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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穿越七零:北大荒农场文艺小知青》【穿越+双洁+甜宠+无极品+无系统金手指】一场车祸让杜雁书穿到了爷爷奶奶曾经下乡的北大荒国营农场,成了养猪班的一名养猪小妹。刚醒过来就要接手原主的烂摊子,不但要面对被结婚还要被牺牲的命运,杜雁书表示这个锅她不背!拿回结婚申请书,决心改变被牺牲的命运,积极参与大生产,做广播员、加入农场文艺宣传队……同样拿回结婚申请书的某大队长却开启了追妻之路,把养猪小妹一点点划进自己的包围圈。果然上赶子不是买卖,媳妇还是自己追来的更香。北大荒不荒,七十年代的爱情也可以很浪漫……友情提示:本文不是下乡插队的知青文,是比较少有的农场知青文,不懂的宝宝们可以看文了解哦。
主角: 更新:2022-11-15 17: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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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国营农场:女知青在七零做团宠》,由网络作家“柳之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又名:《穿越七零:北大荒农场文艺小知青》【穿越+双洁+甜宠+无极品+无系统金手指】一场车祸让杜雁书穿到了爷爷奶奶曾经下乡的北大荒国营农场,成了养猪班的一名养猪小妹。刚醒过来就要接手原主的烂摊子,不但要面对被结婚还要被牺牲的命运,杜雁书表示这个锅她不背!拿回结婚申请书,决心改变被牺牲的命运,积极参与大生产,做广播员、加入农场文艺宣传队……同样拿回结婚申请书的某大队长却开启了追妻之路,把养猪小妹一点点划进自己的包围圈。果然上赶子不是买卖,媳妇还是自己追来的更香。北大荒不荒,七十年代的爱情也可以很浪漫……友情提示:本文不是下乡插队的知青文,是比较少有的农场知青文,不懂的宝宝们可以看文了解哦。
杜雁书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又像是看了一场电影。
一部没头没尾的年代老电影。
那个情节好像是爷爷奶奶讲过的,当年他们在农场下乡时的生活。
一定是听他们讲得太多了,现在又想他们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她打个哈欠睁开眼睛,看着头顶掉了皮斑驳不堪的天棚,一个大肚子老式灯泡悬挂在正中间,鼻子尖飘来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一时间有点懵。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她结束支教工作离开村子的日子。
车子行驶在山路上,后面是送别的村民和孩子们。
因为刚刚下过雨,车子开出去没多远就翻了车,车上的五个人连着车子一起翻进了沟里。
她这应该是被送到镇上的医院了吧?
但是印象中镇上的医院好像比这个好一点,最起码用的是节能灯,这里怎么还是以前的老灯泡。
她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重新闭上眼睛,头疼得厉害。
“杜雁书同志,你要是醒了就听我说……”
一个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过来。
这声“同志”杜雁书倒是没觉得怎么样。
她和朋友之间有时候开玩笑也会相互叫对方XX同志。
她懒洋洋的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刚才她竟然没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大概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棉衣,手里拿着一顶棉帽子。
留着短寸头,眉头微敛,嘴唇紧抿,看起来有些严肃。
剑眉长目长得还挺帅,就是穿得也太土了吧?还一副老干部模样。
这种打扮她好像只在年代电视剧里见过,再就是爷爷和奶奶的老照片里。
大夏天的穿成这样,也不怕捂出热痱子,怕不是脑子有病,白瞎这张脸了。
“你是谁啊?”
男人抿着嘴沉默了一下,“杜雁书同志,我有正事和你谈,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到底是谁啊?”杜雁书也急了。
男人像是生气了一下子站起身看着她,“结婚申请我已经交到场部了,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介绍信下来我就和你去领结婚证!”
杜雁书这回更懵了,果然脑子有病!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嘟囔出来了,“有病!”
本来翻车住院就够闹心的了,结果病房里还跑来一个精神病。
她闭上眼睛把头转向里面,猛地又睁开,眼前这个男人好面熟……
这不就是刚才梦里出现的那个男人吗?
叫什么来着?
杜雁书猛地坐起身,眼前一阵发黑,男人下意识地扶了她一下,随即又把手赶紧撤回去。
“你的头受伤了,不要起得太急。”
杜雁书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抬眼看着男人,有些迟疑地问,“你是……何远斌?何大队长?”
男人的眉头锁的更厉害了,“杜雁书,你是摔糊涂了吗?”
“不是……你等会……”
杜雁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一件绿色的针织毛衣,摸了一下头发,两根刚过肩膀的麻花辫,再看看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竹编的暖水瓶,和一个崭新的豆绿色搪瓷缸子,上面写着红色的四个字“保卫和平”……
一旁的椅子上搭着一件灰蓝色的短款棉袄和军棉大衣。
这些怎么像是爷奶收藏的东西?
她回想着自己刚才在梦里出现的情景,梦里有一个和眼前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叫何远斌,好像是个什么大队长……
男人一直没做声低着头看着她在那像傻子一样东看西看的。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大夫过来给你看一下?”
“没事,何队长,你叫我杜雁书是吗?”
这话问的有点傻,但是杜雁书真心冤枉啊,她现在已经确定自己这是穿越了。
刚才那些根本不是梦,而是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杜雁书。
她现在只能先硬着头皮往下接剧情了,也没个剧本全靠个人发挥。
“何队长,是这样的,那个……之前说的那些都不作数,你去把结婚申请撤回来吧,我也不会去揭发何远博的事,我之前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
何远斌眼神有些凌厉地看着她,真的想敲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之前三番五次的去威胁他,目的就是结婚,现在又说开玩笑?
“那个……何远博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恋爱自由,我不会去举报他的。结婚同样要自由,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这种方式得来的婚姻。勉强成为夫妻也不会幸福,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吧。”
杜雁书想说她也不喜欢他,但是想想原主之前的所作所为,要是不喜欢还逼着人家结婚那就纯属没事找事了。
“杜雁书同志!”何远斌突然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杜雁书一哆嗦,非常从心的下地立正站好,扬起头大声回答,“到!”
她发誓真不是自己怂,是这个身体的条件反射!
“你把婚姻当成什么了?想要结婚就结婚,想要不结就不结?!”
杜雁书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地看向对面的男人,“何队长,你别生气,正因为我看重婚姻,所以我才做这个决定。我想清楚了,婚姻是神圣的、严肃的,如果以这种手段得来就是玷污了这份神圣!我要结婚就必须是在平等的,互敬互爱的条件下去结,我希望您能理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说明情况,是我个人的原因。”
这都是原身惹的祸,但是背个锅也就算了,她总不能替原身嫁个陌生人吧?
而且她刚刚也从原身的记忆里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原身也是打算放弃的,但只是有这个想法,却不知道她要怎么做。
何远斌此时也静下心,和她目不转睛地对视着,锐利的眸子里带着审视,大概是在分辨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杜雁书和他对视有点心虚,但是眼神没有回避,只要她自己不承认没人会知道她芯子换人了。
(新书开始营业了,七十年代的农场知青文,本文为架空文,但算是比较贴近现实的那一类,所以想看无cp、撕逼爽文、逆风翻盘、女强无敌、无厘头搞笑、投机倒把赚大钱、玄幻修仙文、系统文、金手指文、空间文,或者拿年代文当武侠小说看的宝宝们可能不太适合。
本文没有所谓的极品,只是有着小毛病的普通人,就像生活中的你我他一样,想要完美人设的宝宝们可能会失望。
另外,虽然贴近现实不等于完全符合现实,文里的物价以黑省的为准,部分物价会参考沈阳物价志,其他地区不做比较。
注: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没有看过农场知青文,有很多疑问,在这里提示一下,本文不是以往的插队知青文,和那种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男主是大队长但不是农民,农场里的大队长以及其他职工,可能是知青,可能是转业兵,也可能是当地社员,是国营农场制!文里会一一交待何为国营农场。国营农场和兵团差不多,只不过兵团是半军事化管理,国营农场是按照国营企业管理。另外无论是转业兵还是复员兵到了农场以后他们的身份就和知青是一样的,也是普通的农场职工。)
何远斌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你考虑清楚了?”
杜雁书举起右手,表情严肃,“我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绝不出尔反尔!不会再以何远博要挟你做任何事情或者提任何要求!”
何远斌看着她,明明还是那个人,怎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眼睛格外的亮,格外的灵动,在这之前他还真没仔细看过她。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姑娘就是自己弟弟的同学,之前真的是没有太多的存在感,说话的时候总是温吞吞的,即使在威胁他的时候也是低着头小声说。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还敢直视他的眼睛说话。
“既然你决定好了,那我就去撤回申请,还有,把照片给我。”
杜雁书愣了,搜寻了一下记忆,原主是有相机的。
她下乡的时候家里给她买的。
她之前就是偷偷拍了何远博和马小慧约会的合照才有机会讹上何远斌。
他们这个农场有规定,新来的知青三年之内不许谈恋爱,而他们到这里刚好两年。
杜雁书当初听爷奶讲过这个事情,他们下乡的那个农场也有这个规定。
那个时候年轻不理解,后来就明白了,其实这项规定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刚到农场的知青年纪小,涉世未深,又都是青春懵懂的大姑娘大小伙子,很容易因为在异乡又是艰苦的环境下产生依赖。
谈了恋爱以后还容易缺乏工作的积极性。
但这些知青们哪里能那么听话,男女之情不是规定可以压制的,很多知青之间还是偷偷地递情书和约会。
想当年爷爷和奶奶也是在偷偷地谈恋爱。
何远博和马小慧两个人也是这样,原主就用这个事威胁何远斌,让他娶她。
虽说不让谈恋爱,但是对于何远斌这种大龄老知青只要是有介绍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杜雁书结婚,这事怎么看都有点双标,但也是为了让老知青能够扎根的一种办法。
当然这个介绍人要何远斌自己去找,这也是原主当初提的条件之一。
别看谈恋爱在后世来说是件小事,自由到可以早上确定恋爱关系,晚上就分手。
但是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大事。
既然农场有规定那就必须要遵守,不然的话是要受到处分和批评教育的。
还要写检讨,而处分和检讨是要跟着自己档案一辈子的,将来无论去哪个单位,都是一个污点。
评职称以及提干都会受到影响。
何远斌为了自己弟弟的长远考虑才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婚姻,同意原主的无理条件。
何远博和马小慧都是原主的同学,关系都不错,俩人恋爱也没背着她。
没想到原主竟然利用了这件事。
杜雁书找出原主背着的军用挎包,翻出一个纸袋,里面是两张黑白照片和底片都交给何远斌。
“照片和底片都给你,这回你相信我了吧?”
何远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将照片和底片揣进兜里,把帽子往头上一扣,又拎起旁边的军大衣转身离开。
看着何远斌出了门,杜雁书才松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
何远斌可是原主所在大队的大队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她这开局就把人给得罪了,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杜雁书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他一个大男人不会这么小肚鸡肠的。
她还来不及想其他的,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伸进来一张笑脸,“雁书!”
杜雁书看向走进来的姑娘,笑盈盈的,正是马小慧!
后面还跟着何远博和另一个同学陈建民。
三个人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帽子和棉手套,满身满头的雪,连眉毛上和睫毛上都是白霜,像圣诞老公公一样。
何远博和何远斌长得有四五分像,只是没有他哥哥那么硬朗和成熟,脸上带了一点稚气。
何家一共两个儿子,何远斌已经下乡了,何远博就不需要下乡了,以何家的条件找个工作不难。
但是何远博因为在学校里和马小慧两个人互生情愫,下乡纯属过来陪女朋友的。
杜雁书看看两个人,幸亏他们不知道原主拿两人恋爱的事威胁何远斌,要不然朋友都没得处了。
毕竟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原主,原主的锅就得她背着!
四个人都是同班同学,何远博特意找了自己哥哥的朋友将他们几个人都分在五分场,就是为了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何远斌是后来才调到五分场的,不知道和自己弟弟在这有没有关系。
杜雁书扯出一抹笑,“你们来了?”
“刚拉练完就过来看看你。”马小慧将手里拎着的一个布包放到桌子上。
杜雁书知道马小慧所说的拉练是什么。
现在是1970年的冬天,亿万人民大练兵正在刮起热潮的时候。
响应号召,全国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六七岁的孩童,都被动员参加训练。
口号就是,“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
全民皆兵!
在城市里的各大国营厂矿也有拉练,但不是所有人都参加,毕竟生产也非常重要。
要么是民兵连的、保卫科的,要么就是经过挑选过后身强力壮的。
他们这里也是一样,现在是冬天没那么忙,分场的场长就号召大家轮换着去参加为期七天的训练。
原主就是在拉练的时候从雪地里滚下去撞到树上晕过去了,就被送到分场的卫生院,醒了就成了她。
但是杜雁书觉得原主不应该死,穿得那么厚,又戴着大棉帽子怎么可能撞一下就没了呢?
马小慧将她推坐到床上,“你怎么光着脚站在地上?”
杜雁书看看自己踩在地上的脚,现在才感觉到快冻僵了,刚才一激动连鞋子都没穿。
现在这个地可没有地暖,拔凉拔凉的,她赶紧坐回到床上,拍了拍脚上的灰。
何远博关心地问,“雁书,你感觉咋样?要是难受我帮你和我哥说说,多休息几天?”
杜雁书连连摆着手,“不用,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捂得和大狗熊似的能伤成什么样?
马小慧先摘掉糊满了雪的棉帽子打了打,又摘掉围巾,打开布包,里面是包着一层又一层的毛巾,最后是一个饭盒。
“食堂给做的病号饭,还热着呢!肉丝面,还加了荷包蛋,快点趁热吃,一会该成坨了。”
饭盒里装着肉丝面,肉丝不算多,但这是最好的待遇了,平时还吃不上呢!
要有医院或者是卫生院开的诊断书,还要医生觉得你需要吃病号饭才给开证明,食堂才会做。
国营农场的待遇还算不错,有指标限制,不是所有人都能来农场下乡。
农场知青是国营正式职工,按照一级农工标准每个月有32块钱的工资和48斤的粮票,有劳保、有后勤、有食堂、有节假日、有公费医疗,连探亲的车票都是报销的,等于是旱涝保收。
比那些拿工分领工资,下了工还要自己烧火做饭的插队知青幸福多了。
其实干活都是一样的辛苦,区别就是待遇。
毕竟每个月拿着固定的工资,生活保障有了,有的知青每个月除去饭钱和日用品钱,还能往家里寄个十块左右。
不像是插队的知青如果赶上不好的年头还要倒贴钱。
不过也分在哪个城市的农场,据说有的农场条件极差,完不成任务,年年亏损,或者新建场的,知青工资是按照等外一级或者等外二级农工算,每个月才十几二十块钱。
等外和正式的差着不少劲呢!
不止工资低,土地不好,天公再不作美,导致农作物收成低,吃得也极其差劲。
马小慧用筷子挑了挑面条,又把筷子递给她,“快吃吧。”
面的味道还不错,就是油放的很少。
“这些用了多少饭票我给你。”
马小慧看她吃完了,麻利地收拾着饭盒,“一毛五加二两粮票,我明天还过来给你送饭,晚上我就不陪你了。”
杜雁书把钱和票给了马小慧,“天气这么冷,还要拉练,别过来了,我明天就出院,可以自己到食堂打饭。在这也是躺着,还不如回宿舍躺着。”
卫生院虽然离住的地方不是特别远,但是天气太冷了,零下三四十度。
北大荒的冬天不但冷,风也特别大,经常刮着大烟炮。
就是那种白毛风,北风呼啸着把地上的积雪吹起来,天地之间连成白茫茫的一片,对面都看不见人的那种狂风。
何远博在旁边插了一句,“我回去和我哥提一下,让你多休息几天,再让他明天派个拖拉机过来接你!”
有卫生院的诊断证明,可以带薪休假。
杜雁书急着摆手,“你可千万别说啊!真不用,走回去就好了。”
她哪来的那么大脸还让何远斌派拖拉机来接她?
再说就看何远斌那人也不像能徇私的人。
何远博没再说什么,三个人走了以后,病房里就剩下杜雁书自己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翻原主的包,她记得刚才翻照片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个小镜子。
她现在还不知道原主长什么模样呢。
拿出小镜子一照,她和原主名字一样,竟然连模样也这么相似。
眼睛很大,像混血的感觉,睫毛又长又密,和她自己本身的眼睛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原主现在晒得有点黑,还带着两片村红,皮肤被北风吹得粗糙了一些,说有九分相似都可以。
要不要这么玄妙?
将镜子揣回包里,她上了床钻进被窝。
她现在要把刚才的梦好好梳理一下,应该说是脑子里的那些记忆。
从记忆里来看,这个原主性格挺好的,下乡两年来一直是吃苦耐劳的典范,人也非常随和,和那三个同学以及其他知青相处的非常融洽。
但就是从看到何远斌的第一眼就误了终身,也就是一见钟情!
何远斌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从别的地方调到五分场的,原主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他。
正好和何远博还是同学,有这一层关系在,接触的机会也多一点。
但是能看得出来何远斌对她没有那个意思,每次见面就是客气的打个招呼,拿她当个妹妹。
在原主拿何远博和马小慧谈恋爱这事威胁他的时候,他眼里带着不可思议和一丝厌恶。
但是原主就和着了魔一样,找了何远斌好几次,最后还拿出照片给他看。
杜雁书扒拉一下回忆,原主其实属于少言寡语的老实人。
但是蔫巴人办大事!
这不就把何远斌给套路了。
杜雁书知道,农场关于知青下乡初期不可以谈恋爱的规定很快就会取消,大概也就再等不到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允许知青谈恋爱并且可以结婚。
爷爷和奶奶就是在那个时候结婚,后来又有了老爸。
但是那是爷爷奶奶所在的农场,不知道和现在她所在的农场一不一样……
等等!
杜雁书一下坐起身,这里是风阳农场……
这就是爷奶年轻时所在的农场!
杜雁书恍然大悟,她终于知道自己穿到谁的身上了。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和原主一样了。
因为她的名字就是当初爷奶按照原主给她起的。
她记得奶奶和她讲过,年轻时在农场下乡,有个荒友叫杜雁书,是他们农场的典范,是英雄。
在一次秋收过后五分场的粮库着了大火,满仓的粮食还没来得及上交,如果被大火烧光了不但损失了集体利益,五分场也会因为粮食保管不当受到处分和批评。
在这个年代,集体利益高于一切,很多知青都去救火,受伤的不在少数。
杜雁书也在其中!
奶奶说,那次大火牺牲了三个人,一个是杜雁书,一个是……他们的大队长,另一个是谁就不记得了。
三个人最后被追为烈士,长眠在北大荒的黑土地上。
奶奶说了大队长的名字,但是她没记住,会不会就是何远斌?
当她出生的时候,一家人在想着给她起什么名字的时候,爷爷也姓杜,于是就说了一句,“就叫杜雁书吧,将来我们的小孙女长大了也做个善良正直受人尊敬的人。”
爷爷的提议得到了奶奶的认同,于是就有了“杜雁书”这个名字。
她长大以后很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好土,一看就像妈妈辈或者奶奶辈的名字,几次想改名字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等着她长大了,奶奶经常和爷爷说,她和那个杜雁书很像……
杜雁书躺在床上,心里凉飕飕的,外面的风呼号着,屋子里虽然有暖气片,但是到了晚上也很冷,她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
难道老天让她穿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那场大火?
但是她不知道火灾发生的具体日子。
病房里安静的就剩下自己的呼吸声了,杜雁书把被子裹的更紧了。
她想爸爸妈妈,想爷爷奶奶,想姥姥姥爷……
自己穿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要面对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锅,和这样一个凄凉的夜晚。
还要面对即将牺牲的命运。
她在未来的世界呢?
死了吗?
要不她怎么穿到这里了?
家里人那么疼爱她,该有多伤心?
杜雁书泪目了,闭上眼睛消化着脑海里的记忆,心里乱糟糟的,她期待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回到她那个世界了。
她真的做梦了,在梦里她看见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茫然的坐起身,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脸……
面对着前来看望自己的村民时,不知所措的交谈着……
杜雁书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忽地坐起身,什么情况?
难道未来世界的那个自己没死?!
现在是个什么剧情?
在做梦?
还是……她和这个时代的杜雁书互穿了?
杜雁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决定继续睡觉,看看能不能继续刚才的梦。
第二天一早,杜雁书被一阵叮铃铃的铃声惊醒,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大脑短路。
这是……农场叫知青起床的铃声。
她仍然是七十年代的杜雁书,没有穿回现代。
昨晚也没有再继续之前的梦。
用力抓了抓头发,她不能在卫生院里继续待着了,她要出院。
临时过来住院的,没有洗脸盆,她倒出暖瓶里的水漱漱口,用包里的毛巾打湿了擦擦脸,脸上一阵刺痛,皴了!
至于说医院自来水管里的水她不敢用,能冷的掉冰碴。
擦完脸梳好头发,穿上翻毛皮的大头棉鞋,再套上厚厚的大棉裤,感觉腿都打不了弯了。
一件短款的棉衣,外面又套上军大衣,杜雁书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球。
看了看身上的军大衣,是假的,但是穿上依然威风,一般家庭买不起。
这年头谁的手里要是有一件军棉大衣,绝对是个时髦人。
还得敞着穿,因为它叫“军大氅”!
再看看手里的狐皮棉帽子,和后世的那种时髦款式没法比,但是真的很暖和。
这一身行头下来不便宜,原主的家里对她是真的好,条件也算不错。
毕竟原主的老爸是高级地质工程师,一个月一百多块的工资,在这个年代相当于三个劳动力的月工资了。
原主的哥哥也在地质勘探所上班,大学毕业,还没有正式转正工资就已经有四十八块五了。
这年头一个中专生转正工资都不低的。
还有原主的妈妈,每个月也有三十多块钱的工资。
原主的工资每个月都不需要往家里寄,家里还会时不时的给她寄钱。
其实原主的条件无论从长相还是家庭来说都不需要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去威胁一个男人和她结婚。
这条件怎么也算是高知家庭了,想找啥样的找不到?
说好听了是敢爱敢恨,不好听了就是被男色迷了眼!
那种男神级别的男人远远看着就好了,不苟言笑和老干部一样有啥好的?
想到原主后来的牺牲,爷奶当时没有说牺牲的两个人是夫妻,应该是后来这个婚没有结成吧?
是不是也是这种方式解决的?
杜雁书心里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穿戴好,挎上军用书包走出病房。
她现在所在的是五分场的卫生院,场部还有个医院,一般没有大病不会去那里住院。
出院很简单,拿着单子去窗口,她再签个字就可以了,公费医疗嘛!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杜雁书?”
刚签好字的杜雁书抬头看向问话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微胖,笑得一团和气,让人莫名地觉得亲切。
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脑子里对不上号,“对,我是,您是……”
对面的女人把挡住嘴的围巾往下扒了扒,杜雁书的脑子里像是有根弦一样霎那间接上了。
“陈阿姨好!”
分场的会计陈玉芬。
陈玉芬笑着点点头,突然说了一句,“你把脸露出来!”
“啊?”杜雁书有点懵,但还是听话的往下拉了拉围巾,把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脸。
陈玉芬再次点点头,眼里带着欣慰,“不错,那个臭小子还挺有眼光的,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啊!”
每个月杜雁书她们这群知青都要去会计室领工资,不过知青实在是太多了,也记不住那么多人,平时还真没仔细看过她。
只是听孩子爸说何远斌要结婚了,对象叫杜雁书,她就有个印象。
刚才她看见“杜雁书”三个字的签名,才算是对上号。
她得赶紧和孩子爸汇报一下。
陈玉芬笑眯眯地拿了自己的药出门离开。
杜雁书等着她走了才反应过来,陈玉芬和办公室主任薛建国是两口子,而何远斌找的介绍人就是薛建国。
她深吸一口气将棉大衣系好扣子,又把棉帽子的帽耳朵放下来在下巴上系了一下,红毛线围巾使劲围了围系紧,再戴上棉手闷子走出卫生院的大门。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谁冷谁知道,暖和才是真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一出来还是被呼啸的北风吹了一个透心凉,又被刮了一脸的雪。
杜雁书也是东北土生土长的孩子,但是还没有经历过这样恶劣的天气。
后世的东北冬天已经没有这么冷了,也极少有这么大的雪,夏天有时候甚至比南方还要热。
卫生院门口的雪已经被清扫过了,堆在旁边,看着没有被清扫过的地方,积雪的深度已经超过膝盖了。
在这个年代的北大荒经常下了一晚上的雪,第二天一早大雪封门,门都被雪挡得推不开了!
杜雁书站在门口让风雪洗礼了一会儿,脑子越来越清醒了。
根据以往看小说的经验,穿越到一个地方再回去的几率几乎为零!
既来之则安之,她只希望她是真的和原主互穿了,这样她的家人不会因为她的逝去而难过悲伤。
她现在既然是七十年代的杜雁书就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
“杜雁书同志!”
杜雁书抬起头看过去,面前的拖拉机上跳下来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小跑过来。
她没认出来是谁,捂得太严实了,就露俩眼睛还被雪糊着!
“杜雁书同志,你真的出院了?我带你一起回去!”
“许……卫洋?”杜雁书好容易从记忆里翻出一个人名。
“对啊,怎么摔傻了啊?”许卫洋笑着,“走吧,我刚从场部回来,何队说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出院,出院的话就把你一起捎回去!”
杜雁书抬眼看看他,“你在哪看见何队的?”
“就在咱这分场的办公楼……”
何远斌肯定是去撤回结婚申请了,原主当初也是写了结婚申请交上去的,她也得去要回来。
“我也去办公楼,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卫生院旁边不远就是办公楼,用不着坐拖拉机。
“真不用我等你啊?”
“不用,你先去忙吧。”杜雁书摆着手转身朝旁边的办公楼走去。
地上还有些浮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
每当下这种大雪,所有知青一大早就要开始义务扫雪,大概也是这个年代的东北职工和学生的一大特色。
不然的话,拖拉机、车子根本没法开。
此时的薛建国坐在办公桌前笑呵呵地看着何远斌,“刚才你陈姨说了,那个叫杜雁书的姑娘长得不错,还说你小子有眼光!这是介绍信,拿着去场部领结婚证吧!”
何远斌拿过介绍信看了看,“薛主任,不用了,结婚申请书也给我吧,不结了。”
“什么?!不结了?”薛建国吓了一跳,他份子钱都准备好了,现在告诉他不结了?
“当初不是你小子看好那个叫杜雁书的小知青让我给你当介绍人的吗?为什么不结了?我还想着你小子好不容易有对象要结婚,能吃上喜糖了,结果你给我整这套!”
“这个姑娘无论家庭条件还是长相,配你满来,你有啥不满意的?闹别扭了?你说说你挺大个人哄女孩子不会啊?”
何远斌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句就引来薛建国这么多话。
“薛主任,我们性格不合适,而且知青刚来三年之内不能谈恋爱,我这是违反规定,把申请书给我吧。”
薛建国站起身背着手走过来,“你又不是刚下乡的小知青,过了年都二十八了,大龄青年了,我不是说给你当介绍人了吗?老知青愿意扎根边疆,支援建设,就要把家扎在这里,你看咱们农场带着家属过来的老知青不是有很多吗?新来的那些小年轻的还不定性,年纪小才约束他们一下。”
何远斌之前一直在总场,五分场后勤连队的知青不好管理,他是个转业兵,对付那种调皮捣蛋的知青非常有一套,才把他调过来当这个后勤队的大队长。
他来农场好几年了,场领导对他的婚姻大事都挺关心的,毕竟在这里安了家才算是扎根。
“薛主任,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和场部申请一下,让所有知青都能放开谈恋爱,毕竟他们也是要扎根在这里的。”
何远斌说这个话也是有私心的,毕竟自己弟弟谈恋爱的事是真的,要不是杜雁书说他还不知道。
他当初就是怕杜雁书将这个事捅到场部,捅到场部他找人通融一下倒也可以,当要是满场宣扬,再贴到宣传栏上到时候人尽皆知。
后来他也留意了一下,场里偷着谈恋爱的小知青真不少,因为这个事受处分他有点替这些知青们不值得。
本来恋爱自由,结果下到农场反倒受了约束,万一有哪个多事的想当积极分子把这个事往上面一汇报,到时候全场通报批评,怪丢人的。
而且这个事对老知青和新知青区别对待本来就有点双标,不公平。
薛建国背着手看看他,“这个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开会的时候和上面提一下,怎么着?你真不结了?”
何远斌没说话,但是态度很坚决。
敲门声突然响起,何远斌站起身打开门,看见门外举着手要再次敲门的人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门外正是赶过来的杜雁书。
他有一瞬间以为杜雁书是后悔了,想要阻止他撤回申请。
杜雁书微喘一下,看着他的眼神坦荡,“我过来把申请拿回去……”
她又压低声音小声问,“要不要我帮你解释一下?”
何远斌摇摇头。
薛建国听见了,人家姑娘也来拿申请了,看来是真的了。
打开抽屉把两个人的结婚申请书放到桌子上,两个人一起伸手过去拿,薛建国一把按住申请书看看两个人,“结婚是谁提出来的?”
“我……”
“我!”
两个声音一起响起的,但是杜雁书明显的有点底气不足,背锅侠不好当啊!
薛建国看着两个人一起回答笑着摇摇头,“说不结婚了是谁提出来的啊?”
“我!”
这次杜雁书说的理直气壮。
何远斌在旁边没说话,刚才之所以抢着回答是为了维护杜雁书的面子。
毕竟结婚这种事让一个女的来提不太好看,反正他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怕人家笑话。
“结婚申请你们先拿回去,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薛建国把结婚申请往前推了推,两个人一起伸手拿起各自的申请书。
两只手不小心碰到一起,杜雁书没觉得怎么样,但是何远斌像是触电一样立刻缩回去了。
两个人拿回各自的申请书离开。
薛建国看着他们的背影,怎么都觉得两个人挺般配的,搞不好想明白了又来递申请了。
出了大门,杜雁书向何远斌微微点头,“何队长,我先回宿舍了。”
何远斌也同样颔首,“这两天休息一下,病假条拿来我给你签字。”
“好。”杜雁书下了台阶,按照脑袋里的记忆往宿舍走去。
何远斌看着杜雁书离开的方向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难道这个姑娘撞了头一下子撞明白了?
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还是她本来的性格就是如此?
他摇摇头,关注的有点多了,解决了一桩心事他也松口气。
谁也不愿意要被绑架的婚姻。
他本来也要往那个方向去,但是总觉得和杜雁书一起同行有点尴尬,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路过小卖店的时候杜雁书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刷牙,记忆里原主用的是牙粉,这个她实在用不习惯,而且牙刷超硬。
小卖部里一些日用品还算挺齐全的,都是为了方便职工,不然的话只能去场部或者镇上买,很不方便。
杜雁书看了看牙刷的价格标签,有一毛六和两毛六的,一毛六的毛太硬,原身用的就是这种,感觉和鞋刷子差不多,就像是快捷旅馆的一次性牙刷,一刷牙就能剌破牙花子的那种。
两毛六的稍微软一些,牙刷把上还带着小花。
杜雁书果断选择两毛六的。
60克的白玉牙膏五毛,来一个。
香皂有两毛多的,还有三四毛的,杜雁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年代的高档货—蜂花檀香皂,一块就要七毛。
大瓷瓶的友谊霜两毛一,有散装的,自己拿瓶子打,但是她以后也只会买这种罐装好的成品。
现代人都知道这种散装的化妆品难免会滋生细菌。
铁盒的友谊护肤香脂一毛五分钱,以及八分钱的哈喇油。
香脂的油性比较大,要是在现代用的人很少,但是它有一个特点就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抵抗东北冬天的寒风,保护脸部不被北风吹伤或者冻伤。
可以在友谊霜外面再涂一层香脂,就是洗脸的时候要多洗两遍。
哈喇油自然就是摸手的,虽然油性极大抹了容易沾灰,但是对于现在杜雁书已经皴裂的手是非常有效的。
想她在现代即使在农村支教两年,脸上的皮肤依然细腻的像剥了皮儿的鸡蛋,哪里像现在和麻土豆一样,她实在是无法忍受。
别说她矫情,哪个现代女人穿到了这里也会在有限的条件下保养一下自己的这张脸。
售货员大概被杜雁书吓到了,知青都很少这么奢侈的,杜雁书却眼睛也不眨的专挑贵的买。
售货员也是农场的知青,能在小卖店当售货员的都是关系户,但是同为知青也不会像外面国营商店的售货员一样态度不好。
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经常来买东西也会有点面熟。
售货员还真不记得眼前的这个女知青之前有这么大方的买过东西。
杜雁书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她又看了一下内裤。
有花布和纯白布的,都是农场的被服厂用边角废料做的。
这个年代穿成品棉织内裤的比较少,大多都是家里拿做衣服剩下的棉布做的内裤。
或者是买商店的布头,便宜,布票用的也很少。
甚至有的还不收布票。
下乡来的知青们很多都不会做针线活,所以被服厂就会把这些下脚料做成内裤或者小背心卖给知青们,价格也不贵。
两个花内裤一共一元钱,一共收了一尺布票。
杜雁书买完东西结了账才离开小卖店向宿舍走去。
小卖店离宿舍区不是很近,大概要走十几二十分钟。
杜雁书按照脑子里的记忆画面找就好像是看着照片找地方一样,要慢慢参照着熟悉的景物去找。
五分场照比一二三四分场来说不算大,还在不断垦荒和扩建中。现在一共分三个宿舍区,一个大队一个宿舍区。
一个大队大概三百多人。
一大队和二大队是农业队,原主所在的是三大队,也就是后勤队。
食堂、基建队、农机队、菜园、小卖店,以及各种畜牧养殖和作坊等等都是归三大队管。
三大队的宿舍区也是一片不算小的区域,南边有很多间长长的宿舍,外表看起来有些破旧。
五分场是接收了曾经的劳改农场以后建立的,调走了所有的劳改犯,迎来了知青。
整个风阳农场的总场加上分场的职工组成一多半是知青,剩下的有一部分是原有镇、乡、村里的社员,一部分是自愿来垦荒的老知青和家属以及一些转业军人,再有一小部分的就是当初这里的劳改犯释放以后自愿留在农场的。
这些劳改犯改造以后在这里都给安排了工作,有的已经结婚生子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工资没有知青的高,都是按照等外农工或者学徒工资给,但好歹也是有正式工作的。
眼前这些长长的房子就是之前劳改犯住的监舍,后来改成了知青宿舍。
北边的那一排排房子则是家属区,都是一间间连在一起的。
里面住的都是有家有口的老知青或者其他农场职工。
何远斌和何远博兄弟两个也是住那边。
场里给何远斌分了家属宿舍,何远博自然不会再住大宿舍,就跑去和他哥哥一起住。
每个宿舍的外墙上都用白色的石灰画着很大的数字,是宿舍的编号。
杜雁书找到3号宿舍,房子很长,两个门,分成了两间宿舍,左边是3号,右边是4号。
她没有马上进去,站在门口先运了运气。
想到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从此以后就要生活在这个没网络、没手机、没电脑,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连书都不能乱看的七十年代……
还有一件让她郁闷的事,原主的工作是养猪……
还是专管老母猪的。
唉,憋屈!
闹挺!
杜雁书站在门口发呆,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里面出来一个年轻的姑娘,捂得严严实实的,看见她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雁书你回来了?”
杜雁书点点头,脑子里又不自觉的开始扒拉那一堆记忆。
她发现原主存在她脑子里的很多记忆属于那种触发式的,要遇到相关的人和事才会出现。
不过也算正常,即使是个正常人也不会时刻记着所有的人和事,时间长不去触碰也会忘记。
“艳梅……你是要倒脏水吗?”
“对,今天我值日,外面冷,你赶紧进屋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艳梅拎着一桶脏水,一股尿骚味传来,是尿桶!
“我和你一起去吧。”杜雁书跟在她身后陪着她。
以后她就要在这里生活,虽然没事可以扒拉原主的记忆,但是也需要熟悉一下。
3号宿舍住的都是养猪班的成员,一共12个人,每天会留下一个值日的,大家轮着来,值日的时候可以不上工。
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扫卫生,烧炕,将水缸的水打满,还要去旁边的锅炉房给每个知青打好热水。
冬天外面太冷,厕所离得又远,夜里都不愿意去外面上厕所,就会在玄关的地方准备一个尿桶,第二天值日的人还要把尿桶倒掉。
刚开始来的知青们谁都不愿意倒尿桶,后来经历每天的给猪撮粪挑粪,倒尿桶都是小意思了。
值日别看打水收拾屋子也挺累的,但却是每个人除去工休最高兴的一天,中午还可以偷闲午睡一会儿。
宿舍区这边的公厕,离她们这里差不多百八十米远。
都不用刻意去找,闻着味就知道在哪。
公厕是知青到这里以后重新建的,还算规整的砖瓦房,没有门窗。
人字形的房顶下面是一排排方形没有玻璃的镂空窗。
分左右两大间,男厕和女厕。
大冬天的在这里面上厕所比在外面好不了多少,老冻屁股了!
里面就是一排排的木板搭建的茅坑,没有隔断,还算干净,有人打扫,没脏出天际。
女厕这边大概有十几个蹲位,想想十几个人蹲在一起上厕所……也挺壮观的。
李艳梅将尿桶里的尿直接倒在外面的蓄粪池里,两个人再一起回宿舍。
外面的木头门上钉着毛毡子,包括门边,不然的话大冬天这么一个木头门根本不足以御寒。
门里面还挂着一个军绿色的棉帘子,都是农场统一发的。
屋子里烧得挺暖和,一进门是一个几平米的玄关,玄关处靠墙摆着两张木头长椅,上面摆放着每个人的脸盆和洗漱用品。
墙角处有一口大水缸,用来储存水的。
“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快进屋!”李艳梅拉着她往屋里走,进了屋就把她往大炕上一按,“坐着,你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杜雁书摇摇头,“不疼了,没什么事。”
“你上炕休息,我去打水。中午我再去食堂给你打饭。”
李艳梅转身又走出去拿了扁担挑着两个洋铁皮的水桶就要出门。
“我和你一起。”杜雁书从炕上下来又跟着李艳梅一起出门。
这里打水都是从水井里用辘轳打水,她还没有用过,她支教的那个村子里都用上自来水了。
两个人一起去了水井旁边,李艳梅摇着辘轳将井绳上挂着的水桶顺到井里。
“队长搞的这个水桶还真是方便,都不怕水桶掉到井里了,以前我每次来打水最怕水桶掉到井里……”
李艳梅絮絮叨叨的,让杜雁书的脑子里出现一段回忆。
之前井绳上是有个钩子的,每次大家来打水的时候就将桶挂到上面。
但是那么多的知青,总有一些掌握不了技巧的,把桶掉到井里是常事。
掉到里面就需要找人拿抓勾捞上来,如果水桶卡在井壁上或者掉进水里看不见还需要有人下去捞上来。
何远斌来了分场以后就和场里申请了几个小一些的铁皮桶,每口井上放一个,用井绳拴住拎手系成死扣,用小桶打了水再倒到自己带来的水桶里,这样就不用担心桶掉到井里了。
李艳梅将水桶顺到井里以后不断地摇晃着井绳,感觉一沉,再小心的摇着辘轳的把手将水桶摇上来。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我不会打水,要么是打不上来水,要么就是摇上来水撒了一大半,还是你教我的呢。”
她用身子挡住辘轳把手,防止辘轳滑下去,再将小桶拉过来把水倒到大桶里,“那次我好不容易把水打上来,结果就因为没有卡住这个辘轳,水桶就掉到井里了,我还哭鼻子来着,是你找来抓钩把桶捞上来的……”
杜雁书因为她的话,脑子里不断的涌出画面。
“唉,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两年了……”
李艳梅感慨着又将桶送到井下。
两个直上直下的铁皮桶她只装了大半桶,没有装满。
因为装满了她根本担不动,与其路上撒一半还不如就装个大半桶多走两趟。
这也是女知青们用的笨办法。
李艳梅是沪市的知青,说话软软糯糯的,长得个子不是特别高,担起两个水桶以后快拖地了。
刚来的时候柔柔弱弱的,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现在经过干农活的洗礼也能担着水健步如飞了。
杜雁书看着那两桶水咽了咽唾沫,要是现代的她肯定担不动两个大半桶水,但是现在是原主的身体肯定没问题。
原主好像还挺有劲的。
原主曾经在农村待过十年,来的这些知青里面她是适应最快的。
之前她刚回到城里的时候因为晒得脸上两片农村红,被同学们嘲笑,也让她自卑了好长一段时间。
原主现在的妈妈不是她的亲妈,是继母。
原主的爸妈都是国家地质队的工作者,当年在下河村那边搞地质研究,那个时候建国初期,缺少地质人才,原主的妈妈怀着孕还坚持工作。
翻山越岭地在大山里搞勘探,导致后来早产生下原主。
刚满月就把她寄养在老乡家里又去工作了,经常在大山里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
在原主一岁多的时候妈妈在勘探途中摔下山坡牺牲。
但是工作还需要有人去做,原主的爸爸杜岷山没有时间悲伤,继续将原主寄养在那个老乡家里,又进山去工作了。
原主年仅四五岁的哥哥则是一直被寄养在几千公里外的姥姥家。
也许从一个孩子的角度上来说,他们不是一对负责任的爸妈。
但是对于国家来说,他们是无私的,令人钦佩的。
自古家国两难全,他们选择牺牲小我,是可敬的。
原主被寄养的那户人家有个姑娘叫张月红,十六七岁的年纪,多数时候都是她在照顾原主。
原主学说话以后就一直管她叫妈妈。
后来张家人要给张月红说亲,但是男方来了以后原主就抱着她的大腿哭着喊“妈妈不要走”。
不知道是谁对原主说“妈妈”要嫁人了,以后就不要她了。
后来的结果就是杜岷山娶了张月红,虽说是续弦,但是整个下河村没有不羡慕老张家的。
能嫁给一个城里的地质工程师,即使是二婚也不是他们能够肖想的。
就这样原主一直在下河村和张月红待到十岁,刚好黑省地质局成立,杜岷山本就是本土人,于是被调到省地质局任职,带着她和张月红在省城定居,将原主的哥哥也接到身边。
说来原主也是幸运的,张月红虽说是继母,但是待她如亲生,比对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好。
要不是原主的妹妹杜雁冰年龄小,估计下乡的人就换了。
杜雁书在思索间两个人已经走回了宿舍。
李艳梅将两桶水倒进水缸,“雁书,你在宿舍休息吧,别跟着我去了。”
杜雁书点点头,李艳梅担着水桶转身又出了门。
她要打四五趟才能够晚上宿舍里的姑娘们洗脸洗脚的。
至于说洗衣服,大家都会自觉的自己去井边打水,这也是之前就立下的规矩。
屋子里一进门的右手边是长长的火炕,右边的墙上钉着一排钉子,挂着衣服草帽之类的。
墙上依稀可见当年监舍的标语,“改造第一,生产第二”,“想想今天你犯了什么错”……
最里面靠着墙角有两张桌子。
屋子的空地上放着一个大铁皮油桶改造成的炉子,在炉子上面盖着炉圈,偶尔大家可以在炉圈上面烤个红薯或者土豆。
上面和中间的侧边位置各连着一个洋铁皮做的烟囱管道,一个是直通房顶,又拐了一个弯从墙里穿出去。
低角度的那个连接的是火炕,烧好了炕就热乎。
烧火的时候那个烟囱道就相当于一个暖气片,冬天的时候可以把衣服晾在上面,干的很快。
杜雁书看着土炕,这个她倒是不陌生,爷爷奶奶前几年买了一个村里的房子,非说没事要去忆苦思甜,种种地,睡睡土炕。
他们那一代人都像魔怔了一样,年轻的时候不想下乡,到老了又开始惦记着要去村里买个房。
于是就变成了村里人去城里打工买房,城里人往乡下跑去过田园生活。
杜雁书伸手摸了摸土炕,炕上糊的都是报纸。
脱了外面的军大衣,摘了帽子上炕,里面是一排炕琴柜,每人一个,用来放自己的私人物品。
她从包里找出钥匙打开上面的锁头,再打开柜门,里面都是原身的一些衣物,翻翻还有一些家里寄来的吃的。
有咸鸭蛋、松花蛋、还有一罐大酱……
竟然还有猪肉松,这可是这个年代的奢侈商品。
在这个每人每月定量半斤肉,三两油的年代,这一小包肉松估计就得用掉半斤肉票。
毕竟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还需要有票!
掀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下面压着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放的是一些零钱和几张票子。
还有一张活期存折。
原身不是个乱花钱的主,虽然没往家寄钱但是也没乱花,存折里面竟然有三百六十六块五,巨款啊!
估计这里面还包括她家里给寄的钱。
还有粮票、布票、糖票之类的。
农场职工的票证发的没有市里职工的齐全。
没有副食本和粮本、煤本之类的,这些都是要按户发放的。
知青们都是落的农场集体户口,住在农场,吃饭有食堂供应,所以不需要这些。
她刚才买的那些东西除了内裤其他的都没有要票。
她看了看柜子里的东西,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拿出两块槽子糕,又拿出伟人选集,再将柜门重新锁好。
大家都在学习伟人语录,她既然要融入这个时代自然也要学。
她掰了一块槽子糕放在嘴里,甜甜的,有蜂蜜还有鸡蛋的味道。
比后世的要纯正的多,没有那么多的香料味,就像这个年代一样简单纯粹。
杜雁书将手里的两块槽子糕吃了个干净,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突然觉得这个动作有点败家,按照这个年代的逻辑她应该舔掉,而不是拍掉……
吃完槽子糕,杜雁书将两条新内裤洗干净晾上,又刷了牙认认真真洗了脸。
檀香皂真的很香,她打算再买一块放在衣柜里当熏香,她喜欢那种香香的味道。
洗脸的时候她都感觉有些刺痛,原主也太不懂保养了,这脸都皴成什么样了。
这个脸洗得杜雁书有点龇牙咧嘴的。
洗完涂上大友谊,别说,感觉还挺丝滑的,但是脸有点发烧,这是严重缺水的后果。
最后又涂上香脂。
这年代的护肤品虽然少,但是不用担心有激素。
她记得自己青春期的时候脸上爆痘,奶奶带着她去看了一个老中医。
那个老中医在配药的时候就是用友谊霜调的,用的时候抹在脸上,等着她痘消了以后一点疤都没有留下来。
杜雁书将手也认认真真泡了一下涂上哈喇油。
李艳梅最后一趟挑水回来,一进屋就“哇”了一声,“好香啊!”
这年头用香皂洗脸的都是少数,更何况是用奢侈的檀香皂洗脸。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出来接柴火!”
李艳梅赶紧应了一声,“来了!”
杜雁书也穿上棉大衣,戴上棉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跟着出了门。
在农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冬天取暖用的柴火场里统一供应,会定期过来送,不需要知青们为柴火的事操心。
除非是太忙了,场里供应不上会抽调出一些知青上山帮着砍柴。
门外站着的是许卫洋和一个男知青,两个人围着的围巾上和帽檐上都是白霜,呼出的也是白气。
拖拉机上装的一捆捆的麦秸子和玉米秆,以及码得整齐的大片柴火绊子。
许卫洋和男知青帮着往拖拉机下面搬,大片的木头绊子就堆放到门口的凉棚下,剩下的麦秸和玉米秆就拎到宿舍放到玄关处。
许卫洋一边搬柴火一边笑咪咪地小声说:“哎,中午的时候你们早点去食堂打饭,有鱼吃!他们说刚才炊事班的大刘和队长去河边拿鱼去了。”
李艳梅眼睛都亮了,“真的呀?”
“我能骗你们吗?刚才我去食堂送柴火的时候亲耳听他们说的。队长说这几天大家拉练比较辛苦,给大家整点好吃的。”
许卫洋继续眉飞色舞的白话着,“自从何队长来了咱们分场,食堂的伙食绝对比以前提升了一大截!”
李艳梅抿着嘴笑,“何止呢,不止伙食,还建了澡堂子,洗澡方便多了。”
宿舍区这边新建了一个澡堂子,说是澡堂子,不像市里的澡堂子那样有淋浴,只是男人一间,女人一间,但是有大锅炉烧热水。
可以自己带着盆或者桶去洗,拿着盆往身上淋着洗,最起码比在宿舍只能用水擦擦舒服多了,而且用热水也方便一些。
不然的话每人每天凭票供应一暖瓶热水,洗脸刷牙喝水洗脚都用这一壶,再洗头擦身上真的不够用。
她们这个宿舍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宿舍的炉子有炉圈,热水不够用的时候还能用铁盆烧点热水。
有的宿舍的炉子只能烧火,就是半个大油桶扣在地上的,上面是半圆的,根本放不了盆,下面开个烧火的灶眼。
洗澡一直是知青们的一大难事,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干完活一身臭汗,男知青们还可以到河边下水去洗,也不用顾忌什么。
但是女的就不行了,怕被看光了,也不好意思。
何远斌来了以后就和场办公室申请要盖个澡堂子。
听说当时费了挺大的劲才申请下来。
场里的基建队那时候都在忙,是何远斌带着人趁着干活间隙一点点建起来的。
许卫洋又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再给你们说个事……明年开春咱们要建新宿舍了!队长去申请的!”
他们住的大都是年久失修的监舍,土坯房,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炕也不好烧。
“那是,咱们何队长一来,就是咱们分场的福气!”许卫洋说的很得意,好像那个办实事的何队长是他家亲戚一样。
杜雁书默默地听着他们高兴地你一句我一句的。
何远斌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男神级别的,别管男的女的都拿他当偶像。
可以被评选为场草。
也不怪原主动心,估计分场暗地里喜欢何远斌的女知青能扒拉出一个加强连。
许卫洋继续得啵着,“你们知道吗?何队要结婚了!”
李艳梅惊讶地张大眼睛看着他,“真的假的?”
杜雁书的心里一惊,这个事她以为也就是他和何远斌以及薛主任两口子知道,竟然还有别人知道?
她拎着玉米秆子往屋里走,但是耳朵却暗自竖起来听着。
“真的,真的,昨天早上杜爱国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那么一耳朵,说是何队过去交结婚申请书。”
杜爱国?!
杜雁书心里有些激动,是爷爷!
“何队是和谁结婚啊?”李艳梅继续追问。
许卫洋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杜爱国就知道他交了结婚申请书,到时候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咱农场的还是家里介绍的。”
两个人在那小声议论,还商量着何远斌结婚的时候给随多钱的份子。
杜雁书想告诉他们,甭准备了,没有结婚这茬了!
河边,何远斌和食堂的大师傅大刘,以及其他几个食堂的知青一起将河里的须笼子拉上来。
这条河很长,何远斌带着人下了冬梁子,没上冻以前下的梁子叫夏梁子,上冻以后下的梁子就是冬梁子。
用镐头、铁钎或者刀锯凿出冰眼,再将冰面锯出一道冰沟,把篱笆一片一片插入,从河的这一岸到河的另一岸。
篱笆插到底,大部分浸在水里,一小半夹在冰层,刚好与封冻的河面持平 。
篱笆的高度和宽度与冰缝都要严丝合缝,河水在冰下流淌着,篱笆也不摇晃,再经一晚封冻,就直接牢不可破了。
在篱笆前面往下游的方向留几个冰窟窿,放须笼的,须笼口要留出的柳条茬,鱼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最后把须笼对准篱笆的口子放入按实,就大功告成了。
说得简单,其实并不容易,下梁子的时候几个人都冻得手脚冰凉,失去知觉了。
幸亏大刘也是个热心肠,能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他累点也愿意。
冬天食堂的伙食实在是太差劲了。
北大荒的冬天寸草不生,能存住的秋菜除了白菜、土豆就是萝卜,不忙的时候肉吃得也少。
菜还要省着点吃,不然的话坚持不到春天有菜的时候。
之前一到冬天农场的食堂馒头、窝窝头管够,但是菜就是刷锅水汤喝得最多。
是真的刷锅水,炒完菜以后不刷锅直接倒上水,再揪点菜叶子撒一把大粒盐就是菜了。
最惨的就是连着好多天一天三顿汤。
何队长来了以后重新扩建了地窖,又带着人开出了一片荒地,建了一个大菜园子,专供场里的这些职工们吃菜用,今年冬天大家算是不至于上顿汤下顿汤了。
农忙的时候食堂可以一个月杀三到四回猪,现在农闲季节就一个月杀两回。
大家将须笼子合力抬到马车上,大概有个上千斤。
不过虽然下了梁子,一个冬天也就最多网两次鱼。
一次网干净了,以后没得吃了。
大家赶着马车往回走,大刘摇头唠叨着,“其实咱这五分场的待遇就算不错了,你看看刚建的七分场,要啥啥没有,喝得汤纯属咸盐水,住得地方也四面漏风,这帮熊孩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一看食堂菜不合心了就敲碗骂厨子,真该让他们去七分场体验体验生活。”
何远斌笑笑没说话,这些知青们只会和家里的舒适度比,哪里会想着和别的农场比。
中午吃饭的时候,杜雁书和李艳梅早早的就到了食堂,食堂的旁边就是分场的俱乐部,职工开大会搞联欢的地方。
食堂中午吃饭的人不多,大部分知青都出去拉练了。
只有作坊和养殖场的知青过来吃饭。
食堂非常大,看起来很像学校的大食堂,不过比那个要简陋得多,摆放着一排排破旧的桌椅。
五分场所有职工加上家属才一千人左右,家属宿舍有厨房,但是有时他们也会来食堂打饭。
李艳梅兴奋地拉着杜雁书走到放菜盆的台子前面。
杜雁书看看大盆里的鱼汤,里面还有白菜和豆腐,又看看盆子里炖的鱼块,在卖相上就别和饭店的比了,毕竟不舍得放油和糖,色泽上就要差着不少。
但是对于知青们来说有鱼已经是非常丰盛了。
剩下的两个盆子里装着炒土豆片和咸菜。
饭票分粗粮、杂粮和细粮,二两、三两、半斤到一斤,饭票购买的时候需要钱和粮票一起买。
二两的细粮饭票五分钱一张,一个馒头的量,或者一份米饭,这个二两是指生面或者粮食的二两,做熟了肯定要二两多了。
素菜有三分和五分一份的,荤菜一般每份在一毛以上。
有些会过日子的知青一天三顿的伙食控制在四毛到五毛左右,休息的时候甚至会减成两顿饭,这样的话一个月就可以多剩点钱。
但是农忙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有些男知青比较能吃,一个月48斤的粮根本不够吃,有的甚至会吃60多斤甚至七八十斤。
粮票不够用只能到处借,或者是拿别的票和东西跟女知青换。
今天的汤属于炖菜,里面有鱼有菜和豆腐,五分钱一份。
杜雁书打了一份鱼汤,一份三分钱的炒土豆片,一份鱼块一毛五,又加了一个馒头。
这顿饭两毛八,两毛八啊!
在后世连去个公厕都不够!
李艳梅看着她的饭盒,再看看她,“吃这么少?是不是还不舒服?”
杜雁书看看她打的饭,菜是一样的,但是还多加了一份咸菜,馒头要了两个。
想当初李艳梅刚来的时候才吃半个馒头,两年过去了,饭量不少长。
“今天什么也没干,一个馒头就够了。”
这已经是杜雁书超常的饭量了,没穿过来以前她也就吃半个馒头。
但是现在原身的胃口要比她之前大得多,半个吃不饱,胃会空落落的。
李艳梅闻了一下鱼块,一脸陶醉,“要是食堂天天有鱼吃就好了,希望何队能够听到我们的心声!”
杜雁书看看台子上的大盆,说了句,“那么多鱼,要是把鱼鳞都留下来做成鱼鳞冻还能多一道菜。”
李艳梅惊讶地看着她,“鱼鳞冻?鱼鳞还能吃?”
“对啊,可以炸鱼鳞,或者做成鱼鳞冻,很好吃的……”
杜雁书说着话一转身,就看见刚才李艳梅念叨的何大队长正站在她们身后。
人真的是不扛念叨,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这不转头就看见活的了!
何远斌正端着饭盒站在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
显然是听到了李艳梅说的话,表情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语气还算温和,“喜欢吃明天还有。”
李艳梅臊了个红脸,“谢谢何队!”
何远斌的视线落到杜雁书的脸上,杜雁书落落大方地点头微笑,“队长好!”
何远斌大概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坦然地面对他,以为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会躲着自己走。
微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杜雁书端着饭盒刚要离开,何远斌叫住她,“杜雁书同志,你刚才说的鱼鳞冻……会做吗?”
“会做,很简单的。”
“正好你今天休息,吃完饭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做一次鱼鳞冻?”何远斌又补充一句,“只要告诉他们方法不用你动手,让炊事班的人做就行。”
杜雁书笑了笑,“没问题。”
这也是给她自己增加福利有什么不行的。
她之前还是很愿意吃鱼鳞冻的。
杜雁书一走一过,何远斌就感觉一股香气从鼻尖飘过,让他不禁屏住呼吸。
不是味道难闻,是觉得做为一个男人如果肆无忌惮地闻着一个女人身上的香气很不礼貌。
虽然对方可能不知道,但是自己骗不了自己。
杜雁书和李艳梅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李艳梅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之前食堂做鱼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呀?那么多鱼鳞都喂猪了。”
杜雁书想说之前她也没穿过来啊!
“之前忘记了,刚想起来。”
她低头喝了口汤,就听见李艳梅又说:“雁书,我发现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就是说话不太一样了……”
杜雁书拿着汤碗的手顿了一下,自己用的是原身的身体,声带肯定没有变,按理说声音也应该没变,哪里不一样了?
“你的普通话比以前听着标准,像是广播里的播音员一样,不太像你平时说话。”
“有吗?大概是我最近听广播比较多吧。”
杜雁书明白了,李艳梅说的是没有大碴子味了。
这也是在支教的时候尽量板着自己的原因,她刚去的时候没几天时间就把学生们带的满口东北味。
后来就注意了,毕竟做老师嘛,普通话一定要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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