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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全文完结

礼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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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蔺云婉齐令珩   更新:2024-08-03 18: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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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全文完结》精彩片段


第八章

“祖母,这如意云纹靴子,是孙子在外面成衣铺子买的,不是宝儿给我做的。”

陆争流怕葛宝儿受到训斥,很有心地解释了一番。

葛宝儿也抹了眼泪,细声地说:“老夫人,妾身急着来见庆哥儿,随便择了一双鞋,不曾想和世子的……”

陆老夫人沉着脸,都懒得搭理一个乡野女子。

她的心腹严妈妈出来呵斥:“老夫人和世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葛宝儿脸色更加苍白,眼睛一热,泪水要落不落,真叫个楚楚可怜。

陆争流想到这些年对她的亏欠,心里一疼。

但是祖母发了那么大一通火,他也不敢火上浇油,只好揽着葛宝儿的肩,温声哄着:“你先去重新梳妆。”

他央求严妈妈:“劳烦您了。”

见陆老夫人轻微地点了点头,严妈妈才冷眼扫了葛宝儿一眼,冷冷道:“‘表姑娘’请跟奴婢来吧。”

葛宝儿委委屈屈地跟上去了。

人一走,陆老夫人就叹了口气。

“你说她是个老实的,我信了你。你要我帮着你撒这弥天大谎,我也帮了。你自己看看她干的事。”

陆争流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陆老夫人打断他:“你不要拿‘她不是有心的’这种话来搪塞我,她要是连这点谨慎都没有,往后真要住进来,家里只怕要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陆争流低着头,道:“祖母,庆哥儿听说他娘回来的样子,您也看到了。”

庆哥儿高兴得几乎掩饰不住。

陆老夫人都没敢让他过来见葛宝儿,而是把人留在了前院。

“要不是庆哥儿,她休想进陆家的门!”

陆老夫人又说:“这样,既然是到我身边来‘尽孝’的,就让她住在与寿堂。他们母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也好安心应对朝廷上的事。”

“一个家族不是光有子嗣就行了,你要支撑不起陆家,养大了庆哥儿也不过是留给他一个烂摊子罢了。”

“祖母教训的是。”

陆老夫人也和陆争流说:“明早过来一起商议孩子读书的事。你是庆哥儿的亲生父亲,他的事你要多上心,不论大小,都和云婉多商量,她出身清流名门,比咱们都懂一些。”

陆争流哪儿看不出来,祖母其实是为了撮合他跟蔺云婉。

但祖母说的也有道理。

“孙儿明白。”

陆争流退出去之后,严妈妈进来了,和陆老夫人说:“世子去见她了。”

陆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头一天就算了,往后你盯严些。她不想做妾,还妄想当主母,且看她受不受得了这个苦。”

“异想天开就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老奴省得。”

\

葛宝儿已经重新梳了妆,换了身新衣裙,取下了面纱。

严妈妈把她安排在一间厢房里,厢房连着与寿堂的小佛堂。陆争流从佛堂后门进去,在佛堂里和她见了面。

“阿正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葛宝儿扑在陆争流怀里哭了起来,还叫起了以前在陆氏老家澧阳时,陆争流告诉她的“乳名”。

陆争流并没有怪她。

但他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就这么无声地抱着她。

葛宝儿哭够了,才从他怀里起来,小心翼翼打探:“阿正哥,老夫人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陆老夫人是陆争流最敬重的长辈,也是现在陆家内宅唯一能护着庆哥儿的人,她一点都不想得罪她老人家。

陆争流道:“老夫人让你以后就住在与寿堂。”

果然还是惹到了老夫人。

葛宝儿一愣,红着脸道:“阿正哥,明明说进府之前好说好了……”

让她住在武定侯府西南角门边的院子里,院子连接着角门,就跟独立的小院子似的,陆争流日常从角门进出,十分方便。

现在和老夫人住一起,隔壁就是佛堂,还让她穿什么沉香色的衣服!

她还年轻,怎么受得了青灯古佛、不弄脂粉的日子。

陆争流却道:“正好你可以趁机多陪陪老夫人,时间长了,她就知道你的本性了。”

葛宝儿思索了片刻。

老夫人要是喜欢上她,也会对庆哥儿更好吧?

为了儿子,也只能这样了。

她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好好侍奉老夫人。

“阿正哥,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庆哥儿?”

提起儿子,葛宝儿眼睛都在放光。

“再等几日,府里人不盯着你了,你再和他好好见一面。”

葛宝儿刚点了点头,就听陆争流继续说:“我也要过段日子才能再来见你。”

她顿时咬住了嘴唇,清润的杏眼里,明显多了几分委屈。

过段日子,是过多久?是要把她忘在这里吗?

“阿正哥,我不如不跟你回来。我靠自己也能寻找亲生父母,也养得活庆哥儿……”

葛宝儿哭得十分伤心。

陆争流不由分说捏着她下巴,沉声说:“我找了你和儿子整整七年,我不可能让你们再离开我。”

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葛宝儿刚开始还挣扎了一下,渐渐就不挣了,和他吻得分不开。

她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他。

“早点歇息,别胡思乱想了。”

陆争流走后,葛宝儿心里甜如蜜。

澧阳是她养父的老家,也是陆氏一族的老宅,陆争流小时候常常回澧阳陆家庄子上玩耍。他们十几年前就在澧阳相识,称一句青梅竹马毫不过分。

蔺云婉虽然出身好,又怎么比得上呢。

“好柔软的料子……”

葛宝儿摸着身上的绸缎,用指腹捻来捻去,虽不是大红大紫的颜色,可就算是澧阳镇上最有钱的人家,也买不起这样的衣裙。

她的眼里逐渐漫出笑意。

次日清晨。

蔺云婉和陆争流同时到与寿堂来,陆长弓和庆哥儿都跟在后面。

下人先进去向老夫人禀报,说:“世子和世子夫人,带着两位少爷来了。”

“两位少爷?”

葛宝儿端着一碗粥,惊讶地出声。

她天不亮就起来去厨房,给老夫人亲自做早膳。

这是她最擅长的事。

所幸味道不错,老夫人就没拒绝,留她在梢间里帮忙布菜。

陆老夫人冷冷瞥了葛宝儿一眼,说:“你下去吧。”

葛宝儿低下头,放下了碗。

刚出去,就碰到陆长弓进来,听到丫鬟居然喊他“大少爷”。

葛宝儿心里一紧,她的儿子不仅不是唯一的嫡子,而且嫡长子的身份居然还给了别的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老夫人和陆争流怔怔无语。

张逢安就这么嫌弃庆哥儿?

陆老夫人说:“和他说,陆家答应。”

比起名师的嫌弃,她更怕庆哥儿没有好老师,皱着眉吩咐陆争流:“去把庆哥儿叫过来,我亲自嘱咐几句。”

“是。”

陆老夫人嘱咐庆哥儿,那是真的嘱咐,舍不得打骂的。

蔺云婉也懒得在这里待了。

无形之中,大家都默认陆长弓由蔺云婉教养,庆少爷由老夫人操心。

“夫人,您就不该替庆少爷在张先生面前求情,就要让张先生不教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糊弄您。”

萍叶总是这样为她的事愤慨。

蔺云婉淡淡笑道:“张先生遇到都学生多了,什么顽皮的他没见过?他根本就没想拒绝,借我之力帮忙罢了。”

“是这样吗?”

萍叶笑道:“没想到这个张先生还有这么多心眼子呢。”

桃叶也笑了一下:“读书人心眼子最多了。”

蔺云婉没有否认这话,张先生脾气很大,也不是古板的人,他们可最好不要因为庆哥儿得罪张先生,不然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会儿又思索,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张逢安就要来跟她抢陆长弓。

张先生的眼睛还真是够毒辣的!

主仆三人走着走着,在二门上看到一个丫鬟,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谁,怎么还自己跑到二门上来了?”

走近了萍叶才看清,喊道:“溪柳,溪柳。”

五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到蔺云婉,才抱着一刀宣纸快步跑过来请安:“夫人。”又跟萍叶、桃叶打招呼。

萍叶奇怪地问:“怎么喊溪柳姑娘半天才听到?”

五儿难堪地说:“……我,我改了名字了。表姑娘现在叫我五儿。”

萍叶问:“哪个舞?”

五儿说:“一二三四五的五。”

萍叶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名字,取的也太随意了,又不好说什么。

五儿说:“奴婢先回去了。”

蔺云婉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萍叶喊她:“夫人,您在想什么?”

蔺云婉回过神,说:“没什么。”又嘱咐萍叶:“你平常多注意一下这个丫鬟。”

萍叶说知道了。

五儿回了与寿堂,葛宝儿刚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但是她没有进老夫人屋子里去,就是在墙壁边听了一下墙角,一副窝火的样子。

“姑娘,怎么了?”

葛宝儿忍下不舒服,说:“没什么。”

刚听到里面说,张逢安竟然不想教庆哥儿要教陆长弓,她的庆哥儿怎么就比不上陆长弓了?

他才是正统的侯府血脉!

五儿猜不透葛宝儿的心思,放下宣纸,说:“给您拿来了。”蔺云婉去议事厅的那会儿,门房上的随侍小厮让她过去拿的。

葛宝儿收起宣纸,暗暗劝了自己几句,关上了房门,专心跟着字帖练字。

“以后再不能让小厮代你写作业了,听到没有?”

陆老夫人板着脸,看似严肃,语气却不是呵斥人的语气。

小孩子打小就会看脸色,庆哥儿本来就脑子灵活些,更是知道老夫人疼他,舍不得打骂自己,钻入她怀里撒娇:“知道了,曾祖母。”

陆老夫人膝下寂寞已久,小孩子这么闹,她可受不住,抱着他心肝肉地喊。

“我问你,你娘说你以前在乡下都老老实实听先生的,怎么回到了家里,好吃好穿的伺候着,反而不听夫人的了?”

庆哥儿坐在身边,拿了桌子上的糕点往嘴巴里塞,说:“母亲又不打我,以前不听先生的话,先生要打我手板心儿,可疼了。”还笑嘻嘻地说:“每个人都挨打,我后来挨得算少了。”


蔺云婉回过神,和老夫人说:“好。”

陆争流也盯着她看了一眼,十分沉默。

她想家了。

正要散了,严妈妈急匆匆进来,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说:“老夫人,世子,夫人,张先生派人进来传话,他说……他说不想教庆少爷了。”

“什么?!”

陆老夫人急着站起来,问严妈妈:“怎么回事?”

陆争流也皱了眉头,道:“这才第一天,他又做了什么混账事?”

“这张先生倒没有说。”

陆争流抿了抿唇,脸色很冷。

“我亲自去看看。”

陆老夫人在与寿堂里等消息,蔺云婉也不好走。

葛宝儿在厢房里听到了动静,让五儿去打听。

五儿小声地说:“是庆少爷的事,张先生不想教庆少爷了。”

“为什么?”

葛宝儿攥着毛笔,激动得有些过火。

五儿道:“奴、奴婢也不知道,姑娘要是想知道,先等一等,世子亲自去了,一会儿肯定还要回来的,奴婢去那边听着。”

葛宝儿点头,不安地坐下,又怕五儿看出什么,握笔强迫自己静下心。

但是她又不会写字,只是捏着笔乱画而已。

陆争流很快回来了,面色发黑。

陆老夫人问他:“怎么回事?”

陆争流无奈地说:“张先生先见了长弓了……”

“见就见了,和教庆哥儿有什么关系?”

“张先生觉得长弓资质好,想教长弓不想教庆哥儿。”

陆老夫人愣了。

那怎么能行!

陆争流道:“我劝了好几遍,但是张先生执意要教长弓。”

说完,他竟看了蔺云婉一眼,可她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他有些烦躁。

蔺云婉没觉得惊讶。

她也是当老师的,长弓那样的学生确实讨喜,不过张先生应该不至于不讲道理,陆家请他来,就是为了让他教庆哥儿,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怎么会突然变卦?

有些古怪。

陆老夫人和蔺云婉说:“你去劝一劝,读书人的事,你到底懂得多些。”

蔺云婉也好奇,答应过去试试。

府里人把张先生请去议事厅里,他们隔了一扇屏风说话。

果然像长弓形容的那样,张逢安的脸很瘦削,身材也是瘦瘦小小,很精悍的样子。

“张先生。”

张逢安作揖:“夫人。”

蔺云婉很客气地问:“不知先生怎么突然不想教庆哥儿这个学生了?”

张逢安没有回答。

为什么呢?

一开始误会了陆长弓是他的学生,可把他高兴死了,结果他的学生居然是陆长宗。

他说话也是刻薄:“夫人,美味珍馐摆在面前,却让我选一盘糟糠,食不下咽啊。”

蔺云婉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笑出声。

张逢安不满道:“不是我苛责,庆少爷资质平平,却还四肢不勤。我昨天让世子把他从前的作业拿给我看看,也是推三阻四。老夫人也频频派人过来察看。”

“我稍稍严肃一些,小少爷就哭,贵府奴仆各个都哄着他。这才第一天,我都还没动戒尺,他就视我如仇人。”

“这还怎么教。”

蔺云婉真是感同身受。

前一世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硬把庆哥儿掰正了,他却恨了她一辈子。

“张先生真要请辞?既来了,也没有轻易请辞的道理,先生有什么条件,不妨再提。”

这算是说到张逢安心坎上了。

“是有条件。”

不到一刻钟,蔺云婉和张逢安谈妥了。

张逢安走之前又作揖,道:“多谢夫人协助。”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子,能这般上心,是她仁善。

蔺云婉答应之后,和与寿堂见老夫人和陆争流。

她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淡淡道:“张先生说,除非庆哥儿能做到和长弓一样勤奋、守规矩,否则他不会再教。而且教完之后,不许陆家对外宣称,庆哥儿是他的学生。”


“卓少爷又吐了!”

戏台子下,陆佳的儿子卓哥儿刚吃了几颗花生,喝了一盅奶,上吐下泻,脸色都变了。

他来京城几天,因为水土不服,一直病恹恹的,今天刚好一些,这会儿又犯了病。

陆佳连忙过来呵斥儿子的乳母:“你怎么照顾孩子的!怎么能让他喝奶?”

乳母抱着哥儿,战战兢兢:“大夫人,奶是丫头送上来的,我一错眼没看到,少爷就喝了。”

“谁让丫鬟放的奶!”

陆佳气不过,瞪了周围的陆家丫头一眼。

大家都不敢说话,这奶是每个人桌上都有的,又没有人知道卓哥儿不能喝奶,自己的乳母不看紧孩子,还怪到别人府里的丫头来了,真是稀奇。

蔺云婉走过来,说:“先把孩子送到房里去,请了大夫来看看。多耽搁一刻,哥儿就难受一刻。”又吩咐萍叶:“让丫头过来把地上收拾了。”

“是。”

萍叶索性亲自去收拾。

陆家妈妈过来帮忙抱卓哥儿,夏老夫人和陆佳说:“只是吐奶,不大要紧,你安心坐下看戏。”其实她心里也是疼孙子的,但毕竟是乳母失职,也不好为此闹起来。

陆老夫人也说:“陆家胡同外面就有大夫坐堂,很快就来了。”

陆佳心疼儿子,只好让人赶紧抱了儿子去厢房,派了心腹跟过去。

她依旧要留在这里伺候婆婆,应酬妯娌、娘家人。

眼看着众人又在看戏了,陆佳在蔺云婉耳边心有不甘地低声说:“你没养过自己的孩子,当然有许多事不知道,所以这次我不和你计较。”

说的像是她很大方似的。

蔺云婉淡淡一笑:“姑奶奶养的孩子多,自然什么都知道。”她庶子庶女不知有多少个。

“你!”

戏子声音嘹亮,把两人说话声遮掩了过去。

蔺云婉脸色十分平静,根本不管陆佳是不是在瞪自己。

她走到陆老夫人身边坐下,继续听戏。

算着时辰,陆长弓也该见完了厉七老爷,陆争流应该要带着厉七老爷去蔺家了吧。

“不知道母亲的眼睛,还能不能治。”

蔺云婉心不在焉,低声地和桃叶说话。

桃叶俯身道:“兴许能的,不都说厉七老爷厉害吗。”

夸赞厉七老爷的话,是陆佳说的,她难免会夸大自己夫家的人。

蔺云婉不敢全信。

正说着,袁妈妈从发二门上来了,匆匆忙忙走到蔺云婉身边,行了礼,小声说:“夫人!世子不见了。前院管事一直让人到后院来找,找了两遍都找不到。”

“不见了?”

蔺云婉觉得荒唐,什么叫不见了!

她皱着眉说:“先别管世子,让前院管事直接带厉七老爷去蔺家。”

袁妈妈脸色复杂地说:“夫人,来不及了。厉七老爷已经等不及,先走了。”

蔺云婉脸一沉。

桃叶在旁边都听傻了,怎么回事!世子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陆佳看到这边有情况,正好戏台上刚唱完一出,静了一会儿。

她高声问道:“弟妹,出了什么错漏?你脸色怎么这样了?”

众人都看了过来。

陆老夫人和夏老夫人一起回头,包括卫氏都放下了手里的瓜子,看着蔺云婉和袁妈妈,关心道:“怎么回事?”

蔺云婉是不想说什么了。

陆老夫人心里本来就不安,便问袁妈妈:“怎么了?”

袁妈妈有些为难,这种事不好在亲戚们面前说啊!

陆佳呵斥道:“老夫人问你话,还不说!我看你是当差当得猪油蒙了心!分不清究竟谁是主子了!”

她一个外嫁媳妇,原不该在娘家这样。

不过蔺云婉脸色难看,显然出了大事,莫说陆佳了,夏老夫人都是好奇的。

陆老夫人放了茶盏,站起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支支吾吾的?”

她看看袁妈妈,又看看蔺云婉,觉得以蔺云婉的能力,操办这种小宴席根本不在话下。

能有什么错漏?

袁妈妈忐忑地说:“不是宴席有什么错漏,是、是世子不见了。”

“不见了?”

陆老夫人一脸茫然,这么大的人还能不见了?

“世子不知去了哪里。厉七老爷等半天不见世子,已经……”袁妈妈越说声音越低:“已经先走了……”

陆老夫人和卫氏脸色顿时黑了。

陆争流是分不清轻重吗?这个时候,有什么事比他岳母的眼疾还重要?

众人默然,难怪蔺云婉脸色不好,早就听说世子陆争流冷落嫡妻,还以为只是传闻……

陆老夫人连忙为陆争流找补,催着袁妈妈:“人肯定刚走不久,还不去把厉七老爷追回来!”

“别追了。”

夏老夫人无可奈何地站出来说:“老夫人,我这个弟弟倔牛一样,说要走就不会再回头了。而且……我弟弟这回要看诊的病人,耽搁不得。今天就算了吧。”

蔺云婉忍着怒气,恭恭敬敬地问:“老夫人,不知舅父近日还有没有空再走一趟?”

她说:“若是有空,我写信让我亲弟弟去接舅父过府。”

夏老夫人和颜悦色地说:“我再派人去和他说说,一个两个时辰功夫,总还是挤得出来的。不过你母亲可得等几天了。”

“到时候我让他直接跟着你弟弟去蔺家,就……不必来陆家再去你娘家那么麻烦了。”

“多谢老夫人。”

蔺云婉十分的真诚。

陆老夫人和卫氏站在那里,面子实在挂不住。当年陆家是怎么保住爵位的,陆家就对待蔺氏女儿?

陆佳心虚地过来安慰陆老夫人:“祖母,您坐下看戏吧。”

陆老夫人坐下了,却推开了她的手。

连卫氏那么粗心的人,都白了陆佳一眼。

都怪她多嘴!

台上的戏又唱到激烈处,蔺云婉的脸色却平淡如水,陆争流应该要在葛宝儿那儿吧。

“了不得!大少爷和二少爷打起来了!”

婆子吓得大惊失色,从外面跑进院子,连滚带爬地进来大声喊着:“老夫人,太太,奶奶,大少爷和二少爷打得见血了!”

今天这台戏是没法看了。

陆老夫人直接让唱戏的都停下了,问那婆子:“把人分开了没有!二少爷伤着哪里了?谁准长弓和庆哥儿动手的?!”

这心眼偏的!

蔺云婉走过去问婆子:“他们是在哪里打起来?”

婆子往身后指了指,就在抄手游廊外面呢,打得不可开交。

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第三章

陆争流态度坚决,眼看着是非要将庆哥儿生母葛宝儿接进府不可。

可武定侯已经有了宗妇,葛宝儿要进门,也不过是个妾侍而已。

陆老夫人皱眉道:“七年前你执意要娶那女子,我说等云婉过门了,再纳她进门,你却不舍得她做妾。她独自瞒着陆家生了孩子又如何,兜兜转转不还是要进门做妾?”

“亲生子也记在了别人的名下,真是得不偿失。我是老了,真看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叹气,她还是打算顺了孙子的心意,便说:“进门就进门吧,云婉是个识大体的宗妇,想必她不会不答应你纳妾。”

陆争流却不说话了。

陆老夫人察觉出不妥,冷眼问道:“怎么?葛宝儿还在痴心妄想侯府主母之位?”

陆争流低着头道:“祖母,宝儿为孙儿生了庆哥儿,一个人含辛茹苦七年把孩子养大,是孙儿对不起她。我好不容易将他们母子寻回来,若再让她为妾,于心不忍。”

陆老夫人半晌没说话,冷冷审视着孙子,真不知道吃了葛宝儿的什么迷魂药,区区一个乡下女子,竟将他迷得死心塌地!

“你已有了明媒正娶的嫡妻,陆家绝不可能休妻。你直说吧,那葛宝儿到底想干什么?”

“祖母,孙儿想让宝儿以您侄孙女的名义住进府里,替孙儿在您膝下尽孝。若是……”

陆争流顿了顿,才敢说出口:“若是宝儿侥幸长寿,有福气比蔺云婉活得长,届时孙儿再给宝儿一个正妻的名分。于蔺云婉也无碍。”

陆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斥道:“亏你真说得出口!”

“你也睁眼看看,你走的这几年,云婉为陆家付出了多少!”

“祖母,娶蔺云婉的这笔账您硬要算在孙儿头上——孙儿也已经将正妻之位给她了。我不想再辜负宝儿。”

“这是唯一的两全办法。”

陆老夫人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冷冷地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陆争流不急不缓地说:“您只可能有庆哥儿这一个嫡亲的重孙。”

陆老夫人心里一阵寒意。

她相信孙子说得出做得到,若不同意葛宝儿进陆家,陆家真就这一丁点血脉,往后不止孙子记恨她,只怕小重孙长大了也要恨她。

罢了……

陆老夫人只好退了一步:“等家里忙过了这一阵,你再接她进府。”

“孙儿谢祖母。”

“别高兴得太早,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记住。云婉在一日,她便只能是我的‘侄孙女’。她胆敢在陆家动半点歪心思,别怪侯府容不下她!”

陆争流倒是信誓旦旦:“您放心,宝儿不是那种人。”

他忖量了片刻,还说:“也请祖母信守承诺,别动去母留子的念头,大家都相安无事。”

陆老夫人被说得心中一虚。

要是早让她知道葛宝儿当年还怀了身孕,她绝不会让葛宝儿活到今天。

“祖母。孙儿听说挑孩子那日,您还另外挑了一个孩子,年纪比庆哥儿还大一些。”

“庆哥儿才是我的嫡子。”

“祖母,我绝不会让嫡长子的位置留给外人。”

想起那日就后怕,陆老夫人道:“你以为我想外人做陆家的嫡长子?”

“也不知云婉怎么看出庆哥儿读过书,差点儿弄巧成拙,庆哥儿能顺利进府真是惊险!当时我不得不答应。”

“你也不用担心,等到过继那天,临时改为长弓记养子,庆哥儿为嫡子。等到尘埃落定,云婉一个妇人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陆争流离开的时候很满意。

他一走,陆老夫人脸色明显一沉,她和心腹严妈妈说:“过了七年还是让那女子如了意,她的手腕真是相当了得!”

“哎。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事也怪不得世子,都是外面的女子太会勾人了!”

陆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

她一脸些颓然地感慨:“争流果真长大了……”

不再是七年前,只消用一句“这是你身为嫡长子该肩负的家族责任”,就能压着他娶了蔺氏女儿的稚嫩少年。

严妈妈出言安慰:“说明世子以后能独当一面了,老奴看也不一定是坏事。”

陆老夫人笑了笑,但愿如此。

到了过继的吉日那天,蔺云婉的病也好了。

萍叶拿了一套庄重的衣服出来,再给她梳了同样庄重的发髻,一头的金钗玉环,很是抬身份。

桃叶颇有些期待:“夫人,世子要是见了您,一定喜欢。”

蔺云婉冷淡的笑了笑,转头吩咐萍叶:“去把前几天嚼舌根的婆子,都给我提过来。”

萍叶愣道:“夫人,奴婢已经斥过她们了,您这时候要提了她们……可别误了过继长弓少爷的吉时。”

根本误不了。

蔺云婉心里知道,庆哥儿是真正的陆家血脉,他们怎么可能会让长弓做陆家的嫡长子呢!

不过,她绝不会再让庆哥儿做她的嫡长子。

她催道:“快去,你再劝我,那才是真的要误了时辰。”

萍叶一向忠心,什么都不问了,赶紧凭那天的记忆,找人绑了三个婆子。

蔺云婉揣上一封书信,让丫鬟带上几件瓷器,提着几个婆子就去了与寿堂,让她们全都跪在院子里。

“云婉,你这是干什么?”

陆老夫人梳妆完了,一出来就看到这么大动静,脸色很难看。

今天多好的日子,蔺云婉一个当家主母在闹什么?

蔺云婉站在几个婆子身边,冷声道:“把你们前几天说的话,当着老夫人的面再说一遍。”

“她们说了什么话?”

陆老夫人一脚跨出来,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全都跟着出来看热闹。

几个婆子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回答。

蔺云婉冷笑:“现在又不敢说了?萍叶,把瓷碗砸碎了,垫在她们膝盖下面,铺厚厚的一层。”

“是!”

萍叶刚砸碎了瓷器,几个婆子就吓到了,哆嗦着全都说了出来。

“夫人是不是要下、下堂了?”

“世子这次回来,难道是打算休妻另娶?”

“我早说夫人无用,她那种清流世家出来的女子,根本拢不住世子的心。”

陆老夫人大怒:“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敢这么说当家主母!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板子!”

几个婆子放声大叫,严妈妈让人把她们的嘴巴塞上,又关上了门户,和蔺云婉说:“夫人,有什么事您进来说。”

陆老夫人也不客气地看着蔺云婉,道:“你跟我进来!”

蔺云婉淡然地进了门,二话不说,放到了一张纸到桌上。

陆老夫人一看上面“和离书”三个字,眼睛一花,差点晕过去。

严妈妈劝道:“夫人,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蔺云婉道:“婆子们虽然放肆,说的却是实话。当年我蔺家为报老太爷赠药的恩情嫁入侯府,世子却百般辱我,陆家视而不见。我蔺家颜面无存!”

“老太爷泉下有知,应该也不想两家结仇,请老夫人放我和离回家。”

陆老夫人吓呆了。

孙媳妇一向温顺文静,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越来越不像样了!

严妈妈也大吃一惊。

世子夫人真是被刺激坏了?哪有女子敢和夫家提和离的?闻所未闻!

“云婉,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

陆老夫人很快镇定了,陆家现在可不能没有蔺云婉。

她和颜悦色地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女子哪有不受委屈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还拉着蔺云婉的手,不动声色地敲打:“云婉,你仔细想一想,你听过哪个官宦人家妇人和离的事?”

陆老夫人淡淡笑道:“有头有脸的人家,从来只听说病死、自缢了的命妇,断没有和离的。”

“你蔺家只怕比我们陆家的家风更加严格,就算是你蔺家族中耆老来了,恐怕也不会由着你这般胡闹,你说是不是?”

蔺云婉动了动嘴角,无法反驳。

她心里清楚,老夫人说的是实话。

“云婉,有什么委屈你就说,祖母一定帮着你。”

“和离这种混话可不能再说了!传出去你蔺家女儿以后还怎么做人?”

蔺云婉闭了闭眼,道:“老夫人,我是有一个要求。”

果然,女子闹一闹,无非是想求夫君的疼爱。

陆老夫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你说。”她会劝孙子早早和孙媳妇生下真正的嫡子。

“我听到前院传来一些风言风语,说长弓只是我的养子。我要长弓做我嫡长子!”

“陆家若是不同意,那就请两家族老过来谈谈吧。”

不谈和离也该好好谈谈过继的事情!

陆老夫人傻眼了,蔺云婉从哪里听长弓为养子!

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把话传出去的!

“祖母。”

陆争流来了,正好看到了这场和离大戏。

屋子里的人听到声音,都回头看他,蔺云婉是最后一个看过来的,肤白胜雪,明眸朱唇,本来是极为美艳的长相,很容易给人轻浮之感,却因为她仪态万千,显得庄重又高贵。

半点都不寡淡。

他心中暗暗一震。

祖母没说错,她真的与几年前,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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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弓嘴角带着笑:“母亲,儿子知道。”

蔺夫人说:“好了,别耽误时间了,上去吧。”

一行人都上山了。

路途不算远,过了那一片墓地,再往上还有一座很出名的赤象寺,听说这里的菩萨很灵,虽然位置偏僻清幽,也还算香火鼎盛。

她们原计划要去山上借用斋饭,蔺云婉已经往寺里送了帖子,里面的住持师傅也早准备好了迎接客人。

蔺云逸精力旺盛,身高腿长的,走得也快。

但他也不会走太远,只比蔺云婉她们快几及台阶,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云婉,你家里另一个孩子怎么没有带来?”

郭娘子关心蔺云婉。

都是自己人,蔺云婉也没什么瞒着的,她说:“现在府里请了张逢安张先生做庆哥儿的西席,张先生一向严格,今日没有放他的假,庆哥儿的性子也确实需要收一收,我就没带他来。”

谁都听得出来,当然是托词而已。

祭奠亡故长辈,老师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郭娘子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还是哥儿的学业要紧。”

再不说陆家的事了,而是问长弓的功课。

“《竹枝帖》哥儿学到哪里了?”

陆长弓说:“已学到第四篇。”

郭娘子算了算蔺云婉从她这里拿帖子的时间,笑着说:“这么快?”

蔺云婉少不得夸赞两句:“他很勤奋,说什么都是一点就透,我不费什么神。”

郭娘子打量陆长弓一眼,点了点头。

蔺云逸听到了赶紧停下,等着她们跟上来,就说:“你们夸他什么?”

蔺云婉说:“夸他年纪小小,不像你一样,上了山就像猴子回了家。”

大家笑了,蔺云逸不满地说:“姐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我在外面还是很稳重的。”只是和家人一起,难免放纵了些。

蔺夫人笑道:“我怎么闻到了酸味儿?”

又是一片笑声。

蔺云逸摸了摸鼻子,怎么的,自己的姐姐他还不能醋一下了?

陆长弓抿了抿唇,腼腆地安慰蔺云逸:“舅舅,我年纪小,母亲才对我多照顾些。等我长大了,也照顾舅舅。”

蔺云逸笑了:“大家说笑的,我还能和自己外甥计较?”

蔺夫人笑着笑着,眼睛流泪了,十分浑浊,还有些眼疼。

这是眼盲落下来的毛病。

“娘,先用帕子擦一擦。”

干帕子擦了还是不怎么舒服。

蔺云婉问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有没有水,大家摇摇头。因为祭拜完了,还能去寺庙里歇脚,她们就没拿太多东西。蔺云婉姐弟两个,也暗暗怪自己咋那么连这点小事都疏忽了。

蔺夫人说:“不要紧的事,一会儿到了寺里再擦。”

走了一会儿,陆长弓忽小声地和蔺云婉说:“母亲,我落了东西,回去捡一下。”

蔺云婉点头,派个婆子跟着去。

陆长弓三步两步地跑了。

快到蔺太傅坟前,大家想起旧事,也没什么心思说话。

蔺云逸先走过去的,看着干净的墓碑,说:“咦,已经有人来过了。”还放了一束花。

也不稀奇,蔺太傅没当太傅之前也带过很多学生,而且这附近还有蔺氏其他族人的墓。

蔺云婉说:“可能是父亲的学生,或者族里人。”

蔺夫人站在亡夫墓前,忍不住又哭了一会儿。

蔺云婉也难过,但还是先尽力劝住了母亲,毕竟母亲的眼睛流泪了会有些难受。

蔺夫人很快也说:“我没事了。”

丈夫过世已经好些年,和儿女们一样,她也渐渐习惯了,倒也不至于伤怀到不能控制。就是眼睛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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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师,我来得冒昧,帖子都没下一张,您不要见怪。”

蔺云婉一见到郭娘子,便福身道歉。

郭娘子连忙扶起她,笑呵呵地说:“你这孩子,一年三节和我的生辰,你何曾忘记过?还跟我讲这些虚礼。”

“快过来坐。”

蔺云婉拉着郭娘子温柔的手,坐到她身边。按照这一世来算,她和郭娘子可能才几年没见,实际上……她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了。

原来娘子的头发这时候就已经白了,但她一生未嫁,虽有银丝,人却很精神,气色也红润,眼神温和而淡泊,一看就是没什么烦心事缠身的人。

“云婉,你在看什么?”

蔺云婉回神一笑,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像她老师这般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郭娘子左右端详着蔺云婉,才几年没见,总觉得这孩子很是不同了。

蔺云婉连忙笑着说:“这次登门,是有件事想找您打听一下。”

郭娘子一下子就转移了注意力,笑着问:“什么事,你说罢。”

蔺云婉道:“陆家族里有个女眷想跟夫家和离,但是以她的身份,和离恐怕不容易。我记得从前在闺中时候,偶然听您和祖母说起过,您有一位女学生的姐姐嫁去夫家,最后跟夫家和离之后还再嫁了人家?”

而且那女学生家世还不一般。

虽说朝廷允许妇人改嫁,但是官宦人家极少有妇人和离或者被休弃,尤其像侯府这种勋爵人家,绝不会放妇人回娘家。

蔺氏清流就更不用说了,宁让妇人一条白绫吊死,也绝不允许女眷和离回蔺家。

“我知是旁人家私,若老师不方便告诉我也无妨。”

郭娘子心里一松,原是为了陆家女眷才打听,她紧紧握着蔺云婉的手,说:“这事告诉你也没什么,我那女学生的父亲原本就是三品大员,她姐姐z夫家门第也高,谁知道她姐姐丈夫虽出身书香门第,却是个爱动手打人的。那学生的姐姐忍了三年实在忍不下去,命都快没了,才和娘家人说了此事。”

蔺云婉有些吃惊,官宦之家打人的男子不是没有,可她知晓的都是争执之下,和正室妻子推搡略微动手的,要把人打死的情况,她还没听说过。

“那学生的娘家为此提出了和离?夫家便直接答应了?”

“唉,哪有那么简单。她娘家是提了和离,还参奏了她夫家,可也没什么用,她夫家还是死活不肯放人。朝廷律法在那儿放着,女子嫁去夫家,死也得死在夫家,她娘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蔺云婉好奇道:“那最后究竟如何和离成的?”

郭娘子压低了声音说:“她家又忍气一年,后来元后去世,皇上立新后,我那学生入宫做了皇后,皇上出面才令她姐姐的夫家写了和离书。”

蔺云婉心中一震,原来如此。

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女子和离之事,能请动皇帝出面?

她是不可能了。

郭娘子说:“虽皇上出面令皇后的嫡姐和离,但是皇后的嫡姐也只能远嫁京外平息是非,几年都回了不了一次娘家。虽离了恶夫家,到底还是和父母手足骨肉分离,也是个不幸的。”

这世道就是这样,不论女子因为什么和离、被休弃,受苦受难的都还是女子。

郭娘子又关心地问:“陆家那女眷是怎么和夫婿过不下去了?”

蔺云婉却不好答。

若不是前世落得那个结局,她一辈子都稳坐武定侯府世子夫人的地位,在旁人眼里,只不过是得不到夫君的真心、没有自己的孩子而已,哪就至于提出和离?

她又怕老师起忧心,笑笑道:“许是妇人的牢骚而已,未必就会闹到和离的地步。”

郭娘子心里明白,蔺云婉特地来上门打听,事情肯定不是“妇人牢骚”那么简单。

只不过蔺云婉已是侯府宗妇,有她的难处,不详细说也无妨。

郭娘子还是说了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女子求生不易,像我毕生不嫁,也是因为我父母早亡,没有兄弟手足,和族亲关系也很疏远,没人管得了我罢了。况我生性要强,还有几分养活自己的本事,求不着人,碍不着人。

“说句大逆的话,天底下又有几个女子像我这般‘幸运’?

“寻常女子既嫁了,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且把心思放在从丈夫身上挪一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养孩子、持家,怎么都能过。”

蔺云婉微微低头:“老师说的是。”

二人又聊了些闲话,蔺云婉很关心郭娘子的身体和近况。

郭娘子心里觉得暖,笑容也温柔:“我的身子也还是那样,天晴时好些,天阴时坏些——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可忙,无非是书、香两件事。”

说着,看了看小桌上的兽纹青铜香炉,里面升起袅袅一段细烟,柔白如雾。

“还是老山檀。”

蔺云婉闻得出来,这是老师平常爱用的香。

郭娘子含笑点头。

蔺云婉忽然凝视着郭娘子问:“佛道一类,老师您近来可有涉猎?”

“没有。”郭娘子觉得十分奇怪,“你知道的,我不信神佛这些事,连求神拜佛打醮都少。”

蔺云婉若有所思,那就有些奇怪了,老师前世……

“娘子,有贵客至。”

郭娘子的丫鬟突然进来通禀。

丫鬟都是身边的老人了,蔺云婉就算是郭娘子跟前的贵客,这会儿来的客人比蔺云婉还要尊贵,郭娘子心里有数了。

蔺云婉很自觉地起身道:“老师,学生叨扰已久,也该告辞了。”

郭娘子殷切地握着她的手,说:“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事,常常在家,你得空再来。”

蔺云婉笑着说好,像是顺口一提:“对了,学生还想向老师求一本字帖,我幼时您用来教我的《竹枝帖》。”

郭娘子一口答应下来,让人去找来借给蔺云婉,一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是随口一问:“这帖子是给开蒙的孩子用的,我记得侯府里没有要开蒙的孩子吧?”

丫鬟拿了帖子递给蔺云婉,她难以承受长辈的慈爱,收下之后,羞愧地低着头说:“陆家过继了孩子到我名下,是给他用的。”

蔺云婉福了身子便走了。

郭娘子满眼愕然,她不过才二十多的年纪,何至于过继孩子到膝下?

难道说,武定侯里要和离的女子,就是蔺云婉自己?

“先生这是怎么了?”

一道疏离微冷的声音传来,郭娘子回过神,向年轻矜贵的男子行礼:“桓王殿下。”

郭娘子的贵客正是当今最受宠的桓王,也是皇后唯一的嫡出儿子,陆争流。


简直不可理喻!


蔺云婉居然怀疑他身体有那方面的疾病!

他要是有病,怎么可能有庆哥儿这个儿子呢。

险些,他险些都要告诉蔺云婉真相了。

他信任的小厮威儿过来问:“世子,以后还要给姨娘抓避子汤药吗?”

陆争流冷着脸:“不用了。”

不然蔺云婉还真以为,他有毛病。

总有一天,他要让她亲眼看看,他有没有病。

这个想法一跳出来,陆争流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怎么回事……”

最近一想到和蔺云婉有关的事,就十分烦躁。

不过让陆争流更烦的事,还在后面。

“后天你长姐一家子就来了,你告一天假,亲自去码头上接他们。”

陆老夫人叫来了所有人,先吩咐陆争流,然后叮嘱蔺云婉:“家里还有没布置周到的地方,赶紧布置好了。别到时候让亲戚们住得不舒服。你大姑姐的公爹虽然是平调回京,听说却是内阁哪一位大人的门生,这回阁老就是特意要抬举他的!”

卫氏惊呼:“阁老门生?老天呀,怎么佳大姑奶奶提都没跟我们提过!”

她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生怕待客的事情出了差错。

陆老夫人笑着说:“又不是什么事都能随便在信上说的,等她们来了,不就都清楚了。”

卫氏捂着胸口,道:“真是了不得,夏家不声不响就攀上阁老的门第了!”

陆老夫人十分郑重地嘱咐大家:“旁的没什么,一切照旧例来就是了。有一点很要紧,夏家老夫人是个十分重规矩的人。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客人面前丢了脸面,别怪我狠心了!”

卫氏紧张地说:“媳妇明白,媳妇一定回去紧一紧屋里人的皮子。”

蔺云婉浅浅应了一声。

但她的垂丝堂向来规矩严明,丫头们从不出错。

陆老夫人这话说完,其实最紧张的是她自己。

她的与寿堂里面可是住着个扫把星。

陆争流也担心葛宝儿那里出差错。

祖孙俩对视了一眼,陆老夫人怕旁人起疑,就说:“夏家老夫人过来,宝儿不好在我这里住,我想让她住去角门那边的清净院子。”

这话明着是说给蔺云婉听的,要她去布置院落。

实际上是说给陆争流听的。

他没有反驳,迁到偏院去,又不是赶去外面,没什么要紧。

陆老夫人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卫氏道:“老夫人,您的侄孙女,还不是您说了算——宝儿姑娘人呢?”怎么商量她的事,她倒不在场。

严妈妈出来说:“宝儿姑娘在房里抄佛经,这点事就不用打搅她了。”

卫氏“哦”了一声,也不怀疑。

商定完接待亲戚的事情,大家都散了。

葛宝儿是这件事里变动最大的一个,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处境的人。

蔺云婉派人过来说:“严妈妈,院子布置好了,表姑娘随时可以搬过去。”

严妈妈就吩咐婆子们帮葛宝儿搬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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