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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天外飞陨石撞向紫禁城外,将在北京王恭厂内存放的火药库引燃,叠加的爆炸发生了灾患。震天动地之声,也影响千里之外的南京城的明孝陵,在南京城紫金山南麓的明孝陵墓棺椁中,冒出一股青烟,一缕朱元璋魂魄飘荡而出,意外附身在朱由检贴身太监朱十二身上。从此朱元璋与朱由检二人从明朝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抽丝剥茧,平魏忠贤阉党、弱化东林党,重组军队,推行利民政策。二人让风雨飘摇的大明重振雄风,朱元璋与崇祯朱由检一起再塑大明。
主角:朱由检,朱元璋 更新:2022-12-21 1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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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由检,朱元璋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一个碗,结局绳断了》,由网络作家“江南小书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巨大的天外飞陨石撞向紫禁城外,将在北京王恭厂内存放的火药库引燃,叠加的爆炸发生了灾患。震天动地之声,也影响千里之外的南京城的明孝陵,在南京城紫金山南麓的明孝陵墓棺椁中,冒出一股青烟,一缕朱元璋魂魄飘荡而出,意外附身在朱由检贴身太监朱十二身上。从此朱元璋与朱由检二人从明朝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抽丝剥茧,平魏忠贤阉党、弱化东林党,重组军队,推行利民政策。二人让风雨飘摇的大明重振雄风,朱元璋与崇祯朱由检一起再塑大明。
一身着淡黄蟒袍的英武男子冲进乾清宫,对着另一个八分相似之人横眉怒对,一脚狠狠将这男子刚做完的座椅踢飞,手还拿着锤子、凿子的男子一脸震惊。
接着身穿蟒袍男子双手扯着那男子衣领,殿下侍卫听声后,一众甲士入殿,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跪地,沉声道:“万岁爷,信王殿下,您如何这般失礼,以下犯上。”
身穿便衣男子,抬起握锤子的手,眼神冰冷的盯着跪地的田尔耕,低沉道:“还不给朕滚出去,朕与信王谈话,都给朕滚出去。”
此时,也缓缓进殿的东厂厂公,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这位在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人物,在百官中可是有影子皇帝之称的九千九百岁的千古第一宦官。
魏忠贤对着天启帝朱由校躬身行礼道:“万岁爷、信王殿下,您可是怪罪老奴,杀了经略辽东的兵部尚书兵熊廷弼,一个败军之将,让万岁爷与信王殿下,手足相争,就因为这,杀了这无用的熊廷弼也不过。”
朱由校见五弟朱由检要对魏忠贤发怒时,抢先出声道:“忠贤,你先退下,朕与五弟,说说体己话。”
魏忠贤见自己带大的被天下百姓戏称木匠皇帝的朱由校对自己使眼色退下,这天下唯一能压住魏忠贤的只有天启帝朱由校。
缓缓进殿,又缓缓退下。
偌大的殿中,现如今只有这兄弟二人,朱由校缓缓走到椅子旁,将其扶起,对着依旧气头上的信王朱由检,示意其坐下,缓缓道:“五弟,父皇登基一月有余便暴毙,我们诸多兄弟也早早夭折,现如今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就一个败军之将熊廷弼,你就不顾你我二人的兄弟情义?”
激动情绪平复不少的朱由检,见魏忠贤离去关上大门,压低声缓缓道:“陛下,臣弟是鲁莽了些,可是你知道,你被天下人如何说,以帝之庸懦,妇寺窃柄,滥赏淫刑。忠良惨祸,亿兆离心。虽欲不亡,何可得哉。”
“陛下,百姓都说你是个木匠皇帝。”
“我知道,我皇兄不是天下人说得这般不堪,与你一同长大的我,怎会不知,皇兄心智之高,怎会重用魏忠贤此等阉人?到底是为什么?”
朱由校对着朱由检做了个嘘声动作,转到身后松开手中工具,眯着眼盯着关上的朱红大门,双手轻轻放在朱由检肩上,低头在朱由检耳边柔声道:“魏忠贤只是朕手里的一把刀,随时可以折断,皇爷爷万历皇帝殡天前后,这紫禁城便怪事不断,五弟,你出宫建府,不知道被紫禁城关着,是如何的不自在,身后总感觉有股神秘力量处处牵制朕,大明这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每案都透着诡异,朕要抽丝剥茧,我们要找出杀害父皇的真凶。”
“五弟,你说,朕要是不用这木匠身份来掩饰查案,恐怕自己真会有性命之忧,在这幽深的紫禁城,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不重用带大自己的乳母客氏,不用魏忠贤来压制让大明已然腐朽的党争,不借用魏忠贤的手,怎能平衡控制朝廷,阉人的他,说到底只是我们朱家的一柄利刃,只是朕的手中刀,想断便断。”
信王朱由检听身后皇兄这大明皇帝朱由校的肺腑之言,如遭雷击,震惊万分。
冷静下来的朱由检起身将这位置让给大明皇帝朱由校坐下,重重跪地,沉声道:“陛下,臣弟错了,不知皇兄为大明为朱家,这般忍辱负重,可是你可知,这魏忠贤在外百官高呼其九千九百岁,权倾朝野,辽东局势容不得其胡来,这关乎大明的生死存亡?”
朱由校闭上眼,叹息道:“魏忠贤在外有多跋扈,朕怎会不知,辽东困局,朕怎会不知?熊廷弼是朕要杀的,辽东已经不只是粮草、兵马强弱之事了,太复杂了。”
“杀了个熊廷弼,换上你我的老师孙承宗去镇守辽东,先生要名要利,朕都肯给,给其加封为太子太保,并赏赐蟒袍、玉带,以及无数钱粮。”
“五弟,此事朕不会马虎的,再说百姓口中的木匠皇帝,这有何不可?”
朱由检知晓皇兄天启帝朱由校心中谋划后,心中压抑多年愤愤不平之气,一吐化之,一连庄重的三跪九叩后,沉声道:“皇兄,五弟错了,演戏演全套,臣弟,这般大不敬,您责罚臣弟,为大明,为朱家,为了查清父皇死因,您定要重重罚臣弟?”
一直闭上眼的朱由校此时睁开眼,露出帝王独有的庄重威严之色,沉声道:“来人。”
殿在的一众人涌入大殿,朱由校对着魏忠贤,沉声道:“信王,殿前失仪,大不敬,给朕梃杖二十,将信王朱由检圈禁信王府,无旨意不得出。”
魏忠贤与田尔耕跪地相视一笑,一同大声回道:“遵命。”
信王朱由检被禁军夹出大殿,就在殿外将信王朱由检重重梃杖二十,木棍挥下的一棍又一棍,与那皮肉击打发出的声响,在殿中能清晰听到的朱由校,一声声的无比心痛,殿外的可是自己一同长大的手足,脸上只流露出帝王的无情。
朱由校缓缓起身负手背对着,一直跪地的魏忠贤与田尔耕,一步步走上通往龙椅上的台阶,坐下龙椅,一手撑着下巴,一脸冷漠的盯着二人,沉声道:“魏忠贤、田尔耕,你二人要好生看管信王,他,只有朕能动,在信王府内朕的五弟,要是发生点意外的话,你二人也不用活了,听得懂吗?”
跪在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二人,听皇帝朱由校此言,心里无不恐惧,也明白殿外的信王朱由检不是自己能动的。
朱由校对着二人一挥手,淡淡道:“你们都退下吧!忠贤,命英国公张维贤紧急入宫面圣,圈禁信王朱由检怕引起宗室不满,你与田尔耕送信王回府,信王府里的奴才,让自家王爷一人孤身入宫,你替朕管教管教。”
一马车将昏死的朱由检送回信王府,一快马前往英国公府。
信王府大院中,一头白发红唇之人,身着一袭红衣九蛟龙五爪蟒袍的魏忠贤,一脚狠狠踩在信王府掌事太监曹化淳脑袋之上,田尔耕命百余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将偌大的信王府围着水泄不通。
魏忠贤低头阴狠盯着脚下的曹化淳,冷声道:“狗奴才,曹化淳你为何没跟着信王,万岁爷命咱家,管教你们这些失职的奴才,曹化淳你滚到南京去守孝陵吧!”
曹化淳被踩着,脸上依旧陪着笑脸,恭敬道:“魏公公,信王如何?”
魏忠贤冷笑道:“如何?殿前失仪,对皇上大不敬,梃杖二十,圈禁信王府,不得旨意不能出半步。”
曹化淳见到被锦衣卫抬着担架入府的朱由检,赶忙拿出袖中数张万两银票,惊呼道:“魏公公,老奴失职,没照顾好信王殿下,老奴去南京守孝陵之前,能先照顾殿下数日?”
“等殿下伤好些,再前往南京守太祖孝陵,老奴这些年钱都能给魏公公。”
魏忠贤收下曹化淳递来的数张银票,松开脚语气柔和不少,“哼,就你这信王府三瓜两枣的,本公公会看得上,你当皇上旨意是何物,滚,快给咱家滚,给你些许收拾行李的时间,即刻离京师前往南京孝陵。”
曹化淳跪着双手抱着魏忠贤的脚,恭敬道:“魏公公,老奴不收拾行李,这时间为殿下上药可行,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魏忠贤一脚踢开曹化淳,冷声道:“只给你半刻钟,上完药立马滚。”
“田尔耕,把信王府给咱家封了。”
曹化淳爬出大院,最快的速度跑向信王寝室,路上见到心腹太监朱十二,边跑边喊:“十二,殿下昏迷中,你快去乳来玉露膏。”
一脸泪水的曹化淳刚替朱由检涂好药,就被赶出信王府,离府后在大道上,三步一回头。
深夜,昏迷中的朱由检全身冒着豆大的汗全身湿透,昏迷中的他被梦魇所困,梦境中自己身穿龙袍,一人游荡在京师城中,独自走上煤山,来到一棵歪脖子树旁挂上三尺白绫后,朝天呐喊:“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
“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京师上空惊雷四起,顷刻下起暴雨,被惊雷从梦境惊醒的朱由检忍这身上巨痛,很清晰的梦境,刻在脑海里,缓缓转身看向窗外的暴雨,想着独自在紫禁城中面对一切的大明皇帝朱由校,眼角含泪,低声呢喃着,“皇兄……”
“皇兄,臣弟错了,我怎会不知,圈禁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
天启五年(1625年)五月十八日,晴。
京师北京城西苑的湖面被微风吹起涟漪,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清澈见底的湖水,湖面之上那安静绽放的各色荷花,一朵朵的绚丽绽放,分外清新。
快步小跑,身着一袭明黄五爪龙袍的英武男子,最终停在湖边,身后急忙赶来的浩浩荡荡大明皇帝仪仗。
第一个赶至身边的便是身着五爪蟒袍的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小跑到这被百姓戏称木匠天子朱由校身边,重重喘气道:“哎哟喂,万岁爷,您慢些。”
一脸英气但稚气未脱的明熹宗朱由校,爽朗大笑道:“忠贤,你老了。”
这位权倾天下,在百官中有九千九百岁之称的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正要恭敬回话时,见到赶来的一位身着凤袍头戴凤冠的端庄华贵女子,缓缓后退一步,为其让出一空位。
这女子便是明熹宗朱由校的乳母客印月,被加封为奉圣夫人,自由出入宫禁,排场仪仗与大明皇帝相当。
明熹宗朱由校与乳母客印月之间的情感很纯粹,情感远胜寻常母子。
客印月柔声道:“陛下,西苑这水深,站回些。”
明熹宗朱由校身子故意再站近湖水些,来到最边缘处,张开双手,一脸淡淡笑意,满是温柔道:“乳母,朕,是不识水性,但朕是真龙天子,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西苑湖水真像面明镜,天水一色。”
“在这湖旁,初看这湖水,犹如一层薄纱,轻盈随风荡漾;细瞧,又宛如一枚宫中巧夺天工的精致翡翠,白驹洒过,那湖犹如碎金,湖中错落有置的各色纯洁的荷花,看湖中央的那并蒂莲,美,真美。”
“忠贤、乳母,你二人在湖边稍等,朕,去去就回。”
明熹宗朱由校给了身边那两个贴身太监一个眼神,不久后一叶扁舟便拖至岸边,不由分说的就上了船,这两小太监摆动船桨,船缓缓往湖中央而去。
在船上的朱由校,这位大明的木匠皇帝一脸笑意的对着客印月与魏忠贤挥手,大喊道:“你二人等着,这并蒂莲摘了就回。”
朱由校俯下身,摘下这并蒂莲,船正要回岸边时,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三人小船摇摆不定,岸边百余人真比船上三人还惊恐。
狂风后妖风阵起,势大卷起风浪生生将湖中央小船掀翻,三人都跌入水中,不会游戏的朱由校在水中拼命挣扎。
在这世上最关心在乎这大明皇帝朱由校万千人中,必有岸边的魏忠贤与客印月二人,紧张万分。
魏忠贤帽冠长袍一脱,扑通一声,跳入湖中,岸边不少宫中护卫太监也前后跳入水中,众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救下落水的大明皇帝。
管事太监谈敬幼年时便识水性,速度极快的游到朱由校落水处,潜入水中一手抓住,用力将朱由校拖出水面,在众人合力下将落水受惊的朱由校救回,那两命小太监无人理会,那怕有命回到岸上,也是被凌迟处死的命。
百余人乱作一团,御医直接在龙辇上救治已经昏迷的朱由校,马车最快的速度往紫禁城赶。
庄严肃穆的紫禁城中,哕鸾宫仁寿殿中咬下一颗鲜甜荔枝李康皇太妃,妆容华贵的她,依旧绝美,岁月在她精致五官没留下多少痕迹,精致妆容也没能掩盖她的媚态,野心极大,对极致权利有着极大欲望,她此生唯一想做的就是身穿凤袍戴上凤冠当上皇太后,坐在大明龙椅子后,垂帘听政,能如大周武帝那般君临天下更好。
一人独自坐在偌大的殿中,听见屋外一快步声,一唇红齿白很是英俊皮囊的太监,推开房门快步到李康太妃身旁,露着笑脸,附耳轻声道:“皇太后,万岁爷落水了,昏迷急救中。”
李康太妃手掐莲花指,放下密甜的鲜嫩荔枝,不缓不急的拿着丝帕轻柔擦拭嘴角,缓声道:“童歇,你急甚?不就是落水吗?这朱由校不,还没殡天吗?”
“再说这大明皇帝,我们又不是没杀过?还不止一个?”
“叫朱由校不让哀家当上皇太后,那他的下场只能和他爹那般英年早逝。”
这身旁叫童歇的太监,听言噗呲一笑,冷声沙哑道:“是,我的皇太后,这次要他多久死?”
李康太妃抿着婉约笑着,那笑声似铜铃很是悦耳,大笑后瞬间换了副面孔,变得冷酷异常,冷哼道:“让兵部尚书霍维华,找时机给朱由校进献“灵露饮”这毒药,这货是个大滑头,圆滑的狠,要不给他十足的鱼饵,他是不会上钩的,童歇,你说首辅之职,这个位置的诱惑大不大?”
童歇这太监对着李康太妃,那定是一脸媚笑,对其只有一副恭敬面孔,懂他残忍手段的人,都下了地府,杀人从来都是亲自动手,凌迟这手艺拿太监、宫女试了数百次后,才得凌迟其中精髓,现如今刀法已出神入化,要人几刀死就几刀死,对人体的了解胜过不少太医院的太医,此生最喜的便是临死前盯着自己的眼神,无比享受。
此时的童歇,没人时对李康太妃的称呼,总是喊着皇太后,一脸谄媚恭敬道:“皇太后,人会有所顾忌定是恩威并施,恩是有了?那威?”
李康太妃满意看了眼,自己一手带出的童歇,从袖中取出几封信,递给童歇后冷声道:“由不得霍维华他,这老滑头想在我与魏忠贤这阉人,想两头都讨好,想得美?”
“这信是鸿胪寺丞李可灼与他的书信之一,他们对光宗之事要暴露,这大明诛十族之事又会重现,惜命怕死的霍维华懂轻重,灵露饮他会与魏忠贤说的。”
“再说这“灵露饮”味道清甜可口,朱由校我从小带大,知道爱吃甜食的他,定会日日饮用,喝多这“灵露饮”才会得那肿胀病,逐渐会浑身水肿,便卧床不起,最后痛苦的死在床榻之上。”
“恩,想他朱由校何时死,就再让其痛苦的苟活两年,就当朱由校对哀家食言抵罪。”
二人的大笑声在这哕鸾宫仁寿殿中此起彼浮,声声不止。
昏迷中的朱由校回到了紫禁城,躺在乾清宫中的龙床之上,太医一连三日都只能用参汤吊着调养。
魏忠贤一脸神色凝重的站在殿外,大明几位重臣一一跪在殿外,内阁首辅黄立极、英国公张维贤、吏部尚书施凤来、礼部尚书张瑞图、户部尚书李国普、兵部尚书霍维华等……
乾清宫殿内一众人都神色凝重,殿外天象异常日月无光,大明似乎被一层浓雾笼罩。
李康太妃身为明熹宗朱由校养母,也数次来到乾清宫探望昏迷中的朱由校,可以说是这是朱由校落水事件的幕后黑手的她,每每雨带梨花的哭着,脸上那表情很是伤心。
无论她如何伤心难过,脸上那精致妆容都不会花了。
童歇找了个间隙将那几封信递给兵部尚书霍维华,递了瓶药,附在耳边轻声道:“霍大人,那仙人秘制的灵露饮,是时候与魏忠贤说了,您看这几日太医院不是都束手无策,您要是能让万岁爷醒来,那不是立了件泼天大功?”
刚找个时间休息一下的霍维华,在这皇宫大内那敢与内侍多说,更何况在这风口间,圆滑的他那敢冒这险。
霍维华赶忙推脱道:“童公公,这风口,我那敢献药,我还想多活几年,是,李康太妃有恩于我,但不能让我冒这险啊!”
童歇脸色一变,原本恭敬的脸瞬间变得阴狠,沙哑道:“霍维华,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近些年,见太妃势弱,不想理会了?”
霍维华那会与李康太妃这股势力站在对立面,声调弱了几分,“童公公,这灵露饮收下,我会找个时间与厂公大人说的,可不能是现在啊?”
童歇冷哼一声,低沉道:“霍维华,太妃娘娘那会让你这只老狐狸空手而归,没块好肉,咱家,那会在这眼线众多的大内宫中与你说这些,事成之后太妃娘娘会力保你坐上首辅之位。”
听到首辅二字的霍维华心跳得都快到嗓子眼,首辅二字让其不止心动,更让其疏骨,只见他闭着眼,长舒一口气。
霍维华神色一变轻缓许多,语气也低了许多,“童公公,李康太妃是言出必行之人,这点我信,但恕老臣还是不能从之,比起首辅之位我更惜命,乾清宫中老臣还有事,不能久出,我就先行一步。”
正要走回乾清宫的霍维华,被身后的童歇冷声喊住,“霍大人,你且等等,你不看看我给你的这几封信,听李康太妃娘娘说,是你与鸿胪寺丞李可灼之间的信件,咱家不识字,信中写得什么不知,也不想知,你自己看看信中的字是自己写否。”
“太妃娘娘在乾清宫等咱家服侍,你自己慢慢看,不过小心不要被大内侍卫见到,这信要是被魏忠贤见到,咱家保证你十族之人会死得很惨,要凌迟的你时,咱家会亲自动刀的。”
当听到鸿胪寺丞李可灼时,后背冒起冷汗,手中轻飘飘的信此时犹如重万斤,头皮发麻一阵眩晕,好在一手扶着柱子,身子才没倒下。
见童歇走远后,赶忙将信与药瓶放入袖中,重重大喘着气,此时的他,那有半点读书人的风骨,深呼吸几次后,理了理身上这身正二品补子,拍了拍胸前这文官锦鸡图案,似乎要拍走这图案那般,心中想的是首辅补子上那仙鹤图案,要是能穿上如张居正那赐服蟒袍,还在袖中的手用力捏了捏那装着灵露饮的药瓶,站直了身子,双手用力揉着脸后,缓步再次走进紫禁城中的乾清宫。
在朱红大门前正好迎面碰到回宫的李康太妃与太监童歇,二人视线没有对视,只是恭敬在开一旁低着头,双手放在腹前。
远远离了乾清宫后的李康太妃在长长回廊中央停下脚步,对着贴身太监童歇,冷声道:“放心,霍维华这个老东西,会做得比我们想象的好。”
童歇沙哑笑道:“娘娘,这老滑头,要不是您给的那几封信,这货还真不听使唤。”
李康太妃手拿丝巾抿嘴浅笑道:“喂一颗糖,再给一棍的人,会比只给糖的效果好太多,记得没,童歇,别只会打打杀杀,恩威并施才是上策。”
童歇谄媚笑着直点头,身后跟着侍从那敢听半字,能在童歇手下活下的侍从,会不知少说话,多做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一个个哕鸾宫的人,只要童歇一个眼神就吓得半死,等他过问事情是这人多半是个死人了。
童歇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乾清宫的方向,那腥红薄唇微微上扬,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眯着眼沙哑道:“娘娘,您说童歇有机会,能有魏忠贤那样权势吗?”
李康太妃缓缓转身,媚眼如丝,附在童歇耳边,柔声道:“相信哀家,会有那一天的,快点回哕鸾宫。”
年岁未到四十的李康太妃,其实正值虎狼之年,魅惑的这悦耳之音,让童歇酥麻不已。
李康太妃向前走几步后,再回头的李康太妃,给了童歇一个魅惑眼神,一行人快步回到哕鸾宫中。
一回宫中的李康太妃与童歇便快步回到寝室,宫中太监、宫女自觉离开各司其职,不敢靠近寝室半步。
寝宫中时不时发出二人的兴奋笑声,烛火未熄的纸窗上,印着有着二人的起伏身影,喘息声此起彼伏。
重新回到乾清宫的霍维华,站在最角落的头安静待着,久久未出声,直到内阁首辅黄立极走到身边,低声道:“维华发生何事?心不在焉的。”
终于鼓起勇气的霍维华,沉声道:“首辅大人,三日了,太医院数十位太医都对皇上,您说我这有……”
魏忠贤走了过来,与这几位早就失去风骨的东林党人站在一起,看着自从韩礦辞去首辅之职时,东林党便群龙无首在魏忠贤眼中,便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朝廷除去东林党外的如浙党之流就如案板上鱼肉,自己便是那执刀人。
那独特的沙哑声,“黄大人、霍大人在说甚,也与咱家说说。”
霍维华先是看了眼首辅黄立极,接着盯着在大明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忠贤,结巴道:“黄大人、魏公公,我如果有法子让皇上万岁爷醒来,可敢一试?”
兵部尚书霍维华与二人弱弱的一句,在乾清宫这不亚于惊雷声响,在场的都是大明的肱骨之臣,个个将霍维华围住,静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霍维华环视一周,这众星捧月感觉真好,一咬牙跺脚沉声道:“这事我没法做主,只能由首辅黄大人与魏公公还有英国公才能做主?”
英国公张维贤这位掌控京营兵权的实权人物,在移宫案中亲自抬轿将朱由校,从乾清宫抬到文华殿继位,可谓拥立第一功之人,他也是唯一一位让魏忠贤不敢动之人。
张维贤一手扯着霍维华衣领,沉声道:“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你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快快给我说。”
霍维华高高举起手中紫色药瓶,大声道:“这药名曰灵露饮,一云游方士所制,留下药方于我,皇上可敢一试,由你三位大人定夺。”
魏忠贤与二人对视后,三人异口同声道:“试。”
接过这紫药瓶的魏忠贤打开药瓶,将灵露饮倒些到长指甲中喝下些,接着给直到内阁首辅黄立极也倒了些许让其喝下,又给老对手英国公张维贤也倒了些,三人都喝下许久后都无恙。
魏忠贤带着群臣一同走进乾清宫内殿,当着众人之面给明熹宗朱由校喂下这灵露饮。
喂下灵露饮不久后,当今大明皇帝朱由校便缓缓睁开眼,醒了过来,嘴唇微动的含糊道:“水,水水……”
明熹宗醒来在灵露饮调理下身体日渐好转,不过性情大变,人变得异常暴躁,手再也不巧了桌椅板凳再也做不出,手总是不自觉的抖动,连木匠手中锉刀都拿不稳,每日必喝甘甜可口的灵露饮,成瘾那般只有喝下片刻自觉是清醒的,总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精力,整日与貌美妃嫔作乐,朝中之事更是不管不顾,全由魏忠贤与内阁大臣处理,军务至多过问下英国公张维贤。
落水后再加上沉迷女色中,原本英武阳光的明熹宗此时脚步虚浮,眼圈乌黑,双目无神,常常重重喘气,只有喝下那灵露饮才会好上片刻。
带大自己的乳母客印月站在殿外见着痛苦万分的,一手用丝巾擦拭泪水,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心里懊悔着,那日不一时兴起要去西苑游玩,乘船前拦下他,不让他去采摘那并蒂莲,他会不会就没事。
不懂医术的她,见明熹宗朱由校神态这般,也知身患重病,知对那灵露饮成瘾了,再也忍不住的她走进乾清宫,一手抢过要喝下一瓶的灵露饮,狠狠的摔到地上,把朱由校抱紧,一手轻拍后背,对孩童那般,哭泣柔声道:“校儿乖,娘在,别怕,别怕,儿时,你最喜听的那小曲,再唱与你听。”
不挣扎的朱由校闭上眼,安静躺着带大自己乳娘客印月怀中,这有他小时候熟悉的味道,能让自己心安,魏忠贤能在大明权倾朝野,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客印月占九成功劳。
客印月带着些许哭腔,轻拍朱由校后背,柔声唱着,“摇啊摇,摇啊摇,小校儿,要睡觉,小花被,盖盖好,两只小手要放好,摇啊摇,摇啊摇,我的小校儿睡着了,睡着了。”
呼吸渐渐平缓的朱由校,闭着眼,柔声道:“乳娘,多陪陪朕,真的好痛苦。”
客印月停下哭泣声,眼神坚定看了看怀中自己带大的孩子,他是大明天子,但在她眼中也如自己孩子,为母则刚的她,第一次对朱由校大声道:“校儿,叫太医院那些医者看,你生病了,听他们话才对,好好静养调理身子,李康太妃送来的那些魅惑女子,再不能碰,听乳娘的。”
“这大明天下都是校儿的,绝色女子会没?来之前我叫忠贤把她们都赶走,身体好之前,乳娘陪着你,照顾你饮食起居。”
朱由校缓缓睁开眼,满是温柔,沙哑道:“听您的。”
正要安然入睡时,紫禁城上空乌云蔽日,狂风骤起,天昏地暗,一道百丈龙卷风席卷北京城,人畜,树木,砖石,瓦房等被卷入空中,随风落下停后,数万房屋瞬间化为齑粉,死伤无数,灾后场景让人心惊胆颤,触目惊心。
没等活着众人反应过来,空中便无数陨石划落,不少与空气摩擦在空中炸裂,泛着火花碎片,
灾后男女尽皆裸身,衣物首饰不少被那龙卷风卷到西山上。
一颗巨大陨石落在在北京王恭厂一带,发出巨大声响,山摇地动,将附近的火药库里炸药引燃,接着一连数声震天的爆炸声,声浪直接将紫禁城外正在修缮围墙的三千工匠,尽皆跌下脚手架,个个摔成肉袋,巨大的轰鸣声响将在乾清宫原本心静的明熹宗朱由校,惊得拉着客印月躲在龙书案下。
也惊得失神的客印月抬头时,见到朱由检口吐鲜血,又昏迷过去。
这滔天声响让两京太庙中供奉的皇帝牌位,除了朱元璋牌位外,统统跌落。
这巨大声响动静也波及位于南京紫金山中的明孝陵,在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东毗中山陵,南临梅花山,安睡在这风水宝地之中的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永乐十一年(1413年)由朱棣揭开“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才标志完成孝陵建造,历时长达三十余年,陵墓规模宏大,楼阁雄伟庄重,形制仿由唐宋帝王陵墓而建。
建成时围墙内宫殿巍峨,楼阁壮丽,紫金山周围近百所寺院都在禁苑之中,常人不得踏入,护陵驻军有近万人。
孝陵园内亭阁林立相通,林中云雾缭绕,松涛林海,鹿鸣常鸣啼林间回荡,猛兽常常出没。
而在明孝陵地宫深处朱元璋的棺椁之上,冒出一股青烟,一缕朱元璋魂魄飘荡而出,只能随风飘荡在明孝陵中,近万驻军无人能发觉。
而在京师北京城中,在紫禁城附近天外陨石落下处不焚寸木,无焚烧之迹,一时间,北京城众说纷纭,天怒人怨,官府如何都无法制止。
数日后才醒来,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朱由校,面对这天灾无数灾民,不得不下罪己诏,大赦天下。
罪己诏颁布后,急命未就藩的信王朱由检、英国公张维贤进宫面圣。
二人几乎同时到紫禁城午门前,明熹宗朱由校心腹太监早早在午门前等着,这太监行礼后沙哑道:“信王、英国公,万岁爷命小的在此等候,劳驾快步入宫。”
信王朱由检与英国公张维贤相视一眼,便一前一后快步前往乾清宫。
在乾清宫大殿外身着五爪蟒袍的魏忠贤,沙哑道:“信王、英国公且等等,容咱家先入殿禀报万岁爷。”
来到龙床边的魏忠贤,一手扶着满是神伤的朱由校,身子靠着床榻重重喘着气,身子附在耳边柔声道:“万岁爷,信王、英国公在殿外候着,要宣入殿否?”
没说话只是重重在喘气的点了点头。
这厚重大门缓缓打开,信王朱由检与英国公张维贤缓步入殿,来到龙床边重重跪下聆听圣意。
朱由校半个身子靠向在床边伺候的魏忠贤,对着二人道:“五弟,大哥自知命不久矣,将这飘摇大明交与你,你要给我们朱家守好这江山。”
一手撑着魏忠贤重重喘气,说话断断续续,朱由校心里还有许多想说的话说不出,眼中湿润看着一直对自己仍旧说自己还有万年的朱由检,脸不自觉的笑起。
休息片刻后,才继续缓缓说道:“英国公,自成祖你我两家一荣俱荣,始于张辅到你已有七代,京畿重地兵权都握在各代英国公手中,朱家信你,你们张家也从始至终都忠于朱家。”
此时朱由校已经不停流泪道:“朕,愿英国公你如当年那般,抬着朕从乾清宫抬到文华殿继承皇位。”
“你,在朕大行殡天后,待由检也如朕那般……”
累的再说出话,示意魏忠贤让自己躺下,一直跪地也痛苦流泪的二人爬到龙床旁,看着精气神全无只能虚弱的躺着朱由校。
躺在床上眼神温柔的看向魏忠贤,用尽最后气力道:“五弟,你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忠贤也曾照顾过你,朕用他对付势大东林党人,是他做过许多错事,但从未负朕,朕愿你今后也能善待魏忠贤与朕的乳母客氏。”
“还有一事要托付五弟,发生这天灾大患,你替朕去南京明孝陵祖宗根脉地祭告先祖,替朕谢罪。”
信王朱由检重重磕头,沉声道:“臣弟,谨遵圣旨。”
躺在床上的重病的朱由校,抬起手挥了挥,乾清宫的三人便缓缓退下。
信王朱由检与英国公张维贤走出紫禁城,总是离朱由检三步距离的张维贤,心思深沉的他见到走在身前的朱由检一个细微变化,原本一直微弓身子的朱由检此时挺直腰,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等着张维贤。
朱由检双手执晚辈礼,面对张维贤躬身道:“英国公,此时大明危机四伏,您、我定要同进同退,力挽大明危局,陛下,那句朱张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由检心中更是这般想。”
三朝都是肱骨之臣的张维贤不仅手握京营兵权,世袭七代的英国公更代代苦心经营下,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忠贤都不敢动,侍奉三朝的张维贤心智早已近妖。
英国公张维贤一手扶起信王朱由检行礼的双手,柔声道:“信王殿下,陛下,今日宣你我二人入宫,意思明了就是要将大明天下交到你手上。”
张维贤身子靠向前,附耳轻声道:“朱由检,记住我的话,未登基前,未控实权时,更要如履薄冰。”
“朝中大臣不能与王爷过甚交往,老臣先行一步,南京孝陵应尽早动身。”
听这话的信王朱由检先是退后一步,腰弯得更低,满是恭敬。
两顶华贵轿子一东一西各自回府,这二人掀动起风云变幻的大人物。
朱由检未回信王府,直接命人备好车马,叫上贴身太监朱十二,一同前往南京孝陵。
叫朱十二的人要不是太监,见到他的样貌,换上白衣锦服,定会认为那家公子,在信王府当了贴身太监后,与在河间老家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比,真是好太多,最重要的信王信任自己,牵着一匹高大白马走到朱由检身边,沙哑道:“殿下,踏雪,奴才带来了。”
朱由检拍了拍他后背,看着这陪自己一同长大的太监,还依稀记得把朱十二从魏忠贤那救下的场景,这朱十二的名字也有意思,家里排行第四,在同族里排行第八,相加后得十二,朱十二便是这个由来,听朱十二说过原本也是凤阳人士,是他太爷爷从凤阳移居至河间,家里真活不下去,便把他买到宫里,跟着同村人来到这北京紫禁城,一起进宫的十余人,活下去的只剩朱十二了。
“十二,腰好了没,能骑马?”
“殿下,上次在围猎已有一月,早好了,听回府人说,这次要去南京孝陵祭拜是陛下圣旨?”
信王朱由检翻上踏雪白马,一挥鞭,朝东城门而去,策马扬鞭,大声道:“别管马车随行,我们二人先行一步,快跟上我。”
一出东城门的信王朱由检停下马,缓缓转身盯着北京东城门,心里最想大喊是,“这就是自由气息,南京城本王来了,再回北京城时,这大明天下就是本王的。”
信王府的一行人日夜兼程赶往南京孝陵,一连几天赶路下便临近南京,南直隶一众官员早早在三十里外等候迎接。
朱由检闭着眼坐在篝火旁休息,朱十二走到身边说道:“殿下,南京城大小官员在西城门三十里外等候,我们是?”
“不,不过西城门,不见南京官员,让信王府其他人与他们入城,你我二人从南门入城,直接去孝陵祭拜祖宗,再去太庙祭拜先帝牌位。”
“是。”
二人又一同骑上马,朝孝陵而去。
一个时辰后快马来到朝阳门时,身着武将铠甲梅乾跪在信王朱由检面前,沉声道:“下官孝陵卫指挥使梅乾,拜见信王殿下。”
朱由检一手扶起面前这武将,缓声道:“梅乾,都是自家人,快起来,走,随我也一同祭拜太祖。”
“是,信王殿下。”梅乾恭敬道。
三人走过石街两旁个个身披铠甲的孝陵护卫,走上神道穿过站立文臣武将石像,一路上三人神情严肃,走至四方城神功圣德碑,停下伸手触摸碑上那二千七百四十六字由成祖朱棣亲手书写的碑文,信王朱由检满脸是泪的读着碑文,“仰惟皇考,备大圣之德,当亨嘉之运,受上天之成命,正中夏文明之统,开子孙万亿世隆平之基,予小子棣恭承鸿业,夙夜靡宁,图效显扬,思惟罔极……永乐十一年九月十八日孝子嗣皇帝棣谨述。”
信王朱由检转身看着同样是一脸泪水的梅乾,声泪道:“自你先祖梅永贞被任命为孝陵卫指挥使,代代守卫太祖陵墓,辛苦了。”
梅乾不合规矩的抱着朱由检,紧接着,重重跪下,抱着朱由检的脚,痛哭道:“信王殿下,太祖爱女宁国公主下嫁到我梅家后,代代君主每每授恩惠于梅家,我梅乾,定孝忠陛下与信王殿下。”
心思深沉的朱由检那会不知这梅乾是在向自己递投名状,看向他身后近万英武异常的孝陵卫兵,这力量在南京城中,可是能用一股强大力量,对自己不久将来登上大明帝位必有利处。
一手扶起梅乾,对其紧紧一抱,解下腰间蛟龙纹玉佩递给梅乾,接着对其弯腰行礼,淡淡道:“朱梅两家,荣辱与共,近年来往少些,回京复命后,定向陛下多多推荐梅大人之功,梅家二百多年都在在太祖孝陵护卫焚香,你当得朱家一拜。”
梅乾那敢受这位未来天子之礼,接下那蛟龙纹玉佩,赶忙跪下重重磕头,沉声道:“能有幸代代服侍太祖,是梅乾之幸,是梅家之福。”
“好,先不叙旧了,先办陛下交代正事,先去大殿祭拜太祖,叙旧等你我回到南京城后,有大把时间喝酒。”
“是,信王殿下,我领路。”
来到孝陵供奉大殿前,梅乾推开厚重朱红大门,朱由检只带着贴身太监朱十二入殿,连孝陵指挥使梅乾都没资格入这供奉大殿,接着关上大门。
朱十二点燃香递给朱由检,神色恭敬庄重的三跪九拜,嘴里默念着天下大事说于太祖朱元璋听,当手中三柱香插上香炉时,供奉祭台上的朱元璋牌位跌落案台,把朱由检吓得不轻,这可是大忌讳,不详之兆。
朱由检赶忙将跌落牌位捡起,用衣袖小心翼翼擦拭,双手恭敬将牌位放回供奉案台。
“十二,十二……”
一连几声喊着朱十二都没回应,转过头见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断抽搐。
朱由检大喊着,“快来人。”
听呼叫声后梅乾推开门,一众孝陵护卫听令后入殿,抬起昏迷抽搐朱十二时,殿外一阵狂风让原本放好的朱元璋牌位再次跌落地上。
朱由检心生不妙之感,心里想着,难道太祖要对自己预示什么?
三步一回头的回看那案台上太祖朱元璋牌位,似有似无的,总感觉有一股力量推着自己。
朱元璋的魂魄一直只能在孝陵大殿飘荡,试了无数次都没能让孝陵护卫里任何人,感知到自己存在,直到朱由检的到来让自己的灵魂能量增强,朱由检身负气运无法近身。
朱元璋魂魄见一旁的朱十二,做最后的尝试,虽然孝陵近万护卫都试过,都无半点用,当魂魄附在朱十二身上时,诡异的事就发生了,先是口吐白沫接着浑身抽搐,最后便昏死在朱由检怀中,由孝陵护卫抬出大殿。
朱由检与孝陵指挥使梅乾一同回到南京城,接受了南直隶一众大小官员盛大欢迎,现如今大明官场何人不知,此时命信王朱由检替天启帝拜祭孝陵要向天下表露是何意思?在官场那个不是人精,这次信王开来南京祭拜有太明显政治意向,重病的天启帝朱由校膝下无子嗣,只能传位几位兄弟,而信王朱由检是能力最强之人也与天启帝朱由校从小一同长大的情深手足兄弟,感情深厚,成年后也一直未外派就藩,让其留在京师北京。
为自己能坐稳大明帝位,南京一系官员重要很重要,只能压着性子同这群道貌岸然的官员逢场作戏,与南京城最拔尖官员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面子的温良恭俭让,心机之人的虚以委蛇从小在深宫的朱由检懂,喝完这接风洗尘酒席后与大小官员游走一段南京城,见识到烟雨江南的奢华,比之京师北京繁华程度更甚。
在正阳门时遇到被魏忠贤发配到留都南京待罪的曹化淳,见他快步走了出来,身着破旧长袍重重跪在朱由检面前,哭泣道:“信王殿下,想苦了老奴,自从被魏忠贤设计从信王府待罪发配南京已有数年,奴才这些年没能好好服侍信王殿下。”
朱由检一手扶起从小陪伴侍奉的太监曹化淳,见到多年未见的故人,本就重感情的朱由检,眼眶不自觉的红了,淡淡道:“化淳,这次回北京城随我一同,信王府需要你,本王需要你。”
本就一脸泪水的曹化淳,此时更是满脸是泪,自己的主子没忘记自己。
“走,随我一同入宫。”
曹化淳转过头看向要抓自己的众人,明白过来的朱由检走到,跟自己一同赴宴会南京守备怀远侯常胤续,也看向南京内守备涂文辅这位魏忠贤心腹太监,淡淡道:“常大人、涂公公,可否买本王一个面子?”
“这曹化淳本王会带回北京城。”
涂文辅这位魏忠贤心腹太监,声音尖锐沙哑:“信王,这罪人曹化淳,可是魏公公要定罪之人,奴才不能放人。”
朱由检缓步走到太监涂文辅身边,狠狠一巴掌,冷声道:“涂文辅,你还知道自己是朱家的奴才,本王就要带走曹化淳,你能如何?回北京城本王自会与陛下说。”
在官场最会和稀泥的怀远侯常胤续一手拦下太监涂文辅,淡淡道:“涂公公,这小事那用魏公公首肯那用信王殿下与陛下禀报,就冲信王殿下面子,不就带个人回京师。”
被朱由检一巴掌打昏头的太监涂文辅,只要点头,让朱由检带走曹化淳,一众南京大小官员便只能送到武英殿。
朱由检便带着曹化淳前去看望朱十二,在太医救治下现在呼吸平缓的静躺在床上,朱由检也想知道在孝陵大殿怪事连连,想问身体一向很好的朱十二突发病症是为何?坐到床边,淡淡道:“十二,醒醒。”
朱十二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大口浊气,身上不由自主的发出王霸之气,缓缓起身,一手撑着床边,眯起眼与朱由检对视,冷声道:“让身边太监先退下。”
朱由检不知为何自然的转过头,对着心腹曹化淳淡淡道:“化淳,出去命从信王府来的人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
见曹化淳关上门,一脸冷酷的朱十二依旧冷声道:“朱家子孙?报上姓名?”
朱由检也是一脸懵逼了,感觉朱十二身上怎么会有让自己恐惧的帝王气息,比之皇爷爷神宗、父皇光宗威严万倍。
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柔声道:“朱由检。”
朱十二重重一拍床,怒声道:“不对啊?朱由检?当今皇帝是?”
“当今圣上乃本王皇兄朱由校。”
双手握着头,面如痛苦之色的朱十二大声道:“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这是朕给老四孩子起名的,当今皇帝如何会是朱由校?”
“应该是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之中一人才对?”
朱十二突然一把抓住朱由检的衣领,大声呵斥道:“谁?是老四后人的那位朱家子孙,大逆不道的谋朝篡位。”
朱由检才反应过来,朱十二不会是被太祖朱元璋魂魄附身,吃惊问道:“你现在是十二,还是太祖朱元璋?”
朱十二盘坐起身子,怒气道:“你这不肖子孙,见老祖宗还不跪下。”
朱由检知道朱十二在自己面前是万万不会开这玩笑的,回想起在孝陵大殿里的种种诡异之事,太祖朱元璋魂魄附身朱十二有五分相信了。
立马跪下,重重磕头,沉声道:“不肖子孙朱由检,拜见太祖。”
朱十二走下床,狠狠踢朱由检一脚,大声道:“朕问的是谁谋朝篡位的。”
朱由检跪地硬着头皮道:“老祖宗,是成祖朱棣,为了清君侧发动了靖难之役,建文在您殡天后,建文即位就力行削藩政策,以罪相继废黜周王、代王、齐王、岷王,湘王为不受侮辱自焚而死,先祖当时还是燕王时,为了活命装疯卖傻,在闹市中大喊大叫、擅入民宅同时发出傻笑,甚至露宿街头,一睡一整天,只是为了都旨在告诉建文,表明先祖朱棣对建文没有任何威胁。”
“这样仍旧派来大臣验明真伪,在六月的天气,先祖朱棣裹着棉被,围着火炉烤火,还大喊冻死了,才骗过建文。”
“最后,起兵时仅有八百将士,入北平后收编了大军收下宁王的骑兵精锐朵颜三卫,兵力增至数万,在与李景隆五十万大军对弈之时,金川门之变后,入南京城,靖难之役结束。”
朱由检见朱十二仍旧是一脸怒意,壮着胆子大声道:“老祖宗,建文在您殡天后,您的儿子没有一个能在灵前尽孝。”
听到这话的朱元璋身子摇晃不不止,朱由检赶忙起身扶稳,只听见几声叹息。
“由检,带朕去太庙见见老四后人都是谁,管守着咱朱家江山,想看看他们。”
点了点头的朱由检只带着朱十二,游走在朱元璋熟悉的宫殿,二人来到供奉明朝历代皇帝的大殿前,缓缓推开朱红大门,站在门外久久未入。
朱元璋魂魄附身于朱十二先是叹息三声后,才缓缓步入大殿,朱由检紧跟其后。
跟在身后开国老祖宗朱元璋,站在明代十四帝面前的朱由检双手紧握,不自觉的颤抖,看着一个个先祖牌位,恭敬的缓缓道:“自老祖宗您起共计十四帝,明太祖(洪武)、明惠帝(建文)、明成祖(永乐)、明仁宗(洪熙)、明宣宗(宣德)、明英宗(正统/天顺)、明代宗(景泰)、明宪宗(成化)、明孝宗(弘治)、明武宗(正德)、明世宗(嘉靖)、明穆宗(隆庆)、明神宗(万历)、明光宗(泰昌)。”
朱元璋沉声问道:“明英宗(正统/天顺)是谁?如何有两个年号?”
朱由检咳嗽下,神色尴尬,想起土木堡之变,面对老祖宗只能如实道:“回老祖宗,正统十四年(1449)七月,英宗朱祁镇为效仿成祖朱棣在先后五次亲征,我们朱家子孙也永记成祖那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先是迁都北京安定后便北伐蒙古,肃清元朝的残余势力,远至斡难河成为帝王中第一位封狼居胥之人,在第五次亲征漠北途中,病死于榆木川,一生为大明开疆拓土,也如老祖宗那般为后世子孙铺平道路……”
朱元璋此时泪流满面,一手扶着朱由检,打断朱由检,出神的看向朱棣的牌位,痛苦道:“懂,朕懂老四,一生戎马的他,只是为了到下面见了我,能不怪他,怕朕骂他是个不孝子,怕朕骂他是谋朝篡位的窃国贼,好了,好了,老四,爹,不怪你了。”
“由检,朱祁镇之事,你继续说?”
朱由检想半天,想如何能美化些自己这位老祖,想半天也想不出,只能硬着头皮道:“发生土木堡之变二十万大军被也先为首的北方部落围困,导致全军覆没,英宗朱祁镇被生擒,瓦剌首领也先,率众攻打围困京师北京,皇太后命郕王也就是后来的代宗朱祁钰监国与兵部尚书于谦一同领导下开始的一场首都保卫战,代宗朱祁钰九月六日即帝位,遥尊明英宗为太上皇,以景泰开元年。”
朱元璋数次连声道:“朱祁镇被俘,后来如何再当皇帝?”
朱由检淡淡道:“老祖宗,在大明兵威下,孝恭章皇后孙氏努力下,瓦剌无奈之下,释放英宗归朝,随即,景泰帝将英宗软禁于南宫,一锁就是七年,先废太子朱见深后,又改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不久后又改立自己的朱见济,五岁便薨逝,徐有贞、石亨、袁彬等文武大臣与曹吉祥等太监发动夺门之变,英宗出南宫复位称帝,改元天顺。”
朱元璋紧皱眉头,疑问道:“夺门之变之时北京城兵权掌握在谁手中?”
“老祖宗,在于谦手中,夺门之变前夕,于谦的官职为内阁辅臣,行首辅之权,加太子少保及兵部尚书。因而,徐有贞曹吉祥等人发动夺门之变,必会惊动于谦,毕竟当时北京城内的所有士卒调动都离不开于谦的同意。”
“于谦没阻止主要是有这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国本未定大势所趋,代宗朱祁钰先是重病也无子嗣皇位回归英宗一脉也是众望所归。第二个是于谦之忠不在朱姓而在大明,知道朱祁镇复位是大明最好的选择,才对夺门之变视而不见,淡然在家面对英宗的报复。”
朱元璋灵魂刚附身在朱十二身体上,再加上身体本就虚弱,身形站立有些不稳,喘气问道:“于谦的下场很惨吧?”
朱由检想到为一生都大明奉献的于谦于少保,眼眶不自觉的湿润,带着泣声道:“力挽狂澜扶将倾之大明的于谦于少保被大将石亨等诬陷于谦谋立襄王之子,英宗对其以谋反之罪论,斩首于菜市口,宪宗时于谦被复官赐祭,追谥“肃愍”,神宗时,改谥“忠肃”。”
朱元璋满是身心疲惫坐到朱由检搬来的椅子上,继续问道:“于谦,大明有此忠臣、能臣是大明之福,是朱家之幸。”
“咱们大明还有谁如于谦这般的臣子,说与朕听听?”
朱由检端了杯茶递给朱元璋,继续道:“老祖宗,还有一位名叫张居正的,在嘉庆帝时期便崭露头角,辅佐我皇爷爷朱翊钧进行的万历新政,使得大明国富民强,隆庆元年便任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后迁任内阁次辅,为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隆庆六年代高拱为内阁首辅,晋中极殿大学士,一切军政大事均由张居正主持裁决,任内阁首辅十年,实行一系列改革措施。”
“财政上,清仗田地、推行“一条鞭法”,总括赋、役,皆以银缴,使得国库充盈,军事上,任用戚继光、李成梁等名将镇北边,用凌云翼、殷正茂等平定西南叛乱;吏治上,实行综核名实,采取“考成法”考核各级官吏,使得朝廷办事效率大大提高。”
“赠上柱国,谥文忠。大明生前被授予太傅、太师的文官,唯此一人。”
朱元璋一手重重拍着扶手,大笑道:“由检,张居正就算能善终,他后人必受其祸。”
朱由检震惊道:“老祖宗,您也太神了,如何断定此人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做了不该做的事,能善终才怪,由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位置有该做的事。”
“朕,问你,拿于谦与张居正比,孰强孰弱?”
朱由检想了片刻,缓缓道:“二人都有功于大明,于谦京师保卫一战挽留大明生死存亡,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全方位进行的万历新政使得大明焕然一新,生机勃勃。”
朱元璋冷笑道:“由检,你还没听懂朕刚刚说的话,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他张居正做了事大多是皇帝该做的事,这种人能善终,不说张居正他与李善长、刘伯温相比,就与胡惟庸相比都不如,帝弱臣强他张居正死万次都不为过。”
“说到于谦,朕,朱元璋佩服,才,大才,有他于谦是大明幸事,是于谦成全大明,而张居正,则是大明成全他。”
“算了,不管了,由检,既成事实的事,是老大、还是老四的后人当皇帝,都是朱家子孙,走,陪朕再走走皇宫各个角落。”
“出了这大殿,朕便是朱十二,是你的贴身太监,你走前面,朕想看。”
朱由检哪敢不听朱元璋的话,走在前面,推开厚重大门,在身后的朱元璋竟然泪流满面,盯着朱由检的后背,低声呢喃道:“像,背影真像老大,标儿,爹想你了。”
朱由检能听见身后朱十二的哭泣声,不敢回头,深怕一回头,见到的老祖宗朱元璋,只是个梦,也担心皇兄朱由校病重只是假象,让自己回南京祭拜告慰先祖,只是试探自己是否有不臣之心,也担心在朝廷权倾朝野的魏忠贤,表面上仁义君子的东林党人也不可全信,而自己孑然一身空有一个朱家皇子名分。
占用太监朱十二身体的朱元璋走近,站立原地不动的朱由检身旁,淡淡道:“信王殿下,如何不走?”
仍旧不敢动的朱由检,紧张问道:“是十二?还是?”
朱元璋又凑近一些,在耳边轻声道:“还是。”
此时的朱由检喜笑眉开,心里恐惧之意全无,自己不再一无所有,自己已经有最大的帮手,那就是身后的老祖宗朱元璋,大笑道:“十二,要去皇宫那?”
朱十二在信阳府随从以及宫廷侍卫面前,朱元璋从前天天面对自己奴才,知道他们的模样,很自然的对信王朱由检躬身行礼,恭敬道:“信王殿下,刚刚您不是说想到奉天殿见见太祖当年旧物模样?”
朱由检点了点头,对着曹化淳示意无需人跟着,二人便朝深宫而去。
自从朱棣迁都后,南京便为留都,留守的禁军编制不多,由南京守备太监统领,直接对皇帝负责,见四下无人时朱元璋问道:“由检,你不怀疑我的真假?魂魄、附身之事可信?太轻易相信任何人不是好习惯。”
朱由检见偌大的皇宫只有二人,张开双手放声朝天大喊数声后,淡淡笑道:“老祖宗,由检也是朱家儿郎,也是您的血脉之后,多疑性格刻在骨子里。”
“您,见您醒来的第一面,油然而生的帝王气息,从我皇爷爷那也未曾感受过的,再说朱十二,自小在信王府,他,我懂,现在的你不可能是他能装出的。”
朱元璋拍着朱由检肩膀,沉声道:“好个朱家子孙,走,醒来前汤药喝多了,想尿了。”
走到角落处解开裤带,往常那般尿出,朱元璋是真忘了自己这太监身份,现如今没了子孙根,尿尿把自己尿了一裤子,朱由检在外等半天也不见老祖宗朱元璋出来,担心走近前,发现正低头摆弄长裤,一脸尴尬。
朱由检下意识的要脱下长裤给老祖宗朱元璋穿,认清自己这副太监身份的躯体,朱元璋一手拦下,一脸笑意的淡淡道:“由检,祭拜先主,不是由得皇帝位的朱家子孙来,怎么派未就藩王爷来?有何原因?”
朱由检躬身道:“老祖宗,天启帝落水被救后便病重,对灵露饮上瘾,现如今身子弱,太医都束手无策,这才派我来孝陵祭拜老祖宗。”
朱元璋紧皱眉头问道:“壮年之人,怎会落水后就病重,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人接着走在偌大的明皇宫,朱由检认真道:“大明从嘉靖帝开始走上不寻常的路子,二十五年未上朝,天下未乱,不过开了不好的头,我皇爷爷万历皇帝也效仿,怠政时长近三十年。”
朱元璋一脸怒意的打断问道:“什么,为帝者竟然二三十年不上朝,这哪是怠政,这是乱国,这些不肖子孙毁我心血,不上朝,那天下诸多大事,如何决断?”
身为朱家子孙一员,也是满腔抱负的朱由检,一脸悲愤的沉声道:“老祖宗,哪是决断?一用宦官,二用都读书人,所谓的东林党人,浙党等,大明的党争早已远超宋之党争。”
朱元璋连声叹气,痛心疾首道:“由检,告诉老祖,我们这大明,烂了吧?”
朱由检哪敢抬头看,只能低头心疼道:“我知道的宫廷三大疑案个个都匪夷所思,宫廷中发生的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这三大疑案让我深刻感受到,连身为帝王之人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老祖宗你说这大明会如何?”
“更别说当今大明天下,宦官当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易子而食,边境不宁,强敌四起。”
朱元璋重重拍着胸口,指着面前依旧繁华的偌大宫殿,沉声道:“三大案?大明已经是如此境地,朱家礼法在,锦衣卫在,五军都督府在,满朝勋贵在,朱家子孙在,太监阉人如何当道?”
朱由检冷哼道:“宦官如何当道,得皇帝信任便能,老祖宗,你能想象贵为亲王朱家子孙的我,给太监宦官行礼,满朝文武大臣争相当其子孙,读书人的斯文,真是掉了一地。”
朱由检接着大笑道:“一个阉人,能如何?废立大臣,开宗立庙,权倾朝野,离皇帝只差百岁,百官称其,九千九百岁。”
朱元璋冷声道:“这九千九百岁的千古阉人是何人?”
朱由检眯着眼,沉声道:“魏忠贤。”
说完魏忠贤此人后,二人都久久不出声,安静直直向前走,时不时听见乌鸦鸣叫声,不过听着乌鸦声的二人更似丧钟钟声。
终于来到奉天殿前,一手紧握朱由检的手,认真道:“由检你说说看,心中的帝王应如何?”
内心一直深藏真实想法的朱由检,面对老祖宗朱元璋,其实也是第一次对自己倾诉,数次深呼吸后,缓缓道:“为帝者必行王道、霸道,驭人驭心,控平衡,心中认为的帝王,便是那儒为表,道为骨,佛为心。”
朱元璋摇头道:“由检,错了,大错特错,你说得这人已然是神,不是人,是圣人。”
“人是有感情的,世人总说为君王者,都是那孤家寡人,这话没错,你刚刚说为帝者必行王道、霸道,驭人驭心,控平衡,这话太浅白,又太深奥,心智超群之帝王,是能心随意动,随意驱使,但绝大数的为帝者,是没有这般能力的,你老祖宗我都没这般能力。”
“安定时局只要审时度势,轻重缓急,顺势而为便可。”
“听你言语中这大明已是乱局,而这乱局就如常人得重病,需要下猛药治,用人做事需要不拘一格,也不能用是非忠奸论好与坏,需求稳,求变,轻重缓急微妙力度控制更加准确,是非对错的界定很模糊,对错忠奸不太重要。”
“在乱世,老祖宗告诉你,当皇帝要会演戏,脸皮一定要厚,有容人之度,时而心狠手辣,时而菩萨心肠,简单说就往六字靠准没错,得民心得天下。”
朱由检嘴里呢喃着,“得民心,得天下。”
再世为人的朱元璋看着奉天殿心里感慨万千,虽然这副身躯是个残缺的太监朱十二,好在这烂到骨子里的大明还未倾倒,这由自己一手搭建的大明,那怕倒了也有信心再创,当年手中一个碗的自己,都能推翻强盛的元朝,现如今大明主体还在,有自己朱家好儿孙朱由检在,何愁大明不兴。
朱元璋一手拉着朱由检踏入奉天殿,带着朱由检走过大殿的每一处角落,走上大殿那龙椅,在龙椅前朱元璋停下脚步,示意朱由检坐下,柔声道:“由检,坐坐感觉手握大明权柄,再用心感受这万人之上之感,这椅子真会让人欲罢不能,诱惑人心。”
朱由检摆了摆手,摇着头,一手推着朱元璋坐回自己曾经的龙椅,柔声道:“老祖宗,这是您的位置,我那敢坐?”
朱元璋笑道:“坐过这龙椅的我,不再留恋这权利了,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让很像老大的你,坐稳这大明的江山,了却当年的遗憾。”
朱由检恭敬道:“孝康皇帝,朱标?”
在龙椅前朱元璋眼含热泪,在旁的朱由检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朱元璋的痛苦,给了他一个大大拥抱,在他耳边轻声道:“老祖宗,您可以把我当成孝康皇帝,由检今生侍奉老祖宗。”
朱元璋用力紧抱着,回想着自己的一生,早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诸子中在朱标身上倾注的心血最多,期望也最大,可以早年薨逝。
忍住泪水,用力一推,将朱由检推到龙椅上坐稳,双手按着,柔声道:“不,朱由检,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你,是你自己,我是想朱标,也想朱棣,还有哪些各地就藩的孩子,但他们已然成云烟,魂归天地间。”
“现在的我只是你身边的太监朱十二,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重整山河,重塑大明。”
“现在老祖宗的我,只想你成为一个好皇帝。”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看看。”
二人走到后殿来到建文帝朱允文当年逃走的通道,见到通道密室上挂着自己当年模样的画像,伸手触摸,往事如烟想起了当年的的种种,回想到与常遇春、徐达、汤和等兄弟一起驰骋疆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把酒言欢,想到了与李善长、刘伯温在地图、沙盘上指点江山,看着自己当年画像感慨万千。
“由检,按开那。”朱元璋指着自己画像上的挂钩。
按下后,身后的墙面,缓缓打开,二人走进了当年建文帝朱允文从皇宫逃脱的密道,见到当年自己留下的那个包裹已经没了,心里便知道,叹息道:“我没想到朱允文,连拿起虎符的勇气都没。”
朱由检震惊道:“老祖宗,建文帝就是从这逃出明皇宫的,怪不得成祖数十年都没能寻到建文帝半点踪迹,他到底去哪里?”
朱元璋冷声道:“这密道通往南京城外,骑上快马半个时辰便至秦淮河由此入长江再由此入海,一路南下入广州府以僧人身份随贸易商船至渤泥国(文莱),原鹤庆守备一职的黄森屏会护朱允文一生周全,也算为老大留个后人。”
朱由检惊讶道:“老祖宗,您早就为建文帝留好后路?”
朱元璋叹息道:“老大没死的话,蓝玉不会死,淮西勋贵会在,那会手上沾满帮自己打天下的兄弟鲜血,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希望与他们共享富贵。”
“有蓝玉在,那怕只有他一人身处济南城,老四也不敢出北京城,更别说能挥师南下直取南京,夺走朱允文的帝位,行那可笑清君侧的假名义。”
“好了,好了不说这过去事,谁对谁错不重要了,谁坐大明江山,只要是朱家子孙便可。”
“由检,你撬开这块砖。”
朱由检蹲下,取下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撬开这块方砖,又深挖了一阵子,见到一紫金匣子,又是一阵挖终于取出紫金匣子,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身旁的朱元璋,疑问道:“老祖宗,这里面是何物?”
朱元璋淡淡笑道:“什么东西,打开看不就知道?”
朱由检缓缓打开紫金匣子,见到里面放着失传二百多年的虎符,双手颤抖小心翼翼的取出,眼中满眼是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惊呼道:“建文一朝后便失传能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成祖找这块虎符许久不得,没想到就藏在明皇宫,藏在这。”
朱元璋接过这块由刘伯温制图,自己亲手打造的虎符,看着手中这半块虎符怔怔出神,缓缓道:“其实朱允文是有选择的,手握这块虎符由广州府入云南,西平侯沐英后人会听手持虎符之人调遣,我有传秘旨于沐英,这旨意口口相传于世代西平侯,虎符未现时,可不听朝廷调遣,除遇外敌入侵,朱姓以外之人称帝时,必北上勤王。”
朱由检听后多少能理解黔国公为何把云南打造成一块铁板,还常常不听朝廷调遣,原来是得太祖旨意,看向朱元璋手上那块虎符,淡淡道:“我说云南黔国公,如何敢如此作为,原来是奉太祖令。”
朱元璋将这半块虎符递给朱由检让其紧紧握着,沉声道:“由检,大明已然存于乱世中,这虎符能调动云南沐家,你登基后,可命云南之兵,前往战场最需要处。”
“收好虎符,会用得到它之处的,走,睡了二百多年,饿了,也想再喝喝南京城里夫子庙旁的那家归心酒楼的烧刀子酒,想再吃那驴肉火烧。”
朱由检拉着朱元璋,开心道:“老祖宗,归心酒楼还在,走,小孙儿也饿了,一起去吃。”
朱由检一抬手,曹化淳便快步而来,嘱咐几声后,宫外便备好马车,几人便驶向东城的夫子庙那,世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古人真不欺人,一路上时不时的掀开车帘,入眼便是精致奢华景象,天下赋税一半出自江南,盐商之富更是甲天下。
终于,马车停在夫子庙这开了二百余年的酒楼,朱元璋下车后看着当年亲手写下的招牌归心楼,店内陈设变化不大,一行人入店后,一机灵侍从便引着众人坐下,一挥肩膀上白布擦拭本就干净的的桌椅,恭敬道:“各位爷,吃点啥?酒水、各类小吃,可口佳肴,小店都有。”
朱元璋笑问道:“归心酒楼老板,可还是姓苟?”
这小厮,咦了声,惊问道:“客官,来过归心酒楼?是的店的大东家的确姓苟,不过现在产业多的很,很少来店了,不过每月初八会来店里,位置总坐在这位爷这,不过今日大东家有事没来,见二位爷脸生的很,没见过来自那啊?”
朱由检指着朱元璋的位置,疑问道:“姓苟,可是江南第一富商,苟月明?不过他为何每月初八会到这总坐这位置?”
这小厮更惊讶道:“对,他便是归心酒楼的大东家苟月明,二位爷,可认识店里大东家?”
“大东家为何初八总会坐在这位爷这,这话可就长了,听大东家说过这故事,咱们大明开国皇帝洪武爷,一次微服私访到了大东家先祖苟富贵摊位,点了份驴肉火烧,喝了壶自酿的烧刀子酒,赏了百两银钱,苟家由这百两白银起家,现在产业遍大明。”
朱由检见一脸笑意的这小厮还想继续道,便打断道:“这位小哥,饿了,要不也先上份驴肉火烧,上壶烧刀子酒,店里招牌菜也各上一道。”
不久菜便摆满一桌,只见朱元璋拿起驴肉火烧咬下一大口,一脸满足后,又一大杯烧刀子酒入腹,那叫一个美滋滋。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气氛烘托正好时,一穷酸书生背着一箱书,一屁股坐在朱由检对面,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穷酸书生,见他喝下半壶酒后,手直接抓着整只烧鸡便啃咬着,正要出声制止时,朱元璋摇头示意。
朱由检看着已是一脸油的穷酸书生,疑问道:“敢问公子姓名?”
这穷酸书生放下手中烧鸡,用本就脏破的衣袖擦拭一脸油,也抬起手拱手道:“公子不敢当,只是一介书生,学生谈迁,数次赴京考试,名落孙山,次次落榜,空有一腔抱负,一身才学无处施展,这腐朽大明,曾经清朗山河明月已经染尘,官场黑白,民生凋敝,不再奢望官身了,想通后就用手中这支笔,要为大明记叙从元文宗天历元年九月明太祖朱元璋诞生之始,到这天启七年一切大事记录,我写一本大大著作在这历史长河留下些痕迹。”
朱由检看了眼身后竹箱,淡淡问道:“书明史,这是一项浩瀚巨著,你一人之言能胜翰林千百人之言,书名是何?”
已有八分醉意的谈迁癫狂的站在凳子之上,张开双手,上下挥舞,大声道:“哼,一群酒囊饭袋,一个个送白银得来的翰林功名之人,如何能与我这经世之才比,我写身后之书名曰《国榷》,初稿已写有六年余。”
当这癫狂谈迁大喊书名《国榷》时,归心酒楼外站着一位,身着华贵青竹纹锦衣的英俊男子,外披白绒雪狐长袍,头戴青玉发冠、一双迷人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醒目的猩红薄唇脸上白皙肌肤能让宫里的娘娘都自惭形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人,说得就是门外之人,总之他站在人群中会被人一眼看中之人。
这英俊男子缓缓走进店中,来到朱元璋与朱由检中间,彬彬有礼道:“在下苟月明,见二位眼生的很,在门外听口音是京城人士,敢问姓名?”
朱由检淡淡道:“是的,鄙人京城人士龙渊池,前来南京祭拜先祖。”
苟月明指了指身旁空位,示意的问道:“见几位投缘,可否坐下?”
朱由检见一旁的朱元璋点头示意后,缓缓道:“这店都是苟公子的,坐下吧!”
朱元璋见这苟月明仪表堂堂,想起百年前苟富贵那憨态模样,淡淡笑道:“苟月明,这名字起得不错,听你店里小厮说,每月初八都会坐在我这位置,吃上一份驴肉火烧也喝杯烧刀子酒,这是为何?”
苟月明拱手道:“想必店里小厮也过,您坐这位置是大明太祖爷所坐过,我先祖受过太祖爷恩惠,我苟家才在南京城站稳脚跟,这归心酒楼四字也是太祖爷手书,经过数代人的努力耕耘攒下苟家现如今偌大家业,我们苟家太祖爷给的,是朱家给的,是大明给的。”
一旁已经微醺的谈迁冷声道:“好个已经势大的江南苟家,坐拥大明第一富商的苟月明,可有功于大明,苟家旗下无数商号无时不在吸走百姓钱粮,大明南方水灾何苟家何在,辽东危局苟家何在?东南海盗肆意猖狂苟家何在?在这口口声声说为洪武帝,为朱家,为大明,实为可笑。”
苟月明听这话先是尴尬一笑,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毫不掩饰的自己怒气,沉声问道:“谈迁,你这狂放儒生,可是我苟家之人?”
谈迁冷哼一声,不屑道:“学生谈迁,姓谈怎会是狗姓后人。”说完还噗嗤一笑。
苟月明听出谈迁正在嘲笑自己姓氏,深呼吸数遍,平复心情,缓缓道:“我们苟家人做人做事,一不是给你看,二不给外人看,十五岁从父亲苟纵横手中接手苟家家业来已有三年,其它不说,就你说的这三件事,一南方水灾我苟家不算恩施的百余个粥厂,就说想朝廷纳捐银款足足百万两之巨,应天府那还有凭证,二辽东危局钱我苟家不说就论粮草,天启四年我从我爹接手后,经过我手的粮草便有五百万两,朝廷所付银两只有区区一百五十万两,我苟家何时追问过朝廷,再说东南海盗我苟家可以说损失最大,每年苟家商船被抢劫货款不下千万两,只能将重要货物付钱给东南水师护卫商船。”
“谈迁不说其它的,就说你这些江南学子赴京赶考的路费,江南商会给每位江南数个州府学子都给十两白银作为路费,还有你次次在归心楼赊账酒钱,我苟家可向你讨要过半分,读了些四书五经就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我苟家不说为大明做了多少事,就说你谈迁,你除了笔墨大明外,可为大明贡献多少,可为大明、朱家效力过半分?”
“只会谁都会的无病呻吟,你这读书人真牛?”
这苟月明怼得谈迁哑口无言,一口气憋着,连声打嗝,手拿起那半壶酒就逃了出去,留下原本背着的书箱装着的巨著《国榷》。
苟月明气不过也追了出去,店里这桌子又留下朱由检与朱元璋二人,朱元璋要来钱袋在桌上留下百两银票,示意朱由检背上这箱书,背上谈迁的心血手稿。
二人上了马车后,在街角的角落处,苟月明与谈迁探出些头,苟月明淡淡道:“大哥,三弟这戏演得不错?”
只见谈迁一甩衣袖,怒声道:“演得太好就是问题,你没发现信王身边那人看出你我二人在唱黑白脸?”
苟月明无奈道:“大哥,演太好还有错了?我这些话说给朱家人听,没错,我苟家的确做了这些事,为大明做事,说给朱家听,有何不可,我苟月明也如大哥、二哥那般事事用心。”
“大哥,你说这次信王回去京师便会登基称帝?”
酒醒大半的谈迁,看着马车远去,眯眼道:“你看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快至,信王朱由检坐上大明帝位是水到渠成之事,也必是信王,就是不知他能否扶起将倒的大明。”
苟月明从袖中掏出一小药瓶,倒出几颗药丸递给谈迁,淡淡道:“大哥,吃些解酒药,自从执笔书写《国榷》来数年不喝酒,连二哥袁崇焕回来时都没喝半口,怕你头疼痛写不好书,快吃下这解酒药。”
谈迁不理会苟月明,心里默念三二一,见到远处马车停下后,放声大笑,“月明,你看圣旨到了,希望信王朱由检能扶稳将倾之大明。”
谈迁一手推开苟月明手中的解酒药,大声笑道:“走,走走回归心酒楼,不写书了,我高兴,我要大醉三千梦,二弟袁崇焕的酒我先替喝,三弟陪否?”
苟月明对着谈迁用力点头,也一同看向正接圣旨的信王朱由检,这兄弟三人也随着朱由检再创辉煌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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