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说的是:“妈,露露的婚纱你改好了没?”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后退一步:“保安,请把这位小观众送出去。”
林昊被拖走时,喉咙里发出的不似人声的嚎叫:“你会下地狱的!”
程薇转身走向采访区,身后传来郑丽歇斯底里的咒骂和玻璃继续碎裂的声音。
记者递来录音笔时,她发现自己的手稳得不可思议。
“《囚》的创作灵感来自哪里?”
记者问。
程薇看向展厅穹顶。
阳光穿过悬吊的牢笼,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来自一个梦。”
她微笑,“梦里我死了,然后又活过来,亲手砸碎了所有笼子。”
颁奖晚宴上,侍应生送来一个包裹。
拆开烫金信封,里面是张皱巴巴的纸——林昊的求助信,字迹歪扭如虫爬:“妈妈,我病了,爸爸坐牢了,郑阿姨要把我送孤儿院。
求你来接我,我保证听话。”
程薇将信纸轻轻揉成一团,塞进香槟杯。
气泡翻涌间,纸张渐渐化作絮状残渣,如同那些被剪碎的过去。
侍应生过来添酒时,她正抚摸着颈间的珍珠项链——这是用离婚时分到的最后一笔钱买的,为了遮住林昊小时候咬在她锁骨上的疤。
“需要帮您换杯酒吗?”
侍应生问。
程薇摇头,举起酒杯对着灯光。
浑浊的纸浆在琥珀色液体中缓缓下沉,而她的倒影在杯壁上清晰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