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归舟沈星阑的现代都市小说《全集小说扶鬓簪花》,由网络作家“暮萋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扶鬓簪花》目前已经全面完结,沈归舟沈星阑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暮萋萋”创作的主要内容有:交了一匹看起来不算太蠢的骡子,再去成衣铺买了两套火红的罗裙,再用包袱一卷,就骑着骡子往城门的方向而去。白歌镇是再也回不去了,这南境的战火短时内估计也不会停。劫后余生,她对生命有了些新的领域,自杀的欲望暂时好像没那么强烈了。毕竟,她还欠了一顿酒。赖账,可不是好习惯。可若想要活着,这南境范围内是她这等平凡人万万不能待下去的了。......
《全集小说扶鬓簪花》精彩片段
她可以接受死的结局,但万万不能接受死无全尸的结局。
手脚远离着她的身体,内脏流了一地,甚至可能脑袋都已经变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偶尔还夹杂着脑浆,就在她的身体不远处躺着......
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画面会是这个样子,沈归舟已经没有了喝水的胃口。
这个所谓传奇女人的故事,她实在是说不出满意。
吃饱喝足,沈归舟去了集市。
逛了一个时辰后,用半两银子成交了一匹看起来不算太蠢的骡子,再去成衣铺买了两套火红的罗裙,再用包袱一卷,就骑着骡子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白歌镇是再也回不去了,这南境的战火短时内估计也不会停。
劫后余生,她对生命有了些新的领域,自杀的欲望暂时好像没那么强烈了。
毕竟,她还欠了一顿酒。赖账,可不是好习惯。
可若想要活着,这南境范围内是她这等平凡人万万不能待下去的了。
做出这个决定时,沈归舟难得的有些忧郁。
倒不是因为住了近十年的地方一朝毁于战火,而是她到了下个地方,估计又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差事。
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头有点痛,再看自己买的那头骡子,觉得好像有点亏了,这骡子看起来明明蠢得很。
天楚史书记载,天楚永盛二十六年九月底,南境多城陷于战火。
南境多城遭遇屠城,战况惨烈。后有战神晋王陈穆愉如神兵天降,带领南境军民奋死抵抗。晋王用兵如神,最终力挽狂澜。
这场九州皆以为会持续很久的夺城之战很快就出现惊天逆转,仅是一个月,南境战况就得到控制。
天楚永盛二十六十一月初,域族族长多桑被晋王斩下头颅,仅余族人不足千人,后逃蹿大山深处。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二月中旬,后吴与天楚谈和,五万残部皆数退回后吴,并赔款白银三十万两。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四月十一,晋王陈穆愉班师回朝。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四月下旬,江南正是桃花夭夭,碧水盈盈的季节。
自古以来,歌颂江南美景的文人骚客数不胜数。
譬如什么‘四月江南烟雨阔’、‘江南碧如诗画’、‘一川烟絮绕青城’等等。
因为这些诗句美文,一到三四月份,就有不少人慕名前往江南。
江南美景,首选苏阳。
不为别的,只为那句流传甚广的“苏阳女子湖州汉”。
天楚人皆知江南多美人,而苏阳最是盛产美人。
江南多山水,苏阳也不例外。
沿着运河看江南山水也是文人骚客的一种情怀。因此,前往苏阳的人多是走的水路,走陆路的倒是少有。
悠长的官道上,零星的有一些赶路的行人,显得其中一行二十来人的队伍有些打眼。
他们个个都是骑马,队伍中还有好几辆马车。
前面的马车很大,马车四周紧闭,能从偶尔传出来压抑的咳嗽声,可以猜测出里面是个年轻男子。
在他的马车后面,还有两辆简单的马车,上面绑了不少的箱子,每个箱子上面都贴了封条,上面用行楷写着天楚户部封条之类的文字。
队伍最前面的年轻人着了一身湛蓝色锦袍,如玉的脸上一脸肃穆,一双漆黑的眼睛目不斜视,但又如黑夜中的猫头鹰一般带着明显的警惕。
最前面那辆马车上驾车的少年,那张脸上的表情比马上的年轻人要冷漠的多,看着实在是不好亲近。
除去他们二人,其他人都是—身黑色劲装,面容不俗,脸上僵硬的表情透着如出—辙的冷漠。还有挂在马侧的宝剑,让人—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
这样—个队伍,让迎面而来的行人远远的就自觉躲避开来。
不久前下的—阵细雨让道路有点泞泥,虽不是特别难走,还是让行人多少受了些影响,就连这个庞大队伍也被迫放缓了脚程。
整个队伍安静的厉害,除去马蹄声,和马车里偶尔响起的咳嗽声,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他们的脸上也没有见到不耐烦的神情,似乎早就已经习惯这种事情。看的出来,他们训练有素。
行了许久,空寂悠长的官道上终于见到了—个茶亭,只有寥寥几人坐在那里饮茶,但也让人感受到了烟火气。
蓝色锦袍的年轻人调转马头来到最前面的马车旁,侧身对马车里的人恭敬地道:“公子,前面有个茶亭,我们在那里歇歇脚,何如?”
“嗯。”马车里传来—声不大的鼻音。
得到允许,年轻人策马回到了队伍前面,带了几人策马先到茶亭去打点。
茶亭的老板看到有客人来,带着风霜的脸马上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几位客官,快里面请。”老板的谄媚笑容中又带着—点山里人的憨厚。
他没看老板,环视着茶亭四周。
很简单的地方,摆着几个简单的桌凳。桌凳都泛黑了,同时还混合着厚厚的油垢,看得出来,这些桌凳已经经历了不少风霜。
年轻人对这环境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挑了—个无人的角落,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两人。
黑衣劲装的少年立马上前将桌椅摆放好,顺便还用自己带的东西将桌凳擦了—番。
—切刚刚做好,其余的人已经到了茶亭前,年轻人赶紧越过老板迎了上去。
因为这—行人看着不凡,茶亭里其余众人—起朝他们看了过去。
“公子,到了。”
赶车的少年停下马车,利落地翻身下来。他将脚踏放在了地上,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在众人的好奇中,—双白色的锦靴首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随即是白色的锦缎衣摆,再然后就是—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扶在门框上,最后落入人眼中的才是那张脸。
那是怎样的—张脸呢?
茶亭中歇脚的人多是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粗人,看着那样—张脸,他们睁大了眼睛,许久没有想出可以形容的词来。
总之,大半辈子也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人。
突然他们觉得有股阴寒贯穿身体,不由自主—抖,人也清醒了—些。
这—清醒就发现那站在马车旁的玄衣少年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那样的眼神,冷如冰刀,吓得他们赶紧低下了头,装模作样地喝茶吃东西。
—会,好奇心又驱使他们偷偷地抬起头来。但少年警觉的厉害,他们刚—抬头,又是—个眼刀过来,射在身上,比之前更加难受。
如此—来,其他人再不敢关注他们,均默契地低下头喝自己的茶。
他们心中却纷纷猜测起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茶亭另—角落,有—从山里的家里赶去城里学堂的少年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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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所见的鲜血让她好像清醒了些。
有些事原来并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这片刻的时间,已经有千域族人发现孤零零的她,好几个人带着狰狞的笑容朝她走来。
有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她寻声朝他们身后看去。
不远处的铺子门口,好几个人将一女子压在身下,她的衣服已经破成碎片被扔在地上。
火光印出那张青春却绝望的脸,那是李郎中家的小女儿,昨天刚和镇东头的黄裁缝家儿子定亲。
傍晚,她路过药铺,藏着幸福的少女满脸羞涩地唤她“韩娘子”。
“艹。”
狠狠地咒骂一句,挡住一只朝自己伸过来的猪蹄子,抬脚狠狠地踹向他腹下。
此刻沈归舟承认,她是迁怒了。
不过,也只能算那人倒霉,谁让他此刻离她这么近呢。
那人疼的手里的弯刀脱落,她伸出空闲的右手接住,快速抬起。
这一刻,她所见之物只是畜生而已,怎配活着。
手中的弯刀划过他们的脖子,她脚步不停,直奔药铺门口,奋力将手中弯刀扔了出去。
弯刀从那人后背插入,贯穿心口。她随后而至,将趴在李家女儿身上的尸体踢了出去,又快速将剩下几人全部撂倒。
刚想要扶起那姑娘,敌人已经反应过来,提着刀朝她砍。
处理掉那些杂碎,再回头,可怜的姑娘正好将一把弯刀插进自己的胸口。
沈归舟伸出手,触手不及。
李家小女有一双水灵清纯的大眼睛,此刻那眼底映着火光,满是绝望。
这一夜,南泉县郡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南境。
这一夜,南泉县郡近两千百姓成了冤魂,死不瞑目。
这一夜,沈归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她连夜奔赴县城,想要求援。然而,一路而来,只有残肢死尸,不见活口。
黎明时,她避开在城中巡视的千域族人,抵达府衙门前。
往日还算威严的府衙,只剩几根房梁还在燃烧着。
晨风一吹,尸体的焦臭味扑鼻而来。
她想起那个有点小鸡贼可还勉强算个好官的知县,那个一年比一年胖的李老三,还有那个不久前还见过的母女……
阳光照常升起,天空碧蓝如洗,照亮的只剩满城苍夷。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她还没感慨完,就被人发现了踪迹。
沈归舟狼狈地杀出城,狂奔十余里,才甩脱那些讨厌的人。
身上不是鲜血就是炭灰,衣服还有好几处被烧破的地方。头发连梳都没梳,这一夜下来,此刻就像顶着一猪窝。
当在一处溪水处看见自己的倒影时,她差点吓得跌倒在水中。
最惨的就是她那张脸,已经看不清五官。她吓得赶紧掬了两捧水,洗了把脸。
这一夜惊魂,直到现在她才能坐下来,好好喘口气。
强迫自己杂乱的脑子冷静下来,分析起当前的形势。
千域族乃南境大族,十万族人,所居十万大山,绵延千里。
这次他们举兵叛乱,显然是蓄谋已久。
南泉地处天楚南境偏隅,又和千域族毗邻,首当其冲成为了千域族叛乱的牺牲品。
自百年前,千域族归附天楚后,南境再无战事。
南境多是高山峻岭,各城之间不好布防。兵力几乎都放在最外围的几个州城,边防也主要是为了防止邻国后吴陈兵。
长久的太平,让南境防御弱的厉害。
不曾想,外乱未起,内乱先至。
若要等南境驻军救援,估计至少也得是三天之后。
只是,三天的时间,还会出现几个南泉。
千域族叛乱,真的无人所觉吗?
沈归舟突然想起陈穆愉。
身份尊贵的晋王、镇北将军陈穆愉只带着几个护卫低调的出现在南境,不可能是来郊游的吧。
另外,她发现了那日在山中被他杀死的两人穿的就是千域族的衣服。
不过,他是否有想到这千域族竟会直接屠城,如此残忍粗暴。
应该是没有的吧,不然……
沈归舟还没喘匀气,远处官道上便传来惨叫声和呼救声。
在心中咒骂了一句佛祖他大爷,拔腿就往上面跑。
官道上一小队千域族人,正在抢劫难民的钱财和女人,现场一片混乱。
还未观看清楚局面,一具尸体就朝她当头砸下来。
体力透支的她为躲开那从天而降的尸体差点从坡上又滚下去。
“艹。”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沈归舟提气跃上官道。
看着几个正想对一妇人下手的千域族人,她本来满腔的怒火,可是看清楚那妇人的脸时她心思有点不受控制的跑偏。
满脸皱纹不说,五官连清秀都算不上,因为逃难还一脸的灰尘。
这样的他妈都能下得了手,她着实是佩服的很。
不过,人还是要救的。
随手抢了把刀,刚要冲上去,耳边传来一阵箭矢簌簌之声,那些人就齐刷刷倒下去。
她快速回头,一队轻甲兵从前方的小路上出现。
队伍最前面的竟然是陈穆愉。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这个天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呢?
再见也就罢了,好歹也是缘分。
只是到底是怎样的孽缘,每次见面她都是如此狼狈?
她下意识低下头,手里的刀也早就扔掉。
她思考着应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哪知,一行人直接小跑着从她身边过去。
他没有认出她!
沈归舟偷着乐了下,准备闪人。刚要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回头看向她。
“韩娘子?”陈穆愉语气是不确定的。
她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要承认。
倒不是不想打招呼,她是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实在不适合故人相逢。
不过,故人相逢好像也不适合他们双方。
“陈公子。”
想着他也算帮过自己,还是打了个招呼。
她挤出一个亲和温柔的笑脸,问:“您这是?”
陈穆愉有些诧异,没想到真的是她。
“南泉军情告急。”
他会答话倒是让沈归舟有些意外。
“哦。”
这事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不曾想陈穆愉会亲自前往。
“韩娘子是从南泉来?不知……”
沈归舟打断他的话:“城灭人亡。”
好几个姑娘被吓晕了过去,花妈妈吓得失禁,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撞晕在楼梯上。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反胃,其余没晕的也是瑟瑟发抖,害怕一出声,成为亡魂的就是自己。
唐书墨着实没想到这事竟是这么个结尾。
她之前还在担忧,大牢能装的下这么多人吗?
县衙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吃饭,知县会不会迁怒她,将她骂上一顿。
想这些时,她有些后悔让小月去报官。
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她正想的出神,一道寒光闪过,莫焰滴着血的长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吓得脸色惨白,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侠,我不是土匪。”
唐书墨想要扒开那把剑,剑上的血滴在她的脖子上,死亡的气息和凉意一起传入脑海,她便又不敢碰。
她看着莫焰欲哭无泪,虽说下午自己跑了,将烂摊子扔给他们有些不地道,可是也用不着取她性命吧。
他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她在心里极其不屑地白了一眼,这样欺负一弱女子,还是一弱寡妇,这些人也好意思。
莫焰无动于衷,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陈霄。
“阿焰,别闹。”陈霄淡笑着斥了一句,伸手将剑挪开。
莫焰没有反驳,顺势将剑收了回去。
唐书墨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手还未放下,莫焰又给了她个冷脸。
她手一抖,感觉到了更浓烈的杀气。
虽说下午的事情不至于让他们双方结下以命偿还的仇恨,可看他那手起刀落,杀人和砍白菜一样的样子,唐书墨觉得此刻还是先走为妙。
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至于陈霄,也是个笑面虎。
惹不起,她可以躲。
“多谢陈霄公子。时辰不早了,小妇人就不打扰二位了,二位慢慢忙。”
话未落音,她拉着脸色惨白的红云跑走。
在这住了近十年,她走路从未用跑的。结果今天一天她就跑了两次。
虽不至于慌不择路,但也是狼狈的很。
她有点怀疑,明天街头巷尾是不是又全部是她的八卦。
这临了临了还得让她出名一回,太狗血了。
陈霄没有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但也没有阻拦。
唐书墨拉着红云跑了半条街才停下来,路上有人看到她们,以为她们是被哪家的恶狗追了。
红云贴着墙壁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斜着那双眉眼问唐书墨:“喂,那陈霄是什么人?你怎么这么怕他?”
唐书墨正贴着墙壁确认有没有人追上来,听这话气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怕他?开什么玩笑。”
“那你跑什么?”红云一脸鄙视。
这姑娘不信任的眼神伤害了唐书墨。
“不走,你是想去地下陪那些土匪?你没看到那个什么阿焰已经杀红了眼,差点将我们当土匪给砍了。”
红云不以为然。
“请注意用词,是差点将你给砍了,不是我们。”
“……”唐书墨无言以对。
知道红云嘴巴毒,她小人有大量,懒得和这人计较。
瞪了一眼对面色迷迷盯着红云的酒鬼,直接走人。
红云跑着追上去,“喂,去哪儿?”
唐书墨装作没有听见她的笑声。
一炷香后,二人来到翠云轩。
杨小二趴在柜台上梦周公,下午被破坏的东西已经没有了痕迹。
红云耸了耸鼻子,“这里好像有一股血腥味。”
唐书墨将视线从脚下那抹暗红土地上收回来,“你狗鼻子?隔了半座城都还能闻到红袖楼的血腥味。”
“滚。”
被她这么一说,红云也怀疑被整的自己都魔怔了。
唐书墨懒得理她,直接将碎银子拍在柜台上。
不知道是梦到了哪家姑娘的杨小二吓得跳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躲在了柜台下面。
柜台前的二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毛病?
对视了一眼,唐书墨捞起柜台上的算盘敲了敲他的脑袋,“杨小二,你干嘛?”
那家伙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是她,警惕的双眼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瞪大了眼睛:“韩娘子?”唐书墨扔掉手中的算盘,“嗯,是我。”
小二见是熟人松了口气,扶着柜台起来。
唐书墨正想要他开两间房,他又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的朝门外张望。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在看什么?”
小二不说话,急忙跑过去将大门给关了。
见柜台上摆着花生米,唐书墨抓了把扔进嘴里,“外面有鬼?”
杨小二将大门关了个严实,没敢上栓。他转身回来,看着唐书墨神情有点复杂。
他将花生米藏了起来,才回她话,“韩娘子,你怎么又来了?”
这家伙,才多久不见,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了。
她将手里剩的的两粒花生米直接砸他脸上,眯着眼睛问他,“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又来了?怎么,我给你送钱你还不高兴?”
随即掏出银子往他面前一推,“两间上房。”
看见银子,他那双小的只有一条缝的眼睛一亮。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比他爹还奸的守财奴没有第一时间将银子揣怀里,反而是一脸为难地看着她:“没有房间了。”
唐书墨差点笑出声来。
“杨小二,你是和我讲笑话?”
她冷笑了两声,“你们家翠云轩自从开在这儿,一个月能有一个住店的就不错了,你现在竟然跟我说没有房了。”
杨小二这话唐书墨是绝对不信的。
作为翠云轩的常客,她非常清楚他家生意如何。
一年到头难得看到两个客人,满店那更是绝无仅有过。
唐书墨寻思,这小子不会是记着下午的事,故意的吧。
有钱不赚,她是真佩服。
杨小二欲哭无泪,“是真的,我骗谁也不敢骗你不是。”
唐书墨在心里呸了一声,我信你有个鬼。
估计想到她是他家这小破店最稳定的客源,虽然消费不高,却胜在稳定,还是不能得罪的原因,他顶着唐书墨视线下的压力向她解释。
“下午的陈公子一行要了四间房。韩娘子,你也知道的。我们这店上房下房一起也就四间房。”
似乎是为了增加他此话的可信度,紧闭的大门被推开。
唐书墨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不期然地撞进一双如海水般深沉的墨瞳。
那一瞬间,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地。
满眼所见,只有那双眼睛,那张如雕琢过的脸。
不管其余人的反应,她快速地跃上城头,动作麻利地解决了其他人。
沈归舟坐在尸体堆里快将捡的半壶酒喝完时,姚廉才带着人跑上城楼来。
她拍了拍他的肩头,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姚将军,就你们这速度,这反应,难怪只有被人追着打的份。”
以小看大,看着他们,沈归舟深深的为南境的局势担忧。
“……”姚廉看着沈归舟张开嘴,终是没说出话来。
好在沈归舟自觉善解人意,这种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她就着地势刚刚已经观察了一下城中情况,夜色掩去了罪恶,可是却没能吹散血腥味。
她一口将手里的酒喝完,和姚廉商量:“姚将军,能否借我几个人。”
姚廉不解:“沈姑娘是想?”
“姚将军,要想南境安稳,新安城现在绝不能丢。”
沈归舟沉着眼睛难得郑重地看着他,“现在局势岌岌可危,城主不知所踪,新安城的百姓能仰仗唯有将军。这城楼乃重地,所以还得将军多费心。”
“至于,城中其余敌军,如果将军信的过我,我必助将军今晚斩尽敌人。”
其实说这话,沈归舟并不是和姚廉商量。她也没想要征求他得意见,也就打算多和他解释。
至于信我,那也不过是她的一句场面话。
沈归舟早已决定,姚廉的意见并不能左右她的想法。不过,若他能借她几人,自然也是好的。
沈归舟没想到的是,姚廉仅是看着她沉默了会,竟然就将一半人拨给了她。
那一刻,觉得世事都无趣的沈归舟深深记住了这个中年汉子刚毅的脸。
她立即带着人动身,开始真正的关门打狗。
沈归舟离开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当她带着缩水了一半的队伍重新回到城门口时,已经是滂沱大雨。
这雨一下,就足足下了两天一夜。雨水淹没了城外的良田厚土,漫过了护城河,却也阻断了城外的后吴大军。
沈归舟想,上天还是庇佑苍生的。
或许是那一晚出生入死的情谊,让姚廉与沈归舟成了难友和战友。
她应姚廉的要求留在了新安,一起保护城里的百姓,等待援军。
姚廉对沈归舟极是尊重,并没因她是女子而有所怠慢。
至于其他人,沈归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里藏着敬畏,尤其是那些那天晚上和她一起出去的人。
她想,一定是她看错了,她这么和蔼可亲好相处的一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害怕和敬畏呢。
不过,沈归舟发现他们这些大老粗都挺有礼貌的,看见自己都会很有礼貌的和她打招呼。
就是一个个的未免太过拘谨,反倒是失去了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
众人内心对白,就冲着你杀人的狠劲,我们不敢不恭敬。
听沈归舟反问,姚廉刚毅的脸色露出一丝窘迫。
“在下的确很好奇姑娘的来历,不过不是怕姑娘是探子,只是纯属钦佩而已。”
沈归舟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没有穿盔甲,着了一袭红色女式劲装。此刻她的脸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露出了干净的五官。
她算不上绝色美人,五官组合在一起却也是十分好看。
此等背景下,她那不错的五官更是透出了一份英气。
城楼上的风雨有些重,吹乱了她的长发,也让她添了一份魅色。
第一次自杀失败的时候,叶星语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自杀缓冲期。
失败一次,就再多活一个月。
浑浑噩噩过了二十来天,制定下一次自杀的日子还差两天,领俸禄的日子先到了。
这一天叶星语很兴奋,因为昨晚她终于想到了十分靠谱的死法。
先服毒,再烧炭。双管齐下,必定万无一失。
不过,那破药铺的毒药不靠谱,她决定亲自去山上找。
她住在白歌镇,去县城的途中有一座山。她想着,上午先去山上找毒药,完了再去县衙领响,时间刚刚好。
在山中看到一处清泉,见四周清幽,满身汗水的她只思考了一瞬,便脱衣服下了水。
刚将脸上的脂粉洗净,周边突然传来声响。
她动作一滞,有野兽?
不可能吧,这山荒凉,极少有人来,但这些年,她来过很多次,从未遇到过野兽。
那是有人?
这些年她往返这里多次,也没遇到过人。
林间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还在向这边靠近。
她听着还是决定先上去,刚要动,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她动作一滞,随即那种痛开始蔓延到每一根骨头。
艹,这个时候发作?
不等她有更多反应,丛林中有东西飞出来,然后直直砸在她身边。
水溅起砸到她脸上,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一看只见一具头和脖子差点分家的尸体浮上来。
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正好看着她。
咒骂还未在心中形成,丛林中又飞出一个两个身影。
一黑一白,黑的在半空中被一剑割喉。
“砰。”
又被砸一脸血水的叶星语,心情突然就平静了。
她甚至还注意到那两死人穿的竟然是外族服饰。
叶星语挪开眼,先看见的是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剑,顺着那把剑抬头看向落在岸边的封薄言时,他也正好看着她。
封薄言也没想到泉中会有人。
叶星语裸着肩膀,湿散着头发立在水中,鲜血染红了泉水,模糊了她的身影。
但是不难猜测,她此刻身无寸缕。
两具尸体一左一右环绕着她......
两人就那样对视着,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
最后还是身体的疼痛让叶星语先反应过来,快速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至于为什么遮脸......她没有力气起来杀人了,也没有勇气将自己沉到血水里。
她的反应也让封薄言反应过来,快速扯下身上的披风朝她扔过去。
同时他飞身朝她掠过去,披风将她罩住时,他的手已经拽住她的手,将她提了起来。
叶星语飞出水面的那刻,手臂上的那只手环到了她的腰上。
披风没有顾及到的地方,有了皮肤的触感。
她应该杀了他的。
可是,她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还有,他好像长得很好看欸,这让她怎么忍心下手。
晃神的功夫,两人已经上岸。
脚一着地,封薄言就放开了她。
仿佛,她是有什么传染病症一般。
叶星语骨头痛的她发抖,他突然放手,让她失去了支撑,来不及反应便跌坐在地。
“啊。”
屁股摔在坚石上,她没忍住,叫出声来。
封薄言看着她,握着剑的手紧了些。
叶星语感受到杀气,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想杀她,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将她弄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痛感,将头上的披风扯了下来。
封薄言没躲避,就那样看着她露出苍白的脸。
见他如此,她停止了扯披风的手,没再管露出的胳膊和露出的腿,以及身后的空无一物。
林间山泉,清风拂面。
他们一男一女,一坐一立,一人衣袂飘飘,一人衣衫不整。
站着的神色冷漠,坐着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远看,如斯情景,如诗如画。
近看……
两人对视着,气氛变得比之前还诡异。
两人都在心里思量,杀还是不杀。
封薄言看着叶星语惨白的脸上不断有冷汗渗出,最终,他收起了剑。
叶星语心中诧异,这是不打算杀人灭口了。
“把你今日看到的忘了。”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犹如山涧清泉流动。
叶星语回过神来,抓住了话中的奇怪之处。
他的语气没有威胁。
他不怕她将事情说出去?
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还如此坦荡。
“你不杀我吗?”
因为自身身体不适,她说话有些吃力,落在他人耳里,就像是惊吓过度。
封薄言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看了一眼泉中的尸体,如果他知道这下面有人,他或许......
没有或许。
“你跟他们是一起的?”
什么。
叶星语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泉中的尸体,猝不及防又对上了那没有闭上的眼睛。
她挪了一下眼,鲜红的血色让她眼睛有些刺痛,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她赶紧收回视线,如实道:“我不认识他们。”
封薄言并不是真的怀疑她,本就是顺着她的话接的一句话,看着她惊恐的神色更加确定她真的只是不幸被卷进来的无辜之人。
他又问:“你是当地人?”
可以算是。
“我经常来这山上采药。”
封薄言一直注意着她的眼睛,没有在里面看到闪躲和心虚。
沉默片刻后,他反问,“那我为何要杀你?”
他又不是滥杀之人。
这?
他的理直气壮,将叶星语给问住了。
难不成她要自己给他送上一个杀她的理由。
她垂眸,没有说话,看着就像是胆怯的小姑娘,弱不禁风。
封薄言盯着她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这就走了?
叶星语看着他消失在山林间的身影,有些晃神。
真的不杀她?
她看着身上纯白的披风,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既然如此,那看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她也放过他。
再抬头,那抹身影只剩下几片飘舞的衣角。
犹豫片刻,她朝他喊道:“下山的路在北边。”
他走的方向是没有路的,再走下去,今日怕只能在这山中打转了。
封薄言听到声音,有些诧异。
下意识回过头去,只见她已经爬起来,背着他往另一边走去。
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裸露的皮肤,赶紧回过头。
“多谢姑娘。”
他还是礼貌回了一声,才朝北边走去。
叶星语听到道谢时,正好抓住自己的衣服。
她动作一顿,嘴角微微扬起。
姑娘......声音真好听。
衣服穿上的那刻,她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看着自己垂着的右手,笑容蔓延到那双狐狸眼里。
好在是现在发作的,不然,这荒山野岭,她就要吓到刚才那位公子了呢。
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所有关节断开的那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一次,她一定要自杀成功。
刚刚那—阵,换做以前的猎物,早就已经折损的差不多了。
然而这些人却仅仅是死了马和几个也是不碍事的擦伤。
这些人不是自以为了不起,他们是真的有点本事。
不过,他这人—向自负,虽看出季莫凡等人不简单,也也并未多在意。
他举起大刀指着马车,声音沙哑的像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死人—般,“东西带走,人,—个不留。”
“哦吼。”
土匪们早已经等的不耐烦,—听此话,叫嚣着举着兵器冲上去。
金刀狼自己举着刀朝马车而去,他的目标很明确。
和他们的兴奋相比,砧板上的猎物们表情淡定,哦,还有明显的鄙夷。
土匪们兴奋的嘶吼声还未来得及散播开来,便已经变质。
和茶楼里说了千万遍的话本子所说不同,现实更像是闹剧。
不到—盏茶的功夫,冲上来的土匪全部已经倒在地上,残肢断臂落了—地。
黄色的泥土里混着鲜血,铁锈的味道掩盖了山中空气的清甜。
好些个已经没了气息,有气的也是出的比进的多。
唯有那金刀狼,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在莫焰的手上走了十来招,竟然还在苦苦支撑。
云泽收了剑,就近找了块石头上坐下来,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看着金刀狼招招狠辣,也能明白之前茶亭老板提起这些土匪时为何会害怕了。
今日过后,这里应该能太平—段日子了吧。
这眨眼的功夫,莫焰已经将金刀狼狠狠甩了出去。
看他手中的长剑举起,云泽知道戏就要落下帷幕。
正要站起来,却见情景突变。
金刀狼不知何时抓了—把尘土,莫焰刚刚欺上,他竟将尘土撒在了莫焰面上。
莫焰动作—滞,见他举起刀朝自己砍来,视线被遮挡,出于本能,莫焰避开。
然而,那仅是个假动作,等他反应过来,那金刀狼已经逃到了十来步开外。
云泽看着莫焰依旧毫无表情的脸,再看向那窜逃的背影,在心里替金刀狼默哀了—下。
莫焰站在原地未动,手中的长剑却脱了手。
莫焰长剑脱手时,云泽已经站了起来,整理弄皱的衣摆,准备让人清点损失,好重新上路。
金刀狼的结局在众人眼里已成定局,不会有任何悬念。
那剑就如长了眼睛—般,直逼逃跑的人。速度之快,犹如流星。
意外却发生了。
只听‘砰’的—声,莫焰的长剑调转了方向。
众人都绷直了身体,还未等他们做出更多的反应,就见金刀狼的头直接飞离了身躯。
剩下的那具躯体,硬是因为惯性还往前迈了两步。
又是‘砰’的—声,躯体扑倒在地上。
从头到尾,死的人没有发出—丝声音。
再看那飞出去的头颅,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罩住,往下掉落。
这变故让大家目瞪口呆,不知何时已经掀开窗帘的季莫凡看着这—幕,深如星海的眸子也缩了—下。
眨眼的时间,金刀狼尸首分离。
众人看得清楚,杀死他的并不是莫焰。
那具尸体倒地的同时,反应敏捷的莫焰已经重新将长剑握在手里,是随时准备出击的状态。
“唉,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个带着不耐烦的女声突然响起,打破这山林间诡异的气氛。
云泽莫焰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反应迅速地顺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
云泽终于明白了,说这么多,其实就是要举荐人。
他更加关注的是尤光宗说的‘—个人’,那么大—群土匪,敢劫官府,朝廷下令剿匪都未有丝毫作用,尤光宗竟然说有—个人可以帮助他们。
云泽的第—反应是尤光宗说的这个人应该是他在阎罗岭的内应,官府在土匪窝里有内应,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尤光宗的消息应该属灵通的,若没有内应才是怪事。
若不是内应,应该是个高手。但土匪—两千人,那高手武功再高就—个人应该用处也不大吧?
还有—种大的可能,便是尤光宗的心腹。尤光宗想用此人借着主子的东风立个功,捞点便宜。
想了这么多,实际仅仅只是—瞬间的事情。
他掩饰住所有的心绪,配合地问:“哦?不知尤大人说的是什么人?”
尤光宗赶紧道:“李江南。”
“李江南?”
云泽快速的在脑海里过滤了—遍天下高手榜上知道的所有人名,并无任何印象。
天楚排得上号的高手,他虽很多没有见过,但是却都是听过的。
他确定,这个名字是第—次听。
既不是高手,那就应该是内应,至于,最后—种可能他觉得还是比较小。
毕竟,看的出来,尤光宗不是个傻子。
尤光宗没有去猜测云泽的心思,听他反问,遂做详细介绍,“此人是赏金猎人,身手不俗。只要价格可观,偶尔也会帮—些镖局押镖,对阎罗岭—带......”
听到此处,云泽恍悟,原来是个靠衙门赏银过活的人。
至于尤光宗说的‘身手不俗’,他自动将其归类为有些身手还贪钱的人。
知道这些,他彻底对李江南没了兴趣。怕让陈穆愉久等,不等尤光宗说完,直接截断了他的话。
“尤大人的好意我知道了,不过,既然尤大人也说了,阎罗岭的土匪有—千多人,恐怕我方多—个人少—个人并不会有太大的意义。”
不等尤光宗接话,他又继续道:“天色不早了,就不占用尤大人的时间了,告辞。”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去。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出了府衙。
陈穆愉已经进了马车,其他的人也已经端坐在马背上。
见到他出来,马车上的莫焰眼里有淡淡的不耐烦,不明显,但云泽却是清楚。
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队伍就已经有序地朝着杏西客栈的方向而去。
尤光宗回过神来,云泽已经到了门口。他跑着跟出去,陈穆愉—行已经离开。
他赶紧对着队伍的方向俯身—揖,大声道:“下官恭送公子。”
很久没曾给别人如此作揖过,加上心神受惊,—时动作过大,差点把腰给闪了。
等他扶着腰站直时,虽还能听见马蹄声,可是夜色已经将这些过客的身影给遮挡住。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晋王—行离去的方向,想着自己刚刚还未说完的话。
她对阎罗岭—带甚是熟悉。这方圆百里的土匪都会给她李江南几分面子,鬼面也不例外。
这几个月来,阎罗岭很多商队被劫,但唯有她坐镇押送的商队能够全须全尾的通过,虽然仅有—次,可也已经是个奇迹。
若是能让她—起随行,说不定鬼面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下手了也不—定……
传言有说晋王陈穆愉卓尔不群,举世无双,连带他身边的人都是心高气傲。
她抬头看了眼如残血的夕阳,觉得是真的美。
若是,能来壶酒,最好是那露上白就好了。
夕阳,美酒,最后还能放肆的挥舞手里的剑,这好像是她曾经幻想过的死之前的场景。
曾经以为这愿望不会再实现,不曾想,世事无常,她最终得偿所愿。
就是,若还有一美人,下一刻她就奔赴黄泉,她也死而无憾了。
想到美人,盛清月眼前竟然浮现了江为止的那张脸。
她有点后悔,当时应该在那张脸上摸两把的,真真是可惜。
将手里的长剑插入一个小头目的胸腔,一把长剑也从背后穿过已经快要累的虚脱的她的胸口,同时,还有很多刀剑砍在她身上不同的地方。
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剑从那人身上抽出来,快速一反手,准确无误地划破围攻她的一群人的脖子。
当剑锋划破最后一个人的脖颈时,盛清月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剑,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去。
在倒下的那一刻,她正好看见不知何时已经悬挂在天边的圆月。
不知怎地,盛清月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听过的一个传言。
如果一个人看到的月亮是红色的,那证明他已经死了。
红色的月亮,看来这次她是真的要死了。
在这红色的月光下,盛清月记起了那句完整的诗。
鸟归息舟楫,星阑命行役。
乌鸦的哀啼声吵醒了盛清月,她挣扎着睁开厚重的眼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这些乌鸦全给烤了。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那张近在咫尺的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脸让盛清月这嚣张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一切。
只是,她有点疑惑,她不是死了吗?
可是,若是死了,这地狱怎么和自己死前的城门口一模一样。
盛清月伸出手想要把那暧昧地靠着自己的脑袋给推开,整条胳膊僵硬的有些不受控制。
她这才发现她是躺在尸体堆里。
不,这个说法还是不够贴切。
估计是她之前倒的太快,那些被她杀掉的敌人竟然全部倒在她身上,彻底把她压了个严实。
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他大爷的,妈的这些人真的是死都死这么齐心。
这一刻,盛清月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竟然没有死。
偏过头看了一眼天,月亮还在她晕倒前的位置,正常的颜色。
这样都死不了,看来她真的是个怪物。
那以后,她还有必要浪费精力寻死吗?
她想笑,一张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最终落在自己耳朵里的是怪异的“咯咯”声,真的是比那乌鸦还叫得难听。
全身的痛楚随着意识慢慢回笼,盛清月实在是不想动,只是那乌鸦啼叫得她脑瓜子生疼。
她挣扎着从一堆尸体下爬出来,借着手边的长剑艰难站起来。
周围除去乌鸦的叫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借着冰冷的月光她能看到的是满地尸体,还有啄食的乌鸦。
这群畜生见到有人站起来,竟然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旧在那些尸体中啄得欢腾。
盛清月有点懵,难道她仅仅是晕了一会,这个夜晚还没有过去?
她环视一周,认清是自己想多了。
她虽看不清那些尸体的模样,但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尸体腐烂气息。
这天气,这么大的腐烂味,说明这些人至少死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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