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你晚上吃饭嘛?”
下课后人声嘈杂,林对将凳子往前挪了一下,身子贴着课桌,以手扶头,有:“啊?”她声音沉闷又略显呆滞,语气中的意思是: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
冯洛洛对这个回复很不满意:“算啦,我帮你带回来,大学霸!”走到教室门口又转过头来:“不,是书呆子!”冯洛洛对于自己的闺蜜了如指掌,她一眼认定林对这次又是纠结于课题的实际可行性。
教室里只剩下林对一个人,她并非在思考学习方面的事,刚才老师的资料展示中分明出现了那个名字。那个自己深藏于心中七年的名字。吴错!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在西部参与支教。
他还记不记得我?这是林对最想知道的问题。
西部。
吴错坐在台阶上,抬头望望天,看看云,最后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他转头向自己的小屋走去,打开日记本,拿起笔写道:
三年了。不,两年零九个月,这里的风和云我几乎每天都有欣赏过。风,是承载着希望与爱的风;云,是偶尔阴郁却从不消极的云。这么讲来或许有些十分矫情,那就矫情这么一次吧。我常常以为自己已经承受过足够多的苦难,已经足够能忍受孤独。直到去年傍晚:我独自牵着一头老牛下山,老牛一头摔进水里,我怎么也拉不起来,它哞哞的叫着,我害怕狼与即将到来的夜。村民们将我们一同拉下山。不,这么说来显得我太过狼狈。是村民们陪同我,一起将老牛带下山。烤红薯没有什么盐分,我心中却又增添了一分力量......所以今天就再写一些与“爱”有关的话吧。倘若再被人偷偷看到,那可是十分丢人的。
吴错又想起来高三时期的某天傍晚,自己晚饭回来收拾书桌抽屉,笔记本上的一缕香气让自己心中微微一紧。他意识到自己的日记或许被某个女孩子偷看了。
那时的吴错正处于他人生中最煎熬的时段,他的心似乎都变得麻木了(具体原因以后会在吴错的日记中写出来。总之就是有着比较严重的抑郁症状),对于日记被偷看这样的事,他连羞与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错回过神来,微微笑出了声。此时的他再回望那件事,想到那个自己不知道是谁的“瞟窃者”,他感到对方有些可爱。“是因为当时喜欢我吗?”吴错自言自语。
已经五月了,自己原本打算陪孩子们过完儿童节再回去学校。可是自己的支教任务一去就是三年,因为自己连续两年获得全国最优青年支教员的荣誉,三年以来又一直没有落下过学业测评。这次只要赶在毕业季结束之前把学校的手续办到位就可以顺利毕业。吴错很喜欢体验不同的生活,但人的力气是有限的,他实在感到心思不足。(说的现实一点,三年尽心尽力,对于吴错这么一个孤独的人来说,实在有些疲倦。)
“小吴!听孩子们说,你要走了?”村长在小屋外,试探性的问道。
吴错起身回应:“村长,您怎么来了。”
“是真的吗?”
“害,孩子们真是一群小机灵鬼,我只说可能没法看他们的六一表演,他们就猜到了。”吴错扶着村长进入小屋,“您坐。”
“从来没有哪个老师能像你这样惹孩子们喜欢......”
“村长,您待我很好,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您的。”吴错略显窘迫,因为村长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年轻又有耐心的支教老师。
“好,一定要多回来看看孩子们。”村长虽然年纪大了,但心里十分透亮,他知道吴错心中的想法很多。也似乎能看到吴错心中的伤。村长家院子里洗手池上的青苔已经长得十分厚重。每每看到吴错抬头望云时,老村长总会想起洗手池上的青苔。年轻人的心中是该有清澈的流水,而不能满是青苔。
吴错离开的很利落。上头也会在秋天安排新的青年老师来教孩子们新的知识。
林对在为自己的毕业而忙碌,毕业后她想找一份与美术有关的职业。她画画一直很好,她曾画过一张星星眼的吴错。(虽然没有标明那就是吴错。)不过冯洛洛又发挥自己的传统艺能,将它弄丢就是了。
“反正是随手画的,再来一张不就好了?”冯洛洛不仅在行动上,言语上也是依旧发挥稳定。
林对想到自己给吴错画星星眼的原因了,。或者说,林对想到自己当时强烈想要画出吴错的原因了:林对偷看了吴错的日记。
日记的部分内容是这样的:
我学会了用傍晚的蝉鸣来描绘烦躁,学会了用云雨来衬托苦恼。
我曾触摸过星辰......
林对喜欢吴错,可吴错似乎对谁都表现得幽默又略显不正经,有时甚至表现的幼稚。除了那次讲台上吴错主动找自己说过话,好像......
哎!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林对还是喜欢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