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半敞着被撕裂的衣襟匍匐在江淮叶脚边想要拽住他的衣角,被江淮叶躲开,独自上了回相府的马车。
尚书府中,我在父亲的书房里。
近几日父亲头上迅速染上了白霜,曾经在仕途意气风发的尚书大人已连着几日告假闭门不出。
父亲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在案上扶额,疲惫的声音顺着他的指尖传进我耳朵。
“是为父这些年对不住你,对不住你母亲。”
我心口有一瞬像堵着什么东西般。
我相信父亲过了这么多年仍深爱着母亲,但这不是这些年他刻意忽略后宅,忽略我可能正寄人篱下受委屈的原因。
我无法释怀这些年我在姜氏母女手下受过的伤害,在朝廷中叱咤风云的尚书难道一丝没有察觉吗?
我不信,但我也不想追究了。
我将凭记忆复写的《雪梅吟》放在父亲案前,谱终时我模仿着母亲的小楷,写下:“景明元年,为君谱新声。”
走出书房前,我听见父亲的叹息。
但我没有回头。
我和小梅出府上了下江南的船。
盛夏前,我在秦淮河边开了一间茶馆,名为“霁雪楼”,霁雪楼开业后,一时名满一方,来客可以品茶听琴,如果运气好,还能隔着屏风听见霁雪楼的老板娘抚琴。
琴声婉转悠长,无人不称赞。
但没人见过霁雪楼抚琴老板的真容。
我在二楼雅间闲坐,打开窗是秦淮河簌簌的水声。
我听楼下的茶客说京中发生了大事,尚书大人亲自将原尚书夫人送上了刑场,在刽子手的刀落下之前,姜氏的口中还满是对我母亲和我的污言秽语。
自那之后,传闻尚书大人在先夫人的墓前坐了一夜,第二日,当着朝廷官员的面摘下了自己的官员服制。
他跪在皇帝和摄政王殿中,“老臣官及尚书,无愧朝堂,却愧对家人,自请辞官。”
摄政王不语,皇帝已不似当年青涩,只微微叹了口气,对外宣称尚书告老。
父亲最终没能杀了苏慕,我并不意外。
那日几位散客在霁雪楼讨论着老板娘为何不以真容示人,一个男子说“许是老板娘容貌丑陋,不敢示人。”
掌柜小梅和几个小厮抱臂出现在他们身前,“几位若是再敢编排我们老板娘,往后就再别来吃茶听曲了。”
几个人连忙堆笑讨饶说梅姑娘,我们再不敢了。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