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李卿落庄魏》,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卿落就站在门外,听着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上一世,曲氏也患了眼疾。是李卿落毫不犹豫就割肉流血,做了药。可李恪川却将其尽数都倒去喂了狗。她后来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李恪川为了整治她,故意设的圈套罢了。他说那药臭的令人作呕,被她撞破,他还以言行举止不端的借口,将李卿落关在了祠堂里。在祠堂里,更是受尽那些嬷嬷的欺辱折磨。那一回,李卿落是真的差点就死了……她捏紧了拳头。这一世,没有这么巧合,曲氏的眼疾竟还提前几个月发作了?只怕是耐不住,已经想要给她苦头吃了吧!所以,她才如此隐忍对她的厌恶,忍着她日日还在眼前晃悠,就是为了让李恪川设下这个毒计!李卿落掐着手掌,克制着情绪,让自己清醒过来。恰好屋内婢女晴依出来,见到她时脸上难得闪过一抹笑意:“...
《蛇蝎心肠李卿落庄魏》精彩片段
李卿落就站在门外,听着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一世,曲氏也患了眼疾。
是李卿落毫不犹豫就割肉流血,做了药。
可李恪川却将其尽数都倒去喂了狗。
她后来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李恪川为了整治她,故意设的圈套罢了。
他说那药臭的令人作呕,被她撞破,他还以言行举止不端的借口,将李卿落关在了祠堂里。
在祠堂里,更是受尽那些嬷嬷的欺辱折磨。
那一回,李卿落是真的差点就死了……
她捏紧了拳头。
这一世,没有这么巧合,曲氏的眼疾竟还提前几个月发作了?
只怕是耐不住,已经想要给她苦头吃了吧!
所以,她才如此隐忍对她的厌恶,忍着她日日还在眼前晃悠,就是为了让李恪川设下这个毒计!
李卿落掐着手掌,克制着情绪,让自己清醒过来。
恰好屋内婢女晴依出来,见到她时脸上难得闪过一抹笑意:“是二姑娘来了!”
李卿落掀帘入室,恭恭敬敬给曲氏请安:“落儿见过母亲,大公子。”
李恪川俯瞰着她,眼眸中写满了冷漠和厌恶之色。
“刚刚江大夫的话,你在屋外可听清了?”
李卿落装傻:“未曾。因祖母教导过,偷听墙根是不上台面之事,所以知道母亲这里有大夫请脉,我便退避三舍,并未听见屋内说了什么。”
“母亲的身体可还好?”
她抬头,投去关切的目光。
李恪川浑身一顿,她说那是上不了台面之事,而他偏偏却问她是否听见,是意指他上不了台面了!?
但偏偏她又将祖母的教导搬了出来,让李恪川连反驳也不能,只能咬紧了后槽牙。
还当真是小瞧她了。
自她去了青松观后,他在她手中,还真是未曾讨过好一次!
更是三番两次令祖母对他大怒甚至动手……
现在想来,皆是因为她从中作梗的缘故!
还真是个心思险毒,令人作呕的女人!
哪像珠儿,纯洁如皓月,简单的没有一丝心机。
曲氏用帕子捂住眼睛,连声叹道:“你是盼着我好,还是我不好?你可知,就是因为你的回来,家里才发生这些桩桩件件之事?”
“先是珠儿……我的珠儿,现在我也因为珠儿的离世被带走了半条命……”
曲氏似乎说不下去,李恪川才黑着脸接话道:“阿娘因为珠儿之事,伤心过度,日夜流泪,患了眼疾。你可知,这都是谁的错?”
李卿落就不接那话茬,而是惊呼出声,赶紧上前想要查看:“母亲!您如此不顾着身子,可如何是好?我自然是想要母亲您好的。母亲可知,我在屋中日夜都在诵经,一是替珠儿姐姐超度,二是想让母亲也能早些开怀。”
“没想母亲竟思念珠儿姐姐至此!我真是痛心不已,若是珠儿姐姐泉下有知,也会为母亲此举伤怀的。”
李恪川闻言突然暴怒,起身一脚就向李卿落踹来。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及珠儿?”
身后的雀儿扑上前,结结实实地挡了一下。
“姑娘!”
李卿落扶住雀儿,双手死死的抓着她,直到雀儿自己摇了摇头,李卿落才缓了一口气过来。
她抬头,目光静静的盯着李恪川瞧。
明明什么也未说,但她的眼神却仿佛又说了一切。
在说他狂躁暴虐,就是个疯子,是个不配为人的畜牲。
可她却并未张口,这一切不过是李恪川自我的解读,他的内心莫名越加的暴躁起来。
连曲氏都惊坐起身,喊了一句:“川儿!”
雀儿低声道:“都道是,将军府的嫡公子,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却没想到,竟是个会对亲妹妹动手动脚的暴徒!”
李恪川被李卿落盯得浑身皆不自在,此刻又被一个婢女当着面指责,他身上的怒气未减,好似下一瞬便会彻底炸开。
“何处来的贱婢,你想被杖毙吗?”
雀儿并不怕事,而是扶着李卿落直起身子来:“大公子。奴婢是老夫人跟前的雀儿,如今是照顾二姑娘的。”
“公子若对奴婢有不满,想要杖毙奴婢,可以去老夫人跟前说,老夫人自会处罚。”
李恪川气笑了:“好得很!有祖母给你撑腰,你便如此轻狂了是吧?”
“李卿落,既然话已至此,我便不和你兜圈子了。母亲的眼疾,需要至亲血脉以肉为药,以血为引。”
“你自出生,便从未在母亲跟前尽孝过,珠儿的死是你的过错,母亲的眼疾,自然也是因你而起!所以,拿刀来——”
仆人捧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进来。
雀儿见状,脸色大变。
李卿落却将她拉到身后,她看向曲氏,曲氏目光闪躲,竟不敢与她对接视线。
李卿落心中冷笑,脸上却怔怔流下泪来。
“母亲如此,落儿自是心痛不已。女儿自知,女儿比不上珠儿姐姐的贴心,没有自幼陪在母亲身边服侍过母亲……这都是女儿的过错。”
“所以,若是女儿的血肉能帮助母亲康复,落儿自然愿意,哪怕是将落儿的命都拿去!”
说着,李卿落当真拉起衣袖来。
她瘦骨嶙峋的胳膊上,青筋满布。
曲氏听了她刚刚的话,突然鬼使神差的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心口竟是一窒。
她……她怎么那般瘦?
她那身上,能有几两肉,几碗血?
曲氏微微蹙眉,看见李卿落拿起刀子,也只是轻轻咬住唇瓣,并无阻拦的意思。
因为曲氏也认为,自李卿落回来后便有老夫人的撑腰,所以有些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感觉,她必须得些教训了!
况且珠儿在天之灵,还未得到慰藉。
她要让珠儿知道,便是这个亲生的回来,自己最爱的依然是她。
她不会心疼……
曲氏撇开了眼去,李卿落却恰在这时突然顿住了割手的动作。
“怎么,舍不得,不敢了?”
李恪川冷笑道:“李卿落,你当真比不上珠儿的一分一毫!当年母亲咳疾三月,是珠儿日日亲自煎药服侍母亲才得以好转,而你,不过要你一些血肉罢了,你就不愿意了?”
千钧一发之际。
李恪川察觉到了危险迅速推开了李卿落的手,但锋利的铁杵仍然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重重的口子!
可惜,没有彻底捅进去。
不然,他今日就算大罗神仙,也难以救命。
“贱人!”
李恪川破口大骂,伸手想要直接掐死李卿落,李卿落手中匕首此刻一个翻花转动,再次刺向李恪川——
李恪川逼不得已向后仰去闪躲,并松开钳制住李卿落的另一只手。
趁此机会,得了自由的李卿落起身拔脚就跑。
李恪川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气的狂怒声大吼:“抓住她——!!”
“挑了她的手筋脚筋,将她给我抓回来!”
李卿落却并未继续向前跑去,而是一个转身,纵身向下山坡跳去。
这山坡很陡,虽然并非悬崖,但若是下行速度过快也无法稳步行走。
李卿落干脆让自己滚了起来,后面追上来的家丁却不敢像她一样不要命了,只一个个坐在地上向下滑,并不断伸手想要将她抓住。
李卿落只能咬紧了牙抱着头更用力的让自己滚的更快,虽然也尽量避开了树枝石块,却仍避免不了被一路割伤擦伤。
“停下——停下——”
家丁们见她没有停的的趋势,一个个急得大吼。
李卿落知道山脚下到底是什么,却义无反顾的仍然一头扎进了凶猛的秦淮河中。
她不会让自己再有机会落入李恪川的手中。
生不如死,还不如殊死一搏。
李卿落会水。
这是幼时去山中拾柴挖野菜时,她被刘家的兄妹合力推入了湖中,而她为了活命自己扑腾出来的救命法子。
刘家的人,从来都未将她当作一家人。
李卿珠在李家是掌上明珠,死了也是白月光。
而李卿落在刘家,却是牛马奴仆,从未过过一天被当作人的日子。
正因如此,上一世她才会在回到李家后,那么渴望真正的血亲能给她哪怕一丝的温暖。
只是上一世所求,皆未能如愿。
而这一世,她定要逆风翻盘,便是死局,也要走出活路来!
湍急奔腾的河水,尖锐突起的各种石头、树枝。
李家的几个家丁跟着跳下水去,没几下便都又游上了岸。
而李卿落,早就彻底被淹没的不见了踪影。
家丁们赶紧爬回去,个个狼狈脸色惨白的来到李恪川跟前跪着禀道:“大公子,二姑娘怕、怕是没命了!”
李恪川早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也看见了李卿落决然跳河的样子。
此刻,他脸色铁青,眼底亦是震动吃惊。
她的性格,竟然如此刚烈不肯认输低头。
哪怕她虚情假意的在珠儿坟前磕头认个罪,不过吃些苦头罢了,他今日也定不会就真的要了她的命。
可她此刻竟然选择跳河,也不肯向他低头。
好!
好她个李卿落!
李恪川捂着脖子,一只手早已彻底被染得血红。
他恨恨的盯着激流河面,下令道:“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算她真的死了又如何?
死了就死了。
不过是本就不该回来之人,也算抵了珠儿一条命。
就算祖母追责,难不成还能让他这李家唯一的嫡子也去赔命?
他只需说,她是自己不慎跌入河中淹死的,他大不了去祠堂跪上几日,此事定然就会过去。
祖母老了,这个家她也从未当过,母亲和父亲自然不会由着她责罚自己。
李恪川心中落了定,只是盯着那河面,他心中竟有一丝压制不住的烦躁和慌乱……
入夜。
金陵城最繁华之处,无论白天黑日,是乃秦淮河的两岸之处。
歌舞升平,喝酒饮乐。
唱戏杂耍,说书赌坊。
还有男人女子都喜欢的青楼南馆,向来是夜间最热闹辉煌之地,永如白日那般喧哗,明照光亮。
然而此刻,在南馆楼下河边暗处,一个抱着浮木的女子,悄无声息的轻轻浮出水面。
此女子,正是先前毅然跳入秦淮河中的李卿落。
此时,李卿落脸色惨白,浑身皮肤因为泡了太久的河水,已经有些肿胀。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听到岸上的脚步声后,立即贴到了河岸旁,一动不动。
“这边没有,那边瞧瞧!”
“将火把打得亮些!”
“那里看过没有——”
李恪川的人,已经顺着河流,寻她寻到金陵城了。
李卿落自然不会那么傻,想要再落入他的手中。
她好不容易拼着一口气没有死在水里,现在必须尽快彻底脱身。
不远处,岸上传来询问声:“伙计,你们是哪家的家丁?不知这大晚上的,还在河里找甚?”
李家家丁许是知道他们今晚闹得动静不小,还语气寻常的竟然答道:“我们是城南李府的,家里这两日跑了一个犯了罪的贱奴。听说她在这河边出现过,我们怕她跌到了河里,所以想找找。”
路人竟然还夸道:“啧,那你们还真是有良心了,还怕她淹死。这种罪奴还找她作甚?迟早被人抓住,送去官府等着罪罚就是了。”
李家家丁:“是是是。这不好歹是条人命吗?我们主子心善……”
心善?
这还真是李卿落近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若是青天白日的,李卿落在这河里还真不好藏。
等人走远了,她摸着黑,静静的从水面划过,顺利的爬到了一艘小船边。
挂到船舷时,李卿落已经没有什么劲儿了。
然而不等她摸上船,她就被人发现了。
“谁?”
一把剑冷不丁落在她眉间,李卿落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看到剑身的寒霜时,才知自己好像撞入了危险之地。
这船上有人,听声音还是个年轻的郎君。
这么黑的夜,连个灯笼也未点,她还以为这是一艘无人的船,所以才敢大着胆子摸过来。
但她现在已无路可退。
再一动静,定会引来岸上李家那些家丁的注意。
岸上火光越来越亮,而她折腾了整整一日,浑身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此刻也不过是全凭咬牙吊着一口气罢了。
为了活命,李卿落只能打着牙颤低声求道:“郎君请见谅,小女子无意打搅郎君清净,实乃走投无路,恳请郎君能救我一命。”
对方没有说话,甚至静默了许久。
久到李卿落的手几次滑落,若不是扑腾了两下再次费力抓住船舷,她便彻底滑落水中。
她浑身都开始抖了起来,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冷到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再如此下去,她怕是真的要死了。
李卿落心中不由几分不甘的悲叹,这一世,难道她又要死在亲哥哥李恪川的手中了吗?
裴老夫人仿佛听错了。
“你说什么——?”
她都忍不住被李卿落这番天方夜谭般的想法给逗笑了。
“你让我同你回李家?丫头,你可知我在这青松观,已经深居简出三十年?这尘世的纷扰,我都早已不再踏足!?”
李卿落抬头望着她,“那祖母,您真的甘心吗?当年因为那邓氏略施了小计罢了,您就被儿子厌弃,被夫君冷待,被整个李家所负。”
“您上战场拼搏厮杀,救夫杀敌得到的一切功名利禄,殊荣光耀,金银财宝,结果都给了旁人去坐拥享受。”
“而您,因为一时脾性,因为不屑而厌烦了争抢,因为看透世俗和亲人血缘,甚至夫妻之情,所以甘愿自己离开,将自己委屈地划在这一方的小天地里,如此就凄冷的过完一生。可是,凭什么?”
“本就该是您的,为何偏要让旁人占了去?”
“您不要那也是您的。李家的光耀,李家的掌权,李家的一切,生杀大权,都该由您掌握。”
“就算祖母不要,可也由不得您不喜欢的人去占着享受,这样祖母心里就真的痛快吗?”
李卿落眼神真挚的望着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回看着李卿落。
李卿落知道自己越矩了,或许祖母此刻心里已经后悔极了将自己从山坳里寻回来,找了这么个对她人生指手画脚的东西。
但这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若是不能打动祖母,那她依然是被动局面,回到李家依然没有任何靠山,手中没权也没钱,做任何事都是被虐的份儿。
裴老夫人不说话,李卿落就继续说。
“祖母,孙女知道,是孙女越矩了。可孙女也实在无路可走,才会来惊扰祖母。孙女无依无靠,若是就此回去李家,定也是个不受待见之人。”
裴老夫人微微蹙眉,这才开口问道:“你是和你哥哥有了些误会,但怎敢还未见过你的亲生爹娘,就说出这种话来?”
李卿落落寞苦笑:“祖母,孙女虽然自幼在山中长大,未曾见过什么世面,但孙女心中也明白的很。听说,阿爹阿娘他们收养了刘家的亲生女儿。”
“虽然李家对外说当年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女,而我因为体弱所以一直养在江南,如今不过是身子见好所以才回了京,但由此可见阿爹阿娘并未迁怒刘家甚至李卿珠半分,甚至还怕她受到流言之害,所以给了她一个体面的身世,成了李家真正的嫡长女。”
“我那嫡亲的兄长亦是如此,还未见过我的人,便已经像对逃奴一般的对待我。我还能有什么期盼?”
“他们如此如珠似玉地爱护李卿珠,我回去,同他们又怎能不生疏?”
“遇到不公之事,祖母觉得,他们会偏袒养在身边疼爱了十六年的女儿,还是我这个半路回来,同他们并无半分感情的女儿?”
“祖母,他们好似并不怎么看重血缘。不然,当年也不会如此待您。”
“于他们来说,只有得到他们真心的人,或许才能在李家立足吧。而他们的真心,又何其难得?岂是朝朝暮暮就能做到的。”
裴老夫人神情松动。
是啊。
她当年也未曾得到过儿子的真心,夫君的真心或许还得到过,可后来不仍是说丢就丢了吗?
这让她确确实实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处境。
可她终究什么也没有再说,只让李卿落先下去,她要想一想此事。
李卿落出去后,裴老夫人叫来张嬷嬷。
“她对将军府的情形掌握的如此清楚,是你告诉她的?”
张嬷嬷:“老奴是与姑娘提过几句……老夫人,怎么了?姑娘是彻底吓住了吧?这大公子做的事儿,也确实不太像话……”
裴老夫人盯着自己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奴,叹着气摇了摇头。
“你呀,还真个老憨货!这些年也是白活了。被那丫头骗成什么样子?”
什么憨厚老实,天真无辜,她看那丫头分明是精明的很!
不过,她到底也没有在自己面前再装下去,对自己坦明剖白的那些话,更像是投诚。
“嬷嬷,你说……我如今若是再回金陵将军府去,会如何?”
张嬷嬷惊愕的长圆了嘴巴。
裴老夫人见状却咧嘴一笑。
呵,有点意思。
第二日。
李卿落不知裴老夫人究竟会作何抉择,所以心中也有些焦躁起来。
耐心写了一个时辰的字后,她便又去菜园子转悠。
道士们今日在挖番薯。
李卿落过去帮忙,把一双手糊的沾满了泥巴。
道士们笑她,却又喜欢她如此不拘小节,毫不嫌弃脏活儿的样子。
不一会儿,李卿落就打开了话匣子,自然的将话引到了苍松后山的贵人身上。
凌风子瞪她:“嘘!我劝你呀,还是不要再打听这位贵人的好。不然,你小命不保。”
凌风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卿落连忙抬起胳膊护住自己。
不管是张嬷嬷还是这些道士,对那苍松后山之人似乎都讳莫如深。
看来,还真不是自己能去打听的。
李卿落是个识趣的,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她如今不过是个小蝼蚁,所以知道危险的,便也不想再碰了。
她不再提,并提起手中的一串番薯笑道:“各位道长,想不想吃番薯宴?”
李卿落七岁那年被卖到山脚下村子里的一个员外家中,去厨房做了两年的打杂。
那算是她在乡下,过得最轻松的两年了。
后来员外家犯了事,有善心的老夫人趁官府上门前,便将他们这些奴仆都给放了,李卿落才又被刘家的‘阿爹’给拽了回去。
她厨艺上一直有些天赋,在那后厨看过不少做饭的法子,所以也知道怎么可以将番薯做的好吃。
不一会儿,她就在厨房里做了好几样番薯菜出来。
炸番薯,烤番薯,煮糖水番薯,蒸番薯泥,拔丝番薯,番薯炒腊肉,番薯煮汤……
一道道菜,让凌风子等人目瞪口呆。
李卿落各自取了一点,亲自送到了翠竹院去,其他的就都留给道士们了。
这天晚上,苍松后山的小院,也得到了好几碟子新鲜的菜式。
送菜的道士将篮子递进院内,本不该乱瞧的,却不小心瞥到地上一滩滩的红色,还有一具具已经凉透的尸体。
哑奴仍然只是打手势,可惜李卿落一个没有看懂。
至于写字,李卿落自己如今都还是个半吊子,只能罢了。
李卿落放弃从这些哑奴处获得消息,还是自己先在心里整理自己如今的状况。
那日,她为了躲避李恪川的毒害,跳入了秦淮河里。
后来,她顺着河流一路向下,最终又被带回了金陵城内。
她本想爬船,但被一个持剑的郎君发现了。
再后来,这郎君还是给了她一条活路。
她记得自己给这郎君说过她是李家的人,现在看来,这郎君并未将她送回李家。
或许此处,正是那位郎君的宅院,那郎君竟还收留了她。
虽不知这郎君到底是好心还是有别的用意,李卿落心里仍记下了这个恩情。
不知为何,李卿落这心底反而还松了口气。
在李家,她竟是一天也未曾轻松快活过。
一想到李恪川和曲氏这回联合起来给她下套,李卿落心里就涌起无法控制的怒火和怨毒。
一个哑奴上前来扯了扯李卿落的胳膊,李卿落这才看见,她们竟然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石桌椅上,已经给她摆了膳食。
她被拉了过去坐下,看见桌上摆着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
清粥里的米,都是白花花的,而且熬的浓稠香软。
小菜有四五样,瞧着都很可口的样子。
李卿落感激的看向哑奴们,刚刚心里的那些戾气,一瞬间竟好像都驱散了不少……
她饿了好几天了,把桌上都吃得干干净净的。
一旁的哑奴们瞧着,脸上都露出了满足且开心的笑容。
饭后,李卿落走到鱼缸旁,通过倒影看见了自己的脸。
李恪川的那一巴掌力道十足,她的脸虽然消肿了不少,但仍是青紫淤痕满布。
至于她身上其他的伤口,显然已经被处理过了。
虽然伤口不少,但好在都没有太严重的伤势。
又过了一日。
李卿落迟迟也未见到有人说要见她,便知道,那位郎君是不会见她了。
而且,这宅子里除了自己就是这几个哑奴,显然那郎君也并未住在此处。
看来,她欠他的这个恩情,真要拖到以后,由他寻人去找她要了。
李卿落给哑奴们表达了自己想要离开的念头。
哑奴们应该早得了吩咐,笑眯眯的给她指了指门口,似乎在说:您想走,随时都可离开。
李卿落当日就换了衣裳。
她问哑奴们要了一套婢女服,感谢了她们这几日的照料后,便离开了这座宅院。
这宅子也在秦淮河畔,位置很隐蔽,门头上只写着:桂园。
看来这郎君的身份,神秘的很。
李卿落也没有要打探的意思,转身迅速消失在了人潮中。
肃王府。
李卿落刚刚离开桂园,肃王府这边就得了消息。
追雨进书房禀告了段容时此事,段容时像是没听见一般,只用月华绸缎继续耐心的擦着自己的长剑。
追雨:“王爷。李府那边,只有那裴老夫人派人出来在暗暗打探二姑娘的消息。其他人,除了第一日李少将军在秦淮河边找过之外,也再无动静了。”
不过他也早已查清,那晚这李府二姑娘的出现,还当真是纯纯的意外。
那女娘,是不知道王爷身份的。
段容时像是根本没在意,但却没有阻止追雨继续说下去。
追雨见状,继续说道:“李将军这几日也是正常上朝,去训练场,见友应酬,其余并无异常。像是……根本还未发觉,家中走丢了一个女儿似的。也或许,根本就不在意这二姑娘。”
“而且,属下发现一件奇怪之事。”
段容时:“说。”
追雨:“前段时间,在这二姑娘回家当日李家的嫡长女便自焚死在家中,对外说是心中有疾,一时想不开才做出这种事来。但属下瞧,那日过后他们家好像除了裴老夫人,都恨极了这位二姑娘似的……”
段容时:“我没瞎。”
意思是,他早便发觉了。
“这李府的龌龊猫腻遮掩不了几时。满府除了裴老夫人,都是一个个的草包。就是可怜了那女娘。”
追雨:???
主子还有怜悯心了?
段容时:“她做的番薯,吃着不错。”
追雨:哦,原来王爷为的是那一口吃的。
也难怪,王爷平时胃口就不怎样,很难得有和口味的东西。
那二姑娘做饭的手艺,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是可惜她到底是一府千金,不能抓回来做个厨娘
段容时还未说出口的是,那女娘还有一双不错的眼睛。
段容时将剑插入剑鞘:“派人继续盯着李府。那李朝靖在这次赈灾贪污案中,还脱不了身。”
李卿落并未立即回李府。
她在秦淮河边坐了许久。
她甚至想过,是否要干脆就此出走,成为一个与李家再无干系的自由人。
她可以赚钱养活自己,可以一切从头开始,不必再被仇恨蒙蔽,整日都活在烈火烹油之中。
可她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如此因为这些人的戏耍和玩弄,而变得支离破碎。
她要离开李家,但绝对不是现在,做一个失败的逃兵而离开!
“咱们姑娘还真是得宠,殿下每日都给她送那些稀奇好玩的东西,真是瞧都没瞧过呢。”
“可不是?”
身后两个婢女路过,李卿落闻言立即起了身。
殿下?
能被称为殿下的人,这天下可没有几个。
总不会,如此巧合,恰好就是允王的人吧?
她跟着这二人一路向前,最后竟真的走到了一座宅院前。
李卿落躲在一棵榕树后,看着她们从后角门进去,心里正想着自己该怎么混进去瞧瞧时,竟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是刘家的姑姑,刘金枝!
她怎么在这里?
刘金枝在后角门和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不一会儿竟有人过来将她接了进去。
李卿落心中狂跳不止。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之事,所以若这真是允王的宅子,假死脱身的李卿珠,如今绝对就在里面!
“该死的贱皮子,不回府还躲在这里偷懒作甚?我可告诉你,做了逃奴,连城门口都出不去。立即就会被人给抓起来,送去京府衙门,打你二十个大板你就老实了!”
一个嬷嬷看着李卿落穿着婢子的衣服,上来就上手在她腰间就是重重一揪。
李卿落吃痛低头:“嬷嬷饶命。奴婢就是出来透口气,不敢逃。”
那嬷嬷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青淤的脸随即蹙眉:“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张嬷嬷脸上闪过惊讶,“姑娘……当真?可你之前,不是急着先回府去看望将军和夫人吗?现在为何却又突然不急了?”
李卿落先前对见亲生父母一事,表现的确是很急切。
态度突然转变,也确实令人生疑。
李卿落叹了口气,开口道来:“实不相瞒,刚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好似见到一个手持拂尘的白胡子老头,他先将我大骂了一顿,说我是个忘恩的蠢钝之辈!虽然我能得以清白身世,回到本家,但这一切的功劳,我却忘记了本源。”
“我实在惶恐,刚刚醒来心中还有余悸呢……嬷嬷,怪我先前我实在糊涂,急切的只想先落定清楚自己的身世。”
“可我确实应该先去探望祖母的。没有祖母,我仍不过是山坳里的一个野丫头罢了,只怕再过两月就要被他们随意卖给一个瘸子瞎子,了此残生!哪还能有今日?”
李卿落的话终究还是打动了张嬷嬷。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青松观离这里也不远,再行个把时辰就能到。姑娘若是想去,老奴带你去拜见又如何?不过老夫人肯不肯见你,老奴也并不能保证。”
管事的和小厮虽然有些意见,但张嬷嬷的地位显然不低,所以他们也只能听令调转马车,临时变道拐向了青松观的方向。
直到马车在青松观外停下,李卿落下了马车望着眼前这座道观,心中才终于有了切切实实的感受。
这一世,从这一刻开始,已经不再相同了。
不过,老夫人真的不肯见她,这是令李卿落实在没有想到的。
“姑娘,老夫人说她知道你来过,便已经是心意,让老奴将你送回李家去,陪着你认认家中人,带你在府中过一段日子,等一切顺遂了老奴再回来。”
李卿落听了这话,心中已经很是惊诧了!
上一世,张嬷嬷可没有陪她进府!
更别提在府中提点她,再过一段日子这种话了!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道观,人还没有见着,老夫人她就已经对她如此恩惠了……
这老夫人和其余李家的人,还真是有些不同。
李卿落既然要来,又怎会轻言放弃。
她立即表明态度:“张嬷嬷,我不会回去的。我是真心来拜见祖母,若她不肯见我,那我就等到她愿意见我的那一日吧。还请张嬷嬷帮忙安排,我要在道观叨扰一段时日了。”
李卿落侧身给张嬷嬷欠了欠身,虽然做的潦草不像样,但到底有那个意思。
这让张嬷嬷很是意外。
这副倔强不肯轻言放弃,而又不拘小节的气势,倒是有些老夫人年轻时的样子……
就是不知,究竟能否坚持几日下去。
李卿落在道观住下,管事的和那小厮显然都有些坐不住了。
第二日一大早,管事的就先回金陵去了,说是去复命的,却又留了小厮在这里守着。
李卿落冷笑。
怎么,她不急着回去,李卿珠自焚的戏码,就演不下去了?
上一世,李卿珠就是在这一天留下绝笔书信然后自焚‘而亡’。
烧了李家十几间屋子,留下几个烧焦的婢女和她‘自己’的尸身……
整个李家,痛不欲生,惨绝人寰。
这一世,她李卿落不急着回去,就看她李卿珠还急不急着自焚了。
李卿落让翠儿帮忙留意一下城里的动静,自己安心现在道观住下。
不过连着三日,老夫人也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而且,老夫人的居所在一片清净的竹林后,门口有几个老嬷子守着,李卿落并不能贸然自己闯进去。
她也没有这个莽撞的打算。
张嬷嬷倒是每日都来看她一次。
李卿落借了一些纸笔,每日都在房中,强迫自己静坐一个时辰,然后歪七扭八的练字。
她的字写的,实在太难看了。
张嬷嬷偷偷藏了一张拿回去给老夫人瞧,老夫人看了后眉头紧紧皱成深沟。
“噗嗤——”
一旁的婢女莺儿都笑了。
“老夫人,姑娘这字,真像毛毛虫一样。您瞧,有大的,还有小的呢。”
老夫人气的将纸反过来重重扣在桌面上。
“不许笑!”
莺儿赶紧低了头,不敢再出一个声。
可是背过来的这一页,竟连毛毛虫都不如了……简直是狗爬!
老夫人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
张嬷嬷也瞪了莺儿一眼,“下去!要你多嘴!”
“老夫人,要我说,姑娘能有这份儿心,已经很好了。她自小就没有拿过笔,拿的都是烧火棍,锄头,镰刀,斧头。您没瞧她那手,比灶房里那做杂工的都还不如呢!”
“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六。”
“本该是小姐命,如今却连一个字都还认不得。老奴见她就学着墙上那些道法写字,虽然写得……实在丑,但她自个儿也不觉得丢人,这不就是敢豁出去吗?”
老夫人冷冷一呵:“你倒是会替她说好话。敢不敢豁出去,还得再瞧瞧。”
“不过,她这字实在丑得不能见人!你去,把我柜子里的那幅启蒙字帖,给她送过去。别让她再糟蹋纸了。”
张嬷嬷‘呵呵’一笑,“是。老夫人您就是嘴硬心软,分明很疼小辈,也喜欢上进的孩子。那字帖是当年您给将军准备的吧?可惜那些年就没有用上……”
见到老夫人脸色不好,张嬷嬷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取了字帖,当即就给李卿落送了过去。
李卿落受宠若惊。
双手接过后,万般承诺,绝对小心存放珍惜。
张嬷嬷见她越来越懂事,并不急着走,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姑娘你可知……老夫人为何常年住在这青松观,却并不回将军府去?”
李卿落上一世在将军府倒是听过一些缘由,不过她知道,那些都不是事情的全貌。
所以,此刻自然是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张嬷嬷许是这几日也见到了李卿落的想要见老夫人的那份儿坚持,便真心想指点一下她,也就亲口讲了讲将军府当年上一辈发生的事。
原来,老夫人本是开国将门侯府裴氏千金,自幼虽然也学文墨,但却更爱舞刀弄枪。
三十七年前,裴氏嫁到李家后,十月怀胎生下了一子,也就是李卿落的父亲李朝靖。
可是还未等襁褓中的孩子长大,边关就传来急报,说李朝靖的父亲遭遇了敌军围堵,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心中牵挂夫君,也为了挽救战局,裴氏不得不丢下才八个月大的孩儿,披甲挂帅领了皇命,亲自前往边关支援救夫。
李朝靖则托付给了府中的李家老太太,由夫君从前的通房,后来裴氏亲自抬上来的妾室邓氏帮着亲自照顾。
谁知这一去,就是五年才归。
等再回来时,李朝靖已不认裴氏这个亲娘了,只要那邓氏,与邓氏彻底巴了心。
虽然裴氏的地位无人能够动摇,但到底唯一的嫡子与自己离心,让裴氏心中不是滋味。
她用尽了心血办法,也没有换回儿子的真心。
自己生病,李朝靖虽然会来请安问候,但若是那邓氏生病,李朝靖会忙前忙后端茶倒水,亲自服侍,一天跑八百遍的探望,还会在佛堂跪着求神拜佛。
诸如此类之事,让裴氏自然愤怒。
她认为,是邓氏从中作梗,才会让李朝靖不认她这个亲娘,才会将她一个姨娘,看的比亲娘还重!
裴氏本打算亲自打发了邓氏,让她去佛堂青灯古佛一生也好,将她发卖了也罢。
但李朝靖竟以死作为抵抗。
口中甚至喊道:“你若敢将我与邓阿娘活生生分开,我就恨你一生一世!你死了,我也绝不会给你上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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