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初月宋裴的其他类型小说《封后当夜,重生成邪王的娇媚外室虞初月宋裴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梨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帝后新婚夜。虞初月戴着厚重的凤冠坐在榻上,也不嫌重,心中只有甜蜜。五年了。她作为忠勇侯府大小姐,谋了五年,终于帮心仪之人宋怀瑾登上皇位,他也兑现了承诺,娶她为后。近几日,他们的孩子也要出生了。双喜临门。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初月也捏紧了手里的红苹果。红盖头被剑柄掀起,虞初月眼里闪过一抹甜蜜的笑。这把剑是她送给宋怀瑾的,算是定情信物。用它来掀红盖头,他有心了。“皇上……”虞初月抬头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唇角的笑却突然僵住。只见宋怀瑾正牵着一个少女。少女同样穿着凤冠霞帔,那双一向纯善的眼睛一如以往天真地看着她,“姐姐。”虞初月盯着两人相牵的手,指甲刺进苹果里,发出咔嚓的清脆响声。眼里的甜蜜笑意褪去,虞初月冷声质问:“宋怀瑾,虞辛瑶,你们...
《封后当夜,重生成邪王的娇媚外室虞初月宋裴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帝后新婚夜。
虞初月戴着厚重的凤冠坐在榻上,也不嫌重,心中只有甜蜜。
五年了。
她作为忠勇侯府大小姐,谋了五年,终于帮心仪之人宋怀瑾登上皇位,他也兑现了承诺,娶她为后。
近几日,他们的孩子也要出生了。
双喜临门。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初月也捏紧了手里的红苹果。
红盖头被剑柄掀起,虞初月眼里闪过一抹甜蜜的笑。
这把剑是她送给宋怀瑾的,算是定情信物。
用它来掀红盖头,他有心了。
“皇上……”
虞初月抬头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唇角的笑却突然僵住。
只见宋怀瑾正牵着一个少女。
少女同样穿着凤冠霞帔,那双一向纯善的眼睛一如以往天真地看着她,“姐姐。”
虞初月盯着两人相牵的手,指甲刺进苹果里,发出咔嚓的清脆响声。
眼里的甜蜜笑意褪去,虞初月冷声质问:“宋怀瑾,虞辛瑶,你们是什么意思?”
以往看她时总是盛着温柔深情的眼眸此刻冷漠到了极点,宋怀瑾淡淡道:“今夜之后,皇城再无皇后,只有瑶贵妃。”
虞初月觉得可笑,“我们新婚夜,你却要废了我?”
她脊背挺得很直,一字一句镇定得不像弃妇:“所以,你们俩是什么时候的事?”
虞辛瑶挽住宋怀瑾的胳膊,温柔道:“姐姐,其实一直以来,皇上爱的就是我。可谁让爷爷那个死老头偏心,死了都把所有东西都给你,就连死士也都全给你支配!
你也别怪皇上这些年利用你,要怪,就怪你拥有的太多了!而且你也确实比我厉害,还会帮着皇上出谋划策,帮着皇上成功登上了皇位。你也支撑着忠勇侯府,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你是真的很好。”
“我很好,呵,既然我很好,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虞初月总算压不住胸腔中翻滚的怒气,眼睛几乎充血。
宋怀瑾静静望着她,“你的确立了大功,朕有今天,离不开你的相助,是以皇后之位会永远为你保留,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
虞初月笑得讽刺:“一个皇后,一个贵妃,一夜两女,你真厉害,可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发誓的吗?”
“一生只有一个女人,但朕并未违反誓言。”
宋怀瑾话音落下,长剑出鞘,一瞬刺进了虞初月心脏。
鲜血涌出,虞初月大脑也是嗡的一声响。
原来,他不是要废她。
而是要杀她。
“姐姐,你也别怪陛下狠心,谁让你掌控的太多了,也太聪明了。有你在,你的死士随时都能谋反,朝中大臣一半都听你的,这江山永远无法安宁。你放心,你走之后,侯府有我来照看,我也会替你照顾好皇上的。”虞辛瑶温柔微笑。
虞初月冷冷看着她,将她眼里的得意看在眼底。
这就是她护了多年的好妹妹。
比起男人,虞初月更接受不了的是血肉至亲的背叛。
吐出一口血,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手就把手里的苹果狠狠地砸到了虞辛瑶脸上。
虞辛瑶吃痛,“姐姐!”
与此同时,宋怀瑾手里的剑又用力往里刺了几分。
他搂着虞辛瑶,眼眸冷如刀地看着她,“毒妇!”
毒妇?
虞初月扯了扯唇。
她为他们谋划多年,到头来,却只获得一句“毒妇”的评价。
枉她自诩聪明,竟然没看出这一对狗男女的狼子野心!
甚至在最甜蜜的新婚之夜丢了性命。
虞初月捂着肚子,嘲讽地看着宋怀瑾,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当真够狠!”
宋怀瑾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嫌恶。
“虞初月,你当真好意思说!我从未碰过你,你这孽种是哪来的?”
虞初月瞳眸一缩,“你、你说什么?”
“姐姐,你那一夜中了药,竟跟别的人颠鸾倒凤,怀了孩子,皇上为了不让你伤心,也不毁你清誉,才承认了孩子是他的,你竟也没有怀疑。你这么做,是伤了皇上的心啊,皇上还把凤位留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虞辛瑶娇滴滴地道。
虞初月愣住,温热的血液一点一点流逝,面前的人也渐渐模糊起来。
她捂着肚子,有些恍惚。
孩子不是宋怀瑾的,那是谁的?
也难为它苦命,还未出世就要同她一起死了。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虞初月听到宋怀瑾冷漠无情地道:“皇后突发旧疾薨逝,谥号孝德,举国哀悼三日。”
三日。
她的所有努力,到最后只配得到一个哀悼三日。
她不甘!
若再给她一世,她必要让这狗男女生不如死!
-
疼。
剑入心脏与背叛的疼痛夹杂着她的不甘,虞初月用力睁开眼睛。
腹部疼痛翻滚,虞初月呼吸微重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黑色纱帐,她愣了一下。
她没死?
“起来伺候。”男人慵懒的声音钻进耳中。
这声音……
虞初月一瞬头皮发麻。
转头看到慵懒躺在贵妃榻上的男人,她瞳孔骤缩。
男人乌发随着玄色衣袍滑落,白皙俊逸的侧脸极尽优越,烛光照耀下有种朦胧不似真人的美。
容王宋裴!宋怀瑾的皇叔!
算是她的死对头。
怎会是他?!
他们为何会共处一室?难道是他救了她?
虞初月睫毛轻颤,从床上起来。
“王……”
话才刚说出口,虞初月猛地顿住了。
不对。
这不是她的声音。
虞初月心下掀起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
柔嫩如青葱,不是她的手,她的手分明有一条为宋怀瑾挡的丑陋疤痕。
肚子平坦,没有任何疼痛感。
这不是她的身体,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属于这身子的记忆半点没有。
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宋裴的什么人。
外面夜深人静,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再联想宋裴刚刚说的话……
虞初月敛眸起身,故作颤声问:“怎、怎么伺候?”
无人见到宋裴不害怕,这个反应是对的。
宋裴撩起眼眸,瞳仁细长漆黑,眸光慵懒,透出三分凌厉。
“你说怎么伺候?”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怎么伺候。
难不成她夺舍了宋裴的妾室通房?
都说宋裴不近女色,有内疾,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要说谁最了解宋裴,虞初月觉得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宋裴分明府中一个女人都没有,包括婢女。
她也知道,宋裴生性多疑,手段狠辣,一旦被他看出自己是虞初月,她必死无疑!
眼下虞初月只能摒弃,对于她来说只是刚刚经历过的新婚夜的记忆,心无旁骛地面对现在的情况。
弄不清现状,为了先保命,虞初月只能走到宋裴面前,看他面无表情的脸,揣测着他的心思,伸手先解开了他的衣带。
没有动静。
看来是对的,果然是侍妾或通房。
虞初月放下心,既而撩开了男人的衣袍。
一声醉人的低哑轻笑从宋裴唇中溢出,他视线落在她身上,“就这样?”
那还要哪样?
虞初月顺着他的声音看到那薄而色浅的唇,恍然,低头亲了上去……
虞初月才刚刚低下头,浑厚的内力汹涌而出,直接把她拍到了地上。
喉间涌上一股血腥味,虞初月抬起头。
宋裴黑眸透出嗜血的光,冷白修长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谁派你来的?”
虞初月被掐住,下意识想要撤开,丹田中却有股温热的力量气势磅礴地蔓开。
内力?
虞初月立刻压制住了。
真要用了这内力,岂不是坐实了,她真是有所企图?
“王爷……”
“哇———”
孩童的啼哭声骤然响起,打断了虞初月的话。
宋裴动作一顿。
虞初月一愣,怎么会有孩子?
宋裴的突然松开了她,镶着金边的云袖垂落,他冷声命令:“去伺候。”
虞初月也注意到了旁边的一个孩童小木床。
一个三岁的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扒着木床的围栏,含着眼泪的眼睛如同水洗的葡萄,脸颊粉而肉,五官却精雕细琢。
这孩子……竟然和宋裴有七分相似!
虞初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宋裴不是让她伺候他,而是伺候这孩子。
她心下一松,当即到了小家伙面前,拿起他胸前的帕子拭泪,低哄:“乖,不哭。”
小家伙眼泪突然停了,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她,接着伸出了两只手,要她抱。
虞初月心一阵一阵的痛。
倘若她的孩子顺利出生,三四岁的时候也应当这么讨人喜欢吧。
她伸手把小家伙抱了起来,闻到了他身上的奶香味。
宋裴冷眼看着这一幕,压下了眼底的杀意。
这女人倒是招小砚喜欢。
“伺候好他,若有差错,提头来见。”
冷冷撂下这一句话,宋裴抬步往外走去。
直到不见宋裴的身影,虞初月便如紧绷的弦骤然松开,才发现背上都湿透了。
一切都太古怪了。
她抱着孩子,匆忙来到了铜镜前。
看清楚镜中的脸,虞初月心狠狠一颤。
这果然不是她!
镜中的人儿清丽无双,同样是绝色之姿,如画的眉眼却是盈盈动人的娇柔,有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又多几分勾人的清冷感。
而她本人却是明艳姿色,和这张脸截然不同。
所以说,她当真是死了,醒来变成了宋裴身边的人。
虞初月压下心神,发现怀里的小家伙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嗓音轻柔:“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歪头看着她,却没说话,示意虞初月把手给他。
虞初月心念微动,将一只手递到了他面前。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身子是有功夫底子的,单手抱着一个三岁微肉的孩童,竟半点不吃力。
小家伙在她手上写下两个字:之砚。
“宋之砚?”虞初月问。
小家伙点了点头。
虞初月感觉有几分古怪,“容王是你哥哥?”
宋之砚摇摇头,又在她手上写下一个“爹”字。
爹?!
虞初月着实惊到了。
在她的印象里,宋裴身边从未有过女人,甚至……
宋怀瑾说,太医曾为宋裴诊断,都说他不能人道。
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儿子?
倘若是收养的也就罢了,可这孩子偏偏长得那么像宋裴!
虞初月神色波澜不惊,打量了一番环境,确定这是一个女子闺房。
她身上穿的衣裳,也并不像是丫鬟。
虞初月的所有疑问,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一个丫鬟端着餐盒走了进来,“姜小娘,该用膳了。”
虞初月不动声色地打听了一番,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这竟已是景恒三年!
她死是正是元年,宋怀瑾登基一个月。
睁眼后,竟已过三年。
而今她的身份是个落魄孤女,姓姜,单名蓉。
不仅如此,她另一个身份还是……
宋裴的外室!
丫鬟绿意显然是宋裴派来给她立规矩的人,背书一般但:“今日是姜小娘入府第一日,需记住,往后一切以小公子为重,公子不会说话,就得多揣测公子的心思。”
“还有一点,爷不喜触碰,不要想不该想的,也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只需要照顾好小公子便是。”
顿了顿,她神色一松,压低声音道:“这些都是爷身边的崔公公说的,不过宋小娘放心,您是单独和小公子在府外住的,只要牢记上面那两条规矩,便也没太多束缚。”
虞初月明白了。
这明面上是外室,实则是乳娘。
也还好是外室,她不是住在宋裴府邸,而是在外边单独的宅院。
值得庆幸的是,她这是第一日成为宋裴的外室,哪怕没有记忆,与原身性情不同也无妨。
而且她曾经怀孕过,特地去学了怎么带孩子,这会儿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况且三岁的孩子比起前两岁算是省心不少。
麻烦的是,她醒来没弄清楚状况,险些轻薄了宋裴。
在她印象中,宋裴肚量极小,也不知晓他会不会因此记恨上她。
无论如何,老天既然已经给她重来一世,她便会牢牢抓住这翻身的机会。
她能把宋怀瑾捧上皇位,便一定能把他从高位上拽下来!
眉心突然被一只小手戳了戳。
虞初月回神,便看见怀里的小家伙戳着她眉间,仿佛要认真的抚平上面的褶皱,然后又扯着她的嘴角往上。
虞初月笑了起来,眼眸微湿。
宋裴这样冷心冷情的人,也不知道上哪收养的这么一个体贴的孩子。
只是看到他,虞初月心里就酸涩得厉害。
三年过去,她的孩子本也该长这么大了。
用膳后,虞初月陪宋之砚玩了一会儿,伺候着他梳洗睡下后,便站在了窗前。
按照绿意所说,每日都会有夫子辅导宋之砚功课,因此白日她几乎不需要操心这孩子。
虞初月站在窗前听了一会儿。
她能感受到这府邸藏了不少暗卫。
尽管这些暗卫应当都是保护宋之砚的,但她想要暗中出去怕是不可能了,需得想个法子光明正大的出去。
不出去便无法打探消息,她断不可能当真就这么做一个带孩子的外室,安然无恙地过一辈子。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要做的事,虞初月正打算歇下,房门便被踹开了。
一道绯色身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与此同时,一条鞭子直接往虞初月身上甩!
虞初月注意到眼前的人,眼眸微冷。
下一秒,她敛下眼眸,弱不禁风地被鞭子打中摔在地上。
“啊——”
谢惜柳动作一顿,一时有些记不清自己的鞭子有没有甩上去。
虞初月捂着自己的臂膀,泫然欲泣,“我们无冤无仇,姑娘为何要打奴家?”
面前的人儿眼眸秋水荡漾,哭得梨花带雨,美得似清冷的春雨,却又勾出几分春意妩媚。
谢惜柳看着她的眉眼,竟看出三分那人的影子,心中愈发恼怒,“就是你这狐媚子勾引的王爷!”
虞初月嗓音婉转动听,又有些发抖:“奴家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一个落魄孤女,你也配伺候王爷?”
谢惜柳闪过一抹狠意,下一秒,便扬鞭打到虞初月身上。
虞初月一边痛叫着,一边忍着不要闪躲或出手。
没想到三年过去,这谢惜柳一如既往跋扈自大!
堂堂户部尚书的千金,却甘愿成为宋裴的妾室。
荒唐的是,谢惜柳还出息到找一个外室的麻烦。
勾引宋裴?
她谢惜柳也不想想,宋裴不能人道,有什么值得勾引的?
偏偏宋裴也一如既往是个狗东西!
倘若没有他的默许,谢惜柳能来找她麻烦?
更别提,他现在就在外面,无动于衷看着她被打。
倘若她表现出一丝不对,最好的结果是被赶出去,最坏的结果也是最有可能的结果……人头落地。
宋裴此时的的确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鞭打的声音。
数到十下,他方才抬步走了进去,嗓音低冷:“够了。”
毫无波澜的一句话,却让谢惜柳浑身一僵,手里的鞭子掉落在地,“王、王爷。”
宋裴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一抬,勾魂夺魄,却又冷得渗人。
他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听出男人语气中的不悦,谢惜柳脸色一白,全无方才嚣张的气焰,当即捡起鞭子匆匆离开。
屋内只剩下宋裴和虞初月两个人。
虞初月低着头,红着眼睛,“多谢王爷解救。”
宋裴盯着她的头顶,语气不容置疑:“抬头。”
虞初月缓缓地抬起了头,泪珠又从眼眶中夺出,水雾将她眸中神色遮掩了大半,牡丹花般的红唇也咬出了血珠,看起来楚楚可怜。
宋裴神色冷漠,“脱了。”
虞初月一愣。
脱了?
见她没有动作,宋裴冷冷勾唇,桃眸中溢出几分彻骨森寒,“怎么?还要本王帮你脱?”
这蔓开的危险冷意,仿佛说的不是要给她脱衣服,而是脱皮。
虞初月娇弱地站了起来,一边流泪,一边脱下了外披的毛绒斗篷。
她扯开了腰带,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了宋裴大剌剌地坐到了贵妃椅上,单手支着头,以一种慵懒的姿态凝视着她。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虞初月清楚,今日他是不看不罢休。
她只能装出恐慌羞涩的模样,手指颤抖地除去了衣衫。
里衣褪去,只剩下一件小衣。
女子的身躯如春柳般柔美,雪肌玉肤上一道道红痕却十分触目惊心。
宋裴语调颇为漫不经心,“还有。”
虞初月:“……”
倘若是其他男人,说出这话自然是不怀好意。
但这人是宋裴,虞初月却知晓,他没有半点旖旎意味,这是在数她身上的鞭痕。
虞初月扯下了衣带,美好风光展露无疑。
宋裴眼眸清明,视线一寸又一寸地从她身上划过。
十道,不多不少,但有一道极浅,看来是避开了。
虞初月沉默地流着泪,半晌才委屈似的开口:“王爷可满意了?”
宋裴不答,只云淡风轻地道:“这十道鞭伤,便是不守规矩的惩罚,再有下回,你这颗脑袋便不用要了。”
“是。”虞初月擦了擦眼泪,就见宋裴朝她扔了什么过来。
虞初月下意识飞快接住,便发现是个药瓶。
她鼻子轻嗅,确定没毒。
“多谢王爷。”
横竖都脱了,她也不矫情,低头便开始在伤口上涂起药粉。
谢惜柳打她第一下时,她提前摔下了,只留下了浅痕,但愿宋裴没看出什么端倪。
宋裴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的动作,黑眸若深渊,看不出半点欲望。
虞初月倒是没什么感觉,重活一世,除了仇恨,她已经不爱再被少女情怀绊住手脚。
但她下手还是重了一些,疼得脸颊通红,看起来便是娇滴滴的羞怯。
上完药,虞初月穿上小衣,红色系带衬得肌肤赛雪,一双杏仁眼也有几分勾人,“王爷,可要歇下?”
邀请之意尽显无疑。
宋裴眸中幽冷暗光闪过,漠然道:“明日是除夕之夜,砚哥儿喜闹,你带他出去转转,低调行事。”
虞初月压住唇角弧度,“奴家明白了。”
正愁着出不去,机会就来了。
宋裴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崔公公跟上,询问:“您可是觉得这位姜小娘有何不妥?”
今夜谢小娘分明就是王爷刻意引来的。
宋裴眼眸深幽,沉声道:“先前查她,说的是此人身性情温顺柔和,简单淳朴,没有心眼?”
“是,而且小公子今日在她身边都没有哭闹,看得出来对姜小娘很是满意。”
崔公公觉着纳闷,王爷先前不是亲自把过关了?
小公子不会说话,却又一向不喜欢人伺候。
这些年不知道找了多少人,全被赶跑了,还是那日在大街上一眼看到姜蓉,定了她。
姜蓉孤女一个,生活不好过,也答应了下来,于是成为了姜小娘。
王爷已经答应,等公子大一些,哑症治好了,姜小娘便能拿一千两离开,一辈子衣食无忧。
前前后后调查了过许多次,都没查出姜蓉有何问题,如今似乎还有疑点?
宋裴薄唇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看她倒是有八百个心眼。
倘若不是宋之砚喜欢,她此刻已经是一具冰冷尸体了。
看在宋之砚的份上姑且还能忍一忍。
“派人盯着她,务必保证砚哥儿的安全,姜蓉若有异动,格杀勿论。”宋裴命令道。
走出宅院时,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双清凌凌的杏眸。
分明没见过,哭起来的时候却给他一种熟悉感。
次日,虞初月身着浅绿色罗裙,外披雪色斗篷,打扮素雅,斗篷也遮住了好身段。
她戴上帷帽,便带着绿意,牵着宋之砚出了院门。
今日是除夕,天降大雪,地面屋檐一片白茫茫,却因为家家户户的对联与灯笼而显得没那么寡淡。
宋之砚披着毛绒的黑色斗篷,里面同样是一身红,添了几分喜庆。
来到最热闹的前门大街,虞初月便牵着宋之砚下了马车。
望着面前热闹繁华的景象,虞初月恍若隔世。
三年已过,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大多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虞初月陪宋之砚每个摊位都驻足了一下,没一会儿,小家伙手里便拿了一串糖葫芦,兜里塞满了果脯,头上还戴了一顶小老虎帽子。
宋之砚咬了一口糖葫芦,然后眼睛晶亮地咬掉一颗的糖葫芦递到虞初月嘴边,示意她吃。
面对小家伙期待的眼神,虞初月实在无法拒绝,笑着吃了一颗,“真甜。”
而今暂且住在宋裴的屋檐下,可她对这孩子却是真心喜欢。
大概是怀过孕的缘故,虞初月看宋之砚总有一种亲切感。
尽管不知道她的孩子亲生父亲是谁,但她想,如果他能顺利出生,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
虞初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一夜。
当时她还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许是有人在宴席中给她下了药。
她分明记得是宋怀瑾送她回去的,之后就几乎没了记忆,只隐约记得男人的狂野霸道。
没想到,他根本不是宋怀瑾。
虞初月倒也没有要硬要找出对方的想法。
既然孩子跟她一起死了,那个男人,就随风而去吧。
思绪间,虞初月带着宋之砚进了一家茶楼。
自古探听消息的最好的地方便是茶楼,而此处还是京城第一茶楼。
虞初月择了一个雅间坐下,点了几样糕点和一壶茶,又把银两递给热情的小二。
“劳烦替我寻一副笔墨过来。”
小二掂了掂手,笑眯眯道:“一刻钟内给您送来!”
绿意替宋之砚擦手,虞初月竖起了耳朵,听外边的议论。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是不是又要快到选秀的时候了?不过当今圣上那般长情,孝德皇后薨后,后宫也只有瑶贵妃一人,三年来从未选秀过,不知道三年已过,陛下会不会选秀?”
虞初月握着杯子的手微紧,泛起一层惨白。
好一个长情的宋怀瑾。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他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哪一步不是靠的她?
到头来,她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估摸着陛下是不会选秀了,要选秀的是那位容王吧。”
几个男人贼笑了起来。
“这几年来,容王不知道收了多少个美妾,当真是威风不已。”
“我还听说,前两日容王当街抢了一绝色佳人,有好事者出言阻拦,容王当场便收了那女子为外室,当真是最逍遥啊……”
“嘘!都小声点,敢议论容王,传出去脑袋不想要了?”
虞初月心中升起疑虑。
先帝在位时,宋裴便权倾朝野,人人都说他觊觎那个位置已久。
宋裴并未站队哪位皇子,偏偏她扶持三皇子宋怀瑾时,却处处被他下绊子,两人明面上没有太多接触,虞初月却视他为死对头。
怪异的是,宋怀瑾这般小心眼的人,容不下她这个势力不小的皇后,登上皇位后,却能容下宋裴这个权势滔天的皇叔?
三年前,虞初月只听说过谢惜柳甘愿成为了宋裴的妾。
听下面的议论,而今他竟已经妾室成群了?
别人不知,虞初月却很清楚,宋裴有厌恶他人触碰的毛病。
昨夜她不过险些亲了他,他便想方设法让她挨了十下鞭打,还没有任何邪念地盯着她脱衣上药。
这样无情无欲的男人,能好美色到这种地步?
这其中定有问题。
小二敲门而入,“夫人,笔墨给您寻来了,都是上好的宣纸与墨汁儿。”
“多谢。”
待小二离开,绿意方才好奇地问:“姜小娘要写什么?”
虞初月敛眸,提笔柔笑,“今日是喜庆的日子,我想作幅画。”
绿意闻言,也不再打扰虞初月。
不知过了多久,虞初月落下最后一笔。
抬眸便瞧见宋之砚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眼眸柔和下来,放下笔,对绿意轻声道:“回吧。”
说着,便给宋之砚披上斗篷。
绿意正要把她的画收起来,虞初月淡淡道:“这幅画我不满意,便留在这里吧。”
“啊?”
绿意惊诧。
她不是识画之人,却觉得这幅水墨画极为生动精美,画的正是前门大街的繁华景象。
画得这般好,竟不满意?
虞初月虽然现在是宋裴的外室,但对绿意而言也是主子,她只好又把画放回了桌上。
虞初月微松一口气。
这画上藏了暗号,只有她为数不多的亲信知晓,其中一个暗桩便在这座一品茶楼中。
找小二要笔墨同样是暗号,这些微小的事小二都需要上报。
若是对方看到了这幅画,自然会明白她的意思。
虞初月正要抱起宋之砚,门突然被推开,颀长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甫一走进来,整个包间刹那间都笼罩了一层冰冷的压迫感。
宋裴?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虞初月动作顿了一下,敛下心绪,“王爷?”
眼角余光瞥见那幅画,虞初月眸光微闪动,柔声道:“砚哥儿睡下了,为防着凉,还是先带他回去吧。”
宋裴上前,微弯身抱起了宋之砚。
正当虞初月以为他要抱着宋之砚出去时,却见他脚尖一转,把小家伙抱到了珠帘后的小榻上。
指尖勾过被子将宋之砚盖上,宋裴才折了回来。
他姿态慵懒地坐在桌前,语调低缓:“不急。”
话音微顿,他拿起了面前的水墨画,看了一眼虞初月,“这是你画的?”
虞初月纤指紧握,担心他会看出什么。
宋裴就是一条狗,鼻子灵,眼睛也利得很。
她面上羞涩,“心血来潮,随便画画,还是不要污了王爷的眼。”
说着,她便要把画抢回来。
宋裴拿着画避开她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此画你不要了?”
虞初月低下头,“是,画力不足,让王爷见笑了。”
宋裴嗓音低沉而透出不容置疑的霸道:“既然你不要,那便归本王了。”
“……”
虞初月心一梗。
“王爷若是喜欢,奴家可以再为您画一幅更好的,现下这幅,还是……”
宋裴眼眸雾沉沉地盯着她。
虞初月瞬间闭了嘴。
正当她暗自思索着宋裴是否知晓了什么时,就听到他沉声道:“好。”
宋裴将宣纸卷起,递给霍公公。
随即他漫不经心地对她抬了抬下巴,“画吧。”
虞初月摸不清他究竟玩得哪一出,抿了抿唇,提起了画笔,“王爷想要奴家画什么?”
宋裴把玩着桌上空荡荡的白玉瓷杯,微微撩起眼皮,“本王。”
画他?
虞初月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害羞带怯,“好,奴家要是画不好,王爷可别怪罪。”
宋裴勾唇一笑,危险的寒意却仿佛缠在了她脖颈上。
“画不好,用你的脑袋来赔罪。”
虞初月:“……”
她想随便画画的心思不得不拾了起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虞初月如坐针毡。
宋裴的探究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的皮一层层剥开,看清她到底是什么芯。
虞初月稳住了心神,让自己专注在绘画上。
偶然一个对视,她眼神与笑皆是挑不出错的娇羞与畏惧。
没有原身的记忆,虞初月不清楚自己究竟哪一点让宋裴产生了怀疑。
她不能自乱阵脚,倘若宋裴是故意在诈她,她一心虚,便被他抓住把柄。
在宋裴眼里,这女人明面上挑不出半点错处,但却处处透露着虚伪。
虚伪得像极了那人。
思及此,他眸色微沉,蓦地站了起来。
虞初月还在收尾,诧异看他,“王爷?”
都说女人容易阴晴不定。
她看宋裴也差不多!
好端端的突然黑了脸,仿佛谁欠了他银两没还。
宋裴走到榻前抱起了宋之砚,淡淡撂下一句:“画完后,好好收着。”
虞初月视线挪移到了崔公公手上,“那方才那幅……”
宋裴头也没回,“你既不要,便由本王来收着。”
“……”
虞初月真恨不得把笔下的人脸画成一只王八。
她严重怀疑自己和宋裴八字不合,不然怎么重活一世,宋裴仍旧在和她作对。
如此想着,笔下尾端停顿,竟落下浓重的墨点。
虞初月心里气愤,见这画毁了,干脆提笔在末尾标注了乌龟王八,这才低笑出声。
将画收起,虞初月明眼可见的愉悦,倒让绿意摸不着头脑,但并未多言,迅速低头跟在身后。
下楼后,才发现宋裴竟没有直接离开。
他掀起车帘,冷冽黑眸中透出几分不耐,“还要磨蹭多久?”
虞初月正要上来时的马车,就见宋裴冷眼扫了过来,冷声命令:“上来。”
崔公公低声提醒虞初月:“砚哥儿正在另一辆马车睡着。”
言外之意,别打扰了孩子休息。
见虞初月有一瞬的迟疑,宋裴淡漠地撂了帘子,“不上来,那便走回去。”
“……”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大街上,街上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虞初月已经无心去看窗外的繁华景象,此时的她端坐在宋裴马车内。
坐在她对面的宋裴闭着眼眸,长睫浓密,神色漠然。
虞初月目光落在他身上,眸光微闪。
宋裴先前和她作对,想来就是不愿宋怀瑾坐上那个位置。
曾经他们是敌人,而今……
倘若能够拉得宋裴共同阵营,她的胜算又大了几分,横竖也是一起受益。
宋裴要那个位置,她要宋怀瑾死。
“呶——”
车夫高声喝着,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虞初月垂下眼帘,也暂时收了心思。
这种事自然要从长计议。
倘若宋裴知道她不是姜蓉,是虞初月,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捅她一刀。
宋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虞初月隐隐约约感受到身上停留的视线,抬起头,撞上了宋裴的目光,又羞涩低头。
“明天初一,宫里设宴,你带着砚哥儿和我一同进宫。”
虞初月心一跳。
“记住你的身份,好好照顾砚儿哥。”
撂下这句话,宋裴整理了一下衣摆,掀起帘布。
虞初月面上没什么神色,心却砰砰直跳。
进宫!
想不到,她这么快便要和宋怀瑾见面了。
纤指紧紧攥着裙摆,复又松开,恢复了正常模样。
回到外院,宋裴正握着一方眷着青花手帕,替宋之砚擦拭指尖,专注认真的模样衬得他孤冷的眉眼间多出一丝人情味。
察觉到脚步声,宋裴并未抬头,幽沉的嗓音冷淡吩咐。
“去做饭。”
绿意正要行礼离去,却瞧见宋裴将手帕搁置在桌上,狭长深邃的桃眸一扫,令虞初月心中生出不安。
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的命令犹如一道惊雷,在她心底炸开巨浪。
“让她做。”
虞初月认命般垂眸。
即使不看宋裴的表情,她也能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扫量自己,好似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她早该想到,以宋裴猜疑的性子,在看到那副画后,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不过幸好,她有几道拿手的小菜可以摆上台面。
虞初月额首,“奴家这便去。”
绿意悄悄抬起眼皮,便见虞初月腰背笔直,端端走向厨房。
由于刚到这里,厨房并未起灶几次,所以还算干净。
虞初月扫视一圈,内心念着宋之砚定饿了,便选了简单的食材,不仅迅速,也也更符合姜蓉的身份。
虞初月手法极为娴熟,不到片刻便端菜上桌,见宋裴目光沉沉,她忙弯唇一笑,眼波流转间,清冷的眸子透出水润。
“奴家手艺拙劣,还望王爷莫要见怪。”
其实说起来,她原本也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为了那负心汉,她堂堂侯女竟也学寻常百姓家洗手作羹汤,如今阴差阳错用在此处,倒让人觉得可笑至极。
宋裴并未有所动作,只看几道小菜色香味俱全,并无不妥。
而宋之砚伸出小手,显然十分开心,如此,宋裴才终于动筷。
一口下去,他眉间轻皱,口中仍在细细拒绝,让人猜不透意味。
两口下去,那眉头才舒展开来,但看向虞初月的视线中更生出冷意。
虞初月知晓,让宋裴信任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但如今能不惹他生气,已经令她觉得宽心了。
用过饭,府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家家户户纷纷跑出家门庆祝,甚至偶尔听到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喝彩声。
宋之砚待不住,在得到宋裴首肯后,宋虞初月便亲自为他披上一件貂绒蓬衣,两人跑到院子里堆起雪人。
宋之砚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跑来跑去,小脸蛋被冷风冻得红彤彤的,可爱极了,他甚至塞给虞初月一团小雪球,虞初月低头一看,赫然是一只小猪的模样。
她唇角弯起,而远处宋之砚动作迅速,很快便堆出三个雪人。
其中两个不难看出是宋裴和宋之砚,而最后一个……
虞初月微怔,“另一个是娘亲吗?”
宋之砚眨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指了指她。
原来是自己……
虞初月内心温暖,忙握住宋之砚冻得通红的小手哈着暖气。
“谢谢,我很喜欢。”
此时,容王府内。
“竟在那个外室那儿!”
谢惜柳望着满桌佳肴,却在得知消息的这一刻,精致的面容陡然阴沉,大手一挥,佳肴尽数摔在地上。
往年王爷虽不来她这儿,但也不会去别的女人那儿,那外室才来几天,竟勾的王爷连家也不着了,简直该死!
奴婢们吓得瑟瑟发抖,“夫人息怒。”
“息怒?”
谢惜柳冷笑,“那个贱人不滚,我如何息怒!将我的长鞭拿来!我倒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分寸的贱人!”
奴婢们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惜柳冲出府门。
刺骨的寒风涌进屋内,将宋之砚哄睡,刚洗漱完的虞初月见靠在贵妃榻上的宋裴蹙眉,忙合上窗户。
忽然,一道尖锐叫声自府外传来,打破屋内的宁静。
“王爷,您在哪儿!我想见您!”
谢惜柳在外头闹了起来,但宋裴只淡淡抬起眼皮,姿态慵懒,指尖轻叩着太阳穴,唇角微抬,似笑非笑的盯着虞初月。
“过来。”
不容置喙的命令让虞初月只得乖乖过去,伏在宋裴腿边,眼波流转,清冷之中夹杂着柔情妩媚。
“啊!”
宋裴一只手突然捏住虞初月的腰身,将她带进结实冰冷的胸膛,红唇更是无意间撞上男人的锁骨。
“王爷……”
虞初月嘴上娇羞,内心暗骂。
不是不能人道吗?他这是要做什么?
宋裴面无表情,薄唇却凑近,蛊惑般的嗓音落在耳畔,令虞初月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不喜欢?”
他手中力道加重,似是捉弄一般,惹得虞初月耳根羞红。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初月心知宋裴举动,便顺从的靠在他肩头。
宋裴眸色暗沉,不露痕迹扫过怀中身躯娇软的女人,下一秒,房门便被用力踹开。
“你们!”
谢惜柳瞪大了眼,顿时羞恼不已。
只见贵妃榻上女子衣衫松散,有意无意裸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而男子更是领口敞开大片,精致的锁骨上甚至还有似有若无的红唇印
屋内的暧昧气息被强行灌入的寒风冲散,虞初月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但在谢惜柳看来,这根本是赤裸裸的挑衅!
“滚。”
宋裴并未给谢惜柳开口的机会,淡漠的瞳仁寒意彻骨,周身的危险气息更让谢惜柳不敢多言,只好愤愤离去。
咚!
虞初月眼前画面一转,掉落在地,抬头,便见宋裴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嫌弃的掏出方帕擦拭着手指。
“今晚本王留宿,你去准备被褥。”
虞初月:“……”
容王府被烧了吗?
她揉了揉屁股,忍住想要揍宋裴一拳的冲动,默默前去准备,拉开房门的刹那,便瞧见大门外一道身影掠过。
她活动了下酸麻的肩膀,扯了扯嘴角。
谢惜柳真是可悲,宋裴何等人物,哪会不知她的小心思?
回到房间,虞初月收拾好床榻,身后冰冷的声音便响起。
“你睡地上。”
“……”
宅院里这么多间房,他非要来跟她抢床?
正好,折腾一天她也累了,懒得再摆样子。
“奴家遵命。”虞初月乖巧应答。
待她打好地铺,宋裴已经躺下,单手压在脑后,双目轻阖,摇曳的烛光下,冷峻的面庞好似被镀上一层柔和,竟瞧着比上一世顺眼了许多。
恍神间,虞初月回忆起曾经和这个男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她突然发觉,除去宋怀瑾外,她竟找不到任何厌恶宋裴的理由。
犹记得她曾最喜欢一句诗:“大道得从心死后,此身误在我生前。”
此刻,她竟才真正明白这句诗的含义。
虞初月起身掐灭烛火,顺势躺下,脑子却极其清醒。
如今想取得宋裴信任不过是时间问题,但要拉拢他对付宋怀瑾,却还需一个妥帖的法子。
而且这法子还需得和他重要之人有关,毕竟只有触及到自身利益,宋裴才有可能出手,同时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虞初月心念一动,脑海中浮现宋之砚的身影,心底一个可能性也开始盘算起来。
突然,榻上宋裴侧了个身,正好朝向自己,虞初月闭上眼,心思也及时掐断。
而黑暗中,宋裴泛着幽光的眼眸缓缓睁开的刹那,眼底的杀意也在顷刻间褪散。
他修长的指尖抬起,轻叩榻沿一下,似是不经意间碰撞,但虞初月身怀内力,能清楚察觉窗外几道身影闪过。
虞初月微皱眉,极力稳住呼吸。
宋裴这是对她起了杀意?
但为何又没下手?
宋裴心思深重,处处试探,她虽步步为营,将脑袋放在刀尖上生活,但……也只有这样一个男人,才能将宋怀瑾拉下高位!
一夜无话。
翌日,虞初月早早醒来便去准备早膳,一同用过后赶忙为宋之砚换上雪白狐毛制成的冬装,端正又不失可爱,同时也特地为自己换了身素净的衣裳。
毕竟出入皇宫,作为一个外室,还是要低调些,免得被人当了活靶子。
“王爷在何处?”一切准备就绪,却不见宋裴身影,虞初月问道。
绿意望向长廊尽头,“王爷一直在那等着,不知在想什么,足足半个小时未动了。”
虞初月抱着诧异走过去,果真见宋裴立在廊檐下出神,寒风刺骨,白雪飘落,些许落在发梢,化成一丝凉意,他却仿佛浑然不觉般,任由侵袭。
“王爷。”虞初月柔声提醒,“该走了。”
宋裴侧目,眸色微沉,“嗯。”
雪天路难行,通往皇宫的道路虽被特地清扫过,但仍避免不了车轮打滑。
虞初月位于旁座,有时马车剧烈摇晃,免不了身形碰撞,所以当她手腕第五次同宋裴膝盖擦过时,宋裴面上透出寒意。
“你若是坐不稳,不如本王让人将你手脚卸了带过去,再替你缝上?”
“奴家知罪。”
这位,果真是阴晴不定。
抵达皇宫后,下了马车,便见一个戴着高帽的太监候在宫门口,笑意盈盈。
“王爷,您可算来了,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宋裴淡淡点头,示意太监前面带路,并眼神提醒虞初月带着宋之砚跟上。
皇宫内院道路曲折且繁杂,但虞初月却早已烂熟于心,她低头沿着宋裴的步子向前,指尖攥紧衣袖,极力压制着内心喷薄欲发的怨恨。
吱呀——
养心殿的门被太监缓缓推开,虽隔着屏风,虞初月依旧认出那道令她恨之入骨的身影。
手背的青筋暴起,掌心也被指甲咯出几道血痕,愤怒和痛恨不断叫嚣,催使着她冲上去杀了那个畜生。
“在外候着。”
当冰冷的声音刺入耳中,虞初月眸光微闪,迅速冷静下来,握紧的拳头也骤然松开。
“是。”
随着养心殿的殿门合上,虞初月立在殿外险些回不过神。
无人知晓方才她的心中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仇恨能蒙蔽人的双眼,她想要复仇,便必须强压内心情绪,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
“参见陛下。”
殿内,宋裴领着宋砚之面见宋怀瑾,宋怀瑾龙袍加身,虽有帝王霸气,但眉宇间却透出一股疲惫之态。
他笑意调侃,“皇叔,真是许久未见,若非今日宫宴,恐怕朕还请不来你呢。”
宋裴目光淡淡,“多谢陛下关怀,近日砚哥儿身体不适,臣便一直在家中陪伴,让陛下担心,实乃臣之过。”
“皇叔同朕自出一脉,何故如此客气?”宋怀瑾神色责备,“朕今日让皇叔前来,便是为了砚哥儿的病,太医院的王太医医术高明,就让他替砚哥儿瞧瞧。”
话落,一个凌厉眼神,太监忙去传唤,不到片刻,王太医匆匆赶来。
宋裴面色淡淡地站在一侧,看不出情绪。
宋砚之坐在榻边,睁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乖乖张嘴。
王太医谨慎检查几番后,向宋怀瑾回话,“禀陛下,小世子无法出声,是为……先天性哑巴。”
宋怀瑾面露惋惜,却暗暗松了口气,“竟是天生的,可惜了,行了,你下去吧。”
此时,虞初月听到里头的动静,不露痕迹的侧了个身子,正好背对殿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王太医出来,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松心离开。
虽说伴君如伴虎,太医院的人常年应走在刀尖上,心态理应更冷静才是,看王太医这副模样,恐怕宋怀瑾对待臣子未必真的宽和。
待到王太医走远,虞初月才又回到原本的姿势。
多亏这具身体怀有武功,她才能听清里面的对话内容,多了些有用的线索。
不过……宋怀瑾既然想要替宋砚之检查,大可以派太医前去王府,为何非要请宋裴来此?
“过几日便是先皇后满三年葬日,臣已命人请来法华寺一名大师,道法高超,陛下若是愿意,臣便让替先皇后做法事,也解了陛下心头之忧。”
——是宋裴沉静的声音。
先皇后……
不就是她。
虞初月杏眸微眯,继续往下听。
宋怀瑾笑道:“皇叔有心了,自皇后去世后,朕日夜忧思,伤了元气,导致噩梦缠身,有皇叔倾心相助,朕想来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谁能料到那贱人死后纠缠于他,梦里都要杀了他。
若不想法子镇压,他岂不是会被折磨至死?
宋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如此,先皇后定能体谅陛下之心,不会再来打扰陛下。”
超度?
打扰?
虞初月抓住其中关键,脑海中形成事情缘由,内心一沉。
宋裴怎会帮宋怀瑾做这种事?
莫非三年前,他们是一伙的?虚则明里针对,实则暗里联手算计自己,谋得皇位?
虞初月深吸了一口气。
若真是如此,自己接近宋裴,便是个天大的错误了。
看来不能将希望一味寄托在宋裴身上,还得另寻他法。
“好了皇叔,宫宴即将开始,快随朕一同前去观赏吧。”
宋怀瑾声音越发清晰,当虞初月思绪结束,特地向后退几步低下头时,宋怀瑾同宋裴一道出来,两人看似亲昵,同虞初月曾经的记忆全然不同。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人当初见了面便会呛口的人,竟然会如此心平气和的站在一处,有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经历的一切,才是虚幻。
这时,宋怀瑾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笑出了声,“皇叔这是又从哪处寻了个美人啊?”
虞初月微抿唇,头压的更低。
赢得皇位,暴露本性的宋怀瑾,当真令人作呕。
即使如此,她仍能感觉到宋裴阴沉的目光锁定自己,继而淡淡道:“大街上捡来的。”
宋怀瑾笑着摇摇头,“皇叔啊皇叔,曾经朕以为你不近女色,如今看来,倒是朕当初看走了眼。”
宋裴并未说话,但虞初月却能察觉他身上气压骤低。
她一时有些摸不准宋裴的心思。
他是在恼自己,还是恼宋怀瑾的一番话?
“起驾!”
太监一声高喝,宋怀瑾同宋裴走在前方,虞初月则领着宋砚之跟随身后。
忽然,掌心被拉了拉,虞初月垂眸,对上宋砚之水灵灵的眼睛,一时内心软化。
“怎么啦?”她口型询问。
宋砚之伸出小手,指了指虞初月的内兜,小脸露出恳求的表情。
虞初月失声笑了笑。
原来是想吃桂花糖呀!
照顾这孩子几天,她发觉这孩子爱吃甜的,便随身带着,果然,小馋猫忍不住了。
她掏出一颗剥开,塞进宋砚之的嘴巴里,看他一边腮帮子鼓鼓的,笑容愈发浓郁。
曾经她期望的便是同自己的孩子如此相处,没想到,竟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皇叔在看什么?”走在前方的宋怀瑾察觉宋裴并未听自己在言,便疑惑问道。
宋裴摇头,想起方才虞初月眉眼弯成月牙,笑容中不掺任何杂质般无暇耀眼,漆黑如深潭的瞳仁幽幽泛着冷光。
那眉眼间的几分相似,瞧起来十分碍眼!
宫宴举办的地点在宋怀瑾最新修建的浮光殿,据说这殿是为当朝贵妃专门修砌,甚至引出一段恩爱佳话。
虞初月想着从绿意口中听来的琐碎,心中冷笑。
他们所谓的恩爱,都是建立在她的鲜血之上!
“陛下!”
一个衣着雍容华贵的女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来,眼中含着柔情蜜意,“您让臣妾好等。”
虞初月眼底恨意浓烈,却被完美隐藏在浓密的睫毛之下。
三年不见,虞辛瑶依旧一副柔弱模样,也正是这柔弱无辜,才骗她那么苦!
宋砚之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小手指轻轻握紧她的手心。
虞初月一怔,内心划过一道暖流,同样握紧他的。
大手小手贴在一起,让虞初月感到无比踏实。
宋怀瑾搂住女人的腰身,宠溺道,“好了,是朕不对,朕日后定好好补偿贵妃。”
虞辛瑶娇嗔一眼,看到宋裴后,微笑点头,“皇叔也来了。”
宋裴点头,“见过瑶贵妃。”
“好了,快同朕一起进去,那些大臣想必都等急了!”
宋怀瑾同虞辛瑶的手交握,两人如胶似漆般进入大殿,顿时令众人惶恐。
“参见陛下!参见瑶贵妃!”
宋怀瑾龙袍一挥,声音浑厚有力,“各位爱卿不必拘礼,今日宫宴,本就图乐,若是你们如此循规蹈矩,岂不是显得朕太没有人情味了?”
此话一出,大臣纷纷松一口气,谢礼之后,宋怀瑾同瑶贵妃登上高位,虞初月则跟着宋裴走上台阶,位居宋怀瑾之下,却在众臣子之上。
虽给了宋裴荣耀,但也在时刻提醒他,即使再位高,也终究在皇帝之下。
这皇权纷争,终究隐藏在暗流涌动的波涛之下,杀人于无形。
虞初月自宋裴身侧坐下,望着这满殿浮华,心生悲凉。
曾经她妄想同宋怀瑾共赏这江山,如今心境转换,倒觉朝代更迭,她在这历史上,又能落下多浓墨重彩的一笔?
“喂我。”
宋裴忽然扭头,身子前倾,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虞初月憋了一下气,面上恰到好处地染上一抹红晕。
她伸出纤纤玉指,拿起筷子夹上一块酥糕,送入宋裴口中。
宋裴细细品味,同时手也不安分的袭上虞初月的腰间。
虞初月娇羞低头,“王爷,这里可是……”
“那又如何?”
宋裴指尖勾起女人的下巴,似是着迷般,露出笑意,“怎么,你怕了?”
虞初月浑身轻颤,暗暗咬牙。
平日里配合他也就罢了,在这殿上众多目光,他是有多想营造自己好色的形象?
高座之上,宋怀瑾投去视线,“皇叔果真风流。”
在他的面前都如此忍不住。
瑶贵妃笑着递给他一瓣橘子,“陛下,何须在意那种人呢?当年他便同您作对,如今就算有所忌惮,那也都在陛下您的掌控之中啊。”
宋怀瑾瞥她一眼,把玩着扳指,望着宋裴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就怕宋裴打的是别的心思。
“陛下!”
一道嘹亮的声音打破大殿之内的热闹氛围,众人望去,宋裴的手也在此刻安分。
虞初月松口气。
感谢这位壮士。
“何事?”宋怀瑾颇有兴致的看着那位突然起身的老臣王英。
王英额首,“臣等为陛下准备了一支西域舞,请陛下观赏!”
宋怀瑾面色平静道:“既然爱卿如此有心,便让舞姬准备吧。”
虞辛瑶冷脸,王英实在多事!
明知道陛下心中只有她一人,却还特意准备这种节目,根本是想打她的脸!
片刻后,舞姬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大殿,为首的容貌倾城,眉眼带笑,明媚清丽之中又不失风情,当场便令众人移不开目光,而其余舞姬也是绝色美人,虽比不上第一位,但依旧让一些观赏之人垂涎三尺。
相比之下,宋裴目不斜视,冷淡的喝着茶,同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借着欣赏舞曲,虞初月余光暗暗观察着宋怀瑾。
宋怀瑾神色看不出情绪,但虞辛瑶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虞初月唇角微勾起一抹讥嘲的笑。
她倒是要看看,宋怀瑾是不是真爱虞辛瑶爱到别的女人都不要。
一曲舞毕,为首的舞姬媚眼含羞的朝宋怀瑾递过去一个眼神,便匆匆退下。
宋怀瑾手指摩擦着酒杯,笑道:“这舞翩若惊鸿,果真令朕大开眼界,王爱卿有心了,赏!”
王英离开席位,来到大殿中央端端跪下,不卑不亢,“陛下,臣不求赏赐,只求陛下能遵从祖宗之愿,选秀充盈后宫,好为皇家开枝散叶啊!”
虞辛瑶脸色难看。
这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说她生不出孩子吗!
宋怀瑾边握住虞辛瑶的手,边笑道,“爱卿严重了,瑶贵妃同朕恩爱不移,早晚会有我们的皇子,爱卿何必急于一时呢?”
虞初月内心冷笑。
他们的一切都是偷窃来的,甚至还杀了她的孩子,也配有自己的皇子?
简直痴心妄想!
不过……
虞初月想起养心殿时的疑虑,此刻心中有了答案。
她就说宋怀瑾怎么会那么好心替宋砚之传唤太医,竟是内心忌惮这孩子的存在!
“陛下!”
席上其他几位老臣纷纷站出来,言辞恳切。
“为了江山,您不能专宠一人,选秀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您这是置老祖宗的教法于不顾哇!”
“陛下,您自登基以来,一无所出,若是先帝在此,定会觉得心寒啊!”
老臣们你一言我一语,搅得宋怀瑾心烦意乱,一瞬冷了脸。
“爱卿们的好意朕心领了,但朕心中只有瑶贵妃一人,朕此心天地可鉴,相信祖宗定不会怪罪于朕!”
“陛下今日若不答应,臣等定撞死在这大殿上,好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
老臣们视死如归,若是宋怀瑾此刻再不应,便会落下个昏君的名头。
宋怀瑾沉下脸。
大殿中气氛僵硬了起来。
半晌,宋怀瑾看向瑶贵妃,轻叹一口气,“爱妃,这些老臣都是江山支柱,若他们散了,怕是这江山也散了,你看……”
虞辛瑶死咬着唇,脸上血色褪尽。
只要答应,她日后定会彻底失了这集万千于一人的宠爱,成为人人口中的笑话。
但那些老臣放言至此,她又如何驳了这死谏?
僵持片刻后,虞辛瑶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此事关乎皇家,还是由陛下定夺吧。”
见状,宋怀瑾握紧了她的手,开口道:“既然贵妃这么说了,朕也不想爱卿们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那便开始准备选秀吧。”
虞辛瑶神情错愕,心里涌上一团火气。
她本想让宋怀瑾坚持到底,没曾想他竟然同意了!
在他心里,她根本不是唯一!
虞辛瑶铁青的脸色倒映在虞初月眼中,她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虞辛瑶就算得到宋怀瑾又如何?
终究还是被抛弃的那个。
不过……
一个念头蓦地升起——选秀!
虞初月杏眸微眯,这倒是个好机会。
进入后宫接近宋怀瑾,让宋怀瑾和虞辛瑶同时付出代价,之后若有机会主掌宫中大权,也可扶持新皇上位,可谓一举三得。
“你也想入宫?”
低沉的嗓音缓缓划过耳畔,虞初月心下一惊。
虞初月抬眸对上宋裴审视的眸光,急忙低下头。
“奴家绝无此心,请王爷明鉴!”
宋裴神色古怪的瞥了她一眼,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语气幽冷:“天下女人皆有此心,你为何没有?”
虞初月:“……”
他这是希望她进宫还是不希望?
“奴家是王爷的人,不论是生是死,绝不会离开王爷一步。”虞初月口吻深情。
“……”
等不到动静,虞初月顿了顿,抬头间,却见宋裴注意力已不在这。
敢情她白说了。
宫宴结束时天色已深,宋怀瑾同虞辛瑶一前一后离开,众大臣陆陆续续散去,虞初月则抱着宋之砚一步一个脚印,默默跟在宋裴身后,一路无话。
回到别院,王府的小厮便匆匆跑来,语气焦急,“王爷,王府来信,说是谢夫人病了,而且病的严重,望王爷能去探望。”
宋裴修长的五指拢了拢外袍,嗓音甚至比寒风还要冷上三分。
“病了便去请大夫。”
小厮愣住,还未反应,宋裴接过虞初月怀里的宋之砚,跨入院内。
“回去吧。”虞初月落下一句,将院门合上,手指却紧了紧。
瞧瞧谢惜柳,为了一个男人卑微至此。
想到前世的自己,虞初月眼眸寒意渗出。
上一世她瞎了眼,扶持了一条狗当皇帝。
这一世她的命运,需得牢牢捏在自己手里,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等虞初月回到房间,本以为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不想再次看到宋裴和衣而睡,甚至已经派绿意将她的铺盖打好,迅速的令她一时回不过神。
谢惜柳不在,也并未派人监视,他还宿在这里做什么?
虞初月咬了咬牙,洗漱完再次躺在地上,感受到地板渗透的冰凉,她恨不得冲上床将宋裴这厮宰了。
放着自己的府邸不睡,非要来跟她挤一个屋!
三年前,虞初月眼里的宋裴,洁癖极重,听闻别人进他的府邸都要干干净净,还要洗手洗脸。
现在的宋裴差异倒是挺大的,从不近女色变成了妾室成群。
可在她这个外室屋里,也只是霸占了她的床。
虞初月原本想的是,宋裴为了藏拙,特地立了一个好色的人设,可今日听到她和宋怀瑾的对话,她又不禁生疑。
无论如何,他最好是不是和宋怀瑾一伙的,否则总有一天……
宋裴眼尾微抬,便见女人翻了个身,似是气恼般不愿看到他,身体缩成一团,裹紧被子活像个糯米团子,眼底闪过嫌弃。
自从那天后,他便整夜难眠,但不知为何昨晚宿在这里一夜安眠。
这个女人,倒没有他想的那般没用。
第二日,选秀的皇榜便张贴出来,大街小巷都热闹异常,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府里。
绿意私底下是个爱八卦的,口中念叨个不停。
“我看啊,陛下就是喜新厌旧,能够拥有数多个美人,哪个男人愿意只守着一个?”
虞初月笑了笑,并未多言,心里却暗自盘算起来。
选秀的日子正好在十日后,这么好的机会不容错过,看来她得尽快开始准备。
当天,虞初月便让出门采买的绿意替她买了匹素雅出尘的布料,打算亲自裁剪,那是宋怀瑾最喜欢的风格。
不想绿意刚进门,便被正好回来看宋之砚的宋裴撞了个正着。
宋裴冷眸微眯,黑瞳敏锐的定格在那布匹上,“这么好的料子,想必平日里少不得一番心思打扮。”
绿意吓得忙跪拜在地,虞初月听到动静,也赶忙出来解围。
“王爷,是奴家让绿意帮忙带一匹布料,王爷切莫怪罪于她。”
宋裴淬着寒意的视线好似刀子一般,生生割着虞初月,语气幽冷:“看来,某些狐狸的心思藏不住了。”
虞初月心惊,正思索着怎么狡辩,含着冷意的衣角被冬风掀起,抬眸间,男人已不在原地。
他那是何意?
分明怀疑却不怪罪,莫非还在打别的心思?
虞初月扶着绿意起身,心乱如麻,但即使如此,这场选秀她也必须要去。
她知道自己的举动都被宋裴的人盯着,却并不在意。
只要她顺利通过选秀,宋裴总不至于为了她一个外室冲到宫里把她拽出来。
走进宋之砚小书房的宋裴扭头吩咐随从:“让人继续盯好她。”
这个女人,怕是已经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转眼间便到了选秀当日。
虞初月一大早便起来精心打扮。
最近宋裴都没再宿在这里,她睡得好,镜子里少女的脸庞气色红润,极具光泽感。
虞初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嫣红的唇缓缓勾起,眼眸一片寒冽。
但愿能顺利进宫。
借着替宋之砚抓药的理由出门,虞初月直接往选秀地点而去。
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虞初月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些。
“姜蓉?”
领头的太监扫了她一眼,“怎么来这么迟?”
虞初月笑着塞过去一锭银子,“梳妆打扮所以来迟了,还望公公见谅。”
太监掂了掂银子的分量,扬扬下巴,“快进去吧。”
“多谢公公。”
进入选秀现场,各形各色的女子映入眼帘,虞初月衣着精致,气质清冷卓绝,清丽绝色的容颜在人群中仍然是让人第一眼就能注意到的。
虞初月神色平静,直到宫里的嬷嬷念到自己的名字,这才上前。
一番评比下来,嬷嬷冲她点头,“通过。”
虞初月唇角扬起,微绷的弦松了几分。
只要在大殿上被宋怀瑾留牌,她便可以正式入宫了。
总算选拔完毕,到了面见皇上的环节。
虞初月纤指捏紧,控制好了情绪。
她要在这一次见面里,让宋怀瑾一眼注意到她。
正要踏入殿中,虞初月一瞬眼波流转,盈盈动人。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只手突然伸出,扼紧她纤细的手腕,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虞初月脚步一顿,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往后扯。
男人低沉寒冷的嗓音在耳畔划过:“姜蓉,你好大的胆子!”
宋裴?!
虞初月心下一紧,回头便对上一双阴戾幽沉的黑眸。
“王爷……”
嬷嬷同在场的太监也吓得不轻,忙跪地伏拜,“参见容王殿下。”
宋裴余光都未丢给他们,当场将虞初月拖出现场。
四周议论声渐起。
谁能料到,一向亲近女色的容王竟能跑到选秀现场来抢人,这不摆明了不将当今陛下放在眼里?
砰!
上好的青花瓷被摔裂在地,宋怀瑾的怒斥声响彻在整个养心殿。
“皇叔简直是放肆!选秀现场岂容他胡闹!”
随侍公公在旁劝道,“陛下,您莫要为容王生气,如今人人都知他好色随意,日后只会更加心向陛下。”
闻言,宋怀瑾面色有所缓和。
区区一个秀女,他若真气恼,岂非显得他小肚鸡肠。
宋裴非要砸自己的名声,那便让他去吧。
停顿片刻,突然想到什么,宋怀瑾一个眼神,公公立马上前。
“去,查查那个秀女什么来历。”
与此同时,回府的马车内寂静无声,虞初月抿唇,极力压制着心里的躁意。
瞥向宋裴黑的滴墨的脸,她的火气更旺。
宋裴当真是处处跟她作对!
明明只差那么一步……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再找下一次机会,现在不能就这么得罪宋裴。
见男人并无开口的意思,虞初月暗暗掐了把大腿,眼泪夺眶而出。
“王爷,奴家并非决意选秀,奴家是为了王爷。”
宋裴黑眸冷沉,指尖轻点着膝盖,周身气压极低。
他冷盯着虞初月,薄唇勾起,“为了本王?本王看你分明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虞初月委屈,“王爷,奴家心眼里都是您,此次选秀,奴家不过想看看王爷是否真的在乎奴家,不想惹得王爷气恼,奴家有罪。”
“是否有罪,本王自会决断。”宋裴淡淡睨她一眼。
虞初月神色难过,甚至掏出一方手帕抹了把眼泪。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去奴家房中看奴家留下的信,届时王爷自会明白奴家的心意。”
宋裴并未理会她,闭目养神,直至回到府内,他才冷声开口。
“将你所谓的信拿来。”
虞初月故作欣喜,踩着小碎步跑去房内取来信,奉给宋裴。
“王爷请过目。”
宋裴扫了眼,指腹轻捻,并未留下墨汁痕迹,显然不是临时作假,看向虞初月的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下一秒,他将信丢给面前双目期待的女人。
“念。”
虞初月对宋裴的反应并不意外。
这是她为自己留的退路。
不管宋裴信不信,理由她撂在这儿了,他也查不出什么。
倘若宋裴打算下杀手,那便撕破脸皮。
虞初月压下心绪,展开信,“王爷,奴家将去参加选秀,王爷若真在意奴家,便来寻奴家,不然奴家定……”
虞初月顿了顿,嘴角微抽。
接下来的话如此羞耻,她当时如何写的出来?
宋裴挑眉,单手抵至额角,饶有兴致看着她,“定如何?”
虞初月咬唇,语调更娇软可怜,“……定同其他男人恩爱凤鸾,日夜缠绵,令王爷知道,不爱奴家是王爷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
宋裴深深望着她,一时不语。
虞初月低下头,默默流着泪,“王爷若是不信奴家的心意,那便……便把奴家赶出去吧。”
他要是男人,最好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宋裴收回目光,语气听不出情绪:看来本王果真误会你了,既如此,你下去吧。”
“……”
他果然不是男人。
“是,奴家告退。”
虞初月一边拭泪一边退下。
门吱呀合上,一道身影闪过,恭敬跪在宋裴面前。
“王爷,您当真信那姜蓉所言?”
宋裴冷笑一声。
这般蹩脚的理由,他若真信了才是傻子。
“本王倒是想瞧瞧,她接下来还想要做什么,你继续盯着。”
“是。”
彼时,养心殿。
宋怀瑾倚靠在龙纹软垫上,虞辛瑶则坐在另一则,亲手递过去一块桂花糕。
宋怀瑾微皱眉,但还是吞下了这块桂花糕,视线扫过静候的公公,“如何?”
“陛下,那秀女的来历已经查清,是……”公公看了眼虞辛瑶,“是瑶贵妃的亲侄。”
虞辛瑶一怔,神色疑惑,“本宫何时有近亲参加选秀了?”
她近亲也就那么几个。
谁敢不长脑子地来跟她争宠?
公公忙解释,“那秀女名为姜蓉,是吏部尚书夫人的侄女儿。”
吏部尚书,是虞辛瑶的亲舅舅,
姜蓉是她舅妈那边的亲戚,算起来算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关系,要说表妹也能叫上一声。
虞辛瑶压根就没听过这号人物。
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和宋裴搭上关系,这么就罢了,勾搭了一个宋裴还不够,竟还贪心不足地想进宫选秀跟她抢男人。
好大的胆子!
公公继续道:“这位姜姑娘父亲仕途不顺,自杀家中,后母亲病逝,命运多舛,听说前些日子为了赚银两,摆了个豆腐摊儿,却被容王殿下抢去做了外室。”
这件事宋怀瑾自然有所耳闻,只是他没料到这外室做了宋裴的外室,竟然还进宫选秀。
值得深思的是,宋裴还公然闯进来,把她给带走了。
这到底是说明宋裴对这个外室不一般,还是这两人给他做的一出戏?
和宋怀瑾对视一眼,虞辛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温婉一笑,“皇上放心,这事就交给臣妾了。”
虽然她没听说过那个女人,但既然有这么一出关系,想要打探还不简单?
最好,这个姜蓉能够识趣,为他们所用,这样的话,她就是他们埋在宋裴身边最亲近的眼线了。
接下来几日,阴雨连绵,冷风入室,正在替宋之砚穿衣的虞初月忙为他拢紧衣领。
宋之砚肉嘟嘟的脸蛋贴在她的手背,暖乎乎的,令虞初月温心之余,有些在意他的嗓子。
宋之砚似乎觉察到她的情绪,小脸蹭了蹭她的掌心,表示安慰。
虞初月笑了笑,“放心,你一定能开口说话的。”
她给这孩子看过,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许……是心理上的问题。
“小娘。”
绿意走进来,“王爷要出远门,找你过去。”
出远门?
虞初月意外。
选秀失败,她这几日正想着如何出府联络亲信,如今正好来机会了?
该不是宋裴下的圈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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