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峰,明天你生日,我支会你舅舅明天从河里抓两条鱼带过来一起吃午饭”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而且你也早点起床,年轻人怎么这么喜欢睡懒觉呢!我煮好的早餐都快凉了,你还不起床,快点洗漱下床,我先去街上买点菜,你早点儿下楼。”
听到我妈要让舅舅抓鱼过来,我冷不丁的从床上坐起来,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妈,你是要让舅舅明天抓鱼带过来吗?”
“是啊,我已经和你舅舅说好了,你舅也找了个帮手明天和他一起抓鱼,顺带着带他的朋友过来一起吃饭,所以我要去街上再买点儿菜回来。”
听清楚妈妈说什么之后,我突然情绪失控,朝着楼下即将出门的母亲大声吼道“妈,你快点儿和舅舅打电话,让她不要抓鱼,我不吃。”生怕妈妈装作听不见,我急忙裹上一个外套,袜子都没来得及穿,踩上拖鞋飞奔下楼。
楼梯上传来我急切的脚步声。
母亲听到我的疾步声,赶忙说道“你下楼慢点儿,不要摔跤。”
我也不搭腔,我到楼下拦住即将出门的妈妈“妈,你和舅舅打电话,让他不要带鱼过来”
母亲横了我一眼“死滚,我都已经和你舅说了,而且你生日按照习俗应该在桌上摆条鱼才周全,你给我让开路。赶快上楼穿衣服洗漱吃早饭,外面冷,你只穿个睡衣披个外套,不要受凉感冒了,我要抓紧上街去买菜了,你快点儿上楼”
我抓着母亲就是不松手。
“你先松手,我要去买菜,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眼看拗不过母亲,我只得悻悻然的松手。望着母亲远去的身影,我满眼落寞。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提着腿迈上楼,褪去外套,钻进被窝,紧紧的裹着被子,浑身蜷缩在一起,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滴落。被窝很暖,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一股钻心的疼,沿着筋脉向全身蔓延,忽然间,我的眼前变得昏暗,意识在逐渐朦胧。
“峰,恁爸早上在市场买了些鱼,我拿大盘养着呢,都还活着咧,你待会儿起床把鱼宰宰,我把鱼炸一下,给恁和晶晶吃,晶晶快生了,给她补补,到时候生娃的时候有劲儿。”
我这是怎么了,是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宝宝外婆会在和我说话?
我和晶晶离婚都四年了呀,我也早搬出来了呀?
“老公,咱妈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应声呀。”晶晶摇了摇我的手臂,看我没反应,不自觉伸出小手,向我的额头摸来。
我睁开了眼,看着一个肉肉小手,在我眼前不断放大,我伸手抓住晶晶的手,不禁捏了捏,触感柔软,仿若无骨,我将小肉手抓在手里,不禁微微加力。
“老公,你力气大了,弄疼我了”我偏过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晶晶撇着小嘴,稍作不满的看着我。
我松开她的小手,伸出手臂,将她搂进怀里,手掌摸索着她的短发“老婆,你知道疼吗?”
说话的同时,我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悄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顺势一扭“嗷…真的疼!”
“老公,你大中午的发什么傻,睡个午觉变傻了呀?你弄疼了我,你吼个啥呀!”
“老婆对不起,弄疼你了。”
“老公,你把我手机拿过来一下,今天几号了?算过来宝宝在我肚子里都足月了呢,咋还没什么动静呢?”
“老婆,今天12月22号”
今天12月22号,就在一个小时之后,我和岳母吵了起来,就在我看到那一盆的鱼时看到里面竟然还有小鲤鱼,我就让岳母把鱼放了,记忆中的场景是这样的。
当时我看到水盆里还有小鲤鱼,我就让岳母去放生,我当时和岳母说,晶晶要生了,不要杀生,而且鲤鱼跳龙门是好兆头,你这把鲤鱼都杀了,还怎么跳龙门。岳母说我迷信,不停的劝我说,这鱼是野生的,是我岳父一早赶集在河边碰到的,就把渔获都给买了,为了给晶晶补一补的。后来,我看我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就非常不耐烦的冲岳母吼了一声“妈,这鱼要杀,你杀,我肯定是不杀的”
当时晶晶在房间里听到我大声和岳母说话,就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她看到我和岳母红了脸,就出来做和事佬。“老公,你怎么可以和咱妈吵呢,妈也是为了我好嘛,你就不能听咱妈的嘛。”她有些不满的说道,就拉着岳母的手去了阳台,顺手拿了两张矮凳子,她拿出一张递到岳母的身下,一张放到自己身下。“妈,峰不杀就不杀吧,我来帮您打下手。”接着晶晶扭过头对我说“老公,你到房间再核实一下备产的行李箱都准备妥当了没有”我看了在阳台杀鱼的岳母和打下手的老婆,脖子一梗扭头回了房间。
而我,就始终呆在房间里,直到听到阳台传来惊哭声,我才冲出房间。
“老公,你快来,我流血了,我怕。”
我迅速跑到阳台,伸手从岳母手里把老婆接过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着“都说了,不让杀鱼,非要杀,这下好了,出血了”
我扶着老婆下楼,顺势联系了之前一直给老婆做检查的医生。
“老公,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妈在客厅叫你呢,你都听不到”
“哦哦,好的我听到了老婆,我肚子有点疼,我先去个洗手间哈。”
“妈,咱有事儿待会儿说,我去个洗手间”
我反手将洗手间门锁上,我呆坐在洗手间,往事涌上心头,就在24小时之后,原本应该喜庆洋溢的家,处处弥漫着悲伤,原本应该顺利降生的我的小公主,就这么浑然不知的夭折了,甚至连她离开世界的原因,都不知道,她有一个好听的小名“米粒”,可是我的米粒却被我亲手送到了焚烧炉,小小的人儿,还未睁眼看过这个彩色世界,还未摸过妈妈的小肉手,就化成烟,,随着风,消失了踪影,因为她还太小,骨骼还很脆弱,翻遍了都不曾觅得几块像样的遗骸。
米粒的不辞而别,就像导火索,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刚刚组建不久的家庭就被炸的支离破碎···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划过脖颈,一路向下,冷得我浑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