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束茹弦蔚芃佳的女频言情小说《算命大师束茹弦蔚芃佳全文》,由网络作家“鲍尔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自从道长正式收我为徒之后。他倾心授予我各种技能,我技艺大进。时令转眼间到了国庆节。这天上午,我正在看《乌乡日报》,接到兰少陵的电话。先寒暄几句,然后说兰总想和师父说话。我把手机递给师父,他们说了一阵。挂了电话,师父对我说:“兰总去检查了,有十二指肠胃炎,及时治疗,没什么问题。其次,他委托车行的人,今天把车子送过来。你去准备一封大鞭炮。”我去对面超市买了六盘“满地红”和一些糖果。一会儿,果然开来了两辆车。前车上下来一个人,介绍自己是“宏达车行”的送车员,受兰力生之托来送车。我点燃鞭炮,立即炸响,地上一片红灰。大家都来围观,师父师母招呼大家进屋吃糖果。我又邀送车人进屋。他们说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就不进屋麻烦了。还道歉说“路虎”缺货,送得迟...
《算命大师束茹弦蔚芃佳全文》精彩片段
自从道长正式收我为徒之后。他倾心授予我各种技能,我技艺大进。时令转眼间到了国庆节。
这天上午,我正在看《乌乡日报》,接到兰少陵的电话。先寒暄几句,然后说兰总想和师父说话。
我把手机递给师父,他们说了一阵。挂了电话,师父对我说:
“兰总去检查了,有十二指肠胃炎,及时治疗,没什么问题。其次,他委托车行的人,今天把车子送过来。 你去准备一封大鞭炮。”
我去对面超市买了六盘“满地红”和一些糖果。
一会儿,果然开来了两辆车。前车上下来一个人,介绍自己是“宏达车行”的送车员,受兰力生之托来送车。
我点燃鞭炮,立即炸响,地上一片红灰。大家都来围观,师父师母招呼大家进屋吃糖果。我又邀送车人进屋。
他们说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就不进屋麻烦了。还道歉说“路虎”缺货,送得迟了些。说完,开着另一辆车走了。
我把情况告诉师父。师父没说什么。邻居们都说师父有福气。受人尊重,有人送车。
我不得不佩服师父两边通吃,张张口就混成了十亿人民仰望的幸福生活。我想,姐的粉店再扩大,也抵不上师父一张嘴啊。
邻居们坐了一阵,拿些糖果,嘻嘻笑笑,散了。
师父走在院子外面,四处望望。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车没地方停放。
师父家的院子,只开一扇八角门,颇符占卜测字的居家风味。从繁华大街踅进八角门,穿过小院,上三步梯级,走进古色古香的厅子,感觉就像穿过红尘,走进一片清静天地。
而现在呢,必须另开一扇门,好让车子进来。院墙的美就被破坏了,院落的神秘感也减色。
师父站在院墙外,来回走动,没想出个办法。
我建议道:“师父,把院外的荷花池买下来。这荷花池只有半亩地,这里属城郊结合部,若是在主城里,早就填了。”
师父若有所思,半晌才说:“主意挺好,只是这荷花池属于村里的公用地。”
我说:“您出面应该没有问题。”
师父笑道:“没买下来之前,你先开回去,停你家院子。”
我一听,心花怒放。这辈子还真没开过路虎这种豪车,马上承应下来。
好些天,我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师父不会开车,这车好像给我买的一样。我开着这么高大上的越野车上下班,连我姐都有点嫉妒。
有一天吃中饭,我姐说:“开别人的车,一不要油钱,二不要修理费,你是不是觉得有点亏心?”
我反唇相讥:“这不叫亏心,叫养车。车不开,放久就会烂掉。”
我姐乜了我一眼:“理由还有一大堆呀。”
我也懒得跟她斗嘴,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
午睡不过半个小时,手机响了,师父叫我快过去。我骨碌爬起来,开车就往悠然居奔去。
到了书房,师父对我说,邓总要来看望他,要我做些准备。
邓总,本名邓富根, 主营房地产,本市首富。我只听其名,从没看见过。听说他要来,忙烧茶、抹桌椅,准备水果烟酒。
下午两点,邓总就来了。
师父和我站在院子前坪迎接。车上下来一个人,吓我一大跳,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个球。
腿短而壮,小球;肚大又圆,大球;肥头大耳又是一个球。三球中间几乎没有过渡。
我的个奶奶,若不是有钱,村尾那宝气的二姑娘都看不上他。
师父满面笑容,说道:“辛苦了,里屋请坐。”边说边走把我介绍给邓总。
我以为他只点点头,毕竟是本市首富嘛,想不到他笑得像弥勒佛,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连摇了六七八下,连说:“小万好,小万好,小万好。”
我受宠若惊,首富哪里这么平易近人?
摇了六七八下不打紧,他竟然伸手让我先走。哪有这门子道理?就算你不是首富,也是客人嘛。我伸手让他先走。
他站在那儿反客为主,一定要我先走,他气场太大,我竟然不听使唤地迈开了左脚。
入得书房,坐下,这回不用我准备,陈姨早就泡了最好的茶,上了最好的糕点水果,屋内点起了印度香。
我见邓总的随行人员都坐在客厅,没进书房,正想退出去。突然邓总叫住我,说:“坐,坐,坐嘛。”
我提醒他:“邓总,我是个学徒。”
邓总大手一挥:“知道,我和大师又没什么秘密,我们又不搞同性恋。坐坐。”
我尴尬地笑了,师父说:“把门关上,你到这儿添茶倒水。”
邓总不吸烟,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说道:“真对不起,您生日的时候,我正在外面出差,只好托人送对盆景。”
师父笑笑:“你知道我不过生日的,那天是正式认这个徒儿,叫左邻右舍吃顿饭,作个证。”
我糊涂了,邓总的名字不叫“丰庆”啊。
邓总环顾四周,说道:“这个书柜放到您这儿,算是放对了地方,若是放到我家里,那跟猪嘴巴插葱一样,装象。”
师父望了一眼书柜,笑道:“邓总谦虚,不过,我倒是喜欢它,它有个特点,不生虫子。”
邓总哈哈大笑:“千年等一回,我就等您这句话,您喜欢就等于我爹喜欢。您若不喜欢,我睡不着呀。”边说边敲桌子。
哦,我记起来了,这书柜是邓总送的。
师父向邓总介绍道:“小万叫万山红。”
邓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用力点头,说道:“山红老弟,你算找对了人,你跟着师父,一生受用不尽啊。”
我见他叫我为“老弟”,一时有些感动,忙道:
“邓总驰骋商场,成绩斐然,还这么谦虚,平等,没点架子。小万十分感动。”
邓总笑得更像一尊弥勒了,笑够,才说道:
“像我这种小学毕业生,论智商,像一头三个月的猪。我常常骂我儿子——你越把自己当成个人,别人就认为你是一头猪。你越把自己当成一头猪,别人也许把你当成个人。”
我的个奶奶加爷爷,真不要小看小学毕业的邓总,情商比天高。这个首富在领导面前像头猪,领导喜欢;在群众面前像头猪,群众崇拜啊。
师父问道:“近来都还顺利吧?”
邓总哈哈大笑,连说:“顺利,顺利,托大师的福,哪里不顺利呢。”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目光凝住,望着师父。
以我的经验,邓总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一路无话。
那师父来拜访苏西坡,又是为何呢?
转眼离元旦近了。日子过得真快。
老萧打了我好几次电话,说改成故事会以后生意大好,要我去坐坐。
“三两天不是看新媳妇的,过了年再来看吧。”我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挺高兴。还有,我挺忙。
快过年了,师父的活动特别多,时不时出去参加开业典礼、楼盘封顶之类的活动。我只好在“悠然居”驻点,晚上又要去风花雪月。
师父没在家,来客却不少。这个时候来测字的少,来择日子的特别多。马上就是元旦,过年。开业的、结婚的、搬家的……都挤在这个时间段。
我那个“抛纸法”还没有群众基础,不敢拿出来用,于是,按师父教给我的老一套:开业,依来人生辰八字推算;结婚,依男女八字合推。择日子比较快。算出是几号,告诉对方,交钱走人。
如果是说元旦结婚。我就一句话:国家法定节日,你自己定就行,畅通无阻,诸事顺利,来人说晓是晓得,还是你说了我们才落心。
不是有点宝气吗?硬要送点钱给我。
还有就是定了日子之后,有许多具体事要向我咨询。
比如:在路上,万一婚车遇到丧车怎么办。
我说:“迎面撞上,恭喜你发财。你在后面,拼命都要超过。”
又比如:搬家有什么规矩。
我说:“准备一个生火的炉子,从旧居提到新房子,这就叫‘过火’,表示生生不息。”
还有:搬家时杀鸡,鸡没杀死,跳起来飞走了怎么办?
我说:“把鸡的翅膀交叉到一起,它动都不会动。”
“为什么呢?”对方不放心。
我觉得这些人的书白读了,读个初中都晓得的事情,老是要问我。生物课里早就说了,压迫动物的脊椎神经,动物就不能动弹。
但是,我不能这样告诉他。
我必须让他们感觉我有法力,便斥责道:“依我的去做,鸡飞了,你来打我一耳光,行吗?”
对方吓得不轻,点头哈腰:“好好好,依大师的去做。”走时不忘多数点钱。
有人问:送葬时下雨吉不吉利?
我说:“埋了之后下雨最好?”
对方又问:为什么?
我觉得对方是头猪。送葬时下雨,泥泞路滑,抬棺稍的闪失就坏事,当然不要下雨。
这种常识,只要智商正常就明白,他们非要我给标准答案才放心。然后,又数下几张老人头,才肯离去。
我发现,在大师面前,咨询者的智商等于零。
所以,在师父没在家那段时间,我越来越像个大师了。一般不多说,要说就斩钉截铁。
过了几天,师父要参加一个会议。会期三天。第一天、第二天,我游刃有余。
第三天,来了一对夫妻要我择个日子——他们要离婚。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我以为听错了。问了三遍,他们都说是择日离婚。真是新学理发,就碰上个瘌头。
女人说:“我们希望分手以后,仍是好朋友。”
男人说:“这一路,我们曾经相依相恋,但缘已尽,愿意和平分手。选一个好日子,了却一段今世缘。”
这日子怎么选择呢?总不能在这对夫妇面前显得慌张。
我笑笑:“坐一下,等两分钟,人有三急,你们懂的。”
到了卫生间,我把门关死,拨通师父的电话,把这个奇葩的择日要求转述了一遍。
师父说:“告诉他们,十二月二十号。”
我还想问,为什么是十二月二十号。
师父把手机挂了,估计会议重要,不方便多说。
道长解释道:“测字之术,首在察人。他一进门,眼光不正。你见过看相算八字的,用正眼瞧过人吗?”
这点,我倒是没有观察过,便说:“学生平时接触得少,观察不够。”
道长说道:“大凡这类人,平时看人总是用余光。为什么用余光,就是要趁你不注意,观察你的表情举止。这先生是跑吃这口饭的。一进门,那眼神就出卖了他。”
“我就是不会观察人,所以分不清他的身份。”我非常想学观察之术。所以立马答道。
“说话有两种,一种叫常话,就是什么身份说什么话。一种叫矫话,掩饰身份讲另一种话。比如明明有知识,故意装傻,明明有身份,故意装底层人。这种人,多套几句话,你就了然于心。”
“怎么套?”
“我给你打个比喻。以前嘛,有个人想病退。病退要检查身体。但他身体确实没病,不符条件。去医院体检。他说他听力丧失。医生用捶子敲了一下小锣,他说听不见。医生在体验表上写道:体验正常,不可病退。”
“医生怎么知道他有听力?”
道长笑道:“医生把小锣在他耳边一敲,他脑袋马上一偏。”
我听了,哈哈大笑。
道长也笑了:“任何东西都瞒不过条件反射。”
我说道:“这确实是一门学问。”
道长这才说出他想要教我的步骤:“你想学这门功课,从今天起,你就先读医书。”
“为什么要读医书?”
“你以后会慢慢懂。”
弘一道长叫我读医书,选了几本给我,可能跟中医有缘,我竟然读得飞快,有时。他随机抽题考我,我对答如流。
后来,他又拿了本《痣与健康》给我。这不是什么迷信书,是一位名人作序的学术著作,我也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有天下午没事,道长开始考我:“痣有遗传吗?”
“一般情况下,有遗传。”
再考:“如果你看到肤白少痣的人,你会怎么说?”
这是要我发挥了,我答道:“你父母其中一个,或者两个,皮肤都比较白净,很少有痣。”
道长又问:“每个人身上平均大约有多少痣?”
我说:“一般不超过二十个。”
道长问:“什么叫明痣和暗痣?”
我答:“看得见的叫明痣,看不见的,如前胸后背,脚底、屁股、腋下等处叫暗痣。”
道长再问:“身上红色的点叫什么?”
我答:“不叫痣,叫血管瘤。”
道长问:“表明什么?”
我说:“表明血管正在硬化,不流畅,肝有问题。”
道长问:“已经结婚,怎么看?”
我答:“不知道。”
道长笑道:“很诚实。”
我反问:“您怎么看?”
道长摇摇头:“没什么标准,因人而异,引而不发,让他自己暴露。”
我心想,他上次不是看出别人结婚了吗?是不是我的功力还没达到那一步,他不肯教?
读了两个月医书,终于有了一个实习的机会。这天来了个女的。女子坐下,写一个“成”字。测婚姻。
道长对我说:“你先说说。”
我按他教的拆字法,因为这个“成”字,由两个字组成。一个字像“厅”,另一个字是“戈”。“戈”就是“大动干戈”。
我试探性地问道:“成,此字表示你们两人正处在矛盾之中。是不是?”
女子点点头。
我心中有数了,矛盾不是一般的大,到了快要离婚的地步了,不然不会来测字,便说:“目前形成水火,非离婚不可了。”
女子叹了一口气,嗡声嗡气地应道:“嗯。”
我望了望道长,不知怎么往下说了。道长接过话头,问女子:
“你的意思呢?离还是和?”
女子一脸愤慨:“离。我受够了。”
道长哂笑:“既然你一个字——离,何必来测字?离了就罢。说完,摇摇头。
对方沉默。
道长直刺对方痛点:“你想离,但不敢离。“
女子道:“大师,你怎么这样肯定呢?”
道长倒也不瞒自己的观点:“真离,你不会来测字,假离,你也不会来测字,只是要离不离,或者不敢离才来。这叫犹豫不决,求之他人。”
女子点点头,问道:“大师能帮我出出主意吗?”
然后,女子从对方如何爱上她,爱得死去活来,让她当初感到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变成婚后如何控制她的行动,见不得她和别的男人说话……等等说了一遍。
道长说:“山红,你接着说。”
我自然一点就通。明白这是个自私男,按老师教的,大胆地说道:“他后颈有红痣。”
女子吃了一惊。问道:“你认识他?”
我笑了:“你认为有这么巧吗?”
女子才觉得荒唐:“不认识他呀,不过,后颈有红痣,你说得对。”
“这痣又叫苦情痣。这种人爱憎分明,爱一个人可上九天揽月,五洋捉鳖,恨一个人,可以操把菜刀,上街追到下街,非砍死你不可。”
发挥到这儿,我突然卡了壳,又望一下老师。
道长说道:“后颈有痣,也是富贵之象,日后有贵人相助。你老公不过是太爱你了,不值得离婚。”
女子情绪好些了,点点头。
老师说道:“我帮你分析分析:婚前天天围着你转,把你捧在手心,你为什么不反感?婚后仍然这么爱着你,你为甚这么反感?爱是一样的爱。只是你的心态变了。他没变。”
女子说她口渴,我倒了一杯茶给她。
按老师教的,口渴是一种想寻求安慰的举动。我知道女子开始松动,不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了。
这时,老师语出惊人:“我跟你讲一条真理,你记住,凡是婚前你认为是缺点,婚后必是优点。”
女子刚想喝茶,杯子送到嘴边,停下了。
她放下杯子,望着道长,一副迷茫的样子。
老师解释道:“打个比如,婚前,跟你出去吃个饭,他点菜不大方,两个人点一荤一素一汤。小气是吧?”
女子点头。
“此人婚后用钱节省,会持家。反之,两个人点五六道菜。婚后若不当老板,你们俩喝西北风。”
女子频频点头。
老师说:“这就对了,他婚前爱得你死去活来,是个优点,婚后管紧一点,同样是爱得死去活来,就变成了缺点?”
女子被道长说得突然扑哧一笑,一口茶喷到我的脸上。立马不好意思,连说对不起。
我笑道:“没关系,回去笑一笑,喷口茶到老公脸上,明天阳光灿烂,从此春暖花开。”
女子咬住下唇,还是没忍住笑,竟然用手捂住。胸脯起伏不止。然后数了钱,道了谢,走了。
女子走后,道长开始教我:“后颈有红痣,涉及到医学,肝火旺的人,脾气大,脾气大的人动辄发火,控制欲强。老婆就认为他管得严。
此外,凡是犹豫不决的婚姻,我们只劝和,不劝离。人家花了钱,我们必须替她疏通心中郁闷。怎么疏呢,靠你平时多读书。所以,除了读医书,你最好是本百科全书。”
原来学这门测字之术也不轻松。什么都要懂。我心里想,幸亏我爱好文科,不然,遇上个不爱读书的,想学也学不好。
一去数日,都是些平常测字,没什么可记录的。
到了星期五,来了一个隔壁邻居测字,这可是个不能忽弄的对象。
邻居邻居,相安而居。若不相安,定叫你鸡飞狗跳。
我想,老师,这回您得小心。测不准,可是一个坏广告啊。
从神农架回来后,好几个晚上,我夜不能寐。
仅仅一个“局”,十多万就被老师揽入怀中。何况一路上,吃喝玩乐还有人买单。这钱,来得轻松!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我目瞪口呆。
回到悠然居半个月后,我就接到了兰总侄儿兰少陵的电话,他说三天之后,兰总要来拜访道长。
我转告给老师,他点点头,表情严肃地对我说:“该说的话说半句,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
我知道他怕我口误,把去神龙架的事情无意中透出来,便认真地点点头:“学生记住了。”
他又对我说:“给石哥打个电话,叫他那天来掌勺。”
我才知道,石哥原来是把炒菜的好手。
……
三天后,上午十点。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院门前,道长带我迎出院门。
兰总轻车简行,只带了兰少陵。
道长把他们迎进书房。我在外面大厅立上“恕不会客”的牌子,进去给客人泡上龙井好茶,摆上果品,点上一炷印度香,在一旁陪坐。
兰总笑道:“车上偶遇,一别半月。我身在兰州,却归心似箭,问了几个朋友,才知道我三生有幸,在车上遇到的是大名鼎鼎的弘一大师,恕我有眼无珠,那天怠慢了。”
道长放声大笑,说:“哪里,哪里,人的一生最多记住一千四百多个完整的名字,能让兰总这样的大企业家记住贫道的法号,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您高看了!”
兰总一脸虔诚:“真是有缘。大师名满天下,而我竟然不识,这是我满脑子是钱,没有文化的表现。”
道长轻轻摇头:“贫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能寻个测字的职业,养家糊口而已。远远谈不上名满天下,只在这方圆百里,幸有薄名而已。”
兰总环顾四周,见书柜都是楠木的,笑道:“如此养家糊口,是十亿中国人的梦想啊。”
道长见兰总扫了几眼书柜,说道:“虽然食无鱼,出无车,但书还是要好好养几本。这是前年,我给‘南国家私城’邓总测字,他为感谢我,送了一组缅甸楠木书柜。”
兰总立马说道:“我虽不及邓总,有缅甸楠木相送。送辆车给大师代步,还是做得到。说罢,对兰少陵说:把上次订的那辆车送给大师。”
兰少陵马上出门打电话落实。
道长一声长笑:“无功不受禄,免了。”
兰总不以为然:“我送出去的车何止一辆,还少大师这一辆?只是相见太晚,送得迟了,有道是亡羊补牢,尤未为晚。”
道长再想推辞,兰总却换了话题,问道:
“我总觉得上次在车上,大师还没说透。”
道长忽然记起了什么,对我说:“你怎么不去取烟来?”
我立马出门。进来时,兰少陵也坐在里面。
我放了两包高档烟到桌上,兰总笑道:“我一直忍着,怕道长闻不得烟味,所以烟都没带进门。”
道长缓缓地说:“我偶尔也陪人抽一支。”
于是,兰总就递了一支给道长,自己大口地吸起来。
道长说:“在车上,我确实有所顾忌,萍水相逢,交浅不宜言深。今日来了,我还是跟你详解一下。”
道长在纸上写下“烟”字。缓缓分析道:
“你测的这个‘烟’字。我谈了你的妻宫,妻宫很重要。这里就不多谈了,谈谈你要注意的事项。”
道长说到这儿,望了一眼兰力生。
兰总会意,说道:“没关系,你尽管说,我这个侄儿,您不必避他。”
道长沉吟片刻,说道:“我是从笔迹学来分析你写的这个字。你起笔的‘火’旁,写得很快,笔迹浅而连笔多,最后的‘因’字,写得很慢,连笔少,一笔一划,极为用力。
这说明你想法多,热情高,遇到什么项目,就想是个机会,立即上马,最后不得不慢慢收场,回到主业。”
此言一出,兰力生目瞪口呆,半晌才说:“大师说得对极了,我的主业是机械制造,早些年听了一位专家建议,就专门成立了一个手机事业部,也想分一杯羹,结果,手机事业部一直亏,早几年才不得不关掉。”
道长淡淡一笑:“专家是不是和你说,每一次人类传播手段的提速,都是一次风口?”
兰总双手一拍:“对,他说雕板印刷到活字印刷,从活字印刷到机械印刷,再到激光照排,从激光照排到互联网。每一次文化传播加速,就是一次赚钱的好机会。叫我赶快做手机。”
道长摇摇头:“你专注于主业就行了。专家的话,少听为好。”
我注意到,兰少陵竟然向道长投来感谢的目光。我猜想,这个侄儿,应该当时是极力劝阻兰总做手机的。
兰总说道:“如果我早点遇上您就好了。不过,尽管亏了,幸好没伤公司元气。”
道长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个‘烟’字,还有一点要提醒你。你要注意身体。”
“身体?”兰力生对自己的身体一向倒是自信。
“对,这个字,纯粹的横笔很少。基本上是由点、垂、撇、撩、弯钩组成。凡是提笔写这种字的,证明身体潜伏着某种疾病,你回去作个全面的体检。”
道长的声音沉稳有力。
兰力生一听,脸都白了,急忙问:“不会有大的问题吧?”
这时,道长反而高声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提醒你有潜伏的病,尚属早期,及时治一治,就没事。”
兰力生双手作揖:“太感谢大师了,我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忙,想着身体壮实,还真没上过医院。”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想,是道长真的判断兰总有病,还是吓一吓他。如果真能看出有病,那是本事。
如果只是吓一吓,也是一种非常高明的镇人之术。谁经得起医院的检查,进去了,总要给你查出个三六九。
正在闲谈之间,这时,陈姨进来说:“可以用餐了。”
师母和陈姨喜欢吃素,照例不入席。
道长对兰总介绍道:“这位石老师,本业教书,但祖传的卤菜功夫非常了得,你尝尝。”
我给大家倒了红酒,席间大家都敬道长,或者大家互敬。喝得十分高兴。至于石哥煮的菜,那真是色香味俱全。
粉蒸的肉,肥而不腻;
清蒸的肉,晶莹剔透;
蒜炒的肉,香气四溢。
那肘子一咬全是胶原蛋白。那蹄筋越嚼越嚼出三国智慧。那肉汤鲜美,仿佛把红楼十二钗的滑嫩鲜全融在里面。
兰总咂咂嘴巴,说道:“吃过东西南北中,还是大师家的家宴最合我的口味。”
道长说:“就是这位石老师亲手卤制的。”
兰总说:“我订一批,送一些给重要的客户和首长。”
石哥连敬了兰总三杯,看来他不善酒,喝了几杯就醉意朦胧,拍拍胸脯,说:“我来献个丑,曾经是文艺宣传队的,为大家献首歌助兴。”
众人鼓掌。石哥唱道:
“蓝脸的多尔礅盗玉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边听石哥唱,我边想:我老师的脸——红脸白脸都唱得顶、呱、呱。
我望着这个“吉”字,满脑浆糊。这个字有两种拆分法。一种是“士”与“口”。另一种是“十、一、口”。
我也只能旁敲侧击,说道:“这个事,可能你家里意见不统一。”
男人说:“对啦,我想去,她反对。我爹不同意,但我娘支持。”
旁敲到位,我微微一笑:“因为从这个字上面的信息来看,分歧比较大。”我把“吉”字,写成“十、一、口”给他们看。
然后说道:“吉字,可分拆成十一把口,人多嘴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吧?”
男人很佩服我:“小师傅,你还真是厉害。”
“这生意可以去做。不过,我希望你们选个日子出发。必须是晴天的晚上。”
这一招,在测字上,就叫就叫指点别人了。
“为什么是晴天的晚上?”女人问道。
“天上一定要有星星,你测的是‘吉’字,这叫吉星高照。”
夫妻俩一听,拍手道:“谢谢,谢谢啊。”
这时,道长接过话头:“山红测得不错,不过,他们俩一定要注意这个‘口’字。”
夫妇俩一齐问:“有口角?”
道长呶了一下嘴:“你们扫一下小万的微信。到时有事问小万,他会给你解答。”
夫妻俩千谢万谢。作揖而去。接下来,又测了两个字,轮到最后一个是位眼镜男。这人是个知识分子,长得高大。
道长客气地说:“让石哥久等了。”然后在桌上叩了两响。
原来他们认识啊。我忙泡了一杯好茶端给石哥。
道长向我介绍,石哥住在另一条街。教书的,去年爬山闪了腰,休息了一年之后,身体才恢复。现在干脆办了个病退。
石哥见道长也叫他浑名,不好意思地说:
“老小都叫我石哥。只是在大师面前,不敢放肆,叫我老石就行。现在闲赋在家,想做点小生意。不知做什么为好,请大师给我个建议。就测我一个‘石’字吧。”
道长大笑:“你这个‘石’字吧。若做生意,一定要跟水有关。不带水的生意赚不到钱。”
石哥倒也是个直爽人,说:“跟水有关的生意太多了。”
道长又说:“最后又要跟水没有关系。”
这下,把石哥和我都弄糊涂了。什么生意是跟水有关,最后又跟水没有关系呢?
“我也说不清。因为你要求测的这个字,我脑海是这样一幅图:先在水里,然后,水再褪去。”道长说到这里,问石哥,“你教语文的吧?”
石哥点点头。
道长说:“苏轼的《后赤壁赋》中有一句:‘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所以你这个生意一定是要与水有关,最后离水。石才能脱颖而出。”
石哥双手击掌:“大师这个测法,非常讲究意境,也非常符合这个‘石’字,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是哪种职业。”
“你先回去想想,想清楚了。你再过来。”
石哥道:“这个意境太好了。我先回去。想好了再找您给我把关。”
石哥走后,按惯例,就是我们师徒俩总结得失的时候了。
道长问:“今天的几个个案,你都理解了?”
我想了想,问道:“只有一个问题要向老师请教,这个去西藏的,为什么说要注意‘口’字?”
道长耐心地教导我:“高原嘛,初去呼吸系统不太适应。恨不得张十一把口呼吸,这叫脱氧,是不是与口有关?再说做生意,与人发现口角的事肯定有。这些事一发生,他就觉得我叮嘱的对嘛。”
“为什么要他加我的微信呢?”
道长轻声说:“如果我想买点什么冬虫夏草,鹿茸麝香,找他可以行个方便。”
然后怕我不懂似的,加了一句:“再说,有些人你要慢慢‘养’。”
我懂了,老师家中的龙井不要钱,家具不要钱,大米不要钱,都是他在测字中不断“养”出来的,今天又“养”了一个“未来的超市老板”,超市老板,哪一天发现道长说得太对了,说不定寄点冬虫夏草过来,绝对不要钱的那种。
至于石哥,不知那个石哥今后做什么生意,难怪他现在就开始“养”了。
有天老师和我闲谈,他说那个石哥应该是做美食生意。说完这话,他启发我:“你好好想一想。”
我想了一下,双手击掌:“石字含‘口’。办食品加工厂靠得住!”
我还真希望石哥是做美食生意,那我也可以跟着沾点口福。
几天后,石哥来了,果然选择做美食生意——
神了!
石哥为什么做美食生意呢?
……
这天下午没事,道长就和我闲谈。还是从“水落石出”说起,讲苏东坡。这其实也是一种教学方式。
所谓看相算命测字,必须有广博的知识和社会阅历。所以,闲时,道长就和我说各种典故。他用这种方法一步一步教我测字知识。
他说有一天苏东坡要游长江。王安石叮嘱东坡,到了长江,一定要到虎跳峡帮他取一壶水。至于取壶水干什么,王安石没说。
东坡先生是个散淡人,在长江上,一路吟诗作对,船只朝发白帝暮至江陵。船出西陵峡才记起王安石之托。忙在西陵峡取了一壶水。
回到开封,苏东坡将水送到王安石那儿。王安石叫仆人烧开,然后亲自泡茶,边泡边说:“东坡啊,此水不是虎跳峡取的啊。”
苏东坡信誓旦旦:“宰相,此水确系虎跳峡所取。”
王安石笑道:“东坡,为人全在一个诚字啊。”
说得苏东坡面红耳赤。
说到这里,道长问我:“为什么王安石知道苏东坡不是在虎跳峡取的水?”
我想了半天,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不在现场,肯定不知道。”
我知道老师是在开我的玩笑。
他说:“虎跳峡是长江水流最急的地方,泡茶的时候,茶叶会在杯中一上一下,沉浮好几次。而水流平稳的地方取的水,茶叶上下浮动一次就停了。”
“有这事?”
道长笑笑,说道:“任何事物都带着它母胎里特有的记忆和惯性。这是世间规律,而有些人把它称为迷信。
比如说测字,一个人为什么要写这个字,而不是写那个字?这一瞬间的决定,绝对带着写字者身上目前的信息。”
哦——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原来老师在借故事跟我讲天地之间的奥秘。
我问:“那么同一个字,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结果呢?”
老师说道:“心与时移,道与物违。同字不同果,我且给你举例。”于是,他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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