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宗走到衙役跟前,指了指布衣青年,问道:“怎么回事?”
两名衙役一个是中年男人,一个是青年,中年衙役迟疑着要不要说明情况,青年衙役却已开口说道:
“这个人,在东市偷盗,被店主抓了个正着,我们过来拿他!”
李承宗哦了一声,问道:“偷的什么东西?”
青年衙役抬起手掌,手中赫然拎着一个布袋,说道:“他偷了一袋米。”
李承宗问道:“偷粮商的?”
青年衙役点头道:“对!”
李承宗摆了摆手,说道:“把他放了。”
青年衙役睁大眼睛道:“放了?他偷盗,犯了律法,焉能放他?”
李承宗淡淡道:“偷粮商的粮食,又不是偷老百姓的,换做是我,逼急了,我还抢呢,把他放了!”
青年衙役张了张口,想要反驳。
中年衙役却拦在他身边,对着李承宗抱了一下拳,肃然道:“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王晊上前两步,冷哼道:“我们殿下叫你放人,你放人便是,有什么话,叫你们万年令去东宫来问!”
东宫?殿下......中年衙役神色一变,脸上立即露出赔笑,将腰弯低,对着李承宗道:“是是是,殿下说放人,我们立马就放!”
说完,他回头对着青年衙役使了一个眼色,见对方呆若木鸡,便亲自上前,拿下青年衙役腰间的钥匙,走到布衣青年身边,将他手脚上的镣铐打开,说道:
“今天你运气好,碰到贵人了,赶紧走吧!”
中年衙役解开布衣青年身上的镣铐之后,将镣铐拎在手里,对着李承宗行了一礼,便带着青年衙役离开。
布衣青年揉着手上的勒痕,望向李承宗,见对方重新回到马车上。
马车缓缓而行,没入东市北门。
布衣青年思考了片刻,跟了上去。
马车中。
李纲目放异色看着李承宗,赞叹道:“殿下做事,别具一格啊。”
李承宗莞尔道:“李少保可是我父亲的老师,我刚才叫万年县衙的衙役放掉一个盗贼,你不该说我两句?”
李纲哈哈笑了两声,旋即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刚才那句话,老臣觉得甚是有理,那人抢的是粮商的东西,不是抢的老百姓。”
“粮商卖高价粮,都没有被抓,偷高价粮的人,又凭什么要被抓。”
魏征颔首道:“此话确实在理。”
李承宗一笑,拱手道:“李少保和魏学士能这样想,足可见是懂得变通的人,我皇爷爷给我父亲找了个好老师,魏学士能担任太子洗马,亦是我父亲的福分,可惜啊,我父亲不争气。”
李纲、魏征连忙拱手还礼。
就在此时,赶车的王晊声音传了进来:“殿下,刚才那个人,在后面跟着咱们。”
李承宗闻言,撩起车帘,往后方看了一眼。
果然,那名布衣青年尾随着他们。
徐玥问道:“殿下,我去赶走他?”
李承宗沉吟两秒,放下车帘,摇头道:“不用,他喜欢跟,就让他跟着吧。”
马车来到东市之中。
李承宗望向外面,发现此时的东市很是萧条,地面上有摊位的痕迹,但此刻,却不见一个摊位。
大多店铺,都已关门。
开门的店铺,看不见行人光顾。
倒是不远处的一个粮店,此时门口围满了人,一边往里面挤,一边嘴里嚷着买粮。
在外围的,是一帮老少妇孺,个个衣衫褴褛。
看到有人从粮店买粮出来,一帮老少妇孺便围了上去,乞求对方给些粮米。
买到粮的人当中,有人将粮米紧紧抱在怀中,低着头快步离开。亦有人对着老妇少孺破口大骂着滚蛋,然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