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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兴风云室里枪理全章节小说

室里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如果那女孩肯摇头,我不介意给她一块钱,让她吃顿饱饭。可最终,她还是向现实低头了。这也不怪她,毕竟饿肚子的滋味并不好受。我饿过肚子,知道那种感觉,也知道饿肚子人的辛苦,所以我能理解她的做法。在确认老农确实肯给她一块钱之后,她便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解棉袄的扣子。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就瞥了老农一眼,见他露出了后悔的表情。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既然他已经冷静下来,我就不必多嘴,只等他自己改口就好。当众毁掉一个年轻姑娘的名声,稍有良心的人都会感到良心不安。老农虽然容易上头,但他不是个没良心的人,知道对错,也会把握分寸。到了该收手的时候,他自然会收手的。“等等!”女孩解开第三个扣子的时候,老农便快步上前,转过...

主角:室里枪理   更新:2024-12-17 10: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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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室里枪理的现代都市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室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如果那女孩肯摇头,我不介意给她一块钱,让她吃顿饱饭。可最终,她还是向现实低头了。这也不怪她,毕竟饿肚子的滋味并不好受。我饿过肚子,知道那种感觉,也知道饿肚子人的辛苦,所以我能理解她的做法。在确认老农确实肯给她一块钱之后,她便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解棉袄的扣子。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就瞥了老农一眼,见他露出了后悔的表情。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既然他已经冷静下来,我就不必多嘴,只等他自己改口就好。当众毁掉一个年轻姑娘的名声,稍有良心的人都会感到良心不安。老农虽然容易上头,但他不是个没良心的人,知道对错,也会把握分寸。到了该收手的时候,他自然会收手的。“等等!”女孩解开第三个扣子的时候,老农便快步上前,转过...

《元兴风云室里枪理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如果那女孩肯摇头,我不介意给她一块钱,让她吃顿饱饭。

可最终,她还是向现实低头了。这也不怪她,毕竟饿肚子的滋味并不好受。我饿过肚子,知道那种感觉,也知道饿肚子人的辛苦,所以我能理解她的做法。

在确认老农确实肯给她一块钱之后,她便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解棉袄的扣子。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就瞥了老农一眼,见他露出了后悔的表情。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既然他已经冷静下来,我就不必多嘴,只等他自己改口就好。当众毁掉一个年轻姑娘的名声,稍有良心的人都会感到良心不安。老农虽然容易上头,但他不是个没良心的人,知道对错,也会把握分寸。到了该收手的时候,他自然会收手的。

“等等!”

女孩解开第三个扣子的时候,老农便快步上前,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

“老子花一块钱看胸,凭啥便宜了你们?你们又没花钱!谁要是想看!自己掏钱!”

不得不说,老农的脑子还是不够灵光。

那女孩已经同意要露了,周围也聚集起了上百号的观众。就算一人凑一分钱,也能凑够一块,让女孩露一次,他是拦不住的。而且起哄不是人家起的,是他起的,女孩要是记恨,也只会记恨他。

在这种时候,我必须趁着大伙儿开口之前说话,而且必须直接堵住所有人的嘴。否则,事态就控制不住了。

“还掏什么钱啊?这妹子都同意露了!之后的事儿还差的了吗!散了吧散了吧!这妹子我们包了!有念想儿的自己找去!舞房里有的是!”

说罢,不等那妹子开腔,我就快步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对她说道。

“妹子,这大冷的天儿,还是别脱了。你看看这群人,眼睛都冒绿光儿,你要是在这儿脱了,他们保不齐对你做什么事儿呢。不如这样,你跟我们走,我们请你吃饭,行不?”

女孩本来是不想走的,可一听我说男人们可能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她就害怕了。虽然我和老农也是男人,但我们毕竟只有两个人。就算被我们两个做了什么,也比被上百号人做了什么强——当然了,观众们只是想看她露胸,不会真对她做什么。我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吓唬她。

我不知道女孩在做出决定之前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总之在几秒钟后,她点了一下头。众人见我们原来是来找那方面的乐子的,女孩还同意了,立刻发出一阵嘘声。我们是当兵的,老百姓不敢惹,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人就散了。

卖艺的地方就是这样,不管观众来的多慢,散的时候都是很快的。不等你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光了。除非你表演的太过精彩,观众舍不得走,你走的时候人家还会鼓掌欢送。不过有这种待遇的都是名角儿,一般的卖艺者是想都不敢想的。

由于老农之前起哄起的太厉害,我又一直袖手旁观,虽然这妹子答应和我们走了,但她显然很害怕我们,不敢和我们靠的太近,而且给人一种随时可能会逃走的感觉。

我们也不是非得带着她走,毕竟围已经解了,只要有机会她还能接着演。可是她一走,场子立刻就被别人占上了,如果找不到场子,今天她就演不了。这事儿毕竟是我俩挑的,放着人家妹子不管,这就太没良心了,至少也得请她吃顿饭,而且还得吃顿好的才行。

老农口袋里已经不剩多少钱了,所以这顿饭由我来请。我俩已经吃过午饭,而且吃的很饱,没必要再点菜,只给妹子点就行了。

我给她点了一份红烧肉,一盘炒豆芽,又要了四个馒头。妹子是真饿了,眨眼的功夫四个馒头就没了。我又给她要了四个,在一通狼吞虎咽之后,桌上的四个盘子全空了。之后她还想舔盘子,我赶紧把她拦住,问她吃饱了没,没吃饱可以再要。

八个馒头,一份红烧肉,一盘炒豆芽,这要是再吃不饱,那一般人家是养活不起这个女孩的。妹子确实吃饱了,只是穷惯了,舍不得盘子上的油,想舔干净。

其实盘子上也没剩多少油,在舔盘子之前,她已经用馒头擦过一遍了,只是没完全擦干净而已。在被我劝住之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愣了一下,然后小脸就涨得通红,头也埋了下来。

啊,对了,之前我说把她包了来着。

我苦笑了一下,和妹子解释说,我和老农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把事情搞大了。说包她只是为了解围,不是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

然而我的话根本就没有说服力。不是我口才不好,也不是人家妹子想太多,而是因为在我说话的过程中,老农始终像头饿狼似的盯着人家妹子看,眼睛火热的像是要烧起来似的。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不信这些话啊!

我觉得老农应该是看上这妹子了——我一开始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的。一个肯花一块钱看大胸的家伙,怎么可能主动去调戏一个胸不大的妹子,还硬是要花一块钱看她的胸?这在常理上说不通嘛!

这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脸蛋虽不算俊俏,但五官端正,眸子清明,若是花心思打扮一番,必然有几分姿色,挺招人喜欢的。

妈蛋的,用老子的钱泡妞儿,真是便宜你了!

“妹子口音不像是元兴的,哪里人啊?”

“我是镇远来的。”

也许是我长得比较像好人,而且没用饿狼似的目光看着她,妹子对我表现出了明显的信任。

“镇远……镇远是什么地方?”

“西北,中邢省那片儿。”

“中邢省……我的天,离元兴好几百里地呢,你一个人来的?”

“嗯。”妹子羞涩的点了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岁就敢来闯元兴?你爹娘真舍得让你走啊!”

“我也是没辙了。”妹子苦着脸说,“我娘母埋的早,爹赖酒,要把我嫁给村东头的稗瘸子,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我对西北方言没什么研究,妹子说这段话的时候口音有点重,中间那段我没听明白。等听到他爹要把她嫁人,然后她逃出来之后,我才结合上下文,分析出她中间那段话说的是“她娘死的早,她爹酗酒成性”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走过来的。”妹子吸了吸鼻子,“走了一年多哩。”

好嘛,原来十五岁就开始吃这份苦了。


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人啊,不管和谁过不去,都别和饭过不去。天得罪你,地得罪你,你的肚子和饭也没得罪你,何必自讨苦吃呢?

“呸!走狗!”

面前的青年朝我啐了一口唾沫,被我闪开了。

其实就算这口唾沫吐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在意,回去洗裤子就是了。而这青年就比较惨了,他的脏话刚骂出口,一只大皮靴就毫不留情的踩在了他的脸上。

“干你娘的!给脸不要脸!”

打人的军士是我排里的班长,也是我的好兄弟。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一根筋,不知变通,而且太护着我。哪怕别人只是一个眼神不对,他都会冲上去打人——当然了,他也只敢打打小兵和平民百姓,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比我官儿大的人。

不过如果是我让他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唉,老农,别激动。”

我轻轻拍了拍老农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站回到我身后。然后弯下腰,对脸上多了一个42码的鞋印,鼻孔流血的青年说道。

“兄弟,说话别那么难听。我们只是服从命令,照章办事,不是非要和你们过不去。如果不是上头下了命令,这大冬天的,谁愿意出来找你们麻烦?”

也许是挨了一次揍的缘故,青年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啐我,或是骂我,但目光还是非常非常的不友善。

“你他娘的还敢瞪——”

我拉住又想冲上去揍人的老农,让他出去等着。这样一来,临时拘押室里就只剩下我和青年两个人。

“兄弟,你别不信,我是真不想和你们过不去。”

我走到床边,看着被五花大绑,扔在离地只有几寸高的床上的青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一小蚂蚱,谁也得罪不起。你们革新党又是搞暗杀,又是搞爆炸的,看谁不爽就杀谁,我哪敢得罪你们?我是真不想抓你们,一个也不想抓。可是这人倒霉啊,喝凉水都塞牙。我带着我的人往最不可能有革新党的地方走,然后你就撞上来了。

你也是傻,撞上就撞上呗,你一个学生,看起来也没什么可疑的,说声对不起就走呗。你倒好,直接就把枪掏出来了。亏了我反应快,一枪托把你给放倒了,要不然我这身上指不定多几个窟窿眼儿呢。

唉,真是……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呢。”

我轻轻抚了抚胸脯,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在听了我的话之后,青年的眼色好了许多,至少已经不再瞪我了。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跟你交个底。因为你掏了枪,而且我手底下的人都看见了,所以这事是瞒不过去的,你这乱党的身份肯定是坐实了。不过念在你是初犯,而且年纪不大,最重要的是,你还是学生,就现在的政策来讲,是可以从轻发落的。

大概是在明天,或者后天,最晚大后天,首都治安局的人就会过来,把你们给提走。只要你别犯浑,该说软话的时候说软话,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交点钱,写个保证书,就差不多放人了。”

“哼……我是不会像旧恶势力低头的……”

呵,有种你大点声。

还旧恶势力,你当你很新吗?脑袋像是被门夹过似的,脑浆子都挤没了,不会想事儿了,蠢得跟猪一样,还好意思指点江山呢!

“看你的校服,竹林学院的?”

青年别过头去,不肯理我。

“你也是胆儿大,居然敢穿着校服去闹事,就不怕连累同学?”

青年的嘴唇似乎是动了,他瞥了我一眼,从他的目光中,我感觉到了些许怨毒。

“算了,问点儿实际的吧。”

我蹲下身来,说道。

“枪是哪儿来的啊?

我知道你不想回答。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是现在就告诉我。首都治安局的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虽然你是学生,但你是个有枪的学生。这枪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肯定得有个上家。为了挖出那个上家,人家肯定得动些手段。

你别以为所谓的手段就是老虎凳辣椒水,那玩意太低级了,也就我们军队用用。我在首都治安局有熟人,人家说,对付学生,最低级的招数就是在胸前垫个布包,然后使劲踹,直接打出内伤来,外面一点事儿也没有,就像没打过似的。

要么就是手铐砸脚后跟,再就是用别针扎脑袋,就扎有头发的地方,扎坏了也看不出来。还有就是把胳膊‘咔吧’弄脱臼,然后‘咔吧’接上,再‘咔吧’弄脱臼,再‘咔吧’接上,啧啧,想想就疼。

还有什么来着?啊对,过电,我听说那玩意可刺激了,滋啦啦滋啦啦的,也不知道是啥感觉。还有就是……嗯……暂时想不起来了,总之花样儿挺多的,都是那种特别狠,特别疼,但最后几乎看不出痕迹来的。”

说到这里,我有些口干,就摘下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喝水的时候我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心理素质果然很差,只是口头吓唬一下,脸就白得像纸一样了。

“你不说是吧?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也可以,你不睡觉都行,最多也就等三天,死不了人。等你到了首都治安局,人家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吃,让你喝,让你睡,让你说。行了,你就继续坚挺吧,啊,我走了。”

说罢,我便起身要走。还没等我转身,青年就慌张起来。起初他还在犹豫,在意识到我是真的想走之后,他才用惊恐的声音“唉”、“唉”的叫了两声,然后就是带着哭腔的“我说”、“我说”。

唉,就这素质,啧啧。

连这种人都收,还给发枪,看来革新党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别管什么新旧,也别管什么君主还是共和,更别管什么独立不独立,统一不统一,那都是大人物琢该磨的事,小人物琢磨也没有用,更没资格掺和进去。

农民就好好种地,工人就好好做工,学生就好好学习,当警察的好好当警察,当兵的好好当兵,当官的好好当官,当皇帝的好好当皇帝,每个人都干好自己该干的事,这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多,不本分的人也太多。这样的人多起来,世道能不乱吗?更要命的是,这些人还不听劝,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一来,世道就更乱了。

俗话说的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我倒是很想去太平盛世做条狗,可惜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怨天会遭天谴,尤人会被人厌,既然不能怨天,也不能尤人,那就只能尽力自保,自求多福了。


我习惯管爹叫“老爹”,但娘只叫“娘”,因为我爹确实比我娘老。

我爹二十八才结婚,结婚时我娘才十六。结婚的钱是他自己攒的,他十岁的时候,爷爷就被仇家砍死了,是奶奶自己把他拉扯大的。爷爷没有留下一分钱的家产,还欠了债,他死之后,债主就拿着欠条,把房子收了。

我家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奶奶从她哥哥那里继承过来的。她哥哥,也就是我的舅姥爷,是结了婚的,而且有儿子。后来他发现媳妇偷汉子,在那之后,他就觉得儿子不像他。舅姥爷越想越不是滋味,就把媳妇休了,把儿子也撵走了,还和他断绝了关系。

本来舅姥爷是想续弦的,结果遇到了事故,瘫了。他是在奶奶和爹没了房子之前瘫的,那时奶奶就经常去照顾他。后来奶奶和爹没了房子,他就让奶奶带着爹搬过来住。奶奶照顾了他二十六年,我出生的时候,舅姥爷还活着呢。

我出生那年,我爹三十。也许是因为在炼钢厂上班,又也许是因为太过劳累,从我记事起,我爹就显得特别老。之前说过,我五岁的时候,我爹在工厂遭遇事故,失去了右臂。舅姥爷因为这件事受到打击,大病了一场,过了年就没了。

舅姥爷去世之前找来一位先生,立下遗嘱,把所有遗产都给了奶奶。我记得奶奶的其他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孩子还来我家闹过,拿走了好些东西,在那之后我们就没有来往了。

爷爷只有爹这么一个儿子,但是爷爷有个弟弟,就是我爹的叔叔,我的二爷爷。二爷爷是个好人,老实本分,经常接济我们家。二爷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和我家关系很好,和我们家有联系的亲戚,算上二爷爷家,就这么五家。

二爷爷的大儿子比我爹大,我得管他叫大伯;女儿也比我爹大,我得管她叫大姑;剩下两个儿子都比我爹小,是二叔和三叔。

二爷爷和大伯家都住在博胜坊,博胜坊就在安民坊南边。大姑家在安民坊,和我家隔了两条街。二叔住在和生坊,三叔住在牛羊坊,牛羊坊就在和生坊东边。

我回家的第二天,也就是12月16日,大伯拎着一只活鸡来到我家。大伯这个人热心肠,但是脸皮薄,我家困难的时候,他隔三差五就来我家,今天送棵萝卜,明天送棵白菜的,等我家的条件好了,他反而不来了,我爹给他送东西,他也不要。

他来的时候,我和老农还没起床。我俩昨晚喝高兴了,晚上聊了大半宿,为了不吵到爹娘和奶奶,我俩去了小卧,天快亮时才睡。

爹把我叫醒的时候,我不知道大伯来了,以为是爹叫我起床吃饭,还赖了一会儿床。后来爹把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大伯好像有事求你,我才“腾”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把老农给吓醒了。

我安抚好还没睡醒的老农,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跟着爹来到了主卧。我出来的时候,大伯正拘谨的坐在炕上,一脸为难。

“大伯,您来啦!”

我热情的和大伯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爹坐到了炕上。

“哥呀,别外道,有啥事儿就和理子说,让他给你办。”

我没有贬低爹的意思,但是爹确实没见过啥世面。在他看来,我这个小排长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平民百姓的事在我手里就不算事。每次有亲戚或是朋友找他帮忙,他都把话说的特别满,就好像我手眼通天,无所不能似的。

事实上,我就是个小排长,能摆弄的也就是4连的那几十号人。好在平民百姓家里确实没啥大事,至今为止,我处理过的最大的事,就是有人被警察当成乱党给抓了,让我去捞人。

我一个小小的排长,靠面子捞人是不可能的,只能找关系,花钱。那人是爹以前的工友的儿子,为了捞他,我花了一百多块。

那家人和我家以前一样,穷的叮当响,为了求我办事,他给我爹送了四瓶酒,就是商店里最便宜的那种,这就已经要倾家荡产了。人家都这么困难了,我哪好意思管人家要钱啊?就算我肯撕破脸皮去要,人家也拿不出来啊!

大伯这次也是来求我捞人的。和上次不同,这次要捞的人是被首都治安局抓走的。

大伯一再保证,他的大儿子,也就是我大堂哥和乱党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他没说谎,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大堂哥在做什么。

我那位大堂哥不是个安分人。打我做荷官的时候,他就经常偷偷找我借钱。粗略算算,他从我这儿借走的钱,一百块是少不了了。

他找我借钱,不是为了吃,不是为了喝,更不是为了赌和嫖,而是为了所谓的“事业”。找我借钱的时候,他经常给我讲那个所谓的事业。什么自由啊,民主啊,再有就是革命啊,兴国啊什么的。

我问他说,你干那个事业,能养家吗?大堂哥说,这事业养不了自己家,但是能让更多的人养得起自己的家。

我知道,大堂哥这是信了革新党。当了兵之后,我劝过他,想让他迷途知返,可是他不听,还反过来劝我,希望我不要执迷不悟。我劝不动他,只能劝他小心点,别让人抓了。

他答应的倒是痛快,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显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之前说过,我在首都治安局有熟人——只是脸熟的那种。我和被抓那个学生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骗人的,都是我亲耳听到的。首都治安局在拷问方面相当厉害,据说就算是铁嘴钢牙被送进去,嘴巴也能被撬开。

大伯说,大堂哥是大搜捕第一天的时候被抓的。因为大堂哥经常不着家,大伯也不知道他被抓了。后来还是大堂哥的朋友——我估计那就是他常说的同志,那人来到大伯家告诉他,说大堂哥被首都治安局给抓了。

大堂哥已经被抓了三天,他无权无势,不是学生,连工作都没有,这种人进了首都治安局,必然是大刑伺候。三天下来,就算你不是乱党,也把你打成乱党。如果大堂哥意志不够坚挺,估计现在已经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过几天就要被拉出去枪毙了。

所以说,这事很难办。我一个小小的排长,人脉和财力都太过有限,大堂哥没认罪还好,我拼一拼还能把他捞出来。万一大堂哥认罪了,那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倒不是说真的没有办法,想救人不一定非得捞,还可以抢。可是我真要是这么做了,我们枪家全家老小都得玩完。


在混乱中,我坐上运货的马车,返回了军营。

也许是业务已经足够熟练,我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东西已经分完了。

“枪爷,咱回家吧!”

老农拎着一个军用挎包,里面装着奶糖,小蛋糕,五香花生,猪肉脯和香烟,这些就是所谓的慰问品,也是他做两天半苦力的报酬,价值两块钱左右——这就不少了。

团长总共就给了我一百五十块,买货花了一百二十块零八分,送货花了三块五,总共花了一百二十三块三毛八,还剩二十六块六毛二,这就是我的报酬。如果闵海、毕锦和司琮魄也在,我还得把这个数字除以四,除不开的部分都是闵海的。

至于团长和团长上面各拿了多少,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除了给我的一百五十块钱以外,剩下的钱都是他们的。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儿。”

“你还要买东西啊?”

因为拿了零头,所以慰问品肯定没有我的份。老农以为我要去买东西,就拽住我的袖子,拉着我往营房外头走。

“哎呀!不用啊!咱家就那么几口人,这些就够吃啦!这顿吃完,下顿再买呗!”

“我不是去买东西,我是有别的事儿。”

“啥事儿啊?”

老农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看着我。

“团长交代的事儿。”

我不是有意要骗老农,如果老农知道我要帮约瑟夫,他肯定会拦着,搞不好会揍约瑟夫一顿。老农一听是团长交代的事,便小声骂了两句,大概是说团长不是东西,不把下面的人当人看之类的。

我们团的团长在士兵眼中的形象非常糟糕,主要是因为他太贪了。明明干的是同样的活儿,人家316团一个连能拿二百二,我们只有一百五,少了整整七十块。虽然平摊下去每人也就一块多,但是别忘了,单个士兵分到的量本来就少,三块多比两块左右多了五成以上,能多拿不少东西呢。

我们315团各连在干工程时拿到的报酬,总是比其他团的连队少。最过分的时候,甚至只有其他连队的一半。以前所有的团都驻扎在一起,闲着的时候,可以去别的团串门聊天。大家聊着聊着,很容易就聊到干工程的收入。这一比,差距就出来了。

可是有差距又能怎么样呢?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底下的兵根本见不着现钱,只要别给的太少,他们就不会闹,顶多私下里骂上几句。能当上军官的人,都不差那三块五块的,犯不着为这点钱去得罪人,所以一直没人闹,也没人去告他。

反正团长的名声已经够臭了,再臭一点也无所谓,所以我才把这盆脏水扣在了他头上。

老农离开后,我去军官宿舍那边休息了几分钟,然后才奔着营区门口走去。

约瑟夫还等在那里,就站在哨兵附近。比起其他的驻京军团,我们第七军团的哨兵显然是不称职的。他们放哨的时候经常和人聊天,如果对方肯给根烟抽,甚至可以直接来到哨兵身边,哨兵根本就不提防。

不过我们4连是例外。我一直教导那群臭小子,聊天可以,发呆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外人靠近。万一对方突然冲上来夺枪,还成功了,执勤的哨兵就算不被当场打死,也会被军法处枪决。

“枪爷好!”

值哨的是我们团的兵。他见我来了,立刻敬礼打招呼。

团里的兵都认识我。起初,我一到靶场就会大出风头,以至于我们连里的兵自己不打靶,把子弹都给我,让我在靶板上打字玩。当兵的人大多不识字,我会趁机教他们一些字,因为这种学习方式非常有趣,所以大家都能记住。

我们连的兵总是拿这件事和其他连的人显摆,以至于其他连的兵都想让我带着打靶。其他连的军官也乐于把这份工作推给别人,于是他们来找我商量,想把打靶改成全团行动,让我一个人带。

六个连总共才三百六十人,我上小学的时候,一个年级就六百人。小学四年级,我就当上了体育级长,管着六百号人做体操,一直干到六年级毕业。六百个淘气包我都能管,三百六十个兵就更不在话下了。

这工作对我来说比较轻松,所以我就接下了。打那以后,打靶就成了315团的集体行动,每次都是全团出动。

在立宪派倒台之前,我们第七军团的训练用弹配额是每人每月五发——没错,每个月只有五发子弹,不论军官还是士兵,都是这个数。以前315团是一个月打一次靶,每次都是把子弹打完就完事。自从我接下这份工作,就改成一个月打两次,一次是我自己打,一次六个连分批来打,弹药平均分配。

我自己打靶的时候,基本就是在上小学的语文生字课。我打靶的时候,士兵们就坐在后面,猜我会打什么字。因为弹药和精力有限,我每次写的字都不多,大概五到八个的样子,这样大家都能记住。

遇到结构比较复杂的字,可能要打上几十发子弹。报靶员把靶板拿过来的时候,我就会拿着一个树枝,对着弹孔给士兵们比划,告诉他们这个字的正确比划顺序是什么样的,然后让他们自己在地上练习写。

立宪派倒台之后,上头对第七军团的态度开始逐渐转好。先是给我们配齐了枪械,做到了作战部队人手一支枪,辅助部队也配了一些枪——在那之前,我们一个团只有一百二十支步枪,只有军官能做到人手一把手枪。执行搜查或是维持治安的任务时,一大半的兵要拿着棍子去,模样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弹药供给也变得正常起来。训练用弹的配额变成了每人每月三十发,人均弹药储备量从十五发增长到了一百二十发。师属骑兵团还有了马——各位,你们没看错,是骑兵团终于配了马,在这之前我们军团的骑兵团连马都没有。

我习惯在月初安排打靶,如果月初没有任务,5号之前,训练用弹肯定用光。大概是受到我的影响,士兵们的打靶热情都很高涨,有相当一部分士兵在打靶的过程中尝试用弹孔写字,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能做到横平竖直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约瑟夫已经带着我来到一家遮曼尼人开的商店。这里卖的都是有遮曼尼特色的东西,比如说香肠,啤酒,熏肉之类的。我一眼就相中了这家店的烤肘子,那肘子一看就是外酥里嫩,十分可口——当然了,价格也不菲,一个肘子就要二十块钱。

我身上总共有三十五块六毛钱,我自己买了个烤肘子,又买了八块钱的猪肉香肠,四块钱的熏肉,猪肉香肠有四种,熏肉有两种,每种各两块钱的。还有三块钱的白面包,剩下的六毛钱买了六根白蜡烛。

买完了东西,约瑟夫便自觉的带着我,朝着重宜坊的方向去了。


虽然已经用了六十多年西历,但大先人是不过西历新年的。

大先帝国用西历,一方面是因为打了败仗,被纳入到图鲁沙帝国的势力范围,一方面是为了和国际“接轨”——在六十年前,这可是个新鲜词,毕竟那时候国内连条铁路都没有。据说这个词是在外留学的文化人发明的,在当时的大先帝国,也就他们见过铁路和火车。

用西历归用西历,皇历并没有被废除。这西历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东西,用起来肯定会很不方便。再说只要皇室还在,皇历就不可能废除。所以从接纳西历开始,大先帝国就是两种历法并行。平日里用西历记日子,但过年过节还是按照皇历来的。

十八街里住着很多外国人,其中有不少西方人,西方人自然是要按照西历过新年的。和大先人一样,西方人也会提前为新年做准备。

不过今年的年末——我是说西历的年末,下起了大雪,城里的路变得很难走。再加上大雪封路,外面的东西进不来,导致物价飞涨,所以这个新年,元兴城里的西方人应该过的并不舒坦。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在军营的大门口,想要迎面给我一个熊抱的白人青年名叫约瑟夫,是我在赌场认识的西方人。虽然他管我叫朋友,但我从未把他当成朋友。

至于原因,很简单,他是个赌棍。我做荷官的时候,他经常吹嘘自己家多么有钱,却穿着破旧的衣服,一脸胡茬,身上的味道非常难闻。

听人说,约瑟夫家确实有钱——准确说是有过钱,但是几年前他家就破产了。家里破产前他就是个浪荡公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家里破产后,他就成了落魄人,整天混迹于赌场,想要靠他所谓的“精湛赌技”咸鱼翻身。

想当然耳,在赌场设下的圈套面前,再精湛的赌技也是没用的。更何况约瑟夫根本就不会赌博,只是个迷信手气的傻瓜而已。

为了能让肥羊们产生“傻子都能在这家赌场赢钱”的错觉,荷官们往往会让约瑟夫这种傻子小赢一些钱,让肥羊们看到。等肥羊们上了套,就把肥羊和傻子一起宰了,大赚一笔。

我就亲手宰过约瑟夫,而且是很多次。若不是上头交代过,别把傻子宰死了,给他们留口气,好让他们继续当免费的托儿,约瑟夫早就输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我被司琮魄绑走那天,约瑟夫也在,而且是在我那桌玩。枪一响,这家伙就被吓了个瘫软,尿了一地。给伤员包扎的时候我还喊他帮忙来着,忙完后我一回头,却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不知道是谁给他透的风,我当上军官之后,他就来找我借钱。我和他又没什么交情,怎么可能把钱借给他?他见我不肯借钱,就退而求其次,找我蹭饭。

这人虽然讨厌,却不无赖,就算我不借钱给他,不请他吃饭,他也不耍赖。只是耸耸肩,离开,然后下次再来。

也许是上流社会出身的缘故,不论何时,约瑟夫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有着一头亮金色的头发,脸也不错,若是去舞厅当小白脸,想必会有不少富婆愿意包养。我给他指过这条路,他却不以为然,依旧在赌场里混。

约瑟夫还是那副样子,旧衣服旧裤子旧鞋,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我不想和他拥抱,因为他太脏太臭,我已经累了一整上午,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不想浪费精力洗澡。

“站住。”

我伸出铲子,将他格开,免得他的脏手碰到我,然后转过头对身后的老农说道。

“带弟兄们回去休息。”

约瑟夫大概每隔十几天就会来找我一次,因为进不去营门,只能在外面等着。据哨兵说,如果见不到我,他就等到天黑,然后才离开。

老农认得约瑟夫,他很讨厌这个家伙。在恶狠狠的瞪了约瑟夫一眼,又伸出紧握的拳头以示威胁之后,他才招呼弟兄们进军营。

约瑟夫露出尴尬的笑容,识相的后退了几步。我见他后退,就把铲子扛回肩上,一脸无奈的问他说。

“你又要干嘛啊?”

“枪,你是个好人,大家都说你是好人。”约瑟夫朝我摊开双手,“我知道我们不是朋友,一直都不是。可你是个好人,好人遇到有困难的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说对不对?”

以前约瑟夫都是开门见山,要么开口借钱,要么希望我请他吃顿饭。这次他却直接挑明了我俩的关系,这让我感觉很新鲜。

我打算和他好好聊一聊,看看他这次来找我究竟想做什么。

“那也得看是什么情况。”

因为太累,我将铲子放下来,戳在地上,双手拄着铲柄,恨不得将全身的重量压上去。

“约瑟夫,咱俩也认识挺长时间了。我早就劝过你,找份正经事做,哪怕是当小白脸也好,别在赌场混了。可是你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是没帮过你,你在元兴呆了这么久,应该听说过什么叫‘一饭之恩’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请我吃过饭。”约瑟夫苦笑着说,“枪,我是个外国人,什么也不会,找不到工作的。我是个男人,要有尊严,所以小白脸是不能当的,不能当的。”

“你以为在赌场混就有尊严了吗?”

“可赌场是在凭实力赚钱,我在凭实力赚钱!”

在听了约瑟夫的想法之后,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

“你那不是凭实力赚钱,是凭实力败家。”

“可是你做到了,枪,你做到了。”他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他们说,你也是混赌场的,因为运气好,所以总赢钱,因为运气好,所以被抓去当兵,又因为运气好,所以当了军官。”

呵,原来在老同事们眼中,我是这样一个人啊。

“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就算退一万步说,他们说的都对,我是运气好才有今天的。那你觉得,你的运气怎么样?能靠运气咸鱼翻身吗?”

约瑟夫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有小运气,没有大运气。”

不不不,你连小运气都没有。

如果我不让你赢,你这个一点赌技都没有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赢。

但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干荷官这行,讲的就是个嘴巴严。哪怕是退休了,也不能把赌场里那点事说出去,这是行规。若是被人知道你说漏了嘴,保不齐哪天就被打了闷棍,剁了手,挑断手筋脚筋,甚至被直接拔了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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