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近得很,就在我和母亲打算离京的那日。
一大家子回临安,自然有许多东西准备,而街对面卫家娶媳妇,也忙得很。
我家来不及参加卫家的婚宴,便在离开前送了贺礼。
随着马车驶过卫家大门,里面的喜乐也咿咿呀呀响了起来。
吹拉弹唱,喜庆高昂。
我路过这些乐声,一如路过我似喜非喜的前世,迎接曙光破雾的新生。
船,要走了。
5我心里是紧张的。
到底对申敛的印象只有被困在陇城时,那位在大将军帐下喜欢喝酒划拳的副将。
那时他家道大概已经中落,巡城总一副懒散睡不醒的样子。
记起他曾经找过外祖想向我求亲,我心里很不以为然,有轻蔑的意味。
但他从未提过。
哪怕喝得醉生梦死,栽进酒缸,也没有将我与他扯上半分关系。
<他只是每一次巡城路过,看到我家小孩跑出来闹着要摘门口的杏子,而我费力够不着。
于是他好心停步,在小孩子的欢呼声中,微微笑,把一衣兜的熟杏子小心倒进孩子的掌心。
然后再见面,便是他跑回来找我,拿他的死,换我的生。
我忍不住去想。
他刚及冠的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子。
那双眼睛会和前世一样被酒水浇得充满疲惫吗?
我们会了解彼此真正的性情,恩爱一生吗?
船铃晃动,风帆扬起。
我暗暗呼出一口气,扶住母亲的手,走向上船的木板。
远远地,马蹄狂奔。
隐约有人唤我。
风太大,吹荡开那人身上喜服的秾艳,一片乱红。
卫宣摔下马,踉跄爬起朝我奔来。
他说,等一下。
等一下,楚红。
可是船的绳松开,如同前世逃命时他松开我的手,无法挽留。
扑通。
他竟然跳下水,在众人惊呼声,一手死死扒住船舷,一手扯住我衣袖,使我跌足倒向他。
水珠迸溅,滑过面颊,好似泪痕。
他黑发凌乱粘连,仰头求我。
“留下。
“我娶你。”
就像前世那样。
他说。
6我和卫宣的前世是什么样的呢?
刚嫁给他不久,王家女就死了。
那时我和他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
他把院子里的白梅都砍了,种满扶桑花。
满院满目的红艳,是他对王家女的追忆。
王家女,王扶桑。
扶桑全年开花,年年不败。
一到夏日,那触目的烈红宛如流焰的热毒,看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