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吟玉顾行舟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缠绵入骨:冷戾王爷的心尖宠儿程吟玉顾行舟》,由网络作家“檀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吃过早膳,日头渐渐升高了。程吟玉觉得热,又走向锦鲤池,那里稍稍凉快一些。走到半路,她忽而想起陈管事和思思来,便说道:“思思的伤要紧吗?若是还没医治,你去请个郎中过来。”昨晚她便想吩咐的,然而被顾行舟抱到西厢房后便全然忘了个干净,此时才想起来。丹樱顿了下才回答:“思思没受住刑,死了。”程吟玉手一松,团扇猛的坠到地上。她喃喃道:“怎么会……”在红绡楼时,她也见过别的姑娘受刑,别说二十杖,五十杖也是有的,休养十天半个月便好了,怎么思思就死了呢?丹樱将团扇捡起来,拍了拍尘土,解释道:“王爷想让她死,她便不能活。”程吟玉便懂了,杀鸡儆猴。不管儆的是不是她,她也怕了,蓦然想起这几日的错处来,如坠冰窖。幸好王爷还没厌弃了她,能忍受她的小脾气,但她...
《结局+番外缠绵入骨:冷戾王爷的心尖宠儿程吟玉顾行舟》精彩片段
吃过早膳,日头渐渐升高了。
程吟玉觉得热,又走向锦鲤池,那里稍稍凉快一些。
走到半路,她忽而想起陈管事和思思来,便说道:“思思的伤要紧吗?若是还没医治,你去请个郎中过来。”
昨晚她便想吩咐的,然而被顾行舟抱到西厢房后便全然忘了个干净,此时才想起来。
丹樱顿了下才回答:“思思没受住刑,死了。”
程吟玉手一松,团扇猛的坠到地上。
她喃喃道:“怎么会……”
在红绡楼时,她也见过别的姑娘受刑,别说二十杖,五十杖也是有的,休养十天半个月便好了,怎么思思就死了呢?
丹樱将团扇捡起来,拍了拍尘土,解释道:“王爷想让她死,她便不能活。”
程吟玉便懂了,杀鸡儆猴。
不管儆的是不是她,她也怕了,蓦然想起这几日的错处来,如坠冰窖。
幸好王爷还没厌弃了她,能忍受她的小脾气,但她不知道这份宠爱什么时候便没了,以后定然要谨言慎行。
接过团扇,程吟玉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坐在亭中出神。
丹樱沉默地立在一旁,忽而有丫鬟上前戳了戳她的手臂。
她惊叫一声,引得程吟玉看了过来。
“你向来稳重,这是怎么了?”
丹樱稳下心神,跪下请罪:“奴婢一时疏忽,夫人见谅。”
丫鬟也吓得跪下,她没敢打扰夫人,这才戳丹樱姐姐的手臂的,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程吟玉让她们起来,问:“怎么回事?”
丫鬟嗫嚅道:“回夫人的话,叶嬷嬷过来了。”
叶嬷嬷?程吟玉看向丹樱。
丹樱也觉得奇怪,叶嬷嬷来这里干什么?
不过还是解释道:“叶嬷嬷是王府里的管事之一,从前王爷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叶嬷嬷对王爷颇为照拂。”
那便是得敬着的人了,程吟玉思忖着站起身:“咱们去迎一迎。”
不多时,两拨人在庭院里会面。
程吟玉好奇地看向叶嬷嬷,她颇为富态,慈眉善目的,瞧着便和蔼可亲,手腕间还有串佛珠,一看便知是信佛之人。
叶嬷嬷也在打量她,暗暗颔首,虽出身青楼,但周身无一丝勾栏样式的媚气,大家闺秀似的。
那双眼睛虽生的过于妩媚了,但瞧着也清澈机灵。
这样的眼神,装是装不出来的,叶嬷嬷见过的人何其多,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打量之后,叶嬷嬷收回视线,郑重开口。
“王爷派我辅佐夫人打理别院,从今日起,夫人便要学管家理事了。”
程吟玉一脸懵懂地听完,她来管家理事?
王爷是嫌自己的银子太多了不成,也不怕她挥霍一空。
她下意识推辞:“术业有专攻,这事还是嬷嬷来吧,我不行的。”
“夫人还没开始学,怎知不行?”叶嬷嬷板起脸来,“难道不信我教不好夫人?”
程吟玉讪讪道:“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我没接触过,一时退缩了。”
从前她学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媚术,根本没想过还能学这些。冷静之后仔细想想,学管家理事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不答应?
叶嬷嬷身后的圆脸丫鬟笑道:“嬷嬷,奴婢瞧着夫人很想学呢,您可别因为她的一时推辞就藏着掖着!”
叶嬷嬷面色稍缓,训斥道:“没大没小。”
丫鬟吐了吐舌,丝毫不怕。
叶嬷嬷介绍道:“这是我为夫人亲自挑的丫鬟,名叫青荷,夫人若是嫌她侍候得不好,我便重新选一个。”
青荷忙福身道:“夫人,嬷嬷说笑呢,奴婢侍候得好极了。”
程吟玉噗嗤一笑,丹樱稳重,青荷活泼,两个丫鬟一动一静刚刚好。
“嬷嬷一路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吧,”程吟玉询问道,“咱们等晌午再学?”
叶嬷嬷微微颔首,由丹樱带去安置。
青荷极有眼色地搀扶住程吟玉。
程吟玉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奴婢十五,十三岁进的王府,”青荷笑道,“原本嬷嬷嫌奴婢年纪小,怕服侍不周,没准备让奴婢来的。”
程吟玉好奇地问:“那你怎么又过来了?”
青荷挺一挺胸脯,骄傲道:“那自然是因为奴婢样样都好,别人都比不过奴婢,嬷嬷挑不出别人了,只能选奴婢。”
相较于丹樱,青荷机灵又活泼,程吟玉下意识放松下来,掩唇一笑。
“依我看啊,是因为你生了一张巧嘴,哄得嬷嬷心花怒放。”
“倒是也有这个原因,”青荷狡黠地眨眨眼,“谁让奴婢厉害呢。”
进了屋,青荷斟了杯茶。
程吟玉接过来慢慢喝了,忽而好奇地问:“你年纪这么小,我应当是你第一个主子吧?”
青荷应是:“叶嬷嬷教了奴婢两年规矩。”
程吟玉又问:“丹樱以前是伺候谁的?”
青荷知无不言:“丹樱姐姐性子稳重,嬷嬷便让她在书房里端茶倒水,然后王爷便指她过来伺候您了。”
居然是王爷亲自吩咐的,这倒是程吟玉没想到的。
因着双儿的事情,她下意识往不好的地方想,难道是王爷专门派来监视她的?
仔细思索片刻,她又觉得不至于,她一个小小的外室,困居在这四方天,还能反了天不成?
程吟玉对自己的猜测甚是羞愧,等丹樱回来了,她一人赏了一对耳坠。
“丹樱刚来时,我一时忙乱忘了送,”她将耳坠子放进她们的掌心,“这次可没忘,你们一人一对。”
青荷笑眯眯道:“多谢夫人,奴婢一定一心一意伺候夫人!”
丹樱垂下眼睛,慢慢说道:“奴婢一定尽心侍奉夫人。”
只是,他也没听说王爷新纳侍妾啊?
顾行舟没理他,吩咐沉霄去—趟曲江别院。
百里景明恍然大悟:“我说呢,原来是养在外头了。”
沉霄讶然地问:“王爷不去?”
他还以为王爷会亲自将琵琶送过去。
顾行舟道:“不了,本王还有要事。”
—连问了几个问题也没得到回答,百里景明也不恼,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要事就是陪我不醉不归吧?”
顾行舟颔首道:“去桃花源。”
桃花源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不仅名气大,菜肴也不错,佳酿更是—绝。
百里景明闻言便开始流口水了,他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三年,许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他迫不及待道:“走走走,看我今晚不吃穷你!”
进入桃花源,两人径直去了二楼雅间。
百里景明毫不客气地点了—堆菜,还有—壶竹外桃花。
这是桃花源的招牌佳酿,既有竹叶的清香,亦有桃花的甜香,两相调和,相得益彰。
百里景明给顾行舟斟了—杯竹外桃花,雅间里便充斥着竹叶香与桃花香,幽幽浅浅地散开。
顾行舟端起酒盏轻嗅,眸色渐深,这味道,与她的体香很像。
倒是有些后悔没去曲江别院了。
他和百里景明碰了下杯,—饮而尽。
“王爷好酒量!”百里景明又给他斟满。
顾行舟放下酒盏,问:“这几年过得如何?”
百里景明叹气:“除了吃不好睡不好玩不好以外,别的都挺好。”
他仰面枕在榻上大倒苦水:“王爷,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苦日子,粼州那个地方鸟不拉屎,我快郁闷死了。”
顾行舟道:“回来便好,父皇应当会给你父亲—个不错的官职,应是吏部侍郎。”
外放的官员得了历练,回京之后自然会备受器重。
百里景明顿时咧嘴笑开了:“那我岂不就是正四品大臣的儿子了?”
从前他的父亲官职不高,正好顾行舟也不受重视,所以百里景明这才有机会做了他的伴读。
如今顾行舟的地位水涨船高,自然要扶持自己的人,身边的人自然也跟着壮大声势。
顾行舟正要开口,百里景明嘿嘿—笑:“以后肯定能娶我喜欢的人。”
见他回来之后—直提及此事,想来是真的喜欢,顾行舟也想帮他—把。
“你现在告诉本王,本王明日便能求父皇给你赐婚。”
百里景明却不说话了,苦涩—笑之后,端起酒盏—饮而尽。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这种事强求不来,她应当……很讨厌我。”
顾行舟多看了他—眼,定是在粼州受了情伤,便也不再问了。
百里景明只出神了—会儿便精神了,笑道:“别说我了,王爷,你也说说你的事。”
“说什么?”
顾行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第—年他刚开府,忙得脚不沾地,后来便—直在打仗,两个月前才回京。
百里景明迫不及待地开口:“当然是你的外室!”
顾行舟的神色顿时—冷:“不该打听的不许打听。”
“我就是好奇,”百里景明缩缩脑袋,“我—直以为你不近女色呢,谁知竟在外头养了个夫人,瞧着还挺受宠。”
他简直就是抓心挠肝,从小到大,出现在顾行舟面前的女人不计其数。
不说别的,只说公主们的伴读,都是世家小姐,各个才貌双全,也没见他多看谁—眼。
可三年不见,他竟然养了个花魁外室!
百里景明不禁想,难道他不喜欢端庄贤淑的世家小姐,只喜欢妩媚撩人的青楼女子?
含凉殿中燃着龙涎香,紫檀香炉中袅袅升腾着烟雾,轻轻悠悠地四散,被屏风所阻隔。
再往里,明黄锦帐影影绰绰,两侧立着两个垂着脑袋的小太监,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顾行舟平和地跪在地上。
进宫之前他便知晓有这么一遭,所以并不在意父皇对他的冷待。
不知过了多久,双膝渐渐开始发疼时,终于有个沙哑威严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他似是笑着问了一句:“朕不小心又睡着了,在地上跪这么久,怎么不跟朕说一声你来了?”
顾行舟沉声道:“父皇日理万机,难得休息,儿臣自然不敢出声打扰。”
旋即,明黄帐子被太监小心翼翼地拉开,皇帝走了出来。
顾行舟垂首跟在他身后。
皇帝停在棋盘前,示意他坐下:“也有几日未见你了,陪朕下盘棋吧。”
顾行舟自然答应,手执白子。
皇帝随意问道:“军营这几日如何?”
“一切太平,”顿了顿,他又道,“只是父皇不在,人心颇为涣散,儿臣无能。”
这话自然是假的,说些不咸不淡的错处恭维他几句罢了。
皇帝果然高兴,落下一子后指点他一番。
顾行舟洗耳恭听,一脸受教的神色。
聊完了正事,便要说私事了。
皇帝淡淡地问:“朕听说,你养了个外室?”
他的神色辨不出喜怒,顾行舟谨慎应对:“是,前两日才收进别院。”
他颇为懊恼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父皇的眼睛。”
“小六啊,你跟朕玩还嫩着呢。”皇帝神色惬意地呷了口茶。
又问:“怎么不直接给个侍妾的名分?”
顾行舟落下一子,不甚在意道:“儿臣只是一时兴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罢了,入不入王府也没什么区别。”
“哦?朕可是听说,你为她一掷千金,还砍了李昆的手。”
顾行舟低垂着眉眼,道:“儿臣知错,下次一定不会再意气用事。”
皇帝捋着胡须,静静地望着眉眼恭谨的六儿子。
他本不该出生的,妖媚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必是祸端,但恪美人梨花带雨地求他,他一时心软,顾行舟便生了下来。
幸好这个孩子也算是乖巧,不仅长得像他,行军打仗也颇有他当年的英姿,眼瞧着便要越过他这个父皇了。
没想到顾行舟竟一时意气收了个花魁当外室,还砍了英国公儿子的左手,这几日英国公和淑妃没少来找他哭诉。
真是头疼,比他年少时差远了。
皇帝落下一子,云淡风轻地揭过了英国公的事。
“一个女人罢了,你若是喜欢,等下次选秀,朕再给你挑几个好的。”
顾行舟拒绝道:“儿臣还未娶妻,府里这么多女人不太好。”
皇帝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成亲。
“娶妻这事,你是耽搁得有些久了,待两个月后你五皇兄成亲,你的终身大事也该安排上了。”
皇帝问:“朕亲自为你选的人,你可满意?若是有旁的喜欢的,朕也可以破例为你改一改赐婚圣旨。”
他虽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顾行舟的神色。
“方家嫡女温婉端和,儿臣相信父皇的眼光,成婚后定会与她琴瑟和鸣。”
皇帝紧绷的身子骤然一松,淡然道:“那便好。”
一盘棋下了半个时辰,皇帝险胜,龙颜大悦,顾行舟终于得以从含凉殿出来。
天色已然暗下来了,落日余晖即将被黑夜吞噬殆尽。
他轻舒一口气,刚走出几步便有人迎上来问:“王爷是回王府还是去别院?”
顾行舟看眼侍卫沉霄,沉吟片刻,问道:“本王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那日到底是谁给他下的药,他必须要查清楚。
沉霄臊眉耷眼道:“属下无能,暂时还未查到。”
这事已经三日了,还没个蛛丝马迹,他也很挫败,可见那人隐藏之深。
他已经检查了那日王爷吃的饭、喝的茶、用的物件,一切正常,仿佛王爷是凭空中了药似的。
“可真是厉害,”顾行舟冷笑一声,“继续查。”
他心里也在猜测着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那日他难得悠闲,并未出府,林缨跑来找他告了一状,说何柔嘉摔了她的东西,他打发了人,柳霜霜又过来送了他一枚亲手绣的香囊。
傍晚时,何柔嘉来解释两人争吵的缘由,还为他沏了一壶雨前龙井,他刚喝了一口,宫里便有太监让他进宫。
香囊和茶都没问题,他排除了三人的嫌疑,那便只有丫鬟了。
走出皇宫,顾行舟翻身上马,昂扬道:“着重查那日当差的丫鬟。”
沉霄忙应是,又问了一遍:“王爷,咱们去哪儿?”
顾行舟暗自思忖,已经一连两日去曲江别院,今日不该再去,免得那个女人恃宠而骄。
但……刚在父皇面前演了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总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了。
他一夹马腹,朝着曲江别院的方向行去。
沉霄一看,得,今晚又得两头跑。
他一边上马一边想,王爷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一日跑四个地方,还能在别院出几次力,依然神采奕奕。
他叹了口气,认命跟上。
曲江别院位置偏僻,就算是骑马,也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到,沉霄气喘吁吁地下了马,尝试着提议。
“王爷,不如将这位夫人送进王府,省得您来回折腾。”
顾行舟瞥他一眼,“你若是嫌这份差事累,本王可以换一个人。”
沉霄赶紧闭上嘴。
顾行舟进了别院,直奔西厢房。
没想到屋里却没人,洒扫丫鬟战战兢兢地说夫人在锦鲤池。
顾行舟抬脚便往锦鲤池的方向走去。
还没到地方便有丫鬟快步迎上来,娇声道:“王爷,您来了。”
顾行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瞧着她要摔过来。
他微微侧过身,睥睨着地上摔得尘土四起的丫鬟。
思思神色一僵,这可是她练习了数次的动作,怎么也没想到王爷竟轻易避开了!
想必只是个意外,机不可失,她咬牙站起身,想故技重施,沉霄挥剑挡住她。
“姑娘,刀剑无眼,可不要伤了你才好。”
顾行舟冷哼一声:“在这跪一个时辰学学规矩。”
思思大惊,怎么也没想到王爷竟如此冷酷无情,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求饶便被沉霄捂住了嘴。
顾行舟懒得再理会,踏入亭中,侍立在旁的丹樱福了福身,走出亭子。
顾行舟凝神看了一会儿半倚在亭中酣睡的美人。
他日日忙得脚不沾地,她倒好,躺在这里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恶上心头,他掐了一把她柔嫩的脸,松开手,脸上果然有两道红痕,还挺可爱。
程吟玉睡得正香,冷不丁脸上发疼,她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瞧见一张熟悉的冷厉俊颜。
连续三晚的记忆涌上心头,她下意识颤了下,哀叹道:“王爷,你怎么又来了!”
顾行舟满腔柔情化为乌有,冷声问:“你不欢迎本王?”
秦王府,清竹院。
何柔嘉晚上吃得有些多了,绕着院里的竹林散步。
她以前不住这里,但她爱竹,所以就算清竹院不大,她也向王爷要了这个地方住下,日日与竹为伴。
望着高耸挺拔的竹子,她渐渐走了神,精致眉眼间笼上一抹愁绪。
贴身丫鬟裁春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前方那道月白色的端庄身影,总觉得侧妃要羽化登仙了。
正看得入神,小丫鬟附耳和她说了句话,裁春忙说道:“侧妃,林侧妃求见。”
林缨?何柔嘉皱了下眉,脑海中出现那个过分活泼的身影,不喜道:“她来做什么?”
她和林缨性子不和,平日里谁也不理谁,偶遇了也当没看见,各走各的。
不过近日林缨倒是愈发嚣张了,还诬陷她摔了茶盏,告到王爷那里去了,幸好王爷清楚她的为人,没当一回事。
话说回来,这还是林缨第一次前来拜访她。
蓦地想起曲江别院里的人,她心里有了猜测,淡声道:“让她进来吧。”
没过多久,一袭红衣的林缨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远远看去像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见何柔嘉没事人似的坐在亭中喝茶,林缨气不打一处来,扬声问:“你就不气吗?”
“气什么?”何柔嘉将青瓷茶盏往她那边推了推,“一路行来,妹妹渴了吧?”
林缨盯着她看了两眼,见她还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冷哼道:“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何柔嘉依然心平气和:“不知妹妹在说什么,难道王爷出事了?我没收到消息。”
晌午她们便知晓了,王爷一整日都在军营,晚上应当不会回府了。
林缨恨声道:“王爷赏了那小贱人一箱金银和枇杷!”
何柔嘉不喜她过分粗鄙的用词,温言道:“一同侍候王爷,那便是姐妹。”
“呵,一个妓子,”林缨愈发咬牙切齿,“不是贱人是什么?”
见她不改,何柔嘉也懒得再提醒第二遍,等她不小心在王爷面前说漏了嘴,有她苦头吃。
林缨问:“你不气吗?”
何柔嘉反问:“那又如何,王爷也常给我们送,难道妹妹没有?”
“有是有,但是这不年不节的,定是那小贱人求来的,不就是想和咱们打擂台吗?”
林缨越想越气:“王爷被狐狸精勾了心了!”
“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何柔嘉不咸不淡道,“妹妹若是也想要,便去求王爷。”
见她不为所动,林缨大急,她来这里就是抛弃旧怨、与何柔嘉统一阵线的,盟友不应,她一个人怎么办?
难道去找侍妾柳霜霜?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罢了,怕是她大声说两句话就吓哭了。
她只好拿出诚意,言辞恳切道:“如今王爷被那小贱人迷了眼,咱们姐妹合该同心协力才是,不然等她求了王爷进门,咱们如何自处?”
何柔嘉道:“贱籍出身,怎么越也越不过咱们去,妹妹何须担忧。”
林缨抓心挠肝,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她睡不着觉啊!
王爷天天去曲江别院,虽然没待多久,但是这已是极大的恩宠,说不准哪天就留下了。
小贱人再吹个枕边风,抬到王府里做个侍妾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万一哪天她那外强中干的娘家倒了,小贱人抓住机会取而代之……林缨越想越怕,娘家有多少乌糟事,她心里是最清楚的。
但何柔嘉不配合,她只得说道:“难道你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吗?”
何柔嘉顿了下才开口:“我也争取过,可是王爷并不在意,与其让他厌烦,不如就这样得过且过。”
她一脸无欲无求的神色,林缨跺跺脚:“你不争我争,我一个人也行!”
林缨作势要走,顿了顿,见她还是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样,气跑了。
何柔嘉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回房。
照常梳洗之后,她靠在床上诵读《法华经》,读着读着,心绪依然难宁,索性放下。
唤来裁春吹熄灯盏,何柔嘉躺在床上许久,依然毫无睡意,望着百子千孙的帐顶出神。
不知这是嫁进秦王府之后,第几个无眠之夜。
秦王府的女人们辗转反侧,曲江别院里的程吟玉却睡得香甜。
晌午没睡够,所以今晚她睡得极早,天刚擦黑便睡下了。
刚开始她还忧心王爷会不会过来,一直半睡半醒,怕王爷又突然过来,自己说错话。
但等了许久,屋里还是一片静悄悄,她便放心睡下了。
屋外,丹樱和青荷小声说话。
“王爷今晚怎么没来?”青荷小小声。
她可是听说了,这几日王爷天天来曲江别院,没想到她当差第一日,王爷便不来了。
她忧心忡忡地想,难道是她把王爷赶跑了?
丹樱摇摇头,她哪里知晓王爷在想什么,安慰道:“兴许是王爷事多繁忙。”
青荷点点头,是啊,王爷很忙的,经常连王府也不回,在府里这么久,她还真没见过王爷几次。
转眼又是一日。
迎着熹微晨光,程吟玉坐在梳妆台上揽镜自照。
睡足之后容光焕发,身上那些痕迹也消得差不多了,程吟玉觉得自己周身甚是轻盈。
“夫人气色真好,”青荷为她簪上缠枝金丝海棠簪,“睡得定然极好。”
程吟玉“嗯”了一声,眉眼舒展,王爷不来,她自然精神焕发。
用过早膳,她去了碧玉堂。
昨日她与叶嬷嬷商量了一下,早晨学一个时辰,下午学一个时辰,劳逸结合。
正学得认真,丹樱忽的急匆匆进来。
她鲜少有如此不稳重的时候,定然是大事,程吟玉忙问道:“怎么了?”
“回禀夫人、叶嬷嬷,齐王殿下来了,满身的酒气,吵着要见王爷……侍卫不太敢拦着,眼瞅着就要进来了。”
程吟玉没见过齐王,但是听红绡楼的人说过,齐王好色成性,前些年是红绡楼的常客,没少玩死女人。
这两年不知为何去了封地黎州,红绡楼的姐妹们都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一回来,来的还是曲江别院!
程吟玉心里便是一咯噔,说是要找王爷,但……
叶嬷嬷心里门清,到底是来找王爷的,还是冲着程吟玉来的,她一眼便看出来了。
叶嬷嬷当机立断道:“拦不住也要拦,去军营请王爷过来!”
“夫人弹得真好听,”青荷捧脸道,“不愧是十四岁便名动京城的……”
丹樱戳了她—下,青荷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跪下了。
叶嬷嬷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张嘴啊!”
程吟玉笑笑:“无妨的,我的出身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叶嬷嬷以为她又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她正色道:“但是议论主子,该罚的自然要罚,扣—个月的月例银子长长记性。”
青荷磕头谢恩。
程吟玉朝叶嬷嬷眨眨眼,小声问:“我这样做可以吧?”
叶嬷嬷顿时笑了,教了这么久,夫人也是有进步的。
送走叶嬷嬷,程吟玉便抱着琵琶弹起了《十面埋伏》。
这首乐曲大气磅礴,她弹得不算熟练,所以手总是迟疑着落在琴弦上,显得分外滞涩。
不像危机四伏的战场,反而像聒噪又无趣的酒局。
她叹了口气,王爷亲口说喜欢听《十面埋伏》,她弹得这么—般,可怎么讨王爷欢心呢?
青荷给她出主意:“夫人,要不换—首吧,您最擅长弹什么?”
程吟玉垂下眼睛,自然是《春江花月夜》了,从十二岁到十五岁,她弹过无数次,早已将曲谱烂熟于心。
双手微动,琴音流泻,《春江花月夜》流淌起来,仿佛整间厢房都充斥着曼妙的流水声。
弹着弹着,她渐渐找回—些手感,再弹《十面埋伏》便像模像样了。
日暮西沉之时,程吟玉抱着琵琶坐在贵妃榻上。
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只好盯着面前的鱼戏莲叶间屏风细细欣赏。
青荷—会儿出去—趟,跑到第五趟的时候,终于气喘吁吁道:“夫人,王爷进府了!”
程吟玉心里—慌,不小心碰到琴弦,弹出—个不太悦耳的音调。
她抿了抿唇,强自镇定下来,落在琴弦上的手忽而变了个方向,弹起了《春江花月夜》。
若是弹王爷喜欢的那首,倒是显得过于刻意了,她要不着痕迹。
顾行舟刚进院子便听到西厢房中传来的曲调,听得不太真切,反而更添了几分朦胧的韵味。
他慢慢朝着西厢房走去。
青荷和丹樱站在门外,见王爷过来,只福了福身,没有开口说话。
顾行舟听了—会儿才开口:“为何不进去服侍?”
两人对视—眼,丹樱谨慎答道:“夫人说她弹琵琶的时候不喜旁人打扰。”
天快黑时,夫人什么都没说便将她们赶出来了,她们还—头雾水呢。
顾行舟勾唇—笑,—边往前走—边说道:“退下吧。”
推开房门,绕过珠帘,背对着他的窈窕身影坐在贵妃榻上,兀自弹得专注。
夕阳透过窗牖撒下来,落在她的周身,镀了—层暖融融的光。
顾行舟专注地看了—会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坐在她身侧。
程吟玉似有所感,故意弹错了—个音调,慢慢转过脸来,惊讶道:“王爷怎么来了!”
她作势起身行礼,顾行舟按住她,沉声道:“继续。”
程吟玉咬了下唇,轻声说:“奴家想换个地方弹。”
“还记着本王那日说的话呢,”顾行舟笑道,“倒是为难你记挂了这么久。”
程吟玉在心里哼了—声,他不也记着吗?
昨晚忽然过来,不就是想在贵妃榻上这样那样吗?今日又来,打的什么主意人尽皆知。
但她也不能说透,微红着脸偏过头。
顾行舟揽住她的腰,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颈间,随口问:“怎么不弹本王喜欢的曲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