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焰陆焉知的其他类型小说《纯情太子火辣辣纪青焰陆焉知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咸蛋流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焉知深吸一口气,努力止住怦怦的心跳。他心中默念,纪青焰都要和娇奴喝交杯酒了,显然醉得不轻。一个醉鬼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必多想。可是陆焉知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喝了这杯交杯酒……然后呢?”纪青焰歪着头想了想,笑了:“喝了这杯交杯酒,一生一世好朋友!”陆焉知摇头失笑,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轻松释然。“喝了这杯交杯酒,新年往前走一走。”“娇奴,过去一年我们都到了侯府,可侯府困不住我们。”“新的一年,我们再努力往前走一走……”“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纪青焰说完之后,身子一歪,跌在陆焉知怀里。陆焉知怔住,一时间心中纷乱如麻。纪青焰的话十分出乎他的意料,她怎么知道他想离开侯府?难道她怀疑他的身份了?纪青焰的话中还...
《纯情太子火辣辣纪青焰陆焉知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陆焉知深吸一口气,努力止住怦怦的心跳。他心中默念,纪青焰都要和娇奴喝交杯酒了,显然醉得不轻。
一个醉鬼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必多想。
可是陆焉知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喝了这杯交杯酒……然后呢?”
纪青焰歪着头想了想,笑了:“喝了这杯交杯酒,一生一世好朋友!”
陆焉知摇头失笑,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轻松释然。
“喝了这杯交杯酒,新年往前走一走。”
“娇奴,过去一年我们都到了侯府,可侯府困不住我们。”
“新的一年,我们再努力往前走一走……”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纪青焰说完之后,身子一歪,跌在陆焉知怀里。
陆焉知怔住,一时间心中纷乱如麻。纪青焰的话十分出乎他的意料,她怎么知道他想离开侯府?难道她怀疑他的身份了?
纪青焰的话中还包含了她自己,她也想离开侯府吗?她每天在侯府中吃香喝辣不吃亏,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难道她在侯府过得也不开心?
陆焉知心中有太多疑惑,可他都问不出口。
许久之后,陆焉知轻声问道:“阿焰,你想去哪里?”
回答陆焉知的只有纪青焰均匀的呼吸声。
她靠在他怀里,已经睡沉了。
次日,程景山醒来时头痛欲裂,浑然想不起来自己昨夜是怎么回到玲珑阁的。
柳莺儿偏偏还在此时和程景山闹脾气:“昨日新年第一天,世子和夫人一起入宫,妾独守空房,忧心了整整一日。”
“谁曾想世子回府后,竟也不回来,与夫人一同回了正院,留妾一个人傻傻地等着……”
柳莺儿将自己最美的侧脸对着程景山,缓缓垂泪。
“世子若是厌了妾,尽早与妾直说,妾日后再也不来烦太子……”
程景山最吃柳莺儿这一套,若是以往,柳莺儿这样美人垂泪,程景山早就心肝宝贝地哄起来了。
可是今日程景山头疼得实在厉害,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痛得他想要吐。
程景山回忆自己昨夜喝了多少酒,一点也想不起来,想必不会喝太多。更何况他以往醉得更厉害的时候,醉上整整一天一夜,醒来后也不会这般头疼欲裂。
思来想去,只能是昨日在宫里吹了风的缘故。
程景山没有耐心哄柳莺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昨日和纪青焰喝酒,哪里是为了男女私情?还不是为了替梁王办事。”
“梁王想要纪大将军投效,暗示我从纪青焰身上着手。”
“若是能让纪青焰说服纪大将军,投效了梁王,梁王定要给我记上一大笔功劳。”
程景山这些话都是真心的。
“等我日后受梁王重用,你不是也跟着沾光?”
程景山这句话,就只有一半真心了。
昨夜梁王的话,终究还是在程景山心中留下了印迹。
他日后飞黄腾达之后,当真要让柳莺儿做他的正妻吗?
今日看柳莺儿行事,确实小家子气了些。自己不过与纪青焰吃了顿饭喝了杯酒,便哭哭啼啼这番模样。如此嫉妒如何能当好正妻?
倒是更适合当一房贵妾,被娇养在房里,他多多宠爱她便是了。
至于正妻……程景山想到纪青焰昨日身穿礼服,与他在宫中并肩而行的端庄模样……
若是纪大将军能为梁王所用,他倒也不必休妻。
到时候程家与纪家一起被梁王重用,那更是鲜花着锦,双倍的辉煌。
纪青焰亲自为娇奴量好尺寸之后,把尺寸递给针线姑姑,让她们快点把娇奴的衣裳赶出来。
针线房收到料子,一眼便认出都是世子刚送给世子夫人的名贵衣料。
“来来来,大家把手上的活先放放。世子夫人要得急,还给了赏钱!”
纪青焰给赏钱十分大方,针线姑姑全都放下手上的活,先做纪青焰送来的料子。
有个针线姑姑犹豫道:“我正给莺儿姑娘做衣裳呢,世子身边的红袖送来的料子,世子也吩咐了尽快呢。”
身边人笑她糊涂:“莺儿姑娘算哪个牌面上的人……你敢让世子夫人知道你先给莺儿姑娘做衣裳?”
针线姑姑立刻拍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糊涂了!”
针线房全都为纪青焰送去的料子忙起来,柳莺儿等着自己的新衣裳,左等右等都等不来。
她让丫鬟去针线房催,得知针线房都忙着给纪青焰做衣裳,生了一肚子的气。
“我倒要看看,她那些新衣裳穿在身上是什么模样……”
程景山给纪青焰赔礼道歉的时候,柳莺儿在其中做了些小手脚。
若是论华丽名贵,自然没得挑,可是其中的颜色花式大多是程景山不喜欢的。
程景山喜欢女人穿得清雅温柔,颜色越是浅淡清新越好。
柳莺儿得意地想,纪青焰虽然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可她连程景山的喜好都不知道。
她等着看纪青焰把程景山不喜的衣裳穿在身上,等啊等,等啊等……看到了娇奴穿着那些布料做的新衣裳。
柳莺儿不敢置信:“针线房前些日子做的衣裳,竟不是给世子夫人做的,是个娇奴做的?”
身边的丫鬟战战兢兢地答道:“不……不知道……”
柳莺儿气得一巴掌扇在丫鬟脸上:“不知道?衣裳都穿在娇奴身上了,你还敢说不知道?”
柳莺儿气得喘不过气来,她的新衣裳到现在还没做好呢。她的衣裳排在世子夫人后头,她没办法,可是世子夫人身边一个丫鬟的衣裳都排在她前头?
她这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丫鬟了!
更何况那个丫鬟和她一样,都是青楼出身!
第二日,柳莺儿发现还有更气人的,世子夫人不仅给娇奴做了十几身新衣裳,还带着娇奴一起出府逛街买首饰了!
柳莺儿差点被气哭,她伺候程景山这么久,程景山虽然送过她几套首饰,可却从来不曾带着柳莺儿一起去逛街,让柳莺儿自己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程景山给柳莺儿买的首饰,自然全都按照他的喜好,精细纤巧。
可柳莺儿心底喜欢那些繁复华丽、有分量的!
柳莺儿平日里自然会按照程景山的喜好打扮,可她也想要几套沉甸甸的首饰压箱底啊!
“我伺候了世子这么多年,还不如娇奴在世子夫人身边伺候短短几日!”
柳莺儿气哭了,程景山已经是她在青楼里能找到的最好的公子哥了,年轻英俊、身份贵重、人傻钱多。
柳莺儿曾经对自己抓牢的程景山十分满意,可是如今和世子夫人这么一比……
当初为她赎身的怎么不是世子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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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青焰给娇奴做衣裳、买首饰,柳莺儿因此被狠狠气到两次的事,纪青焰一无所知。
今日一大早,纪青焰让娇奴穿上她最喜欢、娇奴最不喜欢的一身衣裙,带着娇奴去逛街买首饰。
“漂亮衣裳当然要配漂亮首饰!”
“美人当然要珠宝来衬!”
今日清晨,纪青焰让娇奴换上这条裙子,可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裙子是纯正的茜红色,但凡容貌与肤色差上一分就容易显得俗气,可娇奴欺霜赛雪的肌肤穿上这样的颜色,当真是娇艳无比。
层层叠叠的裙摆在阳光下泛着珠光,和娇奴羞得泛着粉色的脸颊是同一种颜色。
“奴奴能不能换一条裙子?”娇奴看向纪青焰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纪青焰十分享受地让娇奴求了她半天,笑着摇头:“不行哦。”
被这样的大美人软声哀求真的好爽哦……
啧啧,果真是强扭的瓜最甜!
娇奴满脸红晕地被纪青焰推上了马车。纪青焰看着娇奴窈窕的身影、动人的身姿,心想娇奴不愧是醉花楼花魁……穿上这身美丽的裙子,气质仪态出众极了。
纪青焰喃喃出声:“就像皇宫里的公主……”
娇奴似乎被这句话吓到了,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夫人可不能乱说!”
纪青焰知道在古代说这样的话的确犯忌,点头道:“以后不会乱说了,今日都是自己人,没事的。”
纪青焰原本没什么购物欲,可是一开始给娇奴买首饰,她根本停不下来!
娇奴这张脸,配什么首饰都美极了。
任何首饰都夺不走她容貌的光彩,而是将她的容貌衬托点缀得更加美丽。
纪青焰伸手,将一根步摇插在娇奴的鬓边。
陆焉知吃了一惊,急急退了一步,垂下来的东珠在他脸庞边微微摇晃,反射出温润晶莹的光。
太近了……纪青焰为他插步摇的时候,离他太近了,近得他可以清晰地闻到纪青焰发丝上的香气。
不知为何,陆焉知一颗心跳得极快,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
片刻后,陆焉知想到了缘由。他心跳得这么快,一定是因为纪青焰手里拿着钗头尖尖的步摇,离他的头颈太近了。
陆焉知身为太子,旁人面见他时自然要卸掉武器。纪青焰手里拿着的步摇钗头如此尖锐,完全可以作为武器,离他的头颈如此近,他本能地感到紧张警惕,心跳加速,自是正常。
陆焉知想到缘由之后,放松下来。
纪青焰并没有伤害他的意图,他不必如此紧张。
不过心中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接下来纪青焰为他插戴首饰之时,他一颗心依旧跳得厉害。
锐器靠近时的本能,的确很难改变,陆焉知心想。
“这支、这支、这支都包起来,送到南阳侯府。”
纪青焰买东西从来没买得这么爽过!
娇奴这张脸戴上什么首饰,都想让人买下来。
纪青焰从小就喜欢打扮芭比娃娃,长大后喜欢奇迹暖暖……现在她可以用真的珠宝打扮绝世美人,比那些游戏更好玩一百倍!
纪青焰亲自去起火的屋子看过,发现确实如此,炭盆旁边的床烧得最厉害。
“今日是谁放的炭盆?这间院子又是谁当值?”纪青焰将相关的下人一一叫来询问。
丫鬟们全都吓得浑身发抖,拼命求饶。
纪青焰不会喊打喊杀,但出了这样大的意外,还是要狠狠惩罚,才能让众人日后更加警惕。
失火的人要罚,救火的人也要赏。纪青焰仔细问清楚救火的时候谁反应最快、冲在最前、灭火最卖力气,然后论功行赏。
纪青焰发现救火时最卖力的几人中,一半都是失误引起火灾的该罚之人,想必是知道着火与自己的失误有关,救火时才格外卖力。
纪青焰想了想,将失火与救火这两件事分开来算。引起失火自然要狠狠惩罚,积极救火该有的赏赐也不能少。
赏罚分明,下人们都心服口服。
纪青焰忙碌之时,侯夫人派人来问了一趟,得知没人受伤,纪青焰已经处理好着火的事,便没再说什么。
纪青焰心想,侯爷与侯夫人这次倒是安静,没来给她添乱。
这样一忙就忙到了晚上,纪青焰临睡前又被喂了一碗姜汤。
她躺在床上,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自己脖子上的玉佛,这才发现脖子上空空荡荡。
纪青焰回想一番,想起自己沐浴之前将玉佛摘下来放在一旁,后来起火了她直接被娇奴抱走,自然没来得及将玉佛戴上。
玉佛想必还留在浴房里,今日这样忙乱,金盏玉盘怕是也没空去收拾。
今日大家都累到了,又受了不小的惊吓,纪青焰不想再折腾人去取玉佛,明日再取回来戴上就是了……
她这样想着,困意阵阵涌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纪青焰不知道的是,她以为安然无恙在浴房里的玉佛,早已经被趁乱混进去的小丫鬟偷走了,送到了程景山手中。
此时,程景山手中正拎着细细的红绳,对着光仔细看。
“纪青焰日日戴在身上的,就是这块?”程景山问道。
丫鬟跪在地上,低声答道:“正是这块,绝不会有错。”
程景山将玉佛扔进匣子里,冷笑一声:“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为了让纪大将军能为梁王所用,程景山人生中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
他以女婿的身份求见岳父,卑微到极致,可将军府从头到尾都不肯见他一面,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将军府被军士层层把守,犹如铁桶一般,纪大将军不肯见程景山,程景山没有任何办法。
纪大将军不仅不肯见程景山,甚至连梁王几次意欲招揽,也视而不见!
程景山只能走纪青焰的路子,可他在纪青焰面前做小伏低一个月,纪青焰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硬石头。
起初,程景山日日对着纪青焰的脸,想到纪青焰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曾动过心。
可如今想来,他的动心是如此的可笑,纪青焰和纪大将军一样冷漠,软硬不吃。
甚至连梁王,都拿纪大将军没有办法。
前些日子,程景山好不容易得到面见梁王的机会,拼命向梁王表忠心,他一定会更加努力说服纪大将军。
然而梁王的回答与以往都不一样。
程景山当时没有听懂,回到侯府仔细回想了一番,终于明白了梁王对他的暗示。
“可惜啊,你这个世子夫人有名无实,竟然被一个青楼出身的外室挤兑得在侯府没有立足之地。”
梁王妃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过纪青焰,看到她除了吉服之外身上只有寥寥几件首饰,寒酸得很。
梁王妃的语气鄙夷中带着引诱:“你想不想夺回本该属于你这个世子夫人的一切?”
纪青焰茫然地看着梁王妃,不明白她脑补了些什么。
她一进屋看梁王妃看愣了,只是因为想到以后也可以给娇奴试一试这种极尽华丽奢靡的风格,将珠宝一件又一件地往娇奴身上堆……娇奴绝对适合这样打扮!
娇奴的美貌不会被珠宝夺去分毫,再耀眼的珠宝在娇奴身上只会沦为恰到好处的陪衬。
而梁王妃这样打扮……说实话纪青焰觉得挺像暴发户的,梁王妃整个人都快被珠宝淹没了。
真不知道梁王妃怎么将她的眼神理解成羡慕的,不过纪青焰还是顺着梁王妃的话说下去:“不知王妃娘娘是指什么?”
梁王妃轻笑一声:“钱、权、男人、孩子。女人在后宅里争的不就是这几样?”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这些你都会有。”
纪青焰没有辩驳,南阳侯府的男人和孩子她可不想要,至于钱和权嘛,那当然是越多越好。
她故作不解道:“娘娘纵使贵如王妃,也管不到后宅的家事,更管不了男人的心在哪里……”
梁王妃摇头:“这就是你不懂了。正妻和小妾,原本走的就是两条路。小妾想要得到夫君的喜爱,不过以色侍人。”
“而你身为正妻,根本不必与小妾比容貌比体贴,你该是夫君的左膀右臂。”
“若是在夫君为难之时,为夫君排忧解难,日后夫妻情谊自是不同。”
纪青焰“恍然大悟”。
“可……可夫君根本不与我见面,我并不知道他都有哪些忧难……”
梁王妃点拨道:“外头的事你若是不懂,不妨回家问问你的父亲。”
纪青焰微笑着应下。
从梁王妃的暖阁出来后,侯夫人迫不及待地问梁王妃都与纪青焰聊了什么,纪青焰说道:“就聊了聊衣裳首饰。”
侯夫人不信:“就这些?”
纪青焰点头:“是,我夸赞王妃的首饰漂亮,王妃说我身为世子夫人,想戴这样的首饰也并非难事。”
侯夫人心中顿时转过无数个弯,猜测梁王妃的话有何深意。难道梁王妃不喜程景山宠妾灭妻?是了,梁王妃自己是嫡妻、出嫁前也是嫡女……
纪青焰根本不知道自己随口瞎说的话,让侯夫人在心中仔细揣摩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侯夫人的目光掠过纪青焰乌黑的头发,看到上头精简的首饰,说道:“过完年再打两副头面送你。”
纪青焰不明白侯夫人为什么突然要送她东西,但还是立刻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多谢母亲。”
接下来的宴席,纪青焰就无事可做了。她一台无可挑剔地坐着发呆,心想真不知道这个梁王妃是傻子,还是梁王妃把她当成了傻子。
梁王妃的暗示实在太明显了——想要世子的宠爱吗?让你爹把手下的兵拿出来给世子用用,世子就会宠爱你了。
可惜,梁王妃自说自话,根本没有给纪青焰回答的机会,否则对话就会变成……
——想要世子的宠爱吗?
——不想。
她两个字就能把天聊死。
梁王妃召纪青焰去谈天时,遥遥相对的宫殿之中,梁王也将程景山叫到身边,一脸亲切地关心他。
纪青焰第二日醒来,终究还是生了一场小病。
陆焉知手下所用的迷魂香十分隐蔽,侯府里的大夫来诊脉并没有诊出什么不妥,只说是劳累所致,开了一副补气养血的药,叮嘱她卧床静养。
纪青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哪里累着了!
她每天无所事事,除了睡就是吃。昨日回了一趟娘家,在娘家也只是吃吃吃,回家后洗了一个澡就睡下了。
纪青焰玩笑道:“总不能是洗澡累着了吧?”
金盏和玉盘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担忧。小姐今日都累病了……昨日真的只是洗了一个澡吗?
金盏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敲打娇奴:“小姐的身子最要紧。你不要……你不要太过分!”
陆焉知心中一紧,金盏这话是什么意思?昨日纪青焰中了迷魂香的事应当瞒得天衣无缝,金盏不可能发现。
他谨慎地沉默以对。
纪青焰没有多想,她以为金盏在责怪娇奴昨夜第一次伺候她沐浴,没伺候好才让她生病的。
纪青焰:“不怪她,她昨夜伺候得很好。”
金盏和玉盘:“…………”
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静。
许久后,金盏颤抖着声音问:“小姐今日还要娇奴伺候吗?”
纪青焰点头:“嗯,今日还让娇奴伺候吧。”
她生病了,要美人喂药才能好!
纪青焰半倚在床头,娇奴手中端着一碗不凉不热刚刚适口的汤药,一勺一勺地温柔喂进纪青焰嘴里。
第一勺,她望着娇奴的脸,真美啊,这样近的距离竟然看不到任何瑕疵。
第二勺,她盯着娇奴的手,这样一双纤纤玉手正在喂她喝药,嘿嘿嘿。
第三勺……没有第三勺,纪青焰从娇奴手中夺过药碗,一饮而下!
再美的美人也不能让她一勺一勺喝药,实在是太苦了!
娇奴看到纪青焰的动作,先怔了一下,然后笑出声:“夫人可要吃蜜饯?”
纪青焰毫不犹豫:“要!”古代的药可真是太苦了!
没能享受到美人喂药,纪青焰十分遗憾,用膳的时候让娇奴喂她。
美人加美食,双重享受,嘿嘿嘿。
纪青焰一边品尝着娇奴送到她嘴边的美食,一边欣赏娇奴的美貌,娇奴喂饭的动作从生疏到娴熟,手看起来好滑好嫩……
想摸。
纪青焰的手比脑子更快,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从娇奴的手背上滑过……比想象中的更滑嫩!
“咣当——”
娇奴似乎被惊到了,手中的汤勺掉到汤碗里,白瓷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汤水溅到娇奴的衣襟上。
纪青焰连忙拿起一方绢帕,帮娇奴擦拭。
“惊到你了?是我唐突了……”
“下次我会先和你说一声的。”
娇奴一双眼睛越瞪越大,仿佛根本听不懂纪青焰的话。
纪青焰看到娇奴的衣领上头,白皙的肌肤上也溅上了几滴汤,水珠正欲往下滚,眼看着就要滚到衣裳里头去。
纪青焰连忙将绢帕往娇奴的衣领里面塞。
“不行!”陆焉知把攥住纪青焰的手。
纪青焰的手再往下探一寸就要伸到他的衣裳里头了,若是触碰到他的平坦坚硬的胸膛,定然会发觉不对劲……纪青焰不知道他是男人,他却知道纪青焰是女人,怎么能有这样亲密之举?
纪青焰的目光一路追随,看到水珠沿着娇奴的脖颈,滚落到衣襟之下,彻底隐没不见。
想到被汤水沾湿衣裳的不适,纪青焰着急地伸手去扯娇奴的衣襟:“来不及了……”
“诶呀!”
就在这时,玉盘掀帘子进来回话,恰巧看到这一幕。
她被吓得惊叫一声,立刻退出去,声音颤抖地问道:“小姐,世子派人来送礼赔罪了,小姐要不要见?”
纪青焰一头雾水,不明白玉盘为什么进来了又退出去,站在门外回话。不过她顾不上多想,更奇怪的是程景山为什么要给她赔礼?
“你进来说话呀……送了什么来?赔的是什么礼?”
玉盘答道:“世子送来了四十八匹布,有织锦、蜀锦……”
“至于缘由,自然是因为世子昨日没有陪小姐回门。”
纪青焰挑眉:“布匹是程景山亲自送来的?”
玉盘低声道:“不是,世子派贴身的大丫鬟红袖送来的,如今红袖在外头候着呢。”
纪青焰听玉盘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程景山根本不是自己想赔罪,又是被头顶上的侯爷侯夫人压着赔罪。
四十八匹布每一匹都很名贵,这赔礼价值不菲,可一看就丝毫没用心思。
倘若纪青焰真的等着程景山赔礼道歉,看到这样的赔礼定然堵心。
但是对纪青焰来说,程景山不和她一起回门,好事!
程景山不和她一起回门后,她还有这么多这么贵的漂亮布匹可以收……好事成双!
“让红袖进来吧。”纪青焰不为难打工人。
玉盏面露犹豫之色:“小姐就这样见她吗?要不要先梳个头?”
纪青焰:“不必了。”她见红袖一面,让她回去好交差可以,但是让她从床上下来梳妆整齐,那她可就不愿意了。
“两句话的事,不必那么麻烦,让她进来吧。”
于是红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纪青焰躺在床上,娇奴正伺候她用膳的一幕。
两个美人离得极近,娇奴的纤纤素手捏着汤勺,缓缓送入世子夫人粉嫩的唇瓣之中。
不知为何,红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多看。她一颗心跳得厉害,脸颊也发红发烫。
一瞬间,陆焉知的脸红透了,连耳垂也变得鲜红欲滴。
纪青焰描述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陆焉知的脑海中。如果他要用掌心为她暖肚子,就要与她依偎着躺在床榻上,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肢……手掌与她的小腹紧紧相贴……
这当然不行!
“夫人,奴婢略通医术,帮夫人按揉几个穴位应当能减轻腹痛。”陆焉知说道。
“哦?你来试试。”纪青焰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穴位在哪里?”
陆焉知愣住了,他方才只想着怎么逃开用手掌为纪青焰暖肚子,灵机一动想到了按摩穴位……却忘记了这些止痛的穴位所在之处,他也不该触碰。
“到底按摩哪里的穴位?娇奴你快点啊……”纪青焰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以前来癸水的时候明明从不腹痛的,只是生了一场小病,身子就虚弱了这么多吗?
陆焉知看到纪青焰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的模样,心尖像是被轻轻拧了一下,又酸又痛。
她看起来很难受……她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前些日子被迷魂香伤了身子。
是他之过。
陆焉知心底叹息一声,轻轻撩开纪青焰宽松的裤管,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按压在脚踝上三寸的穴位,指尖轻轻摩挲,找到最准确的位置。
然后手指一路向上,找到膝窝后的穴位……
陆焉知侧着头非礼勿视,余光依旧瞥到一截如玉的小腿,藏在绛色的锦被里,衬得莹莹生光。
“咦?”纪青焰发出惊奇的声音,“真的好多了。”
她小腹的疼痛越来越轻,如今已经到了几乎可以忽略的程度。
“娇奴,你太厉害了!”纪青焰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陆焉知说道:“这只能让夫人暂且不痛,治标不治本,还是要喝药调理。”
纪青焰听到喝药两个字,紧紧皱起眉头,苦苦的中药汤实在太难喝了。
她闭上眼睛装睡,假装没听到娇奴的话,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陆焉知听到纪青焰变得平缓的呼吸,轻轻将她腿上的裤管放下来,为她盖好锦被。
陆焉知不知不自觉盯着纪青焰的睡颜看了很久。纪青焰睡着后是如此的安静,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和白日里活力满满的她完全是两幅模样。
许久之后,陆焉知猛地回过神来,刚要回到自己守夜的小榻上,就听到纪青焰在睡梦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眉头也紧紧皱起。
陆焉知皱眉,方才按摩穴位止痛的功效,这么快就过去了吗?
纪青焰的身子的确该再好好调理一番。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钻进锦被里,轻轻碰了一下纪青焰的指尖和足尖……
刚才暖和一点的指尖和脚尖,又变得冰凉了。
陆焉知重新灌了两个汤婆子,想放进纪青焰的被窝里,想起纪青焰方才很怕被汤婆子烫到……
陆焉知先放在自己的腹肌上,过了片刻,确定完全不烫人后,才小心翼翼地塞进被窝,放在纪青焰的小腹之上。
半夜,陆焉知听到纪青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陆焉知猛地惊醒:“夫人,夫人?”
纪青焰虚弱的声音从帐子里传来:“娇奴,我……我肚子疼……”
陆焉知脑中飞快地想过各种可能,许多病症都会腹痛,还有可能是中毒,会让人腹痛难忍的毒药更多……
陆焉知略懂医理,对纪青焰说道:“我替夫人把脉。”
纪青焰摇头:“不必。”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肚子疼,“是我癸水来了。
癸……癸水?
陆焉知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纪青焰就这样将如此私密之事告诉他……陆焉知垂下眼帘,在心中默念非礼勿听。
可纪青焰根本不给陆焉知逃避的机会。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寝衣怕是已经脏了,应当还没弄脏床褥,立刻对娇奴说道:“帮我拿身干净的寝衣,扶我去浴房。”
纪青焰话音未落,光着脚去踩屋子里穿的软鞋。
陆焉知的手上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他一把握住纪青焰足尖:“夫人此时受不得寒凉,该穿上罗袜。”
纪青焰的脚尖又冰又凉,寒凉顺着陆焉知的指尖传来。这一回他握住的不是暖玉,而是冰玉。
陆焉知盯着自己的手,神色怔忡。
今夜他为纪青焰捏脚的冲击太大,捏过脚后,竟然如此自然地握住她的足尖……
纪青焰比陆焉知更自然,她露出一点略带虚弱的笑:“你刚到我身边多久?就跟金盏玉盘学得一样啰嗦了。”
然后就乖乖抬起脚,等着陆焉知为她穿袜子。
事已至此,由不得陆焉知再退缩。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为纪青焰穿上罗袜。
他尽量让自己的手指远离纪青焰的双脚,不得不触碰之时,动作越轻越好、触碰得越浅越好。
然而这样反而让纪青焰发痒,她笑得浑身发颤,脚尖也像一尾滑溜溜的游鱼一样在陆焉知掌心里游弋。
陆焉知感觉自己的心尖像是被鱼尾巴拍了一下,酥酥痒痒。
他深吸一口气,侧过头 不去看自己的双手,动作极快地帮纪青焰穿好鞋袜,扶着纪青焰去浴房。
“奴婢手脚慢,叫金盏玉盘两位姐姐来伺候夫人沐浴吧……”陆焉知垂眸道。
纪青焰摇头:“不用吵醒她们,我简单清洗一下就好。”
纪青焰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在丫鬟面前也忍不住害羞。平日里洗头发确实需要丫鬟帮忙,她的头发又长又浓密,自己一个人根本洗不干净。今夜这样的清洗,她一个人完全可以,实在不好意思叫丫鬟来帮忙。
纪青焰说道:“娇奴,我自己沐浴就行,你先回去看一看床褥有没有弄脏。”
陆焉知松了一口气,连忙从浴房回到寝殿。
然而他回到寝殿,掀开床帐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
纪青焰的床帐里满是她身上的香气,不,比陆焉知平日里从她身上闻到的香气更浓数倍。
床上的床褥和锦被都是深深的绛红色,只用眼睛根本分辨不清有没有弄脏。
陆焉知掀起被子,伸手探去。
突然,他猛地把手缩回来。
纪青焰刚刚睡过的锦被里,还残存着她的余温。
陆焉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寸寸将床褥检查完,确定没有弄脏的。
他用热水灌了个汤婆子,将纪青焰变凉的被窝重新暖热。
纪青焰方才一直在奇怪,她以往癸水从来不腹痛,这一次怎么痛得厉害?
她喃喃自语:“难道是前几日生病后身子太虚了?”
这一句话提醒了陆焉知。纪青焰上次“生病”是中了迷魂香的毒……迷魂香的毒性十分寒凉,若是用在男子身上,解毒后也要虚弱一阵子,用在纪青焰这样的女子身上,接下来的癸水自然容易腹痛。
扶着纪青焰上床时,陆焉知不动声色地伸手摸了摸纪青焰的脉,果然摸到她的身体里寒凉过重。
陆焉知心中一阵内疚。
他将汤婆子放在纪青焰的小腹上:“夫人暖着肚子睡,会好受些。”
纪青焰小腹顿时感到一阵温暖,甚至微微发烫。
这样的确舒服,但纪青焰突然想到穿越前看到的“低温烫伤”的新闻。
汤婆子这样用,实在太危险了!
“不用……”纪青焰将汤婆子移开,顿时又觉得小腹凉飕飕。
突然,她灵机一动,伸手摸了一下娇奴的掌心。
娇奴的掌心热乎乎的。
纪青焰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后空荡荡的床,对娇奴说道:“你上来陪我一起睡,从身后捂住我的小肚子,不就行了?”
纪青焰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就好了,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不适,可大夫一定要她养足七天。
养病的日子实在无聊,还好纪青焰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消遣——打扮娇奴!
“醉花楼怎么这般小气,你身上的衣裳都太素了,首饰也没两样。”
纪青焰微微皱眉,娇奴好歹是醉花楼里的花魁,怎么醉花楼连花魁都舍不得打扮漂亮?
美人当然要用最美的衣裳和首饰来衬!
正好程景山刚送来四十八匹布,纪青焰物尽其用,可以给娇奴做许多漂亮衣裳。
她将每一匹布都扯开,依次在娇奴面前比一比。不衬肤色的不要、花色配不上娇奴脱俗容貌的也不要……
纪青焰的眼光十分挑剔,但娇奴让她亲眼见识到什么叫淡妆浓抹总相宜。
素净的布料比在娇奴脸前,衬得她的气质犹如山巅白雪。
艳色的布料披在娇奴肩上,纪青焰更是忍不住发出轻轻的抽气声。无论娇奴的脸蛋、身材还是气质,如果在现代,她都太适合演电影里美艳不可方物大反派。
配上一双高跟鞋,每一步都踩在粉丝的心尖上。
“姐姐踩我……”纪青焰不小心低喃出声。
“你说什么?”陆焉知没听清楚,疑惑地问道。
纪青焰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低声说出来了。
“没事!”她连忙否认。
陆焉知别扭地侧过头,不去看铜镜里的自己。他从未穿过如此艳丽的衣裳,不知道自己的脸竟能被衬托得如此妩媚。
“不,不要这些,那些素色的就够了。”陆焉知皱眉道。
纪青焰才不理会陆焉知的拒绝:“你是我的丫鬟,当然要听我的。”
“这个、这个、这个……这些全都给你裁衣裳。”纪青焰吩咐道,“下午就让针线姑姑过来给你量尺寸。”
陆焉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用沉默表示抗拒。
纪青焰在一旁美滋滋地欣赏,原来美人微怒也如此赏心悦目。
陆焉知更加恼怒,纪青焰明明看出来他不情愿,可却仿佛在欣赏他的不情愿一般,他倒要看看纪青焰能这样盯着他看多久。
片刻后,陆焉知败下阵来,他耳尖微微有点发红。
“量尺寸可以,但我不要针线姑姑……你给我量。”
纪青焰双眼刷得亮了:“好啊!”
她方才怎么没想到呢?
给美人量尺寸,嘿嘿嘿……
纪青焰手中捏着软尺,绕过娇奴的腰。本就纤瘦的腰身被软尺这样一勒,更显玲珑曲线。
纪青焰收回软尺的时候,没忍住摸了一把娇奴的腰。
“你!”
娇奴这一回看起来真生气了,眉头微微下压,眼中浮现睥睨之色。
眼看美人动怒,纪青焰自知理亏,她方才的举动是轻薄了些,该怎么让娇奴知道自己没有羞辱她的意思?
纪青焰灵机一动,她一把抓住娇奴的手,贴在自己的腰上。
“有什么嘛,我的也给你摸。”
陆焉知愣住了,他手掌之下的腰身是那么的软,仿佛贴着一团云朵,肌肤的热度透过又薄又滑的寝衣传过来……
他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来。
纪青焰偷看娇奴:“不生气了吧?”
陆焉知精致小巧的喉结飞快地动了一下,侧着脸不敢看纪青焰。
“本来就没生气。”
纪大将军也感觉喉间一阵腥甜,他伸手将程景山抓到自己的马背上:“阿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若是程景山坚称纪青焰重病,纪大将军依旧会心存怀疑,可程景山被纪大将军抓住“破绽”,被逼问之下说出来的“真相”,纪大将军和纪夫人立刻信了。
他们早就知道程景山有一个青楼出身的外室带回府做小妾,宠溺无度,没想到今日惹出这样大的祸事!
纪大将军恨不得现在就掐死程景山,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若是此时弄伤了程景山,他就不好进南阳侯府的大门。现在最要紧的是快点见到女儿!
“军医!让军医都去南阳侯府!”
纪大将军来不及召集兵马,只带上身边的寥寥数个军士,连军医都来不及等,和纪夫人先行一步,快马加鞭地朝着南阳侯府跑去。
为了让马跑得快点,纪大将军把程景山丢回他自己的马背上。
很快,纪大将军和纪夫人就把程景山甩在了后头。
他们跑得最快,只想早点见到女儿,哪怕只早一瞬……
然而跑到半路,他们突然听到程景山在身后大喊:“生擒!”
“生擒纪将军!”
埋伏在黑暗中的士兵蜂拥而出,立刻包围了纪将军和纪夫人。
“中计了!”纪将军反应过来,可是已经太迟了。
纪大将军和纪夫人星夜急奔南阳侯府,只带了不到十个随从。程景山在半路上埋伏了足有数百人!
纪大将军拔出腰间的宽刀,冲向程景山。擒贼先擒王,若是他能抢先一步擒拿程景山,今夜他与夫人就还有转机。
可惜程景山早就防备着他这一手,早就躲在层层士兵身后,离纪大将军十分遥远。
纪大将军挥刀向前,可他再骁勇善战,也敌不过几十倍之多的敌人。
惨叫声不绝于耳,有敌人的,更多的是纪大将军今夜带出来的随从。
随从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纪大将军知道今夜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从他被程景山骗出来那时起,就已经输了。
纪大将军和纪夫人很快就被绑了起来。
两人被拖下去的时候,纪夫人经过程景山身旁,狠狠盯着他。
“阿焰……阿焰她到底有没有事?”纪夫人声嘶力竭地问道。
纪将军也喊出同样的话:“阿焰受伤是不是你编出来骗我们的?”
程景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直到此时纪大将军和纪夫人还没看明白,这当然是自己将两人骗出来的谎言啊。
程景山话到嘴边,对上纪大将军和纪夫人心急如焚的眼神,突然不想说了。
他故意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你们猜啊。”
阴暗的刑堂里满是血腥气,声声惨叫仿佛直通修罗地狱。
程景山看着被绑在刑架上任他宰割的纪将军,感觉前所未有的权力在自己的血脉里流淌,让他激动到战栗。
“纪大将军,既然你不肯为梁王效力,这双腿也没用了。”
程景山拿起一根沉重的木棍,狠狠砸在纪大将军的腿上,硬生生地将纪大将军的腿打断了。
纪大将军痛得脸色惨白、满脸冷汗、浑身发抖,但是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他已经发现程景山以凌虐他为乐,既然如此,纪大将军绝不会展露出他的痛苦,让程景山如意!
纪大将军知道自己的骨头定然断了,但是他的心比他的腿更痛。
不对劲,这不对劲。
程景山皱起眉头,这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在他的设想中,纪青焰不该这么平静。女子以夫为天,他不愿与纪青焰做一对真夫妻,纪青焰应当以泪洗面,而不是扭头去逛青楼,还抢了一个花魁回来!
纪青焰买回来的那个花魁娇奴,美得妖异,程景山不敢看,又忍不住看。
尤其是娇奴伺候纪青焰的一幕幕,深深地刺痛了程景山的眼睛。
程景山最爱柳莺儿的温柔体贴,他想,柳莺儿必定对自己情深意切,才会如此无微不至。
可他今日亲眼看到,娇奴伺候纪青焰时,竟然更加体贴入微。
难道青楼出身的女子,都学过这一套吗?
程景山被自己脑中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不会的,他怎么能这样想莺儿呢?
他与莺儿相伴三年,他当然知道莺儿对他是真心的。
至于那个娇奴,她对纪氏的体贴都是做戏。
程景山想,这个戏还不是做给他看的?
纪氏真可笑,说一些买花魁回来伺候她自己的话,谁会相信?
纪氏买花魁,自然是为他准备的。现在娇奴当着他的面悉心服侍纪氏,明显是两人一起做戏给他看,让他看到娇奴有多美、多会服侍人。
程景山心中不屑,纪氏这一招可想错了,娇奴虽美,他却一眼也不想看。
哪个男人会怜惜比自己长得还高的女人?何况他与莺儿情比金坚。
纪青焰可不知道程景山转瞬间想了这么多,她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来,问道:“程世子今日带柳姑娘回府,是要让柳姑娘在侯府住下?”
程景山以为纪青焰要闹,立刻绷直脊背,戒备地看着她:“是,莺儿以后都跟我一起住侯府。”
纪青焰颌首:“可。”
“程世子定然希望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对吧?”
程景山愣住,纪青焰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不哭不闹,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当……当然。”程景山想不通纪青焰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纪青焰点头:“既然如此,以后我和程世子就分开住在两处。”
“我带着我的人住东边的梧桐苑,你带着你的人住西边的玲珑阁。”
“我们互不打扰。”
程景山惊讶地看着纪青焰,这正合他意!
可是这件事由纪青焰提起,程景山不知为何有点别扭,好像纪青焰不是他的弃妇,而是反过来,他成了纪青焰的弃夫。
柳莺儿看到程景山竟然迟疑了,焦急地晃了一下他的胳膊,娇声撒娇:“世子……”
程景山压下心中的那点别扭,点头应下:“好。”
纪青焰霎时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这样说定了!”
被骗了!柳莺儿看到纪青焰的笑容,立刻心生警惕。
他们似乎掉进了纪青焰挖的陷阱里,可是柳莺儿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陷阱。
直到她走进玲珑阁,惊呼道:“玲珑阁怎么这么小?”
“这……这……”柳莺儿猛地看向程景山,“世子为何让纪氏住宽敞的梧桐苑,自己住狭小的玲珑阁?”
程景山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被纪青焰摆了一道。方才他只听到“一东一西互不打扰”便应下了,没想到纪青焰还挖了一个坑等着他。
她自己住又大又好的梧桐苑,让他住狭小的玲珑阁。
这一东一西,差得实在有点多。
梧桐苑有十个玲珑阁那么大!
梧桐苑是为他这个侯府世子准备的院落,之前成婚便在梧桐苑里。成婚之前,梧桐苑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家具都换成了新的。
梧桐苑在建造时,预备着住下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以后的孩子们,自然建造得很大。
玲珑阁是他读书的书阁,只取清幽一味,与梧桐苑相比实在狭小。
虽说也能住人,程景山以往读书读晚了便在玲珑阁歇下,可若是长住,确实有些狭窄。
柳莺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程景山:“世子,不如与……与世子夫人说一说,将院落换过来……”
柳莺儿咬着唇,万分委屈地说出“世子夫人”这个称呼,泫然欲泣。
程景山最爱她这副模样,立刻心疼地把柳莺儿搂在怀里:“她算哪门子的世子夫人?”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柳莺儿两只小手软绵绵地推在程景山的胸膛上,“世子快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两人调笑一番后,柳莺儿提醒程景山:“世子可要将院落换过来?您是侯府世子,怎能在自家受委屈?”
程景山却没有答应。
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既然答应了纪氏,怎好对一个女人食言?
最要紧的是,若是他现在反悔,岂不是坐实了他方才没发现纪氏的陷阱,显得他很蠢?
罢了,不过是一个大院子,暂时让给纪氏住一阵子。
若是他现在把纪氏赶去玲珑阁,纪氏向父亲母亲告状,父亲母亲定然要帮着纪氏训斥他。等到日后……
程景山的手在柳莺儿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摸了两把:“现在我成亲了,也带你回府了,以后你不必喝避子汤了。”
“等我们有了孩子,玲珑阁住不下,自然要回到梧桐苑住。”
程景山含笑看向柳莺儿,以为柳莺儿听到这个好消息会很高兴。
柳莺儿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她连忙低头,装作娇羞的模样,不让程景山看到她的表情。
她在青楼养大,从小到大喝了太多伤身的药,根本不能生孩子了。
她一直瞒着程景山。两人住在外宅的时候,每一回后她都喝一碗调理身子的汤药,骗程景山喝的是避子汤。
柳莺儿心虚极了,不敢再提换院子的事,跟着程景山一起搬进了玲珑阁。
玲珑阁本来就小,还有一半是程景山读书的书房,柳莺儿和程景山睡觉的寝殿还没有他们在外头的宅子一半大。
柳莺儿心中失望极了。
她好不容易从外头的宅子搬进侯府,以为自己终于要过上居华屋穿美服的好日子,万万没想到住的屋子连外宅都不如。
玲珑阁的家具也都是旧的。柳莺儿在狭小的旧屋里伺候程景山,心中有苦说不出,还要在程景山面前装作一副跟着他回侯府很高兴很感动的模样。
她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暂时的。
她好好拴住程景山的心,以后侯府里的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她的。
与此同时,梧桐苑中。
纪青焰的侍女们没想到她就这样把程景山和柳莺儿给赶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
金盘忍不住劝道:“我知道姑娘眼里容不下沙子,把柳莺儿赶走是应该的。可姑娘怎么能把世子也赶走呢?世子毕竟是姑娘的夫君……”
“陛下赐婚又不能和离,姑娘要和世子过一辈子啊!”
纪青焰点头:“对啊,我今天就在为过一辈子做准备呢。”
金盘面露疑惑:“啊?”
纪青焰:“我在我的梧桐苑里过一辈子,他在他的玲珑阁里过一辈子。”
纪青焰眨眨眼睛:“住一辈子的地方呢,当然要抢个大的好的。”
“噗嗤——”陆焉知在旁边没忍住笑了,纪青焰当真是有趣得很。
他以前怎么没听说将军府的嫡女如此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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