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轻易沦陷》,是以傅西宴余岁晚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余岁晚”,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所有人都知道,海城曾经最有名的纨绔少爷傅西宴,爱自己高冷的天才小青梅余岁晚爱得疯狂轰烈。一场车祸。余岁晚变成植物人。傅西宴失去记忆。余岁晚再次醒来,已是两年后。彼时,傅西宴身边已有爱人。为了爱人,在海城大学散布余岁晚,逼她离婚。余岁晚失望离开。五年后。余岁晚转嫁他人时,傅西宴红着眼出现在她家门前。“岁晚,我全都想起来了,你不能嫁给别人!”“妈咪,不能和坏叔叔说话,爹地会吃醋哦!”软萌的小糯米团子说完,向从轿车上下来的林谨舟伸出手,“爹地抱抱!”...
主角:傅西宴余岁晚 更新:2024-04-24 13: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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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西宴余岁晚的现代都市小说《轻易沦陷》,由网络作家“余岁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轻易沦陷》,是以傅西宴余岁晚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余岁晚”,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所有人都知道,海城曾经最有名的纨绔少爷傅西宴,爱自己高冷的天才小青梅余岁晚爱得疯狂轰烈。一场车祸。余岁晚变成植物人。傅西宴失去记忆。余岁晚再次醒来,已是两年后。彼时,傅西宴身边已有爱人。为了爱人,在海城大学散布余岁晚,逼她离婚。余岁晚失望离开。五年后。余岁晚转嫁他人时,傅西宴红着眼出现在她家门前。“岁晚,我全都想起来了,你不能嫁给别人!”“妈咪,不能和坏叔叔说话,爹地会吃醋哦!”软萌的小糯米团子说完,向从轿车上下来的林谨舟伸出手,“爹地抱抱!”...
但,他身边的朋友和发小他都不能问。
只要问了,身边人一定会知道,他已经会服了一些过去的记忆。
雨稚本来就因为他曾经和余岁晚的感情没有安全,他不能再增加雨稚心里的不安。
余岁晚从云城大学出来,整理好情绪,才去接安欢颜,。
她笑着问安欢颜:“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安欢颜比画:“很好,我很喜欢同学们!他们对我很照顾!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就好!”余岁晚揉了揉安欢颜的脑袋。
安欢颜点了点头,认真望着余岁晚,用手语告诉余岁晚:“姐姐,能转到新学校我很开心,特别开心!我们以后的生活会好的。”
余岁晚笑着牵住安欢颜的手:“是以后会更好!”
把安欢颜送回学校,余岁晚刚到宿舍门口还没开门,旁边宿舍的李蔚蓝就打开门,探出满是泡沫的脑袋:“岁晚!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浴室,我宿舍的热水器好像坏了不出热水,冷死我了!”
“可以!”余岁晚把门打开,裹着浴袍的李蔚蓝连忙窜进去,关上浴室门。
余岁晚正脱羽绒服外套时,突然想起垃圾桶里的验孕棒和验孕棒包装盒,顿时紧张起来。
她走至浴室门前,敲了敲门:“学姐,我能不能进来拿个东西?”
水声一停,李蔚蓝道:“着急吗?我马上就好!”
余岁晚抿了抿唇,垃圾桶在盥洗台下面,不见得李学姐能看到,她便道:“没事儿不着急。”
李蔚蓝飞快冲掉头上的泡沫推开玻璃门出来,重新穿上浴袍,擦脸的间隙余光一瞥,看到垃圾桶里的验孕棒和验孕棒包装盒,一怔。
她朝门口看了眼,蹲下身仔细看……
果然是验孕棒和包装盒,而且验孕棒好像还是两条杠!
李蔚蓝大脑有一瞬的宕机,她猛地站起身。
好家伙,他们余师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就怀孕了?
还是,余师妹有男朋友但没告诉他们?
难怪刚才想要进来拿东西,应该是怕她看到验孕棒吧!
李蔚蓝心怀大瓜,火速从浴室出来,同余岁晚道谢:“多谢你啊余师妹!太冷了,我就先回了!”
余岁晚故作镇定,含笑点头:“好!”
看李师姐的样子,应该是没发现吧。
没发现的李师姐李蔚蓝回到宿舍头发都没有来得及吹,立刻拉了一个小群,把关系好的蔡小竹、柯城言拉了进来,没注意手指滑动选人的时候一不小心,点上了新加的顾语声。
蔚蓝天空:你们谁知道余师妹的男朋友是谁?
蔡小猪:???余师妹哪里来的男朋友?
蔚蓝天空:你相信我!余师妹绝对有男朋友!
蔡小竹:你忘了小老头和我说过,余师妹前男友车祸失去记忆了,余师妹从医院醒来后追了两年,结果那狗东西喜欢上别人了,还贴了咱们余师妹的照片!
这事儿实验室的人都知道,也知道后来余岁晚前男友写了道歉信,否则他们余师妹很可能会因为作风问题没法转到他们学校来。
蔚蓝天空:会不会就是那个狗男人的?
蔡小猪:你说什么呢?
蔚蓝天空:我说余师妹怀孕了!
蔚蓝天空:我在她浴室看到了好多验孕棒
蔚蓝天空:全都是双杠!
柯大帅哥:李蔚蓝,不兴这样造谣的!
蔚蓝天空:我不是造谣,我是担心咱们余师妹!她一个女孩子长辈刚刚离世,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有妹妹要照顾,我的天!这要是我……我得崩溃。
蔚蓝天空:快想想办法啊!
蔡小猪:这孩子要是那个狗男人的,肯定不能让余师妹留下来。
柯大帅哥:……
柯大帅哥:这得看余师妹的意思吧!咱们就平时多照顾一点,别让余师妹累着。
蔚蓝天空:万一余师妹要请假,说不定就是要把孩子打掉!如果余师妹不愿意告诉我们的话,那段时间我们得想办法让余师妹多休息。
在傅西宴下榻酒店房间里吃宵夜的顾语声点开微信,信息不断刷新。
他从上到下翻了一下信息,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咬住筷子,连忙回信息。
有声胜无声:不可能吧!蔚蓝学姐说不定你看错了,也说不定那是别人借岁晚的浴室用的!
看到顾语声信息的李蔚蓝睁大了眼,看了眼群确定自己没有发错群消息。
她问……
蔚蓝天空:顾语声!你怎么在我们群里?
有声胜无声:你拉我进来的。
蔚蓝天空:……
蔚蓝天空:别外传。
有声胜无声:我又不是个长舌妇,不过岁晚的渣男前男友是什么情况?贴照片是什么事?
傅西宴举着胳膊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自家表弟窝在沙发里,咬着筷子发信息,屋内全都是味儿,烦死了。
“干什么呢?都是你要吃的,吃完赶紧滚!”
“我们实验室的同学怀孕了。”顾语声一边回信息一边说,“好像是她渣男前男友的,还没告诉大家,我一个学姐怕她不和我们说,最后一个人去打掉孩子。”
傅西宴擦头发的手一顿:“怀孕?”
“嗯!”顾语声有口无心,“小竹学姐说我同学的前男友是个渣男,什么失忆贴照片的,害得这姑娘差点没能转到云城大学来。”
傅西宴顿时如五雷轰顶。
余岁晚不是说他们没有……没有做吗?
怎么会怀孕?
傅西宴夺过顾语声的手机,翻看消息。
柯大帅哥: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吧,生活上多多照顾。
蔡小猪:老公,你这几天安排实验任务的时候,给余师妹少安排一点,之前你怕余师妹闲下来伤心,给安排的任务太多了。
柯大帅哥:知道知道。
傅西宴心脏快从胸腔中跳出来。
所以,余岁晚为什么要撒谎呢?
如果她告诉他,她怀孕了……
傅西宴紧紧攥着手机。
“哥……你抢我手机干什么?”顾语声用清澈愚蠢的眼神看向傅西宴。
傅西宴随手将手机丢给顾语声,换了衣服就出门。
“你去哪儿?”
回应顾语声的只有剧烈的关门声。
“什么情况啊!”顾语声满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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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语声妈妈因为他爸爸的缘故,和国内断了几十年联系,所以顾语声本人压根不知道傅西宴车祸失忆的事,只觉得表哥有点儿莫名其妙。
傅西宴从酒店大门出来,看到门童帮客人拉开出租车车门,傅西宴一把人把人拽开挤上出租车,在客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朝将身上的现金全丢给司机:“云城大学快!”
司机见傅西宴手臂带伤,面色难看,再看这么多现金,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余岁晚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想到之前和林家老先生在车上见的一面,她决定不能让林谨舟知道有了这个孩子。
也怪她自己,竟然忘记吃事后药。
放在床头柜上手机振动。
余岁晚手从被子里伸出,拿过手机看了眼,陌生号码。
担心是安欢颜在学校出了什么事,她坐起身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喂……”
“余岁晚,我在你们宿舍楼下,下来!”
傅西宴命令的声音传来那一瞬,余岁晚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不到余岁晚的回答,傅西宴看了眼手机通话还在继续,语声烦躁:“余岁晚听见说话?”
“傅西宴,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余岁晚问。
如果是以前余岁晚还没有决定放弃傅西宴前,接到这个电话,她一定会飞奔下楼。
因为她会抓住哪怕一丝丝和傅西宴相处的机会,帮他回忆起他们曾经的感情。
可现在,她已经不要傅西宴了。
“我们离婚证领了,我避开你来到云城,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再来找我!”余岁晚压不住火,“以前你避我如蛇蝎,连下药的手段都用上,不就是为了让我不再缠着你?可你现在在干什么?上赶着犯贱吗?”
不知道是不是孕激素的作用,余岁晚被傅西宴命令的语气刺激得情绪波动强烈。
电话那头傅西宴攥紧电话,暴躁的话险些出口,又被他压了下去。
想到余岁晚怀孕,傅西宴放缓语气:“我现在是用你们校友的电话给你打电话,我就在你们寝室楼下,你下来我有话说。”
“我们之间没话说,如果你再给我打骚扰电话,我不介意通知窦小姐,让她把你带回去!”
余岁晚说完,直接挂断。
就在余岁晚把手机调成静音,准备躺下睡觉时,一条短信跳进来。
187******28:不想怀孕的事人尽皆知,下楼!
余岁晚看到信息,心口猛地一窒。
但,很快余岁晚就想到其中因由。
李蔚蓝师姐一定是看到了她垃圾桶里的验孕棒。
实验室里有很多孕妇不适合参与的实验,她没有主动说,李蔚蓝师姐也会告诉实验室里的人,甚至会叮嘱实验室的人要多加照顾她,就像这段时间对蔡小竹照顾一样。
实验室的人既然知道了,那傅西宴的表弟顾语声也就知道。
余岁晚闭了闭眼,起身掀开窗帘往下看了眼。
傅西宴就站在路灯下,穿着一身黑。
皮衣下是高领羊绒衫和黑裤子、黑短靴,一米八七的身高,修长挺拔,往路灯下一站足够吸引人眼球。
她在睡衣外面套上长款羽绒服,换了鞋下楼。
看到余岁晚从寝室楼出来,傅西宴抬脚朝余岁晚走来,扯住余岁晚的手臂走到偏僻角落。
“你怀孕了!”傅西宴语气急躁。
“顾语声告诉你的?”余岁晚问。
傅西宴没回答,面色阴沉反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余岁晚仰头看着傅西宴:“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孩子不能留,打掉!”
听到傅西宴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余岁晚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傅西宴:“我打不打掉和你有什么关系?傅西宴……是不是有病?我已经离开海城了,你追到云城大学两次三番见我,是真的犯贱吗?还是觉得我就算和你领了离婚证,只要你一出现我就会巴巴贴上去?”
“余岁晚!”
“傅西宴你是缺舔狗吗?非要有个人在你身后当舔狗才满意?”
“余岁晚!”傅西宴掐住余岁晚的手臂把人拽到面前,看着面色愤怒的余岁晚,他顿时又偃旗息鼓,咬了咬牙道,“我已经和雨稚求婚成功了,我不能让这个孩子生出来!雨稚道德感很强,从你醒来后就着急离开我!如果知道我们有了孩子……哪怕已经离婚,她也一定不会跟我结婚!”
原来,他是以为孩子是他的才会这么着急。
余岁晚从傅西宴手中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谁告诉你,孩子是你的?”
傅西宴薄唇紧抿,眸色冷了下来:“难不成,你真的想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不是你的。”余岁晚回答得很肯定。
“那是谁的?”傅西宴明显不信。
没法告诉傅西宴孩子是谁的,余岁晚抿唇不语,她总不能随便说一个人!
冰凉的夜风从两人间隙穿过,枯黄的树叶沙沙落了一地。
凉意顺着单薄的睡裤爬上来,让余岁晚思维清醒不少。
她闭了闭眼,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孩子不是你的,你大可放心!”余岁晚尽量平缓情绪,“合格的前任,应该和死了一样才对,更别说你现在已经有未婚妻,窦雨稚本来就没有安全感,要是知道你来云城找我,窦雨稚该怎么想?”
“你除了我和那晚……”傅西宴喉头翻滚没有说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余岁晚拳头握紧,“除了和你被下药那晚,还有在你给我下药那天,你忘了?”
“不可能!”傅西宴想也不想否认,冷笑出声,“那天林谨舟去了就不可能让你出事,总不至于孩子是林谨舟的。”
见余岁晚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他。
傅西宴泄了气般,缓声开口:“雷鸣岳和我说了,雷明珠的药原本是给子怀下的,只是被误喝了,之前误会你我很抱歉,但孩子的事不是小事,如果你愿意拿掉孩子,我可以给你补偿。”
“首先我必须再次澄清,孩子不是你的。其次……为了学业我也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余岁晚黑白分明平静无澜,“最后,我只需要你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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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到傅西宴贴了她的照片是为了威胁窦雨稚留下,她觉得可笑。
“呸!渣男!”蔡小竹最讨厌这种渣男。
“真的这种男的最恶心了!”
“这种事情,受害的一般都是女性!”
师兄师姐们根本没有追问招娣是谁的意思,纷纷吐槽起渣男来。
余岁晚又抬头看向电视。
节目里余老太太骂得十分难听,主持人唐义安咳嗽了两声打断余老太太的话,开口:“经过节目组多方走访,证实余宝栋的母亲的确是离世了……”
不等唐义安说完,余老太太就情绪激动打断了唐义安的话。
“那宝栋他外公还在啊!”余老太太手拍的啪啪直响,“宝栋他外公就宝栋他妈一个女儿,现在宝栋他妈不在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余招娣是个女娃,又是个不知廉耻的淫娃荡妇,肯定指望不上!你看看我们宝栋,我们宝栋可是男孩!宝栋理应孝顺他外公,就是这姓安伙同余招娣惦记他外公的财产,死活的不给我们他外公电话和地址,可怜宝栋他外公现在年纪大了,又无依无靠……”
“你胡说!”安姨气的胸口起伏剧烈,指着余老太太鼻子道,“岁晚这些年从没和她外公联系过,就怕勾起她外公的伤心事,明明是你们惦记上岁晚外公家的房子,还想让她外公给余宝栋买车出彩礼!”
火锅店里看看节目的讨论声顿时炸了。
“这还真是惦记上人家外公的家产了!”
“你听那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惦记上了。”
“也可能是姐姐和弟弟争外祖父家的家产的戏码。”
电视里。
唐义安开口:“我们也联系了宝栋的外祖父林老先生,和林老先生做了电话沟通,为了保护林老先生的隐私,声音做过处理,我们来听听。”
“那两个孩子,我都不想见。”林老先生的声音即便做过处理,依旧让人感觉十分儒雅,“一想到他们我就会想起我女儿生前受尽折磨,惨死在手术台上的模样,想到因为女儿郁郁而终的妻子,余家人都是畜生,他们就是我女儿受尽折磨的罪证。我希望他们余生都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等我死后财产会悉数捐给解救被拐女性、儿童基金会,就这样。”
电话音被截断。
观众们倒是很理解。
这件事里,虽说孩子是没有错的,但他们出生即罪证,这一点无可辩驳。
老人家不愿意见女儿被强迫生下的孩子,情理之中。
更别提,这一家子似乎想用血缘绑架林老先生,想要人家的财产。
“那怎么行!财产怎么能给别人!”余家旺气得跳脚,脱口而出,“那是我们宝栋的财产!”
余宝栋的姑姑也大惊失色,气急败坏道:“宝栋的外公就我嫂子一个女儿,现在我嫂子没了,那宝栋就该给他外公养老送终!宝栋和他外公是有血缘关系的!唐主持人……您能不能帮我们再联系一下他外公,要么把地址或者电话给我们也行!我们自己去找他外公!”
观众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李蔚蓝师姐瞪大了眼:“好家伙!我刚还想着他们是为了血缘亲情,没想到竟然真是冲着人家老人家的财产来的!”
蔡小竹义愤填膺:“这不要脸还不要出新花样了,拐了人家女儿,害死人家女儿,还想要人家家产!”
节目上集已经接近尾声。
唐义安面向镜头,不急不缓对观众说:“我们节目组除了联系到了宝栋的外祖父,还联系到了宝栋的姐姐,宝栋的姐姐提供了一段通话录音希望能在节目上播放,我们下期节目来听听这段录音,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信息。”
电视中特写给了,听到录音二字的余宝栋,余宝栋表情肉眼可见地立刻警觉起来:“放什么录音?!”
特写再次给到余家旺,他激动站起身来:“余招娣就是个不要脸的下贱货,和大学里的男人都睡遍了,她的话怎么能信!”
唐义安不动如山:“观众朋友们,我们下集见。”
“唉唉唉!这怎么就上集结束了,录音大概是什么内容也透露一下!”蔡小竹急得不行,对录音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
柯城言笑着给蔡小竹夹了一筷子菜:“你怎么干什么都这么猴急,下个星期五不就知道了!快吃吧!”
第19期《寻亲记——寻找被拐逃离的妈妈》上集,在安姨泪流满面的一句“你们怎么能这么污蔑岁晚,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中结束。
#拐卖女性之子是寻母还是寻外祖父家产#的词条也跟着火了。
观众讨论的热度直线上升。
尤其是上集节目进入尾声前……
余老太太口中人品下贱又浪荡的余招娣,竟然是全国顶级学府海城大学的学生。
这让#招娣岁晚海城大学下药爬床#这个热搜词条以极快的速度攀升了上去。
一开始,大多数网友都认为能给孙女起名叫招娣的肯定重男轻女,一定是尖酸刻薄的老太太污蔑这位叫余招娣的女孩子。
可很快,有网友扒出之前余岁晚在海城大学被贴照片的事。
还有人在评论区放出了海城傅氏太子爷的道歉信。
就连之前傅西宴贴在海城大学的照片,打码的不打码的都被放了出来。
照片里,余岁晚虽然用被子裹住了身体,可没能遮住的肩膀上、胳膊上交错的陈旧疤痕一览无余。
网络上恶意评论铺天盖地而至。
福多多:卧槽,真有这事!给傅氏太子爷下药爬床,这女的野心够大的。
有钱好运来:看那身上伤,小姐姐是不是从小到大都玩的很花啊?看那胳膊上是烙痕啊!是 M无意啊!
惊得像个猴子:这种人品也能上海城大学?怎么什么人都收啊!@海城大学这种学生你们不开除留着过年?
哎嘿嘿嘿:长的挺好看的,多钱一晚?都被玩儿烂了吧!
喜欢一些卷心菜:果然龙生龙凤生凤,亲爹是囚禁虐待的强奸犯,她就是下药爬床想要飞上枝头的心机女,吐了!
小嫚儿:真她妈恶心,可怜了被拐卖的女性和她的家人,几乎是家破人亡!强奸犯的种倒好,男的恶毒,女的恶心!一个惦记失孤老人的财产,一个下药爬有钱人的床!贱不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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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搜到了余岁晚的微博,在私信里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称呼她为强奸犯的孽种、人口贩子的贱种。
正如唐义安说的那样,按照节目组一贯的尿性,一定会在节目的上集将话题度和热度拉满,或许余岁晚会被先被推上风口浪尖。
心里大致有数,所以余岁晚并不着急,她反倒是希望讨论的热度更高一些。
这样,下一集节目关注的人越多,她想做的事情就越容易成功。
她洗了澡出来,放下手机刚熄灯准备睡觉,手机振动。
见是安姨的来电,她接通放在耳边:“安姨……”
“岁晚,是我。”谢子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安姨出了意外。”
余岁晚全身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掀开被子起身,利落开灯拿衣服,可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什……什么叫安姨出事了?”
“安姨出车祸了,在我姐的医院。”
“安姨不是已回去了吗?怎么会在海城!”余岁晚声音不住拔高。
明明……昨天下午安姨还给她打电话报平安,说到家了,还说给欢颜也很好。
“我也不知道,你先来医院吧!”谢子怀还不知道余岁晚已经离开海城的事。
“我现在就来!你帮我照顾好安姨!”
挂了电话,余岁晚颤抖着手换衣服。
她强迫自己镇定,人一旦慌乱就容易出错。
拿了证件直奔机场,余岁晚打车直奔机场,终于赶上最晚一班飞机直飞海城。
·
京都,林家老宅。
书房内。
余岁晚血缘上的外祖父,林老先生林志国坐在茶海前,将茶杯推到林谨舟面前。
带着眼镜的林志国满头银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衬衫上是件棕色羊绒开衫,老人家七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保养的极好,举手投足间都是儒雅内敛的气场。
“在海城没能及时去见苏家三女儿,今天见了感觉如何?”林志国端起茶杯喝茶。
林谨舟端起眼前氤氲着热气的清亮茶汤,举手投足间尽是倨傲矜贵的气质。
他似是不甚在意:“苏三小姐野心勃勃,如果结婚是个很好的助力,但太强势恐怕不适合做林家养子妻子。”
“说到底,你还是想让那个孩子回林家。”林志国垂眸摆弄茶具,状似不经意开口,“那孩子……过得怎么样?”
“和傅家的小少爷领了离婚证。”林谨舟放下茶杯,如实相告,“目前被云城大学董教授邀请去了他的科研团队里。”
“下药爬床,被人贴照片,领了离婚证后再次被人下药,余家人找上门……”林志国捏着玉质莹润的茶杯送到唇边,“她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逃避?离开国内最好的学府,去云城大学?”
林谨舟没想到林志国并非对余岁晚不闻不问。
“有时候人太重感情,道德感太高,是会受委屈的。”林谨舟语声徐徐,“不过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虽然云城大学不如海城大学名气大,但董教授是国内最权威的基因生物学专家,只是为了亡妻才留在海城,她以后想在基因生物学方面有所建树,最优选就是董教授当老师。”
话音刚落,林谨舟手机振动。
他拿着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接通:“说……”
“先生,海城那边来消息,两个小时前余岁晚小姐之前的养母去找傅少出了车祸,没能救过来。”苏助理道。
林谨舟瞳仁收缩,攥紧手机应声:“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拿起搭在座椅靠背上的西装穿上:“我有事要先走。”
“苏家三女儿你好好接触接触。”林志国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身侧黄花梨木桌上的棋谱,“林家迟早是要交到你手里的,有苏家的作为助力,以后在董事会你位置会更稳些。”
这话里的意思,是林志国很满意苏家三女儿,林谨舟不愿意也得愿意。
他知道,让林志国接受余岁晚还有很长的路。
林谨桦是林志国的独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林家的掌上明珠被余家折磨的生不如死,精神崩溃,回来后人都不认识,自杀好几次。
对林志国来说余家所有人都是仇人,包括……林谨桦生下的两个孩子,余岁晚和余宝栋。
如果当初不是余岁晚带着林谨桦从余家村逃出来,林家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准林谨舟帮余岁晚。
“我知道了。”林谨舟冲林志国浅浅颔首。
就在林谨舟拉开书房门准备出去时,林志国的又轻描淡写开口:“这些年不论我怎么说,你都自认对余岁晚有愧,觉得是你占了余岁晚的位置,所以对你帮余岁晚的事我也没阻止过,如今也差不多了。以后余岁晚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他回头,看了眼凑近台灯旁翻看棋谱的林志国,沉默着出门。
“谨舟这就要走吗?”徐妈端着两盏雪梨燕窝朝书房走来,笑盈盈道,“那雪梨燕窝我给你带上吧!这段时间京都天气干燥,雪梨燕窝润肺最好。”
“不了,我还有事。”
徐妈还想说什么,林谨舟已经绕过徐妈匆匆朝楼下走去。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徐妈不解嘀咕着,将雪梨燕窝端进书房,将燕窝放在林志国手边,“公司的事也太忙了,谨舟这么晚还记着出去。”
林志国瞅着手里的棋谱未抬头,笑着道:“应该不是公司的事,谨桦睡了吗?”
“睡了。”徐妈笑着说,“这雪梨燕窝就是谨桦让我给您炖的,这燕窝还是谨桦挑的呢。”
“是吗?”林志国闻言,放下交叠的双腿,把棋谱搁在一旁,打开炖盅盖时眼底笑意都藏不住,“瞧着不错!”
林谨舟从林家老宅出来直奔机场。
坐在轿车后排的林谨舟,垂眸摩挲着手机。
窗外霓虹映着他棱角鲜明的脸廓……
——我有自己的妈妈,我的妈妈是安姨,所以你们林家的卡我不会要。
十七岁的余岁晚,把银行卡还给他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后来,余岁晚车祸,安姨寸步不离守在医院。
如果不是林谨舟坚持要将余岁晚留在医院,安姨已经把余岁晚接回家里,方便一边照顾岁晚一边做小生意。
对安姨和余岁晚之间的感情,林谨舟从不质疑。
十岁,余岁晚失去了自己的生母,但有了一个疼爱她的养母。
如今,连养母也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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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小姐。”余岁晚唤她,和窦雨稚保证道“我不是你男朋友,不知道怎么给你提供安全感。但我决定放弃的事,死也绝不回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不好意思余学姐,这件事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找谁倾诉才和你说这么多。”窦雨稚咬了咬唇,“余学姐,你养母的事,我会和西宴说让他撤案,你别太担心了。”
“那……我今天下午还用去君御酒店吗?”余岁晚问。
窦雨稚茫然:“什么?”
“傅西宴说,让我下午七点去君御酒店当面解释,否则就要安姨坐穿牢底。”
余岁晚承认她对窦雨稚的话别有用心。
如今,她已经不敢去赌任何人的品性。
她希望窦雨稚能阻止她和傅西宴再次碰面。
毕竟,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去见前任。
而傅西宴,无法拒绝窦雨稚。
“我知道了,我会和西宴哥打电话沟通的。”说完窦雨稚又补充,“西宴哥其实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的人,余学姐你肯定是了解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谢谢你。”余岁晚真诚道谢,“你住院治疗的费用我会全部承担,虽然我知道你不需要,但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
窦雨稚知道余岁晚的性子,也没有再推辞:“好,等出院后我会让助理把账单发给余学姐。”
挂了电话,压在余岁晚心里沉甸甸的石头似乎轻了些。
她起床简单洗漱,上午吵醒她的陌生号码再次打来,接通是《寻亲记》剧组。
节目组找上余岁晚的意图和找上安姨一样,希望与余宝栋同父同母的余岁晚能提供一些关于她生母的信息,并且邀请余岁晚上节目做嘉宾。
余岁晚手指摩挲着,没有着急答应。
按照《寻亲记》节目的收视率,她如果出镜,必定又会起波澜,这和她寻求的平凡平静泯于众生的生活并不相符。
但现在,窦雨稚被黑粉推下楼,傅少舍身相护的热搜在网上居高不下。
安姨被人辱骂、人肉。
一旦有人查到安姨和余岁晚的关系,必定会和傅西宴还有窦雨稚的表弟一样,先入为主认定安姨是为她伤害窦雨稚。
到时安姨即便是平安,也还是会影响生活。
所以,她必须在网友将她和安姨的关系,还有傅西宴窦雨稚联系在一起前,先一步请节目组澄清,并且公布完整的机场视频,证明安姨机场遇到窦雨稚,推了窦雨稚实属意外。
可她的力量有限,如果能借助节目组的力量,关注度更高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不去……在节目上余家人会用什么样一副嘴脸来说她的母亲。
又会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道德绑架,她名义上的“外公”那位年迈的老教授。
节目组联系她的小姑娘没等到回复,低声催促:“余小姐?”
余岁晚缓声开口:“我可以上你们节目,但有两个条件。”
节目组的小姑娘没想到余岁晚会答应,喜出望外:“您说。”
“第一,我希望节目组能发微博澄清安姨来海城是参加节目,安姨航班时间也是节目组安排,证明安姨绝不可能是冲窦雨稚去的,还希望节目组能联系机场发布窦雨稚被推的完整视频。当然……现在这件事热度高居不下,节目组愿意澄清这件事,也是为你们增加话题度。”
“这个没问题,刚才节目组已经开会讨论过这件事了,肯定是要澄清的,机场那边我们节目组也会联系。”节目组的小姑娘一口应下,“那第二个条件呢?”
“不要打扰林教授。”余岁晚开口。
“好的,您放心。”
实际上,节目组早在联系余岁晚之前已经联系过林教授,林教授拒绝上节目。
下午两点,海城公安发布了案情通报,称某黄姓男子已被带走配合调查。
同时,《寻亲记》节目组官微发了长长的微博。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邀请安姨参加节目的原因,因为安姨不会订机票,也是节目组给安姨安排好来海城的日期和飞机航班通知安姨。
节目组并不是空口无凭,在微博下面附带着节目组和安姨的录音。
录音里,明显可以听出安姨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又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妇人,节目组询问来海城的时间,安姨也都只是说你们定你们定,还详细询问坐飞机的流程。
另外一段视频,便是安姨推人的完整视频。
视频中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安姨被推搡着挤进人群中,瞧见了傅西宴喊着要过去,被身后那个一直骂骂咧咧甚至用东西砸窦雨稚的男人用力推了一把,这才踉跄冲过人群撞上窦雨稚。
《寻亲记》节目组是懂得炒节目热度的。
他们专程@了窦雨稚,希望窦雨稚不要放过真正害人的推手,还安姨清白,不要让坏人利用剪辑视频来持续网暴无辜之人。
这条长微博一出,众人在声讨最开始传播视频的人恶意剪辑,并未放出安姨被身后男人用力推出去的那段之余,难免对安姨即将要参加的节目提起兴趣。
不用说,《寻亲记》节目组下一期节目的热度有了。
随着完整视频的转发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安姨是被推出去才踉跄撞上窦雨稚,甚至在撞上人后还想着补救,只是没有来得及。
网上自然还是有人会指责安姨那么大年纪了还往人堆里挤,但网上的风向也算往好的方向转变。
下午四点半,余岁晚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抿唇接通。
“你和雨稚说了什么?”傅西宴带着火气的声音传来。
“今天早上窦小姐打电话来想确认我们是否真的离婚,我照实回答,和窦小姐保证绝不会回头。”余岁晚盯着眼前评论在不断刷新的电脑页面,“窦小姐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我就询问窦小姐下午是否还要去君御酒店和你见面,这就是我们交谈的所有内容。”
电话那头傅西宴沉默着,只能听到他因愤怒而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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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宴,我们已经领了离婚证,以后最好……不要再见,也不要再有任何牵扯,这样窦小姐才能有安全感。”她对傅西宴的人品还抱了一丝希望,低声说,“这对我、对你,对窦小姐都好。”
傅西宴一语不发挂了电话。
余岁晚放下手机,心底空落落的。
只希望安姨的事到此能告一段落。
精神放松下来,余岁晚吃了点东西,打电话询问谢子怀是否可以接安姨。
“岁晚,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谢子怀语声沉沉,“不知道推了安姨的那个人和警方说了什么,我正在想办法,你别着急。”
余岁晚攥着水杯的手收紧:“好,辛苦你了。”
刚挂电话,她手机再次振动。
余岁晚忙接听:“喂……”
“余岁晚?”
这声音,有些耳熟。
她应声:“我是。”
“今天晚上七点君御酒店,你不来就等着那个姓安的女人入大狱吧!”
是窦雨稚的表弟,叶长明。
想到刚才谢子怀说的情况不妙,余岁晚紧紧攥住手机:“法治社会讲求证据,机场的视频足以证明安姨清白,谁也没有办法把黑变成白,冤枉安姨。”
“呵……是吗?你可以试试。”叶长明冷笑,“而且,这个姓安的女人似乎去年收养了一个14岁的小哑巴,你不来……我只能找这个小哑巴了。”
余岁晚精神陡然紧绷。
“我知道你懂法……还喜欢给人普法!”叶长明吊儿郎当开口,“我本人不会动那个小哑巴留下证据,可小哑巴上初二了吧!校园霸凌怕不怕?听说这几年校园霸凌自杀的不少啊!你说……”
余岁晚盛怒之下反倒更冷静,只是攥着手机的手不住在颤抖,她问:“是傅西宴让你打的电话?”
“不然你以为我哪里来的你的电话?七点君御酒店3020云海阁,你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现在是海城堵车的高峰期,但愿你来得及。”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余岁晚喉咙干涩胀痛,呼吸粗重久久无法平复。
遭受过校园暴力,余岁晚不能让安欢颜经历她曾经历的。
想到安欢颜明媚的笑脸,她咬牙,迅速穿上羽绒服,将围巾带好拿了手机和身份证出门,打车前往君御酒店。
·
“我姐的话你不能全听啊,西宴哥!你说……好不容易我把你要的这种药找到了,只要余岁晚喝下去,咱们录个视频就能向我姐证明你的清白……”
包厢门被推开。
余岁晚出现在双开门中间。
“噹——噹——噹——”
装修华丽复古的包间内,一人多高的落地西洋钟响起七点整报时的声音。
傅西宴抬头,似乎有点意外余岁晚会出现。
“哟!余小姐挺准时啊!”窦雨稚的表弟用手肘撞了撞傅西宴,压低声音,“西宴哥,这可是向我姐证明的好机会!别辜负我费劲给你弄来的药!”
“今天请余小姐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叶长明拨弄着自己凌乱的黄毛,起身对余岁晚笑着,“既然余小姐和我姐夫领了离婚证,今天在我们所有人的见证下一起喝上几杯,确定你不会再缠着我姐夫,就算有始有终了不是。”
叶长明说着看了眼傅西宴:“况且,不管那个姓安的女人是不是有意推我姐的,我姐是因她受伤这是事实,你要求情……至少得喝上几杯才能算赔罪吧!”
“就是,求情也得有诚意才是!”包间内有人起哄,“白的喝不了,红的四五杯总是行的吧!”
余岁晚就立在门口的位置,黑白分明的眼仁只看向坐姿懒散的傅西宴。
她朝包间圆桌方向抬脚,随手摘下遮挡了半张脸的围巾,搭在椅背上,拿过圆桌上喝水的高长水晶杯搁在面前,转动圆盘拿起第一个分酒器,将里面的白酒倒入杯中。
余岁晚本生得极白,摘下围巾后侧脸、下颚和颈脖上的青紫越发显得骇人。
“我们12岁相识那天,我身上带着农药,如果不是救你,我是打算喝完的。”她拎起第二个分酒器,继续倒入自己面前的杯中,“与其说,是我救了被绑架的你,不如说……是你救了我。”
那时替他挡刀,余岁晚是真的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傅西宴撒泼打滚带她回傅家,或许之后还是会寻死。
“和你不同,你从小便生活在温暖和幸福中,而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所有拼命想铭记一生的温暖和幸福,都和你在一起的时刻,你强势介入我的生活,让我认为我这个肮脏、不被期待的生命也是有人爱,有人要的。”
傅西宴就是她阴霾人生中,唯一的光明。
所以,在车祸来临时,带给她巨大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傅西宴的死亡。
所以,在傅西宴失忆后,哪怕他已经心有所属,百般折辱,她也不舍得手。
所以,那天他们被下药后,他穿好衣服,不问青红皂白回头用那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她,说她恶心时,她才会万箭穿心,生不如死。
傅西宴表情错愕,喉头翻滚着。
“在18岁成人礼上,你许了的第一个愿望,说余岁晚这辈子的幸福只能傅西宴来给。”
她转动圆桌,拎起第三个分酒器……
“第二和第三个愿望你耍赖没有许,你说你所有的愿望必定都和我有关,希望把两个愿望留着,不论什么时候说出来,我都必须帮你实现,算我送你的成人礼,我应了,你的第二个愿望是22岁生日当天,希望我和你领证,我做了。”
哪怕她知道,傅家和林家都不愿意看到他们在一起。
可只要他说想,她也甘愿为他和林家和傅家对立。
三个分酒器倒满了高高的水晶杯。
她抬眼,朝傅西宴看去:“你不必用安姨和安欢颜威胁我,不论是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照办,更别说我还欠你一个愿望,不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
刨开这些伤口,说这些话的时候,余岁晚以为自己会泪流不止。
可她没有。
哪怕双眼胀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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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甚至无法喘息。
他捂着自己心口,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所以,你是记起了过去?”
谢子怀看着眼前面色难看,用力攥住心口病号服的傅西宴,心里是有些快慰的,尤其是回想起这两年来傅西宴对余岁晚做过的一切,让他有种余岁晚大仇得报的感觉。
傅西宴做了那么多伤害岁晚的事,岁晚养母的死和傅西宴有关,现在又把害死岁晚妹妹的罪魁祸首叶长明保出来即将送出国。
想起一切的傅西宴现在,是后悔了吗?
“不是,只是这一个片段。”傅西宴避开谢子怀的目光。
谢子怀皱眉:“你这次晕倒住院,就是因为想起了……这个片段?”
“嗯……”傅西宴皱眉应声。
“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谢子怀问,“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和窦雨稚结婚,还是……”
谢子怀话没有说完,定定看着床上薄唇紧抿的傅西宴。
傅西宴烦躁皱眉,没有吭声,他满脑子都是余岁晚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门外戴着口罩墨镜手里拿着保温桶,准备推门的窦雨稚,硬生生没有了推开门的勇气,也没有了听下去的勇气。
傅西宴他,想起了过去的片段?
窦雨稚心慌意乱,她不知道如果在傅西宴想起过去想起了他和余学姐的种种,会不会……不要她。
她紧紧攥着保温桶靠在墙上,藏在口罩后的小脸毫无血色。
对窦雨稚来说,她即怕傅西宴想起过去,又总是不甘心,希望傅西宴想起过去后,依旧在余学姐和她之间选择她。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和傅西宴在一起,名正言顺告诉所有人,傅西宴爱她胜过余学姐一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家都在说,傅西宴是因为失去记忆,才会在她和余学姐之间选择她。
这也是窦雨稚之前故作大方,答应余岁晚等傅西宴恢复记忆之后,选择和谁在一起另外一个人就无条件退出的原因。
可现在听说傅西宴想起了一些片段,她竟没有勇气踏进病房,逃似地离开住院楼,坐进保姆车内。
正在保姆车内吃薯片玩手机等待窦雨稚的小助理,见窦雨稚拎着保温桶上车,一怔。
“雨稚姐,你不是上去看傅少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他睡了,开车去剧组吧!”窦雨稚说。
小助理明显感觉窦雨稚的情绪不对,但也没有多问,让司机开车。
窦雨稚疲惫地靠着座椅,望向窗外。
其实,她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傅西宴和余岁晚,她比傅西宴和余岁晚小三届,等她上海城中学的时候,学校里都是傅西宴和余岁晚可歌可泣爱情的传说。
她知道傅西宴为余岁晚做过的每一件疯狂的事情,知道傅西宴爱余岁晚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
怀春时期的少女,她也想要这样被人时刻关注,被人痴迷爱慕的感情。
就这样,年幼的她在学校优秀学生展示栏里,认识了傅西宴和余岁晚。
男生帅气阳光,女生漂亮自信。
她羡慕不已,所以……下意识地模仿余岁晚。
她以为自己和余岁晚只要足够像,她也可以收获余岁晚那样炙热疯狂的爱情。
直到她和傅西宴、余岁晚一样考上海城大学。
余岁晚和傅西宴出车祸,一个成了植物人,一个失去记忆。
她像个卑微的小偷,从傅西宴那里偷来了这份爱情。
她也体会到了傅西宴那种,热烈到让所有人艳羡的爱情。
她害怕别人说她和余岁晚相似,所以傅西宴才爱上她,她便开始往和余岁晚相反的方向改变。
但傅西宴对她的感情与日俱增,并未因为她的改变减少半分。
她甚至觉得,和余学姐相比傅西宴好像更爱她。
因为傅西宴当初和余学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架,虽然最后低头的总是傅西宴。
可傅西宴和她在一起,从来不舍得和她吵架,往往都是在吵架的小火苗刚升起来,就撒娇卖乖舍不得她难过分毫。
直到,余学姐醒来……
那种随时失去傅西宴的恐惧感,伴随着傅西宴一次又一次侮辱余学姐,不断减少。
她觉得心疼愧对余学姐的同时,又难免欣慰。
她告诉自己,看啊……或许曾经傅西宴深爱余学姐,但傅西宴最爱的还是自己。
傅西宴对她说过无数次,就算是恢复记忆,他最爱的也是她。
但,窦雨稚还是有些不敢面对。
尤其是在,为了代言……冒认余学姐救人功劳之后。
她很害怕。
良久,窦雨稚给傅西宴发了条信息,说剧组这边被绊住了走不开,明天再来看傅西宴。
傅西宴回信息的速度很快,叮嘱她按时吃饭,好好休息。
见傅西宴秒回信息,窦雨稚的心略略放下不少。
·
第二天一大早,余岁晚便重新找了云城最有名的律师接手这个案子。
因为案件热度很高,又是个稳赢的案子,律师自然愿意接,甚至愿意免费接。
“我愿意拿出我的全部积蓄,只要求叶长明得到应有的惩罚!”余岁晚语气笃定。
签署委托合同后,刘律师当天下午便又约见了余岁晚。
刘律师将笔记本电脑转向给余岁晚看。
“按照余小姐您提供的证据和视频时间线,还有东江中学学生付明第一次警察局的证词来说,都说明叶明长是指使者!”
刘律师在屏幕上指给余岁晚看:“你看,这里的供词,可以表明作为犯罪实行者的东江中学学生,在实施犯罪时并未超过指使者的要求,但下午付明就更改了口供……”
刘律师表情凝重望着余岁晚:“他说叶长明只是在他这里购买了凌辱视频,他上午是为了脱罪所以才诬赖叶长明的,已经认识到了这种行为是错误的。”
“是傅氏集团的明律师插手了这件事,要么就是收买了付明的父母,要么就是威胁了付明的父母!”余岁晚语声笃定。
“所以我问余小姐,你是否能接受以给东江中学施暴者写谅解书为条件,寻求东江中学学生的真实口供?”刘律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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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林谨舟英俊清朗的脸上有疲惫感,眼睛里也泛着红血丝。
“岁晚小姐还好吧?”苏助理跟了林谨舟这么多年,余岁晚的事但凡林谨舟知道他也一定知道,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余岁晚情绪崩溃。
林谨舟没答,只把平板还给苏助理:“辛苦了,吃点东西先去休息吧。”
给董教授打电话说明余岁晚这边情况后,林谨舟才拿了衣服去客房洗澡。
余岁晚睁开肿成核桃的眼睛时,眼前都是花的,她按住快要炸开的头。
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安姨没了。
等看清这是海城林谨舟别墅主卧时,余岁晚才反应过来……安姨是真的没了。
她轻轻眨了下眼,眼泪从滚烫发热的眼眶涌出来,她忙用手背抹去泪水起身,在床下找鞋。
林谨舟说得对,欢颜还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要是不打起精神来处理,欢颜得多害怕。
她是姐姐。
她得处理安姨的身后事,得安排欢颜以后的生活。
可她半天也没在床下找到鞋。
“你醒了。”
躺在沙发上眯了会的林谨舟听到动静起身,走到我是门口,将睡前王妈送上来的拖鞋拿给余岁晚。
余岁晚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心情十分复杂。
是她告诉林谨舟,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和她有什么来往。
因为林谨舟是林家的养子。
她害怕被人发现什么端倪,从而知道她生母的过往。
人言,是能把人逼疯的。
她不希望她的生母再遭受那些。
可,在最无助最崩溃的时候,如果不是林谨舟及时出现在身边提醒,她昨晚在得知是傅西宴推了安姨后,甚至萌生了要和傅西宴同归于尽的念头。
“对不起。”余岁晚闭眼,眼泪如同断线,哽咽向林谨舟致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余岁晚,在其他人眼里,你是我原生家庭的亲人,你遇事我出面很合理,不会牵连到林家。”林谨舟蹲下身,将拖鞋套在余岁晚脚上,抬头凝视她,“你不必避我如蛇蝎。”
可他们上床了……
是她的错,她被下药后神志不清非要他。
余岁晚攥着床单的手越发用力。
她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去想这些,再睁眼,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用手抹去眼泪,似乎已经振作起来:“我知道了,如果我遇到我力所不能及的事,我会向您求助的。”
林谨舟抿住薄唇,起身看了眼腕表:“安姨的遗体已经在转运东江镇的路上,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在飞机上再睡一会。”
余岁晚点头。
她打起精神,见手机上有安欢颜昨晚给她发的信息。
安欢颜说昨天晚上安姨没有给她发信息,打电话也没人接,她很心慌很不安。
调整好情绪,余岁晚给安欢颜回了个电话。
电话接起很快。
“欢颜。”
“叩叩。”
电话那头传来安欢颜敲击的声音。
安欢颜不会说话,每次联系多是发信息,打电话就用敲击的方式回应。
“我和……安姨,晚上就回来。”
安欢颜身边没有人陪着,余岁晚还不敢把安姨去世的消息告诉她。
“叩叩。”
绷不住眼泪,她说:“我这儿还有事,先挂了。”
“叩叩。”
挂了电话,余岁晚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
餐桌上,苏助理和余岁晚说了监控视频中,傅西宴的确推了安姨,但发现有车冲上人行道时,傅西宴的确是想拉回安姨,胳膊也是为了救安姨才骨折的事情。
原本,苏助理是不忍心让余岁晚看视频的。
可余岁晚还是坚持要看。
视频中安姨拿着照片,竭力往傅西宴身边凑,因为没有声音……她听不到安姨在说什么,但看表情就知道安姨在恳求傅西宴看看照片。
她红着眼,视频没有看完,坚持到轿车冲上人行道,傅西宴伸手去拉安姨,就扣住平板电脑,闭上眼,双手掩面也克制不住泪水。
林谨舟将平板拿走,将热牛奶放在余岁晚手边,转头交代苏助理:“让海城分公司法务部的方律师去处理这件事,安姨的女儿还未成年,赔偿方面多争取一些。”
“好!”苏助理应声,“我已经订好了机票,十点半出发,十二点二十五分抵达晋江市,开车到东江镇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
听见苏助理的话,余岁晚抽了张纸巾,按了按肿胀的眼,鼻音浓重道:“东江镇我自己回去。”
见林谨舟朝她看来,她缓慢开口:“安姨除了我和安颜没有亲人,当年也是因为交友不慎才被拐卖到余家村,所以这些年没什么朋友,有我和欢颜送安姨就好,车祸赔偿的事情就麻烦您了,如果能多争取一些赔偿款,欢颜以后的生活也有所保障。”
林谨舟很忙,余岁晚知道。
车祸赔偿的事情可以委托律师去办,就别麻烦林谨舟和她跑一趟东江镇了。
“好……”林谨舟端起手边咖啡杯,“让苏助理陪着你去。”
“苏助理跟着我大材小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您让司机送我去机场就好。”
余岁晚似乎找到和林谨舟的相处方式,拒绝林谨舟的好意后请他帮不耽误他本人时间的忙,这样林谨舟无法拒绝。
“好。”林谨舟颔首,将咖啡杯搁在一旁。
稍微吃了点东西,司机便送余岁晚去机场。
王妈见余岁晚吃得少,给做了三明治让余岁晚带着去机场的路上吃。
送走余岁晚,苏助理才同林谨舟说:“董事长助理来了电话,说定了今晚演奏会席位,董事长让您带着苏家三小姐去。演奏会在下午七点半,安排中午十二点二十的飞机回京都,您看可以吗?”
清俊挺拔的男人立在二楼书房落地窗前,目送载着余岁晚的车离开才开口道:“推了吧。”
正看着平板安排行程的苏助理错愕抬头。
“就说海城分公司这边有事。”
苏助理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先生,虽然我只是先生的助理,可跟了先生这么多年,心里是把先生当成兄长的,说句心里话……先生,我认为您不该拒绝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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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谨舟深邃的眸子朝他看来。
苏助理熄灭平板电脑,顶着林谨舟带来的压迫感认真开口:“您的身份特殊,董事长其实并不希望您和岁晚小姐再有来往,可这些年您为了岁晚小姐三番四次违逆董事长,甚至为了岁晚小姐扶持傅氏,董事长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婚事上您还是不听从董事长安排,将来您接手林氏恐怕会举步维艰。”
主要,林谨舟在背后顶着压力帮余岁晚也从来不说出来,如果余岁晚是傅氏的儿媳妇儿,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林谨舟的助力。
可现在,余岁晚不知道林谨舟背后默默帮了她多少,不见得能承林谨舟的情不说,和傅西宴离婚之后也没有帮林谨舟的资本了。
“出去。”林谨舟语声凉薄。
苏助理抿了抿唇,知道劝不动自家先生,只能道歉退出书房。
·
余岁晚到东江镇安姨那间小商店门口时,穿着浅蓝色羽绒服,扎着高马尾的安欢颜正在给客人结账。
透明玻璃收银台一侧摆着安欢颜正在做的卷子,她利落用塑料袋装好客人要的零食,在计算机上按出钱数,接过客人给的十元纸币,眉眼弯弯笑着递回找零。
瞧见立在透明帘子外的余岁晚,安欢颜忙从收银台出来,没看到余岁晚的行李箱她也没多问,扯着余岁晚冰凉没有温度的手走进收银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炉子,炭火烧得很旺。
又瘦又高的小姑娘拎起小炉子上的水壶,示意余岁晚烤火,给余岁晚倒了热水递给她。
安欢颜星期五晚上看了节目,很担心余岁晚。
不过,在安欢颜的心里,她的姐姐是最厉害的,那个主持人说有录音,她觉得一定有反转,她姐姐一定会拆穿余家那一家子豺狼虎豹。
余岁晚接过水杯问:“不是说,请了人帮忙看店?怎么你在店里?”
安欢颜听力没有问题,小时候带她去医院看过。
医生说孩子声带没有问题,大概率是小时候有心理创伤不愿意开口说话。
但安欢颜不愿接受心理治疗,很排斥去看心理医生。
也正是因此,安姨才坚持送安欢颜去正常学校读书,想让安欢颜多和正常孩子接触,盼着她有一天能开口说话。
安欢颜用手比画:“妈妈请六婶看一天店一百块,我周六周天没事,可以看店的。妈妈呢?”
提到安姨,余岁晚紧紧攥着水杯,眼眶不自觉发疼。
她垂下眼睑,泪水忍不住。
安欢颜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面颊血色尽退,不敢吭声立在原地,拳头紧紧攥住。
“欢颜。”余岁晚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她,“以后,你要和姐姐一起生活了。”
安欢颜睁着大大的眼睛,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妈妈出了什么事?”她用手语询问。
“安姨出了车祸,没能救过来,遗体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余岁晚放下水杯拉住安欢颜的手,把小姑娘拉入怀中抱紧,鼻翼煽动,眼泪克制不住,“欢颜,别怕!”
安欢颜趴在余岁晚腿上,泪如泉涌,明明悲痛欲绝,可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痛苦地抓紧余岁晚的衣服,摇晃余岁晚。
她不明白,妈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出车祸。
妈妈过得这么苦,她还没有等到她和姐姐出息过上好日子。
她的妈妈,还没有听到她说话,没有听到她喊一声妈妈……
余岁晚紧紧抱住安欢颜,闭着眼,泪水仍忍不住。
第二天一早,余岁晚带着安欢颜去了殡仪馆见安姨最后一面。
把安姨的遗体从海城运回来,为的就是这一面。
昨晚哭了一晚未睡的安欢颜,整个人憔悴的不行,双眼肿到睁不开。
但怕余岁晚担忧,安欢颜一直强撑着打起精神。
直到见到安姨的遗体,安欢颜情绪崩溃想冲过去抱抱安姨,但被工作人员拦住。
不同于余岁晚那天见到的狼狈,工作人员给安姨画了妆,衣冠整齐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余岁晚抱住几乎站不住的安欢颜,小姑娘努力张嘴想喊一声妈,可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直到安姨被推进火化炉,安欢颜也没能喊出声来。
坐在长椅上等待骨灰时,安欢颜已经哭湿了余岁晚的衣服。
她抱着妹妹,神色还算镇定,只是爬满红血丝的通红双眼,藏不住她的悲伤。
不知等了多久,安姨被装在小小的骨灰盒里送到余岁晚手中。
“带安姨回家吧!”余岁晚同泪流满面的安欢颜道。
安欢颜无声哭着点头。
安姨和安欢颜就住在小商店楼上,她们把安姨的骨灰安置好,摆放好昨天下午才放大的遗照,坐在餐桌前商量后面的事。
“这学期再过两三个星期就结束了,下学期我带你去云城上学。”余岁晚语声徐徐,“以后你跟我一起生活。”
安欢颜点头。
“楼下的商店,假期间我找人盘出去!这套房子还是留下……记在你名下。”
听余岁晚这话,安欢颜连忙摆手用手语比画:“这套房子是妈妈在收养我之前买的,是留给姐姐的!我不要!”
“你知道余家吧。”余岁晚声音很轻,“房子如果在我名下是留不住的,这套房子是安姨辛辛苦苦几十年买的,安姨说这套房子是她的归处,我们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
安欢颜听余岁晚这么说,才含泪点头。
她伸手摸了摸安欢颜的脑袋:“明天还要去学校,你昨晚没睡,去躺一会儿,我去做饭,好了叫你。”
安欢颜指了指余岁晚头上粉色的伤口,比画:“你休息,我来做。”
“听话!”余岁晚示意安欢颜去休息,起身洗手去厨房做饭。
可没过一会儿安欢颜就蹭到厨房来,挨着洗菜的余岁晚挽袖口切菜。
不等余岁晚赶人,她比画:“和姐姐在一起我才踏实。”
比画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安欢颜连忙用手背抹。
余岁晚没再赶人,让安欢颜去蒸米饭。
姐妹两个人余岁晚做了西红柿炒蛋和青菜蘑菇,简单对付两口后,余岁晚收拾厨房,安欢颜就趴在餐厅餐桌上写卷子,一边写一边偷偷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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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晚!”谢子怀在酒吧门口追上余岁晚,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却在要碰到余岁晚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余岁晚,“你从公寓搬出来了?”
“嗯。”余岁晚垂着眼,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
既然她不要傅西宴了,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傅西宴回忆的公寓里。
“你这几天住哪儿?”谢子怀没给余岁晚撒谎的机会,“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听你舍友说余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是去林家了吗?”
提到林家,余岁晚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子怀:“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因傅西宴才能成为朋友,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傅西宴了,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
儒雅如谢子怀,也被余岁晚突然冷硬的话刺痛。
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余岁晚,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
谢子怀顾不上捡,用力攥住余岁晚手臂:“非要这么说话带刺?”
“要是余岁晚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余岁晚看着谢子怀表情变得错愕,语声平静又空洞,“抱歉啊……是我不识趣的醒了,搅乱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尽快离开海城,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
她十岁被傅家带回去,和谢子怀他们在学校认识,一起长大……
曾经,余岁晚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发小。
谢子怀张了张嘴,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声音低哑:“你……你听到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子怀哥!余学姐……”
听到窦雨稚的声音,余岁晚从谢子怀手中抽回胳膊,捡起谢子怀的外套,递给扭头同窦雨稚打招呼的谢子怀。
窦雨稚戴了口罩,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
自从发生下药的事,窦雨稚还是头一次见余岁晚。
她没有丝毫不自在,走到余岁晚面前望着她说:“我知道以余学姐的品性,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学姐……你有没有考虑报警?”
余岁晚只觉好笑。
傅西宴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反倒是窦雨稚信她。
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
“多谢,我已经报警了。”余岁晚道谢后,抿了抿唇又说,“窦小姐,祝你和傅西宴永远幸福。”
窦雨稚表情错愕,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西宴哥都想起来了吗?”
余岁晚摇头:“是我放弃了。”
“小乖!”
傅西宴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窦雨稚。
他火速将窦雨稚从余岁晚跟前拽开,心如擂鼓,生怕余岁晚对窦雨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窦雨稚不见傅西宴,哭着让他对余岁晚负责。
傅西宴不想失去挚爱,发誓并未和余岁晚发生关系。
可事实上,傅西宴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余岁晚做过。
这些日子,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就是怕余岁晚给窦雨稚说当晚的事。
见窦雨稚没穿外套,他边皱眉低声训斥,边将窦雨稚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窦雨稚身上,顺势将人搂入怀里,着急往里走:“走……我们进去!”
“我就不去了!明天上海有活动,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窦雨稚挣开傅西宴,仰头对他笑,“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你们玩儿得开心啊!”
“今天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好不好?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只有咱们自己人!”
傅西宴没接窦雨稚送到他眼前的礼物,只拉住窦雨稚的手腕,皱眉低声央求,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宛如黏人的大狗狗。
这个别人,说的是谁,余岁晚明白。
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手抄回羽绒服兜中,垂眸向台阶下走。
窦雨稚看了眼余岁晚的背影,柔声安抚傅西宴:“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他们都告诉我了!对不起西宴哥,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还是那句话……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渐渐想起过去和余学姐的感情,怨我。”
今天傅西宴要向窦雨稚求婚,有朋友给窦雨稚剧透了。
“是不是余岁晚和你胡说八道什么?”傅西宴怒火直冲脑门,额头青筋暴起,不等窦雨稚解释,他几步追上余岁晚,扯住她的胳膊,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余岁晚,“你又和雨稚胡说八道什么了?!余岁晚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
“岁晚!”谢子怀惊呼。
傅西宴这一推没留情,单薄瘦弱的余岁晚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
“余学姐!”
窦雨稚和谢子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
“西宴哥你这是干什么!”窦雨稚紧紧扶着余岁晚冲傅西宴嚷嚷。
余岁晚人还浸在冷水中,脑袋里嗡嗡直响,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
“傅西宴你疯了!”谢子怀试图将余岁晚扶起来,“我先送岁晚去医院!”
谢子怀把昏头昏脑的余岁晚从水池中拖抱起。
她表情呆滞,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是木的。
傅西宴也没想到这一推,竟会让余岁晚撞得满头血,可看着余岁晚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怎么没撞死?要是撞死……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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