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我已躺在卧房。
我留下芷儿的一套衣物,将其他属于我们母女的物件焚烧殆尽。
既要出世,便无需留下痕迹。
刚烧完,房门被猛地踹开。
苏云舟看见我怀中的骨灰坛和火盆中的余烬,愣了片刻,怒气冲冲地给了我一耳光:“柳清遥,果然是你这小人在作祟,才害我腹中凌寒的胎儿流产,夺了她的孩子!”
不等我开口,他揪着我的头发,将我和骨灰坛拖到院中。
院中除了泪眼盈盈的苏凌寒,还有一个道士打扮的江湖术士。
芷儿骨髓炼成的护魂丹被置于地上,周围摆满符纸。
一见我怀中的骨灰坛,术士立刻道:“不错,害郎君流产的邪祟,正是这坛中的恶魂,而这护魂丹,便是歹人驱使恶魂作乱的媒介。
贫道若没猜错,此人必修过道术!”
苏凌寒柔弱地看向我:“柳娘子,我知你不喜我,觉得我不配做芷儿的母亲,可你怎能如此狠毒,对我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那也是云舟的骨肉啊……”苏云舟反手又是一耳光,骂道:“柳清遥,我还担心你淋雪受寒,特意命人将你拖回房休息,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
“就因我要将芷儿记在凌寒名下,你便要害她的孩子?
你必须付出代价!”
他命老仆端来一碗药汤,强行灌入我口中。
片刻后,小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我蜷缩在地,身下淌出一片鲜血。
苏云舟冷冷地看着我:“从今往后,你休想再生下我的孩子,而芷儿,必须记在凌寒名下,这是你欠她的!”
苏凌寒朝术士使了个眼色,柔声道:“道长,这些邪物该如何处置?”
术士捋着胡须,立即会意:“简单,将骨灰与护魂丹混入牲畜饲料,喂与野犬,由野犬的浊气化解,再宰杀那些野犬即可。”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朝苏云舟吼道:“苏云舟,你真信这江湖术士的胡言?
那不是什么恶魂,是你亲女的骨灰!
你真要喂犬吗?!”
即便芷儿的魂魄已归净土,我也绝不容她的骨灰与遗骨被如此糟蹋!
苏云舟刚露出一丝犹豫,苏凌寒立刻跪地,朝我哭着叩头:“柳娘子,您怎能睁眼说谎?
不过是些骨髓,芷儿怎会死?
您如此阻拦,是还想用邪祟害我?
您已害我失了一个孩子,还要害第二个吗?”
“求您放过我吧,我今后绝不碍您的眼,芷儿我也不要了,行不行?”
苏云舟的脸色瞬间冷下:“柳清遥,到现在你嘴里还没一句真话。
我也受过伤,折过几根骨头,不也活得好好的?
怎就你女儿娇贵?
你真当我是傻子?”
“我方才已看到,你在房中焚物,必是在施邪术,我绝不许你再害凌寒!”
他命人将芷儿的骨灰与护魂丹混入饲料,牵来十几条野犬,任由它们争食。
我的心也随之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