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笙回到将军府,拐过游廊刚走到屋外时就听见两个小丫鬟窃窃私语的说话声。
“方才我真的瞧见了少将军屋内充斥着巨大一片红光,门缝儿和窗户缝儿都往外渗着黑气,太可怕了!”
“呀!你为何不去禀报老将军?”
另个小丫鬟急的都要哭出声了道:“我是想去啊,可刚一转身,那红光和黑气便消失了,尤其的古怪,我简直都怕死了!”
“然后屋内可有出现其他声音?”
小丫鬟摇了摇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也不敢进去瞧。”
这厢话音儿刚落,俩人就注意到了梵笙的身影,忙止住声匆步离开了。
她思索着那俩小丫鬟的话,心内只觉得疑惑,待她走到楚文生门口的时候,里面果真是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梵笙刚迈步,就听到里面传来床榻上翻身的声音,她没说话,而是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
翌日,晨光熹微,梵笙梳妆完毕将门推开时便瞧见楚文生就站在自己屋外,他将扬起的手臂垂下,温柔笑看着她。
“这个时候我猜你已经醒了,昨晚没吵到你吧?”
“没有,很安静。”
尽管她怔愕,却还是保持淡定漠然的神态。
但令她困惑的是,短短两日他的身体竟恢复的如此之快,现在瞧上去面色红润,五官明媚俊朗,完全不像是被心魔折磨过的样子。
“若不介意的话,可随我同父亲和母亲一同用早膳?”
梵笙是想拒绝的,因为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但是碍于他身体和自己责任的缘故,还是面露欣然的答应了。
她随着楚文生来到老将军和夫人用膳的堂厅时,梵笙没想到里面这么多人,一群丫鬟围着侍奉老夫妻俩,他们瞧见楚文生身子恢复的如此之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也因此对梵笙的态度比之前还要和善。
“姑娘同我坐在一起吧。”
老夫人用慈和的眼神望向梵笙,她微微一笑,走过去挨着坐下。
楚文生则也特意挨着梵笙坐下,身边丫鬟们偷摸着瞧自家少将军的状态,纷纷抿嘴笑了出来。
用膳期间,楚文生不断的为梵笙夹菜,望向她时的眼神亦含情脉脉,温柔似水。
这些举动全被老将军夫妻俩瞧在眼里,他们相视一笑,也未多说什么。
倒是梵笙却有些不自然,她从未感受过这般的温情,也为楚文生这般暧昧举动略感窘迫。
她只是一味的小口咀嚼着饭菜,直到用膳结束,拢共也没吃几口。
注视着梵笙离开,楚文生站在堂厅门口处还依旧那般目不转睛的盯着。
将儿子这种痴迷状态尽收眼底的老夫人走到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祥的笑显得意味深长。
“梵笙姑娘的确不错,人长得美又心地善良,我瞧着也喜欢,而且你这次恢复的这么好,也得亏了人家。”
楚文生猛不防吓了一跳,忙羞赧的红了脸。
从未尝过男女情爱的少年对那么一个满身透着不食烟火的清冷气女子怦然间动了心,就像暖风不经意吹皱了一池春水。
“母亲以前不是说门当户对才是要紧么?若我有朝一日真娶了她为妻,您当真不在乎她的家世?”
“傻孩子,你难不成真当我是那种势力之人?只要你喜欢,娘同你爹是绝对成全的。”
老夫人终究还是放下了门户之见,现在于她而言,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自己儿子的健康更为重要。
听到母亲这番话,楚文生心底像是升腾起一股强劲的力量。
他将母亲揽在怀里,回味着梵笙的音容笑貌,温柔明朗的眼眸里尽是看不穿的笃定和从容。
这日,梵笙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后院亭阁传来男子朗声大笑之音,她未想躲身,却反倒被楚文生一眼就看见了。
“梵笙姑娘!”他忙止住笑声唤她。
亭阁上另一位穿着华贵,发髻高束的男子也顺着楚文生的目光望向梵笙,乍然间便看呆了。
她手持一把青绿色纸伞,身着桃色衣裙,鬓发飘逸,脑后随意慵懒的用玉簪绾成一个髻,青丝铺泄于纤盈背脊,动人摄魄之极。
梵笙与楚文生四目相对,随后则将那空寂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男子身上,倏然怔住。
他不就是前几日在街上瞧见的那个马背上的人么?
他们认识?
此时楚文生朝着她走了过来,站到她面前,身上还散发着微醺的酒味儿。
“你又出去了半日,做了什么?”
他温热撩人的呼吸扫在梵笙鼻尖,猛地令她的心颤了颤,那种感觉奇妙的就像醉鬼打翻了女儿红。
梵笙还未回答,楚文生便自作主张的突然握住她的手,手腕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吓了一跳却没法挣脱。
“你若是嫌在这府中待的太过乏味无趣,刚好明日我与慕容兄准备前去狩猎,你要不陪同我一起去?权当解解闷儿。”
“我……”
“就这样答应了,明日一早我便叫你起床。”
不管她同不同意,楚文生雀跃的像个顽童,明朗的星眸闪闪发光。
梵笙注视着眼前那双纯净到纤尘不染的眼,那刻竟无法将其同杀戮深重的少年将军联系起来。
她默许似的微笑,余光扫了眼亭阁那个男子,欠了欠身然后离开。
见楚文生还恋恋不舍,亭阁上的男子便故意朝他扔来一颗碎石笑着调侃道:
“本王现在算是明白了,你这完全就是借病金屋藏娇啊!老实说,你当真不是故意装病引这位‘惑心神女’入府的?”
听到此言,楚文生表现的极其镇静自若,笑起来时两颗虎牙更是为他的举手投足增添了种纯挚,风度翩翩又英勇果敢,他返回亭阁。
“随你怎么说。”他饮下一盅酒,笑意蛊惑。
“亏蜜可还对你一往情深,可见你是要辜负她了。”
楚文生抬眼盯着小王爷慕容酉,笑意敛了些道:
“我同蜜可从小青梅竹马,但我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的。”
其故意叹了声,摇开折扇回道:
“我只是提醒你,蜜可那孩子性子倔,爱钻牛角尖,你若是真对她无意,还是趁早说清楚罢,到时候可别将本王夹在你俩中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