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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中间有个竹马结局+番外

般诺诺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经典力作《我和她中间有个竹马》,目前爆火中!主要人物有江瑶月沈砚之,由作者“般诺诺”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在暧昧又紧绷的氛围中,她被他那令人窒息的吻包围着。她努力偏过头,气息凌乱地问道:“你就不在乎我和他吗?”听到那人的名字,他的身体瞬间一僵,但很快,他凑到她的侧颈,用力咬了一口,声音沙哑得让人心慌:“不许再提他,也不许再想。”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温度悄然升高。然而,她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她不顾他的警告,继续追问:“那天,他怕碰到我的伤口,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我,可还是没控制住力道,弄疼了我。”他被这话语刺痛,猛地又咬了她一口。她吃痛,话语一顿,但仍坚持含糊说道:“你看到了,不是吗?你嫉妒了吧。”她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他耳...

主角:江瑶月沈砚之   更新:2025-05-17 03: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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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瑶月沈砚之的女频言情小说《我和她中间有个竹马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般诺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典力作《我和她中间有个竹马》,目前爆火中!主要人物有江瑶月沈砚之,由作者“般诺诺”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在暧昧又紧绷的氛围中,她被他那令人窒息的吻包围着。她努力偏过头,气息凌乱地问道:“你就不在乎我和他吗?”听到那人的名字,他的身体瞬间一僵,但很快,他凑到她的侧颈,用力咬了一口,声音沙哑得让人心慌:“不许再提他,也不许再想。”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温度悄然升高。然而,她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她不顾他的警告,继续追问:“那天,他怕碰到我的伤口,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我,可还是没控制住力道,弄疼了我。”他被这话语刺痛,猛地又咬了她一口。她吃痛,话语一顿,但仍坚持含糊说道:“你看到了,不是吗?你嫉妒了吧。”她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他耳...

《我和她中间有个竹马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谢昭南闹着让孟婉柠请客,摄影展要持续一周,他要让她提前办庆功宴,也就是请圈子里这些熟识的人吃喝玩乐。

孟婉柠直接让经纪人包场了一处四合院,晚上一到,十多个人陆续到场,除了江瑶月见过的谢昭南、钱景辰,还有孟家的几个小辈,除此外还有季家和秦家的几个小辈,温以蓁临时有事没来。

钱景辰是这里常客,单子也没看,往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躺,瞅一眼旁边服务员,漫不经心的点单:“板栗鹅肝,葱烧海参,罗氏虾…”

江瑶月在旁边听着他一口气不停的点了一堆,又抬头朝着四周打量。

孟婉柠包场,今晚再没别的客人。四合院里静卧一方清浅池塘,水面如镜,倒映着四角屋檐的轮廓,荷叶错落有致,偶尔有几尾红鲤穿梭其间。四周的花草蓬勃生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微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

现下,夜幕低垂,四合院里的灯笼逐一亮起,暖黄的光晕在夜色中晕染开来。

院子里藤椅,秋千一应俱全。

孟家、季家、秦家几个小辈或坐或站的将孟婉柠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打听她在国外的摄影历程,不时发出惊叹。

江瑶月坐在池塘边的秋千上,偏过头看青砖地上的影。

沈砚之应付完身边人的问话,转头就瞧见她在发呆,忍不住就朝着她走了过去,揉了揉她脑袋,俯身拧眉看她:“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离开。”

江瑶月抬头看他,嘴角一弯:“挺喜欢的。”

旁边谢昭南已经开始吹口哨:“都过来玩,先整点饭前小甜点。”

院子里灯笼很亮。

他整了张大圆桌,搬出来好几个酒坛子,又找了一副真心话和大冒险的任务卡。

孟婉柠亲弟孟书禹,一看是这么老土的游戏,撇嘴表示不屑。

剩下的人倒是蠢蠢欲动。

谢昭南才不管这些人想法,通通给拽了过来,就连沈砚之和江瑶月都没有幸免。

孟怀聿到四合院的时候,他们才结束了第一轮。

见着他进来,大家一下来了兴致,让他也来玩。

能让孟怀聿参加这种游戏的机会太少。

孟婉柠也很感兴趣,一拍手做决定:“先吃饭,吃完接着玩。”

吃完饭,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再度开启。

转酒瓶,酒瓶口对着谁就是选中谁。

转到第三次的时候,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瓶口对准了孟怀聿。

沈砚之在一旁,长腿一伸,姿势慵懒,见他被选中,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笑着看他:“选什么?”

孟怀聿脸上有些无奈,松了松领口,身子也往后一靠:“真心话。”

孟书禹立刻抱着一堆任务卡颠颠的跑过来。

孟怀聿抿着嘴角抽任务卡,一抽出来,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旁边谢昭南抽走,看清上面的内容,他脸色就有些精彩,忍不住慢吞吞的念出来:“请说出最后一次接吻的地点和对象。”

上来就这么刺激。

他们都知道孟怀聿没有女朋友,异性朋友都没有几位。

他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有些距离,不可靠近,只能仰望,甚至有不可亵渎之感,但到底好奇,一听是这种问题,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江瑶月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紧张了一下,晚风轻轻拂过,她别在耳后的发丝落下。

沈砚之虚虚的将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见她头发落下,伸手过去很自然的给她别在耳后。

她转头朝着他笑,眉眼弯弯,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孟怀聿视线从她身上收回,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玻璃酒杯,语气淡淡:“南京路。”

几乎是他话音一落,江瑶月心脏猛地一颤,桌下的手指都不自觉的抓紧,她抬头看向他。

孟怀聿坐在光影交错之处,光线勾勒出他笔挺的轮廓,他薄唇轻抿,线条冷峻,身上的黑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禁欲又矜贵。

旁边人忍不住的惊呼,没料到真听到了答案。

谢昭南和钱景辰面面相觑,惊诧又好奇,忍不住追问:“和谁?”

一共两个问题,接吻地点和对象,他只回答了一个。

江瑶月呼吸都放缓,想看他又不敢,只垂下头,平缓自己的呼吸,压抑自己过快的心跳。

沈砚之听到孟怀聿的回答,眉梢微挑,也颇有些讶异,身子前倾,脸上带着笑意:“我也想知道,是和谁?”

他说南京路,地点模糊又暧昧。

孟婉柠托着下巴,大胆猜测:“总不能是在路上就亲上了,难不成,那女孩的家就在南京路?”

江瑶月耳朵开始发烫,她有些坐不住,控制不住的朝着孟怀聿看过去。

她的一双眼眸带着些受惊的湿漉漉。

孟怀聿拧了拧眉,举起酒杯,仰头喝了一杯:“我选择喝酒。”

他答了一半,然后选择被惩罚。

一桌的人都有些失望,但都没敢再追问。

轮到孟婉柠转酒瓶的时候,她起了点坏心思,控制着力道,酒瓶口轻飘飘转了两圈,对准了江瑶月。

江瑶月一晚上说话都很少,陡然间,便成为了焦点。

白皙精致的小脸上,很快泛起了红晕,她想了想,选择了最稳妥的:“真心话。”

旁边几个都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也没为难她。

孟书禹尽职尽责的将任务卡送到她面前。

她正要抽,坐斜对面的钱景辰忽然开了口:“等一下。”

所有人都朝着他看过去。

他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舌头顶了顶后槽牙,看了一眼江瑶月:“总是真心话,也没意思。要不然这样,干脆也别选了,就真心话和大冒险轮着来,从这轮开始,上一局选的是真心话,那现在就该是大冒险了,对了,大冒险不能用喝酒顶替啊。”

刚刚选大冒险的人确实不多。

季家和秦家的人也跟着起哄。

秦棠棠在秦家最受宠,自小就娇生惯养,来到这儿,收敛了不少性子,这会儿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眼睛往孟怀聿那边看,脸上有些发烫,藏着点自己的小心思,忍不住附和:“对对,就要这样才好玩,来大冒险!”



保持距离,对她冷淡。

这是她想要的,他做的很好。今天晚上,他做的这些已经超出了界限。

江瑶月垂下头,听着窗外的暴雨声。

沈砚之还没有打来电话,说明他还没有回去,并没有发现她不在家。

她觉得胸口有些难受,但很快,她朝着孟怀聿点了点头:“好。”

他送她回家。

半夜两点多,江瑶月才听到门响。沈砚之动作很轻,摸黑换了衣服,然后上了床。

江瑶月背对着他,呼吸很浅。

沈砚之凑上前,从身后抱住她。

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缓了缓,她装作刚刚被他弄醒,声音含糊的问他:“去哪了?”

沈砚之将她往怀里又抱紧了些,在她耳后亲了亲,好一会儿,才回她:“谢昭南那忽然有点事,需要我去解决。”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接到温以蓁电话的时候,天色刚暗,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喝的醉醺醺,让他去接她。

本来想直接挂断,但在挂断的时候,他听到了电话那边,有男人不怀好意的调笑。

最后到底是调转了车头,去了那家私人会所,但事情出乎意料的麻烦。温以蓁被那几个公子哥儿扣下,他费了点劲才把人带走。将醉酒的她送回家后,没想到她又哭着不让他走。

他冷着脸将人推开就打算离开,但她喝的太多,神志不清,直接瘫倒在地上,后来又难受的吐了几次,一直折腾到现在。

江瑶月没出声,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的姿势,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又凑上前在他身上嗅了嗅:“喝酒了?”

他没喝,身上的酒气全是温以蓁身上的。

但不能告诉她,他怕她会误会,只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哄她:“喝了一点,吵醒你了?”

江瑶月在黑暗中重新打量他,他没有坦白,选择了隐瞒她。

沈砚之没听到她的回应,心脏忽而紧缩了一下,有些不安,他皱眉,想要告诉她。

她却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发闷:“我等了很久,下次要提前告诉我。”

窗外暴雨渐歇。

沈砚之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保证:“下次不会了。”

隔了几天,谢昭南他们又组了一场局,江瑶月跟着沈砚之一起去,然后又碰见了温以蓁。

他们组了一圈人,去看摄影展。

主题为“捕捉时光”的个人影像艺术大展。

到了现场,江瑶月才知道,举办这次个人展的是孟怀聿的堂妹孟婉柠。

摄影展在北唐摄影艺术中心,展馆门前有摄影师简介和展览总括,一共展出四个主题,包括她的成名作《光尘》在内共326幅作品。简介上说,孟婉柠年少成名,在很多国际赛事上都拿过奖,她从不拘泥于单一风格,始终在摸索各种不同的摄影技术、拍摄过程和印制工艺,以及创作主题和媒介。

江瑶月被沈砚之牵着手,走进了孟婉柠的光影世界。

这是孟婉柠回国后第一次办展,谢昭南他们完全是来捧场,但没想到,现场慕名来观展的人很多,不乏有媒体和业内人士,还有很多艺术系大学生。

没看几幅,沈砚之碰到了熟识的人,他被拦下叙旧,江瑶月简单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自己开始看。

她看的很仔细,从成名作《光尘》到转变风格的《蝶影》,再到斩获国际大奖的《救赎》。

326幅作品,是孟婉柠光鲜亮丽的前二十多年人生。

江瑶月在《救赎》前驻足太久,她在体会这种落差。每靠近他们这些人一次,她就能感觉到强烈的不可逾越的阶层。

沈砚之父亲用一纸婚约递给她实现阶层跨越的机会,她用这大半年让沈砚之慢慢对自己动心。

但还不够,她要让沈砚之更爱她,让这份感情坚不可摧。

一旦见识过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她确信自己会心有不甘。

温以蓁从谢昭南他们那边走了过来,到江瑶月身边,和她一起抬头看这幅《救赎》。

“婉柠很优秀,《光尘》拿奖的时候,她才16岁。”

江瑶月偏过头看她,认真夸道:“蓁蓁姐也很优秀。”

温以蓁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国外的皇家音乐学院,主修大提琴,虽然还没有开过个人演奏会,但已经和国际很多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同台演出过。

她夸的太过真诚。

温以蓁不确定她对自己了解多少,但听到她夸自己,身子一顿,偏过头与她对视:“听说你是学汉语言文学?”

四周观展的人络绎不绝,间或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江瑶月手指不自觉动了动,冲着她点了点头:“对,马上大四。”

对话没有再继续,沈砚之结束了刚刚和熟人的对话,看到她俩站在一起,面无表情的大步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孟怀聿也出现在展馆,孟婉柠通过长辈给他施压,让他务必来捧妹妹的场。

他一来,自然很快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孟婉柠应付过媒体,也很快来和她哥打招呼。

他站在那里,谢昭南、钱景辰他们围在身边,如众星捧月。

沈砚之握住江瑶月的手,朝着他们走过去。

孟婉柠正在冷哼:“我还以为哥你不来了。”

她长的十分明艳,灼灼其华,灿若桃李。

江瑶月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的样子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

孟怀聿神色不变,随口回道:“有事耽搁了。”

然后,他的视线很自然的落到了刚刚走过来的两个人身上。

随着孟怀聿和沈砚之点头打招呼,孟婉柠很快就注意到江瑶月,当下,眼睛就是一亮。

江瑶月实在是太特别了,她有一张又纯又欲的脸,皮肤白皙,眉眼如画,一双杏眼清澈透亮,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却又甜得让人心颤,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纯净无瑕,又勾的人忍不住想要将花摘下私藏。

她的长相与孟婉柠审美点完全契合,简而言之,孟婉柠觉得她漂亮极了,甚至让她产生了一丝破坏欲。

沈砚之笑着看孟婉柠:“要回国发展?”

江瑶月站在沈砚之身侧,也跟着乖乖和她微笑打招呼。

孟婉柠敷衍地和沈砚之说了句是,就转过头看江瑶月,然后又看向他们身后的温以蓁,眼里带着几丝兴味:“你们,挺有意思啊。”



他猛地咬了她一口。

她吃痛,说的话一顿,但很快又接着含糊说完:“你看到了,不是吗?嫉妒吗,沈砚之?”

她温温热热的气息就在他的耳边。

沈砚之恨极了她在这种时候,还非得要往他心口插刀,他胸腔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紊乱,几乎是咬牙问她:“让我去杀了他吗?”

江瑶月说不出话了,她被他紧紧抱着身体,体会着他能说出口和说不出口的爱与恨。

她要他明明确确地爱,要他舍弃自我也要和她在一起的决心,所以铤而走险,利用孟怀聿。

这才是真正的赌约,她与自己的赌约。

沈砚之在黑暗中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柔软的身体,她的呼吸与他一样急促。

他凑上前,在她耳后亲了亲,声音沉闷:“乖宝,删了他。”

江瑶月撑在他胸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沈砚之往后退了退,借着微弱的光线与她对视,几乎咬牙:“你还要去见他。”

江瑶月沉默片刻,将手机摸了出来,同样当着他的面,打开微信,找到孟怀聿的对话框,直接按了删除。

她抬头看他。

沈砚之不满,盯着她提醒:“还有手机号。”

江瑶月低头照做,到底忍不住拧着眉小声嘀咕了一句:“幼稚。”

确保江瑶月再也没了孟怀聿的任何联系方式,他才觉得出了一口气,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后,哑声警告:“不要再试图离开我,你知道的,我会死。”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努力在熬,但失去她的戒断期未免太长,他的症状逐渐在加重,胸闷失眠,心跳加快,甚至经常情绪失控。

身体比他自己更要诚实。

江瑶月用力地回抱他,闭着眼感受他的气息,语气极郑重地回应:“沈砚之,我要你长命百岁。”

孟怀聿与沈砚之割席的动作很快,不出一夜,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开始水火不容,就连商场上都开始针锋相对。

这很严重,几乎在逼着小圈子里的人站队。

谢昭南心急如焚,多方打听,终于知道症结出在江瑶月身上。不知道原因的时候,还能有诸多揣测,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间,他嘴唇上倒是直接急出了泡,尤其是这个原因过于隐秘,他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他想约沈砚之和孟怀聿出来一起吃个饭,当个和事佬,但一个也没约到。又想单独约沈砚之出来,但沈砚之一听有温以蓁,直接拒绝,更直白地表示,以后有孟怀聿和温以蓁的局,他一律不出席。

局势僵持,水泼不进。

世家之风,君子如玉,通通不见。

谢昭南与钱景辰不同,他真将沈砚之和孟怀聿当朋友。他俩太过于耀眼,以至于都让人生不出嫉妒的心。况且,他们家企业与孟家的瑞丰鼎业和沈家的寰宇集团都有牵扯,商战一起,他们难免受到波及。

嘴上起泡第六天,他顶着破了皮的嘴,终于在一场私人酒会上,遇见了孟怀聿。

这场酒会在城市的“云端”拉开帷幕,现场音乐舒缓悠扬,身着精致礼服的女士,与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士,穿梭于云端之间,俯瞰夜景,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孟怀聿举着酒杯,正认真听着身边人讲话,那人明显过于激动,语速极快地在介绍自己。

谢昭南走过去的时候,正听到他说自己的白手起家史。这场酒会属于私人局,酒会主人搞酒庄生意,定期都会邀请一些私交好友或者科技新贵来品酒。



江瑶月坐在孟怀聿的副驾,沈砚之留在了会所。

车窗摇下,有夜风闯进,带着一丝木质的清香,孟怀聿放了轻缓的音乐,江瑶月靠在椅背上,偏过头朝着外面看。她有些出神,孟怀聿偏过头看她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车开出去有十多分钟,孟怀聿主动开了口:“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问这话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江瑶月回过神来,眼眸微敛,并不看他,语气很轻:“我说得很清楚了,那晚只是意外。”

住进沈砚之家三个月的时候,沈砚之出差,孟怀聿在深夜满身酒气地按响了他们家门铃。

江瑶月已经入睡,听到门铃,迷迷糊糊去开门。

她穿了件白色蕾丝睡裙站在门口,望着他,娇娇软软。

孟怀聿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忽而心脏猛烈跳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原本五六分的醉意,一下子升腾到了八九分,好一会儿,他才扯了扯领口,盯着她,低哑出声:“我找沈砚之。”

他不知道她是谁,但肯定和沈砚之关系匪浅。

江瑶月睡得迷迷糊糊,这会儿反应过来,软声回他:“沈砚之不在。”

她说完,礼貌等了一会儿,但没听到回话,犹豫了一下,伸手就要关门。

孟怀聿却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去挡。

江瑶月瞬间睁大了眼,惊讶又害怕地望向他。

孟怀聿看着她受到惊吓的小脸,喉咙竟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敛去眸中暗色,手脚僵硬地收了力道。

面前的门,很快就被关上。

他盯着紧闭的门,竟忘了自己来找沈砚之的目的。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给他开门的女人是谁,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深夜在酒精加持下的悸动,在知道沈砚之和江瑶月间关系的时候,本就应该很快消失,但一切都失了控。他控制不住地会想起她,在开会间隙,在出差路上。甚至夜半入睡,她穿着那身白色睡裙,站在门口,这次没有关门,请他进了屋,然后他一把将她抱起,进了卧室,扔到了床上。

醒来的时候,他浑身汗湿,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察觉到身体难堪的反应。

他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她,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找到她的社交账号轻而易举。她发动态的频率不高,但十天半个月总有一条,他处理完公事后,就从几年前发的动态开始,一条条地看,偶尔看到她难得发一次自拍,他都会忍不住点击保存。

见到她一个多月后,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靠近她,于是答应了他们学校的邀请,去作公开演讲。

秘书在和他们学校沟通的时候,甚至直接做了某些暗示给校领导。

学校礼堂座位有限,全靠系统抢课。

江瑶月本来也就听岳薇薇说了那么一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班主任却直接将她喊去了办公室,让她作为文学院代表,参加演讲,并提问孟怀聿。

她就坐在第一排,皮肤在碎花裙的映衬下白皙细腻,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落在双肩,几缕碎发俏皮地落在脸颊旁,精致小巧的脸蛋就那样仰着望着他。

她提问的时候,孟怀聿看着她微张的唇瓣,耳边却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怦—怦—怦,越来越响。

他出现在她面前,有那么一瞬其实是想证明,这个见过一面的女人对他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但他错了。

她对他的影响没有消除,反而愈演愈烈。

与此同时,撕扯感几乎将他压垮。

演讲过后,大概五六天,江瑶月社交账号发了一条动态,“微醺是烟火”,配图是一杯调成蓝色的果酒,下面难得定了位。

孟怀聿盯着这张图看了片刻,忽而起身,一提外套出了办公室。

连司机都没用,他自己开车,到了江瑶月定位的那家酒吧,大概等到十一点多,他在车内满身疲惫,看到她和同学一起走了出来。她大概是喝得有些醉,走路有些慢,十来个人的小聚会,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最后是一名男同学打了辆车,负责送她回去。

他盯着男同学扶着她的手,胸口忽而升腾起难以言说的烦躁,难耐之下,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本来只是想见一见她,但后来,他面无表情地跟在那辆出租车后,一路回到了沈砚之位于南京路上的住宅。

她下车,出租车离开。孟怀聿的车就停在沈砚之楼下,将近二十多分钟,他仰靠在驾驶位上,望着虚空,下颚紧绷,沈砚之出国去参加一个研讨会,现在喝醉的江瑶月自己在家。

一个多小时后,孟怀聿输入了密码,进了沈砚之家。他的好兄弟对他从不设防,连惯常用的密码也告诉过他。平常按门铃,不过是出于礼貌,现在深夜,他动机不纯,不需要这些伪装。

屋内没有开灯,如水的月色从窗外倾泻而入,他穿行其中,如同一头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

卧室中,江瑶月已经入睡,空气里有淡淡的酒香。

他在门口盯着床上那团小小的身影,喉咙竟忽觉干涩,直到床上传来软软的嘤咛声,他才发觉自己心跳再次失去控制,几乎立刻,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将卧室门一关,在彻底的黑暗中朝着她走去。

酒精容易让人神经麻痹,江瑶月以为是沈砚之,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时候,闻到男人身上的木质香,忍不住凑上前迷迷糊糊地撒娇。

孟怀聿浑身紧绷,在她因得不到回应而不满要松手的时候,于黑暗中将她拽回到自己怀中。

江瑶月睡得并不安稳,双手被紧紧压在身体两侧,耳边有粗重的呼吸,身体有酥麻的极致快意。

整整一晚,她昏昏沉沉,凌晨时被渴醒,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体过于发软。她并不想动,察觉到自己被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软软地撒娇:“想喝水。”

她声音有着刚刚睡醒的娇,抱着她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起身去给她倒水。

卧室门打开,微弱的光线闯进来,江瑶月被喂了几口水,终于有些清醒,她察觉到了不对,抬头朝着他看过去。

孟怀聿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发抖,他下颚紧绷,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在她防备后退的时候,伸手拽住了她,紧紧盯着她的一双眼,声音冷静的可怕:“你昨晚喝醉了。”

光线晦暗,江瑶月被他压在床头,紧张害怕得牙齿都在发颤。

孟怀聿一夜未睡,精神却异常亢奋,他本该在江瑶月醒来之前就离开的,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等江瑶月稍稍冷静,孟怀聿伸手打开了小夜灯。

他以为江瑶月会哭会闹,会让他解释,但没有。她在最初的慌张害怕过后,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仰着一张小脸看他,声音很轻地叫了他的名字:“孟怀聿。”

她认得他,也知道他是沈砚之的兄弟,沈砚之不止一次提过他。她有片刻的混乱,更不想深究事情发生的源头,从小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更认定任何发生的事情都不可逆,有问题就去解决,哭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而现在,她就只有一个念头,这件事情不能让沈砚之知道,不然他们之间就完了。

“只是一个意外。”她看着他,握着被子的手缓缓收紧,语速缓慢,“孟怀聿,请你离开。”


他在地下的健身房,刚刚运动完,上半身没穿衣服,下边穿了运动短裤,有汗珠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滑落。

听到她的动静,他擦汗的动作立刻停下,目光极具侵略性的朝着她看过去。

江瑶月停在健身房门口,身体有些发僵,被他眼神牢牢地锁住,一时动弹不得。

他朝着她走过去,身上运动后的气息强势地将她包围,声音低沉:“醒了?”

他距离她太近,江瑶月眼神不知道往哪看,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脸色不好看:“刚刚退烧就剧烈运动,你是不想好了吗?”

她被他现在的模样搅的心神不宁,冷不丁就想起昨天夜里,解开他黑色睡袍给他擦身体的场景。

她觉得头皮发麻,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

孟怀聿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见她小脸红扑扑,他眸色发暗,朝着她又靠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反问:“我严重了,你照顾我?”

江瑶月视线从他眉眼移到下巴,又往下到喉结,再往下到壮硕的胸口。

他在她面前,毫不避讳。

她耳朵尖红红,一时又有些疑心他是故意的,从昨天夜里,直到现在,都有意无意的勾她。

但孟怀聿该是光风霁月,光明磊落,不该用这些手段。

她被他超了界限的距离弄得慌乱,狼狈的避开了他专注的视线,语气生硬:“我看孟先生精力充沛,不用人照顾。”

她叫他孟先生,别扭的可爱。

孟怀聿将她小脸扭正,低头看她,语气认真:“但我缺你的照顾。”

江瑶月被他这几个字烫到,怔了一下,然后将他推开,在他面前,她提不起气势,但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你知道我是因为愧疚才来照顾你,是我之前不好,但孟怀聿,你不要再继续错下去。”

她这分明是一副要和他立即划清界限的模样。

孟怀聿目光深沉,盯着她:“我哪里错了。”

江瑶月拧眉:“现在这样就是错的,和我继续纠缠也是错的,我们不该这样。”

她觉得脑壳嗡嗡疼,话说完也没等他回答,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他沉默,然后大步追上前,堵住了她的路:“如果我愿意继续错呢?”

江瑶月有些不安,仰着小脸看他:“你什么意思?”

他低着头看她,声音艰涩:“听不懂吗?江瑶月,我想要和你继续纠缠。”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健身房昏暗的光,她被他完全笼罩在暗影下。

他带给她的侵略性前所未有的强烈,她反应过来,用力往开推他,声音急促:“孟怀聿,你别发疯。”

她推他用了十足的劲,但他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她气不过,开始口不择言:“你这是抢兄弟女朋友,不道德!”

孟怀聿面不改色,语速极缓:“是你允许的。”

江瑶月再次被噎住,他这样说,让她连反驳都没了底气。

只要她露出一丝心软,他就会步步逼近。

论手段,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表情严肃:“我和你之间不可能。”

孟怀聿凝视着她,忽然嗓音低哑的开口:“为什么不可能?你已经因为我,和沈砚之撒了谎。”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江瑶月顿时心脏紧缩,多一句都不想再和他说,脸色发白的越过他上了楼。

出了镜湖区,她还有些恍惚。

但很快,她就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两个身材高大,穿黑色西装,戴黑色墨镜的男人出现在她身后,礼貌客气的开口:“我们老板要见你。”


孟书禹带着江瑶月找到位置,旁边坐着谢昭南和钱景辰,还有秦棠棠他们都在。

他们看到来的不是孟婉柠,是江瑶月的时候,脸色微变。

送演奏会贵宾票的时候,谢昭南递给沈砚之两张,让他带着江瑶月一起来,当时他神色晦暗,没吭声,却只抽走了一张。

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喝的有点多。

都是人精似的人物,立刻看出来,这是出了问题。但具体怎么回事,还没人敢问。

演奏会还有二十分钟开场,现场有人不断落座。

沈砚之还没来。

谢昭南主动和江瑶月打招呼,又拿眼睨了两下孟书禹,欲言又止。

孟书禹当没看到他这副模样,笑眯眯和他喊他:“昭南哥,没领着谢雅琪来?”

谢昭南听他提起自己妹妹,有些狐疑,随口胡说:“她要上钢琴课。”

孟书禹了然的点点头,似笑非笑。

演奏厅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有身姿绰约的舞者迅速上台。

孟书禹身子朝着江瑶月那边偏了偏,漫不经心开口:“古典舞啊。”

江瑶月坐的板正,看的很认真,还做出了点评:“很好看。”

孟书禹压低了声音:“第一次见大提琴独奏会上用古典舞开场的。”

他身上带着高中生的朝气,还有藏也藏不住的少年人的狂妄。

江瑶月视线从舞台上收回,落到了他身上,然后又越过他,朝着隔壁谢昭南旁边看去,他身侧那个位置还是空的,属于沈砚之的位置没人。

她有些走神。

孟书禹忽然扯了她一下,声音带了几分乖巧:“姐姐要不要再继续给我补课?”

他声音低低。

江瑶月回过神看他,声音疑惑:“你需要补课?”

他留心着舞台上的表演,又一边朝着她郑重点头:“需要啊,还是原来的那个价,可以吗?”

江瑶月疑心他是想扶贫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正迟疑间,她看到了沈砚之。

就在刹那间,演奏厅灯光骤然亮起,圆月升空,玻璃天幕上有点点荧光,一瞬间,星月交辉。

温以蓁就在这时出场。

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沈砚之身上,隔着时空,隔着经年。

沈砚之目光亦落在舞台上的温以蓁身上,她穿一身星空裙,优雅漂亮的落座于琴凳上。

她手握琴弓,整个世界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江瑶月眼神从沈砚之身上重新回到舞台上,温以蓁在用大提琴声编织一场美妙的音乐之境。

她确实在闪闪发光。

而沈砚之确实也来看她的演奏会,他眼神专注,望着台上的女人。

大费周折,终于再次确认了这一事实。

江瑶月没有听完第一曲,提前退场。

演奏厅外走廊也很漂亮,墙壁上挂着星星壁灯,光线不亮,却浪漫迷人。

她没走远,靠在墙壁上,抬头望着星星壁灯走神。

关于她的单选题论断,沈砚之已经给了她答案。

那些被删掉的联系方式,一定也早就重新加上。

大提琴声隐隐约约飘过来。

江瑶月仰着头,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红,所有人都在演奏厅内,这里无人经过,她闭住了眼,允许自己脆弱。

星空一般的长廊,少女身影孤独又清冷。

“哭了?”

江瑶月猛地睁开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砚之。

他穿黑色大衣,身形挺拔修长,正垂着眼看她。

江瑶月神色有些茫然的与他对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沈砚之伸手给她抹眼泪,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哭什么?”


那晚过后,孟怀聿因早就安排好的行程,不得不出国,但他期间给她打了几次电话,毫不意外,她一个都没接。

现下,他望着副驾上的女人,喉咙发紧,再次哑声发问:“江瑶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就算将他手机号码拉黑,他也可能会换新号,江瑶月索性直接不接或者挂断。

眼看车子换了路线,江瑶月脸上不耐一闪而过,她终于认真了起来,一板一眼地回答他:“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个理由够吗?”

孟怀聿眸色发沉,一言不发,只是车子忽然加速。

江瑶月皱眉,觉得他在发疯,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道:“送我回学校,你不同意,我就让砚之来接我。”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下个路口,车头调转。

黑色宾利车停在学校门口,江瑶月下车,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低头看着手机。

岳薇薇哄住了齐然,现在不需要人力支持,她一晚上筋疲力尽,现在需要奶茶补给。江瑶月脸上露出点温软笑意,回了她一句收到,没进学校,一转身到旁边的奶茶店点了三杯奶茶,一杯芋泥啵啵奶茶,一杯珍珠奶茶,一杯红豆奶茶。

宾利车停在学校旁边,极其引人注目,江瑶月从奶茶店出来,依旧没看向他,直接进了学校。

孟怀聿看到她脸上的笑,和今晚在会所里一样,乖得不得了。

他车停在原地很长时间。

沈砚之将江瑶月带进了自己的圈子,和兄弟们再有聚会,基本上都带着她。出去的那几次,偶尔会碰到孟怀聿,但他对她很是冷淡,江瑶月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放暑假后第一天,江瑶月和同学聚餐,回来的时候直接住到了宿舍,第二天醒来,宿舍已经没了人,大家都各自赶车回了家。她缩在被子里,望着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光,脑袋有片刻的放空,她没有家可回,也不想去沈砚之那里。

以前还小,她最怕的就是放暑假和寒假,时间太长,住在哪个亲戚家都会受到冷待,他们不会打她骂她,但寄人篱下的感受让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

许家的出现,是她十多年来能够抓住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她没有富足的爱,没有坚韧的品格,她努力地长大,早就没了虚妄的幻想。

沈砚之的电话在上午九点多打来,她听着铃声响了一会儿,才动作缓慢地接起。

“醒了吗?”他声音透着股愉悦。

“嗯,醒了。”江瑶月的声音有些闷。

沈砚之听着她小猫似的哼唧声,声音里带出些笑意:“穿衣服下楼。”

江瑶月缓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来接她了。这大半年来,他从一开始对她爱搭不理,到现在,每天要过问她的动向,甚至主动接她,长时间待着家里陪她。

她能察觉到他的改变,这种改变对她有利,她没有理由拒绝。

放暑假的第三天,北城忽然下起暴雨。

傍晚时分,江瑶月在书房看书,他们提前约好要出去吃饭,现在她等着沈砚之回家接她。但直到天色暗下来,他还没有回来。

大概晚上八点多,江瑶月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书,皱着眉给沈砚之打过去电话。

他接的很快,但背景声音嘈杂,直接开口:“有点事,很快处理好。”

江瑶月听到了那头温以蓁模糊的声音,停顿片刻,回了他一个字:“好。”

雨越下越大,晚上十点多,江瑶月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她有些烦躁,感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打,好一会儿,她低头看手机,看完通讯录,又看微信列表。

十点半,她给孟怀聿打过去电话,问的干脆直接:“知道沈砚之现在在哪里吗?”

孟怀聿刚刚下了飞机,早已等候的司机接上他正要回家,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雨幕中,接通电话,听到她声音,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回她:“稍等一下。”

不到十分钟,他给她发了一个地址。

然后他打电话给她,问的很客气:“用去接你吗?”

江瑶月拒绝了他,约了个车,直接到了地方。

北城的顶级私人会所青云俱乐部,会员制,她进不去。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才记起,自己连伞也没带。然后,被拦在会所门口的时候,她再次意识到,她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沈砚之,她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又慢半拍的明白过来,孟怀聿刚刚不过是给她个台阶,有他带着,她才能进去找人。

雨太大,几乎瞬间,她浑身湿透。

会所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她身子有些发冷,几乎要等不下去,但就在她想逃走的时候。

沈砚之打横抱着温以蓁,从会所走了出来。

雨势太大,江瑶月甚而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模糊。

熟悉的车子很快停在他们面前,司机下车拉开车门。

沈砚之抱着温以蓁,坐了进去,他一直在安抚怀里的温以蓁,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她。

车子很快开走。

一把黑伞出现在她头顶,她有些狼狈的转身,看到了孟怀聿。

他低头看她,面色平静:“要追上去吗?”

雨幕中,他身形挺拔,正微微俯身看她,等她的回答。

江瑶月有些冷的发抖,冲着他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无助:“我饿了。”

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实在太过于可怜。

孟怀聿喉咙动了动,很快移开了视线,低声回她:“好,带你去吃东西。”

刚刚将她拒之门外的会所,现在将她奉为座上宾。

会所里面是宫廷风格,装饰奢华,紫檀木摆件随处可见。这里的会员几乎汇聚了整个北城的社会名流。

她被服务人员带着去了私人包间,洗完澡,很快有人送来了新的裙子。

孟怀聿陪着她安静的用完了餐。

她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吃完饭,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柠檬水,偏过头看孟怀聿,小声问他:“能和我讲讲他们的事吗?”

孟怀聿视线落在她还有些茫然的小脸上,将手中杯子放下,提醒她:“你该回去了。”


江瑶月被他的话刺激的,眼底迅速泛起一层水雾,她咬唇,睫毛轻颤的望着他。

她现在模样可怜又诱人,委屈的像是被欺负狠了。

沈砚之心脏被狠狠地一揪,又疼又痒,心软的一塌糊涂,以至于舍不得再欺负她。

他力道放轻,凑上前去亲她的眼睛,然后辗转往下,可怜的鼻子,微张的唇瓣。

江瑶月眼眶发酸。

沈砚之稍稍退开,与她对视,伸手轻抚她的脸,声音发哑:“还要我怎么做?”

江瑶月闭了闭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还得再等等,还不够。

他为了她,还不够疯,还不够义无反顾。

沈砚之呼吸急促,就这么盯着她,忽然起身,一扯旁边的白色浴袍,大步出了她的房间。

孟怀聿用最快速度到了机场,张嘉豪接到电话的时候,睡的正沉,但在众多秘书中最受重用,自然比其他人更能最快速摸清领导意图。

他安排好行程,将登机和接机信息发过去,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半夜两点。

北城飞港城三个半小时,孟怀聿到的时候,天光微亮。

司机将车子直接停到了御品皇廷,品牌方给安排的五星级酒店。

江瑶月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了孟怀聿的微信,他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入住酒店休息,就那样在车上等她。

她偏过头看窗外天色,太阳升起,光线爬进了屋。

外边没动静,沈砚之不在。

她起床洗漱,换上品牌方送来的白色旗袍,立领精致,盘扣错落,细腻丝线绣就的墨兰,从裙摆蜿蜒而上。

正要离开房间,沈砚之从酒店健身房回来,他身上还有汗,看到她穿着白色旗袍,眸色发暗,将门一关,不动声色朝着她逼近:“要去哪?”

江瑶月在他审视的目光下,竟有些被当场抓住的心虚。

沈砚之盯着她,笑意不达眼底:“他来了?”

江瑶月嗯了一声,捏着小坤包的手有些收紧。

沈砚之身子前倾,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打量她的神色,语气不善:“那我要怎么和Cecilia解释,说她的准儿媳被别的男人带走了?”

江瑶月有些被噎住,拧着眉看他。

沈砚之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旗袍裁剪精致,紧紧贴在她身上。他喉咙微动,重新看回她精致的小脸,一字一顿:“你穿这么好看去见他,我会吃醋。”

她为了配合这身旗袍,用发簪挽了个发髻,格外好看。

江瑶月手机铃声响起,是孟怀聿。

她按下接通。

孟怀聿略带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没有醒?”

江瑶月怕沈砚之出声,越过他就要走,压低声音回他:“就要走。”

沈砚之转过身盯着她的背影,神色紧绷,出声叫她:“江瑶月,你和他走,我不会再找你。”

他声音有些冰冷。

江瑶月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认真。

她脚步停顿,回过身和他对视。

孟怀聿自然也听到了沈砚之的话,短暂的沉默,然后沉声开口:“下楼。”

简单的指令,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江瑶月小脸发白,握着手机的手收紧。

孟怀聿声音隔着手机再次传来:“是你招惹的我,五分钟之内,下楼。”

通话中断。

沈砚之站在原地未动,带着克制紧紧盯着她,他确实没有再主动。

现在,在等着她的抉择。

江瑶月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他说他不会再找她,说的又狠又绝。

沈砚之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停下脚步,他眼眸发亮。


大约十来个,都是青春朝气的高中生,有男有女。

孟书禹单手揽着江瑶月肩膀,将人往前推:“过来叫姐姐。”

朝气蓬勃的少年人们立刻围了上来叫人,又乖又甜。

男生们都高大帅气,女生们乖巧可爱。

江瑶月被拽着过去打台球,她不会,有些手忙脚乱。

孟书禹靠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主动上前教她。

都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尤其这么晚,孟书禹还大动干戈的将他们叫出来,就一个目的,哄姐姐开心,十分有猫腻。

男生们见他走到江瑶月身边,立刻吹起了口哨,起哄。

江瑶月这会儿实在没法将他们都当高中生看,全都是大高个,看着就有压迫感,尤其是他们这一起哄,她立刻意识到不妥。

她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孟书禹。

孟书禹立刻收到信号,警告的视线朝着那些起哄的男生身上一扫,起哄声立马安静下来。

会所里人不多,只开了几桌,旁边还有棋牌室。

孟书禹的同学们玩了一会儿台球,就都跑去了棋牌室要去打牌。

江瑶月对打牌没兴趣,还在那研究怎么打球,瞄准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会让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很适合现在的她。

但她实在有些不开窍,学不太会,不是打偏,就是找不准角度。

孟书禹实在无奈,睨她一眼,往台球桌旁一站,修长的手指随意往球杆上一搭,微微俯身,目光专注,出杆的动作利落干脆,清脆的落袋声接连响起。

江瑶月在旁边扶着球杆看他每击必中,不自觉的咬住了嘴唇。

她有些气馁。

孟书禹停下来,抬头看她:“姐姐还要不要学?”

江瑶月不吱声,将球杆往他怀里一扔。

孟书禹摸了摸鼻子,他本来刚刚看她哭的眼眶泛红,就想着哄她高兴,没想到她打球的天赋这么差,教也教不会。

索性他也不打了,球杆往旁边一扔,拽着她去旁边的棋牌室。

他们在玩狼人杀。

孟书禹把江瑶月往前一推,又拖了把椅子坐在了她身后。

这架势,是要保驾护航。

出乎意料,江瑶月玩这个很有天分,很快弄清楚了规则。

孟书禹在她身侧,看的饶有兴致,她说谎说的面不改色,每局的输赢都出乎意料。

场面热闹。

玩到深夜,江瑶月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很晚,急急的就让他们回家。

等人都走完,孟书禹盯着她看,冷不丁问:“姐姐还难过吗?”

江瑶月认真思考后摇头,一起往外走到时候,又忍不住偏过头看他:“谢谢你。”

说的有些生疏。

孟书禹没接这茬,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手机,嘴角一勾往外走。

他穿一身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领口,身上有少年人的放纵和恣意。

江瑶月落后他半步,跟了上去。

学校有门禁,她今晚不能回去住,又不肯跟孟书禹回家,就直接在学校旁边的小旅馆开了间房。

高三的大男生责任感爆棚,不肯让她自己住在这种看着就不安全的地方,偏偏又带不走人,只好在她隔壁也开了一间房,不放心的叮嘱她:“有事就喊我。”

天色蒙蒙亮,他出去买了早餐,给她放在了门口,然后敲了敲门:“我去学校了,姐姐起来记得吃早饭。”

江瑶月今天没课,被他喊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然后慢半拍的想起来,昨晚孟家小少爷纡尊降贵的陪她在这小旅馆里住了一晚。


都是闹着玩,沈砚之也没制止,偏过头看她。

江瑶月也不至于要扫兴,点了点头:“那大冒险。”

孟书禹把任务卡换成大冒险的,来了点兴趣,催着她赶快抽。

江瑶月选了张最边缘的,孟婉柠早就等不及,将卡抢了过来,看到内容的瞬间,忍不住都想吹口哨了:“现场选一位异性,和他对视1分钟。”

她将任务卡往桌上一扔,又慢条斯理坏笑着补充:“不能选自己男朋友。”

场子一下热了起来。

大家都听过异性对视10秒定律,超过十秒,会想要和对方亲吻和约会。

秦棠棠表情有些遗憾,她倒是很想做这个任务。

要和在场的异性对视,还不能选择喝酒顶替。

江瑶月小脸已经通红,她抬起头,但还没说话,谢昭南就开始疯狂摆手暗示不许选自己,他身边钱景辰更是直接,轻咳一声,声音含糊:“也不许选我。”

他们怕沈砚之忍不住刀了他们。

但除了他俩还有孟怀聿,剩下的几个,她都不认识。

孟婉柠不允许他们作弊,白了他们几眼,给江瑶月撑腰:“别管他们,你想选谁就选谁。”

沈砚之搭在江瑶月身后的手轻轻动了动,似笑非笑,语气有些危险:“那用不用我回避?”

孟婉柠不怕他,眯着眼笑:“回避了有什么意思,大冒险要这样才好玩,玩的就是刺激。”

她说完,看了眼连耳朵根都发了红的江瑶月,干脆直接开口:“乖宝宝,你不选,那我可指定了。”

她眼光带着些挑剔,手指在男人们身上点了一圈,最后遥遥的落在了孟怀聿身上。

人们热衷于看高岭之花下神坛,她也不意外。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样样优秀,是家族中小辈高高在上的楷模,她便偏要让他沾惹上烟火气。难得在这种游戏里,见到她堂哥,她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孟怀聿喉咙动了动,视线落在江瑶月身上,他没拒绝。

孟婉柠来了劲,将江瑶月拽起来,往孟怀聿那边一推,又让孟怀聿站了起来。

他低头,她仰头。

包括孟书禹在内,一堆人,都饶有兴致的围着他们看,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打开拍摄。

孟婉柠打开手机秒表:“我要开始计时了。”

四合院的夜色里,他与她目光相触。

她在仰头看他的时候,心跳再次加速,过于慌乱,以至于睫毛轻颤。

微风拂过,吹动她的发丝,孟怀聿下意识地抬手,想要为她将头发别在耳后,但很快,他手握紧,自然垂落。

月色下,他与她对视的画面实在养眼。

但气氛开始令人焦灼。

江瑶月开始觉得一分钟过于漫长。

但他们还没动,沈砚之先败下阵,他在旁边动作很大的一起身,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扣住了江瑶月的小脸,将她脸扭了过来。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

他只觉喉咙发干,低头看她,不满警告:“不许这么看他。”

孟婉柠看秒表,轻哼一声:“39秒,不算完成。”

沈砚之偏过头睨她一眼,从桌子上端了酒杯,带着点笑:“我吃醋,喝酒行不行?”

他承认的干脆,话音落,也没管他们同不同意,一口气连着喝了三杯。

这坛子酒精度数不大,但容易上头。

他连着喝三杯,剩下的那21秒对视,也没人再追究。

孟怀聿落座,看着他三杯酒下肚,指尖在桌面轻敲。

下一轮很快开始,秦棠棠转酒瓶,紧张又激动,她想将酒瓶口对准孟怀聿,但技术不到位,酒瓶口晃晃悠悠的到了沈砚之面前。

他运气好,这还是今夜第一次被选中,按规定,这次应该是真心话。任务卡一抽,秦棠棠接了过来,眼睛睁得圆溜溜,大声念了出来:“如果另一半出轨,你会不会挽留?”

钱景辰坏笑,视线落在江瑶月身上:“这题抽的有意思。”

谢昭南摸了摸鼻子:“这叫什么题,哪个男的能忍。”

江瑶月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听到这个问题,呼吸一窒,偏过头去看沈砚之。

他也正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显然并不将这问题当回事:“不会。”

孟书禹刚刚高二,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忍不住接话:“要是我碰见这事儿,我非弄死那对狗男女!”

孟婉柠伸手就敲他脑袋,瞪他一眼:“破小孩,戾气倒是挺重。”

沈砚之若有所思,认真思考:“弄死倒是不会,毕竟法治社会。”

玩完真心话和大冒险,又玩了会儿牌,一直玩到深夜,酒也喝过好几轮,大家都有些醉意。

孟婉柠手一挥,结束游戏准备散场。

各家的司机早等在外边,几个小辈玩的意犹未尽,不肯回家,拖拖拉拉约着下一场。

孟婉柠实在喜欢江瑶月,借着酒劲,将她脸蛋揉了又揉,笑眯眯盯着她:“乖宝宝,下次还一起玩,我约你。”

她们刚刚加上微信。

江瑶月有些不适应她对自己的热情,摸了摸被她揉过的脸蛋,有些不自在的同意:“好。”

沈砚之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低头看,好一会儿才走到一边接起。

江瑶月听到响动,偏过头,便看到他站在远处房檐底下打电话。

已经深夜,这个时间点的来电,明显透露出不同寻常。

人陆陆续续走完,四合院里就剩下孟怀聿和孟婉柠,还有沈砚之和江瑶月。

孟婉柠眼神奇怪的看她哥几眼,他平日里在这种场合最多露个面,顶多吃顿饭,今天倒是待到了最后。

孟怀聿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揉了揉眉心,不动声色开口:“不是你和小叔告状,说我对你不关心。”

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常。

孟婉柠反应过来,不可置信:“是为了我?”

孟怀聿没理她,视线在江瑶月身上扫过,然后起身:“早上有个会,我直接回公司,用不用送你?”

距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来回折腾太费事。

孟婉柠醉醺醺摆手:“不用。”

孟怀聿看向打完电话走过来的沈砚之。

沈砚之揽住江瑶月,说了一句:“听说明天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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