不放弃上大学的机会,来到南市打工。
原本是想卖苦力,支撑我爸的药费和妹妹上学。
不曾想,这些天,我爸的病情又恶化了。我,只能,只能将这祖传的物件出手了。”
这番说辞并无多少细节,但是丁浮说的时候,情绪相当到位。
故事想要让别人相信,最好是九分真一分假。
丁浮所讲述的,除了物件是偶然所得,祖训,直系男丁的血液,属于“文学加工”,其余,都是真的。
看到他强忍着声聚泪下的模样,白宪伟等三人,俱是打消了心中最后的疑虑。
“你打算卖多少?”白宪伟下意识地抽出两张纸巾,递了过去。
丁浮摆摆手,声音有些哽咽:“谢谢……青铜器,放到国际拍卖行,都能轻松过亿。国内市场,流通有限制,加上这个器型,也没有比照,我也不知道什么价合适。但是低于五百万,对我来说,就失去了意义。”
“五百万?!”白宪伟三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丁浮内心揪紧,他知道,自己开出了一个,打破了他们心理预期的价格。只是不知道,太高还是太低。
丁浮带着一脸痛苦的表情,解释道:“五百万,我爸的病能有希望治愈,我和妹妹也能继续学业。另外,我希望有朝一日,能以一千万将它买回去。”
白宪伟有些发愣,转念一想,如果丁浮真有回购的想法,开出“五百万”的出让金额,是可以理解的。
“六百万吧,”白宪伟和卢兆山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说,“合同就按照你的要求来定!”
丁浮按捺住急速的心跳,将白宪伟递过去的合同文本,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做戏做全套。心底,却恨不得连抽自己几个耳光。
明明知道,青铜器,动辄就是几千万,上亿。
另外,他并不是很在意,这物件是否出境,也从没想过,将来回购。
像他这样的农村人,一辈子,几个人是能够挣到一千万的?
装什么文青?装什么孝子贤孙?装什么爱国人士?
却也不敢反悔。
倒不是怕白宪伟等人强取豪夺,他对当下的社会,有着充足的信心。
丁浮担心的是,器行不对,换一家古玩店,人家未必肯出同样的价格。
而除掉这古玩市场,他也想不出其余的销路。
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姓名,确认完银行卡的到账信息,一脸严肃地朝白宪伟等三人拱拱手。
离开了聚宝斋大约一百米,灿烂的笑容,便布满了丁浮那张略带稚气的脸庞,迈开大步,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却不曾想,这一举一动,早已落入四个青年人的眼里。
那四个青年迅速跟了过去,尾随着上了公交车,又尾随着从公交车上下来。
倒了两路公交,丁浮始终没有察觉,被人盯上。
眼见着到了城乡结合部,距离丁浮寄居的出租屋不远,那四个青年将他围在了当中。
丁浮怔了怔,有些紧张。
在南市生活的这两个月,他一直觉得,这座国际化大都市,治安状况良好。
每每从工地回出租屋,差不多都要到夜里十点左右,却从来无须为安全担心。
偶尔在路边遇到一两个酒鬼,只要稍稍避让,那些酒鬼就不会找茬。
丁浮内心觉得,这就是大都市的气质。
不但本地人,还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外来人,大幅度提升了居住者的素养。
不曾想,这大白天的,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尽管三叔不在身边,尽管刚刚离开校门,尽管之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的,但是,丁浮的心里,并不是太害怕。
只是紧张得话有些说不连贯:“四位大,大哥,你,你们……”
四个青年见他这幅模样,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看似领头的,剃着一颗桃心的青年,直视着丁浮的眼睛。
“别害怕,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就是想找你借几个钱花花。”
“我,我才来南市,工资都没有发,哪有钱?”
“兄弟,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桃心头青年眼中露出狠厉之色,“把我们哥几个当傻子,可不好。”
站在丁浮左侧,额前一撮黄毛的青年开口道:“你在聚宝斋待了两个小时,出来笑容满面。我也不问你卖了多少钱。我们兄弟,一个人只要十万,钱到手立马走人。”
丁浮心中一震,根本想不到,自己在城隍庙古玩市场,就已经被他们盯上。
“四位大哥误会了,我哪是卖东西……”
“不是卖东西,难不成还是买东西?瞧瞧你自己的样子。”一撮黄毛冷笑。
桃心青年皱起眉头:“我说过,别把我们兄弟当傻子。这里谈不妥,那就换个地方!”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不曾开口的青年,立即从两边欺到丁浮身边,一人拧住丁浮的一只胳膊,推搡着便要将丁浮带离公路。
丁浮大骇,失声惊叫:“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这大白天的……啊,救命啊!”
路上的几个行人,闻声朝他们看过去。
桃心青年立即大声说:“少管闲事!这小子欠我们的钱,躲着不还!”
南市的城乡结合部,一直存在有“地下赌坊”,搞一些“斗牛”、“二八杠”、“炸金花”。
这些地下赌坊,都会同时经营“放贷”业务。另外,网络上,也有很多小额贷款公司。
他们的客户,大都是些不谙世事的少年。
逾期还不上的,便有一些,类似于桃心青年,当面催讨。
催讨的方式,无外乎控制住借款人,然后逼迫借款人的亲人代还。
丁浮没有接触过这种事,但是那些路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除了对他报以同情,还有鄙视。
至于说仗义执言,伸出援手?
这个老人倒地,扶不扶都要斟酌再三的时代,谁去管这样的闲事?
于是乎,丁浮被四个青年,挟持进了一间废旧的厂房。
四个青年似乎对这一带非常熟悉,进入厂房之后,连门都没有掩上,就对着丁浮开始拳打脚踢。
丁浮被打得直叫唤,无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桃心青年叫停了同伴,然后伸出右手,掐住丁浮的喉咙。
一撮黄毛将手伸进丁浮的衣兜。
就在一撮黄毛拿到手机的那一刻,丁浮猛地出拳。
桃心青年应该是,没想到丁浮会出手,被那一拳击中胸脯,惨叫一声,倒退了数步。
丁浮偷袭得手,紧跟着又是一拳,击向一撮黄毛的面颊。
有些发愣的一撮黄毛,也被击中,几颗牙齿,连同一口鲜血,飚飞而出。
事出突然,另两个青年近在咫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发现丁浮挥舞着拳头,朝自己冲了过来。
两个青年下意识地,转身逃跑。
桃心青年稳住身形,看着突然暴起的丁浮,大脑仿佛宕机。
他实在想不明白,刚刚还像只弱鸡的丁浮,怎么突然之间犹如神助。
实际上,丁浮长这么大,都没有和人打过架。
一开始面对四个人,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直到一撮黄毛,摸到了他的手机。
因为,他的手机上,有白宪伟的转账消息。
六百万,一旦被这四个人,发现他刚刚到账六百万,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丁浮估计,不管他愿不愿意交出那笔钱,后果都难以承受。
最重要的,是丁浮需要这笔钱,救治父亲,改善自己和家人命运。
不管打得过打不过,都到了拼命的时候了!
于是壮起胆,铆足劲,朝桃心青年和一撮黄毛,打出了两拳,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拳头,有那么大的威力。
看到桃心青年连退数步,一撮黄毛被打得趔趄,差点摔倒。
丁浮根本没有考虑别的,只发现自己,有了一线逃脱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又挥拳冲向另外两人。
另外两个青年,显然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转身就跑。
也不知道是丁浮的气势太足,震慑了他们的心神,还是他们的速度本来就慢。
估计主要是相隔得不远,那两个人还没有跑开几步,便被丁浮追上。
丁浮一脚踹了出去,就听见“咔嚓”一声,其中一人大叫着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人趁机跑远,丁浮拔足紧追。
桃心青年在他们身后大吼:“跑NMB跑,快回来!四个人都打不过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还混个屁啊!”
这一声吼,让逃跑的青年回过神,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把匕首出来。
转过身,挥舞着匕首,迎上了丁浮。桃心青年和一撮黄毛,很快也迫近丁浮背后。
只有那个被踢断腿的,还躺在地上,“嗷嗷”叫唤。
被三个青年前后包抄,丁浮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惧色,盯着面前挥舞着匕首的青年,如同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全然不顾身后还有两人,直接伸出一只胳膊,去挡对方的匕首,另一只手却是紧握拳头,朝着对方猛砸。
之前丁浮连架都没有和人打过,更别说什么进攻和防守的格斗技巧了。
在一条胳膊被对方接连刺中的同时,后背也遭受了两记重击。
不过,丁浮也打中了面前青年一拳,而且踢中了一脚。
那一拳头是打在了对方的肩胛部位,有没有造成伤害,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那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小腹上,对方弯着腰“哇哇”地吐了两口,“蹭蹭蹭”退后三步,便栽倒在地,昏迷过去。
这一幕让桃心青年和一撮黄毛大感意外,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便是这点儿工夫,丁浮已经转过身。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一条手臂鲜血淋漓,还是青肿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猩红,桃心青年和一撮黄毛同时有了怯意。
两个人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彼此移动,丁浮却犹如一只暴怒的野狼,朝他们冲了过去……
就在丁浮三人贴身肉搏之际,白宪伟和卢兆山、陆铭原三人,走进了一家私房菜馆。
走进一间环境典雅的包厢,刚刚坐下,陆铭原就开口道:“白总今天捡了一个大漏,得狠狠宰他一顿!”
卢兆山笑道:“你能吃得了多少?就算把你这辈子的伙食都包了,有几个钱?”
白宪伟道:“我这哪是捡漏啊,人家小兄弟知道价格。”
“嗯,羡慕不来!”卢兆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白宪伟满脸笑容地打趣:“我可是主动加了一百万,换成你们两个,舍得?”
卢兆山微微摇头:“这种伪君子行径,也就骗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后生。”
“奸商手段!不加那一百万,人家会不注意你合同上,添加‘回购期限十年’那一条?那小子回去复读,就算明年考上大学,好歹也要念个研究生吧。复读一年,四年本科,两年研究生,就是七年去掉了。剩下三年,去哪里挣一千万?”陆铭原笑着说。
白宪伟满脸笑容:“就你精明!还要不要吃饭?话那么多!”
跟进包厢的老板娘笑道:“白总这叫‘生意经’!那个,还是老样子?白总大赚一笔,要不加盘两头鲍?”
“老陆对厨房的两头鲍兴趣不大,倒是喜欢你那一头鲍。”
白宪伟话音刚落,卢兆山和陆铭原的眼光,便同时聚焦到了老板娘身上。
老板娘轻轻啐了一口,转过身,娉娉婷婷地离开了包厢。
在她的身后,陆铭原开口道:“白总,考虑一下,一千六百万,让给我?”
“那物件,指不定到时候人家真要回购。我也是当作‘救急’买下来的,就放在家里,不会转手。”
“在我们面前就不要说这种话了。不过,老陆,你是不是没有睡醒啊?一千六百万想白总转手?一亿六千万估计还有的谈。”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那物件无法考证,难以断代,保不准一文不值呢。”
“你就当它一文不值!我钱多行不行?”
“卢馆长,你瞧瞧白总这副资本家的嘴脸!不行!老板娘,两头鲍,给我们上三只来,再来瓶八二年的拉菲!”
不待鲍鱼上桌,城乡结合部,废旧厂房之中,丁浮等五人,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丁浮是最后倒下的,在昏迷之前,强撑着掏出手机,将到账信息删了。
然后才拨通报警电话,却只说出了两个字:“救命!”
但是他并没有丧失意识,而是发觉,自己又一次,置身于茂密的森林当中。
并且惊惧地发现,咽下那个鹤发鸡皮的古装老人,捏着下颚,灌的大半碗药汤,老人的身躯和四周的森林,并没有淡化。
然后清晰地看着,老人提着药罐,走进树林深处。
不大会儿,古装老人便又提着药罐回来,往药罐里添加了十几株药草,继续煎药。
丁浮的内心,已经不止是疑虑丛生,而是充满着恐惧。
古装老人的眼神,却只是盯着药罐下的火苗。
待到药汤熬成,就抵近丁浮,捏着他的下颚,强行灌了下去。
这一次,丁浮感觉身体里面,如同有着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来,慢慢地蹲了下去,然后,无法抑制的在地上翻滚。
那个老人,却视若不见,听若不闻,自顾自地走进了小木屋。
过了不知多久,丁浮恢复了平静,竭力的想要回归现实。
无奈,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来,自然更不知道,如何回去。
极目四周,除开小木屋前面那块不大的空地,都是古木葱茏。
最细的一棵,丁浮估计,自己的双臂都不能环抱。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未知的原始森林,借十颗熊心豹胆,他也不敢逃窜。
古装老人虽然行为粗鲁,虽然不同他说一句话,但是待在这个地方,好歹能够苟活。
指不定哪一天,突然就回归现实世界了呢?
丁浮的内心,保留着回归的期盼,却不清楚,时间如何流逝。
由于这一片空间,始终保持着同样的亮光。。
丁浮只记得,在喝了四十七次汤药之后,被老人一手拎着腰带,提到了小木屋旁那道清溪的下游,一把扔进了水潭。
潭水不是很深,堪堪没过他的肩头。水温也不是很低,差不多有三、四十度的样子。
温泉啊!丁浮听说过温泉,知道那是有钱人消闲享受的地方。
第一次对古装老人有了些微的好感,觉得,他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
可是,刚刚有了点惬意的感觉,一尾七、八寸长,通体黢黑,不知名的鱼儿,便游到了他的身旁。
童心泛起,丁浮伸出双手,朝那尾鱼儿抓过去。
鱼儿受惊,却没有掉头逃窜,反而朝着丁浮的身体,冲撞过来。
便在鱼头接触身体的一刹那间,一道电流迅速漫过了他的身体。
丁浮来不及发出求救声,身躯便不停地抽搐。
站在水潭边的古装老人,再一次裂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脸上浮现出,令人恐怖的笑容。
丁浮根本不知道,自己遭受了多长时间的电击。
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小木屋的地板上。一旁有个小木凳,上面有块香气诱人,“滋滋”流油的烤肉。
他一骨碌坐起来,顾不上洗嗽,顾不上烫手,就将烤肉送到了嘴边。
刚刚吃完,那个古装老人便推门走了进来,依然是一句话没有,拎起他便往外走。
然后,一把将他扔进了那个水潭。
再一次看到通体黢黑的游鱼,丁浮死的心都有了。
只不过,能够做的,只是束手束脚,憋住气息,指望能借此,不被对方攻击。
事实证明,他尽想好事了。
那尾鱼儿径直朝他冲了过去,并且在第一时间释放出电流。
来不及发出哀嚎,丁浮的身体,就开始在潭水中上下翻滚。
又一尾鱼儿出现在他的身旁,不过,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丁浮的三叔,正在病床旁边,用一块温热的毛巾,擦拭他的身体。
淤青已经消退,伤口也已经愈合。
体温、呼吸、心跳和血压都正常。只是双眸紧闭,对疼痛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按照医生的说法,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没有损伤,也没有肿瘤和感染迹象,估计是中枢神经有损伤。
植物人!
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没有人知道。
丁浮的母亲已经来过南市,但是,因为家中还有走读的女儿,还有生活不能自理的丈夫,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回去了。
医院方面也有些着急……不仅是丁浮占用着一张病床,还有治疗的费用,暂时都没有着落。
之前丁浮的外伤并不算严重,但是确定为植物人之后,治疗和护理的费用并不低。
虽然南市西郊警署的办事效率很高,在很短的时间,就通过丁浮的手机储存信息,找到了病人的家属。但是,丁浮家里真的拿不出来这笔费用。
至于丁浮在南市的工作单位,首先,丁浮这明显不属于工伤。
另外,装修公司的工人,说白了属于“外包”性质,公司有活,谈好多少钱,做完完事。
双方没有劳动合同,更谈不上买保险。
总之,装修公司,不可能承担医药费。
用公司老板的话说,他能在丁浮母亲到南市的时候,递上三千块钱的慰问金,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医院方面曾经提出过,先由桃心青年一方,垫付医药费的方案。
桃心青年等四人坚持双方是“打架斗殴”,他们四人身上虽然没有刀伤,但全身多处骨折,伤势并不比丁浮轻多少,拒绝支付丁浮的医疗费用。
西郊警署的署长认为,丁浮没有醒过来,事发地又没有监控,暂时无法定性这起事件的性质。
至于医疗费,确实是暂时各自负担,等到查明真相,厘清责任,再来裁定才合乎程序。
这便让医院方面,陷入两难境地……
丁浮母亲的做法,确实有点“无赖”,可就此将丁浮扔出医院,没有人接手,似乎舆论这一关过不去。
关键是,真扔出去了,前期费用怎么办?
不让他出院吧,后续即便不安排护工,病床也是医疗资源,而且,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最终,这个症结,让西郊警署的办案探员刘诗琪,暂时解开了……
她先是公开质疑署长:“按照您这样的说法,所有命案都不用破了!人都死了嘛,根本不可能再有口供!那还要我们这些警探做什么?”
继而,她自己拿出两万块钱,递到医院院长的手里,明确要求继续给予丁浮治疗,并威胁,如果丁浮的病情恶化,会将院长告上法庭!
丁浮的三叔,十分后悔,那一晚不该坚持让丁浮去打破伤风针。
如果丁浮第二天,是和他一起去了工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心中愧疚,但他能做的,也就是每天从工地回来,转道医院,帮丁浮擦拭擦拭身体,以免丁浮的身体长期卧床,出现溃烂。
出资救治?他也不过是一个外来打工的,收入有限,还有自己一大家子需要负担。
最关键的,植物人,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水潭之中抽搐的丁浮,对于现实世界里发生的这些,一无所知。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恢复意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都只有恐惧。
丁浮实在是记不住,自己吃了多少块烤肉,也记不住,自己多少次被抛进了水潭。
不过他能知道,水潭里,那种能放电的鱼儿,每一回都有增加。
直到有一次,他的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两尾鱼的鱼鳃,将它们狠狠地砸在古装老人的身上。
身体四周的鱼儿一哄而散,脸上带着恐怖笑容的古装老人,直接抓着丁浮的头发,将他拎出了水面。
然后,往身后一抛。
丁浮脸色大变,内心万分后悔,不该挑衅这个老人。
后果太严重了!
老人的身后,全是粗大的古树,随便撞上一棵,小命肯定就没了。
他下意识地将一双手臂前伸,拼着双臂骨折,也不愿意脑袋开花。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命不该绝。
丁浮感觉自己,在空中滑翔了有数百米,却避开了沿途所有的树干。
“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脸朝下。
下意识地抬头,感觉眼睛有些睁不开,伸手一抹脸,感觉黏黏糊糊的。
睁开眼一看,尼玛,黄黄的一坨。
赶紧站起身,这才发现没有异味,反而是香香甜甜的,像是蜂蜜。
但是丁浮可以确定,不是蜂蜜。他是农民的儿子,自幼在农村生活,对于蜂蜜并不陌生。
不过,是什么东西,这时候并不重要了。因为,他发现,古装老人不同寻常。
之前数十次被老人灌药,数十次被老人扔进水潭,丁浮都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
当时心中只有恐惧和怨恨,但是这一次,被抛出数百米,却安全着地,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划破。
突然意识到,古装老人绝对是世外高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自己在潜意识中,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了这种世外高人身上了么?
可是,好像除了成为药罐子,成为鱼儿电击的对象,也没别的收获。
丁浮确定自己,没有得道成仙的念想。
他的人生才开了个头,对于“死亡”的认知,还停留在字面上。
追求“长生”?呵呵,网文中描写,修真者为一件神兵,或者一株圣药,成千上万人拼死相搏,实在难以理解。
你说有好几个元婴境的在场,炼气境的跑过去凑什么热闹?负亿万分之一的可能,还能抢得到?
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殊不知网文作者的键盘一响,就是尸山血海,累累白骨。
如此这般的修真世界,丁浮真的是兴趣缺缺。
不过,他依然希望这个古装老人,真的是陆地神仙。
无意修真,无意长生,只希望能够,学习到一些治病救人的本事。
古装老人灌了自己那么多汤药,医学上的造诣,应该不低吧?
丁浮并不奢望,借助神奇的医术,桃花运不断,只想能解除父亲的病痛。
当然,若是还能够学到一些武功,就更好了。
虽然说,现实世界,早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武功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但是,能学个一招半式真功夫,再遇到桃心青年那样的人,应该就不会受伤,能从容应对吧?
果然是在做梦么?其实,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做这样的梦了。
青铜物件卖了六百万,已经可以让父亲得到最好的治疗,现实世界中,也有很多武校。
就在丁浮觉得自己已经解开了心结,可以从梦境中醒来,回归现实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下意识地伸手朝屁股上一摸,摸到了一手血。
骇然转身,发现一只牛犊大小的野狼,近在咫尺。
这他妈的做的什么梦?太真实了!
疼痛的感觉,手上的鲜血,野狼那凶狠的眼神!
下一瞬间,丁浮的眼底,便恢复了平静,双拳紧握,与野狼近距离的对峙。
梦嘛,就算是死了,醒来就过去了。
一念及此,在心里骂开了……
怎么着也该安排一根棍子吧?武松打虎,还有根哨棒呢!
无所谓,即便赤手空拳,他也要做屠狼少年。
在这之前,丁浮只是在电视上见过狼,感觉个头,似乎要比眼前这一只小不少。
不过那又如何?不正好证明了,现在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么?
他对狼这种野兽,还是有些了解的,至少,知道铜头铁尾豆腐腰。腰,是狼身上的薄弱部位,也是它的要害!
丁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匹狼的眼睛,脑子里在考虑,如何将双拳击打到它的腰部。
思虑再三,却是没有太好的办法,除了以伤换伤。即便是以伤换伤,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自己真不是野狼同级别的对手哇,不过,这是在自己的梦中,别说屠狼,屠龙都可以吧?
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表现出最大的勇气,表现出超人的智慧。
勇气是第一位的,不过只有勇气,就是莽夫。
怎么想,自己都是弱势的一方。难不成,要像那些,明知道只有死路一条,还毅然决然去同元婴境争夺资源的,炼气境修真者一样?
可是在这原始森林,自己是绝对跑不过野狼的,安全撤离根本做不到。
没的选择,只能是硬捍!
狗怕弯腰狼怕蹲!
丁浮知道争斗一起,自己必然受伤,必须首先保护好要害部位。
两害相权取其轻,先保证头部和心口,如果再能在狼腰上捶上两拳头,就算是战术胜利。
那匹野狼发现了丁浮微微弯腰,拱起后背,意识到即将遭受攻击,低嘶一声,两条前腿腾空,率先朝他扑了过去。
嗨,拉什么架势啊!野狼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武德”。
丁浮也不知道该如何避让,只是下意识的,伸出左臂去挡野狼的前爪,右手却是捏紧了拳头,眼睛瞅着野狼的腰身。
他是拼着后背给狼咬的,反正,先前屁股给狼咬了一口,这会儿好像也不疼了。
“嘭”!
丁浮感觉到自己这一拳头,打得结结实实。
随即发现,那匹野狼倒飞而起,“嗷呜”一声,跌倒在五尺开外。
我去!爽了,爽了!
丁浮下意识地朝自己右手看过去,双眸之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牛犊大小的野狼,都被自己一拳打飞了。现实世界中,要是有这样的本领,捏桃心青年那四个人,岂不是跟捏小鸡仔一样?
可惜啊,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世界。
就算那个古装老人,肯教自己医术,回到现实,也是不能用的吧?
丁浮不禁意兴阑珊,一下子坐倒在地,根本提不起来,追击野狼的兴趣。
那匹野狼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过,并没有选择去攻击丁浮,而是张开大口,朝着之前糊了丁浮一脸,黄黄的那一坨冲了过去。
丁浮甚至能够看出它既紧张,又兴奋。
野狼迅速地吞咽了一口,又咬了一大口,然后,飞快地跑进了林子里。
丁浮不觉瞪圆双眼……
都说狼行千里吃肉,这匹狼是疯了么,放着自己这一百多斤不闻不问,跑过去抢两口那黄黄的东西?
梦境,果然是不能以常理衡量。
自己什么时候能回现实中啊?
唉,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城乡结合部的废弃厂房中,发现自己。
也不知道,报警电话有没有起到效果?
丁浮实在不想在这梦境里逗留了,因为他觉得,即便在这里成为神医,回到现实,恐怕连伤风感冒都治不好。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实世界中,这个时候他正躺在救护车上。
由于探员刘诗琪的执着坚持,和费心排查,桃心青年等四人终于松口。
丁浮的母亲再一次来到南市,参与并接受了西郊警署署长主持的调解。
丁家放弃追究桃心青年等四人的刑事责任;桃心青年等四人,则是负担丁浮的全部医疗费用,并支付总额为二十八万的赔偿。
丁浮的三叔在调解过程中,曾经对这个金额提出质疑。
西郊警署署长解释说,丁浮在南市没有正式工作,赔偿金只能参考南市最低工资标准。
当然,如果走法律程序,赔偿金有可能多点,所以愿不愿意接受他的调解,全凭丁家人自己的意愿。
但是他觉得,这已经是他,能为丁家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因为走法律程序,不仅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单单是其中谁主张谁举证,就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丁家,耗得起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于是,丁浮的母亲坐上了医院安排的救护车,浑浊的眼神,紧盯着身旁已是植物人的儿子,一只手死死地捏着一张银行卡。
高速路口,刘诗琪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救护车,眼中有着浓浓的歉意。
这一幕,丁浮自然是不知道。
这会儿,他直愣愣地看着,那一坨黄黄的东西。
继那匹狼抢了两口遁走之后,又跑过来一只狐狸,两只黄鼠狼,都是吃了一口,掉头就跑。
不等他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看见一棵大树后,跳出了一只熊瞎子。
来不及惶恐,又是一阵风从脑际掠过,定定神,才意识到是一只大猫,越过了他的头顶。
没辨认出是虎是豹,左侧又飞奔过来一头大野牛……
一群野兽,食草的,食肉的,全都视他如无物,争相冲向了那黄黄的一坨。
一声叹息,陡然响起:“痴儿……”
紧随其后,平地一道飓风,将那群野兽掀翻出去。
古装老人出现在丁浮的跟前,将他拎到那一坨黄黄的东西跟前,按下他的头,说了一个字:“吃!”
丁浮的眼神有一些茫然,下意识用手抓那东西,往嘴里塞。
过了好一会儿,古装老人开口道:“嗯,多吃点,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外涂能够护肤养颜,内服可以明目补气。”
丁浮微微扭头,朝他看过去。
“不相信老夫的话?”老人伸出枯瘦的右手,用食指指甲挑起一点那黄色的糊状物,“伍子胥一夜白头的故事,听说过吧,这么多,给伍子胥服下,他那一头白发,用不了两天就能变得乌黑发亮。兑盆水,八十岁的老婆子泡上一个时辰,皮肤都能光洁如玉。”
丁浮撇撇嘴:“你就吹吧,这么好的效果,你自己怎么不吃一点?”
老人咧嘴一笑:“效果是没的说,可是,终究是一坨屎啊。”
“你说什么?!”丁浮屁股直接往后挪了近两尺,看着老人的眼神中满是愤怒。
老人淡淡道:“我说它是屎,麋猊拉的稀。”
丁浮一阵干呕,却是只吐出一点口水。
但是他恶心得不行,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里压迫舌根。
老人站在一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静静地看着。
“好啦,吐不出来的。麋猊一生五百年,只拉一次稀,这东西可比‘龙涎香’、猫屎咖啡珍贵多了。你也吃了不少,剩下的,就由它们分享吧。”
丁浮怔了怔,四下看了看,那些之前被一阵飓风掀翻的野兽,确确实实都还趴在四周。
及待老人拎着他离开,那群明显受了伤的野兽,便一涌而上。
老人拎着丁浮,先是将其扔进了溪流,一脸嫌弃地嘱咐他将自己洗干净,然后又将他拎进了小木屋。
“老夫知道,你一肚子疑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老人坐在木屋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板上的丁浮。
“这,这是梦吗?”
“这里是‘无忧界’,老夫李无忧。不过,你可以当成是梦!只是在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经历,收获是实实在在的收获,死了也是真的死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随时都可以!不过,那个世界的你,中枢神经损伤,现在是个植物人,你回去做什么?”
“植物人,我怎么可能成为植物人?!”丁浮直接从地板上蹦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成了植物人,会给母亲带去多大的冲击。
他担心自己的母亲,承受不住。
“你自己都不知道,老夫又怎么知道?不过,老夫觉得,现在你回去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在这里多逗留一些时间。”
丁浮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问道:“你知道,我的中枢神经,多久能够修复吗?还是说,以后都只能是植物人了?”
“原本老夫也不知道,不过你小子运气不错,赶上了麋猊拉稀。等你先前吃下去的,全部消化吸收了,中枢神经差不多也就修复了。至于这需要多久,完全看你自己。”
“看我自己?”
“你小子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是怎么到这无忧界的。”
“跟那个青铜物件有关吧。”
“不错,看样子你之前也不是个好学生,偷偷读过不少网文。网文中写的有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丁浮瞥了他一眼。
“那个青铜物件,是‘夜鹰支队’的信物。无忧界是夜鹰支队的培训基地,老夫是培训导师,而你,是这一届的学员。”
“我对你说的这些,没有一点兴趣,我只关心自己的中枢神经,什么时候能够修复。”
“你会有兴趣的,比方说那个青铜物件内蕴空间,可以将无忧界的物品,带回到你那个世界。你可能会担心自己的家人,因为你成了植物人心神交瘁,可是只要将你先前吃的那东西,带回去指甲盖那么一点,他们就能恢复。”
丁浮愣了一下,道:“随身带不出去吗?非得打开那个空间?”
李无忧咧嘴笑道:“当然。不过无须着急,只要达到炼气境二重,你就可以打开了。嗯,炼气二重,你的中枢神经也差不多修复了。”
丁浮心中一阵揪紧……那物件,已经让他卖了。
转念一想,麋猊拉的稀,这会儿应该是,一丁点都找不到了吧?
确实,剩下的那些,已经被那群野兽,分食得一滴不剩,甚至连垫在下面的野草,都不见了踪影。
不过,李无忧当时,悄悄地摘了一片树叶,包裹了一部分揣进了衣兜。
估计那东西没了,丁浮也就不再纠结。
他看着李无忧:“前辈,我怕家人担心。炼气二重是吗?要不,您朝我额头点一下,我也不需要您七十年功力,您让我达到炼气二重就行。”
“吃屎不够,还想屁吃呢?”李无忧咧嘴笑骂,“就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还七十年功力,七天的功力你就变成肉糜了!那些网文写的都是真的,老夫倒也轻松了。跟我去隔壁!”
丁浮跟在李无忧的身后,走进了隔壁的小木屋。
屋里面有两个书架,一个上面密密麻麻,排列得整整齐齐,都是两寸多厚的线装书。
另外一个书架上面,只有薄薄两本。
李无忧指着那两本说:“这是夜鹰支队成员,必须掌握的,一本是功法,一本是武技。功法是提升修为境界的,武技是用于保护自己和战胜敌人的手段。”
又指了指另一排书架:“这上面都是用于谋生的,夜鹰支队的成员,要求必须掌握其中一种。当然了,以后你要是有兴趣,有本事,全都学也可以,暂时只能是挑一本。自己去挑,自己去学。当然,有不懂的可以问老夫。”
说完这些,不等丁浮搭话,便转身离开了。
丁浮先是走到那个只有两本书的书架前,书架和书籍都是一尘不染,让他很容易就看清楚,功法名称是《天衍九变》,武技唤作《无影手》。
转身走到另一个书架跟前,不觉呆了……
怕不是把国家图书馆都搬过来了吧?恐怕还不止!
有关于种植的,有关于养殖的;有关于插花的,有关于驯兽的;有医学,有化学;有烹饪,有美发。
有冷兵器铸造,有热兵器开发;开挖掘机的,有驾驶飞机的;有电脑程序编排,也有原子能研究。
至于战场排兵布阵,商场布局谋篇,应有尽有。
丁浮有些不知所措,将那本关于中医的拿到手中,踌躇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网文中有太多关于中医的传奇,不过现实世界,一张行医资格证,就能完全限制“民间神医”的发展。
另外,他现在有六百万在手,家人要是病了,送医院不比自己亲自动手强?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给自己家人治病动手术,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十成的医术只能发挥六七成。
至于说救治外人,别说路遇富商大佬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真的遇到了,人家信你个鬼!
稍不留心就会弄巧成拙,将自己给送进班房。
如今自己也算得上有钱了,至少在自己老家那一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农民嘛,小农意识,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吗?有哪个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有那个闲心,看看电视,打打游戏,不香么?
何况自己还需要修炼。
尽管是被动成为的夜鹰支队成员,但人家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为你劳心劳力。
就算不愿意,恐怕该付出时,到时候还得付出。
不管怎么说,走上了修炼一途,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备不时之需,总是对的。
要不是李无忧强调必须掌握一种,放回那本关于中医的,丁浮都不想再挑选其他的了。
最终,他选择了“烹饪”。
民以食为天嘛,开饭店做大厨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偶尔给家人做做饭,丁浮还是很乐意的。
至于说将来回到现实世界,身上的钱花完了,以什么手段去谋生,丁浮并不担心。
在装修公司做拆旧工人,只要有力气就行了。
丁浮确信自己,现在的力气比自己的三叔,都要大得多。
何况,他还准备上大学。
现实世界,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应试教育,大学才是应用教育。
丁浮不相信,自己读完大学,还不能解决自己的衣食住行……那样,也太废物了!
打定主意,拿着一本厚,两本薄的书籍,离开了那间木屋。
李无忧不知道去了哪里,丁浮在另外那间木屋之中,只看见小凳子上,有块热乎乎的烤肉。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胃口,直接视若不见,带上《天衍九变》转身出了木屋,在溪水旁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如今他还不知道修炼之法,不过,得益于之前看的那些网文,他知道修炼伊始,是要体内产生“气感”。
他也不知道,所谓的气感,是不是像肚子里胀气,或者胃泛酸那种感觉。
但是,草木茂盛,水流潺潺处,天地灵气更加浓郁,应该是真的。
好像说坐在“灵脉”上,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但是眼下,别说找不到灵脉,就是灵脉在脚底下,也分辨不出来。
所以,坐到溪流边,应该是不会错的。
当然了,该怎么感受“气机”“引气入体”,都不明白,更不可能做到。
丁浮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自己要做的,便是“读书”。
阅读《天衍九变》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轻松的事,首先不是简化字版本,很多文字都需要联系上下文,才能做出判断,而且还不确定判断得是否正确。
其次,因为修炼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理解方面也有很大的问题。
李无忧自己说是“导师”,根本就不称职。
说是说,不懂的就去问他,结果,连人都看不到,还能问个锤子?
不过坐上几个时辰……实际上丁浮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毕竟这方区域,也不见月落日升。
反正是一本书从头看到了尾,大体意思揣摩着觉得差不多,肚子又在“咕咕”叫。
丁浮估摸着过去了几个时辰,李无忧还是不见踪影,丁浮也不敢按照自己阅读理解的去尝试。
他担心误入歧途,走火入魔,干脆回到小木屋,看了一眼小木凳上的那块烤肉,放下书,拿起肉,走到先前李无忧熬药的地方。
点起火堆,又跑回木屋,将那本关于烹饪的书籍拿出来,坐在火堆旁开始查找。
等他查到“烤肉”那一页,柴火早已熄灭,先前放进去的木柴,全都化为了灰烬。
丁浮不敢进入林间打柴,只能是将那块烤肉,放进柴火堆里。
等到那一堆灰烬之中,再不见一点火星,那块烤肉倒也有了几分温热。
丁浮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反正四下无人。
吃完烤肉,到溪边掬了两捧水喝,感觉困意袭来,索性回到小木屋,往地板上一躺。
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的小木凳上,又多了一块热乎乎的烤肉。
开门出去,却是不见李无忧的踪影。
显然,李无忧回来过,却又走了。
丁浮不敢随意开始修炼,吃下那块烤肉,想了想,拿起那本《无影手》,跑到小溪旁,坐在了之前那块石头上面。
时间不停地流逝,丁浮也不知道李无忧在忙些什么,反正,总是碰不到人。
回来肯定是回来过的,因为每一次醒来,身旁的小木凳上,都会有一块热乎乎的烤肉。
但是,想要问他问题,或者说让他给点意见,不可能……
丁浮不止一次的佯装睡着了,可是整个“睡觉”的过程中,都不见李无忧的身影,自然“醒来”过后,也不见烤肉。
他有些怀疑,李无忧是故意躲着自己,狠狠地跺了跺脚,嘟囔了一句:“什么导师啊!”
李无忧确实是故意避开丁浮的,实际上,丁浮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直到丁浮将三本书全都看了几遍,开始试着背诵《天衍九变》,依然没有尝试修炼的时候,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本子。
翻到标注着“丁浮”的页面,在上面添了一行字“谨慎有余,天赋尚可,冲劲不足。”
随后,从一片云雾中现出身形,跃到地面,走到丁浮的跟前。
手把手的指导丁浮,修炼的坐姿、手诀、吐纳方式和频率。
除此之外,还将“无影手”进行了一招一式的分解,详尽讲解了其中的要点和变化。
不止如此,还从头到尾演示了三遍。
之后打来一只孢子和一捆干柴,放下之后,又扔下一把匕首。
李无忧又一次消失了,而且,似乎是彻底地消失。
那只孢子,被丁浮吃得只剩下了皮和骨头,李无忧依然没有出现。
好在,那本烹饪的书上,不光记录了烤肉,还有炒野菜的方法。
终究是缺少调味品,丁浮在吃了两次野菜,依然没能等到李无忧现身之后,决定到附近的林中转一转。
不曾想,刚刚越过之前活动的区域,便碰到了一匹野狼。
触碰到野狼看他的眼神,丁浮确定,是之前被他一拳击飞的那一匹。
丁浮信心爆棚,手握着匕首,朝它冲了过去。
先前还没有修炼《天衍九变》,还没有练习《无影手》,而且屁股还被咬了一口,都能战胜这匹野狼。
如今,手握匕首,待会儿烤狼腿,还不是妥妥的?
丁浮似乎已经看到,烤架上那硕大的狼腿,慢慢变得金黄。
却听到那匹狼昂首“嗷呜”了一声。
那一声狼嚎,仿佛是吹响了冲锋号。
丁浮惊愕地发现,几乎是一瞬间,从他四周的树林里,冲出了二十多匹野狼。
这才想起,狼是群居动物。
大意了,《动物世界》中早就介绍过的!
狼群的战斗力非常惊人,何况领头的那匹狼,眼中明显带着“复仇”的怒火。
丁浮的家是在农村,但是皖北平原很少出现狼的身影,何况是这么多匹,这么恐怖的狼群。
眼见几十双冒着绿光的狼眼,几乎在一瞬间抵近,丁浮双腿直打颤。
他依稀记得,狼对火焰有着天然的畏惧,只不过现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火柴,更没有引火之物。
狼群围上来了,伴随着沁入灵魂的嘶吼,让丁浮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恐惧。
他清楚地记得,李无忧说过,在这无忧界死了,现实世界中他也会死去。
他不想死,更不甘心。
尤其是,白宪伟转账的那张银行卡,是他在南市新办的,开户行和密码父母、妹妹都不知道。
他实在不清楚,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张卡上的钱,母亲能不能从银行取出来。
丁浮的眼眸中露出戾色,手中的匕首疯狂地捅刺。不过很明显,在这样的场合,匕首并不是很好的武器。
很快,丁浮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一大片场地上,都留下了他的血渍。
他有些后悔,不该主动朝那匹狼发动攻击……若是不释放敌意,说不定能和平相处吧?
归根到底,还是“人生衣食真难事”,若不是野菜难以下咽,自己也不会冒险离开小木屋那片区域。
但是这会儿,再多后悔都无济于事,唯一的希望,恐怕是尽量与之周旋,等待李无忧的支援了。
可是自己并没有问询联络李无忧的方法,即便有联络的方法,这会儿也腾不出手来。
狼这种生物,一旦被惹上身,真的很难缠,尤其是这种二十多匹的狼群。
丁浮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可是只到现在,一匹狼都没有退出战场。
并不是没有狼被他伤到,只是那些都是轻伤,似乎除了激起狼的凶性,并没有其他的作用。
丁浮有些绝望了,感觉手上的匕首,都有些把持不住。
感觉那些狼嚎的声音,都无法承受。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修炼功法和武技之前,自己还能对狼造成重创啊!虽然当时是一匹狼,但却是这群里面个头最大,看起来实力最强的那一匹。
如今,它却是站在战场之外,眼神中除了凶戾,似乎还有不屑。
一念及此,丁浮突然意识到,不仅是那匹体形最大的狼,没有参与进来,自己这段时间练习的武技,也没有施展出来。
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依靠本能和体力在作战。
武技,自己现在是学了武技的人啊!
虽然只是习得皮毛,应该比胡打乱踢有用吧?
有没有用,都得试一下……有,固然是多出一线生机,没有,后果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心念电转,立即按照无影手的招式,调整脚步的进退,和出手的方式。
“噗!”
丁浮的匕首深深地捅进了一匹狼的肚子,那匹狼更是在下一刻被他一拳击得倒飞,连带着撞翻了好几匹狼。
一击凑效,丁浮信心大增,很快又将另一匹狼斩与刀下。
狼群被他的突发神勇震慑住了,攻击的频率缓缓下降。
战场之外那匹狼昂首一声嚎叫,稍稍迟滞的狼群,再一次朝丁浮发起了围攻。
不过,此时的丁浮如同换了一个人,在近二十匹狼的围攻下,居然十分从容。
事实上,这一点都不奇怪。
他所练习的《无影手》,是夜鹰支队多年精挑细选之后,又优胜劣汰才保留下来的唯一武技。
这样的武技威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丁浮虽然只是掌握皮毛,但是他这点皮毛,加上修炼有些时日的《天衍九变》,进入经脉中的灵气加成,不说是这普通的狼群,即便是低级别的妖兽,恐怕也讨不了好。
狼群的这一波进攻,他应付起来已经游刃有余。
不过并没有野狼,在这波进攻中重伤或者死亡。
不是丁浮做不到,也不是丁浮发善心。
事实上,他觉得那两匹死去的野狼,已经够他吃一段时间了。
小木屋中又没有冰箱,肉太多了,放久了味道肯定要差不少。
最主要的,他相信自己,有着再次捕杀猎物的能力。
倒不如留着这群狼,帮他熟悉无影手的攻防招式。
战斗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场外的那匹狼突然发出一声嚎叫。
群狼迅速脱离战场,朝四周的林子里窜去。
丁浮也没追赶,站在原地,同那匹应该是狼王的野狼对视。
狼王没有发动攻击,在其余活着的狼都隐入林中之后,移步到一匹死去的狼身边,张嘴将它叼了起来。
然后又看了丁浮一眼,转身飞快地跑进了森林。
“只肯给我留一匹么?一匹就一匹吧。”
丁浮喃喃了一句,伸手拎起那匹死狼,同他自己当初被李无忧拎在手里,很是相似。
在他转身返回之后,李无忧从云雾中现出身形,掏出本子和笔。
翻到“丁浮”那一页,添上了一行字:“炼气境三重,无影手入门,对战狼群耗时长久,战斗经验和修为太不匹配。”
片刻之后,在丁浮洗净自己身上的血渍,将那匹狼剥洗干净,分成了八块。
李无忧走到他的身边:“嗯,都炼气境三重了,不想回去吗?”
丁浮手中的匕首,“哐当”掉在了案板上,扭头愕然道:“我,炼气境三重了?”
“怎么,不想回去?那就烤狼腿去,狼腿的味道应该很不错。”李无忧咧开嘴。
“尼玛……哦,不不,前辈,麻烦您送我回去!”
丁浮话音刚落,旋即看到眼前的李无忧,四周的景物都在淡化。
他伸出手,想要抢下一只狼腿。
狼腿倒是被他抢到了,不过很快就在注视下,变成虚无。
他睁开眼,四下看了看,自己正躺在那间无比熟悉的卧室,左侧书桌旁,妹妹丁萍正伏案疾书。
他知道自己之前是植物人,猜测到自己回了老家,所以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自己的身上,居然盖着一床棉被。
“小萍。”他开口轻轻唤道。
丁萍手上的原子笔,陡然停住,之后,缓缓扭头。
“小萍,今天星期几?你怎么在家没去上学呢?妈,妈妈不在家吗?”
丁浮的声音依然不大,带着那种久病初愈的虚弱。
事实上,他这会儿浑身充满了力气,之所以躺着没动,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是不想吓到妹妹。
“哥,你醒啦?啊,我哥醒了!”丁萍大叫着跑到床边,眼神中洋溢着欢喜。
丁浮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佯装艰难地抬起胳膊,准备摸一下丁萍的脑袋。
丁萍却抽身出了房门,跑进了隔壁的房间。
下一刻,丁浮便听到了一阵按键音。
“妈,妈,我哥……”
电话那头,丁浮的母亲焦急的声音传出来:“你哥,你哥怎么啦?”
“我哥醒了!我哥醒了!”丁萍的声音很响很亮。
电话的另一头,丁浮的母亲却是用手捂住手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自从接到儿子成为植物人的消息,这个刚刚四十出头,看起来却像是六、七十的农村妇女,哪怕是在无人的夜里,也没有让泪水溢出过眼眶。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丈夫身患恶疾,儿子成了植物人,她觉得是自己上辈子作恶多端,上天在惩罚自己,这辈子需要承受报应。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礼佛,在佛前都没敢抱怨,只是忏悔。
所求只是希望丈夫的病能好,儿子能醒过来,所有的惩罚,都可以加诸在她身上。
这会儿,听到女儿打来电话,告知儿子醒过来了,整个人都松弛了。
老天开眼了,老天真的开眼了啊!
昨天,丈夫上了手术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需要观察几天,等伤口愈合就可以出院,回去之后,只需要注意头几个月不干重活,就一切无虞。
今天,又接到了女儿的电话,说儿子醒过来了。
这个农村妇女,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放开喉咙,大哭了起来。
哭声响彻了整间病房,散发出去,惊动了整个病区,好几个护士闻声跑了过去。
然后,看见一个男人,严重噙着泪水,站在她的身边,不停地说:“好事儿啊……别哭了……天大的好事啊……”
领头的护士拿出一块湿巾递过去,然后轻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躺在床上的丁浮,心中奇怪……
能听到妹妹的声音,很正常,毕竟只是隔了道墙壁,而且,农村里的房子,原本就不是太隔音。
怎么连电话那一头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开了免提吗?
听到母亲嚎啕大哭的声音,他再也装不下去了,掀开被子,下了床,朝隔壁房间走去。
丁萍自然是没有开免提,可是,丁浮顾不上想更多,凑到电话旁边喊了一声“妈……”
就这一个字,丁浮再也说不出其他。
电话的另一端,丁浮的母亲却是立即安静了下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颤抖着说:“儿,儿子,你现在怎么样?”
“我很好。妈,你在哪里啊?”
“妈,妈妈在省城呢。昨天,你爸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过几天妈妈就回家,你要好好的。”
丁浮的母亲说完这一句,立即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害怕,无法控制自己,再哭出来,让儿子担心。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信号音,丁浮迟疑着将按下挂断键,朝妹妹投去询问的眼神。
随后,他了解到,数日前,三叔从南市回来,然后到了他的家里。
提议说,距离大年三十还有近二十天,正好丁萍也放寒假,干脆送丁浮的父亲去省城做手术。
丁浮的母亲表示,做手术,家里的钱不够。
三叔表示,桃心青年赔偿的二十八万,加上刘诗琪垫付的两万块没有收回,丁浮母亲的手里有三十万,他愿意再借十万。
当晚,丁浮的母亲和女儿商议,觉得从省城回来,农保可以报效一部分医药费,到时候先还给三叔,剩余的,等丁浮的父亲身体恢复,慢慢能够还清。
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包括这个年,家里都会拮据。
丁萍表示,自己不需要添置新衣,担心发胖,也不愿意吃肉。
于是,第二天一早,三叔便开着自己新买的雪佛兰,将丁浮的父母送到了省城。
一切顺利,昨天是他们去省城的第十天,便传回了好消息。
丁萍说,她没想到今天哥哥就醒过来了,这叫双喜临门,他们家是“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么?丁浮看着面前,年仅十四岁,体重估计只有五十斤的妹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家里人,以后都过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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