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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情深已似海

君须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姐弟+双洁+又奶又狼+扮猪吃虎+先婚后爱】简介:我喜欢的那个小家伙,撩他,他把我甩地上去了,还说不要我的钱,后来,我这个老总徒有虚名,呜呜呜……他把我架空了,还不让我出门,叔可忍……婶……也可以忍,谁叫我喜欢他呢。

主角:徐梦妍,杨帆   更新:2023-01-26 23: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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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梦妍,杨帆的其他类型小说《若情深已似海》,由网络作家“君须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姐弟+双洁+又奶又狼+扮猪吃虎+先婚后爱】简介:我喜欢的那个小家伙,撩他,他把我甩地上去了,还说不要我的钱,后来,我这个老总徒有虚名,呜呜呜……他把我架空了,还不让我出门,叔可忍……婶……也可以忍,谁叫我喜欢他呢。

《若情深已似海》精彩片段

到了公司楼下,我换上我那双五厘米高的高跟鞋。

杨帆看着我换鞋,“徐总,您脚崴了,穿这鞋子不太合适吧。”

不穿这个,难道要我穿拖鞋。

我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还不快点过来扶我。”

等我们到公司,已经九点一刻了。

公司里的人看到我一瘸一拐的,都纷纷围过来关心地问候。

“徐总,崴到脚了?”

“怎么回事啊徐总?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杨帆,昨晚不是你送徐总回家的吗?怎么让徐总崴到脚了?”

杨帆默默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扶着我到一张办公桌边。

我倚到办公桌上,“人到齐了吗?”

“齐了。”

“就差你们两个了。”

我挪了挪位置,站好些。

“好,你们都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等所有的人围过来,我开始说话:“昨晚上那顿饭,既是庆功宴,也是散伙饭。”

“啊……”

所有人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杨帆也愣了一下,抬眼疑惑地看着我。

他可能以为我是因为他才说的这句话吧,昨晚送我回家,是他亲自把我甩到地上的,虽然是我先撩的他,但好歹我是他老板,得罪我就必须付出代价,他没想到付出的是我要关闭公司的代价。

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了?

我目光凉凉地扫视众人,故意忽略他。

就让他误会好了。

他没有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又默默地垂下眼皮,不知道想些什么。

人群中有人提问,“徐总,我们公司不是接到业务了吗?”

“对啊徐总,公司不是变好了吗?”

“徐总,公司现在那么多单子,不做了?”

“不能啊徐总,这几个单子都签了合同的,不做了要赔违约金的。”

也有人偷偷说:“徐总可能是在开玩笑的,她要是想关公司干嘛签合同?”

“有道理。”

“徐总年轻,年轻人就是喜欢玩刺激。”

于是,风向突变。

“徐总,我们好不容易熬过来了,求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徐总,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几十年房贷要还,没有工作真的活不下去。”

“徐总……”

我垂眸,一声不吭地听他们的“七嘴八舌”,直到他们再没有什么新鲜的词。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能理解你们的不容易,但是我无能为力。”

他们都闭上嘴巴,眼带祈求地看着我。

他们的底薪很低,都是靠提成生活,前两个月他们没有接到一单业务,好不容易熬到我来,一口气给他们签下一千多万的合同,苦尽甘来。

昨晚在庆功宴上尽情释放,没想到一觉醒来却是我宣布关闭公司的决定,这个决定对他们来说,像是玩了一场蹦极。

他们都把目光转向了杨帆,都怀疑是杨帆的原因,可是,我刚刚又是和杨帆一起出现的,这又没办法解释了。

我的脸慢慢开始冷下来:“你们有两个月没接到业务了,这不能全怪你们,有春天和夏天,就有秋天和冬天,正常。”

我开始敲桌面,“不正常的是,我把业务接回来了,我还要自己去跟进工程,跑工地去和客户沟通,就差没有亲自撅着屁股去挖沟埋线了。”

我把屁股下的办公桌敲得咚咚响。

“你们不想关闭这家公司我也能理解,换个位置来想,我也不想关闭这家公司,为什么呢?你们看看我。”

我把脸转向右边,又转向左边。

他们偷偷地抬看了看我,又低下头。

“你们看我是不是特傻?我去拉业务回来,我去跟进工程,我去拿钱回来,然后发工资给你们,换了是我,我也不想这个公司关门,什么事都让煞笔老板一个人干就完了,个个像大老爷坐等工资发下来就可以了,家里老的小的都有人养,房贷也有人还了。这事除了老板,谁不愿意干啊?”

我又气得敲桌面。

他们都把头埋的更低了。

“都说资本家剥削人,现在,我这个资本家正在被你们剥削中,你们压榨起我来,眼都不带眨的。”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比划着。

每次我的话音刚落,诺大的办公区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他们都把呼吸屏住了任我发飙。

我语气缓下来,“合同签下了就要履行,你们要好好地把手头这几个工程做完,走的时候,还能拿到一笔不小的散伙费,这也是我接这几个工程的目的。怎么说你们也在公司干了好多年,走的时候也不能太寒酸了。”

人群里有几声倒抽气的声音,看来是真的知道了我要关闭公司的决心。

我扫了所有人一眼,“全部工程完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们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好好考虑一下,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提前找到工作的可以提前离开公司。”

我小手一挥,“好了,都忙去吧。有想提前走的,现在就可以办手续了。”

转身,我一瘸一拐地朝办公室走,到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我又回头,他们都还在原地面面相觑。

“忘了说了,刚才我不小心把脚崴了,杨帆知道我住哪里,所以我刚才叫他去接我来公司的。杨帆,一会拿你的卡来给我签字。”

杨帆没有出声,只飞快地抬眸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去了。

我也不管,开门进了办公室,又关上门。

不用听也知道外面炸锅了,这回是哀声一片。

这是我第一次管理公司,第一次训人。

在洋城的时候,这种事情都是老徐总或者秦盛去干的,我只需要撒个娇卖个萌就行,现在来了这里,不管不行,没人帮我了。

其实,来到这家分公司没多久我就发现了问题,但一直没有时间处理,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我马不停蹄地签合同,现在,该签的合同签下后,就得动手整一整。

要是能把他们整活了,这公司还能做下去。

业务部的业务经理走了,剩下那几个跑业务的小兵能力还不错,找得到单子回来。

但是,这公司的领导不行,谈不下来单子,跟客户沟通的能力太差。

分公司行政经理刘海龙四十五岁,在这公司干了十几年,好像越干越不行,能力退步了,看我这剂猛药下了以后他有什么打算吧。

能者上,无能者让位,去哪家私企都一样。

无能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公司难以生存,还要一群人跟他陪葬,不如散了。


我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转着手里的笔分析利弊。

咚咚,有人敲门。

不知道是来劝我的,还是来跟我辞职的,不管是哪样,结果都会如了他们的意。

“进”

门慢慢地打开,露出了杨帆半边身子。

我倒没想到会是他先来。

他刚进公司不久,手里有几个工程,我还看上他了,在公司可谓是风头正猛,所以,十有八九是来劝我的。

刘海龙那个缩头乌龟,我看他能缩到什么时候。

杨帆小心翼翼地开门,抬眼看了看我的脸色,又扭头向外看了看,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他踉跄了一下才进来,挺了挺腰身轻轻地关上门。

不是,是掩上门。

留了点缝。

杨帆鞠着身子拿着他的卡慢慢走过来,“徐总,麻烦您帮我签个卡。”

我伸手过去,“拿过来吧。”

杨帆看着我慢慢地把他的卡递给我,又侧了侧头向门口瞄了一眼。

我抽过他手里的卡,拿笔,“签哪里?”

“签这里。”杨帆指了一个空位。

我唰唰签上我的大名,把卡递还给他。

他看着我递给他的卡有点呆愣,好像嫌我签得太快,没有给他酝酿说词的时间。

“不要了?”

他回神,“哦”,接过我手里的卡。

他在我面前杵了两秒,我抱着胸往椅子里一靠,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好像那卡沉甸甸的,他两只手拿卡,卡还是不停地上下晃动。

“嗯,那个,有,一点。”

“说吧。”

他瞄了瞄我,又把眼光收回去看他手里的卡,“徐总,您……刚才说的话……”

“什么话?”

我刚才说了一堆话。

“就是关闭公司的话,不是真的吧?”

“真,很真,当所有人的面说的,能假?”

杨帆连忙道:“能啊,我们一定会努力干活的。”

“我看到了,你们确实很努力,但是结果呢?”

我看着杨帆,他也看着我道,嚅嚅道:“结果不是挺好的吗?”

“你觉得好吗?”

杨帆点点头。

我立起身子,双手握拳猛地一垂桌面,声音发狠道:“那是我努力的结果!”

在工作上,即便是杨帆,这个我喜欢的男人面前,我一样不留情面。

更何况他还拒绝了我。

被人拒绝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我凭什么不自己再把脸捡起来。

“你现在来劝我继续给你们做牛做马是吗?我告诉你们,没门,这些工程做不好,你们连遣散费都没有。”

杨帆生生被我吓了一跳,想夺路而逃,又不敢,微侧了侧身子,向门口看了一眼,又站直了。

也不知道他在外边受到了怎样的威胁,才这般坚强的站在这里挨我骂。

他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道:“徐总,要怎样您才不关闭公司?”

我又靠回椅子里不痛不痒道:“这事问你们自己,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让这公司活下去,关不关闭公司选择权在你们。我就一个人,公司有八家,能力有限,伺候不起你们。”

我清咳了一声,说了那么多话,嗓子都冒烟了,伸手去拿水杯。

水杯里没有水,要去茶水间接点水才行。

杨帆狗腿地凑过来,从我手中拿走水杯,“徐总,我去帮您接一杯水。”

我客气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杨帆把水杯抱在怀里讨好道:“还是我帮您接吧,您脚崴了,不方便走路。”

“没事,我自己去接就行,我怕你给我下毒。”

杨帆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一想到门口有人,又咽下去,“我不会下毒的,早餐您不是吃了吗?”

说完他就拿着我的水杯走出去了。

手刚摸到门把手,他又把门关上,重新走回来,用力抓了一下我的水杯,修长白皙的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徐总,是因为我您才关闭公司的吗?如果是,那我可以走,不连累别人。”

“不是。”

我话一出口,杨帆转身就走了。

这回走的时候背脊挺了老直,大步流星,生怕走慢一步他就会瘫倒在地。

我缓了口气,躺进椅子里闭目养神。

从昨晚见到他,我就喜欢上了他,这是我活了二十六年来第一次动心,可是,被他拒了。

喜欢一个人好像挺难。

想继续动情,人家不愿意,想断了,又舍不得断,总觉得还有希望。

接下来这几个月的时间我该怎么熬呢?

继续追他?

不追他?

我叹了口气把高跟鞋一踢,"嘶",崴了的那只脚传来一阵剧痛。

先把这笔账讨回来再说,玛德,拒绝我就可以随便伤害我了?

杨帆这水接的是够久的,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该满了,等他把水拿进来打死我我也不能喝。

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没等我应,门就开了。

杨帆拿着我的水杯进来又轻轻掩上门。

没事,掩吧,反正我也打算自己重新去接杯水。

我戏谑道:“你这水接的有够久的,下的什么药?”

杨帆走到我的桌前正准备把水杯递给我,听我这么一说,伸过来的手顿了顿,抬眼看着我,“徐总这么不相信我?”

我两只手肘撑在桌面架着我的下巴,没去接那杯水,看着他道,“我该相信你吗?”

杨帆微垂下眼皮,一秒钟后,他打开我的水杯盖子,仰起头,水杯在离嘴一掌宽的距离往嘴里倒水。

咕噜,咕噜,两大口满满的水灌了下去,一些水珠沿着嘴角滑过性感的喉结,躲进衬衫深处。

玛德哟,又勾引我了,我喉咙滚了滚,警告自己不要花痴,崴条腿还不够吗,还想再崴一条?

可是,我的眼睛不受我控制,紧紧盯着他张开的嘴,滚动的喉结,咽了一口空气,心跳一时乱了节奏。

这是一只妖孽,但不属于我。


我唇干舌燥,身体里各种火在熊熊燃烧。

杨帆灌了两口水下去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把水杯递给我,“徐总现在相信我了吗?”

我连忙接过水杯,两只手捧着,水杯壳上还有杨帆手掌的温度,暖暖的。

为了掩饰我觊觎他而流出的口水,我也咕噜了一大口水,温水和口水在喉咙口争先恐后地往深处跑,导致了一场交通事故,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杨帆颇为无奈地看着我,帮我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我,“徐总,慢点喝。”

我一边咳着一边拿纸巾擦去水渍,“我没,咳咳,事,咳咳,你出,咳咳,去吧,咳咳……”

杨帆没出去,反而还拉过椅子坐下。

他刚才出去了那么久是去打鸡血了吗?一副要跟我谈判的架势。

我瞄他一眼:“咳咳,有事?”

杨帆点点头。

我又咳了一会,总算停下来,自己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唇角,“去把门打开,这样比较方便讨论。”

杨帆抿了抿唇,眼里有着一抹意味不明地笑意。

他站起身,去把门关上,再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坐下,却又不开口。

我只好请他开口:“说吧。”

杨帆把他的小身板挺得笔直,表情凝重道:“徐总一定要关了这家公司吗?”

我垂眸,继续擦着嘴角,淡淡应了一声,“嗯”

“如果我们在这段时间能接单子回来呢?”

“那就继续做下去。”

“好,一言为定。”

怎么有一种被他套住的感觉。

我把擦过嘴角的纸巾丢到身边的垃圾篓里,不经意地问道:“是你想的,还是他们?”

杨帆坦然地看着我说道:“是我。”

“哦,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吗?”

我再次拿起水杯喝水,这回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不敢灌了。

杨帆正襟危坐起来,用一种正规的语言说道:“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就算我另外去找工作,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找到,找到了也一样需要出成绩。”

我点点头,这是必须的。

这次接下来的七个单子,杨帆的设计图有四张得到了甲方的认可,除了一个大型购物中心外,就是一个新楼盘的样品房。这个楼盘的样品房有九套,杨帆一个人就有三张图入了甲方的眼。

他的这些成绩在换了公司后几乎归零,需要重新再证明自己的实力,这就跟他的文凭一样,名校毕业,进了公司后也需要交出让老板满意的成绩。

“我不只需要钱,我还需要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如果,”杨帆的身子向我倾了倾,压低声音道,"我能管好这家公司,并把这家公司的业绩拉起来,徐总愿意把这家公司交给我打理吗?"

当然愿意了,我还想把我这个人也一起交给他打理呢。

呃,我咽下一口水,语气淡淡道,"你想当这家公司的经理?"

"可以吗?"

我正好想换经理。

不过,这经理不是他想当就能当的。

我故意蹙起眉,一脸为难,"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让我看看你的表现吧。你也知道的,我公司多,精力有限,等不了太长时间。"

杨帆得到了他想要的,志得意满地走出去了。

他一个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人,无惧无畏,野心勃勃,不知道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和我不一样,我大四就在我爸的眼皮底下做事,一直受到保护,疾苦见是见到了,但没尝过。

杨帆他在这里没有背景,想要爬到他想要的那个位置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他也算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我是帮他呢,还是看着他东撞西撞?

我帮他肯定是要回报的,只付出不求回报的只有他妈才能干得出来。

但他又品节高尚的不让人碰,碰一下崴了我一条腿,再崴下去我都没法走路了。

想起昨晚上,他把我送回家,我趁着酒劲一把搂向他,他直接把我甩地上去。

真是一朵品洁高尚的高龄之花。

没摘下来,还折了一只脚。

偏偏我还对他生不起气来。

我曾提出让他走捷径,他不同意,非要想着靠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的实力。

真是个倔强的人。

算了,让他撞几下就知道门在哪了。

我在门口处守株待兔。

杨帆出去了没多久,又有人敲门,我以为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忘了说了再回来找我。

“进”

进来了个人,刘经理。

“徐总,龚工那边打来电话,说盛百家购物中心的陈总非要您去,您不去就不给进场,您看……”

刘经理两只手交握着,缩着肩膀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皮等我表态。

盛百家购物中心就是杨帆设计的,前两天天刚签下合同,昨天做了好多准备,本来已经准备得万无一失了,结果今天人家连进场都不给进,真的是离了个大谱。

我翻着个白眼直勾勾地看着刘经理不说话。

真是个废物,进场的事都搞不定。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在公司里蹲着,然后让我瘸着条腿去干活。

他真的当我好拿捏是不是?

他再次瞄向我的时候抖了一下,看样子似乎是被我吓到了,开始狡辩:“徐总,最近有七个工程同时开工,人手很紧,我,我还要去盛世唐朝小区那边,实在顾不过来啊。”

这根本就是借口,没有能力的说辞,堂堂一经理,都不敢去和甲方交涉,窝囊。

我怒道,“顾不过来就找人,而不是指挥我帮你干活!没见我腿都瘸了?”

刘经理努力挺直了腰保持坚强的姿态,“我找了,一直在找,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吗?”

顿了一下,他又说,“徐总,人招来了,没干几个月公司就关了,这总不好吧。”

我眼皮一掀,“所以你现在就等着公司关门?”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这公司干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呢?我是最希望公司永永远远地开下去的。

所以,徐总,您能不能不要关公司?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好好的干的。他们现在全部都出去了,我本来也是要去工地的,但是,有些话,还是得我来说,说完我就走。”

我不耐烦道:“走吧,赶紧走。”

他那些话只是走个过场,没有什么用,在饭桌上糊弄人可以,在工作上作用不大。

刘经理嚅嗫道:“那,那,公司还关不关?”

我没好气道:“看你们的表现。”

刘经理又马上明志,表示他一定会带着他的部下赴汤蹈火也要把公司重新盘活了。

我再次不耐烦的对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这些马屁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我要的是实际行动,以及好的结果。

但我决定暂时不动这个刘经理,杨帆不是想接下这个公司吗?就留给他让他应付吧。

如果连这么个垃圾都解决不了,就别跟我装什么有上进心的五好青年了,洗白白床上等我吧。

正想着,那个本应该洗白白床上等我的人,拿了一双新平底布鞋进来了,

“徐总,试一下这双鞋合不合脚,布鞋比较养脚,您现在不适合穿高跟鞋。”

我转了下椅子,把我的一双脚亮了出来。

杨帆殷勤地过来,蹲下身子,把那双布鞋帮我穿上。

刚穿好还没等我站起身就问我:“合适吗?”

我把那只没崴的脚踩地上跺了跺,淡淡道:“还行。”

无事献殷勤。

不过,这鞋买得还挺合适的,穿的也很舒服,感觉脚连着心一块暖和了。

他对我的脚还挺上心的嘛,知道我穿的码数,什么时候记下的?

我心里喜滋滋的。

杨帆站起来,微微弯腰,眼睛看着地面,“徐总,龚工还等着您过去呢?”

我就知道,肯定是有求于我才给我买的鞋子。

看在他讨好我的份上,我伸出胳膊,“还不快把本宫扶起来。”

杨帆抿了抿唇狗腿地过来扶我。

我站起来指着我那双高跟鞋:“把我的那双高跟鞋装上带走。”

杨帆不明所以,“为什么?我给您买的鞋子不合脚吗?”

我故弄玄虚,“让你带上你就带上,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杨帆开车,拉着我来到盛百家购物中心的广场上。

龚工带着一群人正蹲在地上闲聊,看到我时,一群人全围了过来。

“徐总,陈总说非要您来才给我们进去,怎么办?我真的什么话都说了。”

我摆摆手,让杨帆扶着我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就喊,“陈姐,陈姐,我来啦。”

陈箐给我的印象就是爽朗耿直的北方人,跟她打交道的十几天里,她对我一直很热情,所以我在她面前从不搞那些扭扭捏捏。

“谁啊?吵死人了。”

陈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购物中心有八层,空空荡荡的,到处是回音。

这也是我来这里后接的最大的一单合同,包工包料,合同金额五百多万,预付款付了百分之三十。

杨帆的高提成就来自这里,后续他还要和龚工一起跟进这个工程。

我仰着头转了几个角度都没找到人,有气无力地喊道,“你在哪呀?我看不到你啊。”

“我在这里。”

陈姐的身影出现在三楼的栏杆处。

看到我一瘸一拐的,调侃道,“哟,你这又演的哪出戏啊?”

我仰着头冲她喊道,“你不是念了个急急急如律令的咒语吗?我就飞过来了,半道上摔了一跤,崴到脚了。”

陈箐两胳膊撑栏杆上,“啧啧啧,哎呦呦,真是可怜,你等着,我下去。”

我假意道,“不了,还是我上去吧。”

陈箐指着我用命令的口吻道,“你给我待着别动!”

我乖乖地找了面墙靠着不动。

杨帆用着崇拜的星星眼看着我,他手里还提着我那双高跟鞋。

我瞬间又满血了。

小家伙,现在就崇拜姐了?姐还有一堆本事没施展呢。

目前为止,我的脚崴伤的故事已经有了三个版本。

一真两假。

陈姐下来后,看了看杨帆,“喲,哪弄来的小白脸?挺嫩的。”

杨帆礼貌地唤了一声“陈总”,头不自在地转向一边。

呲,我心里冷笑,这回当面被调戏,那股甩我的劲呢,怎么不拿出来了?

我装作不在意的瞥了杨帆一眼,“他是设计师,你这的效果图施工图都是他设计的,所以带他过来,以后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就找他。”

陈箐立刻感兴趣道,“是他设计的?设计得不错啊,我以为是那个萧何设计的。”

我炫耀我的用人之策,“萧何是老油条,能说会道,杨帆刚毕业,还需要多历练历练。”

陈箐夸我,“行啊,你那公司全整美男子的吗?”

我冲陈箐眨眨眼,“你老实说吧,你看上哪个我送给你。”

“哈哈哈……”,陈姐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杨帆悄咪咪靠近我低声道,“徐总,龚工还带着人在外面等着呢。”

我对陈箐道,“姐,外面还有一堆美男子等你觐见呢,要不要叫他们进来让你过目一下?”


陈姐一边抹着眼泪水一边道,“见就算了,他们加起来都没你身边这个美。……让他们去找陈放吧,我大侄子。”

得了陈箐这一句话,杨帆赶紧提着我的鞋走了出去。

陈箐是个独身主义者,四十多岁了还是单身一人,她要是看上杨帆就好玩了,我挺想知道杨帆到时候怎么应付她,会不会像甩我一样甩开她?

等杨帆走远,我一跳一跳的凑近陈箐手搭她肩膀上,“陈姐,你是不是看上杨帆了?”

陈箐警惕地看着我,“什么意思?你想对我施美男计?告诉你听啊,没用,我不吃那套,这栋楼就是我后半辈子的倚靠了,你给我把它装修好了。”

“不是,我就问问而已。”

陈箐从我的头瞄到我的脚,“你看上他了?”

我装作不在意道:“闲着没事想撩一下。”

嗬,呵呵……陈箐笑得浑身发抖,我手都没法再搭她的肩膀上了。

“还闲着没事,呵呵,你那是踢铁板上了吧。”

她再看我的崴脚,“你这脚就是踢铁板上才崴的吧?”

陈箐一下子就看破了我的伎俩,但我就是死不承认,“我昨天才见到他的,哪那么快踢到铁板上?你也太小瞧我了。”

这时候,杨帆带着龚工和工人进来,陈箐让他们到三楼去找她侄子商量施工的事。

然后陈箐扶着我去她一楼的临时办公室。

“昨天才见到?你不是说他是你的设计师吗?”

“我这段时间忙,只和萧何接触,杨帆才来公司,也忙着设计图纸,所以我们都没见过面。”

“昨晚公司团建才看到他的。”

陈箐冲我挑挑眉,“你没把他灌醉然后把他拉上床?”

“没有,但是他们把我灌醉了,让他送我回家,送到家门口他就走了。”

切!陈箐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又用手指戳一戳我的脑门,“真没用。”

我也承认我没用,所以不出声了。

“据我刚才观察,人家对你一点想法也没有,换另外一个人吧。”

我原本还有点希望的小火苗的,但这次真的被陈箐扑灭了。

她一个旁观者,一眼就看出了杨帆对我不感兴趣,那就是真的没希望了。

坐在陈箐的临时办公室里,陈箐语重心长道,“小徐啊,不是我打击你,这男人你不能上赶子去舔他,就算你舔成功了,到手了,他不喜欢你,他就有一百种一千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折磨你。他换着法的折磨你,那苦你肯定受不了,听姐一句劝,找个爱你的人吧。爱你的人他会宠着你,迁就你,你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幸福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幸福就是没有人折磨你。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都别当一回事,到后面,能够做到不互相折磨的才能走得远,才能好好过日子。要不然,不管是他折磨你还是你折磨他,这日子都不好过。”

好好过日子这句话我听过,都听出茧来了。

我爸不仅天天跟我念叨这句话,连过日子的人他都帮我找到了。

可是,我这颗心它总是不甘啊,它要是甘心我早就嫁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不甘心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曾经幻想过和我爸看中的那个人在一起,一起去公司,一起下班,做饭吃饭洗澡上床睡觉。

再想到两个人在一起了,多说一句话都嫌累,多听一句话心就堵得慌,想起那样的生活我就瘆得慌,就感觉那样的日子死气沉沉的,还不如一个人过。

“姐,我想明白了,以后我就跟你学,一个人过吧,自由自在的也不错,没有必要找个人来折磨自己。”

“啧啧啧,我可没有叫你这么做,”陈箐往她的椅子里一靠,“你以前谈过没有?谈过几个?”

坐到陈箐对面的椅子里,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实话,“一个也没有谈过。”

那几年,我的全部心思都用在我爸身上,现在也是,没有多余的心思给别人。

遇到杨帆以后,他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就算被他拒绝了,我也没有舍得放手。

啧啧啧,陈箐又坐直了身子,“真的假的啊?就没有人追你?”

“有,但是我都看不上。要么高矮胖瘦不合适,要么人品不行,反正都没遇到个顺眼的。”

“就看中这个杨帆了?”

“目前为止,就他还过得去。”

“那你就追吧,放心大胆地追,等你死了这条心以后你就懂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你没有撞过南墙,没有到过黄河,你都不会死心的。”

陈箐的话又一次戳在了我的心尖上。

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数不清我打算放弃杨帆放弃了多少次,又重燃希望之火多少次了。

真的要在杨帆那里死去活来一次我才能安下心来,随便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吗?

我瞄了瞄陈箐问道:“姐,你被人伤过?”

“伤过。”陈箐的语气充满了伤感,“他选择了他的白月光。哼,那个人长得没我好看,钱也没有我的多,还要他赚钱养她,可人家就是赢了我,我就是输了个一败涂地,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你现在才能安安心心的一个人过?你有没有想过另外找个人,找个爱你的人好好过日子?”

“哼”陈箐再次冷笑,“我这人就是贱啊,他放不下他的白月光,我也放不下我的白月光,这么多年了,除了他,再没人能入我的眼。”

陈箐的话再一次让我陷入沉思。

我是应该在陷得不够深的时候转身离去,还是撞个头破血流了之后再走?

我没能给自己答案。

离开盛百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还是杨帆开车。

“徐总,去哪里?”

“送我回家吧。”

也许我“失恋”的模样太明显,杨帆多看了我几眼。

“徐总,是不是陈总给您出难题了?”

我瘫在副驾上没精打采,“没有,她还给我解了惑。”

杨帆突然就笑了,“解惑?解惑解成这个样子?头一回见。”

我也是头一回有这么大的惑啊,而让我产生此“惑”的始作俑者正在笑话我。

陈箐说的没错,不爱你的人有很多伤你的方法,有时候他不是刻意的去伤害你,只是一个无意的动作,或者一句无心的话,都能让你伤身伤心,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我掏出手机,给爱我的人打电话。

这个男人从我出生那天起,他就宠我爱我,把他能给我的一切都愿意无条件的给我,这个男人就是老徐总,我爸爸。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那头传来沉稳能让我无比心安的男声。

“阿妍”

我握紧了手中的手机,“爸爸”

可能他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爸爸,我想你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我对我爸的思念是真的,我的委屈也是真的,在听到那个熟悉的男声后,两种情绪化作泪水喷涌而出。他或许是我这辈子唯一值得信赖可以倚靠的男人了。

杨帆那带着探究的眼神不停地扫向我。

他或许很奇怪我为什么哭,也或许认为我很娇气。

但我已经不在乎他怎么看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我爸关切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哭上了?”

我抽了两张纸醒鼻涕,“我脚崴了。”

“哦,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已经是大人了,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听到我只是脚崴了,我爸放心了不少。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崴得严重吗?去医院了吗?”

“不用去医院,我自己拿药喷一喷休息几天就行。”

“那你就自己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吧。”

“不行啊,这边有一大堆事要处理,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我就是想让他过来,我已经二十多天没见到他了。洋城到这里两个小时的路程,但我为了这公司的事情硬是没时间回去,倒是我爸,明明可以过来的,他就是不过来。

“公司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就好了,你不要什么都自己做,我让你独立,不是让你什么都做。”

又是要我独立,我一点也不想独立,我也不能独立。

“爸,你等我脚好了再说独立的事吧,我今天瘸着条腿跑一上午工地了,够独立的了,他们要是能处理我用得着瘸着条腿下工地吗?”

电话那头传来嘿嘿嘿的笑声。

“你笑什么?”

我爸笑道,“你还挺敬业的,一条腿也下工地。”

“我也是被逼的,你快点过来吧,不然我就鞠躬尽瘁在工作岗位上了。”

我爸又是一阵爆笑。

笑吧笑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我爸这么笑了,自从五年前我妈走了以后,他就很少笑。

我妈是得病走的,刚走那阵,我爸也要跟着她走,我好几次差点成为孤儿。

那时候的我神经绷得紧紧的,我爸在床上睡,我在床下蹲守,我爸上厕所,我就每一分钟敲一次门,他走到哪我就走到哪,寸步不离。三个月后我爸才放弃了让我成为孤儿的念头。

那是一段非常黑暗的岁月,我每每想起都会后怕,也庆幸自己的坚持最终留住了他,但我已经有了心里阴影,以致我现在天天都要和他通电话,保证他还健康平安的活着我才安心。

来这里二十二天了,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和他分开那么长的时间,我每天都担心他会不会趁我不在撇下我一走了之。

昨晚上,我本来想着请他们吃一顿饭,把事情交给他们处理,然后回洋城的。

谁知道会遇见杨帆,谁知道他还让我崴了脚让我不能开车,谁知道他们的工作能力这么差,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谁知道呢?

我爸笑够了以后答应我,等他把手头的事交接后就过来。

知道我爸要过来了,我心情好了不少。

杨帆把车停在一个餐厅门口的停车场位置上。

“对不起。”

我奇怪地看着他,“对不起什么?”

杨帆脸上出现少有的真诚,“我弄伤了您的脚。这件事是我不对,可不可以请您吃个饭弥补一下?”

我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不用了。你昨晚已经道过歉了,哪怕你说无数次也无法改变历史,送我回家吧。”

“现在是饭点,还是吃了饭再回去吧。”

杨帆还在努力地试图说服我。

可我真的不想吃东西,就是把饭塞进嘴里我也咽不下去。

“你去吃吧,我在车上等你。”

“要不我去打包……”

“我说我不吃你听不懂吗!?”

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我也终于看清楚了我和杨帆的差距。

他吸引我的,除了那张脸以外再没有别的。

我对他说的话他听不懂,他对我说的话全是敷衍。

我们两个之间连共同语言都没有。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打算和他长久。

一YE情或者PAO友都可以。

我喜欢他那张脸,以及他的身材,我想着把自己交给这样的男人也不亏。

可惜他对我不感冒,那就到此结束吧。

在我发了脾气之后,杨帆默默地扣回安全带,把车开出停车场,开往回我家的方向。

车子里异常的安静,我瘫在副驾里闭目养神。

杨帆开着车,也许是因为刚才我哭了,也许突然间问心有愧了,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我。

车子开了没几分钟,我的手机又响了,我没看是谁打来的,直接就接通了,“喂”

“阿妍”

这个声音把我吓到惊坐起,手机差点飞出手掌心。

我稳了稳心神用镇定的声音问道:“秦盛,有事吗?”

秦盛像个哥哥般关切的语气,“徐总说你的脚崴了,严重吗?”

“不严重,还能走呢。”

“哦,那就好,我现在已经上高速了,不堵车的话,大概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你那里。”

我又是一惊,“你怎么过来了?我爸呢?”

“徐总终归年纪大了些,还是让我过去照顾你吧。先这样吧,一会下了高速我再给你电话。”

他把电话挂掉专心开车了,我还抱着电话发呆。

秦盛,我爸眼中的“乘龙快婿”,可我却对他没有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喜欢他,也找不到喜欢他的理由,他在我眼里就跟路人甲乙丙丁没啥区别。

我又想起陈箐的话,找一个爱我的人好好过日子,他会宠我爱我,秦盛应该算是这样的人,可我好像根本不需要他的宠和爱。

秦盛来到公司五年,处理问题的能力不错,是我爸的得力助手,在我爸想要放弃一切的那个黑暗时期里,他替我们挑起了重担,为我们分了忧,也许,没有他站出来,我和我爸说不定就破产了。

但是,我和他相处太难了,与样貌无关,与家世无关,与外在的因素都无关,不吵不闹,客客气气的,不是相敬如宾的那种,是很尴尬的那种,要么没话说,要么说无聊的话,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提不起聊天的兴趣,却又不得不应付。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那我肯定选杨帆,撞得头破血流我也认了。

要不然一个都不要,我自己过一辈子。

可秦盛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来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我又要应付那种令人窒息的场面,我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

脚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忍个几天不就好了,再说了,每天都是杨帆扶着走,美男在侧不好吗?干嘛非得找自己的不痛快,找个人来跟自己尬聊?

杨帆在一个路口停下车等红灯,见我自己甩了自己一巴掌,轻轻地问道:“徐总,需要我帮忙吗?”

我心里有火,直接朝他喷去,“你闭嘴!”

杨帆转回头抿紧了唇不敢出声。

我把手机翻了翻又给老徐总打过去。

那边刚一接通,我就对着手机大吼,“爸!”

我爸估计是被我的吼声给吓到了,半天没反应。

杨帆都被我吓了一跳,看了我一眼后正襟危坐起来。

我放柔了声音,“爸?”

我爸反吼回来,“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我直接控诉他,“爸,你不过来就算了让秦盛过来干什么?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

我爸放缓了声音解释道,“我没让,他听说你脚崴了自己要跑去照顾你的。”

我没好气道,“不需要,你快点把他弄回去。”

我爸语重心长道,“秦盛人家也是关心你,一听到你出事,马不停蹄就跑过去了,你别不识好歹。”

我又吼起来,“我不需要!”

我爸也不耐烦了,“你自己处理吧。”

他看上的人我看不上,他肯定是不高兴的。

这通电话以火药味收场。

我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

电话挂掉以后,我瘫倒在副驾上,缩进门缝里,揉着脑门想办法。

要怎么做才能避免和秦盛碰面?

肚子这时候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杨帆也听到了,转头看了我一眼,不敢吭声。

应该是刚才让我吼怕了。

想着自己一条腿跑来跑去很耗体力,还是弄点吃的吧。

“去给我弄点吃的。”

“徐总想吃什么?”

“随便,我在车上吃,不想出去。”

杨帆很识趣,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多嘴,自己找了家饭店停车,然后去给我弄吃的。

看那挺拔的犹如小白杨的小身板,我黯然伤神。

我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像当初缠着我爸那样缠着杨帆?

可他毕竟不是我爸。

我爸不会嫌弃我,杨帆会。

他不喜欢我,我还死缠着他,他会更厌恶我。

我有点舍不得。

我希望他喜欢我。

哪怕一点点。

其实,照着陈箐的说法也没错。

我缠着他,万一他就喜欢我了呢?


如果他厌恶我,我越是缠着他,他就越用力想办法让我死心,我也就解脱了。

所以,我是该小心翼翼地和他相处,以期有朝一日得他欢心?

还是对他死缠烂打?

我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在拉大锯,拉的我脑袋疼。

我什么也没想明白的时候,萧何打来电话。

“徐总,御景湾别墅这边贺总今天有空,两点钟到工地,您要不要过来?”

萧何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生怕我吃了他。

没等我说话,他又说:“我就是问一下,您要是不过来,到时候我……”

我打断他,“我过去,吃完饭就过去。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带去?”

这时候别说下工地了,下火海我都去,只要能躲开秦盛。

萧何明显的愣住了,好像有些不太相信我怎么突然变成“好人老板”,早上一公司的人都被我气急败坏的骂他们剥削老板。

好半晌他才找回声音,“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那挂了,吃了饭我就过去。”

挂了电话,杨帆带着三服务员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

杨帆把他手里的东西暂时放车顶,然后打开后车门,把车后座后面的位置收拾出来,“徐总,把菜放在这里可以吗?”

我懵逼地看着服务员手里的东西,“放吧。”

杨帆腾出位置后,拿了几张废纸铺上,把菜一一摆了上去,糖醋排骨,小炒肉,蒜蓉菜心,一蛊汤,一蛊饭,两碗,两筷。

那菜色香味俱全,我胃口大开。

等服务员走了,我自己单脚跳下车。

杨帆连忙过来扶我,“徐总小心,再崴了另外一只脚我就没法活了。”

我嘴一瓢,“那你就天天背我,还得帮我洗澡。”

杨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了我三秒钟后,吐了两个字给我:“做梦!”

我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被爱的人都是有恃无恐的,我知道。

我得不到他,就嘴巴上占点便宜,安慰一下脆弱的心灵。

进了车后座,我跪在沙发上狼吞虎咽,间隙问杨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杨帆给了我一个“我想多了”的眼神解释道:“我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就酸甜苦辣咸都来一点,您要是都不喜欢,我再重新给您换别的。”

我咽下一块排骨肉,“你还挺大方的。”

杨帆看着我道:“不是报销吗?”

我都忘了工作餐是报销的。

当然,这也不能怪我,因为我就没有报销过。

“等于这是我请你吃啊,还不快多吃点,想吃什么,随便点,不够吃再多点几道,你爱吃什么也可以点。”

我对杨帆很大方。

但他不怎么领情,因为身高,他侧坐在座位上就能吃到,夹一筷子菜吃一口米饭,不紧不慢斯文有礼。

我很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吃得没有形象。

“这小炒肉真辣。”

我吸着气眼泪鼻涕一块流,还是忍不住把肉塞进嘴里。

杨帆递给我一包纸巾,忍住不笑,“徐总,不能吃就别吃了。”

“你不知道,该尝的东西一定要尝,不敢尝你就永远也不知道它的美味。”

我这话说的很有深意,杨帆似乎明白了,只看了我一眼又安静地吃饭。

我催促他,“赶紧吃,吃完去御景湾那边。”

杨帆有些错愕,“您不是回家休息吗?”

我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拿纸擦眼泪鼻涕嘴巴,“今天甲方有时间,看看能不能把软装也接下来。他很忙,想住进去就得买一大堆东西,我们有很大概率能接下来。”

杨帆把饭扒拉了几口准备去找人来收拾,我叫住他,“不许浪费,给我全吃了。”

这三菜一汤我都吃了一大半,他一米八几的大小伙还吃不完余下的?

杨帆重新拿起筷子,“徐总,吃完是不是有奖?”

我眼皮一掀,“吃不完有罚!”

杨帆默默地扫光所有的菜,没敢问我罚什么。

等收拾好后,我跟杨帆说了秦盛这个人。

“他五年前进的公司,我妈走那时,他刚好转正,那会我爸一心要跟我妈走,我不想成为孤儿就一直跟着他,三个多月群龙无首,秦盛谈业务做工程,把公司治理得井井有条。帮我们挺过那段挺难的时间。”


秦盛进公司就遇到一个好机会,并抓住了。

杨帆现在也算是遇到一个好机会,并且他自己也发现了,也表示了自己想抓住。

他不急着发动车子专注听我说。

我们都目视车子前方。

“秦盛现在在公司里是一人之下,我爸很器重他,我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弱鸡。”

这一点我必须承认。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当初,如果我没能留住老徐总,说不定我这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娇娇女,很大概率因为要保住公司嫁给秦盛。

就因为有老徐总在,我还能撒娇胡混几年。

当然这个我不能跟杨帆说。

他现在是敌是友未可知。

杨帆转过头来,“所以他现在在追你。”

“算不上吧,我和他相处的像……兄妹一样吧。”

“那就是他在追你,而你不想接受他。”

“他也没有在追我吧,我没感觉。”

“他一听到您脚崴了就过来,不是在追您是什么?哥哥关心妹妹的话也就嘴巴上慰问一下,像老徐总那样让您自己休息就行了,不会放下一切事务匆匆忙忙跑过来。”

杨帆语气平淡的帮我分析。

嗬,这分析结果让我的脑袋又疼了起来,而且,症状还加重了许多。

我最害怕这个,我甚至还鼓动老徐总认秦盛为干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

我瘫在副驾上揉着脑袋对他说道,“你别管这些,早上你不是说想当这家分公司的经理吗?秦盛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抓住了机会才有今天的成就,他来了以后,你好好的向他学习学习。任何一个困难都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你也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展示你的能力。”

“他当时在公司里是什么职位?”

“业务经理。”

“那……徐总,能不能知道您为什么拒绝他?”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莫不是对我动心了?

当然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并没有当真。

他要是对我动心就不会问得这么随意了。

杨帆抓了抓方向盘,“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到您,毕竟他过来照顾您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

我叹了口气,“你还是别添乱了。走吧,去御景湾。”

杨帆听话的发动了车子,然后又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他是做业务出身的,能得到老徐总的器重,证明能力不差。”

“能力很好,不然,我和我爸很辛苦。”

“你能力也很强啊,这么短的时间就接下这么多的单子。”

“运气好。”

杨帆看了我一眼,把导航开了,“光凭运气就能接那么多的单子,也是能力的一种体现,但是萧经理跟我们说的版本不一样。”

我很好奇,“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有一种气质,天生就是老板,跟甲方谈的时候,能跟他们平起平坐,我们就不行。”

哦,我轻笑一声,“这很简单。”

杨帆虚心求教,“徐总能不能传授一下?”

哈哈哈……

我乐道:“你恐怕不想听。”

“说吧,我听。”

“我本来就是来关公司的,接不接得到业务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所以去谈的时候没有压力,爱签不签,不签我就把公司关了。”

杨帆听后一脸苦瓜相,“徐总,公司那么多人,还有那些指着我们吃饭的民工们都巴巴的等着业务,您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

我不以为意,“我说了,我能力有限。离开这个公司,你们还可以找别的公司继续干,这地球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

我把椅子放下一些,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杨帆侧头瞄了我一眼,“徐总忘了自己差点成为孤儿的痛了?离开这家公司我们是可以找到别的公司,但在找到以前会有一段找工作的痛苦,徐总没有找过工作,当然不知道找工作的苦。”

我淡淡道,“我是没有经历过找工作的苦,但我经历过差点让公司易主的苦,你说谁更苦?其实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苦和难,我有和甲方平起平坐的气质,以及我现在还能让自己全须全尾的活着,全是我爸和秦盛罩着我。”

杨帆又看了我一眼,“全须全尾?”

我冷笑一声,“这一行的水很深,就说盛百家吧,那个跑电梯业务的,上了陈总大侄子的床才能接下的单子。”

这回轮到杨帆不以为意了,“这很正常,女业务员有这现象,男业务员也有,倒是徐总还能全须全尾的,属于极少数了。不容易。”

我看着他英挺的侧脸,“我正准备把自己染一染。”

人哪能事事如意啊?

我想把自己交给一个合眼缘的人都不行。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车窗外,高楼大厦,车来车往,红男绿女穿梭在其中。人群中,有缘的人很多,但合心意的,唯有一人而已。可惜他,心里没有我。

杨帆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车等绿灯。

“为什么?因为秦盛吗?”

我看着车窗里倒映着的他,心里有些苦。我守了自己这么久,守得这么辛苦,他却一点也不在意。碰他一下,他崴了我一只脚。

“杨帆,你想当经理就要去应酬,如果碰到觊觎你的人,你会怎么做?”


“随机应变吧。”

“变不过去呢?”

杨帆不说话了,他可能还没想到那一步,也有可能是他有办法但却不说给我听。

良久,他问道:“徐总,您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我闷闷道:“等到的时候再做打算是不是晚了?”

“所以,这就是你昨晚上想留我的原因?”

我的心又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他说得很平淡,可我却无法平淡面对。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懂。

我不敢看他,但是我把车座放下了,躲都躲不开。

还好他没有回头看我。

他总是能轻易地勾起我的小情绪。

比如现在,我就很狼狈。

我现在的情绪夹杂着他懂我的兴奋,他拒绝我的心酸,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小委屈。

“那你能说说你拒绝我的原因吗?”

我努力的控制情绪,但说出来的话哑哑的,还带着点哭腔。

我抽了两张纸印在眼皮上,有点丢脸的等他给我宣判“死刑”。

没一会,印在眼皮上的两张纸被杨帆揭下来,他似笑非笑道:“怎么,小辣肉的辣后劲有那么足吗?”

我微怔,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那么躺着傻傻地看着他。

杨帆开车,抽空瞟了我一眼,又被我的傻样逗乐了,抿唇笑道:“我有拒绝你了吗?”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弹起,把车座归位。

“你没拒绝?那我这脚是怎么回事?我自己摔的?”

杨帆反问我:“难道不是?”

我……

我瞪大了眼睛无语地看着他。

杨帆笑得更欢了,“我让你站好,你自己非得摔地上去,还怨我了?”

“你自己亲口承认是因为你我的脚才崴的。”

“这就跟你在别人面前承认是你自己崴了是一样的道理。”

这什么话?

我帮他我还错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当时是让你站好,你是不是没站好?”

杨帆一边看着路况一边帮我回忆。

好,那就好好对质。

“当时明明是你把我甩到地上的,你为什么要甩我?为什么不是扶好我?”

“扶你?”杨帆笑着咬了一下唇,“我不敢。”

我疑惑,“为什么不敢?”

杨帆道:“我怕你咬我!”

说完他呲呲呲的笑。

放什么狗屁!

我是那种人吗?

“我是喝多了,又不是疯狗,我咬你干嘛?”

杨帆又到一个路口停下,等左转向灯亮起。

他微侧过身来,一只胳膊架在方向盘上,一只胳膊架在车倚背上,眼里带着笑意,“你真没想咬我?”

我给他翻了个白眼。

妈的,不知道自己很帅吗,还摆出这个姿势来撩我,说真的,我现在就想咬过去。

但我很傲气的把头使劲掰向一边不看他。

“那可能是我想错了。不过这也不能全赖我,我不习惯和女生靠得太近,虽然也24岁了,但是也是全须全尾的。”

说到“全须全尾”时,他的声音变低,带着点暧昧,让我的心神一阵激荡,手和腰突然就酸软起来,脸不可控地发烫。

我赶紧又抽出两张纸巾捂住口鼻,他为什么是在车里说这种话?

杨帆已经坐正准备开车。

“徐总,准备到了。”杨帆收起表情恢复了平常的冷淡提醒我。

他冷热随意切换得倒是挺溜的,我特么还热乎着呢切不回去。

“你让萧何给你发定位。”

进了御景湾小区后,他把车子靠边停车给萧何发信息。

看到我捂着口鼻,好奇道:“徐总,流鼻血了?辣椒辣的?”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有,把那个空调,再调高点。”

杨帆发完信息,拿一瓶水喝,“空调已经是最高的了。要不喝点水?”

“空调是不是坏了?一点都不制冷的。”

杨帆灌了两口水,“空调当然不能跟冰箱比了,你这种情况比较适合去冰箱里待着。”

“我什么情况?”

杨帆抿着唇伸手想要扯我拿来遮羞的纸巾,我叫道:“你干嘛?你别动。”

他笑道,“我帮你看看。”

我避开他的手,“不用。”

他坚持,“我看一下,看流得多不多。”

我继续躲开,“没有流鼻血。”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秦盛。

杨帆也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名字默默坐回位置上。

缓了两秒,我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接通了电话。

秦盛的声音夹着点不爽传过来,“阿妍,你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现在在工地上。”

“哪个工地?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过去找你。脚崴了怎么还跑来跑去的?”

“你不用过来了,帮忙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吧。”

我特意避开他才躲到这里的,千万别找来。

“发定位过来吧,我亲自看到你我才放心,不然我没法和你爸爸交待。”

电话挂掉了,我撅着嘴迟迟不愿发定位过去。

“给他发过去吧,人都到了,躲也没有用。”

看了看杨帆,他的表情平淡看不出情绪的波动,我低头把定位发过去。

刚才被杨帆撩起的热气被秦盛给镇下去了,我又恢复了冷静。

“杨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在感情上我的表现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但我终究是江湖上混过好几年的成年人,理智回归后就会按成年人的方式去面对问题。

杨帆看我的眼神带着深意,让我摸不透他的心思。

“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完了再说我们之间的事吧。”

杨帆再次发动车子,按着萧何发过来的定位找到那栋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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