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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直男是如何自我攻略的

深山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双男主,1V1,假娇气真腹诽包×假风流真醋精桶』这是一个不是直男不够直,而是未婚夫太过貌美如花,温润尔雅的故事。自我攻略一:虽然宁清不想娶周温书没错,但好歹也是他不想要的人,岂能容他人觊觎?自我攻略二:周温书实在是太娇气了,动不动就需要哄,还是不好哄那种。自我攻略三:嗯?周温书要跟人跑?先打断腿再说…周温书有话说:既然阿玉喜欢娇的,那就让他娇个够好了。

主角:   更新:2022-11-20 15: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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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论直男是如何自我攻略的》,由网络作家“深山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男主,1V1,假娇气真腹诽包×假风流真醋精桶』这是一个不是直男不够直,而是未婚夫太过貌美如花,温润尔雅的故事。自我攻略一:虽然宁清不想娶周温书没错,但好歹也是他不想要的人,岂能容他人觊觎?自我攻略二:周温书实在是太娇气了,动不动就需要哄,还是不好哄那种。自我攻略三:嗯?周温书要跟人跑?先打断腿再说…周温书有话说:既然阿玉喜欢娇的,那就让他娇个够好了。

《论直男是如何自我攻略的》精彩片段

『敲重点:男男!双强!无女主!』

看着眼前拿着剑问他是否还打的古装少年郎,宁清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是,后脑勺的痛感告诉他,不是的。

可是,他明明记得他在吐槽一本虐文小说。

“可还打?”见宁清仿若梦游一般立在原地,白衣少年微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

听着对面再次传来的温声软语,宁清脑中灵光一闪,一些什么东西猛地在脑子里炸现。

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试问着,“你是周温书?”

白衣少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方才宁清被他打得倒退的时候,脑袋确实是撞上树干了,但也不至于失忆才是?

好在宁清也不需要周温书回答,他兀自晃了晃脑袋,神色逐渐清明。

“刚才头有些晕,有些看不清。”

没失忆就好。

周温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毕竟宁清何时给过他解释?

但是,下一刻宁清却做了一件让人更加大跌眼镜的事,他把手中的凌霄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回剑鞘。

“不打了,我认输,山洞是你的了。”

认输?

在周温书的认知里,高傲如宁清,从来是宁死不屈的,今日怎么认输认得如此坦然?

难不成,山洞里有诈?

又或者,宁清其实伤得不轻?

“你没事吧?”

宁清捂着被撞出一个“电灯泡”的后脑勺,有些恶作剧地冲着周温书咧了咧嘴,“如果我说有事,你负责吗?”

“……”他这是被调戏了?

这个想法在脑中浮现的那一刹那,周温书那一张白皙干净的俊脸红了个彻底。

但是,宁清的状态不对。

他不敢放人离开。

“山洞挺宽敞的,要是你不介意,我们可同住。”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周温书那温润如玉,沉着内敛的俊脸,宁清恶作剧因子特别盛,就想破坏破坏。

宁清抱着剑,笑得一脸的肆邪,“你是在邀我共寝一室?”

周温书抿了抿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一个意思,在宁清嘴里吐出来会莫名让人想歪。

但是,他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嗯,你可愿?”

沧海森林据说是一个上古战场,每十年打开一次,每次都只限金丹期的修士进来历练或是寻宝。

而作为金丹中期的宁清和周温书自然不会错过,只是没想到两人会被传送到同一个山洞中。

眼看着天要黑,尚不知林中情况的二人自然不敢贸然行动。

周温书原本是想趁机与宁清搞好关系的,奈何向来飞扬跋扈的宁清向来不乐意与人共享领地。

更何况,宁清还分外讨厌他。

打架是周温书是逼不得已,一开始也只是只守不攻,奈何宁清真的是下狠了劲,一副要把他斩于剑下的架势。

周温书不得不认真,而后来他发现,宁清真的是一个试炼的好对手。

却不想,他竟失手伤了人。

真是罪大恶极。

宁清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笑道:“愿,愿极了。”

说着,便率先往山洞里走去。

而身后的周温书看着乖乖听话的宁清,却是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一如周温书所言,山洞确实挺大,别说只容他们二人,再容二百个人都没问题的。

怪就怪,原主宁清爱作。

宁清默默叹息,寻了一块看起来比较整洁的石头,盘腿坐着。

在他正要搞清楚为什么会穿进一本小说中时,周温书给他递来一个白玉瓶子,“刚才,对不住。”

看着上面写着“疗伤”二字白玉瓶子,宁清又笑了一下,他单手托着下巴,看向身前的眼神透着关心与自责的白衣少年,“这么关心我呀?”

周温书:“……”

宁清继续打趣:“是因为我们是未婚夫夫的关系?”

闻言,周温书脸上那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快速爬了上来,别开脸,别扭地解释着,“你是因我而受的伤。”

打架受伤就算了,还是输给了周温书,换做高傲的原主…怕是想想都要炸毛的。

而穿来的宁清呢?坏心眼得很。

他看了看人,笑着接过瓶子的同时,还有意无意地勾了勾那比白玉还要白上三分的指尖,“唔,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啧,这手指头可真滑溜温软。

想抓在掌心里把玩。

这个想法跳出脑海的那一刹那,宁清被吓了一个激灵。

老子是直的!

而被宁清吃了一顿豆腐的周温书彻底绝了对宁清的关心,挑了个离宁清远远的位置,盘腿打坐。

反观宁清,明明调戏人的是他,郁闷的也还是他。

怎么可以不理他呢?他辣么帅!

他眼神幽怨地看着离他甚远的周温书,语气硬邦邦地喊着,“喂?”

周温书好看的唇型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是不打算理人了。

这让宁清窝火,但问出来的语气却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软,“生气了?”

“没有。”周温书瓮声瓮气地回答。

宁清“啧”了一声,莫名有些满意。

他也不打坐了,身体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思考问题。

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会穿进书里,成为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宁清。

难道因为他那条『宁清才不渣』的书评?

现实生活中的宁清确实不渣,干净到连个朋友都没有的那种不渣。

而书里的宁清不同,有了温润如玉的未婚夫还不知足,还四处拈花惹草,男女通吃,老少通杀。

害得未婚夫周温书郁郁寡欢,差点郁郁而终。

之所以是差点,因为周温书后来被男主治愈了。

那个男主啊,在周温书眼里可正直善良了。

可他却不知,男主只想利用他偷到周家藏宝阁钥匙。

啧,比起原主渣得光明磊落,男主那可真叫阴险狡诈,不当人。

不过,至于去周家藏宝阁干嘛,宁清不知,因为小说他还没看完。

而且还是跳章看的。

宁清闭了闭眼,叹气:真是糟心呐。

大概是有感知到宁清的不豫,周温书睁开了眼,温声询问,“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记得他父亲说过,沧海森林常年封闭,是有一定的瘴气的。

故而,每批进来的修士都会有轻微的中毒之症。

而抵抗力不好的,则会是重症。

闻言,宁清又睁开了眼,恰巧与周温书那关心的眸光相撞。

电光火石间,宁清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拨乱了。


宁清没有心动过,并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只知道…

原主的心脏大概是不太好?不然怎么突然就“蹦蹦蹦”了呢?

心头的怪异感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换回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好着呢,别瞎操心。”

说完,又是一愣。

虽然他语气不算太友好,但也绝对不差,甚至还多了些许情人间才有的黏腻感?

宁清抿了抿唇,怎么会呢?

明明他是直男。

周温书也是一愣。

虽说他与宁清是打娘胎开始就订了亲的,但是宁清对他真的很不好。

平时见面不是冷眼相待,就是拔剑相向,哪有和颜悦色过?

更别提…

嗯,调情。

周温书抿了抿唇,越发肯定宁清的脑子是被撞坏了,不然今日怎会待他如此不同?

“刚刚我给你的丹药,你吃了吗?”

现实世界来的宁清,怕疼怕死,自然是有病吃药,有痛止痛了。

但书里的宁清脾气暴躁不说,还傲得一批,哪会吃他看不起的人给的东西?

所以,为了不崩人设,宁清哪怕吃了药,也是要说没吃的。

宁清不悦拧眉,语气更是横冲直撞,“哪那么娇气了?一点小伤都要吃药,你以为人人是你啊?”

说完,他又后悔了。

因为他想起周温书是早产儿,又有胎毒…体质是比寻常人差的。

差到几乎是泡着药罐长大的。

这本是件让人心疼的事,但是原著里的宁清却是个奇葩的,他愣是以有个药罐子未婚夫为耻。

哪怕长大后的周温书长成了希泽大陆第一美男,也没给过一个正眼。

而那边的周温书听完宁清的话后,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心却是安的。

只要宁清没事就好。

空气仿若静止,宁清想说抱歉,可又不太符合人设。

而周温书那边呢,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看得宁清心里越发的愧疚,觉得这个未婚夫真真是个娇气包,要哄的那种。

宁清叹气。

大约是周温书又听到了他的叹气声,又看了这边一眼,表情是小心翼翼的关心,但又不敢说的那种。

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可怜至极。

宁清攥紧拳头,告诉自己没看见。

恰时,洞口外传来了些许的动静。

周温书立刻警惕了起来,拿剑起身,对着受伤的宁清一副保护的姿态,“我出去去看看。”

而宁清呢,也在这时想起了一件事来。

世家子弟平时甚少有交集,通常只是历练的途中偶遇或是三年一次的宗门弟子比试大会上才得以见识。

但哪怕如此,最多也是点头交,极少交心。

而周温书与外边那人本也不认识,之所以深交则是因为某些伪君子趁人之危,强行闯入周温书的世界。

而这个山洞,就是两人结交的开始。

虽然他宁清是没打算要周温书,但好歹也是他不要的东西,凭那宵小之徒也敢惦记?

宁清眯了眯眼,一把拽住了周温书的手腕,“坐着吧,大约是什么人过来了。”

“嗯?”周温书疑惑,但很快脑子里的那些疑惑就全被手腕上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所替代。

相比较于他的体温,有些凉,但却让自己的血液加速流动。

宁清…他…他……

虽说两人指腹为婚,但宁清却从来避他如蛇蝎。

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他已经够他震惊了,却不想…还主动碰他?

感受着掌心中的细软,宁清也惊醒了过来,暗恨自己做事不过脑的同时,外头的人也进来了。

宁清的手再一次很有想法地一把把周温书拽进了怀里。

宁清:“……!”真不是他本意!说出来有人信吗?

周温书:“……???”脑子已然崩坏。

而外头的人进来就看到两人这般亲昵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抱歉,打扰了。”

宁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把怀里早已僵硬的“木头”搂得更紧,语气不悦,“知道打扰还不退出去?”

顿了顿,脸上又恢复了他那一副混不吝的戏谑模样,“还是说这位道友想观摩观摩?”

“咳…咳咳……”周温书被宁清的话惊得连声咳嗽。

观摩…

宁清是想做什么?

因为山洞昏暗,加之宁清又挡住了周温书的大半张脸,故而洞口处的人并不知咳嗽的是谁,只是道:“宁道友好兴致,只是你这么浪,对得起周道友吗?”

看到外人这样维护他的未婚夫,宁清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他不爽,别人也休想好过。

睚眦必报是宁清做人的原则。

他挑着眉,继续吊儿郎当,“向道友是吧?你家住海边吗?”

向言莫名,正想说不是。

宁清懒洋洋的声音又来了,“管事竟然管到别人房中事来了,说得好听是伸张正义,说得难听点…”

宁清故意顿了顿,拉长着尾音散漫道:“就是不知羞耻了哦。”

此话一出,饶是成熟稳住如大男主向言都被噎得老脸一红,“我…”

宁清“嗤”了一声,把玄清门小门主的霸道无理饰演了个淋漓尽致,“不想看表演就滚。”

向言脸色青青白白,张了张嘴,说了句“抱歉”就退了出去。

向言不走还好,这一走山洞里气流骤然凝固。

又僵又硬。

宁清自认是个话痨与行动派,但此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

宁清都这样了,周温书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脑子从宁清抓住他的手腕的那一刹那,就已经不能用了。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互相抱着。

大概持续了三分钟,甚至更久了之后,宁清觉得他很有必要打破僵局。

“那个…”

“嗯?”周温书迷迷瞪瞪地抬眼,上方这帅气俊朗中又带着些许痞气的少年人是他的未婚夫,这是自他懂事后就知道,并谨记着的。

但,今日对方这所作所为,让他甚是费解。

甚至让他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那个,刚刚那人…不是好人,你……最好离他远远的。”宁清磕磕绊绊地为自己怪异的举动找了个非常棒的理由。

“嗯。”周温书乖巧点头。

他比宁清大了一天,所以向来宁清说什么他都是会听的。

包括宁清从前说的让他离他远点的话。

只因为他爹说过:大一天也是大,做哥哥的要学会包容弟弟。


大概又过一分钟。

“那…你先起来。”宁清别开眼,他不想承认他有点舍不得怀里的软棉抱枕。

周温书脸色瞬间又爆红了起来,但还是乖乖听话,“哦。”

然后同手同脚地往山洞外走去。

宁清:“……?”

该不会是他拦住了向言却拦不住周温书吧?

哪怕他棒打鸳鸯,这两人也要互相奔赴吗?

宁清眉毛直拧在一起,“你去哪?”

“啊?”周温书一脸茫然地转身回头,“什么?”

“噗嗤…”

这哪里是去找向言再续书中原有的情分哦,这分明是被他调戏调傻了好吗?

“哈哈哈哈……”

看着宁清在地上捂着肚子放肆大笑,周温书再怎么呆也知道自己出丑了。

只是,太让人讨厌你这人!

他没好气地瞪了宁清一眼,气呼呼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快步走回原来的位置。

他背对着宁清打坐,默念清心咒。

但是念着念着,脑子里全都是宁清开心快乐的模样。

真好…

周温书想。

宁清愉悦的大笑声,山洞外尚未走远的向言是听见了的,他有些不悦地蹙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在随着那笑声离他而去。

他回头望了一眼山洞,攥了攥拳头,大步离开。

只是他越走,心里头的流失感就越重,像被人抽丝剥茧。

他又忍不住回头…

而此时的山洞内,宁清笑着笑着声音便渐渐弱了去,慢慢地,取而代之的却是绵长的呼吸声。

周温书:“……?”

周温书惊诧转身,这样也能睡着?

此时的夜已经全部黑了下来,也没有月光,但修仙之人夜里的视力都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故而,周温书清晰地看见了宁清那张褪去了嚣张跋扈后,只剩乖巧的俊脸。

要是一直一直这样乖,那该多好?

想着间,周温书又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毕竟那也不是宁清了。

他的宁清,独一无二,举世无双,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只是,莫要嫌弃他蠢笨才好。

况且,他还会继续变强的,不会永远是个病秧子的。

终有一天,他一定能与他比肩的。

然而,宁清自然不知道在他睡着后会被人划进了圈里。

他只知道,睡梦里,他看到了现实世界里的自己躺在了太平间,死因是煤气中毒。

宁清在梦中吐血三升…

至于原主宁清去了哪,他无力去寻。

这一夜,除了一开始的气死个人的梦境,宁清睡得极好极好。

他精神抖擞地伸了伸懒腰,一点也不吝啬地冲着还在打坐的未婚夫送了一个飞吻,“早上好呀未婚夫。”

恰好睁眼的周温书:“……”

很不争气的,小脸又是一阵通红。

他昨天就发现了,进入沧海森林后的宁清喜欢逗他,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还是低估了宁清的段数。

果然万花丛中过吗?

这么想,周温书心中的热情就又退了些。

宁清“呵呵”一笑,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走向周温书,“哥送你一个大礼,要不要?”

周温书虽是红着脸,但表情却是无比认真,“我比你大。”

“比我大?”宁清上下打量了一眼周温书,视线最终停留在某处,“没看出来。”

周温书:“……”为什么他又想到了别处?

深呼吸,宁心静气…

不可想歪……

却不想下一刻,竟是被宁清一把拽起,仍旧笑嘻嘻,“走了,说了要送你礼物。”

周温书被拽得有些猝不及防,一个站不稳直直栽进了宁清的怀里。

周温书:“……”

宁清:“……”

宁清挑了挑眉,一脸的坏笑,“投怀送抱?”

周温书低头挣脱,脸红心跳地小声反驳,“你拽的我。”

宁清理不直气也壮,“那你怎么不防着点啊?”

“……”周温书又不想说话了。

宁清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恼怒地问,“别人你也不设防?”

周温书抬眸,认认真真地回了两个字,“不是。”

除了宁清,谁能近他的身?

别说抱他了,碰一下他的衣角都不可能的。

闻言,宁清莫名其妙地又高兴了。

修仙小说里的山洞都另有乾坤,而四肢发达,脑洞简单,把他写成渣男的煞笔作者也不例外。

所以,宁清拽着宁清的手腕往往山洞最深处走去。

周温书看着手臂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并未挣扎。

又怎么会挣扎呢?

喜欢都来不及的。

他不知道宁清所谓的礼物是什么,更不知道要带他去哪,他只知道如果可以,他希望宁清能牵着他的手走到时光的尽头。

走到最深的洞壁处时,前方并没有出路。

但周温书仍旧不问,信任之心不言于表。

但宁清不同,他憋不住。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

周温书轻轻摇头,语调温软,“没有。”

宁清砸了一下嘴,暗叹无趣。

随即,他把推着后退了几步,“乖乖待着,看我的。”

“嗯。”周温书眼神闪了闪,心想:他可以很乖的,只要宁清喜欢。

只见空气微微波动了一下,一把剑势恢宏的黑色长剑凌空而出。

宁清挑了一下唇,带着三分随意七分肃杀,“凌霄,劈了它。”

随着宁清掌心翻转,黑色长剑气势汹涌,在空中抬起剑尖,真像大刀劈柴似的,猛地劈向了墙体。

“轰——”

瞬间,整个山洞都摇晃了起来。

宁清以为周温书多少会害怕,但余光之下,他只看到了那人的琉璃般的美眸紧紧地盯着他看。

有紧张,有担忧,就是没有害怕。

而且宁清看得出来,就算是慌,那也是因为在担心他宁清。

这个认知浮现在脑海的那一刹那,宁清心底是舒坦的:这劲没白费。

不过说到底,书中关于里面的宝物,其实是周温书先发现的,只不过是作为男主的向言脸皮厚,愣是看周温书心慈手软好欺负,一顿卖惨就给忽悠了过去。

想到这里的宁清嗤了一声,之后只要有他宁清在,向言那伪君子就休想在周温书这里讨到半分好。

哼╯^╰


墙体一阵轻微摇晃后,一道约两米高的圆形拱门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越过拱门,周温书看见一条狭长的甬道。

这…

周温书惊诧。

宁清则有些嘚瑟,邀功一般地问,“怎么样?哥是不是很厉害。”

对于宁清自称“哥”这一事,周温书不想更正了,因为他真怕这人真的要跟他比大小。

他不怕比,只是怕自己自控能力不够强。

更不怕负责任,毕竟这是他毕生所求。

周温书轻轻撇开眼,“嗯。”

宁清“嗤”了一声,暗叹这娇气包没劲,连句话都没力气说。

这么想着间,宁清掌心一扫,堵在圆形拱门处的碎石全被清理到一边去了。

“跟紧点。”虽然有些不想搭理这闷葫芦,但是宁清走的时候开始忍不住拽了一下对方的手臂。

甬道昏暗且长,二人的视力都很好,但是没人喜欢在暗地里行走,气氛搞得像是在与情人幽会。

于是乎,宁清又打了一个响指,只听“哒”的一声,安装在甬道两旁的油灯便被点亮了。

光线是比原来亮了,但是这暖黄色的调子也太暖了些,好暧昧。

宁清心烦,一个扬手就把灯又灭了。

周温书神色疑惑:“怎么了?”

宁清:“光线刺眼。”

周温书:“……”

看着周温书呆呆的表情,宁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理由有多蹩脚。

不过,蹩脚就蹩脚,别想他改。

“走了,再慢悠悠地走小心宝贝都被人抢了,你哭都来不及。”

周温书跟在宁清的身后,黑暗里,眸光灼灼地盯着宁清的后脑勺,不知在想什么。

越往里走,岔口就越多,宁清当初看书的时候也没留意具体要走哪条。

不过他想,只要有周温书,东西就跑不掉。毕竟,那本该就是周温书的机缘。

于是乎,宁清一把拽过落在他身后的人,“你带路。”

周温书:“……?”不是说要带他去寻宝?

宁清梗着脖子,理不直气倒是很壮,“时机未到。”

顿了顿,又蛮横补充,“现在是你给我寻宝的时间。”

周温书还是一脸懵,他是愿意给宁清寻宝,事实上也送过很多稀罕玩意儿给宁清,但是全都被退回北辰宗了。

而完全不知道书中还有这剧情的宁清看周温书无动于衷,只觉得这人不仅矫情,可能还小气。

连件宝物也不舍得送给他的那种小气,真是枉原主与他还做了十六年的未婚夫夫。

哼差评。

甬道里一阵低气压,敏锐如周温书自然是感受到了,但他还是莫名。

莫名于宁清突然的改变,也莫名于宁清忽然的小脾气。

不过没关系,这都是些小问题。

周温书伸手,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地拽了拽宁清的衣袖,“别生气了,我这就去给你寻宝。”

“这还差不多,哼╯^╰”

他很好哄的,只要多顺着些就好。

看着腮帮子鼓成小鼹鼠的某人,周温书偷偷地勾了勾唇角,带着宁清随便钻进了一条岔口。

机缘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随心就好。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人生道路千万条,而他却带了宁清走了最不能走的那一条。

“言哥哥…”

“乖,没人会来。”

听着前方拐角处传来的不可描述的**声,周温书脸色红红绿绿的,那叫一个好看。

光天化日之下,竟行这等下作之事。

不行,不能让宁清瞅见。

伤眼又带坏。

然而,他却忘记了宁清本就是个浪的。

浪到除了他周温书,其他不管什么人都可以撩一把的程度。

周温书转头拽住宁清的胳膊,用神识传音道:“此路不通,我们换一条。”

他一个没吃过荤的都知道那声音代表了什么,而宁清这个流连花丛的狂蜂浪蝶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与周温书的气愤与窘迫不同,宁清整张脸上都写着“我要看热闹”这几个大字。

毕竟,男主的热闹可不是天天有的看的。

当然了,关键是得让周温书知道向言是怎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然,到时候傻傻的被骗财骗色骗到家破人亡不都知道。

宁清要上前打扰好事的决心太过明显,周温书只好死死地拽住人,用几近祈求的语调求着人:“我们走吧,好不好?”

周温书的语调实在是太软,搞得宁清的耳根子都跟着软了,他不得不用神识回了一个“好”字。

然,周温书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宁清的声音又来了,“不过…”

周温书心头一跳,直觉准没好事。

果然,他才这么一想,一道银光便从宁清的掌心里划出,直拍向前方拐角处。

“砰——”

瞬息间,甬道的墙体便崩塌了一角。

周温书:“……”真是防不胜防。

而与此同时,拐角处同时响起了两道声音:

“啊……”女声带着惊吓与恐慌。

“谁……”男声带着不悦与警惕。

宁清清了清嗓子,仿着周温书的声调回了一句,“北辰周温书。”

周温书:“……”虽然他在是没错,但是…

算了,谁叫捣蛋之人是他的阿玉呢。

周温书也学着宁清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两位道友请自重,在这行风月之事是对先人的不敬。”

周温书这一开口便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压得拐角那边的向言有气出不来。

毕竟周温书说得也没错,沧海森林是上古战场,既是战场那便是死伤无数,算得上是先人陵墓。

而他…

他只是被宁清刺激在先,又被妖艳贱货诱惑在后。

向言一把推开了女子,整理好衣物,从拐弯处走出,“周道友提醒得极是,向某一定谨记在心。不过有一事,向某觉得很有必要跟周道友提个醒,关于宁清…”

向言抬眼,以为看到的会是周温书一副很有兴趣想知道的模样,毕竟整个希泽大陆谁人不知宁清就是周温书诱饵。

百诱百灵的那种。

但,眼前哪还有周温书的半个影子?

要不是脚下的碎石还在,向言都要怀疑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向言正郁闷间,身子又被什么东西给勾住,“还玩嘛言哥哥…”

被那么一吓,向言哪还有兴致,一把推开了人,“离我远点。”

“可是言哥哥,你不觉得在这里才刺激嘛?”

向言眸中的火光似乎又被挑起了些,但比起这,周温书他更感兴趣。

周温书…

向言舌尖抵着后槽牙,眸光森然。


周温书是被宁清拽走的,毕竟他可不想让周温书看见那辣眼睛的玩意儿。

要不是怕小说世界因为没有男主而崩塌,宁清分分钟想为民除害,防患未然。

然而,周温书却不知道宁清为什么忽然又生气了,明明闹也闹过了的…

想着想着,周温书忽然想起三年前,宗门大比时宁清指着因为赢得比赛而意气风发的向言对他说过一句:“向言连根头发丝都长在小爷喜欢的点上,小爷要追他。听清楚了吗?小爷宁愿去追人也不要你!”

哪怕三年过去,周温书想起这事来,心都跟被扎了一样的痛。

密密麻麻,千疮万孔。

周温书把手腕从宁清的手心里挣脱而出,闷闷地问着,“你知道是向言,所以才要破坏是吗?”

还在嘚瑟于自己的杰作的宁清压根就没注意到周温书已经脱离自己的掌控,更没注意到周温书情绪的不对, 他边走边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啊。”可真是太爽了。

听说在那什么的时候被惊吓到可是会那什么的。

咳…

这边,得到确信答案的周温书,脑袋垂得更低了。

原来宁清一直在对向言欲擒故纵吗?难怪一直没有付出行动。

更难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宁清会把锅甩给他,原来只是不想被向言知道是他打搅了好事是吗?

向言就对他那么重要吗?

然而,宁清还是没有注意到周温书的不对劲,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不对啊,书里明明没有第四个人落在这洞府附近的,现在怎么多出了一个姑娘?

多一个是多,那…多无数个也是多?

不行,剧情不按剧本走,他得趁早帮周温书拿下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这么想着间,周温书手腕一捞,没捞到那软软的触感,“咦?”

宁清疑惑回头,却发现周温书像个受了极大的委屈小姑娘,落后了他将近十步。

这是…

又娇气上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宁清下意识地没问出口,只是叹息着又走了回去。

轻声问,“怎么了吗?”

周温书咬着唇,摇摇头,没说话。

宁清觉得头都要大了。

剧情不按剧本走,哄人他不擅长,关键他也不是周温书肚子里的蛔虫。

看着人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宁清深知,更是打不得骂不得的。

宁清一阵抓耳挠腮,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问:“是因为刚刚的事?”

宁清掀了掀眼皮,看着宁清点点头。

宁清心里一阵哀嚎:不就背个锅嘛,至于嘛!

但话是不能这样说的,毕竟要是真哭了,他是没办法哄的。

暗自琢磨一下,道:“不然我回头把他们都灭了,这样就不存在什么锅了。”

后边半句周温书注定是听不到的了,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宁清说要去把向言灭了?真假?是他幻听还是宁清因爱生恨?

“你真舍得杀他?”周温书弱弱地问。

“啊谁?”宁清一脸懵。

什么舍不舍得的?他只会不舍得自己花精力去哄周温书。

毕竟真的好费神的。

被宁清这么一反问,周温书也懵。

但有些事该确认的还是需要确认的,他看着宁清那漆黑又明亮的眼睛问,“向言,你舍得杀他吗?”

宁清脑子又懵逼了一瞬,然后又反问,“向言?那个垃圾?我为什么不舍得?”

周温书:“……垃圾?”

周温书顿了顿,语气欢快又郁闷地追问着,“可是你不是说过他的每个点都是你喜欢的?”

宁清:“……”

宁清挖了挖耳朵,“是你说错话还是是我幻听了?就向言那伪君子,老子都不屑看他一眼好吗?”

不屑吗?

周温书在心中反复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下一刻,犹如雨过天晴。

他轻浅一笑道:“那就不看。”

宁清:“……”

所以,周温书刚刚是在吃醋?

就这么爱他?

等等,不对啊。原主有说过那么降智的话?

虽然他也没看原著后面的剧情,但是如果没记错,原主宁清与向言一直把对方当死敌才是?

见宁清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周温书好心情地提醒,“三年前,星罗门校场上,你亲口与我说的。”

宁清:“……”

要么说看书不要跳章,这下,剧情连都连接不上了。

但是,宁清觉得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哥俩好似的勾搭住周温书的脖子,“要么嫌弃你单蠢,骗你的话都信。”

骗他的吗?

那宁清曾说过14岁就体验过人间美好的话,有可能是假的吗?

周温书眼神闪了闪,还没等他问些什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宁清:“……”

人多就意味着剧情又改了…

这特么都改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叭?那原本该属于周温书的宝物还在吗?

想到宝物,宁清勾着周温书脖子的手紧了紧,“快走,不然又被撞上了。”

周温书垂眸,看着直撩到自己下颔的葱白指尖,原本就红润的脸色就又红了几分。

“嗯。”

周温书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沙哑,听得宁清心神像是被羽毛荡过似的。

有点痒,也有点软。

宁清怀疑周温书有毒。

“也不知道我家少门主与你家少宗主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

“别,求别,毕竟我怕我家少宗主会被欺负死。”

“也对。唉~”

迎面而来的声音有些熟悉,对话也很熟稔,光只是听着便知道双方关系很好。

可若说很好,他们又有争执,“可是也不对,我还是觉得肯定是你家少宗主哪里得罪过我家少门主,不然凭我家少门主那随和的性子,怎么就与你家少宗主合不来了?”

“放你爹的狗屁,我家少宗主是那么一个温和有礼的人,怎么会得罪人?再者,有眼睛的都知道从来都是我家少宗主在包容你家少门主叭?”

越听,宁清的太阳穴就跳得越厉害。

他侧眼看向身边人,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这人的脸色好像越来越红了。

以至于一句“前方自己人?”突然就忘记了要问,改口问,“不舒服?”

然,没等周温书回话,前方便传来一声怒吼,“宁清你个疯批渣男,快放开我家少宗主。”

宁清:“……”

他渣他怎么不知道?

哦不对,原主似乎还挺渣的。

但这锅,他不背。


“…休得无礼。”周温书脸色虽然仍旧透着红,但一宗少宗主的气势可没少半分。

眼看着周温书要不悦,来人弱弱地低下了脑袋。

又是这样,他家少宗主每次遇见宁清都是这般没下限的退让。

他紧了紧拳头,试图挽救,“可是,少宗主,宁清他欺负你。”

欺负?

宁清看了看两人现今的姿势,说实话,要是周温书再喘一下,他这勾人脖子的姿态还真挺像恶鬼索命的。

宁清稍稍放松了一些,对着那与周温书穿着相同款式的白衣的青年,挑衅一笑,“不服来咬我啊。”

这个青年啊,宁清认识,叫顾子明。

大约比他和周温书大上四岁,是周温书的同门师兄,也是其护卫队的首脑。

对周温书这个少宗主很是是忠心不二。

后来,死于男主的暗杀,只因为撞破了男主的一些秘密…

年纪轻轻就不得好死,挺可怜的,但是宁清不想救。

谁叫他一上来就骂他是渣男呢。

“你…”顾子明气红了眼。

他发誓,要是自家少宗主不在,他肯定真要扑上去咬下宁清几口肉了。

这边,顾子明气得心肝肺都疼,那边,那边与顾子明有说有笑相携而来的,与宁清一样穿着一身紧身黑衣的沃向阳却是笑开了眼。

不为别的,只为他家少门主终于知道勾搭周温书了。

他想,老门主那要把少门主踢出宗门的愿望怕是要实现了。

他抱着剑对着宁清拱手,恭声喊道:“少门主。”

随即,又转向周温书,“周公子。”

宁清笑着拍了拍正对着沃向阳点头的周温书的肩膀,“诶,都说北辰宗最是注重礼仪,怎么到了我这不是被骂就是被咬啊?”

为什么被骂被咬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顾子明在心中咒骂,又在周温书眼神的示意下,不情不愿地对着宁清行礼,“宁公子。”

而后,又恭恭敬敬地对着周温书道:“少宗主,出门前宗主有交代,让子明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说完,眼神还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宁清的身上,这安全隐患说得是谁,不言而喻。

这边,宁清还没说什么,那边的沃向阳就先不满了,“诶我说顾子明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还用明说吗?整个希泽大陆谁不知道你家少门主总是欺负我家少宗主?而我家少宗主却傻傻的把你家少门主当成了…”命根子。

“顾子明!”向来知礼守礼的周温书难得的一见地沉声打断了别人未说完的话。

“我跟阿玉在一起,很安全,不用你跟着。”

阿玉,是宁清的乳名。

听宁伯母说是为了与他的名相衬。

周温书的脸色有些红,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宁清有没有反感这个乳名。

或者,他能不能喊。

周温书小心看了眼宁清,显然,他应该是能喊的。

毕竟宁清神情没有半点反感之色。

紧接着,他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有些武断了,有些窘迫又有些希冀地看向宁清,“阿玉,你说是吗?”

而对于阿玉这个称呼,宁清确实不反感,毕竟现实生活中他也叫阿玉。

虽然他的“玉”是“玉誉”的“玉”,但这个字他父母常喊,无形中让他有种拉近时空间隙,同时活在两个时代的错觉,让他有种归属感。

他的父母是平平无奇公务员,不求他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谨守清规礼法,做一个德行高尚之人。

只可惜啊,他还没来的及美誉远扬就已经先挂了。

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会不会悲伤过度,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不过没关系,等他强大起来时或许能给他们托个梦,报个平安。

而眼下,美人对自己如此信任,宁清觉得自己哪怕只是摇个头都是罪大恶极。

“啊是啊。”宁清仍旧跟个软骨人似的勾搭在周温书的肩头,笑嘻嘻地冲着两人吩咐道:“既然来了沧海森林,就不要浪费机会,都去寻你们的机缘去,别跟着。”

宁清顿了顿,看着周温书那光滑得如同婴儿般细腻的俊脸,继续道,“至于小书书吧,只要我宁清在,就必定是要安安全全地带出去的。”

小书书~

有那么一瞬间,周温书以为时间回到了五岁生日之前。

那时,宁清其实不讨厌他的,甚至还处处护着他。

可是,五岁生辰之后,一切都变了。

周温书垂着眼帘,掩住了所有悲和喜。

宁清吊儿郎当,不作为世人皆知,但也有一点与之并驾齐驱,那就是宁清的许诺。

许诺一出,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是要兑现诺言的。

故而,他甚少许诺。

故而,今日份的许诺显得格外的珍贵。

但是顾子明还是不太放心。

“沃向阳,你给我担保一下。”

沃向阳:“我还是拿我家少门主来担保吧,毕竟要是带不回周公子,他也是要陪葬的。嗯,这是我们老门主的意思。”

顾子明:“这还差不多。”

已经走远了的宁清:“……”

他该感谢有那么一个便宜爹?

周温书低垂着眼眸:原来是这样吗?

一如宁清所猜测的那样,剧情真的是改写得一塌糊涂。

因为他们还没走多远,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刀剑声。

周温书:“估计是在抢东西,要过去看看吗?”

宁清摇摇头。

换做之前吧,那叫有热闹不看是王八蛋,但现在他只在担心那枚刻有九尾狐狸的上古纳戒。

“我们走另一条甬道。”

全程,宁清都没注意自己的手始终拽着周温书的手腕,在山洞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实在是找不着书里写着的『在一个十字路口,周温书偶然在光秃秃的石壁上看到了一个类似于爪子抓出的好几个抓痕,然后一路追寻着抓痕而去。』的地方。

宁清用没拽着人的手捏了捏眉心,“小书书,你给指一条明路?”

一路下来,遇上过好几波寻得宝物的人,但宁清都没有停下来看一眼的意思。

周温书不知道宁清在找什么,又为什么要他来指路,但是他知道他该乖。

他看了眼笑颜如花的宁清,抬手一指,那是正前方的甬道,“走那条。”

“听小书书的。”

宁清爽朗一笑,改拽为揽,直奔前方。

而周温书呢,看都没看宁清是不是按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他满心满眼的都是挂在肩头上的骨节分明的玉指。

很白,也很细,但却半点也不失力量感。

周温书很喜欢。

或者说,宁清全身上下就没有他不喜欢的。

大约又走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宁清终于停了下来。

他本想用凌霄剑在劈一次的,但想到那些莫名奇妙多出来的人,他还是又使唤上了周温书,“你在周围摸摸,看看有没有机关。”

“好。”

要说这垃圾剧本到目前为止还有什么是没改变的,那大约只剩周温书是恋爱脑的设定是没变了。因为不管宁清说什么,他有的都只是顺从再顺从。

周温书在周围一阵摸索,摸到一个圆滑的东西时,手蓦然用力一摁,一扇石门便“哄哄哄”地打开了。

宁清打了一个响指,“干得漂亮。”

周温书被夸得飘飘然,但仍旧不敢居功,“是阿玉的功劳。”

“小书书谦虚了哈。”


墙体劈开之后,里面与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

若真要说,便是洞内的温度似乎低了些,还有光线更昏暗了一些。

宁清从纳戒里摸出一颗约莫有成年男子拳头大的,能发出银白亮光的晶石。

洞内亮堂起来的那一瞬间,二人看清的洞里的陈设。

很空旷,除了长方形石榻和榻中间放着的一个发着黝黑亮光木盒子,别无它物。

很修仙者的临时洞府。

周温书惊诧了。

他一直没问宁清要带他哪里寻礼物,因为他以为只是忽悠着他玩的,毕竟他们可没少在山洞里绕圈。

周温书歪着脑袋看着身边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少年,“你有预知?”

看着人又惊又疑的样子,宁清直呼可爱得过分。

但他没说出口,张嘴就背书,“只是有种强烈的被召唤的感觉而已。”

没错,就是背书。

因为原著上就是这么写的,只不过有那种强烈的召唤感的人是周温书而已。

不同的是,书里的周温书不需要人指引便能自己找到。

而现在的周温书,不知道是剧情改变的原因还是因为被宁清影响了心性,对属于自己的机缘竟然没有半点的感知。

周温书对宁清的话深信不疑,一来是因为修仙之人机缘到了确实是会有感应。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因为是宁清,所以他从来都是绝对的信任的。

周温书轻轻地笑了笑,“那你不去看看你的机缘?”

宁清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觉得这周温书的记性是真不太好,“都说是送你的了,该看也是你看啊。”

说着,大约是担心周温书不要,又故意板起脸来,“你该不是嫌弃礼轻吧?”

“怎么会嫌弃?”向来温和的周温书语调难得的有些起伏。

只要是宁清送的礼物,是根草他都会当成宝的好吗?

更何况,这还是16年来,宁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给他送礼。

而过往从玄清门送来的礼,虽说也打着宁清的名号,但却他知道宁清本人怕是连自己有送礼给他都是不知道的。

周温书很高兴,可又怕宁清生气,赶忙上前打开那个木盒子。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还是被木盒子里的东西给惊到了。

周温书手不自觉伸出,把东西拿在手上端详。

是一枚黑色戒指,外面刻着复杂难懂的符文,内侧则是一只活灵活现的九尾狐,

很有古韵,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恢宏强大。

过于贵重了,周温书知道自己不应该收。

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啊。

不是纳戒的本身,关键在于送他纳戒的人。

但他还是很小心地又问了一次,“阿玉,这枚纳戒真的送我吗?”

却不想人压根就没空理他。

“你在做什么?”

正拿着凌霄剑在撬石床的宁清“啊”了一声,不知道是没听清周温书的话还是他手中的事比较重要,催促道:“快帮我把石床撬开。”

周温书神色有些疑惑,但还是第一时间撸起衣袖,用那两截白嫩却不失力量的手臂跟着宁清抬石榻。

宁清知道周温书白,可却不知道被衣物遮住的地方竟然能白到差点闪瞎他的眼。

宁清眨眨眼,别开视线,“小心点,别把里面的宝贝给弄碎了。”

“嗯。”周温书还是什么都没问,很乖,很顺从。

反倒是宁清“砸”了一下嘴,“就不怕我坑你?”

周温书:“你不会。”就算会,他也认。

宁清“呵”了一声,一个发力就把石床给撬开了。

“这…”

周温书惊奇地发现石床底下竟然藏着一块大约有他手臂长的,不断冒着凉意的天然冷玉!

“太不可思议了。”周温书一张漂亮的薄唇张成了一个可爱的圆形。

宁清耸了耸肩,“难道你没察觉这山洞的气温明显比外面凉?”

“……没有。”周温书有些汗颜,他能说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宁清所吸走了吗?

宁清又“砸”了一下嘴,嫌弃道:“感知力也太差了些,难怪老吃亏。”

周温书:“……”他哪有吃过亏?除了这个人总是欺负他。

“算了算了,看在周伯伯的面上,大不了就多关照你一下。”宁清说着,抱起冷玉就往周温书怀里塞,“喏,这个也收着,应该对你体内的火毒有所帮助。”

周温书眼眸闪了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火毒,是他打娘胎就带出来的,除之不去,化之不去。

像是毒瘤一般,深扎在他体内。

让他痛苦的同时,也遭到了宁清的嫌弃。

周温书小心翼翼地看了宁清一眼,“你…这些都给我?”

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进了沧海森林之后,会待他这样好?

至于沃向阳那套陪葬的说辞,他自然是不信的,毕竟宁清要是真怕,也不至于冷落了他这么多年了。

而且…

万一他形成了依赖,改不掉了怎么办?

“当然都给你了。”宁清没注意到周温书眼里的纠结,只是兀自道:“记住了,这些东西都是你的,谁要也不给。”

特别是向言那狗东西。

周温书敛眸,“嗯,不给。”

宁清给他的东西,他拼了命也是要守着的。

宁清看着他乖乖巧巧,一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总觉得是个守不住财的。

为了避免向言那狗东西像书里写的那样,总是来周温书这里顺东西,宁清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再叮嘱几句。

“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捏在手里,谁抢杀谁。”

“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捏在手里,谁抢杀谁?”周温书看着宁清,眼里透着一股异样的光。

又在在宁清发现之前低下头,低声重复着宁清的话。

“对,没错。”宁清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拍了拍周温书的肩头,“要是打不过,来玄清门找我,我帮你抢回来。”

周温书低头看着怀里的冷玉,让人看不清表情。“那,要是宝贝有灵,自己跑出去呢?”

听着宁清言语中带着些许的为难与彷徨,宁清想也不想,顺口就回了一句,“那就打断腿,囚禁。”

闻言,周温书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似的,整个人豁然开朗了起来。

“呵呵…”周温书心情愉悦地笑了笑,眸光再看向宁清时,往日里眸间的不安全都变成了势在必得。

“好,都听阿玉的。”

宁清:“……”他说什么了吗?

还是说这厮也是个装的,本质嗜血?

可是也不应该啊,书里的周温书真的是灰常的有书香气,整个人温润如玉得不得了。

直到后来,日常被周温书困在那红纱帐之下出不了门,他才知道今日的自己挖的坑是有多深。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

看着周温书一手冷玉一手纳戒的。

宁清提议,“不然先滴个血,认个主?”

说到这儿,周温书这才彻底相信,宁清是真把宝物送与他。

只是,在那之前,他有个担忧。

“说不定纳戒有主?”

之所以这么问,也不是担心宁清坑他,毕竟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沧海森林,宁清没那本事预先给他挖坑。

而是东西若是有主,而他强行契约的话,会遭反噬。

特别是物主修为比他高时,他直接升天都是有可能的。

还是那句话,死在宁清手里他不怕,只是心愿未了,他不想就此枯骨。

纳戒有没有主,没人比宁清更清楚了。

而且也没往那方面去揣测周温书,毕竟看过原著的他,深知周温书的心思是有多单纯。

他挠了挠下巴,故作思考。

也故作纠结,“那你说怎么办?这东西一看就是宝物,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传承之类的呢。”

周温书是真纠结,虽然沧海森林上古战场,这黑色纳戒也有一定的上古痕迹,但却不一定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也有可能是上一批进来历练的修士给后来人挖的坑。

但,这是宁清送与他的东西,他不想错过。正打算无论如何也要赌一次时,从洞口处蓦然杀来一道罡风。

“既然二位如此畏首畏尾,那么这纳戒就由我来收走好了。”

来了说着,竟一手拍出一掌打向了周温书,一手做抓物状,想要抓走周温书手里的纳戒。

还好宁清反应快,一手把周温书拉去了身后,“你后退。”

一手对上了来人。

来人一身黑衣且蒙着脸,只露出一双贪婪的黑眸。

再加上身上大概是带了可以模糊身形的法器,故而周温书没能看出对方是谁。

“你小心些。”周温书把还没来得及契约的纳戒与冷玉收起,他有心想上前帮忙,但他该死的喜欢被宁清护着的感觉。

更何况,以他对宁清实力的了解,他觉得宁清并不会输。

而之前被他打得撞树,那也不过是意外。

但哪怕如此,他面上虽是乖乖听宁清的话,事实上却是严阵以待。

“还用你说。”宁清嘴上嫌弃周温书啰嗦,但还是有意把来人引开一点距离。

对方大约是怕武器败露身份,所以打起架来都只是近身肉搏。

但是宁清不同,他不怕被发现啊,所以他是祭出了凌霄剑的,甚至还边打边嘲弄人,“树要皮人要脸,向道友却是两样都不占,可真不是个东西。”

“不知道你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宁清的不讲武德,也可能是因为宁清的指桑骂槐,更可能是因为被识破身份,所以这一刻的来人异常的暴怒。

“机缘这东西,本来就是见者有份,这位道友这样霸道是想独吞吗?”

饶是自认做事没准则,没下限的宁清也被向言的泼皮无赖给气乐了。

是的,他知道是向言。

不说多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人,只说书中,书中被传送到附近的只有他们三人,而抢得周温书的机缘的也只有向言。

就这也能当男主,原著作者的三观怕是跟着五官走了吧?

哦也不对,论容貌,向言也是不及周温书三分一的。

总而言之叭,就是一个脑瘫作者写出的三观破碎的垃圾书。

不过,不就是无耻吗?

他宁清怕过谁?

宁清挑了挑唇角,嗤笑道:“还有一句话叫‘能者得之’,向道友要是有那个本事可以试一试。”

宁清说着,手上的凌霄剑还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并且杀意甚浓。

他可不管对方是不是男主,又或者没了男主这个位面会不会崩塌,反正大不了就再死一次。

不亏。

只是可惜了像周温书这样温软的美男拿来给他陪葬了。

“你…”

他刚进来的时候是用了模糊容貌的法器与加速器的,原以为一招得胜,却不想这个臭名在外的宁清竟然真有两把刷子。

没一会,向言的手臂上就被砍了道血痕,他捂着肩头向后稍微撤退了些,“敢跟我来一场没有武器的,公平公正的战斗吗?”

好笑,做强盗的竟然在批判护宝者没有公正之心。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过,宁清看着因为得以饮血后变得格外兴奋的凌霄剑,挑嘴笑得灿烂,“不能哦。”

向言:“……”

三个人,都是金丹中期,一对一正常比拼谁能更胜一筹很难说,但现在没有武器加持的他自知不是对手。

更何况,宁清也是真的没有半分的收下留情。

仗着有剑,招招致命。

真真是无耻至极。

可让这两人拿得上古宝物,他是不甘心的。

更何况,他有种这宝物本该是他的的直觉。

不过,既然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有命得到。

想到这里,向言不动声色地甩出两张符纸。

“阿玉小心…”

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的周温书,在符纸出现在向言手中的那瞬间一把抱住了宁清,并也掷出了一张符纸。

看到周温书如此动作,向言眼间露出些许惋惜的同时,也在诧异着这两人关系何时便得这般好了?

又或者说,平时表现出来的不和都只是给外人看的而已?

如果是后者,那是为什么?

不得不说,男主就是男主,简单一件事都要被他整出许多弯弯绕绕。

心思多得很。

听着身后依稀传来的“轰”的一声,宁清暗骂向言无耻又丧心病狂。

周温书掷出的是瞬行符,几乎眨眼的功夫便能一瞬千里。

周温书抱着宁清稳稳落地,完了一双如葱段般白皙的漂亮玉手还不忘上下检查宁清,语调着急,“怎么样?有没有被石子砸中?”

宁清大约是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回神,木讷着脸摇头,“我没事。”

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一句,“这次算我欠你一命。”

周温书手上的动作一顿,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很想说一句“我们之间互相扶持是应该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你可得好好记着。”

只有记着,才不会忘了他周温书。

只有记着,才会继续对他好。

虽然挺下作,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更何况,宁清自己不是也说了吗?该是自己的东西就一定要牢牢把握住,绝不流外人田。

周温书的眼神直白而热烈,宁清有点受不住,他忙不迭地偏移脑袋,“这是哪?”

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却不想,周遭的环境让他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周温书的如火炬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不知。”

只要跟宁清在一起,在哪都好。

但下一刻,饶是心里做好充足准备的他诧异了。

森林不再,只剩山石,戈壁…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那个山洞附近全是茂密的丛林才是?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环境就大变样了呢?

而且他自己画的瞬行符品阶并没有那么高才对?


看着周温书傻眼,宁清乐了。

他发现每次心情一好,就喜欢揶揄人:“有点荒芜啊。”

周温书囧了囧,“抱歉。”

宁清:“……”怎么这么认真?调侃一句都要自责?

真是个娇气包。

宁清语带嫌弃,“这么认真做什么?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说着,还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四周来。

再开口时,又是不自觉为周温书开脱,“是荒芜了点,但历练嘛,不都是环境越差越有挑战性?”

“嗯。”

宁清在前面替周温书开解,却不知在他身后的周温书眸光里熠熠生辉。

他发现,只要他先服个软,认个错,再装个委屈…宁清对他的态度就都是极好的。

但他想要更好更好。

而且只能属于他一个人的好。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人心里又根深蒂固了一个层次的宁清,挠了挠下巴,转头对周温书调笑道:“只要活的久,沧海桑田果然只是弹指一挥间呐。”

周温书跟着笑,“嗯。”

“嗯什么啊你?天都被你聊死了。切…没意思。”宁清拍了拍身上黑色劲装那并不存在的灰尘,阔步向前走。

而身后的周温书却因他的话陷入了恐慌,他想:原来是因为在这里没人跟他聊天,才愿意搭理他的吗?

这一瞬间的周温书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贪得无厌。

虽然两人有婚约,但以从前的宁清对自己的态度,他从未敢想两人间会有结果。

他想,只要远远滴看一眼就好,看一眼,知道宁清好他就好。

至于宁清待他的态度好与差都都没关系的。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是个不知足的。

他想要一个愿意搭理他,愿意对他好,心里眼里全是他的完完整整的宁清。

前方的宁清已经走出了十多米远后才发现人没跟上来,不禁回头,纳闷道:“怎么呢?准备在那儿扎根?”

周温书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大步跟上。

点头是因为,其实这里很好,至少没人跟他抢宁清。

摇头是因为他愿意放宁清去飞翔,只是前提是必须带上他。

“未婚夫,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点奇怪啊?”

这一口一个“未婚夫”的,怪让人难为情的,奈何有人脸皮厚,喊了一路竟从不知羞。

而周温书是个脸皮薄的,只稍稍被调戏调戏就一阵子的脸红脖子粗。他垂着脑袋低声道:“阿玉可以唤我温书。”再不济,小书书也可以。

他没有小名,也没有表字。

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爹说,表字就留给她娘取。

但是周温书不懂,娘都不在了还怎么取?然后他爹又说,在的,一直在。

虽然没见过父母相处的样子,但是周温书觉得他们必定非常恩爱。

而他,也希望将来与未来那一半相濡以沫。

而宁清也没有表字,因为宁伯伯说:温书没有的,阿玉就没必要有。

还说:这样才是伴侣。

“温书啊~”

只两个字,却被宁清唤出了黏糊感。

仍旧红着脸的周温书觉得,还不如叫他未婚夫呢。

可是宁清这人,歪心思多得很,又哪容他觉得?

只听他又道:

“有道是温故而知新,所以,未婚夫你是想我多多温习与了解你这本小书书吗?”

世人都说周湛诏(周温书的父亲)是朵冰山上的冰雪莲的高冷又孤傲,为了避免后代与他一样的性子,周温书的母亲早早就给尚未出世的孩子取好了名字——温书。

寓意为性情柔和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却不想,名字到了这人嘴里竟然还能有这让人浮想联翩的意思!

周温书愕然睁大眼眸,这人怎么,怎么这么不着调!

而且,他分明有听到那“了解”两字有加重了读音的!

这人,就不怕他想多吗?!

这下,周温书不光脸红脖子红了,通身上下的血液那叫一个翻涌。

“阿玉你,你…注意言辞。”

宁清“哈哈”一笑,正想再调侃两句时,脚下的山石蓦然颤动了起来。

“不好。”

“小心…”

“卧槽,这是什么怪物。”宁清看着从地底下爬出来的两只比他手臂还粗的特大钳子,不由惊呼出声。

顷刻间,周温书便祭出了流星剑,侧身护在了宁清的跟前。

“看样子是蝎子,有毒。阿玉要小心。”周温书皱了皱眉,警惕地盯着四周补充着:“而且,若我没记错,蝎子是群居物种。”

周温书猜得没错,确实是蝎子,只是这蝎子比寻常见到的毒蝎子不知要大上多少千万倍。

看着比人还要雄壮的毒蝎,周温书那张平时一看就挺温润的小脸严肃得堪比老头儿。

宁清躲在周温书的身后,暗叹周温书上道的同时,一手勾搭周温书的肩头,一手直指那庞然大物,“这是变异了还是千年老王八?”

周温书侧头看了宁清一眼,眸中有一抹疑惑闪过。

他想护着宁清是一回事,但是宁清竟然顺势躲着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天下间谁人不知道玄清门小门主天不怕地不怕,出门历练专挑高品阶的异兽下手?

按正常情况,宁清早该一脸兴奋地冲上去了才是?

很不合时宜地,周温书想到了宗门藏宝阁里记载的关于夺舍重生的术法。

虽是残缺术,但至少能证明世上真有夺舍重生之邪术的。

再联想到这两日来宁清的反常,周温书那向来温和的眸子里瞬间淬满了冰霜。

他顾不上那已经向他们爬来的毒蝎,把他那把冷冰冰的,反射着寒光的流星剑架在了宁清那脆弱的脖子上。

“你是谁?”

宁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抬手捏住了周温书的剑尖。

他的小表情端得那叫一个无辜且疑惑,“我都不认识了?没听说这蝎子还会使用幻术啊?难不成真成精了?”

越说,宁清的表情就越发的惊慌,“诶不是,你看到的我是什么人?你先冷静啊…我说一件你小时候的丑事,就是啊你记得不,大约三四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上茅房裤带子都不会解,还是我帮的你。”

周温书:“……”他一点也不想记得。

但是,他脑子里为什么会有一段成人版的?

周温书脸又红了。

宁清只以为对方想起了往事,心里暗叹原主记性好的同时,也不忘继续给周温书洗脑。

“诶,也不对啊,我看到的你还是我那玉树临风的未婚夫周温书啊?……这幻术对我没有用?”

在宁清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连番轰炸之下,周温书眸底的冰寒逐渐消退,慢慢地也转换成了与宁清一模一样的疑惑。

难道他多心了?

看到周温书这样,宁清心头狠狠地舒了一口气:真是大意了!差点露馅!

不过这呆子动起手来可真是半点都不含糊的啊!

不行,这得改。

怎么能对未婚夫动手呢?太没规矩了。

有时候有些人啊,逗着逗着就把自己给逗进去了,完全就忘记了自己压根就不打算娶周温书的决心。

当然,也忘记了此时此刻身处险境。

直到那只大毒蝎对他们两人来了一个蝎子摆尾,宁清这才想起眼下最重要的是灭了那大虫。

宁清杀心大起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后退。”

一如之前那样,宁清把周温书推到了身后,执着凌霄剑迎毒蝎而上。

而被他推开的周温书,眼里有担忧,也有愧疚。

他怎么能怀疑宁清呢,宁清可是除了他爹以外最亲近的人了。

虽然最近行为异常,但对他却是实打实的好。

想到刚刚他把剑架在宁清那白皙的脖子上的情形,宁清紧捏着剑柄的指尖寸寸发白。

怎么可以呢?

明明宁清在往好的方向改的。

在周温书乱七八糟的自责时,冷不防地又听到了宁清在打怪遇阻时的兴奋语调,“擦!真是个玩意儿!”

还是他的宁清没错儿。

周温书忽然低低的笑了出声,执剑而上,语气温软中带着讨好,“我取它的内丹给你赔罪好不好呀阿玉~”

宁清侧头看向已经与他并肩而立的人。

少年眉清目秀,红唇齿白,看着像是该养在温室里的娇花。但此时执剑与他一道杀敌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帅气。

宁清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呀。”


毒蝎的壳很硬,砍不破,扎不入,要不是两人手上握的都是圣介宝剑,怕是早就碎成渣了。

关键,这玩意儿还带毒。

不好近身。

宁清抿了抿唇,一边吃着周温书递过来的解毒丹,一边愁人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找到他的死穴。”

“死穴?”周温书盯着那庞然大物想了想,“他的中下腹部,还有腋下…应该会比较软。”

“只是阿玉,你有感觉这土地在颤动吗?”周温书再一次警惕地扫了眼四周道。

看着像是海浪一样起伏不断的山石,宁清再次惊呼,“我擦,真是群居物种。”

周温书眯了眯眼,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那我们速战速决。”

他不知道在这样贫瘠的戈壁下有多少蝎子,但是他知道宁清必须安然无恙。

“那是当然,我可不舍得这么漂亮的未婚夫给这些臭蝎子们当口粮。”

“……”这人!怎么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来调戏他!

周温书又红了红脸,一把黑曜石打造的弓箭执在手里,“阿玉,你擅长弓箭,一会我去引他摆尾,你看准时机射箭,你看如何?”

宁清想也没想就反驳,“不行,要近身肉搏也是我去,你这娇滴滴的身板子,只适合当辅助。”

周温书漂亮得像羽翼的眼睫毛闪了闪:阿玉说他娇滴滴?

呵,到时候…见真章吧。

周温书收起旖旎之心,一把把弓与箭塞进了宁清的手里,然后执着流星剑便冲着那毒蝎子飞了过去,“可是阿玉,我不会使弓箭,所以辅助的任务就暂时交给你了。”

不会弓箭还打造这么出一把精品?简直浪费资源!

但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周温书的身子骨很轻软,打架的时候根本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空中起舞。

但,使出的招式却凌厉无比,直奔命门。

宁清一时竟有些看呆。

直到周温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阿玉快,射他腹部或者腋下,那里真的没有背甲,快!”

“好嘞。”

现代的宁清从未拉过弓箭,也不会用,本以为用起来会有些笨拙,甚至是瞄不准,会再次露馅。

却不想,当他搭起弓的那一刹那,宁清才知道,哪怕原主的灵魂不在了,肢体的记忆还是有的。

拉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以百步穿杨之势猛地射出了第一支箭。

一箭即中,宁清相当的有成就感。

他神气活现地对着周温书挑了挑眉,“怎么样?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完美至极。

宁清的动作快很准,周温书惊叹的同时,发现四面八方都有蝎子在向他们快速赶来。

而眼下的这只,却还没死透。

呜咽呜咽的,堪比鬼哭狼嚎。

这是在召唤同类。

宁清看周温书眉毛又要皱起,不由又射出了一箭,这次直中蝎子的前腹部,那是蝎子心脏所在。

也是命门所在,只见那毒蝎挣扎了两下之后便躺平了。

宁清一脸邀功的姿态凑到周温书的跟前,“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你未婚夫很棒。”

在这样八面埋伏的险境里,周温书被宁清逗得露出了一丝轻笑,“很棒。”

看着周温书笑,宁清也咧咧嘴,随后原地转了一圈,指着那不下十只蝎子道:“未婚夫,你北辰宗擅长炼药是吧,你看这些毒物可以入药吗?”

周温书知道宁清的意思,当即点头,“可以。”顿了顿,又补充,“宝贝之程度大约可以用可遇不可求来形容。”

毒物这种东西,自然是毒素越高越好,只是他爹大约是不许他炼制毒丹的。

不过,解一些难解的剧毒也是可以用派上用场的。

宁清挑了一下唇,“行吧,除了第一只,其余全归你。”

为什么除了第一只?

因为周温书说了,那是要来给他赔罪的。

本来也可以不要,毕竟他原本也不是原主,周温书发觉并要除了他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宁清就是想要收下。

或许,他只是有些恶作剧地想看周温书脸红心跳吧?

宁清这般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后,执着弓箭又冲向了围上来的毒蝎。

他发现,只要“撩拨”到位,这些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就会给他来一下蝎子摆尾。

只要蝎子摆尾,有了经验的宁清就有把握一击必杀。

相比较于宁清有“必杀技”,那边手执长剑的周温书显得吃力了许多。

这些带钳子的庞然大物是真不好对付,关键还多。

眼看着周温书被围攻,宁清从背后抓出了三支闪着黑色流光的,同样是用坚硬无比的黑曜石炼制的箭,猛地向围着周温书攻击的蝎子射去。

可是,饶是宁清百发百中,箭也有用完的时候,而那些鬼东西,却是越来越多。

这下,向来屌儿啷当惯了的宁清也终于严肃了起来。

他与周温书背靠背站着,语气是难得的正经,“怎么样?还行吗?”

两人背靠背,近到彼此的心跳都能感受得到。

一下又一下,透过紧实的皮肉,透过薄薄的衣裳传达到彼此的心尖。

“还可以。”周温书温声回答。

虽然他身体是不好,也甚少出门历练,但是近两年来他的身体确实也还行,不至于对付一群异兽就要倒下。

但是,他怕他带不了宁清出去。

周温书眉目低敛,“抱歉,把你带来这危险地带。”

听着这满满都是歉意与自责的语调,就算没看脸,宁清也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委屈表情了。

真是娇气得紧。

宁清不想哄,但是这种时候没点士气怎么赢?

宁清叹气。

宁清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周温书的后腰,语气无奈,“道什么歉啊?跟你又没关系。”

这是实话,要不是自己擅改剧情,他们两人在书中不会有这倒霉的气运。

当然,也只是现在不会。因为按原剧情的发展,两人的下场怕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想到三观尽毁的男主,宁清考虑都不带地就甩锅,“定是那孙子做了手脚。”

“听着周温书,我们一定要活着出去找那姓向的算这笔账。”

周温书漂亮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点头应了一声“好”。

一起活着出去,一起找向言算账。

虽然他不知道宁清是怎么看出那人是向言的,但是他信宁清。

而对宁清不利的都是他的仇人。

向言,他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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