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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夜

发表时间: 2022-12-31

吴错回来时已将近十二点钟。路上的行程、要进行的流程、询问的过程,,,,,,当一个人心系某件事时,往往会对眼前的形式感到反感。但吴错还是积极耐心的配合,有时候他真的庆幸自己长着一双巧嘴,解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不必那么费劲,说话也往往简明扼要直达要领。同时也为工作人员省去不少麻烦。

想打开房门看一眼熟睡的小人儿,下一幕却是大眼瞪小眼。吴错略带歉意的笑着:“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不说则已,一说则哭。话音刚落,林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害怕!”

吴错扑到床边,拉过凳子坐下来:“没事了,我们回家了,坏人也已经被抓起来了,啊?”

林对眼泪滴答:“你回来晚,我好害怕!”吴错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有些疑惑:眼前可人的小东西是因为一个人家在家害怕呢?还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害怕的呢......他只好模糊作答:“没事了,没事了。”

两人对视许久,吴错观察到林对的眼神逐渐集中,正欲开口说自己要离开,林对及时撇嘴发出委屈声:“呜~”

“好啦,我不走。”吴错身子往前一拱,表示更贴近一点不会离开。

林对还是摇摇头:“抱我!”见吴错一愣,林对发觉自己撒娇有些太心急了,于是改口道:“抱我起床。”吴错松了一口气,将林对扶起来。只是林对再次摇摇头:“抱我去你的房间!”吴错有些汗颜,可是不好批评她什么。直到将林对抱离床铺才发觉怀中的人儿已经换上了睡衣。于是笑问:“不是让你睡觉吗?竟然还有心情下地换了衣服?”怀中人委屈的嘟囔着:“你回来得太慢,人家都睡醒好几次了。”

抱着林对站在自己房间,吴错才发现他的床已经被铺好了,粉色的床单、卡通图案,林对看着床铺笑了起来。吴错将她送回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盯着她的眼睛,神情严肃,但又温声道:“谢谢你,林对!睡觉啦”

“不客气,以后可以叫我对对吗?”林对撑起胆子问道。

“嗯......没问题。”吴错微微皱眉,故作犹豫。

“可以等我睡着再走吗?”

“没问题”吴错回答得稍显干脆。

“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你受到惊吓了,现在心绪有些不正常。”吴错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否定此时林对的话语。

“那我告诉你,这不是是现在的我在发问。因为我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现在问你的,可以是过去多年来的任何一个我。”

吴错更加不知所措,他从听到这个姑娘的说过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总觉得不对劲,可他从没想到这位姑娘对他抱有这样的感情,而且是许多年。

“你打他们时反应,那么大,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有一丝丝的好感,才会这么愤怒的保护我。”林对继续追击。吴错依旧没做回答。如果说一见钟情是始于颜值,那么吴错就算此时再喜欢上林对,那也算不上一见钟情了。

“我想做你的救赎,吴错。”

轰~!吴错只感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过往破碎的经历像一张张胶片一帧一帧的被粘附在火车车轮上,伴随着轰鸣声一阵阵一件件的压向吴错的心房。

吴错浑浑噩噩的两年半高中时光,便是从向来行事偏执的母亲乱投资误入传销之时开始。暴躁的父亲与偏执的母亲……这个家就像一团混乱的风暴。还有比他小12岁的妹妹。有时候他真觉得长兄如父这句话是至真之言……父亲不懂得如何顾家:大事常常冲动不与母亲商量,小事几乎从来不放在心上而喜欢徒动口齿。母亲为人辛劳可惜向来偏执,吴错不懂事时最喜欢做的事便是伏在窗前听母亲向朋友抱怨自己嫁进家门后的辛酸事。而吴错总是“义愤填膺”,每每清算至父亲,吴错总要替母亲大骂父亲两句,还常常立誓长大后绝不做这样的男人。

可是一个人的负面情绪光凭骂是发泄不完的。物质生活的匮乏如同倒塌的堤坝,将流逝经年所积攒的全部泥沙和洪流完全释放。整个家庭便如同被冲去了支撑部分的流沙,一动即散。三年没有过过一个囫囵年。最令吴错印象深刻的便是父亲醉醺醺的回家,对着吴错的耳朵深沉的说道:“你妈妈背叛这个家了。”吴错的心也同着深沉的语境沉入深渊。父亲开始习惯喝酒,习惯“吐真言”,习惯将心中所畸形的情绪传达给子女,即使吴错明知那是他愚昧暴怒的父亲一厢情愿的困苦,是他对待家庭总是不作为的结果……

或许家庭更像是一场生意,需要悉心经营的生意。有时你知道自己的产品不够先进,知道自己的产品不够大众,知道自己的产品供应不足......可这不是名侦探柯南调查凶手——知道真相就已经成功了大半。家庭最重要的是沟通然后相互理解,所以查明真相往往只是开始,吴错的父母甚至没有迈步走向沟通就已经各自“死”在了调查真相的探索途中。

只是,吴错悟透了一切缘由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只能在这样的早已成为残垣断壁的“家”中凭借信念避雨遮风。感情的维系一旦消失,家庭只能沦为绑架子女情绪的滔天巨浪,一层更堪一层的力量,一击更比一击的痛与伤。

吴错至今不知自己是如何在高考大势的压力挟持和家庭困难的夹击中存活下来的。只知道自己已经将近7个年头不曾在夜里安眠。吴错不知道……

当父亲一度一度一度埋怨母亲时,吴错的心就再一度一度一度的受伤害。或许感情的事,家庭的事没有对错。因为两个人都有无比的罪过。难道负无穷还会比负无穷加一更大一些吗?

不对不错。这种无奈又无能为力的感受是吴错身为少年时最不该体会的东西。几年过去了,即使他的三观早已定型,内心的力量还是在不断的被肮脏的记忆侵蚀。

“我想成为你的救赎。”如同六七年前破碎的轰鸣一般,眼前这个女孩为吴错带来了由内而外的轰鸣。如同蛋壳从内破碎一般——可以预见的是新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