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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黛寄相思

是妖妖a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女明星赵敏拍戏途中遭遇危险意外穿越到清朝,成为了四阿哥的格格金蕙秀。由于常年的表演和舞蹈经验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不算难,可她现代人的思想使她厌烦于女人间的争斗,但在大环境和他人的逼迫下为了自保她被迫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从宅邸到后宫开启了无休止的暗算和争斗.......

主角:金蕙秀,贞嫕   更新:2023-01-24 23: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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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金蕙秀,贞嫕的其他类型小说《月黛寄相思》,由网络作家“是妖妖a”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明星赵敏拍戏途中遭遇危险意外穿越到清朝,成为了四阿哥的格格金蕙秀。由于常年的表演和舞蹈经验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不算难,可她现代人的思想使她厌烦于女人间的争斗,但在大环境和他人的逼迫下为了自保她被迫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从宅邸到后宫开启了无休止的暗算和争斗.......

《月黛寄相思》精彩片段

我的头异常地沉,浓浓的睡意似千万只手拉着我不断下坠,同时又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响起……模糊得听不清……恍惚间我感觉有东西从我身体中抽离一般......

过了很久一个女人的声音唤醒了我

“公主您醒啦!”

我用力地睁开双眼,面前这个女人的穿着不怎么常见,应该是朝鲜族的服饰,发型别的小巧精致并未戴什么饰品,裙身是白青色的只有袖口和衣角上刺了几朵小小的杜鹃看来分外别致。

几秒后我有了意识,我叫赵敏是名演员,虽然只有二十八岁却已经演了十几年的戏了,而今天应该是出了事故……一场清宫戏的片场,戏中我扮演的角色有被人推下城墙的戏,我们在棚里拍了几场效果都不理想,导演就拉了威亚实景拍摄,一下子给我吊上十米高,虽然害怕但我强迫自己回忆台词,可一瞬间我猛地下落,随后失去知觉。

再醒来时我沉溺在水中,短暂的记忆混乱和空白后我渐渐恢复意识,开始往水面游去,游了好久好久,终于我看到了 亮光,我几乎是跳出水面的。我四周环顾,周围是无边际的大海,只有远处有一艘大船。

大船朝我驶来,我当然用力挥手。船上的人也向我呼应,突然一个魁梧的男人跳下来,朝我游来,体力不支迫使我又昏过去……

那个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唤起了我:“公主您醒啦!”

“加戏能不能提前说?”我以为是导演的故意加戏来测试我的临场反应,有点不耐烦地说,

“公主,您说什么啊?”

我慢慢冷静下来,试探着问她的姓名,而那个女人听到我的问题却如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子瘫在地上,爬过来伏在我的床边说:“我是玉恩啊!公主,您不要闹了!我是玉恩!”我对这个名字完全的陌生,于是她大声地叫

“太医快来!我们公主醒了!”

几个着绣有祥云金丝线花样满族服饰的男人领着木箱子走进来,他们留着辫子,应该是清代着装。他们坐下,用一方丝巾搭在我的手腕上,开始为我诊脉。

我一醒来就看了这么一出感觉头痛无比,我心里也开始揣测:“这是恶搞的整人综艺,还是我真的穿越了?”我四周观察“啧,没有机位,也没有打光,这船内的装饰雕刻如此精致,如果是剧组应该会巴不得把各个角落都拍到,来体现他们的用心。”我见那些男人走了之后,玉恩还在哭,她抱住我的手让我看着她。

“我要问问她来龙去脉。”我心里盘算着,

“玉…恩?”

她听见我叫出她的名字,脸上一下子就挂上了笑容

“是!公主您想起我啦!”

“嗯………刚刚那些人说我的身体怎么了。”

“她们说公主您落水受惊,失忆了。”

“是,是啊,我好像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我是在哪儿落水来着?”

玉恩往窗外指“就在那。”

我心里想,如果是假的那我跳水了也一定会有工作人员救我,从而停止拍摄,如果是真的穿越……那就赌一把吧!我趁她不备,光着脚就冲出去,爬上船头一跃而下,只见许多人也跟着跳下来将我拉回船上。当我再次睁眼时,依旧是玉恩在旁我也心死了看来我是真的穿越了,她见我醒来,马上跪着靠在我的床边问我:“公主,您醒了!您怎么又去跳海!”

“又?”虽然行动失败却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穿越的概率能有多少呢,她说的又是什么意思?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故意寻死吗?

没等我和玉恩多聊上几句高斌走进来,他说有话同我说把玉恩吩咐走了。

“公主,臣高斌想和公主谈一谈。”

我轻轻点头示意,他便开口:“公主,不瞒您说,那日 夜我在绕船巡逻,见公主在船沿上站了许久臣以为公主在欣赏风景,回头一瞬间就听见落水的声音……”

“原来是高大人,谢高大人救命之恩。”

“公主,我明白您或许放不下故人,放不下自由,放不下兄弟亲长,可我们谁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更何况您是一国公主,求您看看您的父母兄弟,看看这满船的陪嫁,看看您的母族,若您轻生了,这些人都会变成陪葬,您的父母兄弟也会受到牵连……”

高斌轻声地说,虽然我更愿意理解为他在怕死,但确是在和我权衡利弊也给我了更多的信息,我看向门外来回徘徊的玉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请公主好好休息,好好思量臣所说的,臣告辞。”

我趴在床上,自言自语:“没想到这种离谱的事能落到我身上……”

玉恩走进来,连忙问:“公主,您方才为什么又去跳?”

“玉恩,我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我也害怕所以想如果从落水的地方再跳一次水会不会恢复记忆,结果没有任何效果”

“公主,您忘了什么都可以问奴婢啊,奴婢从小和您一起长大您忘了奴婢都帮您记得,大不用去遭那个罪。”

“我叫什么?”

“金蕙秀”

“现在是什么时候?”

“正午三刻。”

“不是这个,是谁当政几月几日?”

“雍正五年七月十日”

“我们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从朝鲜去大清”

“我要嫁给谁?”

“做四阿哥的格格。”

听到这我不禁悔恨起当年的历史学的太浅,后悔道:“穿越真该带本历史书。”

“公主你说什么?”

“哦,我问你四阿哥叫什么。”

玉恩凑到我耳边悄悄地吐出几个字:“爱新觉罗 弘历。”

“乾隆!”

此时我绞尽脑汁地也才想出,一个传奇人物:令妃,再没别人了,当年我是舞蹈生艺考第一进的北京XX电影学院,我高中的文化课学的很浅这么些年过去更别提了,唯一用的上的就是这些年为了拍戏背的一大堆的文言诗词。

我起身,坐在了妆镜前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美丽面孔,也抑制不住地感慨:桃花眉目似传情,唇妍珠润点绛红,这个脸庞是那样的青春,左右也看不出一丝皱纹………

后来的几天里玉恩的照顾算得上是无微不至,她帮我回忆了许多事情。原来我不是公主,只是当今朝鲜王李昑的侄女,为了依附大国要出嫁一位公主可李昑并没有适合的女儿便将我过继以嫡公主的身份出嫁。玉恩说蕙秀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主,她受不了拘束听说要和亲时还闹了几天,后来不知怎的就同意了,上船前蕙秀一定留玉恩在朝鲜不让带来作陪嫁,但玉恩还是跟来了而蕙秀跳海前给了玉恩一块玉佩,她现在又还给了我,想必这是块“免死金牌”。

现在想来也明白了,蕙秀一定是恨极了那些当她做棋子的人,要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牵连, 我不禁开始佩服这个刚烈的女子。但把目光放在眼前马上要嫁过去的人成了我,古代女人最可悲的就是盼男人,我暗暗发誓永远不为此发怒,也不争风吃醋,我只要能活下去便好了,另外我会替蕙秀护住玉恩的。

船停靠在了码头,我下船又上了轿子。我忍不住地掀开帘子偷看外面,不愧是穿越,街上都是人一砖一瓦的让我感慨有一种进大剧组拍戏的感觉。不一会轿子就停在了一个宅院前,随行的嬷嬷说这个宅子是给我暂住的,同时会教我几日大清的规矩律法和侍奉王爷的规矩,听到这我心中暗笑,什么样的男人我没见过?可是不一会我又觉可悲,以后只能有一个男人了。

玉恩换了清朝奴婢打扮,梳起来小两把头,嬷嬷则来帮我换了发髻和衣服。穿上了一个浅粉色的旗装古典质朴,发髻也梳的比原先来时精致虽然素了点但也不失美丽。

换完妆后,嬷嬷就教我谈吐,规矩,和仪态。见我后嬷嬷不停地夸我冰雪聪明,我正拍摄的清宫戏可是大剧组,光是仪态就教了两个月。除了一日固定的嬷嬷教引和三餐,无事时我会教唆着玉恩陪我溜去街上玩,不出几日我也算把这地道的小吃给吃遍了,我的评价是:不好吃。我以前吃的那些美味果然都不正宗。

被人伺候了几天后,我陷入了迷茫。这里真无趣,现在偶尔能出去也这样百无聊赖,到时候进府了出不去更别活了......等等宅斗!想到这我的心又兴奋起来,之前总是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如今自己马上就要见识到了莫名地兴奋。

五日时间到了,我换上了不算红色只能算粉色的婚服上了轿子,被抬到了宝亲王府前,我的故事从这里开始了……


上文

雍正五年 七月十八日京师顺天府宝亲王府,锣鼓喧天,笙歌鼎沸。大红灯笼将王府绕了一圈,鞭炮的声儿响彻街道。干活的放了手上的,路过的停下脚步,大人将小孩抱在手上,人们聚在一起不一会宝亲王府前就黑压压的一片。

“这宝亲王府娶亲是娶的哪家小姐啊?”

“嘿,娶了好几个呢!今天第一天入府的是嫡福晋,听街角的王婆子说是富察家的大小姐。”

“哎呀真是端对啊。”

没一会,数顶雕着凤凰牡丹、双鱼戏莲、祥云仙鹤、兔盘蛇、蝶恋花、金鸡探花、鸳鸯戏水等等坠着红绿流苏丝线的大红箱子被抬进宝亲王府。门口的太监清点后向里屋登记:“察哈尔总管之女沙济富察氏!全堂!共六十四抬!有田亩产业、痰盂夜壶、鞋子袄子、红木桌椅木桶、赤金点翠饰品等!”

“哎呦!全堂啊!”

“这光是嫁妆便够我们全家活口几辈子了。”

忽然锣鼓又响,天上洋洋洒洒地落下红纸金箔,是几个小厮婆子拿着篮子向天上撒金箔呢!大家回头望见一群送亲人中一英姿少年郎一身喜服骑在系有红绸缎的马上,他背后是四个戴着红花的小厮抬着一顶艳红轿子,轿子边的流苏随着晃动。大家都盼着能看到这新妇的模样,可红盖实在太长她又拿一柄扇子掩面,大伙怎么也看不见。

“恭喜啊!恭喜!”

马上的新郎官双手拘着向贺喜的路人道谢,“谢谢!一会大家都来喝喜酒!”

进府后,富察婉瑛下了轿子,屋里的方见她的模样。姣好的面容配十分衬得起这样明艳的妆,一身红绣花袄裙,外是背心式的霞帔,霞帔上刺有祥云凤凰牡丹的花样,脖子上挂了一个鎏金的锁。耳上一边各戴了三个金色耳环,发型梳的精致油亮,插戴金色花饰和凤凰形状头冠,人人见了都夸似仙女模样。

拜完堂,吃完酒后弘历有些微醺,红着脸回到房中,床上铺满了桂圆,花生,红枣等,婉瑛早坐床头又娇俏地问:“夫君,我今日打扮如何?”弘历直勾勾地盯着她,笑着回应:“甚美,粉腮红润,秀眸惺忪。婉瑛啊,你我四年前江南相识时我便心绪情愫,一直向往着这一天,我贪心再期许一个能便是与你携手白头,这样才算得是本末终终。”

两人说着靠在一起,房内燃了一夜的花烛……

第二日清晨,宝亲王带福晋进宫拜见皇上。“参见皇阿玛!” “免礼。”

雍正丢下手中的奏折,满脸笑意“弘历啊,朕听说了,你的婚礼浩大全京城的人都去凑这个热闹。”

“儿臣全靠皇阿玛和额娘一手操持,才得如此殊荣,多谢皇阿玛额娘!”

“你额娘待你确实用心,事后你带新妇去看看她吧。”

“是,皇阿玛!”

走出勤政殿婉瑛问:“额娘的景仁宫应该怎么走啊?”弘历刚想开口,熹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琉颜走来对着弘历和婉瑛行了个礼“熹贵妃娘娘请王爷福晋去景仁宫喝茶。”

弘历和婉瑛到了景仁宫,“参见额娘!” 屏风后走出来的这个女人,一身贵气的紫色旗装,上头绣有明亮的黄色菊花,旗头上扎着精致的绒花,眉是用青黛画的新月眉,纤细修长如同弯月,唇脂艳亮,眼中透露说不出的精明。“弘历和福晋来啦,快坐,秋月上茶。”

弘历道:“儿臣本准备早些来和额娘请安,皇阿玛多留儿臣说了会话,这才耽搁还劳烦琉颜姑姑亲自来请。”

熹贵妃摇摇手“不打紧,是额娘左等不到又等也不到,太心急了些。”她用手指了指婉瑛边上的茶杯。

“里头是云贵总督鄂尔泰进贡的普洱,婉瑛,快尝尝!”

“谢额娘。”婉瑛端起茶碗,从缝中抿了一口便觉好茶。

“弘历,高斌高大人出任苏州织造,做的很是漂亮,近日回京了有机会你要好好拜见他一次。对了,高斌的女儿高凌芳是今日入府吧。”

“是,额娘,高氏虽是格格却是额娘精挑的,今日与皇阿玛选的侧福晋那拉氏一同入府。”

“恩,弘历你去外头等一下,本宫要同婉瑛聊几句。”

“儿臣告退。”弘历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婉瑛。

“额娘,您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熹贵妃笑笑“你既叫我额娘,本宫便不得不教你几个道理。”

“儿臣洗耳恭听!”

“王爷不可能是一个人的王爷,本宫知道你与弘历相爱,一朝成了夫妻必然亲昵无间。可王爷府里还有侧福晋和侍妾格格,你是嫡福晋要谦卑,能明是非,懂劝诫,要让府邸后人心服,不让王爷专宠,独宠,明白吗?”

婉瑛起身行礼:“儿臣明白!儿臣的母亲从小教导儿臣如何做一名妻子如何管理全家如何相夫教子如何恪尽职守,儿臣都明白一定做好不让额娘烦忧。”

“时候也不早了,高氏今天入府,你们也快回去接应吧。”

“儿臣明白额娘的意思,儿臣告退!”

熹贵妃摇摇手,辞去婉瑛。熹贵妃拿起桌上的镊子把米送进鹦鹉笼里,琉颜端着新上的安楚香走到熹贵妃面前问:“贵妃娘娘觉得这新上的香怎么样?”

“是好香,却不知能燃多久。”

下文

“拜见王爷福晋!”太监一声下,乌拉那拉氏贞嫕和高氏凌芳着朱红色婚服同时向正位上坐着的嫡福晋与王爷行一大礼

“免礼。”

“谢王爷福晋。”

婉瑛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位,用极柔和的语气为她们分配院落

“两位妹妹不必拘着礼,我已命人整理好妹妹们的房间,乌拉那拉氏你是皇阿玛亲自挑选的人,秀外慧中,东边的清溪阁依山傍水是个很不错的院子,冬暖夏凉早起了还能听见玄鸟啼唱,我已命人为你打扫布置,你便住在那吧。”

“谢嫡福晋!”那拉氏又行一礼。

“高氏,你姿色极嘉,良金美玉又有熹贵妃娘娘的多番引荐,今日将你进为侧福晋,住西边的悠香院,那个院子四季都有花开。”

“谢嫡福晋。”高氏也行一礼,王爷一言不发只是向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侍女们送侧福晋入院!”

“妾身告退。”说罢那拉氏与高氏离开了正厅,往各自的院落去了。那拉氏的贴身侍女倩雯小声地说:“小姐…”

“我现在已入宝亲王府,称呼也要换换了。”

“是,贞福晋。王爷如此冷僻,这往后日子怕是难过。”

“能入宝亲王府做侧福晋已然很好了!”

“但愿日后王爷能宠您。”

贞嫕摇了摇头道:“我不愿意伺候人的,我更愿意在院子里养养花养养猫儿狗儿雀儿,进府前便听说王爷与嫡福晋感情甚好,倒是遂吾所愿。”

入夜了,高氏的婢女若辛问:“凌福晋,您休息吧我看王爷今夜是不会来了。”

“也是,王爷和嫡福晋感情那么好。”

“况且贞福晋出生乌拉那拉氏,怕是王爷也更愿给她脸面…”

“我才不分什么嫡庶尊卑,若辛,你拿琴出来,为我伴奏我要舞一曲。”

“福晋这是要引王爷来吗?”

“即便王爷改了心意,那也不能让清溪阁的那位得意,你瞧啊,嫡福晋明面上什么都没说私底下还是叫人往乌拉那拉氏的院子送进这么些东西,什么簪子首饰还有沉水香,她已经够沾便宜了!”

王爷走进嫡福晋的房中,可婉瑛早已熄灭蜡烛。

“怎么睡的这样早?”

婉瑛闻声坐了起来,答到:“妾身并非睡得早,只是新人今日入府,王爷该去陪伴她们,雨露均沾,特别是高氏。她的阿玛对王爷很有助益,她如今入府王爷要看顾些才能让高大人安心。”

弘历见着眼前这样懂事的婉瑛,不禁心疼,可她说的却又是字字实在,不得已去了悠香院。还未进院就听到琴瑟悠悠,再进一步,隔着屏障看见纤纤身姿闲婉柔靡,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他大步走进,正午并未好好看清高凌芳的容貌,她天生皮肤胜雪唇色艳红,一双丹凤眼,眉细而局促,穿的甚是张扬。头戴蜻蜓发钗,耳环应该是金丝编的。全苏绣的云肩,旗装上也大大小小绣上了各式银片,衣服上的图案是蝴蝶游离在百花之间。细细看来每朵花的边线都是用泛光的金条织成的,精致无比。再一瞧,便是鞋上也大有文章,鞋跟上是一株株含苞待放的梅花,鞋身上则是一簇簇白色丝线仿佛是寒冷冬日里压在红梅上的白雪。

“好啊!跳的甚好!”弘历赞叹着凌芳的舞。

凌芳见王爷,停下向其行礼

“见过王爷,谢王爷夸奖!”

“今夜是你的大婚之日,本王今晚本来准备早些过来陪你用膳,结果有公务在身耽误了,只得到了现在才来,你不会怪本王吧!”

“不会不会,王爷来了凌芳便很高兴。”

“过几日来的格格里,有个外邦的听闻也极擅舞,不知你们孰佳?”

“不怕王爷笑,妾身是跟着全京城最好的师傅学的,就是要比我也不怕。”

“好啊!”

高氏虽表面装出一副恭敬感恩的样貌实则心中生出几分鄙夷。觉得不过是贪图美色的,中午在嫡福晋面前装出无事样子,这到了晚上也终于忍不住了,觉得得宠也不是什么难事。

二日早,贞嫕和凌芳来向婉瑛请茶。

“妹妹们昨日里睡的如何?”

贞嫕微微抬眉,缓缓地说:“甚好,清溪阁中的沉香格外幽香清冽。”

“恩,那便好。”婉瑛见凌芳皱着眉在揉眼睛便问“凌福晋昨日睡得不好吗?”

凌芳答“王爷非要妾身多舞几曲,睡的就晚了些,若是一个人睡,清清静静的又点着香自然睡的安稳。”

婉瑛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这王爷去悠香院便就扰到凌福晋不得入眠,长此以往凌福晋你的身体可吃不消啊!我会向王爷进言,多去清溪阁,多让凌福晋好好休息。”听到这,贞嫕用手帕挡住脸偷偷笑。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凌芳急了。

“我有一个方法,酥清!呈上来!”婉瑛唤酥清端来笔墨纸砚。

“姐姐,这是何物?”

“那宣纸下面是由我为妹妹挑的几帖极好的诗词,妹妹回去多加临摹背诵,我会让酥清时常去你院中检查。你有所不知,王爷爱诗词歌赋胜过歌舞数倍,若妹妹能熟背再与王爷对答诗词,定能讨王爷欢心又让自己睡得安生!”

凌芳已然将不悦写在脸上,“谢姐姐,若辛收着吧。姐姐,妹妹身子怠倦先行告退了!”凌芳行了礼,大步走出正殿。凌芳走后贞嫕才开口问:“福晋为何罚她?”

“我不是罚她,是给她一个告诫。即便得宠也不能恃宠而骄,她有样貌,性子却又这样傲慢无礼,刚入府得王爷眷爱就刻意与你攀比,若不加以警告,怕日后她干出什么出阁的事。同样的,过几日各侍妾格格入了府,也不能让她们误以为这宝亲王府没了主次之分。”

“福晋用心甚细,妹妹甚为拜服,只是凌福晋性格这样的直率只怕领会不到姐姐这一层,反到记恨。”

“无妨,只得知道做错便会挨罚,若是不要脸面便不给就是了。”

贞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凌芳从正午抄书到晚膳,觉得手酸无比,恼火上头把毛笔朝门外丢去:“这个嫡福晋莫不是得了疯了!有耳朵的都应该听出来,我是在说乌拉那拉氏,她赶着做什么替死鬼!”若辛赶忙去捡回毛笔,放回砚台笔架上:“凌福晋这可丢不得!这嫡福晋确实可恶,可是您也别急别恼,您一朝得宠就立即变成了侧福晋可见王爷宠爱您连嫡福晋都害怕,所以要措措您的锐气给您下马威呢!此时不动气地忍着反而让王爷觉得您知理懂事!”

“呵,不错,你说的很对。”

清溪阁中晚膳后倩雯正准备去换今晚安寝用的香,贞嫕拦住她:“今晚不要用香,再开窗多放些蚊子进来。”倩雯不解地问:“这是何意?”

“我听福晋的话今晚王爷大约要来我们院里。” “奴婢明白了。”


上文

七月二十五日,宝亲王各侍妾格格入府。

“这宝亲王府的门那么小啊!”

蕙秀的话惹笑了玉恩和教引嬷嬷,嬷嬷说:“蕙秀格格说笑了,这是宝亲王府的后门。”

“为什么走后门?”

嬷嬷开始和蕙秀娓娓道来,“大清的规矩,只有正式下聘书的福晋们入府才可走正门,侍妾格格只能从侧门、偏门入府。对了格格,老奴教您的那些规矩都还记得吗?”

“记得,跪叩礼,擦肩礼,抱腰礼,握手礼都记得!”

“那便好,大清最重礼数,分毫也差不得。”

“对了,嬷嬷府里有哪些娘子?”

“除了嫡福晋沙济富察氏,和侧福晋高氏与乌拉那拉氏,便是侍妾格格们:有苏氏、嘎哈里富察氏、珂里叶特氏、陈氏,另外便是您了格格金氏。”

“哦,我们到了,这个便是格格的住所:悠香院!”

下轿,玉恩忙抚着蕙秀嘴里也念:“格格小心,这宝亲王府的门槛比我们住的那个院子高许多,穿花盆底一定小心脚下。”蕙秀怕旁人见着觉得自己娇气便轻轻推开玉恩,

“玉恩,我没事的,过去在朝鲜也曾偷穿过花盆底,我走得很好不打紧的。”

随后,又一顶轿子到了偏门,是苏召南之女苏泠玉也是入府做侍妾的。巧的是泠玉也住悠香院,进了门下了轿正准备去悠香院,却瞧见一个女子鬼鬼祟祟的被入府的泠玉吓了一跳,那人开口道:“您安,我是侍妾格格嘎哈里富察•淳华我父亲是包衣佐领,我今日第一次入府,只是出来透个气……这个宝亲王府真大呀!”

“你是迷路了?”

淳华怯生生地点点头,泠玉拉起她的手道:“我带你去吧!”

“姐姐,我住悠香院。”

“赶巧了!我也是,咱们结个伴吧,我叫苏泠玉。”

“你是几年生的?”

“雍正十一年,六月十三。”

“我们同年可比你小两月,我是八月二十的那我就叫你泠玉姐姐。”

说罢,俩人就往悠香院去了,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也算是认识了。

另一边的蕙秀,一切安顿好后在府里闲逛。进府前遇到许多弯弯绕绕使她好奇这王府到底有多大,于是她偷偷爬上了墙角一棵不起眼的歪树瞧瞧,而后便不停地夸赞王府的豪气。

“什么人!”

一声吓住了蕙秀,她回头见是贞嫕和贴身婢女倩雯,这句是倩雯所喊。蕙秀看着贞嫕入了神,轻轻地说了句:“素衣难掩仙子容呐。”

“见过贞福晋,这位是刚入府的蕙秀格格,格格方入大清不懂规矩让福晋见笑了。”

玉恩忽然出现帮蕙秀解释道,贞嫕只是淡淡地笑说一句:“别攀这树,前日子落了雨生了不少苔呢。”说完就离开了,玉恩忙抚蕙秀下来又说:

“哎呀!格格在晚膳前要去拜见同在悠香院的侧福晋,现在去应该也不算晚!”说罢就拉着蕙秀前往悠香院的正厅。

走进去发现,凌芳坐在正坐上正与泠玉淳华闲话。

“哟,还有客呢!”凌芳见来迟的蕙秀便加以挖苦。

蕙秀向凌芳行礼请罪:“格格金氏向侧福晋请安,来前弄脏了衣物耽误了,未能及时给侧福晋请安,请侧福晋原谅。”

凌芳若有所思:“不打紧,妹妹远道而来,本就疲乏,快坐吧!”

“谢侧福晋!”蕙秀坐下来

“这位是格格苏氏泠玉,那位是格格嘎哈里富察氏淳华。”凌芳向蕙秀介绍另外两位,嘎哈里富察氏穿得十分朴素又着淡黄色的旗装,旗头上的装饰也甚少只有一朵绿色绒花斜斜地系在侧边。另外一位苏氏,虽穿着青绿这样素静的颜色,可衣料确是苏州织造的上等,仔细瞧来,她的步摇上还带了君子兰样式的钗,让人一看便觉得这是江南女子该有的样子。格格们相互点头示意便算认识了,凌芳接着又说:“日后我们几个同住,也算是姐妹了,院里若有事端、矛盾也都可来找我,无需把院内事说去给外面的人听,倒让人以为我管不住人的!这是我的点子心意,各位妹妹还请收着。”凌芳命若辛拿出三支金手镯,发给了三位格格。

“这镯子当真漂亮!”大家纷纷接过镯子,加以夸赞,蕙秀却已看清,心想【这个侧福晋确有威严,尚不知她的为人如何,便自说自话的将我们都捆了,是个麻烦事。】

小会后,各自回房里梳妆准备晚些在王府大厅用晚膳,玉恩帮蕙秀换妆,玉恩挑选簪饰拿不定主意蕙秀抢先说:“就那支最素的白杜鹃的吧!初次见面不宜太俏丽。”

下人们将大大小小各式饭食端上桌,每道都精致可口。

“嫡福晋安!侧福晋安!”格格们向福晋们行礼

“妹妹们坐吧,今夜皇上传王爷入宫了,我们自己用膳。”婉瑛道清今夜主位空位的原因。

“是!”

“妹妹们互相认识一下,这位是陈氏,这位是珂里叶特氏,这位是金氏,这位是嘎哈里富察氏,那位是苏氏。”婉瑛依次向大家介绍新入府的格格们,凌芳见婉瑛这样主张便也跟着开口问,

“各位妹妹们对自己的住所还满意吗?”

回答几乎大同小异的好,凌芳见贞嫕只顾吃未开口,想到前几日除了第二夜与王爷同房,后来便一直以得病为借口未能侍奉王爷,就生了挖苦贞嫕的想法,开口说:“住在清溪阁的妹妹们甚是可怜呐,你们院里怕是阴气重,住的贞福晋成了个病秧子!住在清溪阁见不到王爷不说,搞不好还传的一身病气。悠香院四季如春王爷常常来,另外我们院的金氏是外邦来的,舞艺极佳似仙女般的再配着好风景,悠香院还不成了神仙住的地界了。清溪阁的若也想要沾到王爷的衣角,多与多来串门就是!”

这一通话一下子戳中了蕙秀,她马上在心中盘算起来【这凌福晋嘲讽别人拉仇恨的技术还真高超啊,我看着这个嫡福晋的脸都要耷到桌子上来了,马上要发怒了,还将我推出去作钓饵我不开口日后便就是和凌福晋同流合污了,若是心思再多就要说我是故意展露家世目中无人,但若驳了凌福晋运气好嫡福晋是个知人善用的定会嘉奖我,如果是阴暗狭小的就当卖贞福晋一个人情,左右得罪凌福晋比得罪嫡福晋要合算。】婉瑛原本准备开口制止可被蕙秀抢了先。

“格格们不敢与福晋们争宠,福晋们都是有福之人。《道德经》有云,功遂身退,天之道!好福气得天独厚,旁人是沾不到的,若是凌福晋与王爷相处时我们在旁,一次两次不觉什么,时间久了王爷也一定觉得厌烦。”

一番话下来婉瑛对蕙秀颇为欣赏,既隔开了自己又替贞嫕解了围。在凌芳看来蕙秀和嫡福晋一样多事

“金氏博学,似乎很懂大清的诗词,可些都是我们平常见识得的,传闻金氏很擅舞蹈,今夜如此欢乐不知众姐妹是否有幸欣赏到妹妹一舞?”凌芳道。

蕙秀心想【哪里博学,也就是这些年拍的戏多,好多诗词都背熟了。这个高凌芳针对我,我要是跳了才是贬低自己把脸放出去让人家打,我要和黑势力抗争到底!】蕙秀佯装咳嗽几声,身后的玉恩便明白了,替蕙秀答:“我们格格前几日在船上失足落水,得了好几日的风寒,今日还未大好,怕还未能舞。”

凌芳正要开口,婉瑛说:“既然如此便罢了。大家既然也用完膳了,便各自回房早休息吧!”

“是!”

回去的路上,玉恩问:“分明今日从打扮开始都偏向简朴,不张扬,格格为什么今夜还要出这个头?”

“今日下午,凌福晋的话便是拉我们几个与她统一方向,才过了几个时辰?便已经将我当做弓箭一样射出去了!这样下去什么都没做就已然得罪人了,跟着凌福晋后患无穷,可这样一来叫别人知道我和她不和。”

“那如今这样岂不是也得罪了凌福晋?”

“叫她知道我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也好,即便有意报复她这样的个性:在明,比那些或许在暗处的人好对付,小心避开就是了。”

贞嫕与倩雯走来,叫住蕙秀:“妹妹,今夜多谢妹妹开解。”

蕙秀行礼:“贞福晋不必谢的,我想着凌福晋说话确实过了些。”

“我平日里什么都没做也常常遭她挤兑,你这样她怕是要蓄意报复。”

“我蠢钝,想事情不全面还没想过这个,不过贞福晋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

贞嫕只觉蕙秀如此单纯,两人没聊几句入了夜就相互告辞了。

下文

“这个金氏未免太有主张了点!”凌芳言,

“亏我们凌福晋还有意拉拢,却是赔了一支那样好的镯子!”若辛回道,

冤家路窄,凌芳和蕙秀在悠香院的门口相遇了,蕙秀向凌芳行礼问安。凌芳见她这副姿态终于忍不住了:“你最好是真的跳的有传闻那般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以为是谁同我说你擅舞的?是王爷。”若辛也补上几句:“我们侧福晋的舞最好,不知道一比较有些人会不会像纸老虎似的轻轻飘走了?”

“我也不知是否有幸能见凌福晋的舞姿。”

蕙秀心想【高凌芳倒是帮了我个大忙】

夜深了,婉瑛和酥清仍然在王府门口等待宝亲王

“福晋,您回去休息吧!奴婢在这等王爷,这里蚊虫免得咬到福晋了。”

“我是王爷的发妻,是嫡福晋,这是我的职责。”

见远处挂有王府牌子的轿子驶来,婉瑛上前相迎。轿子停了弘历一跨步跳下来问道:“入了夜外头也是有些凉,婉瑛怎的在门外等本王?”

“夫君不在,妻子也难入眠。”

宝亲王拉起婉瑛的手进了府。

深夜里,弘历忽然问:“婉瑛,你不问今夜皇阿玛传我说了什么吗?”

婉瑛摇了摇头:“于公,天子与臣子所聊定是朝政之事,婉瑛是后院妇人不宜口舌;于私,弘历这样犹豫必然有许多难言之隐,若夫君难言妻子不听也罢。”

“那睡吧!”

弘历太多疑了,或许只是皇上随口的一句也让他辗转难眠,他悄悄起身走进后院,他睡不着。入了夜的风吹在身上格外舒适,今晚的秋风宜人早早的催开了后院的桂花,花香领着弘历顺着走廊逛至花园,见着眼前仿佛有一个人?他快步上前:是一个女子在舞蹈。

那个女子穿的是朝鲜服饰,明黄色披玫红 明丽漂亮。这样将头发扎在后脑勺的盘发在大清特别少见,发髻上斜斜地戴着一枝白杜鹃簪子。她的舞蹈透露飘逸的风韵,既如婉转的清风,又如展翅的仙鹤。云间洒下的清辉将她包裹,便仿佛披了层淡淡薄纱。一回头终看清其模样,原来是蕙秀,她的眸清澈明朗,唇色娇艳动人。一阵风吹来,旁边树上早开的桂花洋洋洒洒地全落了,香气传遍几里,恍惚间,仿佛看见书里才有的仙女踏着月光从月宫下凡。

许是蕙秀舞地太起劲,那支簪子落在地上也没发现。

弘历躲在柱子后看得入神。就连蕙秀舞完离开,他也久久难忘,上前拾起地上的簪子,又捡起几瓣碎了的桂花仔细嗅了嗅,

“金花折风帽,白马小迟回。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于是将桂花和簪子装进腰间的香包里……

“嫡福晋说今夜王爷来我们房里,昨天晚上格格您练的没问题吧!”玉恩问。

“当然!这一失忆,奇迹发生!我的舞蹈不光没忘反而更加精进了。”蕙秀昨夜小试身手后对自己有些信心,她从五岁开始跳民族舞过去以舞蹈生的身份艺考,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入电影学院,说起跳舞这件事也算是个老本行了。

入了夜,蕙秀已然换好了衣服在房中等待弘历。

“王爷安!”蕙秀向其行礼。

“这几日都有政务在身,日日都到入了夜才回得了王府。”看得出来他回得很急,脸上还挂着汗。

“玉恩给王爷上茶!王爷您快坐下来休息一下擦擦汗,让我为您跳一支我母国的舞。”

蕙秀正准备开始被王爷拉住:“不必了,用过晚膳后不宜大动,本王今日也很累了。”

“那好,请王爷等我一下,我去换装回来侍寝。”蕙秀行礼请示后离开,弘历嗅嗅自己的身上,也沐浴罢又过来。

在行完房事后,蕙秀与弘历躺在床上聊天。

蕙秀问:“王爷,您是正人君子怎得也做小人?”

“你是什么意思?”

蕙秀故作娇嗔:“昨天晚上,妾身知道您看到妾身的舞蹈了。”

弘历有些慌张:“不可能,那么暗。你是怎么瞧见的?”

“本来我不确定,现在我知道了。”

他听得更疑惑了,命她快说。蕙秀才说:“王爷这几日都不在府,后院的那八月桂是昨天夜里,借着晚风才稀稀疏疏地开了一些,天未亮就吹落了。刚刚您一凑过来,妾身就闻见淡淡的桂花香……或许是您昨晚去采桂花却正好撞见妾身笨拙一舞,妾身当真沾了那桂花的福气了!”

弘历被逗笑了:“你啊,是个小滑头,分明才十六岁怎么这样精明。”

“既然如此,那支簪子也是王爷捡取了?”

王爷从袋子里取出了白杜娟簪子还与了蕙秀。

……

清晨,外面的街市已然热闹非凡,小厮们往蕙秀房中送进了许多茄南香,和珠宝首饰来,连宠几日王爷就日日叫人送东西来。另一边,若辛进房叫醒还在熟睡的凌芳,她凑到凌芳耳边说:“连着几日了,王爷都歇在那个狐狸精那里,听他们房门口的太监说……说王爷说这金氏的舞比侧福晋您的更加俏丽…”

“什么?”凌芳立即就坐了起来,她觉得舞技是她得宠的本钱若说谁比她要擅,她就要着急上火。

早饭后,凌芳与淳华还有泠玉相坐在悠香院的正厅聊天吃茶也叫了蕙秀,可蕙秀此刻被王爷拦住这几人便说起其坏话。

“这金氏也太嚣张了,几日了?过去王爷也只会这样去凌福晋您那,如今只去她那!”淳华明白凌芳的不悦,为讨好她,一个劲地帮她说话。

“福晋也别太担忧,许是王爷觉得她新鲜。”泠玉说。

凌芳白了她一眼说:“那怎么不觉得你新鲜?怎么不来找你?”

泠玉又忙解释:“过去福晋因为一舞得宠,如今她也是,福晋不妨多看几日,王爷看腻了那外族舞蹈一定还会来找您的。”

淳华对泠玉格外倾佩,觉得其口舌圆滑甚会交际不似自己一张嘴只会错事。

凌芳说:“我和你们哪里一样,我父亲在朝中是有官职的,我也是希望王爷宠我的话也能多帮衬我父亲些,你们一个个的只贪图荣华富贵呢。”

“姐姐妹妹们在聊什么呢?”蕙秀走进来就找位置坐下。

凌芳不愿理会,泠玉则开口交涉:“我们在聊这过几日中元节呢!妹妹远道而来有所不知,咱们中元节,传说逝去的先祖亲人们会在这天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要放灯,烧纸钱,吃团圆饭!”

蕙秀装作不懂问:“啊!是鬼会来家里吗?”

泠玉捂着嘴笑:“哪有什么鬼,不过是念想罢了!”

淳华说:“你是用妖术迷惑王爷,自然是怕上苍报应的!”

蕙秀见淳华这般哈巴狗模样,甚是好笑就驳了去:“我哪会妖术?王爷恩宠不过是念着我的母国,多给几分薄面罢了。倒是我听说凌福晋之舞姿如赵飞燕般精妙,这才得王爷盛宠。”

凌芳没说话,而淳华急着反驳道:“蕙秀姐姐,你的嘴也太毒了!你这不是在说凌福晋是妖姬吗,你自己连着几日独宠岂不是也是狐狸精了,成了苏妲己了?”听了话的泠玉黑下了脸,泠玉庆幸王爷不在场说妻妾是妲己,岂不是说夫君是暴君了,更何况是爱新觉罗家……

若王爷在场定要生气责罚淳华了,便是凌芳也不会说如此出阁的话,这一通怕是同时惹的蕙秀与凌芳两人不乐了。

凌芳冷不丁说了句:“好,散了吧!”像是给淳华泼了一盆冷水。

事后泠芳和淳华相约去花园散步,泠玉不忍淳华蒙在鼓里便细细和她说清缘由:“妹妹,今日之事凌福晋其实已经不想再计较了,我们是侍妾格格也不算太得宠又怎么能去吃罪他人?”

“这样啊…凌福晋今日是不是生我的气觉得我愚蠢多事啊!”

泠玉轻轻地说:“你的话确实欠妥当。”

此时若辛追来说:“泠玉格格请留步,侧福晋说新写了两句诗请泠玉姐姐帮着看看。”

泠玉答:“好,我这就来。”

淳华也想跟去,而若辛拦住了她说她不懂诗词去了也白费时间而凌芳也只叫了泠玉去。

淳华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和泠玉一同入府几日相伴也甚是融洽,她以为泠玉与她都会帮着凌芳说话,却不明白…怎么又做起了墙头草…就连凌芳也不领她的情,难不成自己为了凌芳得罪蕙秀是错的还是泠玉另有打算,泠玉未说透的话让淳华心中隐隐隔阂。


上文

玉恩和蕙秀光着脚踩进池塘里采莲蓬,玉恩大叫道:“格格!这水里都是泥啊!”,蕙秀听玉恩的话觉得好笑,想来原本蕙秀也不会带着她做这样的事吧。

“玉恩,我和你说,就刚摘下来的莲子去除莲心清甜脆爽,可是真的美味。”

听了这话,玉恩又埋头寻莲蓬。

“格格和玉恩姑娘在做什么呢?需要莲花点缀屋子的话叫侍女小厮去采便是了,何苦劳动自己。”是酥清在问。

“酥清啊!我们在采莲蓬呢,闲来可以吃着玩,还可以做莲子羹!”蕙秀答道。

“我来是告诉格格,今夜晚膳后嫡福晋邀格格赏月!”

“好!我知道了”蕙秀答道,酥清微微侧身行礼,转身离去。

玉恩悄悄问:“格格,你说嫡福晋找你什么事?”蕙秀摇头回应。

另一处,天气乍暖虽入了秋,前几日的秋风一吹这几日却又有几许灼热袭来,泠玉一夜被热的难眠早起又觉得难透气,淳华听说后便炖了碗冰糖雪梨送来。淳华推开门见泠玉连这几日都戴着第一次侍寝后王爷赏的一支迎春花簪,淳华放下食盒说道:“姐姐,王爷今日在府中去到他书房与他说说话吧!”

泠玉摇了摇头道:“王爷公务繁忙,若得休息要见谁就去见谁,不想见又何必凑上前扰呢?”说罢,泠玉将簪子收进屉子里。

“不说了不说了,今日的羹里我放了穿心莲,另外还放了足足的冰糖,姐姐怕苦的我记着。”

泠玉晃了晃手道:“食难也。”

“姐姐尝尝吧!尝尝吧!”

面对淳华的恳求,泠玉还是舀了一勺送入口,果然太腻,可抬目见淳华如此期待的目光泠玉又说:“还真是很好吃!快和我说说怎么做的?”

淳华来了性子,与泠玉道来选料和做法……

晚膳后,蕙秀端着剥好取了心的莲子肉来了嫡福晋房中。

“见过嫡福晋!”

“起来吧,坐!”

还未等蕙秀开口,婉瑛便问:“你手上端的是什么?”

“午后在后院池子里摘的莲子,这几日闷热特意端来些与嫡福晋赏月时食用。”

婉瑛唤酥清端过,拿起吃着说:“莲子清脆,若早上半月青涩无味,晚上半月干若枯柴,你很懂什么时候的莲子最好吃。”

“谢嫡福晋夸奖,后院的莲花实在霸道,霸占着莲蓬,非等刮秋风了才肯落。”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找你的缘故了。”说到这婉瑛的脸变得稍显严肃

随即答道:“蕙秀知错,王爷此举怕是给妾身母国脸面,我虽明白这样得事张狂却不敢违拗王爷的心意,主动来找福晋又怕被人口舌才一直在房中等福晋传唤,如今倒好了我也是希望王爷能雨露均沾。”

听完蕙秀的话,婉瑛微微抬眉不觉严肃了,过了会她开口:“前几日你帮贞福晋解围,是做的不错的,甚至不怕得罪同住的凌福晋。”

“嫡福晋过誉了,王爷日日忙朝政之事辛苦,后院总要安宁些才好。”

“你有好心思,有过当罚,有功当赏。而你的过不抵功,我还应该赏你些东西,酥清!拿上来给格格!”婉瑛的脸色柔和多了,酥清呈上了一盒口脂,婉瑛介绍着:“这是南洋进贡的口脂,色彩靓丽适合你。”

“谢嫡福晋赏!”

“也挺晚的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婉瑛让酥清送走了蕙秀。

蕙秀路过清溪阁,听见屋里头有人在哭,会是谁呢?陈氏?珂里叶特氏?还是乌拉那拉氏?蕙秀不想多事,装作没听见快步离开了。

回到房后,蕙秀拿着这个漂亮的小盒子细细琢磨,打开盖子,里头的口脂在灯光下莹莹泛着珠光,蕙秀却满面愁容在思索着【嫡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若说高凌芳是个明面上的坏人,她会不会是暗处的?这个口脂真的能用吗?】

一日早晨,大家来拜见嫡福晋,婉瑛说起过几日中元节的安排:“中元节时,宫中请了萨满法师进宫祈福,到时王爷会带我和两位侧福晋入宫。到时府里中元节的规矩放灯、祭祖,这些交于栀舒来负责,大家听她吩咐便是。”栀舒姓珂里叶特,入府后常帮婉瑛记账管理下人,事事都做的垫妥帖得当,这才得到这次管家的机会。

中元节前夕的街道上热闹非凡,摆起了夜市卖花灯,小吃等。贞嫕在房中和栀舒核对账簿,栀舒把需要采买的物品都讲与贞嫕,登记、拨钱……太监下人们给每个院子门口系上艾草,膳房里又送进好几只鸭子,栀舒在库房清点晚上需放的孔明灯和发配到各宫的祈福香包,忽然看见角落里放着一袋子似乎是纸钱刚想叫人问话,小段子赶忙跑进来说:“那是奴才的,奴才母亲昨个过世了。”

栀舒心生怜悯没多问只说了一句:“去府外烧”,便离去了……

几顶轿子停在了宝亲王府前,是来接王爷和三位福晋们的。婉瑛上了轿又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下轿,同栀舒多交代了几句才上轿。栀舒左右看瞧见了蕙秀正要开口唤可泠玉忽然拉着蕙秀走了嘴上说:“妹妹来我房里尝尝新茶。”

“可栀舒好像要叫我。”

“是吗,你再看看。”

蕙秀回头见栀舒拉着淳华说话,蕙秀又说:“原来是叫淳华我看错了。”

蕙秀在泠玉房中聊到午后,准备回房午睡,见淳华坐在自己房中。她见蕙秀回来开口:“怎么才回来,王爷嫡福晋上午说,因为姐姐是异国人初入大清又不足一年。要按照大清的规矩中元节子时,跪拜焚烧福纸,以母族祈求大清祥瑞!”

蕙秀又问:“真的吗,你可别和我玩笑。”

“早的时候,送完福晋王爷,你就跑的快。福晋向栀舒传话,可栀舒今天事多一会还要出府采买,所以叫了我来传这个话。”

“可是这些我一个人做,我都不会啊!”淳华摆了摆手让她放心,说会来和她一起,还抱怨自己是个倒霉蛋,蕙秀将信将疑。

晚饭后栀舒说:“各位姐妹们,咱们去后院放灯吧!”

蕙秀将灯缓缓放向天空,低头祈祷,祈祷远在未来的母亲能够平安,希望弟弟能好好照顾她。过去自己交过一个高额保险,她想着现在妈妈她们应该已经拿到钱了,想到这蕙秀一股莫名的安心涌上心头。一个个纸灯载着人们的思念飘向空中,点燃了深深的夜空。

入夜子时,淳华敲开蕙秀的门

“蕙秀,快起床!该去祈福了!”

……

下文

蕙秀走出来倒是精神,但玉恩就略感疲惫。淳华伸手拦住玉恩:“奴婢…不许去,为大清祈福也不是人人都够格的!”

“玉恩,反正你也困,先回房睡吧我去去就回!”蕙秀推玉恩入门自己跟着淳华去了,她心里也觉得奇怪,不过确实见着嫡福晋传话况且这淳华也真的和自己来了,应该出不了问题。

淳华拿出一个铜制脸盆,在里面放上一堆枯叶点着。又拿出一堆黄色的纸符上面写着满语,淳华对着燃烧的火盆开始跪拜蕙秀也学着做起来,忽然蕙秀余光瞥见远处有一个黑影一下子窜过去了,蕙秀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一股脑把所有符纸往火盆里丢去,嘴上说:“快些烧吧,困死了!”

“大胆!!何人敢在这里烧火!是小段子吗?”

一声大叫吓住了在叩拜的蕙秀,转过身来见是栀舒带着许多下人。

蕙秀忙解释:“栀舒你别误会,我这是在为大清祈福!”

“原来是蕙秀和淳华,不过这样烧尽了怎么看得出是什么?”栀舒与其对峙,淳华不说话,而蕙秀也答不上来,她就接着说:“你们先在悠香院里禁足,等王爷福晋们回来再定夺!”

那一夜蕙秀睡不着,这事离奇又琐碎只知道是有人陷害却没有头绪。而玉恩心急地只顾绕着蕙秀转,说:“格格!会不会是嫡福晋害咱们?淳华格格不是说是嫡福晋让您做的吗?她不敢直接和您说让您祭祀,过了这么多人的嘴,看起来是给自己留了退路了,您前些日子不是也怀疑嫡福晋对咱们不利吗?”

蕙秀初听觉得对,可仔细一想又觉不对,分析着:“淳华和凌福晋走的近,她受嫡福晋骗引我去,让自己也难逃一劫说不定还能赖上悠香院的旁人,似乎处处指向她可我觉得一切都做的太全反而处处差池。”蕙秀再三思索。

“格格的疑惑是?”

突然一瞬间,蕙秀想到了方才闭口装哑的淳华,随后说道:“刚才淳华很奇怪,似乎有意隐瞒什么,这淳华与嫡福晋没有矛盾,只有凌福晋是个喜欢出头的总想着和嫡福晋分庭抗礼,若真是嫡福晋想一石二鸟,这档子事找淳华远没有找苏泠玉来得合算。很显然,是凌福晋那日见淳华出言不逊,好让我觉得她们离了心才无比放心。”

“可…万一是淳华格格老实好骗,却是骗不到泠玉格格呢?”

“我也想过,可玉恩,你想想这样的场面越不在场越值得怀疑,今晚晚膳后,就连放花灯也没来的,是谁?”蕙秀的话让玉恩恍然大悟

玉恩瞬间明白了,“是泠玉格格!她早上还拉着格格您有说有笑,可从午后便称病不出.....这病来的这么突然也未有大夫进府,难道是在避嫌?我明白了!反过来想就都明白了,凌福晋早看格格不悦,却迟迟不作为,偏等到这两日嫡福晋训斥了格格,她们才动手,这是想挑起格格与福晋的矛盾!原来这才是一石二鸟,但格格现在想明白是不是为时已晚了?”

“我们只是出不了悠香院对不对?”蕙秀突然心生一计道:“请淳华格格来,让我来空手套白狼。”

玉恩去请了淳华,淳华人还未进门就已闻其声

“今晚的事情我好怕。”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说罢,蕙秀冷厉地盯着她。

“你这是何意?”

“你要明白,这行诅咒之事诅咒大清,诅咒皇上是要灭九族的。那个人既然愿意让你去下这样的火海,你居然还愿意帮她?”

淳华强忍害怕说:“我听不明白。”

“给我设计的人势必没想过让我好过,这件事是你与我一同做的,我的性子你或许不明白,我一向跟人说人话跟鬼说鬼话。我既知道是你害我,我若平安你也平安,我若有罪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会死命拖着你和我一起去黄泉!不过出了这个主意让你来淌这趟血泊的那个人好歹毒的心思,就是对自己同府这样朝夕相处的好姐妹也下得去手啊!”

淳华满脸惊恐地说:“你......你是怎么猜到是凌福晋和泠玉姐姐的?她们会救我的。”

听到这的蕙秀心中暗笑,只是一通胡说却真的吓唬住淳华还问出了真凶,见猜想被证实蕙秀又接着说:“那日我们一同闲话,你欲帮凌福晋出气骂了我。你可见她们有领你的情吗?不过觉得你的舌头容易得罪人,对她们来说是个麻烦,便把你与我捆在一起,欲一同灭口啊!不过你的胆子也真大,连正得宠的新贵也敢得罪,幸好我脾气好才不与你计较,要是凌福晋刚得宠时你得罪了她,怕是你现在连头七也过了!而她们也正是看中了这点,你得罪过我,于是推了你一把,希望我们俩在湖中扭打最终双双溺死,她们在岸边看的一场好戏。听着,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只有放下那些莫须有的矛盾隔阂互帮互助才能共渡难关!”

淳华吓得脸色都惨白了,听着立即要给蕙秀磕头,玉恩拦住了。

“我全听你的,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

……

第二日,王爷与福晋们得知来到悠香院的正厅要问蕙秀和淳华的话。

凌芳满脸诧异地说:“天哪!妹妹你怎么犯这等糊涂!你诅咒大清,能不让人怀疑朝鲜的忠诚与否啊!王爷,妾身认为有这样歹毒念头的人,实在应该赶出府去!”

贞嫕却难得开口,说:“我不相信蕙秀会做这样的事情,王爷妾身愿作担保,此事必有误会啊不能无辜错冤好人啊!”贞嫕一番话毕,蕙秀深觉感动自己不过是帮她说过一次话,她却记得这样久,就连这样会杀头的死罪也敢无理由地帮我担保。

婉瑛说:“王爷我也觉得金氏不像会行诅咒之事的人,还是先问问她们吧!”

王爷把目光落到了蕙秀身上,方开口询问:“何故烧纸?”

蕙秀低着头冷静对答:“回王爷的话,我与淳华烧的不是诅咒的符纸,而是麦穗!我们民族在中元节有焚烧麦穗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传统!”

听了这话凌芳和泠玉一下变了脸色……


上文

“你分明烧的是画满了诅咒的符纸!嘎哈里富察氏,你来说!”凌芳指对着她,听到这的泠玉仿佛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她迅速拉住凌芳的手,让她别再说了。

淳华怯生生地答:“回侧福晋话,我们确实烧的是麦穗......”,说罢便低着头丝毫不敢再抬眼看上座的人。

此时蕙秀轻轻起身,跪直了身子很平静,与几乎要发怒的凌芳形成了好大的比较,蕙秀开口说:“栀舒发现时,火盆里的已经燃尽了。侧福晋您怎么肯定我们烧的一定是符纸呢?”

苏泠玉拉住凌芳,开口道:“妹妹误解了,侧福晋的意思并非说一定是,只是侧福晋重规矩觉得深夜里,在偏僻的后院焚烧,诅咒倒成了极有可能的。”一句话就圆了凌芳的错漏,蕙秀心里暗暗想着这个苏泠玉当真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凌芳见蕙秀和淳华不说话又接着说:“嘎哈里富察氏!你并非朝鲜人呐,怎么也在场?”

淳华怯生生地说:“那日…放灯后,蕙秀说晚些要按祖宗规矩焚麦穗祈福,但她过去是公主我想她也不懂得点火燃香这些的,想来现如今后花园花草茂盛我怕出意外,多叮嘱了玉恩几句,却得知了在蕙秀家乡那边为国祈福,是不能有不同身份的人共同焚烧的。我便决定陪着她去了,同住悠香院本想来叫泠玉姐姐一同前往,可泠玉姐姐午后便称头痛连晚膳也未食,可祈福要这样的晚,怕扰姐姐休息便只有我陪蕙秀姐姐去了。”

蕙秀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昨晚这一段淳华背了七八遍任疙疙瘩瘩,幸好现在说的流利。

泠玉见局势又渐不妙便说:“妹妹没有那心思便好了,原来蕙秀妹妹是知道中元节的,在家乡也过过,瞧前两天谈论时的模样我还以为妹妹家没有过中元节的传统呢。”

凌芳见势马上起身向王爷行礼说:“是啊,前两天不还一幅不懂的样子,现在怎么又多出这么多习俗来了?”

蕙秀有条不紊地答:“各个地方的称呼都不同,我们那叫qin mu juai,而且也未有什么鬼魂回家的说法后来我也明白了,怎么姐姐们要揪着妹妹的这一点不放呢?”

争吵喋喋不休,王爷在朝政上事事权衡利弊,就连在自己家中也要,他无比厌烦他命嫡福晋负责调查,金氏嘎哈里富察氏禁足,快嘴的奴才掌嘴。吩咐完便离开了。

“恭送王爷。”

蕙秀方才虽装得沉稳可见得王爷如此冷漠又觉心寒,忽然她意识到了自己破了进府前发的誓,于是蕙秀不许自己再痴心妄想。

午后,泠玉来到凌芳房中商讨对策,凌芳质问她:“你瞧瞧你瞧瞧,你还想了办法救这个蠢货,人家可是不领你的情!实在应该让你来做这件事情。”

泠玉忙解释:“姐姐!我去她也未必会信我,正是因为前几日我们与嘎哈里富察氏有了嫌隙才让金氏放心,我也实在没想到这倒是成了她的刀。”

“如今怎么办!她会不会指认是我们让她做的?”凌芳分外心虚。

泠玉加以安抚:“姐姐放心!她如今不是自己谎称烧麦穗吗?如果又说是姐姐设计的岂不是圆不了谎,也指认了自己也在撒谎,金氏不会那么做的。虽然现在她设计让淳华倒戈的让我们没能得逞,但是也让金氏禁了足,也算是有话柄的人了。姐姐一开始不也只是说金氏嚣张给个小教训吗?我觉得这已经够了。”

“也是。”

外头连着下了好几天雨到今日才停,蕙秀也已经被禁足了几日了,她透过窗户碰到阳光的那刻她的泪水涌出打湿了领口。前几日房中还是无比热闹,这一禁足人人都避嫌,早间午后还总听到门口的下人们议论她说些不堪的话,过去网上有粉丝黑她,也全然由公关来负责,如今自己面对这么多张嘴开始有些胆怯了。随后她开始反省,是否是自己前些日子得宠确实嚣张了些,她想起许多影视剧和小说中恃宠而骄的片段,实在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她又想,或许自己无错只是敌人太厉害,高凌芳气焰太高而苏泠玉又长着一个聪明脑子一张巧嘴,能把黑说白,正反颠倒,这样的坏人欺压自己,也不是自己能预料的。蕙秀决心不再随心所欲地过日子,一定提着神不再被人随意拿拿放放;不再被外头的人议论嘲笑;不再差点丢了脑袋……

另一边正殿里。

“贞嫕来啦!快坐!”婉瑛见贞嫕来,让她坐下又命酥清送上茶和点心,“我宫里午后新做了些玫瑰饼,你用一些吧!”

“谢福晋!我今日来是想求福晋一件事情!”贞嫕说着跪下来,婉瑛上前扶起她叫她有话便说,贞嫕看着酥清,婉瑛摆摆手让酥清带着下人们都出去伺候。

贞嫕拿出一本账本向婉瑛讲述着:“这是一本假账本,与真的一般无二,除了我往前几日的开销里加了一比麦穗的采买。”

婉瑛听后大怒,贞嫕则马上又说:“我明白福晋是重规矩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这么做,蕙秀她真要[兔死狗烹]了!”

“你就那么信任她?”

贞嫕向她娓娓道来:“不瞒福晋,除了是为了报达上次蕙秀的人情,还有原因…昨日午后我在清点账务时发现有一些对不上的支出,有人将猪肉的价格高报了十文。我怕是有人府内外走私,若禀告了王爷福晋一番闹腾起来反而让贼人跑了,于是派我们院里的小齐子去四处打听,得知了悠香院在三日前偷进了一袋符,小齐子做事仔细想办法偷了一张在街上问了一通,是在百顺胡同里找的姓张的神棍写的,而那个神棍专研究巫术诅咒。”

“她也住悠香院,未必不是她自己买的。”

贞嫕摇摇头道:“小齐子说,那纸上满满当当的字都是满语,若诚心诅咒又何故用自己不懂的文字呢,倒像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下文

晚膳时,婉瑛与王爷谈起了蕙秀诅咒之事,她突然离位去抽屉里拿出一本账本摊开给王爷“事情我已经查明了,这是今日贞福晋给的说是这个月的账本,我一翻就寻到了缘故,这里记有三日前悠香院采购麦穗一捆。”

“这么说,金氏当真是烧麦穗祈福?”

“蕙秀心思恪纯,是个很好的姑娘。如今物证也有了,王爷就解了她们禁足吧,免得伤了蕙秀的心,更怕伤了朝鲜的心啊。”

王爷点头应允了,他又说:“如今想来这个事情,高氏倒是颇为积极啊!”而婉瑛劝王爷不要喜怒形于色。

那日之后蕙秀对婉瑛甚是感激,出了院当即去大院拜见了。

“蕙秀谢福晋大恩,您是如何帮我的,我都听下人们说了。”

婉瑛挥了挥手让她坐,又说:“别谢我,是贞福晋想的主意,你实在该去谢她!”事后婉瑛陪着蕙秀又去了清溪阁道谢

贞嫕说:“这件事,虽是我出的主意但嫡福晋才是王爷知心人,这样的事情只有嫡福晋愿意帮你去说呢…王爷才会听,这王爷能原谅你多半也是看在了嫡福晋的面子。我帮你呢,也是因为你过去帮过我,我觉得我们甚是投缘。”

“那日后我多来与贞福晋,嫡福晋走动。”

解了禁足后,头晚王爷就来了蕙秀房中。蕙秀心中明白缘由还是面不改色地如过去一般侍奉但也耍了一点小脾气,也让王爷明白她确实被冤枉,自己适当闹一闹也才算没白遭罪,王爷说:“日后你别怕了,我一向都信你”

“妾身明白王爷心意。”

“可本王听下人们说,你常常在房中落泪呀,这难道不是怪本王没有及时给你清白吗?”

蕙秀听到这觉得机会来了,立即低下头娇滴滴地挤出几滴眼泪来,又颤颤巍巍地说:“妾身是怕凌福晋,那日她这样锋利地针对妾身,只怕是已然有想将妾身逐出去的念头了!这往后同住更没有妾身的容身之地了,想到这......我就害怕、心惊地落泪,求王爷去陪凌福晋吧,王爷多陪她一些我就少受些罪了。”说罢,哭得更响了。

王爷早便觉得那日的凌芳话多,平日里做不到妇人的温柔贤惠,有光彩的事事都要争第一,处处都要抢风头。现如今听完蕙秀这一番话更觉凌芳狠绝,非得把人往绝路逼。他不想助长这样的风气,于是一连半月也未去凌芳那。

二日......蕙秀专门到了栀舒的屋里,问下人:“你房中格格呢?”

栀舒听见从里院出来,招呼蕙秀快坐,蕙秀见她叫自己妹妹,便问了她年纪竟然与自己同岁便让其叫自己名字就好。

“栀舒,是你指认我后院烧纸的,你还有闲心在后院种植花草,也不怕我推你一把?”

栀舒听后也笑了,说:“如果真是我,我又怎么会好好的坐在这里?”

蕙秀又问:“栀舒,你那日晚上为何对着我们叫小段子?”

“实话同你说罢,这事却也是我对不住你。嫡福晋让我管事我无比上心,赶忙就清点了账单货物,那日得知了小段子的母亲过世他偷偷买了袋纸钱,我一时恻隐并未查看就也放了他一码,后来我院里的丫头跑来说后院起火了,我便以为是小段子不听话,我已然劝诫他却一意孤行,我又怕自己去打不过他,于是才叫了许多人准备抓他却误伤蕙秀你……”

“这凌福晋身边的小段子真是个好奴才啊。”

“谁说不是呢。”

一日,若辛陪凌芳散步在花园,见贞嫕和蕙秀她转头便要走。

“凌芳!你来啦!”贞嫕叫住了她,她没办法也只能笑脸相陪

“这入秋了,饭后散散步消食,来花园最是不错。”王爷不去的这段时间里,凌芳的个性倒温和了不少,显得有点作小服低。

贞嫕见酥清来唤晚膳于是说:“嫡福晋叫我与蕙秀同进晚膳,我们先行一步了。”

若辛见她们走后才敢开口:“如今她们三个倒是真真好姐妹了。”

每天晚上悠香院里,凌芳都舞得卖力期望着她能再次引得王爷来,凌芳觉得只有得了王爷宠爱,才帮得到家族才算不白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事发后的泠玉却看得清局势,若自己再依附凌芳只怕遭王爷唾弃便少去凌芳处,泠玉细细琢磨着…高氏得宠方且算是因为擅舞,金氏因氏族,珂里叶特氏哪里算得上喜欢就是听话,会来事和一个服侍的贱婢没什么差的。

泠玉想着或许自己可以效仿蕙秀,平日里常常寻王爷吟诗作对,或是下棋,像是婉瑛这样饱读诗书的也是才不外露,而蕙秀如此张扬或许王爷便是喜欢这样的性子,虽有些像勾栏瓦舍的歌女,但不乏有用…

又过一月......

“格格您有喜了!”是太医在给泠玉把脉,泠玉有喜了。而得知后的凌芳喜不自胜,如今泠玉有孕自己被冷落的困境也能破解了,她命人将什么好东西都送去了她的房里。王爷听了高兴地差点没从榻上摔下来。

一下子整个王府的人都聚集到了悠香院。王爷坐泠玉的床边,其他的福晋格格们都在向王爷和泠玉道喜,而凌芳最先开口说:“王爷,泠玉妹妹实在好福气!住在我的悠香院,便由我来打点安胎吧!”

婉瑛怕凌芳的性格偏激不利于安胎,便说:“让苏氏搬来与我同住,让我来看顾吧!”

王爷想了想肯定了婉瑛所说的,叫泠玉搬去大院。

“是!泠玉谨遵王爷福晋旨意!”

凌芳差点恼,就要与嫡福晋争论。可如今自己的处境又不得不一忍,泠玉有孕自顾不暇,再犯错无人会帮她,只能安心等泠玉的孩子生下来。她想安胎,嫡福晋能争,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凌芳是侧福晋也有资格收养,到时候再去抢似乎更有利。

而泠玉则只是在一旁痴痴地看着王爷,她很高兴自己有了和王爷的骨肉,泠玉想起早年自己在杭州叔伯家游玩去寺庙拜佛,她祈求可以选上成为皇上后妃,为自己争得一世荣华富贵,权力地位。可她一回头见着一同来参拜的四阿哥……眉目坚毅一身正气,一时间看愣了眼,后打听才知是四阿哥,回家后谎称风寒避开了选秀,后又借舅父引荐这才成功嫁入王府。

而此时的泠玉摸着肚子觉得为了一眼深情抛弃荣华也万分值得,她只要王爷好只要王爷与她的孩子好。

凌芳命自己房里所有下人去帮泠玉搬东西,又将自己的下人削去一半来侍奉有孕的泠玉。蕙秀见着这一景象她不由自主地和玉恩讨论起来,玉恩说:“格格您说这凌福晋怎么那么上心啊?”

“她一向与苏氏交好,这苏氏得宠就是她得宠,有孩子也会叫她娘,她自然该上心。”

“唉,王爷如今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凌福晋也这样尽力,怕是王爷又会念起她的好来了。”

“谁知道呢,人心最是难测了…”


上文

祈福之事过去了好久,淳华缓过神来意识到被蕙秀给唬了,却已经为时已晚。她日日都去看望泠玉,可泠玉怄她的气不愿意见她。

而今泠玉有孕,所有人都去道喜送礼,同时也成了去赔礼道歉的好机会,淳华这般想着。可这府里有家世好的,有会说话的,自己送不上多好的东西,但是自家舅舅是留过洋的大夫又在宫中做太医,淳华便让下人出府去找舅舅开一副西洋坐胎药来,送去给泠玉。

宫里,熹贵妃听闻了泠玉有孕之事,甚喜之,命琉颜挑了好些东西送去宝亲王府。熹贵妃说这个孩子是王爷第一个孩子,是个祥瑞。若能生下来,定有无限福泽。

蕙秀也在匣子里挑挑选选......王爷极其重视泠玉的这个孩子,这个礼是决不能怠慢的,蕙秀想若只送王爷给她的东西太没诚意,于是找了许多陪嫁饰品拿上送去了,又在那与泠玉闲话了一会。

“姐姐真是好福气,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这些呢是我从母族带来的,妹妹一点心意还请姐姐笑纳。”

“快瞧瞧!这个钗子上的金,颜色透亮,是上等的货色呢,妹妹真是客气了!”

“听说金器重,压得住孕中的火气,随便挑了几支希望能助姐姐安胎。”

只是闲话了一小会蕙秀便走了,她早听说古代的女人最难生养,她明白要是出了差池赖到她的身上她可担待不起,她平日里只来过一两次。蕙秀出门见淳华在门口被泠玉的侍女凤莲拦住,蕙秀觉得好笑就说了一嘴:“姐姐!凤莲怎么拦人呢?”

随后里屋传来声音说:“凤莲,你让淳华进来吧。”话音落了蕙秀轻瞥一眼离去了,这更是坚定了淳华祈求泠玉原谅的心。

“姐姐!这是妹妹从娘家为你求来的安胎药。”

“还真是辛苦你了,府里有太医,原不用你这样辛苦。”

淳华拉住泠玉的手:“我知道姐姐你还在怪我,那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脑子笨我被那个金氏灌了迷魂汤了,居然不信姐姐们的去信她。”说着一颗颗泪珠就从淳华的眼眶里滴到了泠玉的手上,泠玉不知怎的孕中似乎性子更软了,见她如此伤心,心一软没叫太医瞧瞧便叫来下人把淳华送来的药拿去煎了。

泠玉说:“罢了,冷了你那么久想必你也是知错了。”

“谢姐姐原谅。”

泠玉把玩着蕙秀才送来的簪子首饰,淳华不停感慨其做工的精美华贵。泠玉说:“这样的东西太名贵了,平日里还真是不敢带出门。”说罢命凤莲都装进匣子里。

后面几天泠玉喝淳华送去的药面色好了很多,淳华便天天配好了药送去,有时晚了泠玉还命凤莲去取,凤莲也常说泠玉喝了这副药连积年已久的头风也好了许多,常夸淳华的舅舅医术高超呢。

一日午后,婉瑛和蕙秀一同下棋,婉瑛总是输给蕙秀,便停了手说:“不下了,你连下棋也这么多计谋,我认输了!”

蕙秀则和她分析起她输的原因:“富察姐姐,你不能只看眼前,不看身后。”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好啊姐姐,你是说根本不把我的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吗!”

“哈哈,本想让你猜,猜对再赏你盘酥酪吃,没想到你直接就说出来了。”

“那现在,姐姐还给吗?”蕙秀靠在桌上像一只小鸟一样看着婉瑛,婉瑛便把膳房里所有的酥酪都给了她,吃不完的就送去她的房里。

入夜了,蕙秀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问玉恩:“你想吃…宵夜吗?”

“想啊!格格!”

蕙秀令人把那些酥酪拿出来

“这是嫡福晋午间赏我的,我第一时间就带回来给你吃,快吃吧!”

“谢谢格格!”玉恩狼吞虎咽逗笑了蕙秀,说:“你慢点!不怕噎着啊!”

在泠玉有孕后的几个月里,王爷大多去婉瑛的房中。他希望能和婉瑛有一个嫡子,婉瑛总劝他事由天命,可他不在意。

泠玉日日用手存量着肚子是否更大,幻想着孩子叫自己娘幻想着王爷教导着他一天天成器……每每如此想泠玉总是不经意地窃喜,手上也不停的绣着织着孩子的衣裳,孕后的日子似乎更无聊一些,胎稳前不让出门自己除了绣孩子的衣裳就是盼着王爷来了。

下文

贞嫕午后和蕙秀画完竹,正回清溪阁路过偏殿听见里头有人在哭,她命倩雯别跟着自己进去瞧瞧。贞嫕推开门见是陈桑儿,她是格格陈氏,在府中也是最少露面的格格,不知今日为何偷偷躲在暖房里哭,贞嫕问她。

桑儿不说,贞嫕走上前为其递上帕子,却看见了纸上的诗不自觉地念出来:“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桑儿立即将纸收了起来道:“贞福晋,我无事。”

“无论你是何原因入府,也无论你愿意与否,你如今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往事红尘当断则断,否则会成了断你前路的匕首。虽我觉得这便是咱们女人可悲之处,可又有什么办法,日子只能熬着。”

桑儿听完贞嫕的话若有所思将那首诗丢进了炉子里,贞嫕正准备走想起件事回头说:“桑儿,我要在清溪阁中种些玉玲珑,你愿意来帮帮我吗?”

桑儿没有答应,她说:“谢贞福晋好意,我现在舒心多了想回房睡一觉。”

贞嫕没有过多交涉自己去了,小齐子和倩雯抬着许多玉玲珑到院子,小齐子手一撒土就溅到了贞嫕衣角上。

贞嫕大怒道:“小齐子,你怎么这样对我的花儿啊?这都是我表兄去建阳挖来的!”说到这,贞嫕忽然有些伤感,表兄为了送她这个生辰礼物在山上挖取玉玲珑时摔断了腿,一时间贞嫕红了眼可缓过神来,见小齐子吓得低头跪着几分钟也不敢吭声,贞嫕又问:“你怎么了?”

小齐子颤颤巍巍地说:“小的知错,可福晋不生气我弄脏您的衣物吗?”

“衣服日日都要洗。”贞嫕怕是自己话说的太重又说:“好了不罚你了,我觉得你还有功劳。”

小齐子不解,贞嫕又说:“感谢你弄脏了我的衣物,好让我一会挖土种花时都不必小心谨慎了。”

小齐子听这话马上乐了,凌芳听着热闹进了清溪阁,问:“贞福晋在种什么花儿?"

"玉玲珑,你要不要栽几株去你的院中?”贞嫕问,

“确实还挺香的,但我日日要往泠玉那去的,还是算了吧免得冲撞了,你也当心着。种这么多,也叫你院子里的女使们少去大院了,非要去也换身衣裳别熏到泠玉了。”凌芳说。

贞嫕虽不乐意,但也表面附和。

二日下午,淳华身边的婢女小昙正准备去给泠玉送煎好的药,路上碰到了倩雯正坐在清溪阁的门口吃酥油糖,小昙不禁酸了几句:“真是跟了个好主子啊,这都月末了怎么还给婢女买零嘴吃。”

倩雯快快地将剩下的都塞进嘴里说:“什.....么呀,这哪里是街头的零嘴能比的,这是王爷给咱们带的,正午就放在前院了有果子,头绳还有簪花呢!王爷只说买些小玩意供我们下人们取乐,你不知道吗?”

小昙紧张地问:“那此刻还有吗?”

“应有吧,我方才送花到蕙秀格格那,转头听玉恩说了立即就去了,还有一些呢。”

小昙抵不住诱惑把药盒子递给了倩雯,求倩雯替她送去泠玉那。倩雯觉得贞嫕午睡自己无事,便帮她送了这趟。

而到了晚间,泠玉胎动异常,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太医为其诊脉医治一整晚泠玉房中都未熄灯。凌芳想起前两日贞嫕在清溪阁种的那些花,便偷偷命若辛去清溪阁偷了一株给太医看,太医说:“此花,味道浓郁,会引发孕妇呕吐,腹痛,严重的还会昏厥。泠玉格格这些日是种植了此花吗?”

凌芳听后无比生气,拉着太医去见了王爷与他详细讲明了。王爷命令把清溪阁中种的玉玲珑全部拔了,丢到府外去。事后蕙秀第一时间去了清溪阁,可贞嫕却像没事人一般转头又种起了梅花。蕙秀问她:“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我自己孤陋寡闻了,不知道孕期不能闻水仙花的味道,先前凌芳提醒过我,我却无心过耳。如今这般也没什么可说的,王爷要是冷落就冷落吧,泠玉要是怨恨就怨恨吧,要我认错或是赔礼道歉都可以。”

蕙秀立即寻了个由头和玉恩出了府不知是办什么事去了,回府便拉着贞嫕到后院假山后面,两人攀上了一棵斜斜歪歪的大树,贞嫕原本一头雾水爬上树却全然明白了,府里的小厮将这些玉玲珑卖给了花市,而蕙秀却又将它们都买了回来种在了王府的后山上,虽隔着一条河,但贞嫕确信那就是她的玉玲珑。

“谢谢你,蕙秀。”


上文

就这样过去了四个月,入秋了银杏混着枫叶落了一地……连下了两日的雨,到第二日晚膳后才停。贞嫕,婉瑛,蕙秀三人饭后便约了去后院散散步,三人往假山上的亭子上去了,坐着闲聊。偶尔提及几个月前蕙秀焚烧的祈福之事,贞嫕起了兴趣让蕙秀说。

“姐姐们,那我就问啦。”蕙秀试探婉瑛,她知道婉瑛重规矩不喜别人在后头乱嚼舌根,可这次婉瑛准许了,婉瑛知蕙秀是遭人陷害,觉得吐吐苦水也没什么。

“嫡福晋那天和栀舒到底说了什么啊?”

婉瑛一时也没意识到那天到底和栀舒讲过话,贞嫕记起了又说:“不是高凌芳吗。”

婉瑛也记起来,说道:“对对对,当日我们三个同坐一轿,凌芳突然说自己房里有一个盆是王爷养的阿黄叼来的,她说那个盆像烧纸用的觉得晦气说千万不能留她房里过夜,她见我没全然上轿子便让我同悠香院的同住说一声让给那个扔了。我下轿见着你了本想叫,可太远了而泠玉又拉着你走了,也没见着淳华便和最近的栀舒说让她转述。”

贞嫕听了恍然大悟觉得这个凌芳甚是可恶:“这个高凌芳当真能把法子想的这样全吗?”

蕙秀早已心如明镜,便说:“必然是不能的,一定是苏……”

还未等蕙秀说完,假山下传来一女子的尖叫,三人立即上前查看,竟是泠玉!她似乎是从假山的台阶上摔下去的......

转过头来看,午后的泠玉觉得闷热难耐,自己腹中的孩子已满四个月已稳想着也不必日日在房里呆着了,便唤下人扶自己出去走走透透气。

“格格往哪边走?”

“后花园的菊花开了,去看看吧!”

“是!”

“怎么秋末了,还是这样闷热?”

“格格…奴婢觉得不热啊?”

忽然泠玉听见假山上的凉亭里传出来稀稀拉拉的人声,时不时又有几声清脆的笑声。泠玉命凤莲别着,她则是慢慢靠近假山,还是不怎么听得清,她扶着假山上走去,原来是嫡福晋、贞福晋和金氏在聊天。泠玉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走上去和她们一同说说话解闷,她们却忽然谈起祈福之事,泠玉方停了脚步。

“必然是不能的,一定是苏!”蕙秀这句话没说完,泠玉心生慌乱想要赶忙上去拦打断她,可这刚下过雨的台阶甚滑。泠玉一时没踏实踩了半个台阶,滚了下去,一声尖叫后,泠玉昏厥了。

泠玉再醒来见周围的人各个都面露难色,而自己腹中隐隐地痛,泠玉紧着眉问太医:“我的孩子……”

“格格是有福之人,孩子……还会再有的!”

泠玉瞬间心如死灰,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另一边,蕙秀来向婉瑛请罪。

“或许是听见我们的聊天,苏氏的孩子才…”

“和你们没关系,你们说这些也是我准许的,日后再也不许在背后闲话他人!”

“是。”

婉瑛觉得自责,常常去泠玉房中陪伴,也常差人送去山参,桂圆让她补身子。王爷本该悲痛,可这几日罗布漳单来犯大清 战场上将士们无比骁勇不敢怠慢,朝廷上各大臣各抒己见,王爷也自然没有时间,也不容许他悲伤难过。

凌芳去看望泠玉了几天,劝她道:“泠玉,失了孩子是该伤心,可不必做到你这个地步吧!再伤心下去必得伤身,人要看的长远你若此次不养好身子日后不是更难生养了?”

可泠玉听不进去,她不回应凌芳只坐在床头发呆,连着几日她都如此凌芳也不再去探过她了。后来泠玉又出府去庙里求菩萨,求上苍让她这个可怜的孩子再投胎去个有福的人肚子里,同时她也在盼望着王爷能来陪陪她,盼啊盼啊盼的心都死了。

而淳华和凌芳不同,她不厌其烦地日日看望她,要出府也陪着去。今日淳华依旧带了许多补品去探望小产后的泠玉。

“姐姐,我来看你了。”

“你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早......"

“今日小昙去舅舅家取了根尚好的冬白术,立刻便叫人炖了送来。”见泠玉今日的神色好似更差了,便又说:“是那孩子和姐姐没缘分,姐姐能最早遇喜定是府里最有福气的了,日后孩子一定会有的。”

“唉…”

过了半个月,听说这个事的熹贵妃传召了婉瑛进宫。

“苏氏的孩子没了?”

“是…都是儿臣照顾不周……原本在我院里住的好好的…怎么…唉……”

“不必自责,你是嫡福晋你是王爷后院的主心骨,你平日里的严肃规矩呢?”

“可,苏氏失了孩子,儿臣也一样心疼。”

“你太年轻了,这后宫中的女人手段更多!孩子也更难生养,那苏氏的孩子保不住是她自己没有福气又和你何干。”

“额娘摄六宫事,儿臣会多多学习额娘的处事之风。”

“嗯,对了,苏氏的事说到底…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小产了不吉利,若有心人用天象之说诟病王爷…原本多好的事也会变成阻挡王爷路途的坏事。”

“儿臣明白,回府后就通知各下人管好自己的嘴,绝不将此事泄露!哦,对了,还有一事禀报额娘,嘎哈里富察氏有喜了!”

“是吗!好事,这次可不要东窗事发了。”

淳华刚怀孕第一时间就来告知泠玉自己有孕之事。泠玉神思倦怠但也为她高兴,久久才挤出一点笑容。而后命令下人送了许多东西去淳华房中,淳华在泠玉那坐到快晚膳才离开。

泠玉觉着风大叫下人关窗,嘴里说:"秋风吹得生冷。"

“格格您果然是身子熬坏了还请太医来瞧瞧吧,前阵子格格都叫水果浸到冰凉的水里几个时辰才拿来吃,格格还是说不够冰呢!”

听了这些话的泠玉更加悲痛将下人都赶了出去,心想:“孩子没了,身子也更差了,王爷也不在乎,一连好久以养胎为借口不来了,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在嗤笑吧。”

想着于是动了轻生的念头她慢慢拿起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眼神却直直地盯着王爷的画像,泪水不断滴在画纸上。凤莲走进发觉不对,冲过去一把夺过剪刀,跪下来求泠玉求她别想不开。

凤莲情急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包药说:“格格,格格,这个您平日里都吃的药会不会,会不会有毒啊!找太医看一看吧!”忽然间,泠玉想通了什么事一般拿起拿包药,原先觉得淳华如此殷勤没有什么奇怪,如今自己孩子没了她却有了,觉得真是不甘心啊,仿佛一切都是算好的一般。

“去!去请太医来。”泠玉叫凤莲去请了太医。

“参见泠玉格格!”

“朱太医,您帮我看一下这个方子。”泠玉把淳华送给她的方子给太医瞧。

太医细细地观察,道:“这方子大没什么问题,舒筋活血,可里头搁了荔枝干。”

“我记得孕中是可以食荔枝的啊。”

“确实可以,可是也得看个人的体质,格格您的肝火旺盛 若孕中还常常食用荔枝,反而会燥热难受。”

泠玉听此话,强压怒火淡淡说了句:“哦,家里人送来给我养胎的方子,不能用的话,烧掉吧。”

凤莲缓了一口气,原本只是想找借口拖延,等到王爷回来自己再去请王爷来,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无论是否就让淳华格格做这个冤大头罢。太医走后,泠玉坐在榻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了许久她挤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对着桌上的一袋子补品痴痴地笑,嘴里偷偷念着:

“果然是你想害我…”

下文

阳历十二月二十一日、冬至。这天阳气上呈,是个吉祥日,大多都会庆祝这天。 宫中也会举办祭祀大典,冬至郊天。

王府里这天,上下忙碌,但每个人的脸上却无不挂着笑的。

婉瑛在房中清算着收支,王爷则在一旁帮着打算盘。

“鲫鱼…六十条”

“四千八百文。”

婉瑛将数字记入薄,忽然下人送茶进来,王爷则迅速丢了算盘佯装咳嗽。婉瑛使一眼色,下人放下茶后离开。

“王爷,您若有事,我自己来就是了。”

“本王不过手滑没抓住,咱们继续。”

“好…猪肉……”

婉瑛心里偷偷笑。

另一边贞嫕和蕙秀在清溪阁的厨房里包馄饨,见蕙秀满身满脸是面粉觉得好笑一时憋不住笑出了声。

“姐姐!您嘲笑我的馄饨包的丑是吗!”

贞嫕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给蕙秀,她才看见自己被面粉沾的花白的脸,蕙秀立刻拿出手帕擦拭,贞嫕问:

“蕙秀啊,你知道为什么冬至要吃馄饨吗?”

这倒是难住了蕙秀,自己活了二十五年,儿时忙着学习,长大了忙着工作 什么节吃什么,不过是别人准备什么她就吃什么还真的没有思考过。

贞嫕又说:“《燕京岁时记》有云,夫馄饨之形有如鸡卵,颇似天地混沌之象,故于冬至日食之。就是说相传冬至这天元始天尊象征混沌未分,道气未显的第一大世纪,所以冬至这天会吃馄饨。”

“混沌与馄饨谐音,人们祈求将混沌一口气吃下,迎接新的黎明生机 是个好意头。”

“那你今天晚上可要多吃几碗呐!”

悠香院中,凌芳,泠玉,淳华围坐在火炉边,玩雅图作九体对联。

泠玉道:“春泉垂春柳春染春美!到姐姐了。”

凌芳细细地思索了一会:“秋院挂秋柿秋送秋香!”

泠玉笑着说:“便只有淳华没答到了,愿赌服输要给个首饰。”

淳华支支吾吾地拿不出手,随后只从髻边摘了朵小小绒花,凌芳又说:“罢了罢了,你现在怀着孕,怎么好意思拿你的东西呢,一会我叫若辛给你送点首饰去。”

“谢凌福晋!”

忽然天空飘落点点雪花,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走出来看雪。

“真漂亮啊!”

婉瑛说:“王爷,这雪景倒让我想起了四年前的杭州,细细的飘雪。”

“是啊,那时还在想哪里来的讨厌丫头?竟撞到了我也不道歉。”

“王爷,我那时分明道歉了!”

王爷将头撇过去,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此时下人走来请用晚膳,婉瑛方作罢。

“今夜各位请尽兴。”王爷说罢举起酒杯与大家示意。

泠玉夹了一块螃蟹进淳华的碗里

“今日这螃蟹,去的干净、不腥不腻。真真是好食材呀,妹妹你有孕,我听太医说螃蟹能活血化瘀 最助胎儿强健,你也多食些。”

“谢姐姐,这螃蟹确实味鲜。”

王爷问起:“淳华啊,你的胎儿还好吗?”

“太医说胎像稳固,王爷不必忧思,凡事有凌福晋和泠玉姐姐照顾。”

“泠玉仔细,凌芳全面,本王是很放心。”

“谢王爷夸奖。”

其实,此次淳华有孕,婉瑛也提出要照顾 可王爷怕又发事,婉瑛会自责,旁人也会加以诟病她,便一次次地拒绝了她。

入夜了,小昙扶着淳华回房。

小昙问:“格格今日泠玉格格叫您多用螃蟹,您也放心?”

“泠玉姐姐能原谅我,我便无甚感激,那次之后我一直心慌总觉得亏欠了她,她待我也感觉不似从前了。”

“那格格也不能这般放心吧!”

“无事的,泠玉姐姐怀孕时不也多食螃蟹吗?前日,太医来诊脉时,也说我气血弱了些多食些河虾蟹的能强健孕中胎儿。”

“那便好。”


上文

入冬了,府里缺人又从外招了批新人,婉瑛带人亲自在审,泠玉路过也站在角落瞧了会。酥清在旁站着拿册子报下人的姓氏,家庭等,而婉瑛则端坐着按照酥清所报的去挑选。

酥清报道:“名叫,李三桂,家住房山县。”

婉瑛问:“家里、祖上可有犯事的档子?”

李三桂答:“家里世代务农,是老实出身,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在外边偷过东西留过案底。”

“那不能要,你走吧。”

“求求福晋,您就给我一条生路吧。”

“你和你的儿子永远都是母子,哪怕你不偷不抢也能保证他也做得。爱子心无尽,你说你家世代务农,这方入冬你们卖了麦子更应该是忙碌了一年要好好修养的时候,你却来外头寻生计,只怕是家中的钱财都补了你儿子的亏空,偌大的王府是绝不能放进一只蠹虫的。”

那老妇人听婉瑛的话羞红了脸,低着头没敢应。

“酥清,下一个。"

"苏瑛儿,家住即通县。”

婉瑛问:“你父亲原先也是有个小官职的,怎么如今让你来做丫鬟?”

苏瑛儿答道:“家父原本是一方小小的县令,可一夜酒醉路过湖边落水溺死了,我们一家人没了收入母亲又哭瞎了眼睛在家里等治病,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来谋一个活路。”

“是个可怜人,留下她,让她负责里院的洒扫。”

酥清一边答应着一边说:“只是苏姑娘的名字冲了嫡福晋名讳。”

婉瑛说:“你觉得文儿这个名字如何?”

文儿立即就下跪磕头谢嫡福晋赐名。

在角落的泠玉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瞧了又瞧,说:“凤莲啊,你晚一些把那个穿灰色衣裳戴粉色发带的丫鬟带到我房里。”

“是”

入了夜,凤莲偷偷将文儿拉来泠玉房中。

“堂妹!”泠玉叫着,

“堂姐!”文儿也回应她。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伯父过世了你与伯母的日子一定艰难吧。”

文儿终于忍不住了,不停地拿衣角拭去眼泪,颤颤巍巍地说:“母亲她哭瞎了眼睛,急着用钱,我到处去借钱为她治病,如今再不还钱债主就打上门来了。”

泠玉也觉伤心,命凤莲拿来几贯钱,文儿觉得不好意并不接过,泠玉又说:“我的好妹妹,都这个时候了,我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儿时伯父伯母对我也是极好的,我这钱也不多你先拿去应急吧!”

泠玉的话说到这,文儿才收下,嘴里不停地向泠玉道谢,泠玉说:“快别谢了!我们共在王府肯定是要相互帮忙的,你也别如此客气了。”

泠玉第二日听说,淳华有些胎动立即就将给淳华请脉的大夫请进自己院里,随后问道:“怎会如此?”

“格格近日贪凉,所以才会如此。”

"那便加大药量,定把她的胎死死按住。”

“是。”

忽然门口传来东西打翻的声音,泠玉向大夫使眼色,自己立马出门察看。推开门发现是淳华身边的小昙,泠玉亲切地问:“小昙啊,你怎么样还好吧。”

“谢格格......关心,奴婢本......来是送我们格格做的小点心来.......现在打翻了,奴婢马上回去换一盘来!!!”

"慢着!”

“格格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今日身子不爽请了大夫帮忙看看,可问嫡福晋借的诗画还未归还,你要去后厨的话正好帮帮我,辛苦你从花园绕个路,凤莲!把嫡福晋的画拿给小昙!”

小昙拿上画立即就出了泠玉的西房,和泠玉聊了几句就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想立即回东院和淳华讲述,可泠玉忽然跟在她后边,小昙转眼看到差点就要瞬间昏厥,泠玉说:“我正好要去找淳华说说话,你点心送来东房吧。”

“是。”

此刻的小昙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想赶紧离开悠香院,她几乎是跑出去的,走出悠香院后她紧张压抑的心忽然松懈下来,慢慢悠悠地朝花园走去......

到了晚上,蕙秀吃多了到花园散步,蕙秀问:“玉恩啊,此刻的雪下的如此深,你说咱明天叫上贞姐姐一起在花园堆雪人好不好?”

“好啊格格!我滚雪球的功夫可有一套了!”

说着蕙秀突然看见雪地上有一排足迹,深入了假山后面,蕙秀一时不知哪来的勇气顺着脚印走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啦!!!!!!”

死的人是小昙,她的尸体附在莲花池中央,蕙秀第一次见到死人可以说是吓得不清,后来在小昙身上搜到了许多钱财和几支蕙秀陪嫁的簪子,婉瑛把那几支簪子拿去给蕙秀,蕙秀顷刻间就想起,说:“这几支是我过去送给苏泠玉安胎用的,快,去把泠玉格格请来大院问话。”

泠玉来了,问了事情的原委,泠玉说:“蕙秀送的这几支簪子太过名贵,我不敢佩戴一向是放在妆台上的小屉子里,怎么会去到小昙的身上?”

蕙秀问:“你白天的时候见过小昙?”

“不错,她来给我送点心,可是粗心路上就打翻了我没怪她,我说我要去同淳华格格说会话,让她在我房中收拾干净就离去,莫不是!!那个时候她乘机偷走了我的东西。”

婉瑛把事情一串联说:“看来,她是偷了东西想从后院的墙上翻出去,结果失足落水。”

而泠玉惋惜地点点头,道:“想必是吧,这可惜了,这花一样的年纪......淳华那边,先别告诉她了,让几个下人都嘴闭严实了万万不能惊动了淳华的胎气!”

婉瑛觉得对,正要给淳华拨去新的丫鬟,泠玉忽然说:“小昙真是可怜人,原先进府就是为了赡养母亲,可如今自己的命都没了.......。”这一番话让婉瑛想起来前日子招进府的文儿,于是将文儿安排给了淳华,关于小昙只和淳华说因为偷了东西被赶出去了。

蕙秀觉得不对,心想:“我从那个雪地的脚印走过,那分明是个男人的脚印大小。可苏泠玉会这样说一定是想隐瞒什么,如今不能揭穿她,淳华还怀着孕这个时间实在太差了,尚且让我看看她接下来的动作吧。”

下文

又过了四个月,淳华的孩子已孕九月即将临产,却有些不适,请来宫中有空的太医看看。

“格格如今的胎像看来,气血弱了些。”

“还劳请开些方子来用。”

“这倒不用,格格平日里可以用一些木耳、螃蟹、红糖等食物。”

泠玉闻声走进

“你说是不是巧呢!我的叔父从阳澄湖带了几只蟹来,你好久没吃这些腥鲜了吧,正在我房里呢,妹妹既要吃我叫凤莲送来。”

“谢姐姐,我听说这阳澄湖的蟹,金爪黄毛青背白肚,肉质鲜香实是蟹中上品。姐姐与了我,岂不是没了口服啊。”

“那便煮来一同吃吧,我也不叫人送来了,你晚些来我屋里吧!朱太医的医术可是真真的好,滑胎几日就将我的身子调理的如初,你可要好好调理淳华格格的身子一定保她的孩子健康啊!”

“姐姐送的人我一直重用,这些日也都是朱太医看顾。”

蕙秀出了院看见几个下人端着人参、白术、茯苓、甘草等草药进了悠香院的厨房,谁要炖药呢 蕙秀想不明白,淳华胎稳后只吃坐胎药旁的也都不吃。她正准备偷偷跟进去瞧瞧时又想起,草药也可作药膳服用 人参乌鸡汤、参茸排骨汤想到这,她停了脚步。

“姐姐们,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可以做什么药膳吗?”

“怎么突然想着问这个?”

婉瑛吐口而出:“四君子汤,蕙秀你如今无病无痛这么年轻需要喝四君子汤吗?”

“姐姐们,四君子汤有什么功效啊?”

贞嫕答:“有补气,益气的功效。”

听到这,蕙秀才松了口气:“姐姐们别疑心,我今日出房见几个下人送这几样东西进厨房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淳华做来给自己喝的。”

贞嫕儿时得风寒常喝,便有些经验:“四君子汤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啊用多了容易犯湿癣,犯时身上会长出一个个小痘痘奇痒无比。”

“那对胎儿有影响吗?”

“那倒不会,就是痒得难受。”

入了夜,淳华到了泠玉房中共用晚膳。

“姐姐,这是骨头汤吗?有一股药味儿。”

“这是四君子汤,助于补气的我想着现在做来给你喝,是最合适的了。”

淳华盛了一碗,皱着眉喝完了,泠玉则在一旁为其剥螃蟹。

几次天晴,玉恩去晒被子都瞧见文儿朝被子上洒水,玉恩问她这是做什么文儿只说是花香水,洒了由太阳一晒被子就更好睡了,玉恩求她给自己的也洒洒可文儿却不再理会她,一周后,淳华的手臂上长出了一点点的疹子,奇痒无比。

凌芳听说喝四君子汤会加重湿气入体,于是责怪泠玉:“你瞧瞧你!如今你让孕妇遭罪了,你在这儿做清闲的神仙!”

“凌福晋,我也没想到啊。我问了大夫,说此刻不能给淳华用药了怕伤了胎儿,我儿时得湿癣不愿吃药就是吃红豆粥治的!我正准备让凤莲去炖呢!”

“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做了。若辛!去替凤莲炖。”

“是,凤莲你给若辛吧!”

蕙秀去看望淳华问她是否食了四君子汤吗,淳华承认了。蕙秀说:“我听人说,四君子汤喝了容易犯湿癣,想必妹妹孕中湿气本重用一点就发作了。”

“大夫正说是湿癣呢!”

此刻泠玉和凌芳来,泠玉一幅自责模样拉开淳华的衣袖。

“哎呀,是姐姐对不住你,那日听太医说妹妹气血不足便专门炖了四君子汤。没想到好心办了错事!”

凌芳叫若辛端了一个煲出来,说:“今早问了太医,这是我专门为你炖的红豆粥治湿癣的。”

“谢凌福晋!我正好想着喝些粥呢!”

见她们三个聊得开心,蕙秀请了辞离开。就这样凌芳每日都叫人去炖了粥送去,一周左右淳华的湿癣确实好了不少。

一天深夜里,悠香院甚吵闹…

“不好啦!格格小产啦!来人啊!!”

………


上文

大夫稳婆门把悠香院东院围住了,院里淳华的叫声惨痛无比,听着生产不顺利,接生姥姥出来慌慌张张地说:“难产!难产呀!王爷!”

王爷听此话如雷贯耳,只说:“务必让孩子生下,也一定保住格格性命!”

蕙秀觉着奇怪,偷偷溜进了厨房看见了淳华晚间未食完的红豆粥,用勺子装了一小碗带走,又叫玉恩去外头寻大夫看看。

玉恩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医馆,道:“我是李尚书家中小妾的丫鬟,我家娘子怀着孕今早吃了这个便有些不爽。”

太医仔细地瞧了瞧说:“哎呀,不仔细瞧也没看出,这里头搁了些薏米,虽然不多但被碾碎成沫沫很难察觉,这吃多了可是要滑胎啊,娘子为何吃这个难道没叫大夫瞧过吗?”

“哦,前些日子娘子长了湿癣,不方便用药才想着用些食疗。”

“糊涂啊,如今娘子如何了?要不要老身随姑娘您去瞧瞧?”

“哦,不必了,其实我们娘子只是怕有人下毒罢了,如今没事便罢了,对了我们家里事错综复杂,你千万不可让他人知晓我今夜来找你之事,不然......"

玉恩丢下一袋子钱,大夫忙忙答应。

玉恩从府邸的后门回来,同蕙秀说了,蕙秀惊讶无比地说:“还真是这碗粥吃坏了啊!我还以为是......泠玉前几日的螃蟹吃坏了呢,原来只是掩饰啊。”

“这个凌福晋真是有够可恶的。”

“可,她为什么要害淳华呢?”

几个时辰过去了……

“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婉瑛与泠玉也马上恭喜王爷,大家进了房,王爷抱着小王子欣喜若狂,一时也不愿松下手,抬眼才见淳华的脸色泛白毫无气色,一旁的大夫把了脉说:“王爷福晋,格格怕是……不行了……”

“混账!”

王爷一句怒吼,嬷嬷们吓得连连下跪磕头,淳华却开口了:“王…爷,我想与您单独说说话…”

“你们先出去吧!”

“王…爷,咱们的小王子终于出生了,真是可爱…”

“淳华,咱们的孩子哭声明朗,如天然未雕琢的宝玉,便赐名为璜,叫永璜如何!”

“永璜……璜字甚好…我有一事求您,我与泠玉姐妹情深…能否将永璜交于姐姐抚养。”

“可大清律法,孩子只能交于福晋扶养。”

“王爷……妾身求您……”

“那好吧,原本我准备将永璜交给嫡福晋,你既然一再请求…我便交给凌福晋扶养罢,泠玉与凌芳同住悠香院,这样也算是泠玉扶养了。”

“多谢王爷!”

“我猜你一定有话与泠玉说吧,我唤她进来。”

淳华心中不断的重复要和泠玉所说的话:“对不起,姐姐。我对不起你,你小产后我问过太医,你那几日身体燥热大多是因为我送来的偏方性热与你体质不符,若不是如此你又怎会出门透气,又怎么会上了假山吹风最终小产。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怪我,这个孩子便当作我还你的了。”

王爷走出门,轻轻说:“泠玉,淳华有话和你说,你进去吧!”

“是。”泠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原本的她多恨里屋的这个人,留在这就是为了看她与自己孩子阴阳两隔的痛苦,可现在她心中徘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阴险过甚了。

泠玉慢慢走进房中,可到隔间她犹豫了。她害怕看到淳华这副模样自己会心软,一时间她出了一身汗,呆站了一会 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屋里很暗,几支蜡烛也灭了,月光从侧窗洒进来照在淳华身上。

“淳华?”泠玉轻轻地叫唤,并未得到回应,泠玉再走近,只见淳华一身素白静静地躺在塌上,她的眼睛虽闭上了眉间却仍蹙着,好像有什么话未说尽一般,手中则握着那支泠玉从她发髻边摘下的小小绒花。泠玉上去用手示了示,已经没了呼吸……

下文

第二日,蕙秀得知了永璜交予凌芳抚养的消息,她想通了立即就要去找婉瑛,可路上见到了前来拜见王爷的高斌,高斌看到蕙秀也向她行礼道:“格格,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高大人,好久不见,您来找王爷议事吗?我带你去吧。”

“不必了,我想顺路去看看小女。”

忽然,蕙秀大吃一惊,原来高凌芳是高斌的女儿,眼前高斌行礼告辞了。玉恩想继续扶蕙秀去大院,可蕙秀停了脚步说:“这次算了我不多管闲事了,就当.......我换她父亲的救命恩情了,我们走。”

几日丧礼后府中又回归了往常的平凡,只是悠香院里多了一些哭声笑声,王爷也因为这个小王子常常来往凌芳处。

“这照顾小孩真是累人,不过 多个孩子咱们也多个靠山,她死前倒做了个好事。”

听了凌芳的话,泠玉嘴上好人道:“淳华可怜,等头七时,再带永璜为她上柱香。”

凌芳让奶妈把永璜抱走,和泠玉说:“是啊,连亲娘也没见着是可怜,不过日后我会将他视如己出,你上香时和淳华说放心着。”

回自己屋后,泠玉让凤莲给了文儿好几袋子钱,又说:“瑛儿,你明日就要出府了,我给你找了个合适的,是个生意做得好的商贾人家,家里世代做贸易的,姓贺兰。堂姐给你这些钱你去才买一些漂亮衣裳,再去和贺兰公子见一见,若觉得合适便择个吉日成婚,堂姐啊再帮你备嫁妆。”

“姐,您就是我的亲姐!”

“日后成亲了也别忘了,来府里见见我,日后多走动走动啊!”

“一定,一定啊。”

另一边,蕙秀和玉恩备了一桌子好菜等候王爷。

“见过王爷!”蕙秀方行礼,王爷才前脚进了门,若辛却紧随其后地来了。

“王爷!王子吐奶,还请王爷去看看!”

听此话,王爷左右为难,思虑再三让李玉去取了自己新得的琴给蕙秀作安慰,自己去了凌芳房中。

“格格,王爷走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

“生气?她有这么多妻妾,真要为此吃醋,也轮不到我。一会李玉送琴来,你来试试手 我也好久没跳舞了。”

“是!”

隔日,凌芳听说了蕙秀昨夜跳了一夜的舞,格外高兴想着过去自己被冷落时也曾独舞一夜,孤寂落寞如今这事落到了蕙秀身上,凌芳要做第一个看笑话的人,她在悠香院见到蕙秀边说:“哟,有人哀思起舞,今日瞧来还真是精神不佳啊。”

蕙秀听了凌芳这话,只觉得可悲,一时冷落就哭天喊地一时得宠就捧高踩低。可悲归可悲还是得言语应付,便说:“凌福晋日日照顾王子才是真辛苦,夜了又要服侍王爷,要注意身体呐。”

“不必你操心,能者多劳,无儿无女的轻松我是再享受不到了。”

没一会时间,一个婢女走进来脸上挂着大喜神色道:“凌福晋,格格。嫡福晋有喜啦!”蕙秀听了马上地去了婉瑛的院中,凌芳呆滞地站在原位,只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自言自语:“我是糟了煞星了,这刚有个孩子,她就怀上了?”

“好啊!好啊!快些的,去给福晋换碳!这炉子里的都烧尽了,有没有眼力见的?门窗都关上!这虽然入了春,凉风吹的人还是难免头疼。”王爷高兴地合不拢嘴,想要一口气把婉瑛养胎都安排好了为止,在婉瑛边上坐了几个时辰也不舍离开。蕙秀赶来时,贞嫕,栀舒已然到了。

蕙秀行礼,婉瑛命她坐,陆续的泠玉,凌芳,陈桑儿也都来了,几个人不停地向婉瑛,王爷道贺。蕙秀心里明白几家欢喜几家愁,蕙秀心想,婉瑛这一胎降生对她对婉瑛、贞嫕都有偌大的帮助,婉瑛与王爷恩爱也一定视此胎作珍宝,凌芳的那个孩子肯定是比不过婉瑛的。

今夜悠香院里永璜的哭声更洪亮了,凌芳请来太医。

“嫡福晋这胎……你怎么看?”凌芳问泠玉。

泠玉答:“嫡福晋这一胎王爷格外重视,嫡出势必无比重视,到时啊永璜就难得王爷完全的父爱了。”

凌芳听了泠玉这些话无比感触,自己从小就没有母亲,只有一严厉的父亲。从小对自己多责骂少陪伴,凌芳从小过的困苦,后来父亲有了个官职家里日子才算好过些,她不管做什么下人们都夸耀不止。她很享受如此,可总是心中似有空缺似的,或许她渴望的只是父亲的夸赞。

泠玉见凌芳入了神,又转头问太医:“朱太医你也不是常常能入府,这会子不多几个法子治小王子的病,隔了一日就只能去街头寻你那愚钝的弟弟了。”

朱太医道:“可以多食用一些黑木耳,红糖,当归,山楂等”

凌芳摇摇手:“这一胎王爷为她专门请了厨子和太医,吃食我们动不了手。”

朱太医又说:“那就用香。”

泠玉觉得不妥又问:“会不会太毒?我只要她的孩子是个呆傻的就好,不必真的让她.......”

泠玉拉着凌芳的手说:“凌福晋,您放心吧,朱太医最有分寸了,明日朱太医让小朱大夫把要送来后,就送去她的香炉里吧。”

......


上文

才过早膳,几顶富察家的轿子停在王府前,是婉瑛的母亲和妹妹婉箩来探望有孕的婉瑛。几人下了轿就被请去正厅喝茶,王爷向富察夫人无比恭敬,就连婉箩也说日后要嫁一个如姐夫一般有担当的。

三人没说几句话,富察夫人赶着太阳没落就匆忙上路了,而婉箩则留在府中看顾有孕的姐姐。晚上婉瑛正和婉箩聊得兴起,几个丫鬟进来换平日点的香,婉箩叫住她们:“把香炉拿出去吧,姐姐如今身怀六甲姐夫不会常来的,房里用不着香。”

“你是仔细人儿,可我平日里闻惯了,焚的香都问过太医不打紧的。”

“姐姐,都快为人母了,就当为了孩子别耍小孩子脾气昂!”

“是是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院子里来了个老妈子呢。”

“瞧您说的,快继续说你府里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

第二日,婉箩和蕙秀在后厨遇到了,两人相互问好婉箩认出了蕙秀:“你是蕙秀吧,外邦来的?”

“小姐认识我,是嫡福晋与您说的吧。”

“怎么人家都在自个房里等饭吃,你要来亲自取?”

“我叫人给嫡福晋煲了药膳,我是亲自过来取的。”

“在哪呢?”

蕙秀指了指灶台边,一个土瓦罐。婉箩见到说:“辛苦您了,回去歇着吧,我替你送去给姐姐。”

“那行,记得叫趁热喝!”

婉箩见蕙秀走的远了,悄悄地将蕙秀的汤全然倒了。另一边的凌芳听说,婉瑛房中不再用香便有些气急败坏,说着:“她可真是金尊玉贵,怀了孕连用香也停了!”泠玉劝她别恼:“您也别生气,嫡福晋不是个如此谨慎的人,而是她那个妹妹是个碍事的,我听说啊!蕙秀叫玉恩给嫡福晋炖的好大一个煲,都让她妹妹给倒了!”

“蕙秀不生气?没和她吵起来?”

“这件事是凤莲偷偷瞧见的,怕是蕙秀还不知道呢!”

“那你就叫她知道去!看她的个性会不会膈应死!”凌芳说着就去了蕙秀的房中,蕙秀向其行礼,凌芳说:“如今府里大家都相继着怀上了,你也算是得宠的很了,身子还未有动静吗?”

“凌福晋说笑了,您得如此殊荣,您都未有我哪敢抢在您前头。”

“你也别这么说,可以吃些药膳来补补啊,过去泠玉能怀上怕也是这个缘故!”

“这种事情只能听天由命。”

“我听若辛说后厨昨个不知是谁炖了一下午的参鸡汤,硬是给人倒掉了!真是可惜啊!”

蕙秀觉得话头不对又问:“谁?”

“似乎是嫡福晋那个妹妹。”

蕙秀听完此话,装作知道此事的样子说:“噢,那锅子鸡汤啊!是我炖给嫡福晋的,原本玉恩在看没什么大错漏,可后来的那个丫鬟只管偷懒没看着,硬是飞进去那么大支苍蝇!我想千万不能要了,才让富察家的二小姐给倒掉了,原来凌福晋您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就是为了说这个乌龙。”

凌芳的神情有些尴尬,蕙秀见此以去看望婉瑛为由离开了。路上玉恩就开口问了:“格格,哪有什么苍蝇飞进去啊?”

“确实没有,可是真的有人倒了我的汤。”

到了大院,蕙秀拉着婉箩到墙角问:“你为什么倒我的汤?”

“你已经发现啦,姐姐这个时候吃住行都要格外注意,我昨日刚进厨房就见你早早地就在里头,我自然是要防你的。”

“你倒是直爽。”

“我在外就听说,一个王府里,女人们明争暗斗,怀上孩子更是容易遭人嫉妒。”

“你说的却也不假,嫡福晋作人刚正,待人也和善。可你既然认出了我,就说明你姐姐一定是与你说起过我的,难道你不信你姐姐的吗?”

“你也别怪我,我姐姐她心太善,她一直说你是个好姑娘,可我也是怕她遇人不淑才多留了个心眼。”

“那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了?”

“还没呢,我姐姐报喜不报忧,你若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全讲与我,我才信你,好的坏的污糟的不堪的。”

“我站的都腿酸了,去你房里说去!”

“好。”

蕙秀将她入王府后,府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一通都说与了婉箩。婉箩得知泠玉小产和淳华难产后便更加的担忧,婉箩忽问:“你常常提起的贞福晋呢?我来府里一周了,也并未见过一次。”

“贞福晋才是我们府里最聪明的女人,绝对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平日多加收敛,这大大小小的纷争才与她无关,早些时候凌福晋倒是常常言语讥讽,可见贞姐姐这般现也不去招惹她了。”

“这个凌福晋,感觉是个蠢......。”

“嘘!大小姐,这是王府不是你自己家啊。”

“哎呀,我的意思就是这个凌福晋都被人当枪使呢,不然怎么总是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你觉得这个背后的人是谁?”

“苏泠玉吧,原本我可能觉得是你,如今来看应该是她。”

“如何得出的结论啊?”

“从结果来看,苏泠玉借助帮扶凌福晋得了不少好处,为何不可以想成是她自己给自己开辟大山,前头还有高凌芳这个大冤......"

"嘘!!!!你的嘴真是怕死人了,不同你聊了我要回去了。”

下文

一日蕙秀来拜见婉瑛。

“姐姐,今日觉得如何?”

“这才刚怀上足一月有余,哪有什么感觉呢?你也太心急了。”

“我实在想看姐姐的孩子,姐姐长得如此美丽,孩子一定也是个漂亮的。”

李玉端着一方如意来了大院,交与婉瑛道:“此为景星庆云如意,是王爷命奴才送来的。”婉瑛用手抚着这个玉如意,细细地瞧甚满意,婉瑛唤酥清拿去正殿放着,蕙秀见李玉好似有话与婉瑛说,便寻了个借口离开:“我想起来,我给姐姐带了雄鸡汤我去后厨盯一下。”

“去吧!”

这时婉箩从门外窜进来,说要与蕙秀一同去,婉瑛也应允了。

蕙秀和婉箩走后,李玉才开口:“近日,王爷忙于公务,是熹贵妃娘娘传人来请嫡福晋明日午后在景仁宫说话。”

“知道了,去吧。”

蕙秀和婉箩慢慢悠悠地来到后厨,看到几个做厨的小厮在门口站着,里头只有一个婢女。蕙秀便问:“你们越发偷懒!竟让一个女人忙活这么多人的吃食!”

“格格误会啊,里头是凌福晋身边的若辛。凌福晋说小王子吃了早晨送去的甜烙,便有些咳嗽,怀疑有人做吃食不干净,便让若辛来检查。”

蕙秀把视线投进屋内,看到若辛正站在自己命人炖的鸡汤前面。她走进去叫住若辛,若辛一脸慌张。

蕙秀问道:“在做什么呢?若辛。”

若辛思索了一会说:“正午时小王子用了甜烙之后就有些不适咳嗽,福晋怀疑有下人手脚不干净,用便宜食材调换所以特意命我来查看。”

“这样啊,这锅子鸡汤是我送来命人炖了给嫡福晋的,也不往悠香院送也劳烦你了。”

“我想,既然查了便一同看了。”

“真是费心了,你也替我向小王子问好。”

若辛听这话只是黑着脸地走了,才走到门口就听见蕙秀让人把这锅没煮熟的鸡汤给端走了。

回到房的若辛就立即汇报起:“我还没走出屋呢!那个金氏就叫人把那锅鸡汤倒掉了!”

“你下药正好被她撞见,不倒才怪呢。你还要感谢她没说穿了让你难堪。”

泠玉来找凌芳,闻声就推门进来,向凌芳问了安后便问:“若辛怎么脸都气红了?”

“你叫我去下药,结果被这金氏看到了。”

“本来想嫁祸金氏,没想到被她发现了。这几日不宜有动作,行缓则安 事缓则圆。”

“三餐都有自己专门的厨子,难得她要送点子吃食我们能勾着,此刻没抓住机会往后便更难下手了。”

次日,婉瑛坐轿子入宫。熹贵妃见她甚喜之,琉颜为其上茶与糕点。两婆媳坐下来准备好好聊一聊。熹贵妃问:“婉瑛,入宫颠簸未有不适吧!”

“多谢额娘体恤,未有不适。”

“这女人的头胎难免精贵,若饿了就吃,若困了便睡,若乏了就把事都交与侧福晋做去。”

“是。”

“宝亲王府里的事我也不是全然不知的,中元节的祈福之事,嘎哈里富察氏小产身亡之事我都瞧在眼里,或许比你还明白些。”

“额娘有什么话要说嘛?”

“这高氏不是个善茬。”

“额娘,儿臣懂得。这高氏行事确实莽撞,儿臣会多加劝诫。”

熹贵妃摇了摇头,道:“过去是,如今呢?保住你这一胎才是大事,不必多与她计较。”

另一边蕙秀在房中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哪里不对。

其实那日蕙秀并未倒掉鸡汤不过是让下人端去了贞嫕房中,又叫来了外边的大夫看看。大夫说里头确实被人下了药但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既伤不到婉瑛也伤不到腹中子,不痛不痒几天的头晕罢了。

此刻婉箩来了,蕙秀见她高兴,叫她快坐。婉箩说:“我想着,蕙秀姐姐也是想见我,我就来了。”

“我想不通凌福晋下毒之事。”

“还有什么想不通的,都是这个苏泠玉在作怪呢!”

“我已是想过,可若是借刀杀人为何不狠狠下手,这样不痛不痒的又有什么必要呢?”

“苏泠玉是很会保全自己的,同时也不想断了财路,她是绝对不会让高凌芳倒台的。如今去害姐姐,或许是苏泠玉篡夺着高凌芳打的主意,然后又出了这么些粗陋浅显的破办法,应该不是明着要去打高凌芳的脸,却实在是能让高凌芳留下些话柄的。苏泠玉想告诉别人她做的一切就是听从是顺服,她自己是多么的无辜,到头来还要别人去可怜她了。这样的人真是可恶的很,若此刻怀孕的不是姐姐不是嫡福晋,只是个普通的格格,怕是铁定生不下来了。”

听到着的蕙秀茅塞顿开,难道淳华真的是泠玉害死的吗?若真是如此这个苏泠玉远比自己想象的可怕,她决定明天去见见她。

第二日傍晚,泠玉想着王爷差不多回来了,命凤莲端着自己刚做的芙蓉糕准备去大院见王爷。

“泠玉姐姐!”泠玉才出院就被蕙秀叫住了,“妹妹画兰花时遇到了难处,请姐姐赐教。”

泠玉点头让凤莲去了,自己随蕙秀进她的房中。

“桌上没画纸,蕙秀妹妹不是要习作画,是要做戏吧。”

“若辛下药欲陷害嫡福晋却未下死手,说是凌福晋的主意…不像……应该是姐姐草船借箭吧?”

“妹妹聪慧,凌福晋做事莽撞,跟着她总是容易得罪人。”忽然泠玉靠近蕙秀轻轻地说:“她呀一心想着害嫡福晋的孩子呢!我偷偷换了她原本要下的毒 又如此大张旗鼓,就是想让人发现了,凌福晋一时半会就不好再动手了。姐姐只是希望能让旁人明白,我尽管与凌福晋交好也不愿为她害人的。”

听到这,蕙秀心中暗暗拜服起婉箩,泠玉果然和她说的一样,见泠玉如此做作蕙秀也说:“姐姐深谋远虑,妹妹实在拜服,妹妹只有一个道理讲与姐姐听。晨起听太医说孕中薏米与螃蟹不可同食不然孩子容易小产母亲性命难保,这方想出一个典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姐姐总是如此顾全左右就会两处皆失……”

泠玉觉得心虚,笑说时间搁置久了王爷会不高兴立即就离开了。

玉恩问蕙秀:“格格,那她还会不会害嫡福晋害咱们?”

“我如此把话放在明面上,就是告诉她我已经知道淳华之事,劝她不要有什么不安分的心思。”

“可,那碗粥都已经没了,咱们根本没有证据啊。”

“我的拿手好戏,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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