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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战甲,重整天下

妗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乱世当头,诸国混战,男儿安邦治国,女子亦能战袍加身。凤羲本是尘世女,奈何见苍生蒙难,战火不息,她选择了一条最为艰难的路,那就是身披战甲,重整天下。那日,四国大军兵临城下,凤羲立于阵前,以一人之躯抵挡千军万马,她说:“生而为人,我理当有选择命运的权利。朋友,我要守护。家人,我亦要守护。这凤城万民甘愿把命运交在我手中,那我即便粉身碎骨,更要守护他们。”那日,魂断崖上,九煌望着烟消云散的凤羲,满是绝望:“羲儿,你护下了苍生,苍生可曾护过你?”那日,她说:“先生,如果有来生,我只护你可好……”昔日凰女种了一颗菩提,奈何菩提长出了菩提心,菩提心里装满了他的爱人,爱人九世轮回,他亦九世追随,终于,第十世的时候,他们终于结出了菩提果。

主角:凤羲,九煌   更新:2023-01-03 22: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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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凤羲,九煌的其他类型小说《身披战甲,重整天下》,由网络作家“妗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乱世当头,诸国混战,男儿安邦治国,女子亦能战袍加身。凤羲本是尘世女,奈何见苍生蒙难,战火不息,她选择了一条最为艰难的路,那就是身披战甲,重整天下。那日,四国大军兵临城下,凤羲立于阵前,以一人之躯抵挡千军万马,她说:“生而为人,我理当有选择命运的权利。朋友,我要守护。家人,我亦要守护。这凤城万民甘愿把命运交在我手中,那我即便粉身碎骨,更要守护他们。”那日,魂断崖上,九煌望着烟消云散的凤羲,满是绝望:“羲儿,你护下了苍生,苍生可曾护过你?”那日,她说:“先生,如果有来生,我只护你可好……”昔日凰女种了一颗菩提,奈何菩提长出了菩提心,菩提心里装满了他的爱人,爱人九世轮回,他亦九世追随,终于,第十世的时候,他们终于结出了菩提果。

《身披战甲,重整天下》精彩片段

敌军兵临城下那一日,城楼上突然出现了一红衣女子。

红衣似火,衣袂翻飞,女子手执昊天剑,赤足立于百米的城墙上,睥睨着城下的十万大军。

“诸位,我家主人说了,你们胆敢公然毁约,进犯凤城,实乃该死,但我家主人说了,他今日吃斋念佛,不想沾血。所以,你们撤兵吧!”

语气沉稳,声音空灵,却带着浑厚的磅礴之气。

东临国统帅慕容衍坐于马背上,警惕的看着立于城墙上的少女。

“你是谁?你家主人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家主人你没资格知道。”

“哼!一臭娘们儿,休想阻止本帅拿下凤城。”慕容衍冷哼一声,一声令下,让大军攻城。

一个女人而已,难不成还能挡住他的千军万马?

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杀啊!”

大军开始攻城了。

站在城楼上的龙绫眼神一凛,愠怒道:“尔等该死!”

她手中的昊天剑瞬间祭出,巨大的剑影凝聚于蓝空之下,气势骇人,所释放出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慕容衍看见了龙绫手中的剑,瞳孔骤缩,“昊天剑?你是凤殿剑侍龙绫?”

“正是在下,慕容衍,你东临国胆敢进犯凤城,公然毁约,我家主人很是不高兴。”

“凤殿难道也想要插手四国之事?就算今日我东临国拿不下凤城,他日,也将会落入其余三国手中。”

如今天下四国鼎立,表面上虽遵守盟约,互不进犯,但暗里却是波云诡谲,惊涛暗涌。

而凤城位于四国之间,向来皆是兵家必争之地。

“总之,现在是你东临国进犯凤城。”龙绫厉声道。

“那又如何?”慕容衍毫无惧怕之意,在他看来,如今东临国兵马强壮,国力充足,一个小小的凤殿,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见慕容衍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龙绫很不高兴,她嘴角微勾,轻飘飘的说道:“慕容将军可要想好了,要不咱们比比,是你的铁骑快,还是我的暗魂快。”

暗魂是凤殿的一支神秘杀手,他们隐藏在玄天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暗魂一出,从无败绩。

就在此时,慕容衍还想说什么的时候。

有骑兵来报。

“启禀将军,陛下遇刺,丞相让您收兵。”

听见这话,慕容衍第一时间就看向龙绫,他很清楚,陛下在自己的宫中都能遇到刺客的话,除了暗魂,其余人没这么大的本事。

“将军可要想好了,若将军执意攻打凤城,那么,贵国皇帝就不是遇刺这么简单了。”

慕容衍气得脸上都可以瞬间结出冰块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撤兵。

凤城。

凤城被围攻数日,早已是弹尽粮绝。

凤苍强撑着一丝精气神,在听到敌军已经撤兵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人也彻底昏死过去。

“军医,快,城主晕了。”

军营中,一片混乱,凤苍遇刺受了伤,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对凤城很不利,于是,军师若邪立即封锁了消息。

大帐中,众将领正在商议军务。

“先生,如今城主受伤,城中事务,您觉得,谁来主持,比较合适?”副将王猛问。

如今凤苍倒下了,许多人都意识到,少城主的人选该提上日程了。

虽然他们平时有商量在私底下议论过这件事,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将此事拿到营长内来说。

若耶捋着胡须,说道:“此事待城主伤好后再议,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抚城中百姓。”

#

凤殿。

高高的神座上,白衣男子盘腿而坐,双眸微闭,待殿门打开,龙绫走进。

他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眸。

“禀殿主,东临已撤兵。”

“嗯,退下吧。”俨然,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凤殿的殿主,九煌,此人实力高深莫测,更是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年岁,只知道他很神秘,很恐怖般的存在,令诸国忌惮。

龙绫退下后。

大殿之中瞬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紧接着,一黑衣少女手持一管白玉箫出现在了九煌面前。

“启禀主上,凤苍重伤,陷入昏迷,封印似有异动。”烛息回禀。

没有人知道,凤城的地底下,便是九幽的入口,这是历代城主守护的秘密,并且在他们继承城主位之时,会通过凤族秘术,以身为印,加固封印,如今,凤苍重伤,封印松动,一旦魔族破印而出,天下将乱。

“本座亲自去一趟。”九煌温润的说道。

烛息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

“阿羲,你又在这儿偷懒!”少女忙碌了一天,终于累得趴在凳子上打起了盹儿,谁知道,被一道声音吓醒。

一睁开眼,就看到王妈妈手里拧着鞭子站在她的面前。

她吓得一哆嗦,瞌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

“王妈妈,我错了。”

“还不赶紧去把主子们的衣服都浆洗了?我告诉你,你要是给我使坏,再弄坏了那些衣服,我要你好看。”

“不会了不会了,我这就去。”

凤羲连忙摇头,天不怕地不怕,她最怕王妈妈手里的鞭子了。

其实有的时候,凤羲心里是有怨怼的,她明明也是凤苍的女儿,可谁叫她的的娘亲只是府里的一扫地丫鬟,只是偶然间被凤苍强行宠幸了,就有了她。

或许,恐怕连凤苍都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

虽说凤苍是她爹,但凤羲从小是在奴才窝里长大的,在这城主府,她身份的卑微,主不主,仆不仆的,也无人过问。

她浆洗完衣服,这才回到屋内。

“小羲。”屋内,紫菀还没有睡,一直在等她。

见她走进来,偷偷地将袖中藏的馒头递给她:“特地给你留的,我们怕被王妈妈发现,轮流藏在袖中。”

一旁的紫芙坐了起来,打着哈欠说道:“你们都小声点,待会儿被人听到了。”

她们的房间并不隔音,有什么动静,隔壁都听得到。

“谢谢你们。”凤羲感动的望着她们。

“不客气,等你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姐姐就行哈!”被窝里的紫苏开玩笑的说道。

“小羲,你别听她的,她那嘴,比她脑子都快。”紫菀瞪了紫苏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紫苏也意识到自己嘴又犯贱了,连忙道歉:“小羲,我错了。”

凤羲摇头,笑着说道:“没事,我又不在意。”


虽然紫菀她们给她藏了一个馒头,但还没天亮,凤羲就被饿醒了。

所以她是起的最早的。

天一亮。

她就把紫菀她们也叫了起来,若是王妈妈走进来,见她们还没起,又少不得一顿骂。

骂都是轻的,最怕的是她手中的那根鞭子。

从小到大,凤羲没少被那鞭子抽打。

所以,她恨得要死。

并且发誓,总有一日,她要毁了那根鞭子,到时候,她看王妈妈还能拿什么抽她。

但是这个想法从凤羲五岁的时候就有了,但如今,她都十一岁了,还没付诸行动。

忙碌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之后,总算能喘口气了。

“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紫苏是个万事通,在这府里,什么事,她都能打听到。

紫芙问:“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东临国退兵了。”

凤羲趴在石桌上,双手捧着下巴,问:“紫苏姐姐,那坏消息呢?”

紫苏脸上笑容一收,略严肃的说道:“坏消息就是,城主大人重伤昏迷。”

听见这个消息,凤七反而笑了,说道:“啊,我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啊。”

虽然她身上流淌着凤苍的血,但是,她恨凤苍的不闻不问,恨她那些兄弟姐妹对她的肆意践踏,更恨城主夫人闻氏。

是闻氏杀了她的娘亲,这个仇,总有一天,她想,她会报的。

紫菀三人见状,也都沉默,若是换成是她们,也做不到不怨不恨。

“小羲,我不是故意的。”紫苏感觉自己又提起不该提的话题了。

瞧她这脑子,咋每次都说话不带思考啊?

凤羲摇头:“我没事啊,对了,你说凤苍重伤,那是谁让敌军撤退的?”

“说起这个事,现在整个城内都传遍了……只见那红衣女子赤足立于半空中,红衣似火,衣袂翻飞,手持昊天剑,气势逼人,只见昊天出鞘,蓝空之下,那剑影足以劈开千军万马,吓得敌军丢盔卸甲,四下逃窜……”

“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紫芙问。

“哼!能不厉害嘛,那可是凤殿剑侍哎!”

“那紫苏,你还打听到什么?”紫芙一脸崇拜的问。

凤七和紫菀也认真的听。

紫苏继续说道:“听说凤殿在咱们天玄大陆,那可是让四国都忌惮,当然了,最神秘的就是凤殿的殿主,迄今为止,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来历。”

“世间真有此人存在?”紫菀觉得紫苏在编故事。

“有,肯定是有的。”紫苏很肯定的点头。

凤七淡淡悠悠的说道:“再厉害,也有生老病死的时候。”

“不不不,我跟你们说,传说这位殿主,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岁了,很多人都说,他长生不老呢。”

“嗤!那不成千年老妖了?”凤七嗤笑。

她根本就不信这些,这个世间,根本就没有神明的存在。

若真有神明,那为何她祈祷了无数次,也不见神明有灵。

“哟!说谁是老妖呢。”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四人。

看见来人,凤羲等人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绿荷,一个讨厌的人。

处处和凤羲作对。

常找凤羲的茬,多次陷害凤羲。

“关你屁事。”紫苏瞥了她一眼。

绿荷跟着一众姐妹走过来。

“紫苏,你还真是一条好狗啊,也不知道人家将来还会不会记得你的好。”

绿荷的嫉妒,众人都清楚,无非就是觉得凤羲是城主女儿,万一将来,就高他们一等了。

而她,永远都是个奴婢,永远都只能低人一等,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她嫉妒凤羲。

“你说谁呢!”紫苏向来是个不容自己吃亏的主儿,见绿荷将她比作狗,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直接拍桌而起,其实比绿荷还要嚣张。

“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绿荷丝毫不惧。

两人瞬间扭打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王妈妈走了过来。

“反了天了,都给我住手!!”

紫菀立即将紫苏拉开。

绿荷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地上,打架,她根本就不是紫苏的对手。

这会儿脸上都被抓花了好几块。

“王妈妈,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都是她,她骂王妈妈您是千年老妖,奴婢只不过是提醒了两句,紫苏就扑上来打奴婢。”

绿荷指着凤羲说道。

“绿荷,你休要颠倒是非黑白,阿羲哪有说过此话。”紫菀做事向来沉稳,她来到王妈妈面前,微微福身,“妈妈明鉴,今儿起来小羲闷闷不乐,紫苏为逗她开心,就编鬼故事逗她,正巧被绿荷上来找茬,说了些难听话,紫苏气不过,这才与绿荷发生了争执。”

王妈妈向来都比较看重紫菀。

自然也是相信她说的话。

她厉色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妈妈明察。”紫菀再次福身,又继续说道:“小羲不知从哪里听闻城主大人受了伤,就一直担心着。”

紫菀很聪明,她的话很婉转的告诉王妈妈以及众人,提醒她们,凤羲再不济,那也是城主女儿,不管城主承不承认,凤羲身上都流淌着他的血。

哪怕现在凤羲再怎么落魄,也由不得她们这么蹉跎欺负。

倘若此事传出去,传到了城主耳中,那么,承受灭顶之灾的,就是她们这些人。

王妈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她能从一个小小的婢女爬到如今的掌事,懂的道理,比任何人都多。

不过,紫菀能明白这一点,她很欣慰。

想到这里,王妈妈看向绿荷,沉沉的说道:“绿荷,你挑拨是非,罚十板子,饿一晚上好好清醒清醒。”

绿荷知道这一顿板子是躲不过了,她朝凤羲看了一眼,眼里是无尽的恨意。

凤羲依旧是淡淡悠悠的坐在那里,好似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心中不禁冷笑,所有人都觉得,她作为凤苍的女儿,是有多幸福。

可她却觉得很是讽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不是。

她不幸,她的娘亲更不幸,娘亲何其无辜,这一切都并非她自愿,为何一切的过错,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浣衣署永远都有干不完的活、洗不完的衣服。

这日,凤羲等人本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她们的身后,堆积如山的衣服,均来自各院。

“你们都仔细着点,若是弄坏了各院主子们的衣服,我要你们好看。”

王妈妈手中拿着鞭子,循环往复的盯着正在洗衣服的浣婢们。

凤羲和紫菀一组。

旁边的一组是紫芙和紫苏。

紫苏趁王妈妈走远,压低了声音,埋怨道:“热死了,这洗衣服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小声点,仔细着被王妈妈听见了。”紫菀提醒她。

蹲在紫菀旁边的凤羲抬手挡着刺眼的太阳,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片刻后,她收回视线,低声对大家说道:

“顶多一炷香时间就要下雨了,大家再坚持会儿。”

她的语气,很笃定的样子。

“太阳这么大,真的会下雨?”紫苏说。

紫芙答道:“阿羲的感觉向来很准,我相信阿羲。”

“那我再坚持坚持。”紫苏深吸一口气。

凤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很清楚,自己与常人不同,她打从一出生,身边就总是发生许多奇奇怪怪的事。

她的血,能使枯萎的植物瞬间复活。

每当她生病发烧时,她的身体如同烈焰焚烧般般滚烫灼热,她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发烧,身上的衣服都化成了灰烬,而且还灼伤了阿娘的手。

从小到大,阿娘就跟她说,要她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与众不同,一定不要让自己生病。

若是让别人发现,一定会把她当成怪物,甚至还会用火将她烧死。

所以这些年,她都很小心翼翼,没让自己生病。

哪怕有的时候挨罚了,她都很小心,没让自己流血。

这些事情,除了紫菀,就连紫芙和紫苏都不知道。

不远处传来了动静。

是王妈妈与人说话的声音。

片刻后。

一个穿着贵气、打扮华丽的少女在丫鬟小厮的簇拥下来到了凤羲面前。

王妈妈提醒道:“五小姐驾到,你们都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行礼?”

经她提醒,众人这才回神,连忙站起身,齐齐福身见礼。

“见过五小姐。”

来人是凤萱。

只见她高高在上、居高临下般睥睨着朝自己卑躬屈膝的凤羲,厉声道:“你就是阿羲?”

闻言,凤羲有些诧异,但听对方这语气,肯定没好事。

“回五小姐,奴婢正是阿羲。”

“很好。”凤萱严肃道:“承认就好,本小姐问你,你娘是谁?你爹又是谁?”

凤萱今日之所以来浣衣署,是她无意间听见几个丫鬟在议论,她这才知道,她竟还有个浣婢所生的妹妹。

她这才踏足浣衣署,亲自一探究竟。

她爹是谁?呵!

凤羲心里冷笑,表面却说道:“回五小姐,奴婢的母亲是浣衣署的一小小婢女,至于父亲……”

她抬起头,与凤萱对视,无比认真、面无表情的说道:“奴婢没有父亲,我的母亲当年惨遭恶人凌辱,这才有了奴婢,整个浣衣署的人知道,奴婢就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小野种,当然了,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话……

整个浣衣署的人:“……”要命!

纷纷暗自在心中捏了把汗。

这话她也真敢说,不要命了吗?这勇气……说自己是野种,那不就是在指桑骂槐的说城主不是人吗?

然,凤萱也没有想到凤羲会是这样的回答,她直接就是愣怔了一下。

又一次厉声训斥道:“大胆!”

凤羲顿时表现得很无辜,也很懵的说道:“五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再说了,我阿娘当年就是‘野种、野种’的这么唤奴婢的,五小姐倘若不信,大可去问我阿娘,只是我阿娘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五小姐若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

“凤羲,你给本小姐闭嘴!”凤萱气得脸色铁青。

凤羲:“哦。”乖乖闭嘴了。

只见凤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说道:“若本小姐知道你在说谎,你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凤羲故作委屈的辩解道:“五小姐冤枉啊,这都是奴婢死去的阿娘告诉奴婢的,是真是假,奴婢也不甚清楚。

而且,奴婢觉得,奴婢的阿娘也没必要说谎,毕竟,奴婢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她若说谎了,那奴婢岂不是从地里蹦出来的?”

“你!”凤萱被气得无言以对。

“五小姐息怒,阿羲年岁尚小,不懂规矩,冲撞了五小姐,还请五小姐恕罪。”王妈妈见状,立即上前说道,还不忘朝凤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

凤羲也不傻,知道王妈妈是在替她解围,便也连忙配合着说道:“是奴婢冲撞了五小姐,还请五小姐责罚。”

“轰……”

就在此时,天际传来了一声闷雷。

天色暗下来了。

身旁的侍女提醒道:“五小姐,要下雨了。”

见状,凤萱不想再耽搁时间,便也就作罢,冷冷的扫了依旧卑躬屈膝的凤羲,“我们走。”

趾高气昂的来,怒气冲冲的离开。

凤羲这才松了口气。

“小羲,你还好吧。”紫菀上前,担忧的问道。

“紫菀姐姐,我能有什么事啊。”

“小曦,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说城主是……”紫芙也是惊魂未定的说道。

倒是紫苏,打趣着凤羲:“你这张嘴,狠起来,也是真够狠,连自己都骂,我服你。”

四人围在一起说话,远处王妈妈扯着嗓门儿喊道:“你们四个杵那儿生根呢,下雨了,还不赶紧来收衣服?”

“别说了,王妈又河东狮吼了。”凤羲推攘着大家,奔跑着去收衣服。

紫菀三人看着蹦蹦跳跳的人,表情各异,但心里都同时松了口气。

紫苏觉得很无语,问道:“你说她是不是缺心眼儿?”

“你想多了,这小妮子比谁都精。”紫芙嗤笑。

小羲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自然也清楚她的秉性。

凤七并不知道,她今日的这举动,会给她惹了个多大的麻烦。


“王妈妈,您肩膀酸吗?我帮您捏捏吧。”

“王妈妈,您喝茶吗?”

“王妈妈,还有活儿要干吗?”

自那日之事后,凤羲也算是安分了几天,眼看着,今日就是一月一次的出府日了,凤羲那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整日里,就属她最勤快了,‘王妈妈’长,‘王妈妈’短的。

整个浣衣署,就属她年纪最小,再加上,又是王妈妈亲自看着长大的,别看平日里,对她不是打,就是罚,那也是想管束好她,不叫她出错。

其实整个浣衣署的人都知道,王妈妈平日里最是偏袒她。

尤其是近两日,她更是在王妈妈跟前刷尽了存在感。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就是采买的时候想跟着王妈妈出府嘛。

王妈妈不耐烦极了。

“行了,别跟我这儿演了,还有半柱香时间,过时不候。”

这话一出,凤羲瞬间露出两行大白牙,笑得无比谄媚,“好嘞,我马上就来。”说着,跑的比兔子都还快。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住的院子。

谁知道跑的太急,差点撞到了从院里走出来的绿荷。

“眼瞎啊!”绿荷破口而出。

绿荷身后的小跟班也急忙开口:“撞到人了,不道歉就想走?”

“不是没撞到吗?”

凤羲也没给她好脸。

“算了,跟一野种计较什么。”绿荷眼角带着笑意,更多的是嘲讽。

“呵!”凤羲轻笑,不过,她现在心情好,不想跟她计较。

直接白了她一眼,便走进了院中。

朝紫菀说道:“紫菀姐姐,我的钱袋子呢。”

紫苏好奇道:“怎么?王妈妈同意带你出府啦!”

“是的呢,紫苏姐姐,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帮你捎回来哦。”

“别理她。”紫菀拿着荷包走了出来,递给凤羲,说道:“仔细着花,银子要花在有用的地方。”

凤羲每回出府,别的不买,全买吃的了。

整的大家都跟着很无语。

等凤羲离开之后,不远处,还没走远的绿荷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身后的小兰愤愤不平的说道:“王妈妈也太偏心了,绿荷姐姐,你明明表现得比她好,却不能出府,她倒好,每回都能出去。”

绿荷轻笑:“人家说不定将来就是咱们的主子,王妈妈当然上赶着巴结她。”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小兰,今日驾车的是不是你兄长?”

小兰是家生子,母亲是二姨娘的陪嫁丫鬟,后来配给了城主府的一账房先生,生了一双儿女。

这双儿女就是小兰和全贵。

“是啊,绿荷姐姐,你问这个做甚?”小兰问。

绿荷附耳在小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小兰犹豫:“真的要这样做吗?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她就一浣婢生的野种,就算出事了,府里也不会彻查,只要咱们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我跟我兄长商量一下吧。”小兰说。

“好。”绿荷点头,她很笃定,这件事,全贵一定会做的。

全贵喜欢自己,只要是自己的话,他哪次不是办的漂漂亮亮的?

阿羲你个野种,这次,我要叫你有去无回,你就死在外面吧你。

正准备出府的凤羲并不知道,这次出府,差点让她九死一生。

#

“五小姐,您让奴婢打听的事,果然如您所料,阿羲小姐的生母之死,的确是夫人暗中动的手。”

自那日从浣衣署回来之后,凤萱就让贴身婢女杜鹃去查这件事。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许久,知情的人也没几个,查起来费力了些。

不过还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当年浣衣署浣婢玉芜突然暴毙,的确是闻氏暗中动的手。

“行,我知道了,此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凤萱眼眸里闪着幽光,看来,浣衣署的那个阿羲,真是她妹妹。

只是想到闻氏。

让她不禁有些好奇,闻氏在这其中,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说白了,那玉芜生的也只是女儿,她实在是犯不着做出这样的事。

杜鹃点头,然后又说道:“对了,小姐,适才奴婢听前院的张管事说,城主大人要回府养伤,您看是不是?”

城主回府养伤,按理说,他们这些当儿女自然是要到跟前侍奉,但凤萱就是不想,她也不想去躺这趟浑水。

反正凤苍又不止生了她一个。

她现在感兴趣的,是浣衣署的那个。

“父亲那边,恐怖是轮不上我,我就不过去了。”想到这里,她说道。

#

再说这边,凤羲跟着王妈妈出了城主府,直奔西街市集区而去。

毕竟难得出来一趟,大家都有事要办,为了不耽搁时辰,王妈妈让大伙儿分散开采买,三炷香后在指定地点会合。

“阿羲,你跟着我。”等其余二人离开后,王妈妈看向凤羲,让她跟着自己。

她年纪小,身份又特殊,王妈妈觉得,不放在眼皮子下盯着,她不放心。

但凤羲并不这么想的。

难得出来一趟,被王妈妈盯着,束手束脚的,她什么也不能做,当然是很不愿意跟着王妈妈。

就在这时,赶车的全贵望了凤羲一眼,对王妈妈笑道:“王妈妈,若不,就让小的跟着阿羲吧,小的也没啥事办。”

凤羲闻言,非常赞同的说道:“王妈妈,您就放心吧,三炷香后,我就到此处跟你们会合。”

见状,王妈妈想,反正有全贵跟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便也就同意了。

“那行,你且记住,不能闯祸,否则,就算我,也保不了你。”王妈妈叮嘱道。

凤羲再三保证,这才跟着全贵离开。

“全贵,刚才真是谢谢你啊,若不是你,我恐难逃王妈妈魔爪。”

只见全贵轻笑,眼眸里带着阴森,冷冷的说道:“是吗?”阴森森的声音。

凤羲虽然出过两次城主府,但她并没有什么方向感,说白了,就是路痴一个。

此时,她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出城了。

但她这个人,向来机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连忙问道:“全贵,这是哪儿啊?人怎么越来越少了?”

“少就对了,你个小妮子,还真以为我会那么好心保护你?”此时,周围没人,全贵也不用伪装了。


“你、你要做什么?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凤羲一边后退,一边警惕的看着全贵手中的匕首。

“你与老子当然是没仇,但是,你惹老子的女人不高兴了,甚至还害老子的女人白白挨了十大板,臭娘们儿,你不是很厉害吗?哆嗦什么?”

全贵这个人,虽是城主府的家生子,但他就是个跑腿的,平日里,除了替主子们跑腿之外,大多数时间,不是在赌场,就是在花楼,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前人后几副嘴脸。

听见这话,凤羲再笨,也反应过来了。

她盯着全贵,问道:“是绿荷指使你的?”

“呵!死到临头了,还问那么多做啥。”

全贵没承认,但很显然,就是绿荷让他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凤羲脸一沉,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冷冰冰的说道:“全贵,你若不想死的话,你尽管动手吧。”

“臭丫头,你以为我不敢?”全贵冷森森的逼近。

“我告诉你,我可是凤苍的女儿,我若是出事了,你觉得,你,你的父母,还有绿荷,还能有命?”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唯有搬出凤苍,她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可是她想错了。

全贵根本就怕的说道:“未必,谁都知道,你只是个野种,哪怕是尸体都腐烂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是吗?”凤羲趁机将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的一把泥土撒向全贵的眼睛,拔腿就跑。

“臭丫头,敢耍我,你跟我等着!”全贵一边揉眼睛,一边追着凤羲。

凤羲边跑边喊救命,但是附近荒无人烟,根本就没人听见。

跑到一半,她突然刹住了脚步。

甚至还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因为前边,就是万丈高的悬崖,深不见底。

全贵追上来,见状,冷得极为阴森:“小贱人,你跑啊!你倒是跑啊!”

“去死吧你!”握着匕首,朝凤羲冲上去。

此时的凤羲,就算再聪明,也只有十一岁,遇到这样的事,她大脑里瞬间空白,只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全贵刺过来的匕首,正好被她用手挡了。

手心被豁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淋淋。

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在了地上,瞬间浸入了地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时,她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愈合。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全贵的眼里。

他瞳孔皱缩,退后几步,“你不是人。”

凤羲瘪嘴,怼道:“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拱了拱,紧接着,感觉整座山都跟着动了起来,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山体突然间崩塌,凤羲的身体在急速下降。

“啊!”

她吓得尖叫出声。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自己的吧?

谁知道,意料中的粉身碎骨并没有感觉到,她在下坠的过程中,仿佛被个什么东西托着慢慢落在了崖底。

回过神来后。

凤羲这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参天的大树一眼望不到顶,地上的杂草你还比她还要高,周围还传来了‘嘶嘶’的声音,不远处有个乌漆嘛黑的山洞。

这是什么地方?

朝四周查看了一番之后,凤羲确认了,这万丈悬崖下,真的连一条路都没有,到处都是和她一样高的草丛。

万一不小心从里面窜出个东西来怎么办?

她今天真的是太倒霉了。

这时候,旁边的草丛传来了动静,紧接着,便是‘嘶嘶’的声音。

不会吧?

凤羲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她纵使胆子再大,也不可能不怕。

下意识的盯着窜动的草丛。

是蛇。

下意识,撒腿就跑。

可身后的大黑蛇跑的比她还快。

就在大黑蛇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咬上她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间,一柄飞剑破空而来,在凤羲耳侧擦身而过,准确刺入大黑蛇口中,贯穿了他的整个咽喉。

凤羲下意识转身去看身后的大蛇,却被溅了一脸的蛇血。

那一瞬间,凤羲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她的鼻腔中,灼热、让人窒息。

大黑蛇倒在地上,发出了‘砰’的声音。

凤羲这才回神,绝境逢生之际,她根本就顾不上蛇血的腥味,而是想知道是谁救了她。

而此时,她的身后,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立于她的身后,紧接着,不远处又飞过来了一黑衣女子,少女手执玉箫,直线出现在凤羲面前。

看着眼前突然间出现的黑衣女子,凤羲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跟着自家主子前往凤城的烛息。

路经此地,此山忽然间地动山摇,他们这才想一探究竟,恰逢遇见大蛇在攻击凤羲,这才出手击杀大蛇,救下了凤羲。

烛息冷冷的道:“是主人救了你。”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凤羲的身后。

“你家主人?”凤羲疑惑的顺着她的视线转身,正好看见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她看他的瞬间,他也在看她。

彼此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在看到眼前这张脸的瞬间,凤羲突然间感觉心脏抽痛了一下,她捂着胸口,仰起头,看向九煌。

脱口而出的问道:“大哥哥,我们以前见过吗?”

凤羲只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此时的九煌,却是一怔。

那双深邃而毫无波澜的眼眸深处,却荡起了一圈涟漪。

他沉沉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羲,大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九煌负手而立,而负于身后的那只手,却不由自主的握起了拳头。

他摇头,说:“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这样啊,我想也是。”凤羲听到这个回答,有些失落,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

女孩眼底的失落,男子的心软了几分。

他抬脚,上前,朝她靠近,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垂眸,柔和的望着她,低沉的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我是被坏人追杀到崖顶,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这山就不停地晃动起来,我就跌落下来了。”凤羲回答道。

她话落,一旁的烛息却皱起了眉头,她似乎在怀疑凤羲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竟然什么事都没有,非常蹊跷。

凤羲并没注意到烛息怀疑她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

“说来也真是奇怪,我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竟然什么事都没有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崖底竟然还有这么粗的大蟒蛇。”

奇怪的事见多了之后,凤羲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再说了,她自己本身就是奇怪的存在。

所以,她为何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摔死?为何会有比她腰还粗的大蟒蛇?

这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情,她都接受的很快,也未曾深入探究。

九煌抿嘴,认真的看着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这才开口说道:“可能是你运气好。”

听见这话,凤羲挠了挠头,憨憨一笑:“可能是吧。”

随后,她又问道:“大哥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九煌。”九煌淡淡的回答她。

“九煌?这名气奇奇怪怪的,要不,我叫大黄好了,好听又顺口。”凤羲苦恼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黄,不管是哪个黄,都没有大黄叫着亲切。

一旁,冷漠得不像样的烛息见状,厉呵道:“放肆!主人的名讳岂是你能篡改的?”

凤羲肩膀瞬间抖了一下,主要是烛息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冰冷了。

她的动作落在了九煌眼里,他朝烛息射去一记警告的眼神,然后温和的对凤羲说道:“无碍,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原本九煌这个名字,本就是她替他取的。

羲儿。

他在内心深处呼唤着她的名字。

烛息不明白,向来冷漠的主人为何会对一个小丫头这么另眼相待。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不远处已经断了气的大黑蛇,瞬间化成了一道光芒飞入了不远处的山洞。

烛息见状,立即飞身追了进去。

“它、它怎么没了?”凤羲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追上去的烛息,又看向九煌。

九煌皱起了眉头,伸手,牵起了她手,说道:“走吧,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他也很想看看,这崖底到底有何玄机。

看见九煌走进来,烛息向他回禀:“主人,这里竟是一处剑冢。”

眼前的一幕,让人看呆了,到处都是剑,密密麻麻的剑,足有成千上万把剑。它们似乎还发出了争鸣的声音。

凤羲震撼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发出了‘哇’的声音。

好多剑啊!

就在这时,她立即看见了最高处的那一把剑,惊咦道:“咦?”

“怎么了?”九煌侧目,看向她。

凤羲指着远处的那把剑,对九煌说道:“好像是它发出的声音。”

然而,她话刚说完,不远处被她指着的剑似乎有感应一般,竟然自动出鞘,朝凤羲飞了过来。

吓得凤羲连忙朝九煌身后躲,嘴里还喊道:“剑杀人啦!”

而那把剑又好似有灵性一般,在她面前停下来,甚至还把剑柄横在她面前。

凤羲见状,试探性的伸出手,慢慢的朝它靠近。

在她还没有握住它的时候,它竟主动飞到了她的手中。

“额!”凤羲这时候,是真的不知所措了,这年代,连剑都会自动送上门了。

好可怕!

大蛇成精也就罢了,竟然连把废铜烂铁也都成精了。

真是长见识了。

“主人,这……”烛息被这一幕惊的瞬间崩人设,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凤羲。

九煌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这会儿竟然露出了点笑意,说道:“若本座所料不错的话,此剑有灵,亦会择主,你运气不错。”

“真的吗?你是说,它是把灵剑?”凤羲兴奋的说道,握着手里的剑,不停地打量。

烛息疑惑:“主人,可她就是一普通女孩。”她实在是不明白,这剑为何会择一寻常人为主。

“不,她不普通。”九煌摇头。

神之凰女,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此时,凤羲握着剑,不停地把玩、比划,“既然你这么有灵性,要不给你起个名字吧。”

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一个霸气的名字,索性看向九煌,兴奋的说道:“大黄,你说它该叫什么名字啊?”

“太仓。”九煌下意识的说出了此剑的名字。

神剑太仓,乃是昔日凰女的本命剑,只是九煌也没想到,太仓竟然没有跟着昔日的凰女入轮回,而是自封于此。

既然太仓没入轮回,那另外的那几件神器是不是也未入轮回?

九煌在心里疑惑着,也留了个心眼。

“太仓剑?这名字好听。”凤羲很喜欢这个名字,她对手里的太仓剑说道:“好,你以后就叫太仓剑。”

太仓剑似乎很认同的控制着凤羲的手挥舞了两下。

三人出了剑冢,九煌未免此处被人发现,防止有心人利用此处的剑冢做文章、为祸天下,他便在此设下封印,隐去了剑冢。

三人回到崖顶之后,凤羲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更是崇拜的看着九煌,说道:“大黄,你轻功好好哦,你竟然会飞哎。”

九煌嘴角嵌着笑意,问道:“想学吗?”

闻言,凤羲猛地点头:“想。”

“那我教你好不好?”

“好啊!”凤羲怎么会不愿意,等她学会了武功,她就带着紫菀姐姐她们逃离城主府,保护她们不受人欺负了,所以,她非常愿意习武。

烛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看向自家主人:“主人,您怎么?”

话顿住,主要是,她不知道该不该阻止,这个女孩身上有太多秘密,她担心,这会对主人不利。

可主人似乎已经铁了心要教这女孩习武,她再说,就是忤逆了。

九煌只是答应说要教凤羲习武,但并未说要收她为徒,三人离开魂断崖,直奔凤城的方向而去。

此时已过晌午,烈日正浓,还没进城,凤羲就吃不消了,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脸色也略显疲惫。

九煌一直有注意着她,看见她已经体力不支了,这才让烛息去前面看看有没有落脚的地儿。


凤苍醒来后,就回府养伤了。

来看望他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来了一批又一批

终于,等这一批走之后,前院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凤苍盘坐在榻上,掀开帷幔,露出颗脑袋朝外面看了一圈,只看到若耶立在那里,他问:“都走光了?”

若耶回答:“回主上,走光了。”

闻言,凤苍这才松了口气,直接掀开帷幔,坐到榻边上,“说是回府养伤,雪上加霜还差不多,这一个个的,跟吃饱了撑的,你说他们都很闲吗?”

烦都要烦死了。

“属下只能说,主上好福气。”

凤苍不耐烦的摆手:“去你的,这福气送你要不要?”

若耶含笑,没接茬。

这时,门口又传来了说话声,随即,门口候着的小厮又拱手朝里禀报道:“禀主子,五小姐来了。”

正欲下榻的凤苍身形一顿,然后他又立马坐了回去,咬牙切齿的说道:“没完了是吧?等下老子没死成都被这帮小崽子整断气了。”

一边说着,一边躲回帷幔后面,示意若耶,让他赶紧将人打发了。

若耶颔首,转身,对着门口说了句,“请五小姐进来吧。”

不一会儿,凤萱走了进来。

她朝若耶颔首,声称“先生”。

若耶也朝她拱手道:“五小姐。”

“先生不必多礼,父亲可是睡下了?”凤萱说着,看向床榻的方向。

若耶答:“回五小姐,主上刚刚歇下。”

“那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凤萱又接着说道:“本来我也不打算此时来叨扰父亲的,只是府里发生了一件较为棘手的事,我这才不得不来叨扰父亲。”

凤萱的确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的,只是,刚才,王妈妈急匆匆的来求见她,说是浣衣署的阿羲失踪了,求她帮忙寻人。

本来吧,关于阿羲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子这件事,凤萱的确是不想管的,毕竟,左右不过是个浣婢所生之女,她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就很奇怪了,她这前脚刚查完,后脚阿羲就失踪了。

阿羲失踪,她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闻氏。

只是她不明白,阿羲和她的生母也只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浣婢,于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

可闻氏却要大费周章的弄死那玉芜。

如今更是对阿羲下手。

到底是何原因呢?

凤萱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威胁到了闻氏。

所以她很想知道,能威胁到闻氏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能让闻氏停手的,就只有凤苍。

若耶开口:“五小姐但说无妨。”反正,此刻,凤苍也没真睡下。

“可是父亲他……”

“无碍,主上就算睡着了,也能听见我们说什么的。”若耶继续道。

凤萱:“……”

既然能听见,那到底是睡没睡着?

床榻里的凤苍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拨开帷幔,指着若耶鼻子开骂:“好你个老小子,搁这儿埋汰我是不是?”

若耶颔首:“主上息怒。”

“我息怒个屁,去你他娘的。”凤苍朝他‘呸’了一下,唾沫星子尽往他脸上飞。

这才看向凤萱,一副慈父的样子,问道:“府里有事,不是去找你母亲吗?”

他指的是闻氏。

凤萱朝他做出请安的动作,然后这才说道:“本来此事的确是不该叨扰父亲的,只是,阿羲妹妹如今下落不明,这才求到父亲跟前,求父亲救阿羲一命。”

说着,她便跪了下来。

然,凤苍却是一头雾水,两眼迷茫。

他问:“就为这点芝麻点小事来求我?你自己派个人去找就是了,难不成还能让你老子我亲自去找不成?”

说完后,他又问道:“还有,阿羲是谁?”

凤萱回答:“浣衣署的一名浣婢。”

凤苍:“……”

“只是……”说着,凤萱抬起头,看向凤苍,试探性的问道:“父亲,您真的不知道阿羲是谁?”

凤苍头上瞬间冒出一串问好,无语的瞪着她,“我该知道?”

这下是轮到凤萱无语了。

心说,您自己没点数吗?

还别说,这一点,凤苍是真的不知道。

凤城位于四国的中心,向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又是个独立的存在,不属于四国之中的任何一国。

无论是四国,还是其他的各门各派,都想拉拢凤苍。

是以要么给他送礼送钱,要么就是给他送女人。

现如今,他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大有来头?个个他都惹不起,又躲不起。

但他这个人嘛,向来都不挑食,女人主动送上门,他就享用。

天上掉的馅饼,不管有没有陷井,先吃为敬。

所以说,他到底有多少个女人,他是真的不知道。

凤萱这才硬着头皮说道:“阿羲说,她是野种。但是吧,经过女儿几番调查,发现阿羲好像是您的女儿。”

听见这话,凤苍皱起了眉头,揉了揉眼睛,“野种?我女儿?”

“嗯。”凤萱点头。

凤苍看向站在一旁的若耶。

若耶见状,连忙道:“主上别看属下,属下也不知晓。”

这种事,不应该是问夫人吗?找他也没用。

“有这么骂他老子的吗?”

“这个,女儿觉得还是等父亲找到阿羲之后,亲自问她最好,女儿也不甚清楚个中缘由。”

她总不能说,是你强占了人家娘亲,然后提起裤子不认账吧?

“那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找人?”

“属下这就去。”若耶见状,点头,领命,走了出去,亲自去找人。

而此时。

城外茶棚。

凤羲等人已经歇息了两炷香了。

但是凤羲一直在磨蹭,一会儿说自己腿疼,一会儿又说自己头晕,总之,就是不肯再赶路了。

她担心一回城,她就要回到城主府,到时候,就见不着大黄了。

她还要跟着大黄学武呢。

烛息看了一眼耍赖不走的凤羲,然后对九煌说道:“主人,再不进城,城门就要落锁了。”

一旁的凤羲耷拉着脑袋竖着耳朵悄悄地偷听。

九煌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情愉悦的说道:“无碍。”


夕阳西下,照得茶棚一片金黄,河岸边的榕树上,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茶棚里,快刀醉侠,南北镖师,喝酒的喝酒,打盹儿的打盹儿,唠嗑的唠嗑。

“这凤城还真是块宝地,四季如春,风景宜人,老子都行搁这儿养老了。”

“养老啥呀,这凤城好是好,可局势不稳,谁能保证,什么时候就被其余四国攻下了。”

“攻啥子哟,瞧见东临的大军没?都兵临城下了,最后不也是退兵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凤殿向来不插手朝野之事,怎么就插手凤城的事了?”

“哎!我说,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凤殿和凤城,名字都挺相近的,该不会是一家吧?”

不远处,趴在桌上双手撑着下巴的凤羲听见这话,不禁挑眉,她觉得最后说话的这位大哥说的似乎很有理。

凤城,凤殿,都是姓凤。

难道这凤殿真的跟凤城有啥关系不成?

亦或者说,这凤殿就是凤家建的。

但好像又不像啊。

哎呀!伤脑筋,不想了不想了。

跟她又没啥关系。

九煌淡淡不稳的坐在那里,对于周遭的议论,他并未仔细听,更是未放在心上。

见时辰差不多了,他这才问道:“不想回家?”

凤羲鼓了鼓腮帮子,说道:“回什么家啊,我就是一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回去也没关系。”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不想回去。虽然吧,在城主府,比在外面安全。但真的没啥自由,也有每天都干不完的活,稍微偷懒一下都不行。

尤其是王妈妈手里的那根鞭子,她最是讨厌了。

凤羲不想回家这件事,倒是出乎九煌的意料。

因为司命再三警告,让他不要再插手凰女历练。

所以这些年,他都没有刻意寻找她,也就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九煌都由着她来,只要她高兴就好。

听见这话,倒是让凤羲有些不淡定了,她望着他,迟疑道:“大黄,你会不会把我卖了啊?”

以前她总是听紫芙姐姐说,她就是被陌生人卖了的,到处颠沛流离之后,这才被卖入城主府,她到现在都没找到她的家人。

烛息听见凤羲这话,觉得她这是在侮辱自家主人,忍不住说道:“既然那么怕被卖,就尽快回家去。”

“不是,烛息姐姐,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凤羲讪讪一笑。

得到的是烛息一记白眼。

这边凤羲在茶棚里磨蹭就是不回去,而另一边,城主府的府兵都快将整个凤城翻了个底朝天了。

“人找到了没?”

“没。”

“那继续找啊!愣着干啥?

“要不咱出城找找吧。”

“出啥子城哦,天都黑了。”

其实他们都很好奇,这个叫阿羲的人到底是谁?竟然让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寻找。

“听说了府里的小姐。”有人回答。

又有人疑惑道:“不对不对,我听说就是浣衣署的一个浣婢。”

旁边的人又懵逼了。

所以,他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那边那几个,搁那儿叽叽歪歪啥呢,还不赶紧找人。”这会儿远处的统领指着他们骂道。

此时,城主府。

要说谁最冤,估计也就只有闻氏了,她觉得,窦娥都没她冤,好端端的,那浣衣署卑贱的浣婢不见了,最大的嫌疑人竟是她?

说不愤怒,那都是假的。

整个芙蓉院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触霉头。

“人找到了吗?”闻氏阴沉着脸,手扶着椅子,从那颤抖的手,就知道,她此时的内心,远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对她最忠心的陪嫁丫鬟,也就是翠妈妈,回答道:“前头还没传来消息。”

“给我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关键是还把脏水泼向了她。

想到这里,闻氏就恨不得将陷害她的人抽筋扒皮。

翠妈妈叹了口气,说道:“要奴婢说,夫人当初就不该对那浣婢出手,以至于埋下这样的隐患。”

她当时也劝了,可夫人就是听不进去,非得出这口恶气。

“现在说这个,又有何用?”闻氏此时也是后悔莫及。

当年,玉芜不过是她院里的一洗脚婢,竟趁她不备,爬上了她的床,与她的丈夫鬼混。

这让她感觉遭受了奇耻大辱。

虽事后,她也查清楚,是凤苍醉酒,强占了玉芜,可她心里还是觉得膈应。

即使把玉芜发配到浣衣署,她依旧不解气。

尤其是那贱婢,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竟然只是和凤苍睡了一次,就怀上了,这怎么让她咽的下这口气。

所以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去磋磨那贱婢。

但是,她实在是没想到,那玉芜竟会那般烈性。

后来,她见凤苍似乎忘记了有这么个人存在似的,她也就放心了。

心里就想着,那贱婢活一天,就膈应她一天,索性,直接让人去结果了她,而这个人,就是她最得力的助手,翠妈妈。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会给她埋下这么大的隐患。

“索性七小姐并非夫人动的手,主上就算查到什么,也没任何证据。”翠妈妈说道。

“什么七小姐,就那卑贱的浣婢,也配?”闻氏冷冷的说道。

翠妈妈觉得很无奈,心说,您不承认也没办法,那始终,都是主上的种,只要他认,那阿羲就是城主府的七小姐。

心里腹诽着,但她还是安慰闻氏:“左右不过是个庶出,夫人又何必置气?”

“我能置什么气?我只不过是伤心,我与主上成亲二十余载,他竟为了一个小小庶女如此下我的脸面。”闻氏伤心的说道。

这种时候,她也只能在翠妈妈跟前才能表现出来。

翠妈妈闻言,只想翻大白眼,她很想说,您啥时候见主上对谁留过脸面了?

“夫人不必忧心,主上不也没真的怪罪您不是?”

闻氏吃了这么个哑巴亏,自然是不会轻易揭过此事。

她管理城主府这么多年,手段有的是,不消两个时辰,就查到了浣衣署绿荷的身上。

此事说来也巧。

府里禀报,说与阿羲一并失踪的还有个小厮。

顺着那小厮身上,就查到了绿荷。


闻氏直接押着绿荷来到了前院。

此时凤苍刚睡醒,还没来得及伸懒腰,小厮就禀报说闻氏来了。

他烦躁的抹了一把脸,说让她进来。

闻氏进来。

“回主上,妾身已经查明,这婢子向来与七丫头不和,趁七丫头出府时,串通驾车的小厮将人诓出了城,至今下落未明。”闻氏向来精明,也晓得审时度势。

现如今,凤苍提起,那阿羲这府中七小姐的名头,自然是要有了。

凤苍玩味的望着她,眼眸里带着探究:“一起失踪了吗?”

这轻飘飘的声音。

却让闻氏毛骨悚然。

他这是不相信,甚至怀疑,是不是她为了撇开关系,而自导自演的戏码。

想到这里,闻氏快哭了。

她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丈夫的不信任,让闻氏内心深处略显烦躁,她看向跪在地上不断颤抖的绿荷,厉声道:“抖什么?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主上,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一时糊涂,饶了奴婢吧。”绿荷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她现在非常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忍一忍。

她根本就没想到,没把阿羲送下地狱,反倒是把她送入天堂了。

凤苍蹙了蹙眉,抵着眉心,摆手。

门口候着的小厮上前,将绿荷拉了下去。

至于结果,只能说,绿荷自认倒霉了。

不一会儿,传来了小厮的汇报声,人已断气。

立在那里的闻氏更紧张了,藏在衣袖里的手冰冷。

“主上,这……”她硬着头皮开口。

凤苍瞥了她一眼,扯嘴一笑:“你先下去吧。”

“是。”

闻氏退下后。

不一会儿,若耶走了进来。

“主上,人找到了,只是……”吞吞吐吐,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凤苍抬起头,“只是什么?”

“小姐似乎不愿意回来,说是,她一无父无母的孤儿,她的卖身契又不在城主府,说是不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掀起眼皮,看榻上的凤苍。

凤苍显然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也是无措极了,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淡淡悠悠的说道:“无父无母的孤儿?她这是当老子死了吗?”

若耶垂头,补了句:“就算没死,也跟死了差不多吧。”

他刚刚查了一下阿羲过去的十一年,一个字,惨。

过的比这府中的下人都还不如。

“你给我滚吧你。”凤苍被他噎的恼羞成怒。

“这就滚。”若耶提溜就想走。

“回来。”

“主上?”他又退回来。

凤苍抹了把脸,说道:“人此刻在哪儿?”

“在城外一茶棚里。”

“走,去瞅瞅,老子倒想看看,这是何许人也,竟比她老子都还牛叉。”凤苍挥一挥衣袖,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若耶先生连忙提醒道:“城主,您慢着点,仔细伤口。”

凤苍咋个会听他的。

依旧行动如风般。

#

此刻,城外。

守城军将整个茶棚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蚂蚁的爬不出去的那种。

守城军统领薛达站在凤羲面前,嘴皮子磨了一个时辰了,可凤羲就是不为所动。

薛达是想用强的。

但是吧,他不敢,余光扫了扫淡定坐在那里喝茶的男人。

因为在此之前,他的一干收下就已经领教过了。

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更是不敢贸然出手。

“阿羲小姐,您就跟属下回去吧。”薛达真诚的开口。

“我就不,我还要跟着大黄学武呢。”凤羲坚决摇头。

薛达很是苦恼,他同凤羲打商量道:“跟他有什么好学的啊,咱们城主府,会武的人不计其数,到时候,随便你挑。”

“那也不行。”凤羲还是摇头。

九煌一直把玩着茶杯,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凤羲身上,从来没有移开过,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他的眼中,只容得下她。

他的不对劲,就连烛息都察觉到了,心中有很多疑惑,但她不敢问出来。

按理说,主人也才第一次见到这位阿羲姑娘吧?

“回去吧。”最后,九煌还是开口了。

“啊?可是我还想跟着你学武呢。”凤羲苦着脸,不情愿。

她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明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她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许久似的。

九煌内心深处的煎熬,无人能懂,他们相守相望千年,可是每次都以离别结束。

‘九煌,神凰试炼之期眼看就要结束了,你切不可再插手其中。’

‘你且记住,凰女一旦成圣失败,便是万劫不复,我想,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记住!’

这是司命星君对他的警告。

所以,他不能插手,再介入其中。

想到这里,九煌抬手,挼了一下她毛茸茸的脑袋,暗哑道:“我会让人亲自去教你的。”

听见这话,凤羲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真的。”九煌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由远至近。

待看清马背上的人之后。

守城军连忙下跪。

薛达上前,“守城军统领薛达拜见主上。”

“起来吧。”凤苍下马,朝薛达挥手,然后走了过来。

他先是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唯一坐着的那一桌。

眼神犀利的看向九煌,凤苍掌管凤城这些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

眼前的这人,瞧着就不像是寻常人。

九煌也任他打量。

倒是一直候在他身后的烛息气息微敛,警惕的看着凤苍。

这时,凤苍看了一眼烛息手里的碧玉箫。

眉头微皱。

但他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凤羲,大刺刺的问道:“你就是阿羲?”

早在凤苍来,薛达喊他主上的时候,凤羲就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老老实实的点头:“昂,我就是阿羲。”

“那你知道我是谁不?”

凤羲又很实在的摇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知道。

“老子是你爹!”凤苍火大。

“奥,我爹啊!”凤羲似乎恍然大悟一般,然后,她表情又一转,问道:“那你咋个证明你是我爹?”

众人:“……”这画风怎么怪怪的?


不远处的若耶捋着胡须,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不得不说,这位阿羲小姐,厉害了。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魔王凤苍吃过鳖。

凤苍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没证据。”

“既然没证据,那就算了,这年头都有上赶着来当爹的吗?”凤羲眨巴着眼睛看向九煌。

九煌抿嘴,嘴角上扬,附和她道:“可能是兴趣来了吧。”

“那是得有多缺心眼儿?我只见过上赶着认爹的,却还是头一次见过上赶着来当爹的。”凤羲阴阳怪气的说道。

十一岁的年纪,的确还是孩子心性。

若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凤苍是个什么秉性,自然也不敢这么放肆。

还是不知人间险恶啊。

听见这话,凤苍整张脸都黑了。

就在他要暴走的时候,若耶这个时候走过来了。

“主上,七小姐还小,再说了,属下也觉着七小姐说的在理。”

打从人家出生起,您就没关心过,还将人扔在了浣衣署那地方。

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会有怨言。

“那你到底走不走?”凤苍显得没耐心极了,那眼神,一直看着凤羲。

凤羲先是看了一眼九煌,然后这才犹豫着点头,“走。”

说完后,她又看向九煌,“大黄,你说话一定要算话哦。”

“算话。”九煌轻笑。

凤羲这才起身,老老实实的走到了凤苍身边,眼神依旧眼巴巴的看着九煌。

九煌淡淡的说道:“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再见。”凤羲依依不舍的对他说道。

直到她上了马车,一行人扬长而去。

九煌这才淡淡悠悠的放下茶杯,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模样,冰块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过了好久,烛息这才试探性的开口说道:“主人,接下来,咱们也要进城吗?”

他们来凤城的目的是加固九幽的封印,都耽搁一天了。

“嗯,传信把南雀召回来吧。”九煌淡淡的说道。

闻言,烛息表情难得有些诧异,“主人,南雀此时在北都执行任务,这个时候叫回来,会不会有些?”

“让龙绫去替她。”

既然答应了羲儿说要叫她习武,他自然是不能食言。

他自己不能亲自教她,只能找人教她了。

原本是想把龙绫派给她的,但想到,前几日,龙绫已经在凤城露了面,恐引起麻烦,所以只能把从未在人前出现过的南雀和梵音派过去。

烛息大概猜到了自家主人的意图,她实在是很不解。

但主人的决定,她从不质疑。

去办就是。

这边。

回城的路上,凤苍因为身上有伤,索性也坐进了马车。

父女俩在马车上,大眼瞪小眼,实在是尬得很。

没啥话题可聊。

最后,还是凤苍开了口。

他问:“刚才你叫的那什么大黄,你们认识?”

“不认识。”

“我看你们熟得很。”

“一见如故啊。”凤羲说。

凤苍没好气的说道:“那咋没见你和我一见如故?”

呃!

这下轮到凤羲答不上话来了。

“行了行了。”凤苍看着她那表情,就闹心,索性不继续这个话题了,换个话题聊。

“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也训斥了你母亲,回去后,从浣衣署搬出来吧,堂堂城主千金,竟沦落成一浣婢,说出去,我这老脸都挂不住。”

“浣婢怎么了?不也是爹生娘养的?再说了,跟谁生来就想天天给人洗衣服似的。”

一听见这话,凤羲心里就不舒服了,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侮辱。

“哼!”凤苍懒得跟她计较。

很快就到城主府。

凤苍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赶紧让人将凤羲送走。

而他则是回到了前院。

之后,把若耶叫到了议事厅。

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看见了没有?”

若耶回答:“看到了,阿羲小姐的性子和主上很像。”

“放屁!我生的,能不像,老子问的是,那碧玉箫。”凤苍爆粗口。

他这话出,若耶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捋了捋胡须,掩饰道:“会意错了。”

随后,他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说道:“属下觉得不是,若真是凤殿剑侍的话,那那位公子莫非……”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立马给推翻,立马摇头:“属下觉得不像是,或许就是一巧合,怎么看, 都不像。”

谁都知道,凤殿的殿主,哪怕真如传说中的那样,少说也得百八十岁了。

今日瞧见的那位公子,顶多也就弱冠之年。

一点都不符合。

凤苍也觉得这事不可能,或许真的就只是个巧合,“希望是个巧合吧,对了,这几日,我需要闭关调养十日,这期间,你先顶着。”

没有人知道,他这城主当的有多辛苦。

这次受伤,九幽封印有了异动,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得闭关一段时间,加紧恢复身体。

凤氏一族的族长,在继任城主之时,都会通过凤氏的特殊秘术,以身为印,加固九幽的封印。

其实凤苍也不知道那封印中有什么,他也只是通过凤氏的祖训,知晓那封印中关着一群凶兽恶魔,一旦封印打开,带来的将是灭世之灾。

虽然他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这些年,通过他的身体,他或许也猜到了一些。

只是不确定而已。

九幽,一个世间存在的另一个空间,远远比凡人想的要可怕得多。

“属下遵命。”若耶知道他会经常去闭关,也没过问。

#

凤羲在回府之后,就直接回了浣衣署。

此时浣衣署气氛是真的很紧张,大家都在低头认真干自己的事,也不交头接耳了。

“大家这是怎么了?”凤羲走进自己的房间,就见紫菀三人围着桌子坐着,一个个的沉着脸,似乎在担忧什么。

乍一听见凤羲的声音,三人猛地抬头,朝她看过来。

“阿羲?”

紫菀率先起身,走到凤羲面前,“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事?”

“阿羲,你真是吓死我们了,还我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后面的话,紫苏连忙住嘴,没有说出来。

紫芙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害我白担心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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