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挤满了树,叶儿与枝杈相争,错根盘绕在大地上好像一根根跳动着的动脉血管。一道黑影轻快地穿梭其间,正是火花与公孙
火花扛着烂泥也似的公孙轻走着,他暗暗想,这姑娘带着我个大男人走了这许多山路,连大气也没喘一个,真是邪了门了。
也许一刻钟,也许两刻钟,她停了下来,把公孙轻轻铺在草地上,指着一棵参天大树说道:“那就是我家,现在我要去跟我母亲说一声,如果她同意,才能带你上去。拜拜!”说着,她踏着树儿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她不是树精吧,怎么住在树里头啊?公孙看着她不见了,心里想道:管她的,只要别把我丢在这就行,快去快回啊!
火花回到家,她的家就在树洞里,外边看上去小小的,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
红蜡烛点在桌子上缓缓的烧,妇女坐在桌旁焦急地等,望破了天际,终于见着女儿回来。她起身怪道:“你还知道回来,整天就知道在外边野着,也不说回来陪陪你娘!”
“整天待在这多无聊啊,出去转转看看山水,打打猎多好!”火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对了,娘,我有件事跟你说。”
“你翅膀都长硬了,还问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妈子做什么,自己决定就好了嘛!”她翻着白眼,说道。
“哎呀,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看你每天都抱怨着无聊无聊的,这不给你带来一人陪着你,我不在的时候,也算有个人跟你讲讲话了,你觉得怎么样?”火花站起来,说。
“不是男人吧?”她说。
“哎……确实是个男人。”火花又坐下了。
“你看你,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别乱跑,现在好了,小小年纪就学坏了,还要把男人带回家了,唉!你要我怎么说你啊。”女人听了愁得站立不安,走来走去。
“得了吧!我怎么了我?我只是刚巧看见他被狼群围了,就要丧命的时候,救了他。看他手脚都断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所以我就想把他带回来了,也正好可以替你解解闷啊!”火花可委屈了。
“这也不合适啊,带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回家,被人知道还不说三道四的?”她说。
“得了吧,妈,我们住在深山老林的,哪来什么人,遇见鬼都比遇见人正常呢!我把人弄上来咯。”说完,她像猫一样下了去。
夜晚的森林,见不到月亮。虫的鸣叫声,使它更为寂静。一阵风吹过,好像与鬼擦身而过。
公孙害怕的并不是鬼,可是不知何时会从何处窜出来的虎狼野兽,自己是动弹不得的身躯,随时会成为不知何物的口中食。
只过了短短一段时间,他却感觉好像过去了无限久远,他想:或许这个姑娘上去之后就将我忘却了,谁会愿意承担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麻烦了,那是正常的人所避而不及的。
他开始痛恨起老天来。什么万丈悬崖,却没有使自己粉身碎骨呢?上天是何其不公啊!竟然连死去都不给他应有的权利。
如今倒好了,自己已然成为一个无法生活自理的废人,比起从前的废有更深的一层。
当火花蹦窜而下时,他甚至希望这个姑娘不要再管他了,也许成为饥饿的虎狼口中亡魂,倒是更好的结果。
“走了,我现在带你上去。”她扛上颓废的他,好像鸟儿振翅一跃而起,不过眨眼数下,就已来到了树洞中。
她的母亲见到公孙的模样,很不高兴,她不悦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给自己带回来一个伤的如此重的人。本来轻松的日子,突然多了一份莫名的负担,她自然不会给公孙什么好脸色。
“我看这人怕是活不长了。你还带回来做什么呢?”她冷冷地看着公孙,说道。
“本来我也是不愿意去搭救他的。又觉得他可怜,忍心就这样让他活活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消逝。那太残忍了不是吗?”火花说。
“可是就算他的情况转好了,也保不齐只是一个不能动弹的废人,在这荒山野岭中,也无法生存下去的。”她说。
“这我都想好了。他的伤病养好了,就让齐伯带他走吧,让他山上修行去。”火花说。
“你这孩子,这名额可只有一个,要不是我跟你齐伯伯多年的朋友,哪里轮得到我们啊?!你要救死扶伤我不管你,但名额绝不能让给他!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她很生气,双手抱在胸前。
“我在山野之间自由惯了。去宗派修行,我是怎么也适应不来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好人做到底咯。”火花说着,把他放在自己床上。
“不然你还是把我放回去吧,说到底,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不值得你跟你母亲吵的。”公孙弱弱地说。
“你闭嘴!”火花说,“名额既然是给我的,当然我决定,您先休息吧,我还要给他擦一擦身子,太脏了躺我床上,我心里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女儿向来是这倔脾气,也只得无奈摇摇头,回自己房里了。
火花拿了一件宽大的红袍子来,要替他换上。公孙连忙叫道:“这就不必了吧,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
“闭嘴!”他乖乖安静下来,还是第一次被陌生的女孩子换衣服,虽然从前之苹之芩也是替他更过衣的。
他羞涩得闭着眼睛,嘴角却忍着笑意,哦,终于好了,自己被换上了女士的长袍,总觉得两边紧紧的,前后空空的。
“哎呀,不好意思,忘记给你擦身子了。我可不喜欢脏脏的人穿着我的衣服,我去给你打水擦干净。”火花高兴地跑去打水了。
打回来以后就给他前后左右擦了个干净,她玩的很开心很满意,说道:“好呐,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洗好了,来,再给你穿上漂漂亮亮的衣服,嘿嘿!”她痴汉一样的笑了。
公孙觉得自己男人的面子都丢尽了,心里默想:我对不起公孙家啊!遭了什么孽啊,真是太好玩了哈哈哈!
两人都很开心,那夜,她打地铺,他在床上,两人都睡得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